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7948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3 10:16

第90章 五石散

  「王兄!還不過去將七娘領過來。」葉塵推了一把王超。

  事到領頭,王超這位面對千軍萬馬都不變色,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猛將,卻有些靦腆害羞起來,略紅著臉來到七娘面前,說道:「七娘!我為你贖身,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七娘早已淚流滿面,分明就是一幅喜極而泣的樣子,哭哭啼啼的給王超行了一禮,說道:「妾身見過阿郎!」

  「恭喜王兄,得此佳人。」曹瑋由衷地說道。

  「哈哈哈……王兄還不將美人抱回家,難道還想在這裡跟我們三人鬼混不成。」

  王超此時已經喜不自禁,抱拳謝過兩人,終現猛將本色,隨手將七娘抱了起來,不顧七娘嬌羞尖叫,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說道:「葉哥兒!兩位衙內!我先帶七娘走了。」

  言罷,也不管三人,便轉身下樓而去。

  王超走後,繡娘收起葉塵的錢袋,臉上掛著有些勉強的笑容,又開始熱情的招待三人。

  「三位公子,要不要來點五石散助興。」繡娘討好地說道。

  「不要,那鬼東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曹瑋一口否決。

  葉塵不知道五石散是什麼,但卻也沒什麼興趣,便沒有多問。

  曹瑋和羅耀順都有相好的,各自摟抱著佳人走了內間客房。只丟下葉塵和陪著他的兩個美姬。

  葉塵感覺無聊,裝作沒有看見兩位美姬幽怨無比的眼神,起身向外走去。說是上廁所,其實他是想開溜,打道回府。

  葉塵出了雅間,正準備向樓梯走去,突然眼角餘光看見一幕在後世,或者八百多年之後才應該出現的一幕。

  他右手是一間貴賓包廂,大門此時不知為何正敞開著,葉塵入目所見,卻已經呆了眼,感到難以置信,眼前一幕雖然與後世癮君子吸毒時有很大不同,但不難判斷出屬於同一類型的活動。

  這間廂房和葉塵他們所在隔壁的包廂大小佈置相仿。寬敞舒適,地上鋪著羊毛地毯,四角放著四個大罎子,裡面裝著從南幫冰店買來的冰塊。左右牆壁各有一聯。左壁是「身比閒雲,月影溪光堪證性」,右壁則「心同流水,松聲竹色共忘機」。

  包廂內陳設簡潔,除茶几等必需物外,還有極為引人注目的七個花架,上放各種盆栽,像是將大自然搬進了房裡來。

  但令葉塵意外的自然不是這些東西,而是裡面的人正在做的事情。

  裡面有四人,都是一幅世家公子的樣子,每人面前都有一個正在點燃的蠟燭基坐,燭光上面固定有一薄鐵片。葉塵目光如電,即使隔著十多步遠,也看得一清二楚,上面撒著五色細粉,被燭火一烤,變成一種五色細煙,然後便被蠟燭基坐之前男子一臉陶醉的吸入鼻中。

  葉塵臉色鄭重的站在門口觀察了半晌,從這四人神色中已經進一步確定那五色細粉是和後世毒品類似的東西。

  葉塵突然想起之前繡娘提起是否要什麼五石散。難道此物就是五石散。

  先前,葉塵聽到五石散的名字,還感覺有些耳熟,隱隱感覺在什麼地方聽過,或者看到過這個名字,如今見了實物,突然想起在後世時,曾經在一野史傳記上看過,在中國魏晉時期,出現過「五石散」、「小還丹」、「流丹白雪」等幾種類似後世毒品的東西,可以讓人上癮,據說西晉末年,士族子弟十有九吸,連西晉最後幾任皇帝都吸食五石散,經常享用小還丹,從而喪失本性,成為徹頭徹尾的暴君、昏君。

  葉塵沒想到,在北宋也有這些可以讓人變成惡魔的東西。

  葉塵雖然已經大體確定這五石散為何物,但還需要進一步確定,另外那裡面四位衙內中有一人他認識。前天還在教坊司見過。正是李繼勳的長子李元佑。

  不管怎麼說,李繼勳也給自己送了十名百戰老兵當護衛,他和李元佑也算是熟人,關係還可以。沒碰見也就算了,既然讓他看見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能裝作不理。更何況,這五石散若真是達到了毒品的水準,他是絕對不能任其毒害世人而不管的。

  葉塵走了進去,四人已經吸完一輪五石散,但葉塵走到了他們身邊,四人還一臉陶醉,神遊天外,精神恍惚,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葉塵的進來。葉塵估計自己將四人放在茶几上的錢袋全拿走,四人都不會察覺。

  「李兄!沒想到在這裡碰到李兄!真是巧啊!」葉塵輕咳一聲,說道。

  結果四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葉塵提高聲量,又將剛才的話大聲說了一遍。

  四人這才身體一震的轉身向葉塵看來。

  四人神色發怔,盯著葉塵看了半晌,四五息後,李元佑才反應過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葉塵見禮,一臉意外地說道:「咦!這不是祥符伯嗎!你怎麼來了。」

  葉塵不想閒扯一些沒用的,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李兄!此物是五石散吧!」

  李元佑這時徹底回過神來,眼見葉塵來找他,在三位同伴面前大感有面子,也不急著問葉塵怎麼來的,說道:「是啊!是五石散。那滋味可真是神仙享受啊!葉哥兒要不要試一下,為兄請客,今兒管夠。」

  葉塵心中冷哼一聲,臉色故意裝作不善,說道:「李兄!我問你,這東西是不是用過一次,總是想用第二次,一直想用下去?」

  李元佑不知道葉塵想說什麼,但葉塵的身份放在那裡,他不好不回答,只能說道:「是啊!用了一次就想用第二次,一兩天不用,便感覺渾身不舒坦。」

  葉塵心中歎息,又問道:「假若有人不讓你享用此物,或者有此物,就是不讓你用,你會怎麼樣?」

  李元佑愣了一下,冷冷地說道:「不讓我用五石散,我自然和他拼命。」

  葉塵臉色已經變得陰沉無比,且又流露出一幅痛惜可憐的樣子看著李元佑四人,肅然說道:「李兄,你相信小弟的醫術不?」

  李元佑一臉疑惑地說道:「葉哥兒抽血續命仙術,隨便一出手就治好了五百多中暑士卒,又以大才建立禁軍醫院,此等醫術堪稱絕世神醫。為兄怎麼會不相信。」

  葉塵鬆了口氣,說道:「那小弟若說這五石散乃是一種毒藥,一種慢性毒藥,長期吸用,會讓身體虛弱,精神恍惚,眼前出現幻境,最主要的是能夠讓男人的性欲大幅下降,甚至陽根萎縮,而且還會折壽。凡是長期享用這五石散的,最終都很難活得長久。」

  葉塵為了能夠嚇唬住李元佑,且借這四人的口,將自己所說之言傳出去,從而讓人們不要再吸食五石散,可謂是煞費苦心。怎麼能夠嚇唬住人,便怎麼說。

  若是其他人,甚至錢乙這樣當世神醫說出葉塵剛才這些話,多半都會被人懷疑。有一定效果,但絕對沒有葉塵所言更容易讓人相信。

  不管怎麼說,在有心人的推動宣傳下,葉塵如今在世人眼中,已經遠遠超過高人弟子的範疇。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施展抽血續命仙術。所以,葉塵說五石散是毒藥,是慢性毒藥,絕大部分人都會相信。

  ……

  ……

  葉塵走了,李元佑四人被葉塵嚇得半死,驚恐之後,便是無邊的慶倖,然後怒火攻心,將這間包廂給砸了。此事,連同葉塵所說,在第二天便傳遍了開封,然後繼續向大宋各地,乃至大宋之外各國傳去。比如說彌勒教的老巢所在——南唐。當然,這已經是多少天之後的事情了。

  能夠知道五石散乃是彌勒教煉製提供這個秘密的,在這個世上沒幾個人,甚至大宋皇帝趙匡胤都不知道,因為以武德司的能力,還不足以打探到這些秘密情報。

  而知道五石散一年要給彌勒教賺取近一百萬貫的鉅款,且是彌勒教主要收入的人就更少了。李思煙和玉道香恰好知道這件事情。

  這兩位各有自己目的地美麗女子,卻是沒有立即將這件事告訴葉塵,玉道香也準備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再告訴葉塵這個壞消息。

  玉道香一想起,當自己告訴葉塵,他又往死了得罪了一個和天一道勢力相當的彌勒教,葉塵可能會出現的神色表情時,她便感到有些好笑,甚至好玩。玉道香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就這不到十天的時間,她對葉塵的感情和態度已經有了一些莫名的細微變化。

  最開始她只是遵循著父親的指示,不擇手段的接近葉塵,示好葉塵,拉近與葉塵之間的關係。如今她還是這樣做的,但在這個過程中,她變得很在乎、很關心葉塵的一切,每一個笑容,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甚至這一次因勢利導讓葉塵稀裡糊塗的得罪了彌勒教,也猶豫了半天。要不是她對自己很有信心,絕對不會讓葉塵受到傷害,否則也不會讓葉塵得罪彌勒教這樣極度危險的勢力。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4 08:45

第91章 此行會很有趣

  夜色沉沉,已經很晚。

  但祥符伯府依然燈火通明,麻剛子忙著為葉塵明日一早南下挑選護衛和僕人。挑選中的護衛則連夜進行準備,比如麻剛子將特意從軍中弄來的硬弓強弩配發給他們。

  雖然明日要早起,這會也不早了,可是葉塵沒有急著去休息,他仔細的將整個計畫又反復看了幾遍,將其中每一個環節和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應對方案都了然於胸,又在心中反復推敲,進一步進行了完善。

  一直侯在門口,自視為葉塵貼身丫鬟的喻清妍也倔強的不去休息,葉塵說了幾次,見沒有用,便由她去了。實事上,自葉塵從美人樓回來之後,喻清妍便一臉的不高興,直到葉塵答應她去洗了一個澡,將自己洗乾淨了才恢復正常。

  喻清妍時不時的給葉塵添水倒茶。沒事幹的時候,便站在葉塵眼角餘光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看著葉塵發怔,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但偶爾變得羞紅一片的臉頰和眸中漾起的一抹溫柔,惹人遐想不已。

  這時,葉塵扭著頭,揉了揉發酸的肩周,眼角餘光剛好與正在偷窺他,且俏臉緋紅的喻清妍對視上,後者猶如受驚的兔子,輕聲驚呼了一下,便趕緊低下頭,再也不敢看葉塵,而原本只是臉頰緋紅,此時連晶瑩的耳朵和白皙如玉的脖頸,都已嫣紅片片。

  可是,葉塵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他腦海中正在進行著大量思考推斷,心神壓根就不在這裡。

  因為玉道香劫出了喻清妍,且還殺了教坊司四名官吏,這件重罪壓在身上的緣故,葉塵對此次籌集糧食一事非常上心,只想著讓自己多立一些功勞,身份地位進一步提升,特別是在天子眼中的份量是越重越好。

  這樣一來,就算有朝一日,喻清妍的事情暴露,一是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二是也不會使自己在大宋的身份地位一下子被打落凡塵;三是盡可能保下喻清妍,且最好給她求個赦免。

  另外,比起大宋君臣處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葉塵自己自然要更加相信兩個多月後黃河決堤,開封附近一百多萬百姓受災的事情。就算如今有所提防,提前加高河堤,但因為時間太過緊迫,葉塵不認為以現在築河堤的手段和速度,兩個多月時間能夠擋得住號稱數百年以來最大的一次黃河決堤。最有可能的結果便是,原本決堤的白馬縣河堤因為大強度加高加固,從而沒有決堤,可其它地方的河堤呢?多半會出現決堤情況。

