[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118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2 10:14

第360章 分歧,薨天

  眼瞅著再有四日便要到了小年,陳府再次來了不速之客。

  凌宵天坐在椅子看著周身上下都裹在獸皮大氅裡的敖狼,不住的皺眉。

  他是讓鬼面去尋菱花去了,本想著讓菱花去給敖狼傳個話,他打算著讓人去齊國的利齒部落將溫泉水運過來。

  雖然運水這種事勞民傷財,可是眼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只要能讓蘇白桐的病情好起來。多花點錢算不得什麼,當初他們成親時他從宮裡弄了不少值錢的物件出來,就算讓人每日都往這邊運水,也不成問題。

  不過敖狼卻顯然不贊成他的這個主意。

  「溫泉水自然是熱著的時候療效最好,這一路上運輸最少也要花費四、五天的功夫,不如我直接帶她去部落裡。」

  「你莫要忘了,她是本王的王妃!」凌宵天美眸深處泛起絲絲凌冽。

  敖狼也毫不示弱,冷笑道:「既然想救她,就管不了這麼多,我是那邊部落的首領,自然會為她安排好一切,難道你還怕我把她吃了不成?」

  凌宵天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裡還真就閃過這個念頭。

  他與敖狼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幾句話就能解開的。

  「我先去看看她。」敖狼顯然沒有什麼耐心在跟凌宵天爭論下去了,直接起身去了蘇白桐的院子,甚至這一次連招呼也不打。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地方。

  慧香戰戰兢兢的挑起簾子,看著穿著厚重狼皮大氅的男子走進來,身上混合著烈酒與皮革的氣味。

  蘇白桐安靜的躺在床上。

  聽見腳步聲,向這邊轉過頭來。

  敖狼站在那裡,差一點沒認出她來。

  如果說以前的蘇白桐是一朵野生的雛菊,優雅而恬靜,現在的她則像是一株冰雪雕刻的雪蓮。

  瘦削的臉頰帶著冰冷與脆弱的美。

  再也不是他記憶中的那隻隱忍的小野貓,這種美麗帶著一種莫名的刺痛,好像只要看上一眼就會把人的心也凍住。

  敖狼幾步來到床前,烈酒的氣味嗆得她咳了起來。

  慧香慌忙上前,「王妃身子弱。還請離的遠些。」

  敖狼看也不看慧香,俯身看著蘇白桐,語氣壓抑:「他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蘇白桐咳過之後將手指從脣邊拿開,居然露出了微笑。

  「他照顧的很好……」她低聲回答。

  敖狼冷了臉色,不屑的哼了一聲。

  凌宵天這時也進了屋,直接走過去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面。

  「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小廚房還留著火呢。」

  蘇白桐只是淡淡的笑著搖頭,好像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凌宵天伸手擁緊了她,當著敖狼的面。

  不過在溫泉的問題上,凌宵天與敖狼仍舊無法達成一致。

  還未等兩人商討出個結果來,鬼面突然從外面進來,急道:「主子,京都急報!」

  凌宵天聽是急報,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去了外間屋。臨走時還深深的看了敖狼一眼,顯然是極不希望他單獨留在內室。

  敖狼滿不在乎的在椅子上坐著,動也不動。

  凌宵天只好先出去,鬼面立即將急報送上。

  凌宵天打開一看,神情突變,身子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鬼面急忙伸手去扶。

  凌宵天身子晃了晃,自己站穩了,「無事。」他努力保持語氣的平和,「出去說……」

  蘇白桐還在屋裡,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來到院外,他再次打開手裡的急報,上面大大的幾個字。令人觸目驚心。

  嫦昭娘娘薨!

  看著手中的急報,胸口就像有團烈火在燃燒,就連全身的血液也跟著一同沸騰起來。

  鬼面注意到緋王的臉色突然漲的通紅,而後很快的又失了血色,一片慘白。

  他將急報團成一團攥在手裡,抬頭看著滿是積雪的院落,心中似如刀絞,可是他卻連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

  他的母妃……居然就這麼離開了他……

  連同他的所有疑問一起,全都帶進了墳墓之中。

  「十殿下可有書信來?」他啞著嗓子問鬼面。

  「還有沒……」鬼面回道。「不過屬下想差不多再等兩天就該到了。」

  咽喉內彌漫開腥甜的氣息,他忙用內力將其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在這個時候,他絕不能有事!

  他心裡這麼想著,眼前卻是一黑。

  鬼面大吃一驚,上前一把將其扶住了,不過他不敢大聲招呼,只好讓院裡的侍衛去喚大夫來。

  敖狼在內室坐著,時不時側過頭聽著外面的動靜。

  突然間他站起身,來到掛著擋風簾子的門口。

  蘇白桐注意到,敖狼的臉上露出一絲諷刺的冷笑。

  「不知外面出了什麼事。」蘇白桐心中不由得一動,她吩咐慧香道,「你出去看一看。」

  慧香應聲出去了。

  蘇白桐足足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才見慧香回來。

  「沒什麼事。」慧香臉色不太好,她含糊道,「有侍衛不慎被積滑倒了,摔傷了腿,正請大夫忙著醫治呢。」

  蘇白桐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默默的盯著慧香看。

  敖狼注意到蘇白桐的眼睛亮閃閃的,發出的光芒就像夜空的星星一般。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慧香,呼吸漸漸顯得有些紊亂。

  「王妃?」慧香覺察出蘇白桐的異樣,忙上前詢問,「您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麼?」

  剛才她去了外面,見到緋王爺突然暈倒,被鬼面他們幾個侍衛抬去了一側的廂房,嚇的她站在那裡半天沒敢動地方。

  最後還是鬼面過來提醒她,千萬不要將這事告訴給王妃知曉。

  所以慧香進來時就沒有說實話。

  可是她哪裡知道,緋王妃的陰陽眼早已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嫦昭娘娘薨天……這事情發生的也太突然了,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

  「王妃,您千萬不能亂動。」慧香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蘇白桐只覺胸口酸脹難忍。

  自從她臥床養病以來,凌宵天就幾乎沒能睡個安穩覺,本就已經身心俱勞,現在又突然雪上加霜。

  腦子裡亂成了一團,她記得有幾種香點燃時可以驅散悲傷與哀痛。

  她想吩咐慧香去把她的香盒取來。

  可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出口,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床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3

第361章 強行帶離

  慧香眼睜睜看著蘇白桐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不論她怎麼勸阻都無濟於事。

  「去把我的香盒取來……」她喘息道。

  還沒等慧香開口,敖狼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近前,抬手在蘇白桐的後頸上輕擊一下。

  蘇白桐的身子頓時癱軟下來,一頭栽倒在床上。

  慧香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住了。

  就在這時,敖狼從容的用被子將蘇白桐裹住。直接抱起就走。

  「你……你要把王妃帶到哪去!」慧香急道。

  敖狼頭也不回的出了屋,丟下一句話:「凌宵天此時自顧不暇,我還是帶她回齊國的好……」

  慧香追出屋子,卻見敖狼在外屋的門口停了下來。

  小香狸正弓著脊背敵視的盯著敖狼,看那架勢好像隨時都要撲上去。

  「有意思的小東西。」敖狼笑了兩聲,「大難不死,想來你也是個有靈性的,你要真為了她好,就給我老實著些。」

  說完敖狼抱著蘇白桐出了門。

  令慧香意外的是小香狸這一次居然沒有主動攻擊,她看到小香狸跟在敖狼身後出去了。

  等她來到院裡時,只看到敖狼留在雪地裡的一串腳印,小香狸也不見蹤影。

  廂房內,苗大夫將幾根銀針刺入凌宵天的身體,鬼面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苗大夫嘆了口氣,「王爺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休息好。身心俱勞,再加之傷心過度,一會老夫施過針後他就會醒過來,不過你們還是要多勸著些,讓他多多休息,免得傷及元氣,到時再想醫治可就要費些功夫了。」

  鬼面點頭。

  就在這時,外屋進來幾名侍衛,向裡面探頭探腦的。

  鬼面看了他們一眼,便知他們有事要稟報,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主子的身體為重,所以他沒動地方。

