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7936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4 10:57

第10章 軍營蘇醒

  左右頓時衝出一名親兵,答應一聲,快步跑出帥帳,緊接著快馬賓士的聲音傳來,且聲音越來越遠。

  曹彬再次仔細打量過葉塵之後,突然想起一事,說道:「我記得前一段時間曾經派出一名副指揮使,前往永樂邊城對劉南一行探子傳達密令。去將這名副指揮使叫來,看他是否見過此子。」

  ……

  不多時,那名曾經到永樂邊城見過劉南的副指揮使來到帥帳,並認出葉塵,將自己所知有關葉塵與劉南關係,以及售賣私鹽等事全部詳細的說了出來。

  就在曹彬等人有關這份情報真偽探討之時,隨宋帝北伐的御醫錢乙來了。

  不等錢乙因看到活蹦亂跳的曹彬說什麼,曹彬便極為客氣的快速將前因後果和其中厲害關係說了出來。

  實事上,當曹彬將事情說到一半時,錢乙的注意力便已經放在了葉塵身上,從其神色中,眾人知道這位有著神醫之稱的御醫已經對葉塵充滿了極大的興趣。

  這位御醫可不是尋常御醫,更不是普通大夫,而是有大宋神醫之稱的錢乙。一身醫術極為高明,深得趙匡胤信任。

  錢乙先是把脈,然後翻開葉塵眼皮,掰開葉塵嘴巴,仔細檢查之後,皺眉沉思半晌,一臉難以置信的自顧說道:「此子昏迷時間當在十五日於十九日之間。是否喝過水不敢確定,但期間絕無吃過任何東西。」

  錢乙說出診斷結果,自然極有說服力,再也沒有人懷疑葉塵昏迷時間。

  「依照錢神醫所言,自然沒有錯。可是這份軍情真偽又如何確定?」曹彬說道。

  眼見曹彬開口,一直皺眉沉思的錢乙突然眼睛一亮,說道:「老夫倒是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將此子喚醒。」

  曹彬眼睛一亮,說道:「請錢老趕緊出手將此子喚醒。」

  錢乙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正要退開的一名猛將說道:「這位將軍留步,此事還需將軍幫忙。」

  那名五大三粗的猛將停下轉身,神情振奮說道:「錢神醫需要俺如何幫你。」

  錢乙說道:「將軍一看就天生神力,應該能夠勝任此事。嗯……請將軍將此子雙手和雙腳壓住便可。」

  這位猛將一聽錢神醫誇自己天生神力,便開心的答應一聲,上前來,先是將葉塵雙手一起疊放在小腹上,一隻大手壓住,另一隻手連同胳膊壓在葉塵雙腳腳腕之處。

  這時,錢乙已經從隨身醫箱裡面拿出數枚銀針,目光仔細掃過葉塵全身,然後出手如電,瞬間在葉塵身上扎上三根銀針,看起來應該是三個穴位之上。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隨著這三針一扎,葉塵身體陡然一震,然後這位猛將一聲怪叫,砰的一聲飛了出去,撞翻了旁邊兩名將領。

  三人滾做一團,但此時卻無人理會他們三人。所有人全部圍了上去,盯著葉塵看。

  ……

  ……

  葉塵的意識像在最黑深的海洋底下,逐漸往上浮升,飄飄蕩蕩,有如無根的浮萍,思想逐漸凝聚,身體由冰冷漸轉暖和,到最後終於發出一聲呻吟,睜開雙眼。

  入目所見,好幾個人頭和面孔,透過縫隙隱隱好像是帳篷頂,但葉塵此時卻不知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葉塵躺在地上盯著眾人發呆,眾人或站或蹲盯著葉塵,一臉審視和好奇。

  葉塵此時的感覺奇怪詭異到極點,因為他有過一次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的經歷,所以他雖然慢慢確定入目所見應該是真實場景,但卻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在北宋初期。

  帳篷裡面光線並不強烈,可是葉塵卻生出承受不起的感覺,忙合上眼睛,急速的呼吸著。

  自己為什麼會身在這裡呢?還是不是在北宋時期?不會又穿越時空了吧?

  葉塵再次睜開雙眼,說道「你們……」可是說話忽然變得無比艱難,聲音到達咽喉處,變成一聲呻吟。

  「你們還不退開!」曹彬有些不滿,冷哼一聲,說道。

  除錢乙和曹彬之外,其他人趕緊退回了自己位置。

  「給他先喝一些水。」錢乙目光如電,看出葉塵多日未開口,嗓子嘶啞,恐怕難言。

  有曹彬的親兵趕緊拿著瓷杯,上前將葉塵扶起,給葉塵餵水。葉塵此時還有些恍惚,但身體本能缺水,卻讓他一口便將一杯水喝完。然後長長呼了一口氣,怔怔的向曹彬和錢乙看去。

  「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不等曹彬發問,葉塵率先說道,只是聲音有些嘶啞。精神還是有些恍惚,否則他只要通過身邊這些人的裝束,便大體能夠看出這些都是什麼人。

  「你掉落河中,被我們救了。所以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曹彬緊緊盯著葉塵面容,說道。

  葉塵聞言一愣,好似才徹底回過神來,這才隱隱想起自己好像是衝進了河水中。

  他看了一眼曹彬,然後目光掃過眾人,不由再次一怔,半晌之後眼中出現一絲恍然之色,說道:「這是在軍營中?不知是那國部隊?」

  「本帥是大宋宣徽南院使曹彬,你此時身在我大宋北大營帥帳之中。」曹彬言簡意駭地說道。

  葉塵聞言先是一怔,緊接著心中一驚。曹彬之名他在後世時便聽說過,乃是北宋初期第一名將,據她所知曹彬為宋太祖剿滅諸國,統一中原和南方立下了赫赫戰功,死前便功至國公之尊,死後甚至被追封有王爵之位。

  葉塵不敢怠慢,便要從擔架上爬起來見禮,不料猛的一起,身體一個踉蹌,又跌倒在地。

  這不是他身體有傷,或者太過虛弱,而是他長時間未動,肌肉有些僵硬,猛的一動,雙腿不適造成的。

  曹彬目睹葉塵蘇醒之後整個過程,心中已經大體不再懷疑葉塵會是北漢或者契丹細作探子。

  此時順勢上前將葉塵扶起,示意親兵拿來一把椅子讓葉塵坐下,一邊問道:「小兄弟是何人?經歷了何事?怎麼會跌入河水中昏迷不醒?」

  葉塵此時心念電轉,剛才起來時順勢摸了胸口,已經知道自己從劉南身上的得來的情報已經落在眼前曹彬手中。但他卻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十數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可是沒有任何事情,並且這些人用了極大力氣才將他弄醒。

  否則,他恐怕就要頭疼如何解釋,才不會讓人將他當成怪物或者異類。

  當然,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葉塵的確算得上是異類。

  有了上面判斷,葉塵大體有了思路,反正自己本來便是送情報的,便說道:「想必我身上的情報和劉南的偵騎權杖,你們已經看過。」

  眾人聞言,眼睛一亮,曹彬更是眸中精光一閃,說道:「小兄弟思維敏捷,的確如此!這份軍情事關重大,本帥確定真偽之後,要儘快稟報官家。做出部署,所以還請小兄弟將得到情報和偵騎權杖的過程,以及自己的身份詳細告知於本將。」

  葉塵一愣,心想曹彬幾乎已經是武將中最大官了嗎?怎麼還有上司,便隨口問道:「官家是誰?」

  眾人也是一愣,曹彬說道:「官家自然是我大宋皇帝陛下。」

  葉塵突然想起好像在看過的某個宋朝的電視劇中場景,皇帝有時被稱為官家,而不只是大部分朝代中的陛下。

  葉塵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是永樂邊城生意人,並且是劉南所在鹽鋪的夥計,名叫葉塵,自幼隨恩師居於深山,對人間之事多有不知。半年前,家師亡故,葉塵為亡師守靈三月後,便下山來到永樂邊城,初涉人間之事,在永樂邊城生活了半年,並結識了劉南。」

  包括曹彬和錢乙在內,所有人聞言,臉上不由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恍然之色。心想眼前這位年輕人和其師尊恐怕都是不出世的異人或者高人。

  曹彬深深的盯著葉塵看了半晌,說道:「葉塵!本帥問你,你為何不知道官家指的是誰?」此事不能怪曹彬懷疑,五代十國以來,幾乎所有先後佔據中原的國家皇帝都被稱為官家。而遠在北方的大遼和北漢,以及一些大宋周邊中國皇帝反而不這樣稱呼,遵循著漢唐古制,只稱為陛下。

  葉塵一怔,硬著頭皮,說道:「我聽師傅講到一些人間帝王之事時,皇帝都是稱為『陛下』,真的一直不知『官家』之稱。」

  「當世『陛下』一詞也用,但又多了『官家』一詞,嗯……如此說來,你在半年之前從未出過山。從未來到過世間。那你所售賣的鹽又是從那來的?」曹彬問道。

  葉塵從善如流,點頭道:「我在這半年中的確未出過深山。至於鹽是我自己在永樂邊城附近找到一處鹽池,從中煉製的。」

  曹彬點了點頭,算是已經初步相信了葉塵自說的身份。接下來便是判斷軍情真偽性。至於葉塵所說製鹽之事卻沒有多想,還以為葉塵找到的是一處好鹽池,而不是毒鹽池。

  「葉塵!你將探子劉南所打探軍情交給你的過程,詳細給本將講一遍。」曹彬說道。

  葉塵對此早有預料,並且趁剛才時間,心中已經打下腹稿,所以毫不遲疑便訴說了起來。所說自然與真實情況有些差異,比如沒有提依然在他脖子掛著的天星玉佩,而是以師傅傳下來的寶物代替,並且說已經被玉道香、司洛意和郭無為三人搶走。

  葉塵所說過程,頗為玄疑,不過司洛意和郭無為頗為有名,郭無為就不用說了,身為北漢首輔宰相,權傾朝野,堪稱是半個北漢國主。並且,據曹彬所知,郭無為的確是道士出身,並且師出北方太平教掌教張無夢,且在前些日子中從晉陽城中神秘消失的事情也是知道的。而那司洛意也不是尋常人,在民間傳聞中,這兩人和他們各自師尊都身懷通天徹底之能。

  再加上,眾人聯繫到之前葉塵師傅避世不出,心想原來是身懷道家至寶,待在深山之中是為避禍,而徒弟卻耐不住寂寞,帶寶物出山,結果被不軌之人盯上,差點丟了小命。但不管怎麼說,葉塵的身份問題算是已經初步坐實。從而也初步證實了葉塵身上搜出的情報一事,並不是敵人奸計。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2