  即使朝廷下了通令,讓黃河沿岸州、縣都加高加固河堤。可葉塵相信,不管後世,還是當世,甚至任何一個時代,貪官污吏從來不缺。而無能貪官也是不少的。

  所以,就算是衝著到時候少死一些人,葉塵也要對籌糧一事竭盡全力。到時候就算開封下轄各縣沒有決堤,運到其它地方救災也是好的。

  ……

  ……

  第二日,凌晨。

  葉塵遠行,祥符伯府上下都早早起來,麻剛子帶著挑選出的十五名護衛和府中精通帳務的喻文,早早便在外廳中相候。

  葉塵昨晚只睡了三個時辰,便不得不起床。

  在喻清妍的服侍下,和早早跑來等在餐廳裡面的水兒吃過了早飯,便要出門,結果被鼓了好大勇氣才開口的喻清妍給叫住了。

  「爵爺!此番遠行江淮,一去兩個月,旅途勞頓,妾身昨日連夜趕工,親手為大人做了一件腰帶,手工拙劣,卻是妾身的一番心意,請阿郎笑納。臨行贈君腰帶,願君此行千里,一帆風順。」喻清妍不敢正視葉塵,紅著臉,低著頭輕輕低語。

  葉塵心中生出一絲異樣情愫,略一猶豫之後,便將那條沒有鑲嵌什麼貴重玉石寶珠的腰帶接在手中,看著這個倔強卻又溫柔善良的美麗女子,同樣輕聲說道:「多謝小姐禮物,小姐也要保重。」

  旁邊水兒張著小嘴,小臉上流露出自己好東西被人惦記上的警惕,心中嘀咕道:「怎麼又多了一個。等我將玉姐姐教的功夫修煉大成,葉哥哥肯定會喜歡上我的。」

  葉塵在眾人簇擁之下,騎著馬行向汴河碼頭。而玉道香自昨晚與葉塵分開之後,便消失不見。葉塵對此絲毫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玉道香應該會出現。比如遇到不能力敵的天一道高手,或者解決不了的困難。

  汴河南下碼頭,停著一艘大船。

  大船很華麗,但不是巨大的禦舟樓船,因為那樣的船太大了,運河河道太窄,一旦遇到水深不夠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擱淺。

  再說,此番奉旨南下的大批官員,已經於昨天提前出發,在魏王趙德昭身邊隨行的人並不多,用不著那樣的大船來擺排場。

  碼頭上來了許多朝廷的文武官員,只因上此次赴江淮代天子巡狩的是魏王趙德昭。

  趙普親自來相送,但趙光義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沒有來。

  不過有當朝首輔宰相出動,除了趙光義的心腹死黨之外,其他官員自然不甘落後,加上今天不是朝會之期,所以整個碼頭上人頭濟濟,帽翅如林,俱是朝中百官。

  葉塵一行十七人在半路上,先後遇到了等候多時的羅耀順、王超和賈憲這三名葉塵為數不多的好友。羅耀順和王超自然是來相送葉塵的,但賈憲卻是被葉塵從國子監要過來,隨自己南下幫助籌糧的。

  賈憲因為在晉陽城下失鹽一事,在回到開封後便被罷免了三司管勾的差遣,又回到了國子監。這還是因為葉塵在晉陽城時在趙匡胤面前求過情,所以賈憲才沒有徹底被罷免官職,而是調回國子監擔任國子監博士。

  因為賈憲精通糧草籌集計算之事,且又是葉塵可信之人,所以才被他通過魏王那裡,將賈憲臨時借調了過來。這對賈憲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他雖然不知此次籌糧真正原因,但也能夠看出此事在天子心中的重要性,差事只要做好了,很有可能重回三司。

  葉塵在開封的另一名親近之人——曹彬,既是葉塵的長輩,也是好友。但昨日已經親率五萬廂軍前往白馬縣,與於越澤急招的勞役,轟轟烈烈的展開了築堤之事,所以沒有來送葉塵。

  「好了,你們就送到這兒吧。此次南下,不管事成與否,最多三個月,小弟就會再次回開封,到時候再與兩位哥哥痛飲。」葉塵勒馬停下,對著王超、羅耀順笑道。

  三人臉上自然不會出現離別的哀戚之色,都極為灑脫。

  「葉哥兒!為兄等你再立大功,凱旋歸來。」羅耀順笑著說道,但雙眸中有著對葉塵此行任務的擔憂。

  「葉哥兒!前些日子欲對你不利的賊人一直沒有落網,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危。還有,等你從江淮回來了,我再娶七娘,為兄的喜事怎麼能少得了你喝喜酒。」王超先是鄭重提醒,然後認真說道。

  「兩位哥哥說的話,小弟記下了。好了!兩位哥哥請回!小弟告辭!」葉塵最後微笑抱拳。

  言罷,葉塵帶著賈憲、喻文和十五名護衛,轉身便向碼頭踏板行去,船邊有軍卒警戒,驗明瞭身份,葉塵便登上船去。

  「爵爺可是姍姍來遲啊。」葉塵一登船,便有四人微笑著迎上前來,態度都很親熱。

  這四人葉塵在昨天下午趙德昭召集的集議會上已經見過面。分別是趙普推薦給趙德昭的幕僚李佑和皇甫同,以及南衙開封府兩名屬官胡正一和王鑫。

  四人對自己的親熱,葉塵自然能夠理解,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當今天子眼前的紅人,又是實封的開國伯爵,最主要的他還是此次南下副使。

  「兩位大人和兩位先生都已經到了啊!呵呵……昨晚睡的晚了一些,所以起得遲。」葉塵隨口說道。

  皇甫同微笑道:「聽說爵爺前幾日新納一妾,乃開封三大魁首之一的琵琶女王,妖嬈嫵媚,堪稱絕代尤物,爵爺將她蓄入私宅,豔福不淺,晚上睡得晚,嘿嘿!也是情理之中嘛!」

  皇甫同這些話對琵琶女王似乎不太恭敬,但是這也正是當世風尚,娶妾娶色,本來就是被視做玩物,許多士子文人贈妾、換妾,或者親近友人登門作客時還有讓妾去侍寢的,前幾日葉塵還聽說南唐宰相韓載熙每次宴飲之後就常常留宿客人,讓自己的侍妾去陪宿。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根本沒把這些侍妾當成是自己的女人,而僅僅是一個比丫環侍婢待遇好些的玩物罷了。

  可是葉塵雖也入鄉隨俗,且那玉道香並不是真的成為自己的小妾,但聽了些這話,心中還是有些不快,只是不便表露出來罷了。

  胡正一也不甘示弱,微笑撫須道:「呵呵!如此說來,家有如此尤物當小妾,爵爺晚來一步,那便情有可願了。」

  對於二人向自己示好,但卻沒有示到點子上,葉塵微笑不語,心想這趙普和趙光義果然如歷史記載一樣,二趙之間水火不容,無時無刻都不忘記相鬥,如今各自都派了人來,想在籌集糧食這件事上搶些功勞……恐怕還是其次,另有其它見不得人的目的……才是真的。

  「此行應該會有趣的很呢!」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4 08:45

第92章 出發

  葉塵這樣想著,心中卻暗自警醒,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對任何一方表現過於親熱和善意,不偏不倚正好。

  其實,葉塵明知歷史大勢,趙普是鬥不過趙光義的,且按照原本歷史,先是趙普被罷免宰相一職,還趕出了開封,甚至連趙匡胤都沒能逃過趙光義之手。總之,按照原本歷史走向,趙光義乃是最後的大贏家,葉塵按理說應該對趙光義更加親近一些才對,可是他就是不喜歡趙光義這個人。

  葉塵與四人隨意談笑說話,偶爾賈憲也插上幾句。正閒聊間,碼頭上的官員忽然都肅靜下來,船上幾人立即有所感應,紛紛向遠處一望。只見三輛高頭大馬拉架的華麗馬車正向這邊趕來。

  皇甫同四人面容一肅,撣撣衣襟紛紛搶上岸去。葉塵讓護衛和喻文按照船上早有的分工去尋找住處,自己帶著賈憲也上了岸。

  三輛馬車到了碼頭依次排開,打簾兒的急步上前掀開車簾,第一輛馬車中緩步走出之人氣質雍容、面容清瞿,正是當朝宰相趙普。

  第二輛馬車上下來的則是年輕的魏王趙德昭了,趙德昭有別於他父親趙匡胤,眉目英俊,看起來一表人才。特別是蟒袍玉帶著身,頗有幾分英氣,他此次還是頭一回在文武百官們面前亮相,神態卻也不顯局促,不失親王之尊。他下來之後,又轉身將一名黑須老者從自己馬車中請了下來。

  這黑須老者沒有著官袍,只是布巾青袍,腳下一雙步履,在場文武官員認識他的人不多,但認識他的人都暗中點出了他的身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此老者實為趙德昭府上的管家陳東陽,但實際上乃是趙德昭死去的母親給他留下來的家僕,從小看著趙德昭長大,趙德昭將其當親人長輩一般對待。

  這黑須老者一出馬車,便表現的很本分,自動退到趙德昭後面,低眉順眼,一幅忠僕的模樣。

  趙德昭帶著黑須老者走向趙普,那老者嘴唇微動,似乎在向他低語些什麼。

  最後一輛馬車中鑽出的是有大宋財神爺和官場不倒翁之稱的三司副使羅公明。羅公明一下馬車,便帶著幾名侍衛和僕人向趙德昭走去。

  接下來,趙普帶領文武百官禮儀性質的進行了歡送,趙普和趙德昭各自象徵性的說了幾句送別祝福和致辭感謝的話,然後趙普、羅公明帶人登船而去。

  整個過程中,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說白了只是一種形式而已,和後世相比也是大同小異,但趙普卻表現得太過熱情了一些,葉塵感覺趙普恨不得想給所有人一個信號:他和魏王趙德昭乃是一夥的。

  按理說,以趙普的宰相身份,即使趙德昭乃是太子儲君,他又傾向於趙德昭,但也用不著如此刻意的表示熱情。更何況趙德昭如今只是剛剛封王,距離成為儲君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葉塵隱隱感覺趙普如此所為,與此次江淮籌集糧食一事有著莫大的關係。再聯想到剛才趙普派來的兩位幕僚刻意的想結交自己這位副使,更是進一步確定了這一點。

  船工的號子聲中,巨大的船帆在水手們整齊劃一的動作下一截截的升起,趙德昭帶著羅公明已登上第二層船面,向站在碼頭上的趙普帶領的文武百官拱揖道別。

  魏王趙德昭的大船緩緩駛離了碼頭,所有大帆全部張開,左右長槳排擺如翼,威風凜凜的地順著運河,向東南方向而去。

  碼頭上,除了趙普之外,官員們互相談笑著,神態是很輕鬆的,這些尋常大臣們,還不知道此次京城籌集糧食的真正原因,都以為是昨日三司使公示出來的糧倉被北伐時耗完,為防止開封百萬軍民無糧吃,所以才緊急籌集糧食。

  正因如此,他們才更以為此番趙德昭封王、巡狩,是天子向文武百官傳達了一個立儲的信號,已經有人在暗暗策劃上表請立太子了,對於籌集糧食這個本身可能事關開封百萬軍民生死的大事,他們反而渾然不覺。

  ……

  ……

  河邊,一艘小船。

  說是小船,只是相對於那些往來於汴河上的運貨艙舟而言,這船前艙、中艙、後艙俱全,船上有桅杆船帆、舵手槳手,也是一艘跑長途的船。特別是,若有人能夠進入船艙中查看,便會被裡面裝潢佈置的奢華而大吃一驚。即使比魏王所在船艙住處也不差絲毫。