  看著苗大夫一針針刺入凌宵天身體的穴道。

  大約半個時辰後,苗大夫將針起下來。

  凌宵天剛好醒過來,睜開眼睛見鬼面等人站在身邊,苗大夫正在收針。

  「本王剛才怎麼了?」凌宵天醒了便要坐起來。

  苗大夫連忙伸手虛按,「王爺,不可!您現在應該臥床休息。」

  凌宵天卻好像在想別的事情,根本沒有理會苗大夫的話,直接坐了起來。

  鬼面只好過來勸道:「主子先不要急,十殿下的信還沒過來,也許其中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凌宵天脣角緊抿,心裡好像有把火在燒,腦子裡卻像被冷水澆了一般,忽冷忽熱……

  苗大夫見緋王根本就不聽從勸告只得收了針後起身告辭。

  外屋的侍衛又探進頭來,看那臉上的神色急的不得了。

  「怎麼回事。這麼沒規矩!」鬼面不悅道。

  「不好了……王妃她……」前來通報的侍衛壓低聲音。

  就算是他用了最小的聲音,在裡屋的凌宵天仍舊聽到了。

  「什麼事,進來說。」

  鬼面只得帶了那侍衛進來。

  「啟稟王爺,王妃被敖狼將軍帶走了。」

  凌宵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猛地站起身,就連外氅都沒披,大步出了門。

  鬼面等人只能急急的跟在後面。

  凌宵天就像一陣風似的衝進了蘇白桐的屋子。

  慧香正在那裡哭,看到凌宵天進來後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王妃呢?」凌宵天好像仍然不敢相信剛才他聽到的消息是真的。

  「敖狼將軍強行把王妃帶走了……」慧香哽咽道,「陳公子已經帶人去追了……」

  凌宵天抽身出來,正好鬼面等人趕到。

  「備馬!」凌宵天吩咐道。

  「屬下這就帶人去把王妃找回來。」鬼面道,「不過您還是不要去了。」

  他將厚氅展開幫凌宵天披在身上。

  凌宵天眸光深暗,就像無盡的深淵般,裡面滿滿俱是沉痛。

  「備馬。本王要親自去!」

  不顧鬼面的勸阻,凌宵天一步步往院外走去,可是視線中的院門卻彷彿離他越來越遠。

  胸口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他緊抿著嘴脣,強制壓下這一切,繼續向前……

  鬼面一個疾步上前,低聲說了句:「主子,得罪了。」

  在凌宵天反應過來前,鬼面抬手點住了他身後的穴道……

  祁涼城外。一輛馬車正駛出城門。

  馬車裡敖狼盤著一條腿背靠著車廂坐著,狼皮大氅下露出蘇白桐沉睡的側臉。

  馬車一搖一晃的向前,蘇白桐的眉頭時不時的皺起。

  敖狼幾下低頭查看,卻見她臉色越來越差。

  小香狸蜷縮在車廂的一角,始終警惕的盯著敖狼。

  敖狼伸手捏了捏蘇白桐的臉,「女人,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出來,你可別這麼就死了。」

  許是他手勁用的大了些,蘇白桐身子動了動,悠悠轉醒。

  車廂裡盡是敖狼身上的氣味,野性的,帶著濃濃烈酒的氣息。

  蘇白桐只掃了一眼便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你又把我帶走了……」蘇白桐的聲音裡似乎有些無奈。

  敖狼得意的笑,「要怪只能怪凌宵天沒本事,他現在已是自顧不暇,哪裡有能力照顧你。」

  蘇白桐沉默著,因為寒冷,身體縮了起來。

  小香狸唧唧叫了兩聲,也鑽進了敖狼的大氅裡,緊貼著蘇白桐的身體。

  毛茸茸的觸感立即讓她感到了溫暖,雖然只是一小點……

  「我以為你醒了以後會找我拼命的。」敖狼撓了撓後腦勺,蘇白桐的反應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為她醒過來至少會痛斥一番,或是按著她以前的性子,說不準還會用什麼香來對付自己,可是她只是安安靜靜的躺著,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被他帶走的事實。

  「我們等到了前面就要換馬。」敖狼道,「騎馬能快一些,省得凌宵天派人追上來。」

  蘇白桐一聲不吭,任由他安排。

  敖狼說了半天也不見她有反應,便伸手去扳她的臉。

  小香狸毫不留情的揮出爪子,抓在了敖狼的手背上。

  敖狼嘶了一聲抽回手,不過卻沒有惱,「難得這小畜生對你如此忠心。」

  「它不是畜生。」大氅底下,傳來蘇白桐冷冷的告誡,「它是我的湯圓。」

  敖狼笑容古怪,「有了名字就不是畜生了嗎?」

  記憶裡彷彿跳出無數圍觀的身影,點指著他……狼崽子……狼崽子……

  風雪交加中,馬車漸行漸遠……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4

第362章 首領換口味了?溫然公主

  綿延的群山,目之所及,到處都是皚皚白雪。

  敖狼縱馬躍上一處高坡,呼出的白煙串串沸騰到空中,如煙如霧。

  「看那裡……在那座山的背後便是我的部落,我帶你的話。只需一日便可到達。」敖狼指點著遠處。

  蘇白桐被他裹在狼皮大氅內,整個人就露出個小腦袋來。

  她順著敖狼指點的方向望去,只見白茫茫一片,雪地的反光有些刺眼。

  「如果今日不會再落雪,傍晚分時我們便可到達。」敖狼將大氅緊了緊,掏出只酒皮囊對著口猛灌了一氣。

  濃烈的酒氣嗆的蘇白桐陣陣咳嗽。

  敖狼將酒囊遞到蘇白桐嘴邊,命令道,「喝一口。」

  蘇白桐眉頭緊鎖。

  「以你現在的身子大概到不了半日就要支持不住了,這是我們部落自釀的烈酒,就算在雪山裡斷了糧食,也能讓人在雪地裡支撐五日不致氣絕。」說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他一手扳住她的下頜,猛地將酒囊灌進了她的嘴裡。

  蘇白桐被嗆住了,小香狸張牙舞爪的撲過來,敖狼大手靈活的一把捏住它的脖子,也給它來了一口。

  小香狸唧唧尖叫著。不斷吐著舌頭,沒一會功夫就醉倒了。

  蘇白桐也覺得腹中就像有一團口,不斷的升起,全身竟然暖了起來。

  「果然是好酒。」蘇白桐嘆了聲。

  敖狼咧嘴笑起來,「不過這酒你不能多喝。」他呼喝一聲,縱馬躍下雪坡。

  馬蹄踏起飛雪碎屑,濺落在臉上涼涼的。

  蘇白桐縮了縮脖子,酒氣上湧,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睡吧,等你醒了,差不多我們就要到了。」風中傳來敖狼的聲音。