第11章 北方軍情

  曹彬神色一肅,威嚴的目光掃過全場,眾人立即便噤聲,全場寂靜一片。

  曹彬這才緩聲對葉塵說道:「既然軍情沒有問題,那麼葉兄弟便對我大宋有恩。還請在我營中先安頓下來,等本帥將這軍情稟報官家之後再說。」

  說到這裡,曹彬不等葉塵發表意見,便對左右喝道:「來人!先帶葉兄弟換身衣服,然後帶到火頭軍那裡吃些東西。好了,其他人都回去吧!」

  言畢,曹彬便衝出了帳篷,一眾武將和親兵也緊跟其後散去。

  只剩下一名親兵來到葉塵身前,頗為客氣的請葉塵跟他走。

  葉塵深知自己雖然不是囚犯,甚至還算是對大宋軍隊有功,但如今恐怕在一些事情上已經身不由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他沒法拒絕曹彬的安排。實事上,他也不想拒絕,因為他此時的確很餓,感覺自己好像能夠吃一整頭牛。更何況他的衣服真的很破,也需要換一件新衣,那怕大宋軍服。

  ……

  ……

  中軍皇帳之中,趙匡胤神色陰沉,他隱隱感覺契丹人不會留給自己太多時間,然而晉陽城久攻不破,北漢國依然存在,此次御駕親征便不算成功。

  便在這時,帳外隱隱傳來喧嘩聲,中間隱隱夾雜著馬蹄聲。

  趙匡胤眉頭一皺,喝問道:「外面何事喧嘩?」

  門口一名親兵小步跑進來,單膝點地,躬身說道:「官家!有緊急軍情,且是曹彬大將軍親自送來。」

  趙匡胤神色一凝,隱隱猜到了一些。

  中軍營地,曹彬親帶十數名親兵,縱馬狂奔,直直向趙匡胤所在皇帳疾奔而來。其中一名親兵還排在曹彬身前,且背後插著四把紅旗,每把紅旗上面都寫著一個「急」字,連在一起便是「急!急!急!急!」。

  所過之處,人人紛紛躲避,無人敢有怨言牢騷,只因為這是最高等級的加急軍情。

  一群人距離趙匡胤皇帳十丈外勒馬跳下,曹彬跳下馬,將親兵扔在原地,一邊向前快步走去,一邊大聲說道:「快稟報官家,曹彬有重大軍情上報。」

  趙匡胤身邊的親兵早已得到皇帳內的指示,一邊接過曹彬胯下戰刀,一邊說道:「曹將軍請進。」

  曹彬衝進皇帳,單膝點地,行了軍中禮,從懷中拿出一個手指粗的銅管,雙手呈上,喊道:「官家!北方軍情急報……」

  趙匡胤聞言,神色一凝,喝道:「快呈上來。」

  曹彬旁邊早已等待的一名小黃門,快速從其手中接過銅管,一邊向趙匡胤快步跑去,一邊拔開銅管一頭活塞,從中小心抽出一捲薄紙,恭敬的遞給了趙匡胤。

  趙匡胤快速閱讀,神色卻越來越凝重,等看完後,眉頭已經緊緊蹙起。

  「沒想到,這位蕭皇后不過雙十年華,竟然擁有如此智慧,且又不缺勇武,不但借我北伐之勢,以名族大義調和國內矛盾,而且將國內矛盾轉向我大宋。最主要的是此女還敢親自領兵南下,犯我大軍。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趙匡胤喃喃自語,神色中一半擔憂一半戰意。

  微微思付一陣,趙匡胤神色漸漸恢復平靜,對左右說道:「傳令全軍!軍都指揮使以上將領即刻來中軍大營進行軍議。」

  有近八名傳令兵答應一聲,上馬分八個方向賓士而去。

  然後,趙匡胤看了一眼曹彬,說道:「曹卿,你這份軍情極為重要,來的也正是時候啊!嗯……傳朕旨意!對探得此軍情之人軍職升兩級,賞賜黃金五十兩。」

  曹彬起身,遲疑了一下,沒有將葉塵之事說出。這不是他有意欺瞞皇帝,而是他深知此時此刻官家心中只想著趕在契丹大軍來臨之前,將晉陽攻破,然後好全力迎戰契丹大軍。更何況,葉塵之事雖然極為驚異,卻也沒有達到直達天子的地步,在能夠確定這份軍情真偽之後,他自己便可全權處理此事。

  ……

  ……

  很快各路大軍軍都指揮使以上大將和隨駕前來的文官大臣便聚集到了皇帳之中。

  經由曹彬將契丹大軍軍情通報之後,趙匡胤讓眾人提出半個月之內必須要攻破晉陽城的辦法。

  眾人這些天一邊率領部署攻城,一邊也苦思破城之法,多多少少也有些心得和想法。當下便各抒己見,暢所欲言。文臣武將爭相陳述自己的看法,占多數的意見認為,晉陽城現在已經成為一座真正的孤城,大軍圍困數重,可以再調兵馬,對重點防區組織強攻,前仆後繼,不計傷亡,拼死攻打,當能夠破城。

  宰相趙普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且一幅胸有成竹之色。趙匡胤問他可有良策,他卻用手指指左神武統軍陳承昭,微微一笑,說道:「破敵良策盡在陳將軍腦中。」

  原來這幾日陳承昭去找首輔宰相趙普密議破敵之策,他們策馬繞城,查看地勢,已經有了一個破城的初步計畫,因尚不成熟,還沒來得及向趙匡胤稟報。

  陳承昭站起來,對趙匡胤抱拳行禮說道:「稟報官家!微臣以為,晉陽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城牆既高且厚,堅固異常,如今防守又十分嚴密,若是一味強攻,北漢人必作困獸之鬥,拼死守城,急切之下很難攻取,縱使能夠攻下,也必定損兵折將,傷亡慘重,實在是得不償失,更何況緊接著還要和契丹大軍進行惡戰。」

  趙匡胤知道陣承昭還有下文,急忙問道:「以愛卿之見,該如何破城?」

  陳承昭神秘一笑,朗聲答道:「左右自有雄師百萬,何不借來一用?」

  文臣武將們聽他這樣說,大眼瞪小眼,竟不知所言何意,只有曹彬一幅若有所思之色。

  趙匡胤深感奇怪,道:「朕能動之兵馬都在這晉陽城外,哪裡還有雄師百萬可供利用?」

  陳承昭道:「汾河水沛流急,奔湧宣洩,狂濤盤旋,浩蕩千里。一旦灌入晉陽城中,就如億萬頭猛獸一起闖入,當有摧枯拉朽,吞噬萬物之勢,豈是千軍萬馬所能比擬的?」

  一句話,說得眾將大臣們恍然大悟,無不欣喜大笑。

  趙匡胤同樣欣喜不已,連連點頭:「水淹晉陽城,的確是好計,好計啊!」

  他立即下令,四路大軍各抽五千人由陳承昭統領,負責築汾河大壩,攔蓄汾水,準備水攻。其它各路大軍依然攻城,只不過強度兵力減半。

  ……

  ……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3

第12章 嶄露頭角

  葉塵在一眾夥頭軍和帶他吃飯的那名親兵目瞪口呆目光中,一人足足吃了七人份的食物,才徹底吃飽。

  然後,名叫李虎的親兵帶著葉塵來到一處曹彬的親兵營帳,找了一身還算合身的士兵軍服給他換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親眼目睹了葉塵身上各種神異現象的原因,李虎這樣一個殺了不知多少人的百戰老兵,卻隱隱對葉塵有些本能的畏懼。

  經過一陣思索之後,葉塵隱隱明白了曹彬的意思,是想將自己留在大宋軍中,為大宋效命。

  實事上,葉塵此時也想要抱大宋這個大腿,受其庇護。因為他在剛才一邊吃飯,一邊冷靜沉思之後,便想到玉道香、司洛意和郭無為三人,以及三人後面的勢力,對自己脖子上的吊墜,也就是那三人口中的天星玉佩勢在必行的態度。

  所以,他一直感到極為不安。他知道即使將這天星玉佩交出去,自己也免不了被殺之滅口的結局。

  而在這三人身後所代表的勢力覬覦,甚至追殺之下,能夠活下來,恐怕也就是北宋和大遼這兩個龐然大物擁有這個實力。對於葉塵來說,最好的歸宿自然是得到大宋的庇護之下,而最直接而有效的選擇便是投身軍中。有大軍威懾,那玉道香,以及天一道和太平教的妖道便很難對自己下手。

  或許曹彬已經看透了他如今的處境,所以才會要將他留下。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葉塵便一邊和李虎聊天,一邊從其口中瞭解一些大宋情況,以及大宋軍中事情。以便讓自己近快熟悉所處的環境。

  曹彬回到北營,召集麾下廂都指揮使以上將領,安排過趙匡胤議事時所說事宜之後,便命人將葉塵帶過來。

  帥帳中,曹彬看著葉塵,沒有任何廢話,直接說道:「葉塵!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十多天,沒有吃過一口飯,甚至滴水未進,可如今看你的樣子容光煥發,精神抖擻,這如何解釋?」

  葉塵聞言一愣,他以為自己昏迷了最多一兩天時間,那想到會十多天。剛才那李虎也沒有提到此事。

  葉塵心中苦笑一聲,心想看來又免不了要說謊。

  他念頭百轉,硬著頭皮說道:「我當日趁玉道香、司洛意和郭無為三人爭奪寶物之時,趁機逃走,但當時已經身受重傷,在一口氣跑到黃河邊上之後,感覺快昏迷過去,便吞服了師傅曾經給的療傷丹藥,以及另外一種名叫辟穀丹的藥丸。身上傷勢如今好轉,便是因為療傷丹藥的神效,而之所以能夠十多天不吃東西,不喝水,而沒餓死,卻是因為這辟穀丹極為神妙,只要吞服一粒便可半月不餓。」

  曹彬眼睛大亮,說道:「天下竟然還有此種丹藥,你師傅果然是不出世的高人。嗯……你現在身上還有沒有這辟穀丹,拿出來讓本帥見識一下。」

  葉塵眼見曹彬對自己所說好像並無懷疑,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說道:「大帥!這辟穀丹和療傷丹都已經用完,如今我身上並無丹藥。」

  曹彬有些失望,說道:「那你可從你師傅身上學會煉丹?這種辟穀丹和其它丹藥能否煉製?」

  葉塵心中暗叫不妙,故作尷尬地說道:「我沒有煉丹資質,所以未能從師傅那裡學會煉丹。」

  曹彬臉上神色更為失望,沉聲說道:「你師傅如此高人,神仙般的人物,看你年紀至少也有二十歲,你跟在你師傅身邊如此長時間,都學會了什麼。你告訴本帥聽聽。」

  葉塵心中暗暗叫苦,突然心中一動,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小心翼翼地說道:「將軍!我跟師傅學了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地圖繪製、歷史、地理等學業知識。」