  兩名面容看起來只有中上之姿的妙齡女子,帶著兩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登上船去。

  那其中為首的女子走到船頭,向遠處眺望一眼,唇角一抿,微微一笑,明明是中上之姿,但那一雙眸子卻給人一種驚豔迷人的感覺。

  她吩咐道:「開船,不遠不近的輟著他們。」

  「是!」一個大漢恭應一聲,立即向船老大下達了命令,早已整裝待發的船兒立刻駛離了碼頭,遠遠的跟在了魏王一行的欽差官船後面。

  「我去艙中歇息,外面的事情你處理好。」那為首的女子扭頭對旁邊另外一名女子吩咐道。

  「遵命,屬下曉得了,聖……小姐儘管放心。」另外一女子恭敬說道。

  船行悠悠,一艘小船兒不緊不慢地跟在趙德昭一行所在大船後面行駛著。

  ……

  ……

  魏王趙德昭的大船前面有兩艘小船開道,旗幟擺處,一艘艘商船、貨船盡皆駛到岸邊給其讓出水道,等欽差大船駛過,才又魚兒一般散佈到整個河面上。再加上欽差大船上面有巨帆和兩大排槳手,行程很是迅速。

  魏王趙德昭上了船,略微適應了一會之後,便讓人將羅公明、葉塵、皇甫同、李佑、王鑫、胡正一叫到自己所在房間的外廳,再加上趙德昭的老僕人陳東陽,一共八人商討籌糧之事。

  趙德昭一看人已經到齊,便目光掃過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葉塵和羅公明身後,略一猶豫扭頭對羅公明說道:「羅大人!你是欽差副使,此次江淮籌糧如何行事,不知羅大人心中可有定計?」

  羅公明先是恭敬向趙德昭行禮,然後說道:「祥符伯也是欽差副使,且整個計畫方案乃是祥符伯所提,不如先聽聽祥符伯說說自己的計畫。」

  趙德昭深以為是,看向葉塵。

  葉塵也不客氣,自己的確已經有所準備和籌畫,不過因為他已經隱隱察覺到此行可能會牽扯到兩趙相爭,特別是他想起在原本歷史中,趙普是有名的貪污受賄,這江淮地帶的官保不準便有給趙普送過厚禮之人。所以,就在剛才,葉塵改變了之前的想法,不想再過多蹚這個渾水。

  葉塵沒有將自己本想著找出一兩個趁機謀以私利的地方官吏殺一儆百,從而以點帶面的計畫說出來。因為他已經猜到,開封府趙光義派來的兩位屬官王鑫和胡正一,肯定會將這件事不遺餘力的做好。他甚至想著回頭找個藉口,離開欽差隊伍,自行遊山玩水一番。自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還真沒怎麼好好的領略過沒有經過工業污染的原生態美景。

  有了這樣的想法,葉塵便輕咳一聲,向趙德昭和羅公明行了一禮,說道:「按照計畫,各路差使昨日便已提前派出,朝廷的公文也已經給各州、縣下發。事情的具體運轉,不需要殿下過多關注。殿下乃是代天巡狩,以下官看來,主要目的是督促地方盡心盡力,防止有貪官污吏和糧紳豪商勾結,囤積零食,謀以私利。所以,下官認為,殿下不用提前便定下確定的去處,盡可一路行去,隨走隨停,根據各州縣具體情況,隨時督察督促。」

  「祥符伯此言差矣!」葉塵話音一落,胡正一立即便說道:「按照祥符伯所說,殿下漫無目的,隨走隨停,所耗費時間就沒有個準數?而我們此行時間又極為緊張,如依此法按部就班,時不我待呀。所以,以下官看來,我們應該找出一兩個趁機勾結地方糧紳、豪商謀以私利的官員,以雷霆之勢進行懲處,這樣便達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其它州縣官吏無不引以為戒,盡心盡力籌集糧食,修建水閘。而那些想趁機囤積糧食謀大利的糧紳和豪商也定會嚇住。這樣一來,既節省了殿下的時間,又可順利完成此次籌集糧食的大事。」

  葉塵心想果然如此,但面上卻一臉認真地說道:「胡大人所言極是,是在下想的簡單了。」

  胡正一沒想到葉塵立刻便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主動贊成他所說,不由一怔,緊接著便對葉塵生出好感,特別是看著魏王也跟著點頭意動之後,更是喜上眉梢。

  可是不等趙德昭說什麼,皇甫同拂了一把鬍鬚,看著葉塵,面色溫和說道:「呵呵呵!祥符伯乃是世外高人弟子,不知世間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4 08:47

第93章 南唐國主

  緊接著,不容別人插話,他又看向胡正一,臉上剎那間變成一幅長輩教訓晚輩的姿態,厲聲說道:「但胡大人此言荒謬,我大宋乃是天邦中國,尊崇聖人之道,素來優待士子官吏,所謂刑不上士大夫便是此意,且我大宋從不以苛政暴律治理江山,焉能用嚴刑酷法行那殺雞儆猴之事。以這樣的法子來對付江淮官吏,無疑自毀我大宋之基。」

  葉塵心中冷笑,心想這就開始了嗎?只是趙普為一代名相,派來的幕僚用來反駁胡正一的理由,還真是太過可笑。

  胡正一和王鑫面上同時流露出譏諷,這次卻是後者說道:「皇甫先生讀書多年,難道不知『亂世重典,事急從權』的道理。要知道我們只有兩個多月時間,所有州縣都去走上一遭,那絕對是來不及的,難道皇甫先生想要讓魏王殿下沒有完成籌集糧食的大事不成。」

  開封府派來的另一屬官王鑫說話比胡正一還要犀利,且反擊更是只指要害,皇甫同和李佑臉色微變,另一邊趙德昭也是聽得神色一沉。羅公明始終神色平靜如冰面一般,讓人難以看出心中所想。而陳東陽看似神色不變,但葉塵卻從中看出一絲冷意和不滿。

  葉塵自然是抱著看戲的態度,不再吭聲。當然,若是單純只為了此次能夠籌集糧食一事,葉塵自然傾向於開封府王鑫和胡正一二人的意見。

  「王大人!你休要血口噴人!」趙普推薦的另一外幕僚李佑出來說話了,且比皇甫同還要慷慨激昂:「王大人、胡大人!你二人這是陷魏王殿下於不義,如此一來,天下官吏、士子們將會如何看待魏王千歲?如此做事莽撞、不計利害……」

  李佑唾沫橫飛,又如艙底河水般滔滔不絕講出許多道理來,羅公明眼睛微眯,好似睡著一般。而陳東陽眉頭微皺,面有慍色,只是不是這慍色是針對誰的。葉塵心中對趙普派來的這兩個幕僚又看輕了幾分。

  王鑫和胡正一見趙普的兩名幕僚如此愚蠢,所說道理都是紙上談兵之類的虛偽大道理,再加上這兩人自持年齡,說到最後竟然以教訓晚輩的口氣,不由終於撕破臉皮,王鑫冷哼一聲,將李佑的話毫不客氣的打斷:「李先生,此番南下,以魏王殿下為欽差,羅大人和祥符伯為副使,而在下和胡大人乃是陛下親點負責南下所有不法之師的具體徹查。可李先生和皇甫先生只是一介幕僚,唯可建議罷了,若是有建議,只需說出,卻不需要說這麼多廢話。」

  李佑和皇甫同雖不是官兒,但是作為當朝宰相的心腹幕僚,平日間朝中百官哪個不敬他三分。如今王鑫絲毫不給他面子,氣得兩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趙德昭其實在心底深處更親近趙普,畢竟此次封王乃是後者一力所成,且為了將來最終目的,他也應該更親近趙普才對。可是李佑和皇甫同二人所說的道理實在是牽強了一些,特別是明顯不利於他此次籌糧大事。說白了他也知道王鑫和胡正一所說更有理、更可行,更應該去施行。

  但他一想起離開時,趙普親自帶百官相送時的熱情,便有些拉不下臉,去駁皇甫同和李佑二人面子,正在為難之際,趙德昭目光一掃,突然看見一直沒有說話的羅公明,便說道:「哈哈哈!兩位大人和兩位先生說的都各有道理,不只羅副司使對此怎麼看?」

  羅公明心中歎了口氣,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李佑和皇甫同,在二人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中,終是沒有說違背良心的話,簡單地說道:「下官認為胡大人和王大人所言更加有理一些。」

  趙德昭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陳東陽,說道:「陳伯!您對此事怎麼看?」

  陳東陽將趙德昭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心想殿下還是經事太少,缺乏經驗啊!趙普身為當朝宰相,身邊的幕僚怎麼可能表現的如此不堪,這明顯是有什麼特殊原因,才讓這二人故意這樣說。

  陳東陽這樣想著,眸中寒光一閃而逝,口中則恭敬地說道:「老朽也認為胡大人和王大人所說有理。」

  趙德昭眼見有兩人同意了胡正一和王鑫所說,便心中安定了不少,心想在這種情況下,再表達自己的立場,也算是給足了趙普的面子。

  「不過,兩位先生所言也不無道理。只是,此次最大的問題的確是時間緊迫。所以,所謂事急從權,本王也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王大人和胡大人所說更加適合此次籌糧之事。不過,以嚴刑酷法行那殺雞儆猴之事來對付江淮官吏,此事多少對本王名聲有損,所以王大人和胡大人查辦過程中,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切不可妄動私刑。」趙德昭說道。

  「殿下只要順利將此次籌糧一事完成,自會得到偌大的威望名聲,可若是出了差錯,威望名聲一切皆無。」陳東陽終於忍不住肅然說道。

  趙德昭心中一凜,點頭說道:「陳伯所言極是,是本王被名聲所累。等下一個州縣碼頭靠岸之後,本王便讓前期派出去的所有禦史將調查結果送過來,從他們口中找個懈怠公務,進度緩慢的州縣,前往此地進行徹查。」

  葉塵眼見時機已到,開口說道:「殿下!此次給京師籌集糧食的關鍵除了地方州縣能夠籌集到足夠多的糧食之外,便是運輸的問題,而能否按時將六百萬石糧食運到京師,最關鍵的則是水閘的修建。所以下官建議我們兵分兩路,由下官和羅大人帶人去督查水閘的修建。而殿下帶人去行那殺一儆百之事。」

  羅公明看著葉塵微微一笑,心想這小子將我要說的話提前說了出來,趕緊補充道:「殿下,下官覺得祥符伯所言有理,水閘一事的確事關重大。」

  趙德昭深以為是,且感覺葉塵和羅公明也的確是一心辦事的人,便沒有怎麼猶豫地說道:「祥符伯和羅大人所言有理,等下一個碼頭,我們便兵分兩路。就由兩位副使去督查水閘的修建。」

  ……

  ……

  商討結束,眾人散去之後,葉塵跟著羅公明站在船頭,一邊觀賞河邊景色,一邊說著事。

  「羅伯伯!您也是知道的,一直有歹人欲對晚輩不利,所以晚輩為了自己安全著相,也為了不牽連到羅伯伯,晚輩不能和羅伯伯同行,所有欽差儀仗也不能帶著。因為晚輩只有隱匿身份行走江淮,隱於茫茫人海之中,才是最為安全的。」葉塵由衷地說道。

  羅公明神色中滿是擔憂,說道:「此次江淮之行你就不應該來。如今已經被陛下委任欽差副使,自然不能再回開封,否則就是欺君了。嗯……你小子所說也有道理,坐著欽差官船,又有欽差儀仗跟著,明擺著是給那些歹人當靶子。所以,督查水閘之事,你就不用管了,此事由老夫和賈憲去做就行了。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葉塵欣然稱是。