  蘇白桐將小香狸抱在懷裡,醉了過去。

  日暮西斜,敖狼的馬終於穿過了雪山,來到了利齒部落。

  部落裡已經升起做飯的白煙,巡邏的部落士卒第一個發現了敖狼。

  「首領回來了!」

  部落裡立時沸騰起來,所有男人都跑出來。

  敖狼勒住戰馬,眉毛頭髮上全都掛著白霜。

  部落裡一名男子上前道:「首領,您回來的正好,二公主今日剛到。」

  「溫然公主?」敖狼的戰馬在原地打了個旋,噴吐著白氣,顯然一路上馬也累的不輕,全身的鬃毛上面都掛滿了冰珠。

  「她來做什麼?」敖狼沉聲問。

  「二公主帶來了太子殿下送來的年禮。」

  每逢小年時,太子都會給他的部落送來不少東西,以示對他的重視。

  「溫然公主現在何處?」敖狼問。

  「已經按排下讓她去休息了。」

  敖狼點頭,「我先去後山一趟,你們先招呼著。晚飯時記得多備些酒來。」

  眾人哄笑著,「什麼時候首領也講起這些規矩了。」

  敖狼面色如常,笑罵了句。

  就在這時,他的狼皮大氅動了動,從裡面冒出一個動物的小腦袋來。

  小香狸一路上醉的東倒西歪,又被憋在這狼皮的大氅裡,渾身都是酒氣,把它自己熏的也是夠嗆,它伸出頭來拼命的喘氣,一邊唧唧叫著似在發泄心中不滿。

  有人大膽的調笑道:「這一次首領帶回的獵物可有些特別啊,這是準備拉上床的,還是留做鍋裡吃的?」

  其他人聽了,全都跟著哄笑起來。

  敖狼沒有理會他們的調笑。大氅鬆了鬆,將蘇白桐的頭也露了出來。

  瞬間,所有人全都不笑了。

  纖弱的面孔,搖搖欲墜的靠在敖狼的胳膊上,好像隨時都能被風吹散似的。

  敖狼輕輕拍打她的臉頰,「醒一醒。」

  蘇白桐一動不動,若不仔細看,就連呼吸也快覺察不到。

  敖狼瞬時變了臉色,催馬便往後山去了。

  眾人站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

  「首領口味怎麼變了?」

  「以前都是捉了小野貓回來。這次怎麼帶了只金絲雀?」

  眾人正在議論著剛才的事,只見部落內走出來一個女子,身上穿著雍容的狐裘,身邊還跟著使女。

  「敖狼將軍呢?」那女子問,微揚的面孔顯得傲氣凌人。

  「首領去後山了。」有人答道,「二公主莫急,到了晚飯時首領自然會回來。」

  在這裡,所有人都知道去後山代表著什麼,那裡的溫泉可是驅寒療傷的聖品,就連太子也曾千里迢迢的到這裡來治過內傷。

  身穿狐裘的女子正是當今齊國的二公主,溫然,她與太子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因她自小嬌縱慣了,眾位皇子中,只有太子能忍她縱她,所以她與太子關係勝似親兄妹。

  「敖狼什麼時候也學著講究起來了?」溫然不屑道。

  她身邊的使女小聲道:「剛才奴婢聽他們說將軍這次回來,帶回了一隻金絲雀。」

  溫然公主揚了揚眉梢,「他就這麼急,連一刻都等不得了?」

  剛回來就急巴巴的跑去溫泉,這是想要嘗嘗鮮啊。

  「走。」溫然公主低聲道,「我們也去後山。」

  使女驚道,「我們去後山做什麼?」

  「自然是去欣賞我們大將軍的威武雄姿。」溫然公主一臉的壞笑。

  使女苦笑道:「公主,當心將軍惱了你,他可不像太子殿下那樣好說話。」

  上次公主在花園裡見到太子扯了父皇的宮女在私會,她在最關鍵的時候跳出來,嚇的那對「鴛鴦」汗毛倒豎,太子差點嚇的痿了。

  後來太子也只是訓斥了她一通了事。

  溫然嘻嘻笑著,扯了自己的使女往後山跑。

  「怕什麼?敖狼還能吃人不成!」

  使女被她拉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其實有句話她沒敢說出來,她曾聽人說,敖狼以前是被野狼養大的,在成為將軍前,做過劫匪,占過山頭,也曾在富貴人家當了幾年的奴役,不過種種跡象表明,他以前所處的環境中,極可能真的吃過人。

  後山溫泉。

  滾滾熱氣自池水中升騰起來,整個雪山都彷彿籠罩在一片虛無縹緲中。

  敖狼甩去大氅,甚至來不及解開蘇白桐的衣裳,便把她直接放進了池水裡。

  小香狸站在池邊,搖搖晃晃的低頭望向池水,一個沒留神直接栽了下去。

  敖狼看了它一眼,小香狸進到水裡後瞬間便清醒過來,肚皮一翻,四爪刨動,靈活的游了起來。

  敖狼於是不再看它,將自己的衣裳脫了也跳了下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5

第363章 任性的公主,高昂的旗幟

  天色暗了下來。

  熱氣騰騰的溫泉水池裡,敖狼裸著上半身靠在池邊。

  周圍雪光映照下,他的身體泛著深棕色的光暈,壯碩的肌理分明,肩頭肌肉隆起,每一處都充滿著力量。

  沉入水中的手臂上。狼首紋身隱約可見。

  蘇白桐靠在他的左手邊,身上的衣裳被水浸透後,玲瓏凸浮的身段露了出來,雖然在敖狼的眼裡,這個女子還沒有完全成熟,可是她散發出的誘人香味卻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敖狼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的目落從她身上轉開,一手托住她的後腦,讓她的臉露出水面。

  「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非禮勿視這一套?」身後響起一個女聲,帶著笑意。

  敖狼連頭也沒回,「她的衣裳也準備了嗎?」

  「奴家辦事你還不放心?」那人正是菱花,她將敖狼跟蘇白桐替換的衣裳放在不遠處的岩石後面。

  「一會你幫她把衣裳換了。」敖狼命令道。

  菱花來到池邊,俯身看著昏迷過去的蘇白桐,「嘖嘖,這小臉……可真誘人,連奴家都想咬上一口。」

  敖狼瞥了她一眼。「她是我的,你少打她的主意。」

  菱花咯咯笑起來,「這可不像是敖狼將軍的風格,難道你還真想娶她為妻不成?她可是緋王妃呢。」

  敖狼不屑一笑,「我什麼在乎過這個,只要是我的獵物,就算逃到天邊我也會捉她回來。」

  菱花目光閃爍,打量著敖狼,「說的到好聽,可是這一次你卻不是用強的,怎麼……你怕她會討厭你?」

  敖狼沉默著沒有回答。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感到迷惑。換成以前,只要是他想得到的獵物,直接抓來便是。

  可是這一次,他卻用了另外的手段,讓她不會對自己產生反感。

  難道……真的像菱花說的,他是怕她會厭惡他?開什麼玩笑,狼王什麼時候在意這些!

  蘇白桐身體突然動了動,胸口起伏咳出聲來。

  敖狼見她往水裡沉下去,於是將她往水面上送了送,菱花站在那裡看著,眼底閃過一絲深諳。

  泡了大約半個時辰,敖狼將蘇白桐抱上岸來,放在他的狼皮大氅上面。

  水漬很快就將他的衣裳浸濕了。

  「幫她把衣裳換了。」敖狼吩咐菱花,「她現在正是身體最弱的時候,注意別讓她著涼。」

  菱花撇嘴。「將軍可真是變了,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對侍奴家。」嘴上這麼說著,她還是親自動手幫蘇白桐把濕衣裳脫了,換了她帶來的齊國女子穿的衣裳。

  「她是唯一能成為狼後的女人。」敖狼半身仍泡在池水裡,露出強健的脊背,「而你只是我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不過你比她們可靠的多。」

  菱花咯咯的笑,「奴家還要多謝敖狼將軍的信任,日後太子殿下若能成事,也能混個大祭祀當當。」

  兩人說著話,遠處的一塊岩石後,二公主溫然與她的使女塵星伸著頭,向這邊張望著。

  「怎麼光站著說話不辦事呢?」二公主急道。

  塵星臉色微紅。「公主殿下,這種詞……」

  「噓,這裡又不是宮中,你別跟我提規矩,煩死個人。」她邊說著邊伸頭張望著,「敖狼將軍可是比太子哥哥強悍多了,這是要連駕雙女呢?」

  「公主!」塵星捂住臉,卻忍不住從露出的指縫裡向外看。

  「脫了脫了……」溫然公主突然興奮道。

  塵星伸出頭來,只見菱花正把蘇白桐的衣裳脫了。

  溫然一臉的壞笑。「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跳出去嚇他們好?」

  「是公主您自己跳出去……奴婢不敢。」塵星苦著臉。

  「聽說在關鍵時受到驚嚇會拔不出來。」溫然眼睛亮閃閃的,「我們一會不如……」她把塵星拉過來耳語幾句。

  溫泉池邊的敖狼忽地轉過臉來,看向遠處的那塊岩石,眼睛眯了起來。

  「什麼事?」菱花也立即意識到了什麼。

  敖狼撇了嘴,沒有回答菱花,不過卻是隨手從池邊撿了塊石頭,氣息微沉,揚手將石頭投了出去。

  石頭正好打中那塊岩石,看似普通的小石頭卻力道十足,一下便把那大塊的岩石擊得炸開,從中間碎成了兩半。

  石頭向兩邊裂開,露出了後面藏著的溫然和塵星。

  「公主殿下,您也是來洗澡的嗎?」敖狼舒服的靠在池邊,野獸般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她們。

  塵星嚇的躲在溫然公主身後。

  溫然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她是公主,敖狼就算再凶也不會動她。

  「我只是隨便走走,聽說將軍帶回了只金絲雀,所以好奇想來看看。」說著她走過來。

  敖狼眼中露出戒備的神色。

  菱花這時已經幫蘇白桐把衣裳穿好,小香狸也從池水裡爬上岸,使勁甩著脖子,將身上的水珠甩出去。

  溫然來到蘇白桐面前,低頭打量著她。

  「她怎麼睡著了?」溫然好奇道。

  「公主。」敖狼打斷她的話,「此處不是說話所在,還請公主回部落去,待晚飯時我再與公主說明。」

  「好呀。」溫然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塵星我們回去。」說著她轉身似要往回走。

  池邊不遠處放著敖狼脫下來的衣裳,溫然公主走到那裡時,突然飛起一腳,將那堆衣裳全都踢到了池水裡。

  「哈哈哈……」溫然笑的前仰後合,「敖狼將軍,一會晚飯時,你怕是要遲到了。」

  沒有衣裳,看你怎麼上來。

  菱花一臉無奈的看著敖狼。

  這位公主向來任性妄為,在宮裡就是皇上見了她也要頭疼不已。

  「公主就這麼確定我會遲到?」敖狼不屑道。

  溫然公主叉腰站在池邊,臉上表情完全好像在說:有種你上來呀!