  曹彬眉頭微皺,說道:「歷史、地理我知道。這數學聽起來像是算學一道,這物理、化學、生物、地圖繪製又是什麼?」

  葉塵額頭已經隱現汗跡,他知道這個時候一個回答不好,他先前有關自己身份的謊話便可能穿幫,雖然不至於因此而丟掉性命,但此事一個處理不好,對他投身軍中,尋常庇護之事大有影響。

  葉塵沉思半晌之後,說道:「將軍!這數學和算學一道的確相似,至於這物理、化學和生物可算是格物一道。」

  曹彬神色中失望之色毫不掩飾,葉塵心中咯噔一聲,想起中國封建社會獨尊儒學、黃老之學等治國治世學說,或者一些治軍帶兵之法,對於一些實用的物理、化學和生物等格物一道極為輕視,甚至大都被淪為下九流,好像唯有對算學一道頗為推崇。

  果然,曹彬對於格物一道提都沒有提,並且或許是想起發生在葉塵身上的異事,特別是所說丹藥的神奇,以及對葉塵所說師傅的尊重,所以抱著最後一點期待,說道:「你既然學過算學,本帥這就叫來軍中幾位贊劃和你交流比試一番,看你學到什麼地步?來人!去請賈先生和另外兩名贊劃來此。」

  旁邊三名親兵領命,快速出了營帳。

  葉塵見曹彬要考考自己,心中長鬆了口氣,心想自己堂堂後世的研究生,在這個落後了千後的宋代難道還會有自己不會做的算術題。

  沒過多長時間,便從帳外走進來三名文士,分別是一名五十多歲半大老者,和兩名中年男子。

  三人或許已經從親兵那裡得知是要和人比試算學一道,給曹彬行過禮之後,一看葉塵如此年輕,便籠著手,滿臉傲色,心中無不想到自己鑽研算學數十年,如今卻要與一乳臭未乾的後生切磋,如不是看在曹彬面子上,他們那有閒時間與這後生玩耍。

  曹彬對三人頗為客氣,特別是對領頭的那位五十多歲的半大老者,更是頗為尊重。

  「麻煩三位先生與葉塵比試一下算學一道,至於怎麼比,就互相出題吧!看誰先能夠難倒誰。」曹彬說話做事雷厲風行,很少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三名文士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葉塵冷哼一聲。

  葉塵則神色平靜,點頭稱是。

  葉塵知道曹彬已經對自己之前所說身份來歷多多少少產生懷疑,而眼前這算學比試,或許是自己唯一一次證明自己乃是世外高人之徒的機會,哪敢怠慢,在剛才三名贊劃來的路上,他便已經苦思冥想的想好了對策,心想不但要贏,而且還要贏得高調,讓人一看便知道三名贊劃在算學一道與他相比猶如雲泥之別。

  所以,葉塵乾咳一聲,趁三名贊劃互相低聲商量之時,便大聲說道:「三位大人既然精通算學一道。那二進位可知?陳子測日法可會解?重差術知否?趙爽弦圖能否解出?」

  三名文士聞言,先是一怔,然後不可思議的看著葉塵,其中那位半大老者顫聲道:「二進位乃我華夏數學精華,如何不知。陳子測日法據說乃是出自《周髀算經》,但此書已經失傳多年,當今無人能知陳子測日法。至於重差術乃是勾股測量法的先驅,《九章算術》中早有勾股篇雲:勾三股四玄五,老夫自然知曉。只是趙爽炫圖乃是天算之圖,豈能是凡人能夠解開。」

  「哈哈哈……先生既然知道勾股測量法,為何不知陳子測日法,殊不知陳子測日法乃是勾股測量法的突破運用,小子重新推導而出,半炷香功夫而已。」葉塵長笑一聲,臉上充滿不屑,緊接著又說道:「至於小小趙爽炫圖先生竟然認為是天算之圖,何其可笑。在下張口便可解開。」

  「小子休要口舌倡狂,老夫不信你能夠解開趙爽炫圖。」

  「三位先生聽好了,就當是在下給我大宋算學一道微末貢獻。若是沒記住,回頭讓我重說,便要給在下行師徒之禮。」葉塵好似變了個人,狂傲卻又淡然地說道。

  說完,不管眾人臉色變化,說道:「勾股各自乘,並之為玄實。開方除之,即玄。案玄圖有可以勾股相乘為朱實二,倍之為朱實四。以勾股之差自相乘為中黃實。加差實亦成玄實。以差實減玄實,半其餘。以差為從法,開方除之,複得勾矣。加差於勾即股。凡並勾股之實,即成玄實。或矩於內,或方於外。形詭而量均,體殊而數齊。勾實之矩以股玄差為廣,股玄並為袤。而股實方其裡。減矩勾之實於玄實,開其餘即股。倍股在兩邊為從法,開矩勾之角即股玄差。加股為玄。以差除勾實得股玄並。以並除勾實亦得股玄差。令並自乘與勾實為實。加差於並而半之為股。其倍玄為廣袤合。令勾股見者自乘為其實。四實以減之,開其餘,所得為差。以差減合半其餘為廣。減廣於玄即所求也。」

  葉塵一口氣說完,三名文士只覺腦海之中驚雷不斷,趙爽炫圖在算學界早已得到公認,乃是無解之圖,除非天算。可是眼前此子為什麼能夠解出,他們乃是算學一道行家,雖然遠還沒有弄懂葉塵所說,但卻也能夠判斷得出,葉塵所說絕對不是胡編亂造。

  旁邊曹彬目睹此景,眼睛中精光閃爍,不知心中想些什麼。但卻沒有說話,任由四人繼續。

  葉塵眼見先聲奪人已見奇效,便不再多說,仰頭四十五度角,看著帳篷,擺出一幅高處不勝寒的樣子。

  此時那老文士早已衝到曹彬眼前的桌子邊上,二話不說,拿起上面的毛筆,便努力回憶著葉塵剛才所說,開始認真默寫。只是他寫了二十多字,便怎麼都想不起來。

  「你們兩個還記不記得『加差實亦成玄實』這後面是怎麼解的?」老文士緊蹙眉頭看著兩名中年文士,急聲問道。

  兩名中年文士站在他旁邊看了半天,要是還記得早就說了出來,那還等到他開口發問,只能苦著臉搖頭。

  老文士看了一眼葉塵,沒有絲毫猶豫,快步走到葉塵身前三步,躬身一拜,說道:「請先生再說一邊趙爽炫圖的解法。」

  葉塵聽到聲音,頓時轉過頭來,矜持一笑,說道:「先生客氣了,晚輩焉敢私藏。先生執筆記好了。」裝逼這種事要適可而止,把握好度,否則就會適得其反,為人還是謙虛謹慎點好。

  老文士聞言,不由欣喜若狂,深深向葉塵一拜,轉身三步並兩步走到桌前,從剛剛拿起筆的中上文士手中奪過毛筆,做出洗耳恭聽狀。

  葉塵見此,便又將後世初三學生都能夠解開的趙爽炫圖解法換成當世文字風格說了一遍。還好他文言文一直學得很好,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夠說得清楚。

  隨著葉塵話音一落,三名文士神色肅然,旁若無人的圍在桌子前,嘴中唸唸有詞,拿起毛筆和另外空白麻紙寫寫畫畫,看三人樣子分明已經將葉塵和曹彬給忘了,甚至都已經忘了身處何地。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4

第13章 仁勇校尉

  曹彬心中嘀咕,看來這小子是真有才學?這三名贊劃也算京城中算學的佼佼者,特別是其中那位名叫賈憲的半百老者乃是當世著名算學大師,在算學一道上已經超越了如今國子監丞。此次勞師遠征,大軍後勤糧草分配問題非同小可,所以官家才特意將賈憲調到三司使,協助主管後勤的大將,這賈憲倒也不負才名,北伐期間,軍中後勤被其打理得有條有理,節省了不少糧草物資。

  現在這葉塵小子能夠將賈憲鎮住,並且占得上風,著實讓曹彬有些意外。

  特別是一想到葉塵才二十來歲,滿打滿算才學了多少年,而這賈憲正如其所說,學了大半輩子算學,如今卻與葉塵比試中落到下風,可想而知葉塵在算學一道上何其妖孽。

  實事上,葉塵已經有二十五歲,只不過後世生活環境根本不是現在所能夠相比,即使他之前也是身在部隊,但因為他上的是軍校,並且還是研究生畢業,乃是軍官,並非尋常戰士。再加上,不知為何他自從河中被打撈上來之後,皮膚便變得白皙光滑,甚至原本因為讀書、玩電腦遊戲熬夜,出現的眼袋和些許皺紋都徹底消失了。只不過葉塵蘇醒之後還沒有照過鏡子,自己反而還不清楚。

  所以,相比這個年代之人,葉塵顯得要年輕上四五歲。

  曹彬心中念頭轉動,已經徹底相信葉塵真的乃是高人弟子。這時,他隨意向三名贊劃看去。這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只見三名贊劃嫌桌子太小,將那麻紙放在地上,三人圍在麻紙邊上,嘴中嘀嘀咕咕,拿著毛筆還進行著一些計算推理,分明是已經陷入了癡迷之態。

  曹彬先是一臉愕然,但緊接著心中一震,這那是簡單的處於上風,隨手將一道題答案解出,便讓大宋在算學之道最精通之人變成如此狀態,這只有葉塵在算學一道方面遠超賈憲,才可以出現如此情況。

  他看了一眼同樣饒有興趣的正看著三名贊劃的葉塵一眼,說道:「葉塵!本帥問你,你可想成為我大宋之民,且為我大宋效力。」

  葉塵聞言,不由心中一喜,心想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話。

  事到如今,葉塵心中再無猶豫,實事上也別無選擇,暗自一咬牙,學之前見那些親兵的樣子,向曹彬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中大禮,說道:「將軍!葉塵願意成為我大宋子民,並願意投身軍中,為我大宋效力。」

  曹彬神色欣喜,他本來還擔心葉塵過慣了閒雲野鶴般無拘無束的生活,不願意在朝中為官。

  「哈哈哈……好!你先起來吧!本將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雖然還不知道你除算學一道之外,還有何本領,但既然出自高人門下,想來定是還有不少獨特的本領。不過,我大宋軍中最重軍功,你初來乍到,沒有殺敵一人。嗯……還好你此次帶來軍情對我軍極為重要,算是立了大功。剛才官家也金口禦言,說要提升探得軍情之人兩級,且賞賜五十兩黃金。」