  房間中,趙德昭和陳東陽對視而坐。

  「殿下!治國、治世雖然要有仁心,但絕對不可心慈手軟。殿下也是經歷世間惡事太少,此次殿下南下籌糧,卻正是一次成長進步的大好時機。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殿下這一路上,要從山水之間和人情世故之中學到一些書本和皇宮中沒有的東西,那羅公明擁有治事之才,號稱我大宋財神爺,那葉塵乃是高人弟子,殿下與他們多多交流,必有裨益。至於宰相大人派來的兩位先生和南衙兩位推官,這四人……所言所行,殿下當要多長一個心眼才是。」

  ……

  ……

  南唐,皇宮之中,規模最宏大不是用來上朝的理事殿,裝潢最奢華也不是小周後行宮。同時占了這兩樣的卻是一座佛殿,被南唐百姓稱為皇家寺廟的一座佛殿。

  唐帝李煜天生異相,前額寬闊,兩頰豐滿,口生駢齒,一目重瞳。因為在歷史上,虞舜、楚霸王項羽都是重瞳,所以李煜被認為是天生一副帝王之相。而實事上,李煜最終還是順利的成為了南唐皇帝。可惜擁有帝王之相,並不代表就有帝王之才。

  李煜可謂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在這幾個方面無不是名副其實的大家。可是,在治國理政方面,他不但很平庸,最主要的是他對此沒有絲毫興趣。成為皇帝以來,他從未將精力放在研討如何富國強兵、抵禦強敵之上,而是不顧朝廷忠良之臣勸告,甚至以死明志的勸諫,整日沉溺於大小周後兒女情長和詩詞歌賦的風流帝王生活之中,使得朝政荒蕪,百姓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國力一日不如一日。特別是南唐朝廷百姓中的有志之士、有才之士也已經對他徹底失望。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4 08:49

第94章 彌勒教

  直到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後周被北宋取代,且趙匡胤的名言:「臥榻之側,豈容長人酣睡!」傳出之後,李煜終於感到到了威脅,開始關心國事。但可惜南唐國朝廷已經病入膏盲,而李煜治國、治軍之才甚是平庸,一番努力之後,他甚至自認為已經回天無力。

  五年前,蜀國被大宋覆滅之後,李煜徹底認清了風雨飄搖的現實,自知大廈將傾,便乾脆不再研討富國強兵之道,一方面對北宋主動稱臣,逆來順手,百依百順;另一方面則在國內大崇佛教,荒唐之極的想從佛教中尋求庇護,希望佛祖能夠保佑南唐國能夠安心無事。並為此耗費大量財力,徵調勞役,在宮中修建了皇家寺廟。

  一個多月前,北漢國被大宋覆滅之後,李煜便拜金陵名剎清涼寺主持法眼禪師為師,並聽其建議,下詔普濟諸僧,幕得道士願為僧者贈二金。

  李煜還自取法號蓮峰居士,偕小周後雙雙在皇家寺廟中虔誠禮佛。二人頭戴僧伽帽,身披紅袈裟,頂禮膜拜,不知疲倦。甚至由於長時間叩拜,李煜前額淤血。

  有僧尼傷風敗俗,觸犯律條後,李煜則想方設法為他們辯護,有的僧尼勾勾搭搭,野合姦宿,相關衙門要將他們治罪,李煜則下旨說:「僧尼違反戒條,本是七情六欲使然,如將他們除籍,正如他們所願。對於此輩,不必除籍,每人罰他們禮佛百次,就能被佛性感化,改邪歸正。」

  更為荒唐的是,每到齋日,他都要根據佛意來判決死刑犯人。每到這一天,李煜不再查閱案卷,瞭解案情,只在宮中佛像前點燃一盞明燈,稱為「命燈」。如果命燈徹夜不滅,罪犯則可減刑免死,如果中途熄滅則要依律處死。此事一傳出,一些罪犯便用重金賄賂宮中太監,在深夜偷續膏油,使命燈長明,逃避死刑制裁,太監也借機大發橫財。

  見李煜如此崇佛,不少文武大臣不再研究如何防備磨刀霍霍的北宋,卻在奉佛方面極為表現自己。而忠良之臣自然憂心如焚,但勸說無用之後,對李煜更加失望。

  自蜀國被大宋滅了之後,短短五六年間,南唐國佛教界出了一個新的教派——彌勒教。彌勒教教主,有著大明王之稱的樓炎明,更是在短短幾年時間,便成為了南唐佛教界威望僅次於清涼寺主持法眼禪師的一代佛宗大師,儘管南唐本地佛教界在法眼禪師帶領下,竭力抵制彌勒教,甚至公開說明彌勒教乃是歪門邪道,暗中組織高手更是與彌勒教進行了數次火拼死戰,但時至今日,南唐崇尚彌勒教教眾多達數十萬,在南唐已經徹底扎下根,且勢力越加龐大。

  前幾天,隨著大宋祥符伯,一代高人弟子,絕世神醫葉塵有關五石散乃是惡魔之藥的說法傳開,導致五石散在數天之內於北宋的銷量爆減,甚至消息傳到南唐,使得南唐五石散銷量也減少了近半。

  而就在這個時候,金陵城外,南山之中,大彌勒寺,也就是彌勒教的總部,閉關了整整三年的彌勒教教主大明王樓炎明出關。

  同一天晚上,法眼禪師與幾位高僧夜中聚集在清涼寺密謀,事後有消息傳說是在商議如何將五石散乃是彌勒教煉製的事情公佈於世。但等到天亮時,有人發現,法眼禪師和這幾位高僧離奇圓寂。

  本土佛教界認為此事是彌勒教以卑鄙手段害死了五位高僧,便對彌勒教展開報復,可惜失去了五位德高望重的高僧統領大局,本土佛教界的報復進行了三天,便以慘敗收場。若不是南唐朝廷出面干預,本土佛教界定會損失慘重。

  佛教之爭結束之後,彌勒教中僅次於教主大明王的小明王上官冰雲便離開金陵,北行大宋。

  ……

  ……

  魏王趙德昭一行最終還是沒有在宿州停留,不過宿州知府得知魏王一行欽差天使路過之後,親自帶人給船上送來了大量補給食物。而在此期間,宿州一名負責向欽差船上搬運東西的吏官趁著人們不注意,以極為巧妙的手段給王鑫、胡正一送來了一份密函。

  其中就兩個字「楚州」。

  所以,王鑫和胡正一最終決定要拿楚州開刀。當然,這事光是他們決定了沒有用,還要魏王趙德昭同意了才行。

  有了第一次開會爭執的面紅耳赤的結果之後,趙德昭後面每次商議事情都很少將所有人集中在一起開會,而是根據需要分別將人叫到自己房間中商量。特別是如今葉塵和羅公明兩位副使已經離船,剩下皇甫同、李佑和王鑫、胡正一分明就是水火不容,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德昭更是不想讓四人過多照面爭議。因為爭到最後,往往都是讓他夾在中間為難。

  大船離開宿州之後,趙德昭便分將趙普一系的皇甫同、李佑和趙光義一系的王鑫、胡正一分兩批叫入房間諮詢商議。但結果卻是讓趙德昭和陳東陽越加難以抉擇。

  「從禦史查探的結果來看,廬州、泰州、泗州、楚州這四個州都可以用來開刀,可是皇甫同、李佑、王鑫、胡正一他們四人所言卻有不少與禦史所說不同,且宰相門下與南衙兩人所說互相之間又有不同。這如何判斷?」趙德昭皺眉說道。

  陳東陽心中歎息,原本是想讓魏王自己看清趙普推薦的兩位幕僚和南衙派來兩名屬官的真正目的,但現在看來魏王還是太過善良,對人心利益的把握遠遠不夠。

  「殿下!事到如今難道還沒有看明白趙普推薦兩位幕僚和南衙派來兩名屬官的真正目的?」陳東陽知道該是點醒這位糊塗殿下的時候了。

  「真正目的?難道他們不是父皇讓趙相公和南衙給我挑的幫手嗎?」趙德昭疑惑道。

  「殿下還記得開船後第一日集議時,王鑫、胡正一和皇甫同、李佑爭執的內容。」陳東陽說道。

  「記得啊!」趙德昭感覺自己隱隱抓住了什麼,但始終有一層窗戶紙沒有捅開,看不清此事後面的真相,但他已經知道事情沒有自己之前想的那麼簡單。

  「各地知州任命都經過宰相大人之手,且我聽說江淮一帶許多知州更是與宰相大人關係親密。那皇甫同和李佑乃是宰相大人幕僚,自然不想讓殿下對任何一知州施以重典。而剛才皇甫同和李佑對禦史提供查探結果中的三個州知府都大加褒揚,可南衙兩位屬官又對這三個知州沒有好話,此事只能說明這三個州的知府與宰相大人關係親密。甚至二人以宰相大人名義對殿下進行暗示,放過這三個州的知府。」陳東陽說道。

  趙德昭聞言,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那以陳伯的意思來看,剩下的廬州知府,南衙二人全是好話,宰相派來的二人正好反過來,全是惡語。豈不是說廬州乃是二叔的人。」趙德昭天資不笨,只是經事太少,陳東陽都點到這個份上,自然是一切都看明白了。

  陳東陽歎了口氣,說道:「正是如此!」

  趙德昭的臉色卻已經鐵青一片。他剛剛封王,以往從未擔任職司,雖然貴為皇子,但在朝堂上卻沒有什麼權力和人望,在地方上更是沒有什麼依附的人。相比趙普和趙光義來說,他的勢力太過弱小。更何況他還沒有被封為太子,即使被封為太子,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趙普,還是趙光義,他都不便得罪。以二人的實力,完全可以影響到他能否成為太子。

  從目前來看,趙普會支持自己,他就不能與其交惡,自然是不能拿他的人開刀。可是話說回來,就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趙光義與他有著根本矛盾,他剛一封王,第一次做事,就拿趙光義的人開刀,這會讓天子怎麼想?讓朝臣怎麼看?而趙光義又會怎麼反擊?反擊的結果以他目前的勢力能不能承受得了?