  「嘩啦」一聲水響,敖狼直接從池水裡站了起來。

  他從容上了岸,身前立著高高的旗幟,半眯著眼睛打量著溫然公主。

  「呀!」溫然尖叫一聲,轉頭就跑。

  菱花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別看溫然公主平時惹是生非,但她終是個沒有出閨的女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從正面,如此近的觀賞到這麼刺激的景象。

  就在這時,蘇白桐眉頭輕皺,睜開了眼睛。

  「她醒了。」菱花道。

  敖狼轉過身,正對上蘇白桐剛剛張開的眼睛。

  首先映入蘇白桐眼簾的便是敖狼身上那高舉的旗幟,在她的視線中,漸漸清晰起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6

第364章 此物甚醜,但卻吃肉

  蘇白桐緩緩張開眼睛。

  敖狼坦然地站在她面前,身上的水珠紛紛滑落下去,在雪地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身前旗幟高昂。

  菱花忍著笑,俯身湊到蘇白桐耳邊,「你看我們大將軍身材如何?」

  蘇白桐半天才意識到眼前這不是夢。

  她撐身想要坐起來,但是手臂卻沒有力氣。重新跌了回去。

  菱花又挑釁道:「我們將軍雄風如何,可比得上那緋王?」

  敖狼無趣的瞪了菱花一眼。

  他對於自己的身體還是極有自信的,只不過他有些擔心蘇白桐會受到驚嚇。

  大燕國的女子與齊國的不同,她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內斂的,羞於啟齒男女之事。

  敖狼從岩石後取來替換的衣裳,正準備穿在身上,只聽蘇白桐悠悠道:「敖狼將軍體形健碩,不想那物卻是生得甚醜……」

  菱花一個沒忍住,笑嗆了。

  敖狼黑了臉,幾下就把衣裳套在了身上。

  菱花更是樂不可支,幾乎把腰都笑彎了。

  敖狼恨恨的咬著牙,這還是第一次,他身體上最引以為傲的物件被一個女子嫌棄了。

  「早晚有一日,我要讓你知道它不只是醜。」他惡狠狠將蘇白桐抱起來,一字一頓,「它凶起來時可是要吃肉的!」

  蘇白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有懼怕,也沒有羞澀。

  「你這女人……」敖狼後面的話還沒出口,蘇白桐的頭突然垂向了一邊。

  「暈過去了?」菱花上前驚道,「她的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從明天開始,她一天要到這裡泡三次熱泉,我若是有事不在,你千萬不要離她身邊。」敖狼叮囑道。

  菱花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你部落的人,憑什麼讓我留在這裡。」

  「別人的話我不放心。」敖狼冷哼道,就算是他部落的人,他也從不會百分百的信任他們。高傲如孤狼,輕易相信別人,最後的下場只能落得身首異處。

  菱花卻顯然並不領情,「奴家想回皇都去,你這裡這麼冷……再說奴家的師傅不在了,那幾個師妹都想借這個機會討好皇上呢,奴家要是錯過了宮裡過年時的宴席,豈不是要虧大了?」

  「在皇上面前討好沒用。」敖狼抱著蘇白桐上了馬,「你若真想掙那大祭祀之位,必須要得太后的喜歡才行。」

  聞聽太后二字,菱花的眼中似閃過一道光芒。

  敖狼這時已然撥馬轉回身,所以沒有看到。

  「一會的晚飯不要遲到了。」敖狼丟下一句話,帶著蘇白桐衝下山去。

  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燃起篝火。

  部落裡的男男女女全都圍坐在火邊,火上烤著整隻的山羊。油花時不時滴落在柴薪上面,發出好聽的「滋滋」聲。

  寒冷的空氣中充滿了烤肉與烈酒混合的氣味。

  溫然公主坐在篝火邊,發狠似的用刀不停的扎著盤子裡的肉塊。

  使女塵星走過來,小聲道:「殷嬤嬤過來了……」

  溫然立時將刀子從烤肉上拔出來,端正的坐著,好像一個大家閨秀。

  殷嬤嬤身上穿著翻毛黑鼠皮的袍子,行走在火光的陰影裡時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

  塵星恭敬的垂首立在二公主身後。

  殷嬤嬤來到近前,先是挑剔的看了一眼公主面前的盤子。

  盤子裡的肉已經被扎的面部全非。

  「等用了飯公主去向敖狼將軍辭行,我們明天便回皇都去。」殷嬤嬤道,語氣完全不像是一個下人。

  溫然瞥了塵星一眼,塵星不敢說話,只顧低著頭。

  「明天就走……這也太急了吧?」公主抱怨道。「我們今天才到呢,再玩幾天吧……」

  「不行。」殷嬤嬤冷聲道,「此乃蠻荒之地,不適合公主,再說過年時宮裡要舉辦宴會,皇上還想把您介紹給幾個大部族的族長,您也到了適嫁的年齡,到時可要挑個好的夫婿。」

  「我才不要嫁人!」溫然賭氣的把盤子裡的肉丟進了篝火裡,「那幾個部族有什麼稀罕。他們的兒子根本就配不上我。」

  「公主,這是您必須履行的義務。」殷嬤嬤冷聲道,「您在臨來之前,太后就擔心會發生這種事,所以才讓我一路跟隨,您若不回去太后必會責罰於我,還請公主三思後行,不要做這種會讓太后生氣的事才好。」

  溫然癟了嘴,「那就再留兩天吧,就兩天!」她露出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樣,「兩天過後我就老老實實跟你回去。」

  「兩天?」殷嬤嬤思忖著,半晌才點了點頭,「那好,希望公主不要忘記您說的話,兩天后我們必須離開此地。」

  溫然聽到對方鬆了口立時高興起來,拉著塵星跑去看部落男子拼酒。

  殷嬤嬤站在那裡看著溫然離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然後慢慢退回到火光的陰影裡,轉身走開了。

  殷嬤嬤一路避開部落的人,來到一間石屋前,揮手向上一彈,一條極細的蟲子便從石屋的窗戶縫裡鑽了進去。

  不一會,石屋的門打開了,菱花從裡面走出來,當她看到站在幽暗陰影中的殷嬤嬤時,眼中掠過一絲震驚之色。

  不過很快她就重新露出嫵媚的笑容,上前道,「殷嬤嬤難得出宮一趟,這次打算在這裡停留幾日?」

  殷嬤嬤站在陰影裡,看不真切她臉上的表情,「兩日後,隨公主殿下一同回去。」

  菱花點了點頭,再也沒說什麼。

  兩人就像有默契似的,同時轉身往靠近部落外側的木柵欄牆走過去。

  殷嬤嬤最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菱花,「聽說你在大燕國尋到了森浴之書?」

  菱花愣了愣,遺憾道:「可惜是假的,奴家便交給了買主,沒有帶回來。」

  殷嬤嬤皺緊眉頭,「下一次,就算是假的你也要帶回來。」土何亞劃。

  菱花一臉不解,「那本書真的有這麼重要麼?」從她記事起,她的族人就一直在尋找這本書,以前還只限於齊國境內,現在已經延伸到了附近各國。

  「這種事不是你應該問的。」殷嬤嬤厲聲打斷了菱花的話。

  「奴家只是好奇嘛。」菱花無辜道,「那本書裡應該只是寫了些制香的配方,就算普通人得了也不見得會使用。」

  殷嬤嬤冷哼一聲,「你懂什麼,若真是人人都會配製克制我們蟲娘的香方,那以後豈還有我們的活路。」

  「那也不一定,大燕國的那個緋王妃就會配製克制奴家蟲子的香方,奴家也沒見她有什麼不同……」

  「這便是我這次來找你的原因。」殷嬤嬤道,「你尋機會去接近緋王妃,試探下她的虛實。」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7