  說到這裡,曹彬頓了一下,好似正在思索該給葉塵何職何官。

  葉塵起身,想到劉南死前的託付,說道:「將軍!這軍情都是劉南和其麾下九名探子以命換來的,我不敢居功。所以還請將軍將陛下的賞賜分給劉南他們的家屬。」

  曹彬眸中流露出讚賞之色,說道:「這你放心,我大宋軍中賞罰分明,劉南他們立了大功,雖然已經戰死,但此戰之後,自會按照軍中相關規定,將賞賜送於他們家中。至於官家額外賞賜的五十兩黃金,那也依你所言,分給劉南等人的家中。不過官家所言提升官職,便完全可以落在你身上。嗯……便授予你仁勇校尉一職。你可滿意?」

  葉塵沒想到曹彬直接給他授予校尉,心中微微有些心喜,便單膝跪下行了一軍中大禮,說道:「屬下謝大將軍提攜。」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吼,嚇了葉塵和曹彬一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對!不對!這又是為何?這又是為何?」原來是陷入瘋魔的三名參贊中賈憲突然抬起頭來,雙眸中佈滿血絲,一臉欣喜中,卻又有著濃濃的疑惑,一隻手將自己蓄了好長時間的漂亮鬍鬚拔了幾根,都沒感到疼。

  葉塵和曹彬相視一眼,二人同時放聲大笑,半晌之後,曹彬止住笑容,說道:「來人!將三名贊劃送回自己帳中,嗯……把那張麻紙也一併送過去。」

  等到三名贊劃被送走,曹彬再次放聲大笑,臉上舒爽之意毫不掩飾,且親熱的拍了一下葉塵的肩膀,說道:「好小子!那三名贊劃本將早就看不順眼,特別是那賈憲每次分發糧草、物資,竟然精確到兩,那叫個摳門啊!今天看著你將他們震住,跟個瘋子一樣,本將心裡那個舒坦。」

  葉塵心想剛才三名贊劃在的時候,你可沒這種神色,沒想到心中早已幸災樂禍,爽翻天了。他不知說什麼好,只是揉著被拍著生疼的肩膀陪著傻笑。但緊接著他突然感覺賈憲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略一回憶,便大吃一驚。

  「賈憲不會就是那個賈憲吧!哎呀!那個賈憲不就是北宋初期的人。」葉塵心中暗自嘀咕。且都剛好是算學一道大師,如此巧合,應該是同一人。

  葉塵記得《宋史》中記載,賈憲是中國北宋數學家,也是中國古代傑出數學家之一。著有《黃帝九章演算法細草》、《釋鎖算書》等書。賈憲著作和中國古代大多數科學技術研究一樣,都已經失傳,但他卻對中國數學的發展有著重要貢獻。特別是他創造的「賈憲三角」和「增乘開方法」,即使在後世都在運用。增乘開方法即求高次冪的正根法,後世中學數學中的綜合除法,其原理和程式都與它相仿。葉塵記得增乘開方法的計算程式大致和歐洲數學家霍納的方法相同,但卻比他早了七百多年。

  「你小子乃是高人弟子,怎麼身體這般尋常,也只是比尋常人強上一些。」曹彬看著葉塵有些失神的樣子,還以為被自己有意用勁試探一拍給拍懵了,臉上意外一閃而逝,罵咧咧地說道。但他心中卻是很疑惑,特別是想起之前葉塵蘇醒時,麾下勇猛武將被彈飛的一幕。更是不解。

  「難道此子真不會高深武功,先前那誰被彈飛,也是因為那什麼辟穀丹的原因。」曹彬心中喃喃自語。

  想到這裡,他問道:「葉塵!你不會武藝?」

  葉塵不再想賈憲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將軍!屬下武藝也最多比尋常人能夠厲害一些,只會一些格鬥術。另外,屬下還不會騎馬。」

  曹彬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指著身旁一名校尉說道:「葉塵!你對軍中諸事不熟,便先跟在本將身邊當一名親兵。嗯!王超在我麾下親兵中武藝和騎術最好,從現在開始便由他抽時間教你騎術和軍中戰刀殺人術。」

  葉塵和曹彬身後一名臉色微黑,身體魁梧大漢互望一眼,同時抱拳行軍中禮道:「屬下遵命。」

  「好了!王超你先帶葉塵去後勤領取自己衣服盔甲和相應裝備武器,以及戰馬。另外,先帶他在軍營中轉轉,熟悉一下環境。」曹彬看了一眼葉塵,說道。

  葉塵二人當即向曹彬行禮,退出帥帳。

  「王大哥!小弟之事那就麻煩你了。」葉塵主動向王超抱拳,客氣地說道。

  王超哈哈一笑,卻沒有之前親兵李虎那樣對葉塵的畏懼,一把將葉塵肩膀摟著,向右手走去,一邊說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走!我先帶你去領東西,有些事情,我們邊走邊說。」

  葉塵見此心中一鬆,心想這王超看起來為人豪爽,應該很好相處。

  葉塵跟著王超領了屬於自己軍備物資,隨王超來到帥帳不遠處一處帳篷,將校尉軍服盔甲換上,斜跨戰刀,背著弓箭,牽著戰馬。便跟著王超來到北大營臨時開闢的簡易訓練場。

  不論是王超,還是葉塵,都深知處於戰爭期間,隨時都可能開戰與敵人拼殺。所以,葉塵要儘快學會騎馬、戰刀拼殺,以及操弓射箭之術。

  葉塵學的很認真,悟性本來就不錯,再加上王超騎術也果真精湛,教授葉塵也毫不私藏,悉心負責。

  所以,前後一個時辰,葉塵便已經初步學會了騎馬,且已經能縱馬賓士。

  接下來,王超又對葉塵教授了基本的戰刀拼殺之術和弓箭術。

  葉塵為人謙虛,再加上總感覺很沒有安全感,所以學習訓練極為刻苦。

  第三天,王超便因為另有要事,被調回,只剩下葉塵一人,一邊聽著遠處晉陽城攻防戰中不斷傳來喊殺聲、號角聲和慘叫聲,一邊默默訓練。

  心中有疑問,便在晚上睡覺吃飯時,向王超和其他親兵請教。

  如此這般,葉塵一訓練便是半個月時間。

  這一日,葉塵身背箭囊,手持宋軍制式長弓——一石硬弓(一石指的一百斤的力氣,古有三石弓,甚至有四石、五石的弓。但實事上,尋常老百姓連一石弓都拉不到滿弓。絕大多數人兩石弓根本拉不動。凡是能夠拉動三石弓以上者,無不天生神力,或者身懷武藝。)

  葉塵雖然沒有練過武功,但在後世也是經過正規制式訓練之人,一身力氣要超過尋常人不少,更何況經過神像荒廟的事情之後,不知為何,他的體質一直不斷增強。且這種增強速度雖然緩慢,但卻如細水長流一般,目前從未停止。

  葉塵在訓練場奔騰跳躍,不斷向箭靶開弓射箭。不論是爬著,蹲著,站著,還是跳躍,奔跑之中,竟然箭箭命中靶心。

  然後他翻身上馬,慢跑、快快、疾馳之中,不斷射箭。同樣箭箭命中靶心。

  如此一幕,若是讓曹彬、王超等大宋兵將看見,定會瞠目結舌,一臉難以置信。

  操弓射箭水準達到百步穿楊,箭無虛無的神箭手,軍中不是沒有,但如葉塵這般揮灑自如,且沒有一次失誤的,卻極為少見。最主要的是,凡是神箭手,無不是控弦多年,在戰場上生死之間歷練無數次,才達到如此水準。而葉塵學習弓箭分明才十天時間而已。

  這怎能不讓人驚歎?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5

第14章 大宋軍制

  但葉塵卻不這樣認為,甚至感覺理所當然。他在學會操弓射箭之後,便發現弓箭之術和他的強項狙擊手,根本就是殊途同歸,大同小異。瞄準發射之間,三點一線的道理都一樣,且不論是狙擊手的眼力,雙手穩定,還是強大的心理素質,以及更為精細的計算風向和風力大向等方法技巧,在射箭時同樣有用,而且好像比狙擊手更為有用。

  相對弓箭術進步神速來說,葉塵戰刀術進步就相差太遠了。當然,與正常人相比,他的戰刀術已經進步很快。

  另外,葉塵還發現一個問題,或者說一個身體變化,準確的說一個身體的良好變化。

  他發現自己好像有著用不完的力氣,體力極為綿長,不間斷的訓練一天,都才微微見汗,有些氣喘而已。此外,他的力氣也有所提升,且好像每天都有所增強。這主要體現在他拉弓時輕易度和揮刀時所用力氣便能夠感受到。

  出現這種變化,葉塵隱隱感覺與懷中天星玉佩有關,準確的說與二十多天前在永樂邊城那荒廟中,自己當時所經歷的那一場生不如死的痛苦有關。

  但以葉塵如今見識和所掌握的資訊資料,做出的判斷和推測也僅限於此。具體的原因和身體最終的變化會達到什麼程度,就不是他所能夠知道的。

  ……

  ……

  葉塵在這些日子中,已經從王超、李虎等曹彬的親兵口中,瞭解到不少大宋以及大宋軍中情況。

  再結合他本身對北宋歷史的瞭解,在腦海中已經大體清楚了北宋軍中情況。

  據葉塵所知,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建立統一的封建政權後,吸取晚唐、五代軍閥割據的教訓,先是杯酒從容間,解除了禁軍將領的兵權,但是趙匡胤感到這種禁軍軍事制度仍然是一塊能夠滋生野心家的土壤。所以他緊接著加強集權,削弱大將兵權,以文臣禦武事;進一步強化中央集權,軍事制度發生巨大變化。

  由皇帝直接掌握軍隊的建置、調動和指揮大權。其下軍權由三個機構分任。樞密院為最高軍事領導機關,掌軍權及軍令,三衙,即殿前都指揮司、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為中央最高指揮機關,分別統領禁軍和廂軍。率臣為禁軍出征或鎮戍是臨時委任的將帥,統領地分屬三衙的禁軍,事畢皆撤銷。這比過去一人統領大軍,或兼領馬步軍那種手握重兵的局面有了很大的改變。

  而且規定兵符出於樞密,且不得統其眾;兵眾隸於三衙,而不得專其制。樞密院有調兵之權,卻不掌管軍隊;三衙掌管軍隊,卻無調兵之權;遇有戰事,由皇帝任命率臣領兵出征,從而實現了「發兵之權」與「握兵之重」的分離。這種體制對於消除中唐以來綿延兩百多年藩鎮割據的局面,確實起到了重大作用。