  趙德昭心中念頭百轉,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灰意冷,將他這些日子慷慨激昂,想好好做幾件大事,立幾件大功的念頭打擊的不行。

  這個過程中,陳東陽一直默默看著,沒有說什麼開導的話,他知道只有趙德昭自己認清了現實,經歷了打擊,然後重新振作起來,才能夠讓其心志得到最大程度的歷練。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趙德昭才緩過勁來,深吸一口氣,眼睛中重新出現鬥志,他看著陳東陽說道:「陳伯!從禦史提供的資料來看,這四個州只是籌集的糧食遠遠沒有達到規定的數額,但這並不代表著這四個州的知府就一定與糧紳勾結,謀以私利啊!唉……不過所規定糧食沒有籌集齊,本身也是失職,對這些知府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影響的。嗯!以陳伯看來此事如何處理,是另找一個都不屬於宰相和二叔的知府開刀,還是從這四個州中選擇其一?」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4 08:50

第95章 將葉塵拉下水

  陳東陽欣慰的看著趙德昭,說道:「禦史提供的資料殿下也詳細的看了,除了這四個州,其它州官員所為根本沒有達到殺一儆百的程度,冒然對其開刀,傳出去只會大損殿下名聲,陛下那邊也定會不滿。所以,自然還是要以這四個州的知府開刀。」

  「可是這樣一來,不是……」趙德昭眉頭緊蹙疑惑道。

  不等趙德昭將話說完,陳東陽便說道:「要以哪個州開刀,自然不能讓殿下開這個口。殿下完全可以將這個決定交於王鑫和胡正一去選擇,事後在恰到的時候,給皇甫同和李佑將此事洩露出去。這樣既不得罪晉王,也不會得罪趙相公,並且也算是給了趙相公足夠的面子。」

  趙德昭眼睛一亮,點頭稱是。

  ……

  ……

  王鑫和胡正一從魏王房間中出來時,不由長鬆了口氣,緊接著心中殺機如潮,只等大幹一場了。

  他們二人在來之前,趙光義可是親自有所交代的,江淮一帶官員多與趙普交好,這些年沒少給趙普送錢送物,而他們二人的任務便是趁此籌糧一事,找出其中一個與趙普交往密切,且在此次籌糧一事有問題的知府,從而順藤摸瓜,找到趙普貪污受賄的證據。

  說起來,王鑫和胡正一也是能臣,南衙開封有三名推官,除了任志亮正六品主司推官之外,便是他們兩個從六品的副司推官。

  兩人能夠在京師重地擔任推官一職,在查案破案方面自然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否則也不會被趙光義派來做此大事。

  自從趙普趁此次籌糧一事,提議皇長子趙德昭封王之後,趙光義便感覺到危機,當天晚上和一眾幕僚商議過之後,便決定展開反擊,想方設法將宿敵趙普絆倒。

  至於順便幫助魏王趙德昭順利完成此次運糧大事,使得趙德昭威望大漲,對於另有計劃的趙光義來說,他從來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他擔心和顧忌的只有趙普存在會影響和破壞到他籌謀多年的大事。

  將希望放在趙匡胤死前,將皇位是傳弟還是傳子上面,這種事情趙光義是絕對不會做的。更何況以趙匡胤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是趙匡胤真想將皇位傳給趙光義,趙光義也沒有那個耐心。因為趙匡胤春秋正盛,身體向來健康,怎麼看再當上二十年皇帝沒有問題。如此長時間,以趙光義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等待下去的。

  胡正一和王鑫離開後沒多久,皇甫同和李佑被請到了魏王房間中,一炷香時間後,二人也走了出來。相比胡正一和王鑫的欣喜,二人神色沉重擔憂之外,則是一臉的慶倖和冷笑。既然已經知道了胡正一、王鑫要下手的乃是楚州,他們豈能不偷偷的給楚州知府報信,讓其有所準備和防範。

  ……

  ……

  江淮一帶人們好飲茶,不擅飲酒,相比北方,城中茶樓一點不比酒樓少。

  雅明軒是宿州數一數二的茶樓,其老闆李宏在宿州產業鋪面眾多,乃是宿州,甚至江淮一帶有名的大豪商,即使與宿州知府飲茶對坐,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這個時候,雅明軒後院客廳中,雅明軒的老闆李宏卻是躬身站在兩位絕色女子面前,一動不敢動,即使脖子上爬了一隻蚊子,都不敢去拍打。

  兩位元女子中李巨集只認識一人,是聖堂的外門長老,也是聖堂在京師開封的第一負責人李思煙,在聖堂中的地位比他高了四五級,相當於官府地方上從七品縣令與負責一路的三品轉運使之間的區別。而李思煙這樣的人物卻對另外一女子惟命是從,不敢有絲毫違逆,那這一位女子是什麼樣的人物,李宏不敢想像。

  李宏此時一邊按照李思煙所問,訴說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邊心中猜測著這位陌生女子的身份。心想難道是聖堂中的長老,可是外門長老中雖然有李思煙這樣的女子,但聖堂長老中沒有聽說過有女子。

  那此女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他突然想起前一段時間接到的一道聖堂秘令,說是聖堂中新封了一個聖女,與聖堂九大長老地位對等,甚至還要更加超然。難道此女便是那位聖女。

  以李宏這樣的身份,還不知道聖堂老祖宗這樣的最高機密之事,所以他的猜測也只能到此。

  不過有了這樣的猜測,也已經讓李宏心中激動,神色敬畏不已。

  「如此說來,江淮各州就屬那泗州知府貪污最為嚴重。」李思煙最後問道。

  李宏恭敬點頭稱是,一邊用眼角餘光悄悄的注意著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聖女。發現後者沒有什麼不滿意之處,才在心中長長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名魁梧大漢走了進來,悄悄來到李思煙身旁,低聲說了句什麼。

  李思煙聽了之後,神色一怔,看了一眼李宏,後者便躬身退了出去。

  「小姐!祥符伯剛在宿州碼頭離開了欽差官船,帶著護衛,隱藏身份,嗯……祥符伯沒有戴小姐給他準備的人皮面具。只是裝扮成富家公子,騎著馬向泗州方向而去。」等李宏恭出去之後,李思煙對玉道香恭敬說道。

  玉道香臉上流露出一絲意外之色,看了一眼李思煙,說道:「還真被你前幾天說中了,葉塵在看清趙普和趙光義在此事的摻合之後,還真撒手不管了。看這樣子是想遊山玩水了。至於人皮面具,離開開封前,我給他時說了易容面具是從活人臉皮上剝下製作,當時看他神色表情,便知道不到生死關頭,他是絕對不會使用的。」

  李思煙聽到玉道香的稱讚,只是適當的流露出一絲喜悅之色,緊接著便說道:「小姐!是不是按照我們之前所說,設局將葉塵拉下水。讓他摻合進兩趙之爭中。」

  玉道香對於李思煙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和目的感到非常滿意,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他前往泗州,而那泗州知府貪污最為嚴重,那就在泗州將他拉下水吧!」

  ……

  ……

  所謂江淮地區,其實主要是指淮南路、兩浙路的大部分地區。這兩路之地實乃魚米之鄉,大宋最大的糧倉,也是南北大運何所過的主要路段。

  葉塵在宿州時,便帶著護衛悄悄下了欽差官船,聯繫上了李君浩四人,匯合於一起,裝扮成尋常富貴人家外出尋親訪友,一路上遊山玩水,向泗州前行而去。

  葉塵決定往泗州一行卻是有三個原因。

  首先,泗州這個地方,葉塵在後世時印象便很深。

  據葉塵所知,泗州可謂是歷史悠久,夏商周時便已經是當時徐國的一個縣。《鳳陽府志》中都有提到:「泗州南瞰淮水,北控汴流,地雖平曠,而岡壟盤結,山水朝拱,風氣凝翠,形勝之區也。」《泗州志》則雲:「泗州在州境極南,面長淮對盱山,城肇於宋,舊有東西兩城,皆土築,明初始更磚石為之,合為一城,汴河徑其中,周九里三十步,高兩丈五尺」。

  另外,有關泗州還有一個非常有名且帶有神話性質的真事:明代朱元璋打下江山後,在泗州城北十三里處找到了朱家祖墳。於是大興土木建造了明代第一陵——明祖陵。在此朱元璋葬下了高祖、曾祖衣冠及祖父的屍骨。明祖陵的聲威既給泗州城帶來了空前繁榮又給其帶來隱患。最終使這座形勝之區的千古名城,於清朝康熙十九年,遭到滅頂之災,被黃河奪淮的滾滾狂濤淹沒在洪澤湖底,「永為黿鼉之窟。」成為世界上的第二個龐貝。由此,在民間至今到處流傳著水母娘娘沉泗州的神話傳說。

  即使在後世,都還有個古泗州遺址。而且葉塵還親眼去參觀過,葉塵很想見識一下後世的泗州遺址恢復成原貌的樣子。滄海桑田的今生後世,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見證的。

  其次,泗州城雖然地勢低窪,夙稱澤鄉水國,但由於水陸交通發達,實為中原之咽喉,南北之要衝,其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地位十分重要。南糧北上皆在此中轉,成群結隊的船隻在此停泊。葉塵來江淮之前,特意查看了有關江淮地理、風土、人情,記得其中有詩贊道:「官艫客鯿滿淮汴,車弛馬驟無間時。」這樣的地方,實乃此次籌集糧食最為關鍵的一處。葉塵雖然不願意摻合進趙普和趙光義之間的暗鬥,但既然是此次江淮之行的欽差副使,又一心想讓籌集糧食一事順利完成。那麼這樣的地方總是要去的。

  最後一個原因,則是葉塵的私心。泗州城不但水陸交通發達,經濟繁榮,更是旅遊之勝地,葉塵前幾天在船上,便聽賈憲提到過泗州十景,什麼即浮梁練影、回瀾晚鐘、淮水浮煙、盱山聳翠、禹王台曉月、靈瑞塔朝霞、濕翠堂春霽、掛劍台秋風、九岡山形蜿蜒、一字河流環帶。一聽名字便知道是遊山玩水的好去處。

  還有大宋五大名剎之一的普照王寺也正好在泗州,聽說其主體建築僧伽塔,高三百尺,影投淮水,蔚為壯觀,在大宋極為有名。

  甚至在百年後,對於泗州的這些迷人的景致,歐陽修都有詩:「蒼雲碧天竹色靜,暖日撲地花日繁。」蘇東坡也贊過:「澹涓涓,玉宇清閒,望長橋,燈火亂。」一心想順便觀光旅遊一番的葉塵,怎能不去一趟泗州。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5 09:03

第96章 花蕊夫人

  京師,開封。

  原西蜀主孟昶的遺屬對大宋天子的寬厚仁愛深為感動。喪事辦完之後,孟昶的母親李氏領著孟昶的妻妾入宮拜謝天子,花蕊夫人亦在其中。

  趙匡胤之前也有耳聞,孟昶有一個妖嬈美麗、才情俱佳的妃子,叫花蕊夫人,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如今,這花蕊夫人一出現在大殿之上,整個大殿彷彿驟然燦爛起來。

  只見她款款走來,一身孝服,沒有任何化妝打扮,但卻更顯得清雅脫俗,明豔照人,所有的大臣都呆呆的看著,不少人都癡了。

  「罪臣之妃,叩謝陛下!」聲音宛若黃鶯出谷,清脆婉轉,悅耳之極。

  花蕊夫人走到御座前,輕斂裙裾,盈盈下拜,裹在喪服中的玲瓏身軀,恰似迎風楊柳,婀娜輕盈,秀美脖頸細膩白嫩,發出誘人的光澤。

  趙匡胤聞到一股如蘭似蘖的異香,撲鼻而入,不禁心神一擋,一個恍惚,只想著將眼前女子抱入懷中,一親芳澤。但他畢竟乃是開國大帝,心智不凡,很快便恢復正常,定了定心神,說道:「起了吧!」

  「謝陛下!」花蕊夫人站起身來。

  趙匡胤心中驚歎,他不曾想到,這天下竟然有如此豔麗的尤物,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緊緊盯著花蕊夫人。花蕊夫人亦有所察覺,忍不住雙頰緋紅,臉露羞澀,斜眄了趙匡胤一眼。這秋波一轉,似有無邊的魔力,直撓得神武超凡的大宋開國天子心猿意馬,幾乎神魂出竅。

  直到孟昶的遺屬一行出宮,趙匡胤還沒回過神來,腦袋裡面全是花蕊夫人的一顰一笑……這個女子真是天生的尤物。朕乃大宋天子,這樣的女子應該屬於朕所有。

  趙匡胤苦苦思索著,想要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瑤津宮。

  宋皇后見皇上駕臨,連門出來迎接:「臣妾恭迎官家!」

  「皇后不必多禮,平身!」趙匡胤微微彎腰,將宋皇后攙扶起來。

  一直以來,趙匡胤都很喜歡宋皇后,後者也一向乖巧可人。可是此時他再一看,平日裡感覺如花似玉的美人,和腦海中花蕊夫人一比,頂多也就是中人之姿罷了。

  這麼一比較,趙匡胤就越發想得到花蕊夫人,下起棋來,腦海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現花蕊夫人的絕色容貌,自然就顯得心不在焉。