第365章 引起懷疑,左右為難的菱花

  寒夜裡時常有冷風吹過,但從未像現在這樣,讓菱花覺得背後生寒。

  「試……試探緋王妃的虛實?」菱花驚訝道,「奴家見過她幾次,沒有發現她有何不同呀。」

  殷嬤嬤冷哼,「若是普通人怎會配製出這種香料?」

  菱花嘴巴翕動。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您……您的意思是……緋王妃可能會有陰陽眼?」

  她們森浴一族的女人分為三種,一種是普通的女人,在族中毫無地位可言,完全淪為族中生育的機器,第二種則是從小被挑選出來,在其體內以血飼養蟲子,若是能順利活到成年,便可成為蟲娘,進入軍中效力,或在宮裡為皇室所用。

  這第二種也可以算是最為幸運的一種女人了。

  而第三種則是天生有陰陽雙目。

  這樣的女子極為稀少,而且因為其雙目與常人不同,她們常常會因分不清眼中的虛幻與真實而瘋癲。

  可是能配製出克制蟲娘香方的人,非這樣的女子不可。

  以前菱花並未仔細想過這些,現在被殷嬤嬤提起,種種跡象表明。這位緋王妃極可能也是有陰陽雙目的人。

  「聽說敖狼將緋王妃擄來了此處,你盡快借機查明。」殷嬤嬤吩咐道。

  「若她真的有陰陽雙目……奴家應當如何做?」

  「挖了她的雙目。」殷嬤嬤沉聲道。

  菱花沉默了。

  身為森浴一族的女子,絕不能背叛自己的族人,可是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要多虧了敖狼。

  在她還沒有成年時,她就遇到了敖狼,幾次她都險被自身的蟲子吞噬,是敖狼抓了活人供她體內的蟲子吞噬,才使她倖免於難。

  對於敖狼來說,現在蘇白桐已經成了他最重要的女人。

  她如果真的挖了蘇白桐的眼睛……

  「菱花姑娘,敖狼將軍正在四處尋你呢。」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聲。

  菱花嚇了一跳。

  「將軍既然在尋你。菱花姑娘便先回去吧。」轉瞬間,殷嬤嬤已經換上了慈祥的模樣,「不過還要麻煩姑娘幫著勸一勸二公主,讓她莫要再胡鬧下去了,兩日後我就帶她回皇都。」

  菱花也很快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微笑道:「殷嬤嬤不必擔心,奴家有空會跟公主說的。」

  殷嬤嬤向菱花施了一禮,這才轉身離開。

  菱花也重新回了石屋。

  「你到哪裡去了?」剛進門,敖狼劈頭便丟來一句質問。

  菱花勉強露出嬌笑,「奴家能去哪,宮裡的殷嬤嬤求奴家幫著勸勸公主,讓她快些回皇都呢。」

  敖狼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的盯著她的臉。

  菱花掩飾住內心的不安,向床邊走過去。

  「我告訴過你,讓你不要離開這裡。你難道沒有聽懂我的話?」敖狼冷冷道。

  「奴家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菱花不耐煩道。

  要是換做以前,她從來不會為了這種事而生氣,做為蟲娘,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活著,雖然她知道做為蟲娘這種特殊的存在,她註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尋歡作樂。

  可是當她深切的體會到敖狼對蘇白桐的關切時,平生第一次,她的心裡竟生出些酸澀來。

  「你想背叛我嗎?」敖狼的語氣瞬間就降到了冰點。

  菱花心裡一陣驚慌,連忙露出一個嫵媚的眼神拋向敖狼,道:「看你說的,奴家不過是開個玩笑……」土何役扛。

  「我不喜歡開玩笑。」敖狼冷了臉,「殷嬤嬤是太后身邊的人。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一點,或許你是想要那個大祭祀的位置,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以現在的你,絕無可能坐上那個位置,只要太后還活著……就算你真的能得了她的喜歡。」敖狼看著她,一字一頓,「因為你與我走的很近,所以只要我活著。太后就不可能信任你。」

  菱花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既然這樣,那就算啦……反正奴家現在也過的挺快活。」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床邊。

  蘇白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被子上面還搭著一塊獸皮毯子。

  「不過奴家覺得有些好奇,你為何會喜歡上她,這麼纖弱的身子,手無縛雞之力,她以後根本不可能幫到你。」

  「誰說她手無縛雞之力?」敖狼不屑道。

  菱花靠近到床邊,「自然是說她。」她將手伸向蘇白桐,似乎單純的只是想替她拉好被子。

  就在她的手剛要觸到蘇白桐身體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一麻,體內的經脈瞬間混亂起來。

  「這是……」她僵在了那裡,動彈不得。

  屋裡響起敖狼狂妄的笑聲,「經脈被麻痺的滋味如何?」

  菱花努力想將手收回來,可是身體好像被點中了穴道,有些難以控制。

  小香狸就蜷縮在蘇白桐的枕邊,見菱花的手伸在那裡,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咬了一口。

  「這個小畜生!」菱花罵道。

  「它是湯圓,不是畜生。」敖狼學著蘇白桐的語氣,話一出口,就連他自己也愣住了。

  沒想到,他竟在無形中被她影響了。

  菱花好不容易才從小香狸口中把手抽回來,小香狸並不主動攻擊,好像它也知道此時這裡是別人的地盤,所以它只是護在蘇白桐身側,虎視眈眈的盯著菱花。

  「這小東西倒適合捉來操縱。」菱花狠狠道。

  「我勸你最好放棄這個打算。」敖狼挑了挑眉,在祁涼城,他可是親眼看到它是如何在大祭祀的臉上留下爪痕的,「而且蘇白桐也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難道忘記了嗎,當初在祁涼城,你是怎麼被捉到燕軍大牢裡的?」

  當時正是蘇白桐與陳之南設計,以香制住了菱花,才把她捉住了。

  菱花後退了兩步,與床之間拉開距離,「她是怎麼做到的,她不是一直都在昏迷嗎?」

  敖狼仍舊坐在椅子上,笑容詭異,「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

  菱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看向敖狼,「難道……你也……」

  敖狼放聲大笑。

  剛才他到屋裡時見菱花不在,便有些不悅,上前想查看蘇白桐的情況,不想這鬼丫頭早就用香在自己身上布下了用以自保的陷阱。

  但凡靠近她的人,經脈便會麻痺。

  「這是什麼香?」菱花艱難的移向離她最近的椅子,經脈麻痺的滋味可不好受,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敖狼一直坐著了。

  「我怎麼知道。」敖狼望著床上沉睡著的蘇白桐,「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把香藏在哪裡。」按說以他的嗅覺,很容易就找到她身上藏著的香囊。

  而且她泡過溫泉,也換了衣裳,就算原來帶著香囊這時也早就不知丟到哪去了。

  可是這種香卻連一點味道也沒有,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這是蘇白桐後來配製出的一種香,專門用來對付像敖狼這種嗅覺靈敏之人。

  只要接近她的身側,不管武功如何高強,都會在一柱香的時間內經脈麻痛不已,行動困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8

第366章 自縊?森浴一族

  祁涼城。

  細雪夾雜著北風,鋪天蓋地,洋洋灑灑,落滿了前廊。

  鬼面站在廊下,披風上面沾滿了落雪。

  屋內靜悄悄的,苗大夫才離開不久。想來這會緋王還沒有醒,所以院中顯得格外靜謐。

  那一日收到嫦昭娘娘的噩耗,再加之敖狼帶走緋王妃之事的打擊,差些讓緋王失了冷靜。

  陳之南雖然帶人去追了,可是卻沒有尋到人,回來後也是懊惱萬分。

  鬼面微微嘆了口氣。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想連緋王這樣的人也會沉溺其中。

  一名侍衛急匆匆跑來,將一封信遞給鬼面。

  鬼面看了看,這才轉回身進了屋。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緋王,就見凌宵天斜靠著迎枕坐在那裡,溫潤儒雅的眉宇間籠著一層陰霾。