  而在兵力的配置上,北宋軍制遵循「強幹弱枝,內外相維」的原則。禁軍中最精銳的殿前軍駐守在京城,侍衛親軍駐紮在各地。京城的人馬最為精強,各方鎮知道兵力不敵,不敢造反。這就是「強幹弱枝」。如果京城有變,在各地駐紮的禁軍聯合地方的兵力,也足夠對付變亂。這樣就「內外相制,無輕重之患」,這就是「內外相維」。

  並且,武臣俸祿之厚也是北宋俸祿制度的特點,葉塵記得歷史上曾經有個名叫張演的便說過:「宋朝之待武臣也,厚其祿而薄其禮。」

  而這也是如劉南這樣家中窮苦,又急需銀錢給老娘治病,又要贍養妻女的漢子,願意參加拼命的原因。

  此外,武將達到一定級別,還可恩蔭妻子。

  恩蔭,又稱「任子」、「門蔭」、「世賞」,是指朝廷根據官員職、階高低而授給其子孫或親屬以官銜或差遣的制度。

  對於軍中編制,北宋軍隊由禁兵、廂兵、鄉兵和蕃兵組成,以禁兵為主體構成一種中央軍和地方軍、正規軍和非正規軍相結合的武裝力量體制。

  其中,如曹彬所率領的禁軍,編制為廂、軍、營(指揮)、都四級。廂轄十軍,軍轄五營,營轄五都。每都一百人。各級統兵官分別為:廂都指揮使;軍都指揮使、軍都虞候,指揮使、副指揮使;都頭(馬軍稱軍使)、副部頭(馬軍稱副兵馬使)。指揮(營)是禁軍基本的建制單位,調動、屯戍和作戰,常以此計算兵力。

  而廂軍屬地方軍。名為常備軍,實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機構的雜役兵。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機關統管,總隸於侍衛馬罕司、侍衛步車司。主要任務是築城、製作兵器、修路建橋、運糧墾荒以及官員的侍衛、迎送等。一般無訓練、作戰任務。有步軍和馬軍兩個兵種,編制分軍、指揮、都三級,統兵官與禁軍同。

  鄉兵也稱民兵。是按戶籍丁壯比例抽選或募集土人組成的地方民眾武裝。平時不脫離生產,農閒集結訓練。擔負修城、運糧、捕盜或協同禁軍守邊等任務。各地鄉兵名目很多,編制亦不統一,或按指揮、都,或按甲、隊,或按都保、大保、保的序列編成,單從人數來說,是各軍種中人數最多的。

  蕃兵是北宋西北部邊防軍。由關中、河東與如今黨項諸部接壤地區的羌人熟戶部族軍組成。諸部族首領被封軍職。率部族軍戍守邊境。其編制因族而異,或按部族、性、族,或按族、標、隊。此次大宋伐漢,其中便有一支部隊乃是當世較大的一股蕃兵府州折家蕃兵,由那頗為勇武的蕃將陳世雄統領。

  後勤供應歸三司(宋朝最高財政機構),「三衙」、「樞密院」、「三司」又形成一個三足鼎力,三股力量互相牽制的局面。這樣互相牽制的結果,實際上把軍權都集中在了皇帝手裡,這是趙匡胤對軍事機構的最大改革。這樣一來就基本消除了武將發動兵變的可能性。皇帝則高居其上,利用三股力量互相之間的矛盾,操縱自如。

  而對兵員的來源,趙匡胤採取的是募兵法,除了平時補充兵員外,遇有荒年災歲,更是大量募兵,以便把破產脫離土地的農民招募到軍隊中來,這樣既起到了救災目的,又防止發生叛亂。葉塵記得對此趙匡胤曾經給大文武大臣說過:「吾家之事,唯養兵可為百代之利,蓋凶年荒歲,有叛民而無叛兵;不幸樂歲變生,有叛兵而無叛民。」

  葉塵是在後世是帶過兵的人,更是經歷了後世軍校科班的教育培訓,深知要想在軍中出人頭地,立下軍功,便首先要清楚軍中情況,然後在此基礎上,才能成事。這也是兵法中所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中的「知己」。

  所以,對於瞭解大宋軍中各方面情況,葉塵極為重視,打聽起來也是不遺餘力。

  ……

  ……

  二十多日前,葉塵在永樂邊城外的荒廟中發生異變,然後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急衝而去之後,郭無為和司洛意聯手與玉道香大戰一場,因兩人之前中了毒,又有傷在身,最後不敵玉道香,拼死逃離,藏起來療傷驅毒。

  在十多天後,二人傷勢恢復,再次聯手,共同激發各自手中玉佩,發現葉塵竟然身在大宋軍中,知道短時間內難以將天星玉佩弄到手。二人之間當場翻臉,展開廝殺,因兩人實力相當,又擔憂玉道香潛伏在附近,最後無果,各自離去,尋找進入大宋軍中的對策。

  郭無為來到晉陽附近,無意中發現宋軍在汾河中大修水壩,以飛鳥傳書,請示過師傅張無夢之後,他想到了一個可自由進入大宋軍中找人的辦法。

  他先是利用自己超絕身手,以及城內心腹的接應,於夜晚潛回到了晉陽城,對北漢國主謊稱自己親自出城打探消息,並將宋軍於汾河中搶修水壩,準備水淹晉陽城的事情告訴了北漢國主劉繼元,從而打消了無故失蹤,擅離職守之罪,又輕易做回了首輔宰相。

  就在北漢朝堂、軍民上下大驚之後,開始準備抗洪之事時,郭無為開始了他的計畫。那就是當個內賊,幫助大宋攻下晉陽,從而在大宋謀取高官立足,然後想法找到葉塵。

  實事上,太平教願意放棄北漢,除了是為了天星玉佩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太平教掌教張無夢和郭無為詳細分析對比了兩國實力,感到北漢前途暗淡,已經難以成事,亡國只是遲早之事,便想乘機在如日中天的大宋發展勢力,而郭無為若是能夠勸說劉繼元投降在宋,以宋帝趙匡胤以往做事習慣,郭無為便可在大宋謀得高位。

  這些天,郭無為帶領自己黨羽一心鼓動北漢國主劉繼元向大宋投降,不料劉繼元深信契丹一定會發兵來救,堅決不降,朝中以劉繼業為守的武將也都主張堅守待救,郭無為無奈,只得慢慢再等機會,尋找對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6

第15章 將相之謀

  葉塵苦訓半個月,便被曹彬召到自己身邊,行使親衛之職。

  這一日,葉塵和一眾親兵護著曹彬前往中軍議事。

  葉塵、王超等十多名親兵和其它大將的親兵一起,等候在皇帳外。

  這是葉塵第一次來到中軍,他一想到眼前這頂大帳篷中便有那位即使在後世,人們都極為熟知的大宋開國皇帝趙匡胤。心中便有些好奇,伸著頭,看著皇帳入口,妄想看到天子的一鱗半爪。

  就在這時,旁邊有一位小將帶兩名士兵,押著一名神色冷峻的黑衣青年,來到皇帳外,對一名把守皇帳的小黃門低聲說道:「請稟報陛下,北漢首輔宰相郭無為派人給陛下送來書信。」

  小黃門一聽,便進去稟報,沒多久,那位黑衣青年便被帶進了皇帳。

  葉塵目睹此景,聽到對話,特別是「郭無為」這個名字,不由臉色變幻不定,腦海中飛速運轉。

  「郭無為和那司洛意定是已經知道我身處大宋軍中。」

  「郭無為在這個時候讓人給趙匡胤送來書信,十有八九想投靠大宋,且幫助宋軍裡應外合,攻下晉陽城。」

  「此事若成,郭無為必定會在大宋獲得高位,而我只是小小校尉,他若是對我不利,恐怕會相當容易。而從當日他為了那天星玉佩與玉道香、司洛意拼命情況來看,他一定不會放棄天星玉佩。且他見過我,尋找到我並不困難。」

  葉塵心中念頭百轉,得出上面這些判斷,臉色不禁有些難看,深吸一口氣,開始思索對策。

  可是,等皇帳中議事完畢,曹彬出來,帶著他們離開時,他依然沒有想到什麼辦法能夠阻止此事發生。

  他能有什麼辦法呢?除非將郭無為派來的信使殺掉,讓趙匡胤的回復難以被郭無為知道。

  然而,他只是一名小小校尉,且是曹彬的親兵,一直在曹彬視線之內,想要偷偷離開都不可能,更何況他沒有通行權杖,也出不了營地。就算僥倖出了營地,他也不知道那信使在何地。

  騎馬走在前面的曹彬突然勒馬停下,眾人緊隨其也趕緊停步。

  曹彬轉身看了一眼葉塵,說道:「葉塵!本帥聽王超說,你最近訓練很刻苦,給你安排一項任務,順便檢驗一下你的訓練效果。」

  葉塵聞言,回過神來,在馬上抱拳說道:「請大帥示下。」

  「你現在便帶本帥給你的通行權杖,獨身前往西面亂石山上打探軍情。明早拂曉之前回營。嗯……不管遇見什麼事情,一定要先保證自身安全。」曹彬意味深長地說道。

  言畢,曹彬扔過來一枚權杖,不等葉塵說什麼,便帶人離去。

  葉塵收起權杖,看了一眼曹彬一行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但軍令已下,並且是他第一次出行任務。葉塵心中很重視,收斂心神,撥轉馬頭,向大營西面快跑而去。

  此時,已至傍晚。天色漸暗。

  葉塵一路手持曹彬權杖,暢通無阻,一路穿過西大營,來到了西邊亂石崗附近。

  他一路過來,心中越想越感覺此次曹彬派給他的任務有些奇怪。

  先不說亂石崗在西大營附近,距離北大營距離頗遠,根本不在其防區之內。另外,宋軍圍城多日,附近樹木早已被砍伐一空,用來建造雲梯、投石機等攻城器械,甚至亂石崗的石頭都快要被大軍用光,整座矮山也被宋軍為了挖出石頭,硬生生挖下去數尺深。

  使得這矮山更矮,且幾乎沒有絲毫植被,於大宋軍營這個方向,哨樓上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了人。

  也就是說,葉塵此行來到此處打探軍情,就是一個笑話。

  但葉塵考慮到曹彬根本不會犯這種超低級的錯誤,想了一下,便在一處矮山頂上石坑裡面潛伏了起來,並且一絲不苟的將弓箭拿出,開始認真觀察四周。

  心想說不定真會有北漢探子來此處偵察大宋軍營。

  結果,就在他爬到石坑裡面沒多久,便真有人來了。

  不過,來人不是從外面來,而是從大宋西大營中方向過來,一行三人。

  遠遠的,太陽已經落山,只剩下帶點血紅的魚肚白,天色很暗。即使以葉塵的眼力,也沒法看清三人面目,只能從三人服飾推斷出,前面一人身穿一身夜行衣,後面兩名是身穿盔甲的宋兵。