  「官家!官家!」恍惚間,趙匡胤似乎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嬌聲軟語的呼喚,也不知怎麼的,嘴裡面竟然脫口而出,喊了一聲:「花蕊夫人!」

  「官家!你怎麼了?是臣妾啊!」是宋皇后的聲音。

  趙匡胤猛的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宋皇后聽了趙匡胤的話,再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了十之八九,她心中不由得湧出一股醋意。

  不過,宋皇后心中很清楚,眼前這位身為大宋天子的男人,永遠不可能為她一人所獨佔,她所能做的,就是儘量去滿足他的需要,獲取他的歡心,以前的王皇后就是因為接受不了這種帝王後宮的規則,才會傷心欲絕,最終病重而亡。

  宋皇后壓下心中醋意,心中歎息一聲,但臉上卻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對趙匡胤說道:「官家!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官家可否答應?」

  「皇后有何事,儘管說來。」

  「臣妾聽說西蜀降主孟昶,前幾日病故,皇上已傳旨大殮,臣妾還聽說,孟昶有一個妃子,名叫花蕊夫人,精通音律,還會填詞吟詩,臣妾每日閒居宮中,想找個作伴,順便學點音律,不知官家能否讓這花蕊夫人進宮陪臣妾。」宋皇后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趙匡胤一眼。

  「說起來都是朕忙於國事,陪皇后的時間太少了,既然皇后有此雅意,那就讓花蕊夫人進宮陪皇后吧!」趙匡胤一看宋皇后的眼神,豈能不明白自己這位年紀輕輕,但卻溫柔賢慧,體貼大度的皇后是想成全自己好事。

  第二天一早,宋皇后便以撫慰孟昶妻室,以及跟花蕊夫人學音律為由,讓花蕊夫人進宮。花蕊夫人來到瑤津宮,拜過宋皇后,宋皇后一邊心中驚歎果然乃是世間極品尤物,就是她以女兒身都禁不住有些心動,更何況是官家。壓下心中的妒忌和醋意,宋皇后便和花蕊夫人聊起天來。

  眼看將近中午,宋皇后在內室設宴款待花蕊夫人,後者也不好推辭,只好跟隨宋皇后走進內室,卻一眼看見趙匡胤也坐在桌旁,雙眼熾熱的看著她。

  花蕊夫人一看趙匡胤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心中得意一笑,心想這大宋天子跟世間凡夫俗子沒什麼兩樣,還不是被自己媚功所迷。不過她轉念一想,每個男人都把她當作尤物任意賞玩,卻從來沒有人真正愛過她……

  得意自信和略微感慨之餘,花蕊夫人斂首下拜:「臣妾費氏見過陛下。願陛下龍體康泰,萬壽無疆。」那聲音猶如珠落玉盤,鶯啼春林,動聽無比。

  趙匡胤說了聲:「平身!」與此同時,起身相扶,趁勢握住花蕊夫人的雙手,只覺得柔嫩如荑,渾若無骨,並將其扶到桌邊坐下。

  三人就坐,酒過三巡,宋皇后見火候已到,起身說:「官家!臣妾不勝酒力,先行告退!」說完,不等二人說什麼,便起身離開,並將門輕輕掩上。

  房中只剩下趙匡胤和花蕊夫人,趙匡胤見她喝了酒,絕美面容上嫣紅片片,更顯得豔若桃花,越看越愛,心癢難耐,走過去挨著她坐下,右手在她的纖腰上輕輕撫摸著,低聲說道:「朕一見你,便覺得難以自持,不知可否一親芳澤?」

  花蕊夫人羞澀的低下頭,好似極不情願的扭了扭腰肢,嬌聲道:「皇后房中,陛下豈可如此。」

  趙匡胤此時佳人在懷,下身薄衾下面便悄悄地支起了一個小帳蓬,卻是已經忍無可忍,直接霸道地說道:「皇后早知朕意,你自可放心,我們儘管『如此』好了!」

  言畢,趙匡胤便抱起花蕊夫人,走入帷帳。

  「陛下!天氣炎熱,妾身身上有汗塵,不如讓妾身先服侍陛下沐浴。」趙匡胤一聽的確如此,剛才吃飯喝酒,自己也是一身汗水。

  趙匡胤讓美人侍奉著沐浴一番,一身清爽地躺在榻上。等著花蕊夫地到來。

  花蕊夫人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嫵媚之中,皺著小瑤鼻兒,神情嬌俏可愛,竟然形似少女一般。

  她沐浴之後的肌膚白嫩嫩的,眼睛水靈靈的,臉蛋上有抹浴後的紅暈,看著趙匡胤的胸膛。她的妙眸一轉,紅嫩的舌尖在唇上帶著誘惑嫵媚的風情在唇瓣上輕輕舔過,趙匡胤看在眼中,心跳禁不住開始加速。

  花蕊夫人向他嬌媚地一笑,款款走向榻邊。趙匡胤臥在榻上,看著她嫋娜的步姿,兩隻眼睛中熾熱的要將花蕊夫人融化,就連幾步路都能走得如此禍國殃民,如此美人兒如今才成為我的女人。

  花蕊夫人搖曳生姿地走到榻邊,淺笑嫣然地看趙匡胤,俏人兒娉娉婷婷地立著,一雙柔荑卻探向一條淺繫的窄窄腰身,兩根蔥白似的蘭花玉指輕輕勾住腰間的合歡結兒,一寸一寸地拉開,那雙嫵媚動人的眼睛卻始終脈脈含情地看著趙匡胤。

  合歡結兒一開,罩在外頭的嫩黃色緋紅邊的紗羅左右散開,花蕊夫人輕舒玉臂,紗羅衫子緩緩落落到地上,露出那骨肉均稱、肉香四溢的曼妙胴體。裹胸的棱形肚兜上繡著鴛鴦戲水,下身的嫩黃裙兒也在她小腰肢的扭動中輕輕滑落,雪色的紗羅褲兒是半透明的,燈光下隱隱透出淡淡的肉色。

  趙匡胤的呼吸越加急促,騰身向榻內挪了挪,花蕊夫人便輕咬薄唇,帶著羞媚的笑意。輕輕爬上榻,雙膝挪動,貓兒似的向他靠近,呼吸也像貓兒般細細的。

  趙匡胤此時心頭欲火已經徹底燃燒,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尤物實在是太懂得怎麼撩撥男人了,以這樣曼妙的步姿,含著帶怯的寬衣動作,再用這樣誘人的模樣輕輕爬到他的身邊,怎能不叫人性趣盎然?

  花蕊夫人很滿意大宋天子的反應,好像也很享受他帶著侵略性的霸道目光,她微眯著嫵媚的眼睛,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偎進趙匡胤懷裡,一雙柔嫩的小手從他結實的胸肌上輕輕掠過,立即帶給趙匡胤一種戰慄的感覺。

  花蕊夫雙手從他寬厚的肩膀繞過去,一雙如蛇的玉臂輕輕環住他的脖子,鮮嫩的嘴唇便輕輕迎湊上來,兩雙唇瓣微微一碰,然後一條丁香小舌便渡入了他的口中。呻吟輕喘如麝如蘭,一番纏綿的熱吻,撩撥的趙匡胤更加性起,她的身子也開始熱起來,肚兜下那雙其軟如綿、其挺似峰的物事兒頂起柔滑的絲綢,抵觸著趙匡胤的胸膛,在趙匡胤的愛撫下,她眼波如春水,婉媚欲滴。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5 09:04

第97章 楚州官場

  「吃吃」地輕笑著,花蕊夫人抽離了趙匡胤的身子,仍然像只貓兒似的跪伏在那兒,趙匡胤的手探到了她的頸後,摸到了肚兜細細的繫繩,那兒只打了一個活結兒,手指輕輕一扯,繩頭鬆開,花蕊夫人鴛鴦戲水的肚兜落下,一雙嫩如豆腐、尖翹如筍的玉乳便躍入了他的眼簾。

  花蕊夫人嫣然一笑,俯身相就,小嘴像鳥兒一般啄吻著趙匡胤的胸膛,那一團盈軟便結結實實地塞入了趙匡胤的掌中。趙匡胤把玩著那一團暖玉,另一隻手在她身上輕輕摸索,花蕊夫人輕輕蠕動著嬌軀,很巧妙地配合著趙匡胤將她的褻衣一件件解下,直到那嬌小玲瓏的身子光溜溜地呈現在趙匡胤面前。

  腿子又白又嫩,股間一線酥紅,肌膚光滑白皙,充滿了緊致的彈性。趙匡胤有些不耐於這樣淺嘗輒止的愛撫了,他拉過一個枕頭墊高了腦袋,在花蕊夫人臀部輕輕一拍,花蕊夫人便會意地扭轉嬌軀,將一輪盈盈明月供他賞玩,巧妙的唇舌自他胸膛、小腹一路向下,忽然之間,一口緊湊、一痕濕潤、一片火熱、一舌靈巧,便把趙匡胤送入了銷魂境界……

  嫋嫋兮麗人,素顏兮傾城。一個時辰過去,趙匡胤和花蕊夫人仍在抵死纏綿,一室春光。

  已不知梅開幾度,憑著花蕊夫人自幼習就的一身媚功,香舌紅唇、青蔥玉手,諸般「武藝」都用上,每次都可輕易讓趙匡胤重振雄風,然後再讓他興盡馳洩,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看似如一攤爛泥的花蕊夫人終於棄械投降,放棄了抵抗。

  ……

  ……

  眼看著距離楚州越來越近,趙德昭卻是有些患得患失,陳東陽看在眼中,故意不點破,也不開導,只想著趙德昭自己能夠想通此事。

  這一天,趙德昭終於忍不住問道:「陳伯!如今楚州知府一眾官吏恐怕多半已經知情王鑫、胡正一他們要對楚州開刀,若是楚州知府與糧紳有勾結,肯定全力防範,銷毀證據,作為地頭蛇,這楚州恐怕已經被其打造成鐵桶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夠做好那殺一儆百之事?」

  「殿下!只要有人替殿下做出了殺一儆百的目標,至於如何做成此事,自有人和殿下一樣急,甚至比殿下還要急。這些日子,老夫仔細看過南衙王鑫和胡正一帶著二十多名幹吏,無一不是開封府精兵幹將。而王鑫和胡正一更是查案破案的高手,有他們衝鋒在前,殿下不用擔心。」陳東陽說道。

  趙德昭一想,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心中不由鬆了口氣。想起前幾天皇甫同和李佑提起淮南風土人情時,說過淮南女子的身段窈窕、纖秀婉媚,較之北方美人兒另具一番韻味,不由心頭發熱。

  ……

  ……

  趙德昭來到楚州,以旅途勞累為藉口,停駐休息,住進了楚州知府的府邸之中,楚州知府鄭成效便帶著自家家眷住進了衙門對面一座宅院之中。而在這之前,王鑫和胡正一卻已經帶人坐著小船,消失不見。

  此時,這座宅院客廳之中,分賓主坐了七人。主座上坐著知府鄭成效,左右兩邊分別坐著知府之後最大的三名屬官。分別是掌兵事的節判【節度判官】於吉安,掌刑名的節推【節度推官】黃億鑫和掌大小庶務的知錄【知錄事參軍】曹坤。另外三人卻是一幅員外鄉紳打扮,年齡均在四五十歲之間的男子。

  「羅公明號稱政壇不倒翁,自然不會做那得罪趙相公的蠢事。而那祥符伯葉塵倒也知趣,聽說是遊山玩水去了。」黃億鑫譏笑著說道。

  「哼!那葉塵好大的名聲,什麼高人弟子,毒鹽變好鹽,一語道破晉陽城、救名將楊繼業,料敵制勝於契丹鐵騎,抽血續命仙術。我看都是世間愚民俗子謠傳。」曹坤說道,臉上滿是譏諷意味。