  「主子……」鬼面輕手輕腳走上前來,「十殿下的信。」

  凌宵天眉頭一動,立即將信取過來。

  鬼面侍立在側,他注意到凌宵天看完信後,整個人顯得更加滄桑與深沉。

  「自縊……」凌宵天幽嘆一聲。

  十殿下在信中將宮中之事對他詳盡說明,言明嫦昭娘娘是自縊身亡。

  聽說在嫦昭娘娘身亡的前一日。皇上才剛剛駕臨其宮中。

  與國師飲宴結束後,皇上酒意微醺,還興致勃勃的跟嫦昭娘娘說起此次凌宵天立了戰功,並問嫦昭是否想要什麼封賞。

  結果嫦昭重又提出離宮。

  皇上不允,結果嫦昭娘娘又自請去冷宮。

  皇上大怒,斥責了她一番後拂袖離去。

  結果第二日一早,便有宮女發現嫦昭娘娘自縊於寢宮內。

  皇上聽到此事時後悔不迭,當日竟沒有上早朝,將自己關在盤龍殿一整日……

  凌宵天靜靜的坐在那裡,信紙卻被他緊緊攥在手中,彷彿要將它攥出水來似的。

  「十殿下詢問主子何時回京。」鬼面低聲道。

  嫦昭娘娘薨。身為她的兒子,凌宵天自然要速速回京,可是現在緋王妃被敖狼帶走……

  凌宵天突然丟了信,站起身來,「鬼面。」

  「屬下在。」

  「隨本王走一趟……將王妃接回來。」凌宵天快步向外走去。

  鬼面本還想說什麼,但見凌宵天已然推開房門,外面的細雪紛紛吹進門來,瑟瑟風中,緋王一身素衫英挺俊冷,蕭瑟間帶著令人不敢忤逆的氣勢。

  鬼面只得沉聲應了句,「是。」

  利齒部落。

  蘇白桐每日三次去後山的溫泉浸泡,沒用幾天功夫,竟恢復的極好,再也沒有出現過吐血的癥狀。

  只不過此處飲食極不對她胃口,部落中每頓俱是肉食。要不是太子殿下送來的年禮中帶著部分水果與蔬菜,蘇白桐每頓幾乎只食些白粥。

  不過相比之下,小香狸到是每日吃的肚皮滾圓,每天的肉食將它的毛皮養的油光鋥亮,就像緞子似的。

  蘇白桐將自己浸入水中,悠悠的呼出一口氣,今日敖狼有事沒有來,所以只有菱花陪在她身邊。

  小香狸躍入水中,四蹄刨動,在池子裡游的像只水貂。

  菱花站在岸邊,目光忽閃,「奴家有些好奇,你的制香之術倒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蘇白桐從池中抬起頭來。在菱花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絲迷茫。

  與平日嬌艷放蕩的神色不同,這幾天她總覺得菱花有些異常,偶爾還會發呆。

  蘇白桐輕輕搖頭,「……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難道你一直都在騙人不成?」菱花湊近蘇白桐,「莫非你也是從森浴之書上學來的?」

  「我在祁涼城十年,你覺得我有機會習得此書?」蘇白桐淡淡一笑。

  菱花不禁愕然,她突然低聲道:「難道你也是森浴一族的後人?」

  這一次反而輪到蘇白桐露出了驚訝之色。「原來森浴不止是書名?」

  菱花一愣,對方的反應不像有假。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森浴一族的事?還是她想多了……

  蘇白桐驚奇道:「森浴一族是哪裡人,你可見過她們?」

  菱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不應問的這麼衝動,於是她含糊道:「……奴家也不知,只是曾聽過一些傳說。」

  「什麼樣的傳說?」蘇白桐追問。

  頓了頓,菱花才開口道,「相傳森浴一族的女子偶爾會有人天生陰陽雙目,被族中奉為聖女,待成年之後將用於供奉族中神明。」

  她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觀察著蘇白桐臉上的表情。

  她無法確定蘇白桐究竟有沒有陰陽雙目,不過單是從對方的面部表情判斷,她發現蘇白桐根本就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也許……真的是殷嬤嬤弄錯了。

  菱花沒有注意到,在她暗自發呆時,水池裡蘇白桐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眼底銀光乍起……

  虛幻中,蘇白桐看到菱花與一個身穿翻毛黑鼠皮的袍子的婦人見面,那人怒氣衝衝,揮手從袖中擲出一條類似蜈蚣的蟲子,纏繞在了菱花的脖頸之上,沒一會功夫菱花的身子就癱軟在地上……

  她的身體才剛剛恢復,幻覺也只能持續極短的時間。

  蘇白桐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將視線轉開。

  雖然在虛幻中她無法聽到聲音,不過單從畫面上看,菱花是得罪了那名陰狠的婦人,而且還因此而喪了命。

  菱花與她是敵非友,雖然目前來看,她極為照顧自己,不過這都是因為敖狼的關係。

  沒想到她居然知道森浴一族的事情,如此一來,她要真的就這麼死了,未免過於可惜……

  以前她只以為森浴是那書冊的名字,現在與菱花所說的事情聯繫起來,突然間竟令她豁然開朗。

  那本書冊應該是出自森浴一族之手,當初不知怎麼流落到外面,所以森浴族人急於將它尋回去。

  書上同時記載了蟲娘之事與制香之法,那既是說……齊人蟲娘這種特殊的存在,極可能也是森浴一族的人。

  蘇白桐抬眼再次看向菱花,也許菱花便是森浴一族的人,她與菱花誰都沒有說出真話,她們各自全都有所保留。

  「緋王妃果然在這裡。」就在這時,自山下跑來一匹戰馬,二公主溫然躍下馬來,傲然與池水中的蘇白桐對視著……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09:59

第367章 幫我個忙,菱花下手?

  蘇白桐此時還泡在池水中,按說她身上未著寸縷,對方就算是個女子也不應如此直視著她。

  蘇白桐不禁眉頭輕蹙,這公主莫名其妙闖入到這來看她洗澡,還是這麼一副囂張霸道的模樣,還真是罕見。

  她不由得抬頭細細打理對方。

  溫然十六、七歲的模樣。眉毛帶著些男子的英氣,也許是因為齊人血統的關係,所有齊國皇室成員,都生得身材高大。

  這種特點在溫然公主的身上尤為顯著,她身材高挑,齒白脣紅,笑起來不說風華絕代,卻也能稱得上是一位美人。

  「你就是緋王妃?」溫然來到池邊上下打量著蘇白桐,「之前我還以為你只是敖狼捉來的獵物呢。」

  蘇白桐沒有接話,這種情況下她從不屑於解釋什麼。

  菱花在一旁道:「公主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連個使女都不帶。」

  溫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有話想單獨跟緋王妃說,你走開。」

  菱花氣息一滯,敖狼讓她照看好蘇白桐,而殷嬤嬤又讓她試探蘇白桐的虛實……這種情況下她不敢放著蘇白桐單獨與二公主在一起。

  「怎麼,我說的話你聽不到嗎?」溫然嬌喝一聲。

  菱花略一思忖。只好站起身來避到遠處。

  她與公主之間的身份。永遠都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溫然在溫泉池邊緩緩踱著步子,小皮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響。

  「你就是那個會制香,能夠克制蟲娘的蘇白桐?」溫然問。

  蘇白桐輕輕頷首,「你是什麼人?」其實她早已聽見菱花稱其為公主,大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我是齊國的二公主。」溫然高傲道,「太子哥哥跟你們皇帝提出要求,要他將你送給我們齊國,可是你們皇帝卻拒絕了,看來你應該有些本事。」