  葉塵看著前面那名身穿夜行衣的黑影,先是感到有些眼熟,但緊接著身體一震,長吸一口氣,喃喃自語:「原來是他,郭無為派來的信使。」

  緊接著他反應過來,心中一震。

  「曹彬派我來這裡,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讓我將郭無為的信使殺了。且他知道我想要殺了郭無為的信使。他為什麼樣幫我?為什麼要做不利於宋軍之事。」葉塵心中明悟的同時,又生出新的疑惑不解。

  兩名宋兵將信使送到亂石崗之後,便轉身離去。葉塵從石坑中小心爬出,手持弓箭,悄悄跟在信使身後。

  亂石崗距離西大營有三里左右。但西大營於這個方向的潛伏前哨距離亂石崗只有五百米。若是發生打鬥廝殺,夜深人靜,信使臨死前慘叫聲,定會被大宋哨兵發現。

  葉塵作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自然不缺耐心。

  ……

  ……

  大宋北大營,宰相趙普來防,在帥帳中和曹彬喝茶下棋。

  「曹兄!你對郭無為這個人怎麼看。」趙普落下一枚黑子,喝了一口茶,突然說道。

  「就知道首輔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郭無為此人放在我大宋為官,單憑他一人自然沒什麼,最多一妖道奸臣而已。只要他不在你、我這位置上,便對我大宋不會帶來多大害處。只是……哈哈!這枚白子一落,收走首輔大人十數枚黑子。」曹彬說到一半,突然發現一步好棋。

  趙普不以為意,微微一笑,說道:「讓你十多子又何妨,你又贏不了我。」

  說到這裡,他神色一肅,說道:「自唐末開始,五代十國爭霸以來,這五十多年中,我華夏大地之所以亂象縱生,征戰不休,無一國能夠大統天下,結束戰亂。明面上,有著各種歷史客觀原因。但實際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幾股強大勢力為了一己之私,暗中推波助瀾,甚至暗自玩弄各國皇室,實際操控各國。」

  「曹兄曾經帶兵滅西蜀,想必也知道那西蜀國君迷戀彌勒邪教,甚至拜那彌勒教主為師,自稱弟子,荒蕪朝政,後宮聚集近萬美女,修煉那歡喜淫亂之法,使朝政落於邪教之手,使其國之不國,名不聊生,將不思戰,士不練兵,從而被我大宋輕易滅國。」

  「而這北漢國十數年來,同樣被郭無為把持朝政,但這郭無為據說乃是北方道家第一大派太平教掌教張無夢弟子。且老夫還聽說,那張無夢與契丹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契丹國皇帝前段時間病重,引起國內局勢動盪,據傳便是因為信仰張無夢的太平教,生病不吃藥,而是吃張無夢煉製的丹藥,導致耽誤治療。且那丹藥好像能夠讓人上癮,張無夢據說便是想據此操控契丹皇帝,但被契丹蕭皇后識破,將張無夢趕出皇宮。」

  「南方南漢國更是不堪。其皇帝據老夫所知,很有可能已經成為那太一道掌教陳景元的傀儡。」

  「如今這郭無為投靠我大宋,想和我大宋國裡應外合,攻破晉陽城。以官家的性格定會給郭無為封以高官。而這些妖道最能蠱惑君王,妖言惑眾。擾亂朝綱,禍亂百姓。當然官家雄才大略自然不會受其影響,可是……凡事都有萬一,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趙普一口氣說到這裡,終於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曹彬點了點頭,表示深以為是,說道:「首輔大人所言極是。那郭無為若真是順利降我大宋,本帥到時候定會竭力給官家進言,儘量讓郭無為官職不會太高。且事後也會全力將此妖道壓制。」

  趙普目的達到,便不在多說,這才發現,剛才只顧著說話,沒有專心落棋,結果已經處於下風。當下開始專心下棋,想挽回劣勢。可是為時已晚,最終輸給了曹彬。

  曹彬第一次下圍棋贏得趙普,心情大好,趙普不服想要再下一局,曹彬卻死活不再下了,想要贏得趙普一局可不容易。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7

第16章 狙擊夜戰

  郭無為的信使不知是出於謹慎,還是心有所感,與兩名宋兵分開之後,便全力向西奔走。

  因為距離宋營太近,葉塵沒有急著動手,暗自跟在那探子後面,穿過西面亂石崗,來到一片荒野之中。

  兩人一前一後向前奔走,葉塵心中卻是越來越凜然,因為他發現那信使竟然也是武功高手,雖然遠不是郭為無、玉道香這樣的超級高手,但從其奔走的速度來看,也有一定輕功痕跡。要不是荒原一片平坦,葉塵眼力遠超常人,體力也不是常人可比,恐怕都跟丟了。

  如此這般,足足一炷香時間之後,天色徹底昏暗一片,少許星辰顯現在高空,月亮冉冉升起時,信使突然在一座破損塢堡處停了下來。且走進了塢堡之中。

  此處距離宋營已經有十里左右,葉塵知道如眼前這樣的塢堡,在西北城外荒野之中有不少,都是因為這五十多年來,兵荒馬亂,西北老百姓以塢堡作為躲避戰火盜賊的堅強據點,即使當權者亦對他們睜隻眼閉隻眼,只要肯納稅獻糧,大家便可相安無事。

  只是如今這塢堡已經破損不堪,葉塵悄悄潛進,借著月光看過斷牆痕跡之後,判斷出此塢堡損毀的時間不長,很可能便是此次大宋北伐,大軍路過此處所致。

  半晌之後,葉塵爬在一座兩層石樓頂上,看著樓後一處院子,心叫好險。手持弓箭開始瞄準。

  石樓後面是一個相對完好一些的小院,那位信使身在其中,不知從何處拿到了一個鳥籠,正準備打開。

  葉塵看不見那鳥籠中是何種鳥,但想來多半不會是信鴿,因為信鴿晚上飛翔很容易迷路,即使是飛到不到二十里的晉陽城,也很不保險。

  鳥籠中的鳥很可能是一種夜視能力極強的異種鳥類。

  眼前情景,不用多想,便知道信使想要幹什麼。

  信使剛剛將鳥籠打開,手中拿出一塊肉乾,正準備餵食鳥,突然臉色大變,抱著鳥籠向後急倒而下。

  「嗡……」

  一聲輕微破空聲響起,一根箭矢擦著信使頭皮而過,嗤的一聲扎進小院土牆之中。

  葉塵臉色微變,心想果然是他娘的武功高手,他敢保證正常人絕對是躲不過他這一箭的。要想躲過他這必殺一箭,至少需要滿足兩個條件,首先是箭矢離弦的那一刻,便能夠聽到輕微的破空聲音。其次還必須要擁有遠超常人的身體反應能力。

  葉塵腦海中念頭閃動,手中卻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從箭壺中抽出兩支箭,一隻搭在弓弦上,另一隻扣在手中,第一隻箭矢射出之後,第二隻箭矢緊隨其後,幾乎收尾相接的也飛速射了出去。只不過兩隻箭矢方向軌跡略有偏差。

  而這時,那信使卻已經彈跳而起,左手提著鳥籠,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刀,眸中寒光四射看向葉塵所在之處。顯然此人藝高膽大,且可能從剛才那一箭看出葉塵只是一個尋常弓箭手,又獨自一人。所以,不但沒有想著要逃走,而是想要反殺葉塵。

  破空聲剛剛響起,信使便一刀劈下,精準的將一根箭矢劈飛,可第二支箭矢是緊隨其後,他卻來不及劈飛,只是身體本能的向右邊橫移。

  但緊接著他突然想起什麼,臉色大變,可是卻已經晚了。

  幾乎同時,一隻淒厲的鳥叫聲突然從鳥籠中傳出,一隻箭矢大半截插在鳥籠中,微微搖晃。

  葉塵第一箭出其不意偷襲未能成功之後,便知道在如今這三十多步距離上,他很難以弓箭傷到這信使。所以,當機立斷先殺了用來送信的鳥在說。

  「該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信使臉色異常難看,心中殺機滔天,低喝一聲,扔下鳥籠,腳下一蹬,向葉塵所在石樓衝去。這鳥乃是傳說中最難馴服,但耐力極強,又可在白天黑夜都能夠趕路的北方奇鳥海東青,價值萬金,且還是有價無市,可謂是珍貴無比。不想就這樣被葉塵一箭給射死了。

  這時,葉塵的箭又來了,這一次葉塵同時從箭壺中抽出了三支箭,同時上弦,豎著長弓,同時射出,覆蓋了信使身體上、中、下三個部位。

  這是葉塵苦練的絕技,但只能在短距離內有效,超過三十步箭矢無力不說,準性也很難保證。

  讓葉塵感到驚駭的一幕發生了,那信使低喝一聲,腳下一蹬,竟然騰空而起,高達兩丈,剛好將三支箭矢全部躲開。

  信使落地之後,向前順勢一滾,躲過葉塵緊接著射來一箭,跳躍奔跑間,距離那石樓已經不足十步,以其速度,葉塵最多射出一次,便可到達石樓下面。

  這石樓高雖然有三丈左右,尋常人自然很難上來,但葉塵相信這難不倒信使,且很可能瞬息間便可上來。

  葉塵知道短兵相接,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這信使的對手。

  電光火石間,葉塵便已經有了決斷,沒有射出那一箭,轉身奔出兩步,快速蹲下,雙手抓著石樓頂邊沿,跳了下去。

  幾乎就在他剛剛跳下的瞬間,那信使便已經上了石樓,甚至還看見了葉塵跳下的背影。

  葉塵跳下的石樓這一邊有一個窗戶,他跳下的瞬間,雙腳便勾住了窗沿,從窗戶中無聲無息的鑽了進去。

  這是葉塵為自己選擇的第二個狙擊點。

  作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自然早已考慮到了失敗的可能性,且已經想好了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狙擊點。

  就在葉塵剛剛鑽進窗戶中,轉身拿著弓箭對著窗戶外的剎那,一道人影從石樓上跳下,正經過窗戶。

  嗡……

  葉塵長弓上扣著三根箭矢緊跟著信使的背影,同時射出。

  或許郭無為、司洛意、玉道香這樣級數高手能夠在半空中移動自己的身體,進行躲閃動作,但葉塵從之前交戰中已經判斷出,這信使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砰!嗤嗤!