  「曹大人這些話可就過了,那葉塵所立功勞早已由朝廷通報全國,以天子和朝廷諸公的英明神武,葉塵所做之事又怎麼可能做得了假。且剛剛在我楚州建立的軍民兩用醫院,包括已經下發的《傷患治療條例》和《醫療環境衛生管理規定》都是葉塵之功,醫院設計之合理,那《傷患治療條例》和《醫療環境衛生管理規定》構思之巧妙,世所罕見。先不說戰時對軍隊士氣和傷卒的作用,就是平時為百姓看病也帶來很大的便利,且各州從醫院中所賺取的稅收就不是小數目,按照目前盈利之數,已經相當於我們楚州二十分之一稅收,要知道這可不是動用幹吏從那些不情願的刁民手中搶來的稅錢,這些錢來之容易堪比鹽稅啊!所以,此子當有大才。」於吉安說道,臉上佩服之色毫不掩飾,他本想與葉塵結交一番,但不曾想葉塵已經不在船上。此事讓他頗為遺憾。

  「於大人言之有理,這葉塵乃是天子面前的紅人,據我所知,趙相公與晉王也做了不少事拉攏他。」鄭成效說道。

  言畢,他目光掃過眾人,不等眾人再說什麼,神色一肅,說道:「好了!葉塵之事不用再提了,當前對我們來說,真正有威脅的是開封府那群隱在暗中的餓狗。諸位按照計畫和分工,事情都做的怎麼樣了?」

  眾人心中一凜,那三位員外打扮的豪商更是紛紛站起,率先彙報起來。

  「大人放心!囤積糧食的庫房都在鄉下最為隱秘之處,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一名豪商說道,其他兩名豪商紛紛附和稱是。

  「大人!州府庫房中各個帳簿上漏洞都已經補全,不會被人看出任何問題。參與此事的相關人員都已經於昨日遠離他鄉,三個月內不會再回來。」曹坤鄭重說道。

  ……

  ……

  泗州城前,葉塵騎在馬上望著眼前這座遠比開封小得多的城池,眼中充滿了期待,帶著人牽著馬向城門走去。

  葉塵記得,按照原本歷史,北宋朝廷在今年大洪災之後,擔憂黃河決堤,採納趙普的提議,耗費大量人力,使得黃河分流,奪淮而去。給淮海地區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也是泗州城最終覆滅的主要原因之一。根治辦法只能是讓它回歸故道,流入渤海。可是朝廷為京城著想,提出「蓄清刷黃濟運」的治河方案,即修築大堤,抬高淮河水位,讓淮河清水從清口處倒灌黃河,沖刷黃河帶入大運河的泥沙,從而保證漕運暢通,即讓南方的錢糧能及時運到京城。大堤修好,洪澤湖形成,三千多平方公里土地葬身水底,泗州城比洪澤湖湖底還低,勢如危卵,只要遇上特大降雨,便隨時可覆滅。實事上果然如此。於清朝康熙十九年,遭到滅頂之災,被黃河奪淮的滾滾狂濤淹沒在洪澤湖底。

  葉塵在後世時參觀過泗州古城,並且當時還從解說的導遊口中瞭解到,泗州城遺址是中國惟一的一個災難性且保存完好的古城遺址,也是世界上罕見的具有獨特風格的文化遺產。它保存了中古時代城市完整的形態和結構,其文化價值和歷史意義極為重大。葉塵穿越前僅僅對其百分之一的地域進行了考古試發掘,取得的成果已經給學術界帶來了巨大的震撼。甚至泗州古城有潛力做成國家級大遺址公園,可以獨立申遺,必將產生重大的影響。

  而這正是葉塵如此上心這泗州城的原因之一。

  隨著接近城牆,進入城中,所見所聞,葉塵臉上滿是不虛此行之感。

  泗州城面臨淮水,距盱山二里,為夯土建築,城池周長十一里,城牆高約兩丈七尺,環城皆水,將整個泗州城完全圈在當中。城牆上共開有五處城門,其中四處為正常陸門,進出城池均需通過吊橋,而另外一處卻是水道之門,進出只能通過船隻。

  葉塵在進城之前,給李君浩低聲說了幾句,李君浩便帶著兩名屬下,離開隊伍向城東而去。

  城東正是洪澤湖所在,洪澤湖附近運河的水閘修建之事非同小可,這裡的地形,葉塵已經水利圖上看過,因為水面落差較大,所以在泗州城一南一北,各有兩處大碼頭,南來貨物在南碼頭卸貨,通過驢車騾車,或是穿城而過的小船載運到北碼頭,再裝乘大船起運,如此一來耗時太久,而附近諸州縣邑都要通過泗州這個重要的漕運關口向開封運糧的,因此這裡便被此次籌集運糧列為修建堰壩水閘,調節水流水位的一個重要工程。

  事關泗州以南各州縣糧食的運輸,雖然有羅公明、賈憲督查水閘的修建,但葉塵既然來到了泗州,對於泗州水閘的修建情況,還是想在第一時間瞭解一下。若是泗州知府愚蠢的連水閘的修建都懈怠,那葉塵不介意幫助王鑫和胡正一將這泗州知府拿下,即使為此得罪了趙普,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泗州是水陸要衝,商賈雲集,所以城內相當的繁華。一進入城中,寺、廟、塔、樓、觀、庵、祠、壇等優美的建築處處可見,城內河溝交縱。舟楫通行,溝渠之上盡是橋樑,在葉塵看來,彷彿就是東方小型的威尼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5 09:06

第98章 滅門案元兇

  泗州城東,泗沅客棧中,葉塵帶人入住,梳洗一番之後,李君浩便帶人回來了。

  「爵爺!泗州運河水閘修建已經完成了近半,小人打聽到泗州知府竇士海親自帶著知府衙門大部分官吏,指揮七千多勞役,加班加點搶修水閘,不論是速度和品質,相對前面我們路過的州縣算是快的了。」李君浩喝了一口葉塵推過去的涼湯,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葉塵聞言,心裡微微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不管竇士海是否與糧紳勾結謀以私利,也不管他籌集到的糧食有沒有達到朝廷規定的糧食數額,只要他能夠將這水閘按時修建好,我便懶得理他。嗯……這泗州境內可是有十景,這幾天我們就好好的遊覽一番。」

  ……

  ……

  楚州,王鑫和胡正一明察暗訪,用盡了各種手段,雖然抓了幾隻小魚,但卻沒有多大收效。

  王鑫和胡正一商量一番,王鑫便來見趙德昭。

  趙德昭一見王鑫,率先開口問道:「王大人,最近查案進展的如何了?」

  王鑫臉色難看,說道:「殿下,賊人定是聽到了風聲,之前有所準備。所以,這幾天,我們用盡了心思,可是收效不大。若是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尋訪,下官自然能夠抽絲剝繭,找出操縱楚州糧市的幕後黑手,奈何留給我們時間實在是太過有限。是以下官才來向殿下請示,想另闢蹊徑。」

  趙德昭點點頭道:「連著幾日不見你們有消息傳來,本王也猜出幾分了,不管是貪官污吏,還是糧商,惟利是圖乃是他們的本性,是以為富不仁者大有人在。他們聚錢運本,乘粒米狼戾之時,賤價以糴。翹首企足,俟青黃不接之時,貴價以糶。糴米時,巧施手段,一再壓價,糶米時,雜糠秕而虧鬥斛,猶不知足,還要屯糧居奇,只盼天下水旱災頻、百姓饑無可食方趁其意,最是不仁不義。這個痼疾,古已有之,想要根治,何其難也。可是正如你所說,如今火燒眉睫,時間緊迫,王大人請說吧,需要本王做些甚麼,本王會全力配合的。」趙德昭將自己這幾天從楚州知府那裡聽到的一些抱怨,換成他的話說了出來。

  王鑫喜道:「如此,下官就直言了。我們人地兩生。又不能在此久耽,那些不義糧紳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可是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所謂亂世當用重典,在這時間緊迫的特殊時候,下官想用一些特殊手段,以雷霆之勢找出賊人,進行嚴懲,給江淮各州、縣給予警告。」

  趙德昭好奇道:「什麼特殊手段。」

  王鑫深吸一口氣,說道:「下官這幾日已經有了幾名嫌疑人,只是身份都是不高,想要抓起來,進行嚴刑逼供,讓他們說出真正主事之人,找出此案的突破口。只是這樣一來,必定會有楚州官員上書朝廷彈劾下官和胡正一,中書政事堂定會下書責難,所以,下官想請殿下能夠一力頂住朝廷的責難。」

  王鑫將自己打算一一說出,趙德昭沉思片刻,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父皇派出來經辦如此大事,就算微微得罪一下趙相公,也是無可厚非,更何況此事具體都是由王鑫和胡正一二人所為,事後完全可以推給二人,嗯……甚至可以學那葉塵和羅公明一樣,在王鑫他們嚴刑逼供期間,離開楚州,或者去河壩上去看看,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裡,趙德昭頷首道:「此事王大人你們儘管去做,只要最終做成這殺一儆百之事就行。」

  ……

  ……

  泗州城外河邊停泊著的一艘外表看似尋常,但裡面裝潢極為精美的小船。

  此時一名中年男子上了小船,掀開艙簾鑽了進去。這中年男子三十多歲,其貌不揚,一張油滑奸詐的面孔,兩撇細長的鼠須,肚腩微微鼓起,有些發福,但不掩其神態舉止間的精悍之色。

  男子進了船,向裡面兩位女子跪下道:「聖女!長老,屬下打聽消息回來了。」

  艙中一雙正在下棋的玉人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娉娉婷婷地站起來,正是玉道香和李思煙。

  李思煙看了一眼玉道香,問道:「祥符伯是不是已經來到了泗州城,現在人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

  男子道:「祥符伯已入住泗沅客棧,入城之前,曾派李君浩前往城東洪澤湖水閘修建處暗中查探。之後,李君浩進了城,前往泗虹客棧面見了祥符伯。嗯……李君浩武藝不弱,屬下擔心被發現,沒敢接近,所以他們說了什麼,屬下不知。」

  男子說到這裡,旁邊突然傳來玉道香一聲冷哼,男子頓時臉色發白,額頭頃刻間滲出細密汗水,趕緊又說道:「不過屬下詢問了泗沅客棧的小二,打探到祥符伯親自向小二詢問打聽了名剎普照王寺前往路線,所以判斷出,他們明天很可能會前往普照王寺。」

  李思煙一聽,也是鬆了口氣,隨著與這位聖女的接觸,她已經大體摸清了其脾氣性格,心狠手辣,殺個人如踩死只螞蟻,且又將與葉塵搞好關係當成是天大的事情。為了這個目的,可以說是不擇手段。就在昨日她從開封帶出來的另一位得力屬下,便是因為彙報葉塵動向不夠詳細,一問三不知,當場被一指點成了啞巴。要不是她跪下求情,恐怕已經死於非命。

  眼前這位中年男子,乃是她從開封帶來的另一得力幹將,不要看其如今做著盯梢葉塵的小事,但其真正身份,卻是開封府最大的糧商之一。說起開封強尼,在開封一帶商界那可是無人不知,即使在江淮一帶也是有些名聲的。且這強尼也是聖堂中的老人,地位雖然比不上李思煙這個外堂長老,但卻也不低了。可是這樣的人,在玉道香面前,好似和一條狗沒有什麼區別,也是說殺就殺的。