  「公主想說什麼?」

  溫然瞥了一眼退到不遠處的菱花,她蹲下身子,正對著池水中的蘇白桐。

  「你既然會制香,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溫然狡黠道。

  蘇白桐心中不由得一動,「什麼忙?」

  「你幫我制香好不好?我不想回宮裡去,父皇想讓我嫁給部族族長的兒子。我才沒興趣嫁給那種人,可是我身邊的嬤嬤太過嚴厲,她本身又是蟲娘出身,你幫我想法子治住她。」

  蘇白桐不覺有些好笑,這位公主竟會為了這種事而去求她一個外人。

  「你就不怕我把這事說出去?」蘇白桐問。

  「反正你現在都是敖狼的人了,你要敢說出去我就讓敖狼殺了你。」

  蘇白桐沉默了片刻,對於這位任性的公主,她又有了新的認識。

  簡單,暴力。

  也許是因為在宮裡長大的原故,人命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兒戲。

  「我要是幫了你,能得到什麼好處?」蘇白桐反問道,「我身子正弱。現在制香會讓我元氣大傷。」

  聽到對方如此直接的回答。溫然卻笑了,「這個好辦,我讓敖狼娶你當正室夫人。」

  蘇白桐險些被嗆住,這算什麼好處,害她還差不多。

  菱花站在遠處,看著溫然與蘇白桐說著話,臉上時不時露出壞笑,心裡只覺得毛毛的。

  下山時,菱花等溫然先行離去,這才問蘇白桐道,「公主跟你說了什麼?」

  蘇白桐身上裹著厚厚的獸皮大氅,坐在馬上,菱花坐在她的身後,拉著韁繩。

  「你想知道?」蘇白桐微微側過臉去看著菱花。

  因為離的很近,所以菱花能清晰的看到蘇白桐眼中自己的倒映。

  「菱花。」蘇白桐突然悠悠道,「我們之間雖然是敵人,可是我不希望你死……」

  菱花愣在那裡。

  怎麼回事?她都說了什麼……怎麼就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她只是想問問溫然公主都跟她說了什麼,怎麼就扯到這上面去了?

  菱花握著韁繩的手不由得收緊了。

  殺個人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就是錯殺無辜也是常有的事,她從來就沒有因此而後悔過半分。

  可是對著眼前的蘇白桐,她卻產生了遲疑。

  如果不能給殷嬤嬤一個交待,她定然會責罰自己……

  反正殷嬤嬤只要她挖了蘇白桐的眼睛,也沒說要取對方性命。

  菱花催馬往下山走,心裡一邊想著。

  只要先將她打暈,然後再挖了她的眼睛,等她醒來後自然無法辨認究竟是誰對她下的手……

  不過這樣一來,敖狼以後就很難再信任她了。

  她以日還能靠著誰呢?太后嗎?

  她的一隻手悄悄抬了起來。

  「唧唧!」小香狸尖銳的叫聲令菱花回過神來。

  從蘇白桐的大氅裡,小香狸露出小腦袋,它趴在蘇白桐的肩頭,警惕的向後看著她。

  綠色的眼睛裡滿是戒備。

  這小東西……還真是礙事!

  菱花心裡罵道。

  不過與此同時,她也鬆了口氣。

  別看蘇白桐柔柔弱弱的,要是她真的下了手,說不準她身上還藏著什麼香料能克制她。

  還是再等一等吧。

  回了部落,菱花將蘇白桐送回石屋。

  沒一會功夫,二公主身邊的使女進來了,給蘇白桐帶來了一包新鮮的水果。

  菱花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那些東西,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因為有過一次前車之鑒,所以在蘇白桐睡覺的時候,菱花再也不肯靠近到她身邊。

  所以蘇白桐趁著菱花離開的時候,將那些水果掰開,從裡面取出她需要的幾味香材。

  雖然量很少,但足以製成一味克制蟲子娘的香丸了。

  蘇白桐依然每日都去後山泡溫泉,溫然再也沒有出現過,可是每天晚上她都會派使女送來吃食。

  菱花也知蘇白桐食素,吃不慣部落裡的肉食,溫然送來的都是從宮裡帶來的果品,正合蘇白桐胃口,所以她也沒有過份在意。

  這天晚上,菱花剛將蘇白桐送回屋中,從窗戶外便鑽進來一條細小的蟲子,悄無聲息的爬到了菱花的腳上。

  菱花偷眼瞥了下蘇白桐,見她已然回了床上歇息,這才悄然退出門去。

  身穿翻毛黑鼠皮的袍子的殷嬤嬤站在石屋的陰影裡,渾身都散發出凜冽的寒意。

  菱花心裡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10:01

第368章 菱花的選擇,嗜血瘋狂的公主

  菱花出了石屋,來到殷嬤嬤面前。

  殷嬤嬤一語不發,轉身走到一處僻靜的所在這才停下腳步。

  「那件事你查的怎麼樣了?」殷嬤嬤問。

  菱花硬著頭皮道,「奴家這些日子都跟緋王妃在一塊,沒見她有什麼異常……」

  「就算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殷嬤嬤道,「明日我便要帶著公主離開此地。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快些下手,把她的眼睛去了,也省得日後麻煩。」

  菱花愣住了,「也許她會制香是另有原因……」

  「我管不了那麼多!」殷嬤嬤打斷菱花的話,「我在晚飯時已經跟公主說好了,明日一早便離開這裡,你現在就去把事給我辦了。」

  菱花咬著嘴脣,平生第一次,她為動手傷人而產生了一絲猶豫。

  不過她還是轉身回了石屋。

  令她意外的是,剛一進門,就見蘇白桐坐在床邊,小香狸趴在她的腿邊,將腦袋伸過來蹭著她的手。

  「你沒睡?」菱花意外道。

  要是對方睡了,她下手才能更加痛快些,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壓力。

  「本來是想睡的……可是這眼睛要是閉上了。也許就再也睜不開了……」蘇白桐低頭摩挲著小香狸的腦袋。說出的話字字都讓菱花心驚。

  「你……你什麼意思……」菱花一下子白了臉。

  蘇白桐緩緩抬起頭來,「菱花,你真的想好了要這麼做嗎?」

  菱花緊咬著嘴脣,收攏在右側袖子裡的手指間夾著一條細小的蟲子,只要她揮出手去,便能把它瞬間甩到蘇白桐身上。

  她最近注意觀察過,蘇白桐的身上沒有帶著驅蟲香,所以她有信心能制得住她。

  小香狸享受著蘇白桐的撫摸,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綠色的眼睛卻死死的盯在菱花身上。

  就在菱花把心一橫,將要出手之際,忽聽屋外傳來一聲悶哼,好像有什麼栽倒在地上。

  蘇白桐平靜的望向菱花,雖然她什麼也沒有說。可是她的目光裡卻帶著一絲諷刺的笑意。

  菱花立即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她收了手裡的蟲子,快步出了門。

  只見不遠處的陰影裡,有一人趴在地上,正痛苦的掙扎著。

  當菱花看清那人時,不由得一愣。

  那人竟是殷嬤嬤。

  她剛想上前,身後響起蘇白桐淡淡的嗓音,「你最好看清楚些再過去。」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菱花就見從一處石屋後閃身出現了兩個黑衣人,她們手腳麻煩的將殷嬤嬤塞進了一個袋子裡。

  雖說離的遠了些,可是那黑衣人的身形還是能分辨得出的。

  菱花注意到,那兩人的腰身極細,分明就是兩個女人所扮。

  其中高個子的女子俯下身,用手裡的東西不停的扎向那個袋子。

  菱花險些就要衝出去。

  蘇白桐卻攔住了她。「你想救她?」

  菱花嘴巴幾張幾合。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以她的身份,這時候應該上去救殷嬤嬤,不止是因為她們同屬於森浴一族,還因為對方的身份高於她,她必須要聽命於對方。

  可是現在她若是救了殷嬤嬤……蘇白桐的事情又要怎麼解決?是動手取了她的眼睛?還是……

  蘇白桐緩步出了門,菱花回過神來,跟著也走了出去。

  等靠到近前,菱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讓你多管閒事……讓你抓我回宮……我才不要嫁給那些該死的野男人……」

  菱花發現,那名手裡拿刀不斷戳著袋子的女子竟是溫然公主。

  「我製作的香丸被她吃下去後只有一盞茶的時間能制住她。」蘇白桐開口道,「在這期間,她體內的蟲子不會受她的控制,想來現在正在瘋狂的吞噬她的內臟,不過為了小心起見,你們還是快些處理掉的好,免得一會讓人發現了。」

  溫然公主抬起頭來,美麗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耀著嗜血與瘋狂的光華,「菱花想要救她嗎?」