  電光火石間,那信使也是了得,於半空中陡然將手中長刀閃電般向後揮去,將一根射向後心要害位置的箭矢擊飛,可是另外兩根未能倖免,後腰和左大腿中箭。

  信使一聲悶哼,身體落在地上,因為左大腿和腰間受傷,身體便有些踉蹌。而這一踉蹌,便徹底要了他的命。

  又是三箭同時射來,信使拼命躲開了一箭,擊飛了一箭,但依然有一箭射深深的扎進了他另一隻大腿上。

  兩隻腿同時中箭,身體靈活度頓時大降,緊隨而來的一箭便未能躲開,直接被射穿了咽喉,一命嗚呼。

  葉塵長鬆了口氣,從窗戶中跳下,快速奔過去,從信使懷中找到趙匡胤親筆書寫的密函之後,看都沒看便撕扯成碎片,又用土石掩埋起來。

  葉塵正準備走,發現信使手中長刀品質很不錯,雖然比起被玉道香從自己手中拿走的軍刺匕首差了很多,但也比大宋軍中配置的長刀要堅固鋒利不少。所以葉塵又將長刀連同刀鞘也掛在了自己腰間。

  ……

  ……

  葉塵回到北大營時,已經深夜,除了各類哨兵之外,大軍已經進入熟睡之中。

  葉塵發現曹彬帥帳沒有燈光,便進入親兵營帳,摸到自己鋪位,脫下盔甲,外衣也沒有脫,便躺了下來。

  「葉哥兒!你回來了。大帥交代的任務完成了吧?」葉塵所在親兵帳篷中睡著二十名曹彬的親兵,都歸王超管。葉塵這些時日便跟著王超,也吃住在這裡。就睡在王超旁邊。王超或許是被葉塵吵醒,或許是擔心葉塵,壓根就沒有睡著,此時睜著眼看著葉塵低聲問道。

  葉塵感受到王超對他的關心,心中感到一暖,壓著聲音說道:「王兄!大帥交代的任務都完成了,很順利!」

  王超沒有再說話,很快葉塵便聽到王超呼嚕聲。可是葉塵心中此時卻激蕩不已,久久難以平靜。因為他始終沒有弄清楚曹彬為何要借他的手殺郭無為的信使。他在回到軍營之前,曾經擔憂過曹彬會殺人滅口,但想來想去,判斷這個可能性很小,所以最終還是回到了軍營。

  第二日,天一亮,大宋大軍便再次從四面八方,開始例行攻城,只不過比起剛開始,動用兵力大量減少,且多以投石機和弓箭攻擊。許是打著多多少少消耗北漢兵力和讓其疲於守城的目的。

  待曹彬一起床,葉塵便去稟報昨晚之事。可是不等葉塵說話,曹彬便率先問道:「昨晚之行,可都順利。」

  葉塵愣了一下,向曹彬看去,發現曹彬一臉淡然,好似他昨晚之事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偵察敵情。

  見此,葉塵心中大安,說道:「回稟大帥,昨晚之行都很順利,且……遇上北漢國一探子,已經被屬下射殺。」

  「好!做得不錯。這幾日你便隨時跟在我身邊,注意多學習。」曹彬說道。

  葉塵恭敬稱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19

第17章 夜襲

  這幾日,大宋軍隊突然停止攻城,開始加固營地各種防禦。

  宋軍如此反常,頓時讓晉陽城中北漢君臣心中疑神疑鬼,越加緊張。

  郭無為派出了信使,這幾日正在等回信,本來不想多說什麼,但突然想到一計,又一想北漢軍中統帥劉繼業頗有謀略,擔心自己來日與大宋裡應外會被識破,心中動了殺機,便主動出班說道:「陛下!臣以為我軍當派一名勇武謀略過人的大將夜襲敵營,以擾宋軍,打探宋軍虛實。」

  言畢,他給旁邊一名自己的心腹大臣使了個眼色,這名大臣便出班緊接著說道:「滿朝武將中自然以劉繼業將軍最為勇武,且謀略過人,不如讓劉將軍率領精兵出城去夜襲宋營,定會達到損耗敵軍,且擾疲宋軍的目的。」

  北漢皇帝向來沒有主見,多年以來對郭無為言聽計從,已成習慣,此時又感覺郭無為說的有理,便同意了其策略。

  劉繼業乃北漢國第一名將,本名叫楊重貴。其父楊信是麟州的土豪,趁五代混亂的時候,佔據麟州,自稱刺史,由於時局的動盪,先後歸附過後漢、後周。後來在楊信歸附後漢的時候,為了結交當時任河東節度使的劉崇,派少年的楊重貴到太原。後楊信投靠了後周,楊重貴留在了太原。楊信死,以其子楊崇勳(楊業的弟弟)繼任刺史,又以麟州歸附了北漢劉崇。其後楊崇勳又歸附了後周。雖然有這樣的反復,但是由於處於五代那個混亂特殊的年代,楊重貴在太原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年少英武的楊重貴很受劉崇的看重,他以楊重貴為養孫,改名為劉繼業。劉繼業先擔任保衛指揮使,以驍勇著稱,以功升遷到建雄軍節度使。由於劉繼業戰功卓著,所向無敵,在北漢國號稱無敵。所以這個任務自然就交給了他。

  而郭無為自然不安好心,目的卻是想讓劉繼業死在城外。

  劉無敵雖然知道此舉不妥,但是他手握大軍,這些天早有小人傳言說他有降宋之意,這個節骨眼上他若是抗旨不遵,那豈不是坐實了這些謠言。所以,他從軍中騎兵中挑選了一千死士,準備夜深之後,偷襲宋軍大營。

  今晚,葉塵正在王超指導下,通過劈柴、揮刃等方法苦練刀法。

  自從郭無為派出信使,準備投誠大宋之後,葉塵便進一步認識到就算深在大宋軍營中,也未必就百分之百安全,那太一道、太平教,以及玉道香背後的勢力,恐怕都有能力通過大宋高官貴族,進入大宋軍中找人。

  他如今越來越沒有安全感,只想著趁著大宋仗還沒打完,能夠立下軍功,提升自己身份地位,多幾分自保能力。

  而要想立下軍功,在官位不高之時,便一定要有很高的武力,否則會死得很快。另外,這些天每當有機會,葉塵便會暗自觀察學習軍中將官如何處理軍務、訓練部隊、調度大軍等等這個時代將官必備之技。

  葉塵訓練刀法極為刻苦,刻苦到讓軍中將士都為之側目,甚至感覺葉塵就是一個力氣永遠用不完的怪物。

  他們卻不知道,葉塵經過上次神像荒廟的異變之後,體內當時那奇異的冷熱能量雖然事後消失,但體質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自癒能力增強不說,力氣也變得越來越大,且體力恢復速度也是遠超尋常人。所以才能夠堅持得下來。

  就在這時,正在練刀的葉塵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廝殺聲。

  葉塵見此,不由一愣,但緊接著反應過來:「是夜襲!」

  如此大的動靜,曹彬在第一時間便得知,早已到了自己指揮調度大軍位的位置上。

  宋國禁軍實乃百戰精銳,不論將官,還是尋常士兵面對這種情況都經驗極為豐富,根本不用曹彬多說什麼,或者做出一些指令,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應對夜襲的準備。甚至大營之中比尋常這個時候還要安靜得多。

  這種情況之下,急忙忙跑到自己帳篷中穿戴盔甲的葉塵反而成為最慌張的一個。

  葉塵在後世雖然也是軍人,但卻處於和平年代,雖然經歷過數次演習,可真槍實彈的戰爭還真沒有經歷過。更不用說眼前這種短兵相接,更為兇險慘烈。

  此時,南營方向喊殺不斷,還有一些火光閃爍。曹彬派出探子進一步確定消息之後,便說道:「北漢兵夜襲南城駐軍。我們只要按兵不動便可。」

  剛剛跑到曹彬身邊充當親兵之職的葉塵,聽了之後,忍不住請教道:「大帥!我們這個時候為何是按兵不動?」

  曹彬轉頭看著他,說道:「夜間難以視物,最難打探軍情,而在沒有弄清楚敵情的情況下,自然是不能隨意派兵。否則很有可能會中了敵人的奸計。」

  葉塵心中凜然,謹聲道:「多謝大帥教誨,屬下明白了。」

  沒有過多久,城南偷襲拼殺聲音便漸漸變小,很快城南禁軍派出信使給曹彬及另外兩處大營通報說已經將敵軍偷襲打退。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20

第18章 見血

  但宋軍卻不知道,今晚上前往宋軍南營襲擾的只是劉繼業派出一組尋常軍隊,起的是煙霧彈迷惑作用。讓宋軍認為今晚北漢不可能再襲營,從而放鬆警惕,再以精兵襲擊另外一個宋軍大營。

  就在南營夜襲結束半個時辰,宋軍各大營重新躺下休息之後,劉繼業悄無聲息的在晉陽城北門內集中了一千名精銳騎兵。

  城外四營之中,除趙匡胤帶領的中軍之外,就屬北營軍隊士氣、軍心、戰力最強,所以按照常理,北漢軍隊最不可能偷襲的便是曹彬的大營。但劉繼業身為北漢第一名將,自有不凡之處,比如他的謀略和戰術往往出其不意。

  深夜,劉繼業讓人悄悄的打開了北城門,親率一千騎兵將馬嘴堵住,緩緩出城,待潛行至曹彬大營五百步,宋軍哨塔地範圍之內時,便突然加速,向曹彬的大營發起了衝鋒。

  葉塵之前沒有休息,而是繼續練習刀法,且他耳力最近越來越好,那邊剛一發起衝鋒,他便察覺,大吃一驚的同時,便趕緊向自己帳蓬跑去。

  來到中軍大營,就見曹彬已經在其他親兵的幫助下,穿戴好的盔甲。正帶人向前營跑去,葉塵二話不說,也跟在了後面。

  面向晉陽城方向的營區已經有火光出現,顯然宋軍雖然都是百戰精銳,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放鬆的警惕。待他們穿好盔甲,拿著刀槍跑到前營的時候,北漢騎兵已經來回衝殺了一個回合,殺人放火,前營已經大亂。

  曹彬因自己也放鬆了警惕,不夠重視,臉色有些難看,但卻很沉著穩定,開始緊張有序的調動大軍應敵救火,很快便穩住了形勢。

  這時有前營大將派信使稟報道:「啟稟大帥,敵軍近千騎兵夜襲前營,欲穿過大營向大帥本陣殺來,但已經被我軍於中營處阻攔。」

  曹彬神色平靜,當即命道:「騎兵上馬抄起回城後路,步兵三面合圍,弓箭手伺機射擊殺敵。嗯!吩咐下去,儘量不要殺馬,我軍一直缺馬,漢軍這是給我們送來了一千戰馬。哈哈哈……」