  好在強尼能夠成為李思煙的得力幹將,能力膽識都極為不俗,辦事老成穩重不說,更是面面俱到,否則換一個人,若是沒有派人跟蹤李君浩一行人,只是回來彙報了葉塵的動向,恐怕就算不死,身上也要缺上一件東西。

  「聖女!長老!屬下已經將泗州知府竇士海暗中勾結的糧紳身份打探清楚了,正是泗州大糧紳王洪濤。另外,還無意中打聽到,楚州最大的糧紳黃東明暗中與王洪濤交往密切。針對這種情況,屬下設了一個局,現在說出來,還請聖女和長老看是否可行?」

  「計畫是這樣的,明天屬下會派人……」強尼將自己提前想好的計畫詳細說了出來。李思煙開口對一些地方進行了修改和完善,然後便等著玉道香最後拍板決定。

  強尼本以為此次跟著李思煙來到江淮,伺候這位聖女乃是天大的好事,但此時卻是有些後悔起來,在這位身邊做事,做好了有沒有好處暫且不知,可若是做不好了,那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一不心小命就沒了。至於自己在聖堂內門的靠山,一看李思煙在這位面前的態度,就知道想讓自己的靠山庇護自己根本不可能,至於跑路那更是死路一條,根本用不了聖女出手,自己全家肯定都要被聖堂派出殺手追殺。

  強尼心中暗自僥倖,心道好險,還好自己長了個心眼,提前打聽弄清了葉塵明天的目的地,且想了一個局,否則這次就算不死,也是跟原本劉老闆,如今劉啞巴那個倒楣蛋一樣。

  李思煙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玉道香,等著她的決斷。

  玉道香眸中變幻不定,顯然正在推算強尼和李思煙為葉塵設的這個局。

  李思煙如今很清楚玉道香的目的和需要,也已經猜到玉道香如今正在盤算什麼。和玉道香想方設法拉近和葉塵關係一樣,李思煙卻是想拉近和玉道香之間的關係。

  「將李君浩從葉塵身邊趕走。否則會存在變數。」半晌之後,玉道香說道。

  「強尼!聖女所說之事,可有辦法?」李思煙考慮到強尼這些時日在玉道香身邊的危險性,想將這個機會給強尼。

  強尼也是人精,那能不明白李思煙的好意,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思煙,然後開始沉思。

  半晌之後,強尼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一名屬下說過:李君浩之前曾經在川蜀那邊犯過事,是有命案在身的,五年前逃到了永樂邊城,後來因為大宋攻佔了北漢,而永樂邊城被契丹所占,才南下來到了開封。如今看來是被那祥符伯所用。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六年,但官府肯定還是有備案的,並且這種重案重犯當時是要通報各州縣的。

  想到這裡,強尼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面露喜色,說道:「屬下想到了一個將李君浩短時間內從祥符伯身邊趕走的辦法。」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5 09:09

第99章 各方謀劃

  玉道香說道:「好!此事就由你去辦,就在今晚。」

  強尼心中大喜,恭敬說道:「聖女放心,屬下一定讓李君浩在明早天明之前離開祥符伯。」

  ……

  ……

  泗州,洪澤湖旁邊運河上,熱火朝天的水閘修建場地邊上,竇士海滿臉大汗,帶著泗州大部分官吏奔走各處,甚至身上還有一些泥巴,面容比十多天前也黑了許多。

  泗州節度推官吳岡跟在竇士海身後不遠處,一臉的無精打采,每每看向知府竇士海時,眼中便充滿抱怨和隱藏很深的譏諷。

  「知府大人對這水閘如此拼命上心,看來我們泗州的糧食肯定是籌集不夠了。不過,這筆買賣倒也划算,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只要暗中囤積上二十萬石的糧食,便至少十萬貫的收入。事後給趙相公送去五萬貫,然後再加上這水閘修建之功,不但不會因為糧食沒有籌集夠而治罪,而且還會進一步交好趙相公,用不了幾年,竇大人就要升成京官了。好算計啊!」吳岡心中感慨,感覺自己在做官方面道行還遠比不上知府大人,還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

  「只是你要表現,你需要這水閘之功,可不要拉上我啊!真是鬱悶,看這水閘至少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修建好,這樣的苦日子至少還要十天啊!」吳岡心中抱怨著。自從當官以來,他何曾受過這個苦。

  便在這時,在泗州城內知府衙門留守的捕頭鄧三陽遠遠向他跑來。

  「大人,好事啊!」鄧三陽看了一眼二十多步外的知府大人,對吳岡行過禮,低聲說道。

  吳岡手中拿著一把芭蕉扇一邊猛扇,一邊沒好氣說道:「什麼好事啊?」

  鄧三陽說道:「大人,剛得到消息。幾年前川蜀那起滅門案的元兇到了我們泗州城。剛才有一個川蜀商人無意中將他認了出來,跟同伴說起時,剛好被我們一個路過的捕頭給聽見了。剛才屬下翻找出當初備案時那賊人的畫像,隱瞞身份到那賊人落腳的客棧暗中打聽了一下,果然是那賊子無疑。大人,如此巨犯抓住了,上報朝廷對您也是一個不小的功績。大人,機會難得,屬下已經派人盯著那家客棧,您看什麼時候動手?」

  吳岡這臉上無精打采頓時蕩然無存,臉上滿是看見獵物的欣喜。正如鄧三陽所說,只要將人抓到,鄧三陽自然立了大功,可自己乃是其直屬上司,又主管泗州刑法之事,此事本身也就是他的功績。

  吳岡沒有猶豫,快步走到正指揮著幾名小吏去督促勞役幹活的竇士海旁邊,將鄧三陽所說之事說了出來。

  和吳岡一樣,竇士海一聽,也是喜形於色,甚至比吳岡還要興奮,他這個時候太需要各種功勞了,光是一個水閘修建得力之功,還不能完全抵消糧食的籌集不夠之罪。若是能夠在他的治下抓住滅門案的巨犯,自然多多少少算是一件功勞,然後再將這巨犯渲染栽贓成來泗州是為了囤積糧食謀以私利,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竇士海眸中精光閃動,說道:「好,吳大人,你速速回城,安排人手,務必將那巨犯抓捕歸案。」

  吳岡欣然答應,然後帶著鄧三陽坐著馬車向泗州城快速趕去。

  ……

  ……

  泗州城,泗虹客棧。

  李君浩帶著兩名屬下,安頓下來之後,考慮到葉塵的安全問題,沒有在房間內休息,更沒有出去到城中遊逛。而是盡職的坐在客棧一樓大廳中,點了兩個小菜,喝著小酒,注意著客棧進出的每個人。

  李君浩和兩名屬下可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不一會,還真發現了問題。

  他們很快發現了六名可疑人員,這六人監視著客棧,甚至還發現,這六人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在李君浩身上。

  「幫主!他們是官府的人。」李君浩右手,一名臉上有著淡淡刀疤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此人名叫許方義,觀察力極強,特別是對於判斷一個人的身份極為擅長。此次李君浩南下,特意將他帶在身邊。

  李君浩對這中年男子的判斷沒有絲毫懷疑,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一驚。

  「難道爵爺的身份已經暴露,被泗州知府衙門已經得知?」

  「可是那泗州知府為什麼不親自登門拜訪,難道是想故作不知,然後暗中監視爵爺。」

  李君浩在第一時間內想到的不是自己身份被認出,更沒想到是衝著五年前他犯的事而來。因為畢竟時間太長,這期間,官府的人從來沒有找到過他,更不用說抓他了。

  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些官府的人是衝著葉塵而來。

  將杯中酒喝完,李君浩示意,兩名屬下繼續盯著,自己起身上了客棧二樓。

  葉塵正在研究剛剛讓護衛買來的泗州附近地圖,然後與自己記憶中後世地理地形進行相互印證,順便也將後面幾天遊玩的路線確定一下。

  就在這時,門口護衛稟報說是李君浩求見。

  葉塵讓李君浩進來,互相見過禮,李君浩便將剛才的發現說了出來。

  葉塵聽了之後,不由眉頭微皺,說道:「想不到剛一到泗州城,便被人認出了身份,多半是我的面容畫像,在這之前已經被泗州官府得知,且對把守各個城門的兵吏有過交待。由此看來,這泗州知府做事極為謹慎,當然也說明他的確心中有鬼。不過還是那句話,只要他將水閘修建好,我也懶得理會他。缺他一點糧食也不影響大局。」

  李君浩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爵爺的意思是不用理會他,我們該幹啥幹啥。」

  葉塵點頭稱是,李君浩起身正要告辭,突然又有護衛敲門,並將一臉凝重的許方義帶了進來。

  「爵爺,幫主!官府的人不是衝著爵爺而來,而是衝著幫主而來。」許方義行過禮之後,沉聲說道。

  葉塵神色一怔,李君浩瞳孔一縮,說道:「這消息是怎麼來的?」

  許方義說道:「屬下剛才感覺有些不對,便裝作打聽泗州有名妓院之事,將客棧小二拉到一邊,塞了一貫錢,問他自我們入住之後,有沒有人打聽我們的情況。結果那小二說先後有兩波人前來打聽,且打聽的都不是爵爺,而是幫主。最主要的則是第二波竟然拿著一張幫主的畫像。」

  李君浩聽著臉色變了變,轉身看著一臉疑問的葉塵,說道:「爵爺!小人五年前在川蜀將一仇家滅門,為躲避官府追捕,所以才遠避永樂邊城。現在看來,是有人認出了小人,並告到了官府。小人不能繼續保護爵爺了,現在便要離開泗州城。等爵爺離開泗州城後,小人會再趕來匯合。」

  葉塵聽得心中一跳,心想這李君浩不愧曾經是永樂邊城三大霸主之一,果然是個狠人。不過,身上有著滅門案,卻也不算什麼。只是,這樣一來,李君浩的身份就有些麻煩了,今日在泗州城有人認出,他日在開封便可能會同樣被人認出。

  先不說這些時日,與李君浩日益漸深的交情,就衝著李君浩這樣的人才,和其麾下對其忠心耿耿的兩百多擁有各色特長的殺才,葉塵都不能不管李君浩。

  「不管怎麼說,李君浩的身份問題,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才行。」葉塵心中暗忖道。

  這樣想著,葉塵便將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李君浩又壓回了椅子上,說道:「身份既然已經暴露,現在這客棧對面茶樓和兩邊的飯館,路邊各色人群中,恐怕都已經潛伏了大量的捕快。之所以沒有動手,肯定是想要萬物一失,繼續調動更多的人來。你現在出去,他們肯定會立刻動手,你也必定會陷入泗州捕快和廂軍的圍殺之中。若是在城外,以你的實力,還可殺出。可是在城內,你就算從客棧外包圍圈中逃出,泗州官府只要將城門關上,你便出了不了城,全城搜捕之下,你又能逃到哪去。」

  李君浩神色沒有變化,顯然葉塵說的,他也已經想到。而許方義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幾次想說什麼,但看著葉塵,欲言又止。

  「可是……」李君浩說道。但不等他說出,葉塵揮手將其話語打斷,繼續說道:「你來泗州,是為保護我而來,如今陷入危局,我怎麼會不管。另外,你與我是一起的,此事肯定瞞不過泗州官府。我的身份最終肯定還會暴露,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一點。嗯……這個易容面具,你現在便戴上,然後和李忠他們借一件我府上護衛的衣服穿上,和我的護衛待在一起,剩下的便交給我吧!」

  李君浩接過葉塵遞給的精美小盒子,打開一看,不由眼睛一亮,失聲說道:「人皮面具!」

  他輕輕將小盒子中的東西拿了起來,打量幾眼,不由漬漬稱奇道:「如此精製完整的人皮面具,以前也是聽說過,一直以為只是傳說,不曾想今日能夠親眼所見。爵爺果然神通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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