  菱花突然意識到,在溫然公主任性的外衣之下,包裹的是與皇室成員相同的殘忍與不可理喻。

  只為了她的快活就設下陷阱,殺了對方。

  「菱花,你可要想清楚,你是要救她,還是幫我。」溫然冷笑著望著菱花。

  「幫她會怎樣?」話雖如此,菱花意識到這時候她已經沒得選擇了。

  溫然公主揚了揚眉,「幸好這邊住著緋王妃,敖狼不允許部落裡的其他人靠近,所以我們才能得手的這麼順利,你要是想幫殷嬤嬤,我就去告訴所有人,真正的凶手是你!」

  溫然露出孩子般天真的微笑,「你說到時他們會相信我這個公主還是相信你?」

  菱花低頭看了一眼袋子裡掙扎不已的殷嬤嬤。

  體內蟲子失去控制是種什麼滋味,她再清楚不過了。

  以前她曾好幾次都險些死在這上面,都被敖狼及時救回來了。

  就算一盞茶的時間過了,殷嬤嬤也幾乎成了廢人,根本不可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說吧,公主要奴家怎麼做?」菱花馬上做出了選擇。

  溫然滿意道,「幫我把她處理掉,越乾淨越好。」

  菱花看了身邊的蘇白桐一眼。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在後山的溫泉邊,溫然與蘇白桐說了些什麼。

  這時候菱花沒有其他選擇,她將手伸進了袋子裡,「既然如此,就讓奴家吃了她吧,難得的美食,奴家體內的蟲子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菱花的手掌突然裂開,數不清的蟲子從那道縫隙中爬出來,掉進袋子裡。

  蘇白桐站的遠一些,她看不見袋子裡的情形,不過從溫然興奮的閃閃發光的眼睛來看,這場面應該是相當的刺激。

  袋子扭曲著,掙扎著,漸漸的越來越小,最後縮成了一團。

  菱花回收袋裡的蟲子。

  公主身邊的使女塵星將袋子提起來。

  從袋子裡滾落出一顆人頭。

  「腦袋實在難吃,奴家的蟲子不喜歡。」菱花無奈道。

  溫然看了眼塵星,「把它丟遠一些,越遠越好。」

  利齒部落外群山環繞,就算真有人能找到這腦袋,它也早就成了野獸的食物,到時只怕連渣子都剩不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3 10:02

第369章 你走吧,真正的臣服

  使女塵星將殷嬤嬤的腦袋重新裝好,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溫然向著蘇白桐一笑,「多謝緋王妃幫忙,以後敖狼要是不肯娶你,你儘管來找我,我讓皇上下旨。看他還敢抗命。」

  蘇白桐頓時有些無語,只好淡淡一笑,「不勞公主了,你還是快些回,免得讓人看見。」

  溫然走時深深的看了一眼菱花,然後轉過前面一座石屋,身影消失不見了。

  菱花知道,公主的那一眼,是為了警告她,不可將此事說出去。

  蘇白桐見溫然走了,轉身也回了石屋。

  冬夜外面寒風凌冽,蘇白桐剛才出來又沒來得及披著大氅,這會凍的手腳冰涼。

  菱花眼見著蘇白桐進了屋,她緊走幾步跟上去,想要叫住她,「等一下……」

  她剛走到門口。險險撞到上蘇白桐的後背。

  屋子裡。敖狼坐在椅子上,幽暗中手指敲打著椅子扶手,發出「嗒嗒」的有節奏的聲響。

  蘇白桐看了一眼敖狼,快步走了進去。

  敖狼目光跟隨在她身上,看她進了內室。

  菱花站在門口,面白如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敖狼的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定定的看著菱花。

  菱花心頭一陣慌亂,她不知道敖狼來了多久,是否將剛才的那一幕全都看了去。

  「敖狼,你不要責怪奴家可好……」她向前一步,嬌聲中帶著哀怨。

  敖狼冷笑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她。「我以為,你在我身邊這麼久,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菱花疾步走到他面前,「剛才那只是誤會,奴家怎麼敢動緋王妃,奴家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還敢打她的主意!」

  菱花垂了頭,忽地苦笑道:「是啊……她是你的女人,奴傢什麼也不是。」

  「你走吧。」敖狼冷冷道。

  菱花吃了一驚。

  「你不是說不想待在我的部落裡嗎,現在你可以走了。」

  菱花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敖狼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他做出的決定,從來就沒有悔改的可能。

  他說讓自己走,那就是說……她以後再也不是他的人了,不能再回到利齒部落。也許日後再次相見。彼此已成仇敵也說不定……

  「奴家這次也是實屬無奈。」菱花伸手想拉敖狼的衣襟。

  敖狼揮手將她拂開,「我不殺你已是夠仁慈了,你還不走更待何時?」

  菱花被他拂的猛然後退幾步。

  她怎麼可能忘記,自己在九歲那年,體內蟲子失去控制,她被反噬,幾乎死去。

  是敖狼在森林裡無意中發現了她,為她捕捉來獵物,供她體內蟲子吞噬,這才免去了她的一場劫難。

  從那以後,她便一直跟隨在他身邊。

  看他從一名普通的士卒,一步步成為了太子身邊的心腹將軍。

  而她也成為了齊軍中不可缺少的蟲娘,變成了萬人懼怕的存在。

  軍中所有士卒面表上都對她畢恭畢敬,可是她知道,那些人怕她,不想接近她。

  只有敖狼,毫不顧忌她的身份,讓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菱花緩緩退後。

  出了這道門,從此以後,她便與他再無關係。

  再也不會有人粗魯的抱她,親她,讓她體會到極致的快樂。

  因為沒有任何男人敢娶一個蟲娘為妻,光是想到她體內的那些蟲子,就足以打消所有男子的進攻熱望。

  而蟲娘的身體,是絕對不可能為任何人誕下子孫後代的。

  她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直到有一日,她的力量再也不足以控制體內的蟲子,反成為了它們的食物。

  每個蟲娘的下場都是如此,她也不能例外,可是她從沒想過,有一日會離開敖狼。

  她一直都裝作不在乎,可實際上,這是她唯一在乎過的東西。

  敖狼站起身,進了內室。

  菱花的身體僵直著,立在門口,連一步都難以邁動。

  敖狼來到內室時,只見蘇白桐正蓋著被子發抖。

  敖狼伸手扯過獸皮大氅,「穿上。」

  蘇白桐看著他,不明所以。

  「我要帶你去見一見我的家人。」敖狼不由分說,上前就把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敖狼的家人?

  蘇白桐從到了利齒部落,沒聽他說起過什麼家人。

  「快一些。」敖狼催促道。

  他其實早已看到她冷的發抖,可是剛才在外面的那一幕讓他著實不快。

  這個膽大的女人,竟敢夥同公主把太后身邊的殷嬤嬤給除掉了,還是在他的部落裡。

  她之前竟連一點風聲也沒有向他透露,而且她每日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蘇白桐剛剛穿好衣裳,敖狼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往外走。

  來到外室門口時,見菱花仍僵在那裡,看見敖狼出來,眼底滿是絕望與淒楚。

  蘇白桐看了菱花一眼。

  菱花張口想說什麼,可是敖狼卻目不斜視,徑直帶著蘇白桐出了石屋。

  敖狼身上的獸皮大氅揚起一角,在他經過時抽打在菱花的臉上。

  冷冷的,帶著烈酒與他身上的氣息,絕然而去。

  敖狼出了門,將蘇白桐抱上馬。

  小香狸靈敏的一躍而上,踩著敖狼的腿直接蹦進了蘇白桐的懷裡。

  敖狼看了看小香狸,頗有些無奈,「為何你到哪它都要跟著你?」

  蘇白桐將小香狸用大氅裹住,「可能它覺得,我是它的同類吧。」

  敖狼手拉韁繩躍上馬,「我可不這麼認為。」他催動戰馬,帶她離開了部落,向森林深處行去。

  「它可能覺得你是首領,所以臣服於你。」敖狼的聲音在寒風中聽的並不真切。

  蘇白桐低頭與小香狸對視了一眼。

  綠瑩瑩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蘇白桐忽地興起,低頭吻在了它毛茸茸的腦袋上面。

  敖狼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臣服。」

  敖狼縱馬躍上一處高坡,雙手合攏,對著夜空發出悠長的一聲狼嚎。

  幾乎與此同時,森林中,回響起群狼的附和之聲,此起彼伏。

  寒夜的森林,更顯蕭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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