  待親兵以將命令傳下之後,曹彬轉身對後面葉塵和王超說道:「王超,你帶著葉塵去前面見點血。」

  葉塵心中一驚,但卻也有些躍躍欲試,和王超抱拳,同時道:「得令!」

  言畢,二人便越過曹彬,加入剛剛聚集起來的一隊騎兵之中,向北漢軍後方抄去。

  劉繼業帶領一千精騎出其不意,破了前營,撲向中軍。但也僅此而已,大宋禁軍不愧是天下有數的精銳之師,即使沒有預防,應變速度之快,也超過他之前預料。他帶一千鐵騎剛剛衝破前營最後一線阻力,便已經被一部分趕來的大宋騎兵纏住,且被源源不斷的步兵牢牢阻擋前衝之勢。

  劉繼業知道夜襲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他將眼前一名宋將挑下馬之後,撥馬便走,且高聲喊道:「撤軍。」

  但來時容易,撤時便難了,否則劉繼業挑選的這一千精騎便不會是敢死之士了。各處宋軍緊緊咬住楊繼業一行不放,一路追殺。而讓劉繼業心中沉到谷地的是,敵人竟然在如此短時間內,又組織兩千多騎兵繞到了他回城的後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葉塵便在這兩千多大宋騎兵之中。

  很快,兩軍對衝,進入了一片混戰。這對初次上戰場參加廝殺的葉塵來說,心中產生了無比的震撼。

  原來這就是戰場……

  葉塵在後世沒有殺過人,但來到當世之後,便在永樂邊城外,殺過兩名欲劫殺他的人,就在前幾天剛剛殺了郭無為的信使,可都是用狙擊槍和弓箭殺的人。遠端殺人比起現在持刀、槍廝殺完全兩個概念,截然不同,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閃開!」

  葉塵愣神之間,忽然有人在他胯下戰馬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使力奇大,葉塵戰馬受痛,向前疾奔數步,卻剛好躲過旁邊一杆鐵槍。

  是王超在關鍵時刻他救了自己一命。剛才,王超正在與敵搏鬥,見一個北漢騎兵揮槍向葉塵猛刺過去,而葉塵好像在發呆,便不顧危險,一腳把葉塵胯下戰馬踹開,救了葉塵這個「菜鳥」一命。但是他那一腳卻被那北漢騎將順勢以槍桿劈中,疼的他慘叫一聲,差點從戰馬上栽了下來。

  那名北漢騎將見此,緊接著又是一槍刺向王超。

  葉塵此時剛剛轉身,恰好看見這一幕,一直拿在左手的長弓拿起,一聲怒吼,都不瞄準,隨手一箭便射了出去。

  嗤的一聲,那名騎將應聲栽倒,竟然一箭穿喉。

  王超見此,喊了一聲好箭法,然後便不理會葉塵,殺向旁邊北漢騎兵。

  葉塵此時已經徹底回過神來,大吼一聲,揮刀便向一名正在和王超拼殺的北漢戰士劈去。「噗」的一聲人頭揚起。一腔鮮血噴出兩尺來高。

  劉繼業帶著親兵,依靠自己高強槍術,一路殺出重圍,只知道馬後宋軍窮追不捨。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劉繼業隱隱感覺身後馬蹄聲變弱,半途回頭一看。竟無一兵一卒被他帶回。心中悲痛無比,雙眼通紅,淚流滿面。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10:22

第19章 水淹晉陽

  晉陽城中,劉繼業逃回城去之後。皇帝劉繼元心中越加恐慌,整天祭拜滿天神佛保佑,讓遼軍儘快趕來。

  郭無為見劉繼業未死,本來還有些遺憾,想著是否親自出手,將劉繼業暗中刺殺。

  可是,他一直沒有等來信使的回復,這讓他寢食不寧,坐臥不安。將劉繼業之事拋到了腦後。

  師尊張無夢飛鳥傳書,特意叮囑讓他務必借獻城之功,投入大宋,且謀得高官,為太平教勢力進入中原,滲入大宋朝中做好鋪墊。

  「難道那宋帝趙匡胤便如此自信那汾河之水一定能夠衝破晉陽城,所以感到我的投誠且裡應外合沒有必要。哼……既然這樣,那我少不了要動用一些真本事幫助那昏君守住晉陽城。等那趙匡胤攻不破晉陽時,定會想到我的用處。」郭無為臉色難看,沉聲喃喃自語。

  ……

  ……

  四月末,宋軍築壩工程接近尾聲,趙匡胤和趙普、曹彬等人親往晉陽城東北方向的汾河觀看築堤。

  趙匡胤剛剛來到汾河邊,便接到急報,說契丹大軍分兩路從定州、石嶺關前來增援北漢。

  因為葉塵提前帶來相關軍情,十數日前,宋軍便早有準備,派出了兩路軍隊防守,所以趙匡胤並不慌張擔憂。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又急招棣州防禦使何繼筠前來,撥給他騎兵三千,面授機宜,命他急赴石嶺關增援拒敵,臨行時,趙匡胤親自端著一碗清熱解暑的麻粉漿賜予何繼筠,笑著說道:「明日正午,朕在此專候愛卿捷報。」

  何繼筠將麻粉漿一飲而盡,向趙匡胤深施一禮,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因為宋軍早有準備,且是以逸待勞,再加上何繼筠增援,在陽曲之北設下埋伏,大破契丹大軍,生俘武州刺史王彥符,斬首五千餘人,繳獲戰馬兩千,盔甲兵器無數。

  隨後不久,又有消息傳來,定州方向宋軍也在嘉山一帶重創了契丹的另一路援軍。

  契丹兩路援軍先鋒受挫,大軍暫時被擋在了五百里之外。晉陽孤城最後的一線希望貌似暫時化為泡影。此時才真正的岌岌可危了。

  但趙匡胤不知道的是,另有一路三千人數的精騎從契丹佔據的燕雲十娃州出發,換成宋軍服飾裝扮,有有心人的幫助下,繞過山東路的衡水、聊城,兵分三路潛入邯鄲、長治、臨汾附近。

  而這三處正是宋軍從腹地運往前線的三條糧道的必經之處。

  五月初八,晉陽城。「水淹」計畫開始實施。

  葉塵隨一眾親兵,跟在曹彬身後,騎馬出營,遙望晉陽城。身後兩邊大軍整軍待發,已經做好隨時出擊準備。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號炮震響聲,汾河大堤突然崩裂,攔蓄日久,水位陡增的汾河水洶湧激蕩,波翻浪捲,伴隨著驚心動魄的呼嘯,發了瘋似的向晉陽城飛瀉而去。

  漫山遍野莽莽蕩蕩,頃刻之間變成了水鄉澤國,一片汪洋。

  晉陽城護城河灌滿了,吊橋飄沒了,城牆已被淹沒了一半,水位還在以驚人的速度上漲。一瀉千里的狂濤巨浪在這裡突然受阻,就像千萬頭被激怒了的野牛,狂暴地向著城牆猛衝而去。一排排的掀天巨浪以千鈞之力狠狠地砸在城牆上,垛口上,變成碎末,剎那間又重新聚起新的潮頭,再一次兇悍地撲來。

  晉陽城內一片恐慌,就像已到了末日來臨的前夕,城內不分軍民,不分老幼幾乎傾巢出動。他們在沿城修築堤防,百姓把家中門板、木料和備有的磚石,都主動送到了城下,又自動地組織起來,手抬肩扛,運送土石物料。

  在面對滔天洪水這一刻,晉陽城所有軍民是真正達到了同仇敵愾。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大水灌城,將不分良莠,不論軍民,不管善惡,都面臨滅頂之災。

  兩天以後,晉陽城被汾水沖陷。大水從延夏門甕城灌入,以不可阻遏之勢,穿越兩層外城,直向城中瀉去。

  趙匡胤親臨大堤視察,只見城門處被衝開的水中漸漸變寬,足有三丈多,城內軍民正在奮力堵截。

  此時有大水阻擋,宋軍也難以進入。

  趙匡胤一聲令下,鼓聲傳令,各軍弓弩手一齊放箭,萬箭齊發,如無數的飛蝗向水口處亂哄哄的疾射而去。

  許多人中箭倒地,堵截水口的隊伍亂了套,水口越來越大,晉陽城破在即。

  就在這時,忽見城內飄來一個長寬足有四五丈大小的草垛,將水口嚴密地封住不說,宋軍無數箭矢悄無聲息的鑽入草垛之中,卻難以將它穿透。

  趁這個機會,城內軍民一擁而上,加緊築堤,終於把水口堵住了。

  晉陽城中,郭無為臉色微白,站在內城牆上,城下無數百姓拜倒,大呼宰相大人神通廣大,文武百官不管以往和郭無為關係如何,此時無不一臉敬佩看著郭無為。北漢國主劉繼元臉上更是感激不已,一臉後怕。

  沒錯!剛才那足有四五丈大小,重足有六七百斤重的大草垛,之所以能夠瞬間一次性的堵住缺口,卻正是郭無為不顧真氣消耗,全力出手所為。

  眼看煮熟的鴨子又飛了,趙匡胤大怒,立即命大軍駕起早已準備好的輕舟焚燒外城門,一時間,汪洋大波中百舸爭流,一齊向各個城門衝去。

  與此同時,宋軍陣中鼓聲大作,呐喊助威。晉陽城頭上,北漢統帥劉繼業命守軍引弓搭箭,對著小船亂箭齊射。

  禁軍東西班都指揮使李懷忠帶領一小隊精兵,架著一艘擁有船塢的特製小船,將所以箭矢擋在船塢外,劈波斬浪遙遙領先。風馳電掣般向著城南門衝去。船上眾人已經準備好了煙硝、硫磺、膏油等火種和引燃之物,一旦靠近城門,就立即舉火。若城門被焚,大水湧入,太城城將不攻自破。

  小船距離城門越來越近,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晉陽城頭上無數箭矢射來,但都難以突破精鐵打造的船塢。

  可就在這時,城頭上,站在北漢主劉繼元身邊的郭無為從旁邊奪過一把硬弓,拿過一把箭矢,一一射了出去。

  嗤嗤聲中,郭無為射出的箭,快如閃電不說,竟然全部射穿了船塢,且不偏不斜,將藏在船塢中,包括李懷忠在內,所有宋兵全部射死。

  而這時北漢城頭投石機也已經準備妥當,其它三處城門剩餘的幾艘特製小船也全部被砸翻沉入水中。尋常小船上的宋軍因為水中躲閃不夠靈活,在北漢弓箭之下,更是損失慘重,活著回來的不足百一半。

  宋軍燒城門計畫失敗,攻城又一次受挫。

  此時天色已晚,攻城不法繼續,趙匡胤只好下令收兵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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