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7968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31 05:05

第130章 劍莊與私奔

  五道與咽喉嗓子有關的穴位分別被鬼醫所點之後,五道熱力彙聚於葉塵咽喉處,葉塵只感覺嗓子一陣瘙癢,然後禁不住一聲咳嗽,竟然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

  「我的嗓子……」葉塵張口將自己心中猜測說了出來,一出口,便發現自己嗓子竟然能夠說話了。

  「我的嗓子真的好了。」葉塵欣喜若狂,又說道。

  「哼!只是暫時的,你可維持三天,三天之後,你又會變成啞巴。」鬼醫適時說道。

  葉塵臉色微變,說道:「前輩到底如何才能給晚輩治好嗓子?」

  「剛才前輩也已經試過了,晚輩的血肉是吃不得的,如今前輩或許可以和晚輩好好談談了。」

  「正如晚輩之前所說,只要前輩治好晚輩的嗓子,晚輩可以冒險潛水過湖,給前輩送來食物,並且事後保證給前輩打造一雙假腿腳,讓前輩擁有基本的行走之力。」葉塵一口氣說道。

  不知道是被葉塵的話說服了,還是鬼醫心中另有打算,總之他最後答應了葉塵所說的交易:葉塵給他送來足夠三個月食用的食物,他給葉塵徹底治好嗓子,然後葉塵再給他打造一雙假的腿腳。

  葉塵離開院子,來到岸邊,那小酒館老板正坐在船頭望月。

  直到葉塵上了小船,小酒館老闆才轉身看了一眼。

  「你知不知道揚州城是誰說了算?」小酒館老闆一邊鬆開綁繩,一邊划船,一邊說道。

  不等葉塵點頭,或者搖頭,小酒館老闆又接著說道:「二十年前,揚州附近長江沿岸十八寨的水盜群起,氣焰最盛時多達上千人,揚州附近百姓深受其害,南唐官府派出大軍數次圍剿,都是無功而返。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一人一劍,獨闖賊盜山寨,以一柄鐵劍,刺殺了十八寨的大大小小四十多個頭領,水盜發生內亂,官兵趁機圍剿,才徹底將這夥賊人圍剿。這個人就是劍莊莊主,一代劍主白辰傲。

  前幾年,白天是南唐國設在揚州的知府說了算,晚上是劍莊說了算。而現在晚上依然是劍莊說了算,但白天在有些時候也已經變成劍莊說了算。」

  葉塵突然想起,近十天前在泗州時聽李君浩說過:江湖之上有太平教、太一道、彌勒教這些擅於謀國的超級勢力。而在江湖中還有一些頂極勢力,這些勢力的實力極為強大,乃是盤踞一方的霸主。這樣的勢力在江湖上有七個,有著一姓,一莊、兩幫、三派之稱。

  其中這一莊便是指劍莊,當時葉塵對此不是很感興趣,便沒有問這些勢力都在何處盤踞。現在看來,這劍莊便是揚州的霸主。他想起之前刺殺鬼醫的那名劍客,雖然被葉塵和鬼醫聯手殺死,但實力分明是和李君浩一個水準級別的。此人應該就是出自劍莊。而剛才鬼醫口中那姓白的惡賊,很有可能就是劍莊的重要人物,且最有可能的就是當代劍主白辰傲。

  葉塵正想著回去之後,好好收集打聽一下劍莊的資訊資料。那小酒館老闆又突然說道:「所以,劍莊才可以在瘦西湖四角蓋四個劍樓,將瘦西湖直接封禁。」

  「一年多前,鬼醫前輩與白辰傲持續了七年的打賭終於有了結果,鬼醫前輩輸了,並被逼供著發下毒誓,白辰傲不死,鬼醫前輩便不得離開獨島,並定下求醫者拿出百兩黃金才能上島求醫,且唯有求醫者上島時,才能提供一頓飯菜給鬼醫前輩的要求。同時,當有求醫者上島時,瘦西湖四角的劍樓上便可派出一名劍莊中非白姓劍客刺殺鬼醫前輩。」

  「其實,劍莊已經大不如從前,特別是白家本身一代不如一代,除了當代劍主白辰傲之外,白家再沒有出現什麼高手了。反而是白辰傲有一名叫白滄海的親傳弟子很不錯,在劍術一道天賦異秉,二十出頭,實力卻已經直逼白辰傲。好在白滄海也被白辰傲賜以白姓,而鬼醫前輩與白辰傲之間的打賭只有非白姓的劍莊弟子才能上獨島,否則若是白滄海出手,鬼醫前輩恐怕已經被刺殺了。另外,如今南唐國朝廷勢弱,當地官府無能,不能壓制劍莊,所以才讓其成為揚州的半個主人。」

  「原來如此。」葉塵心中喃喃自語。

  ……

  ……

  葉塵離開瘦西湖的時候,已經天濛濛亮。

  剛才聽了小酒館老闆所說的話,知道了鬼醫的敵人在揚州勢力如此強大,而揚州賭坊大老闆白二爺顯然也是白家之人,且此人看自己那種誓不甘休的眼神讓他心中一直有陰影。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已經有了路費。所以葉塵決定,即刻離開揚州,北上回大宋。

  葉塵這樣想著,突然看見一輛大車從前面的街角轉過來,用兩匹馬拉著的大車,嶄新的黑漆車廂,擦得比鏡子還亮,視窗還斜插著一面小紅旗。紅旗上面寫著「天下鏢局」四個字。十來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帶刀武士護著這輛馬車。

  趁著路上沒有行人,蹤跡不容易暴露,一大早趕路,正是鏢局押鏢的習慣。

  葉塵看著眼前一幕,突然眼睛一亮,或許可以雇一隊鏢師護送自己和韓可兒回大宋,只要過了長江,回到大宋境內,聯繫上當地官府,有當地禁軍護著,自己基本上就安全了。

  這天下鏢局葉塵在永樂邊城時就聽過的,口碑很不錯,生意做得很大,天南地北,除了北方契丹之外,南方諸國他們都可來往。甚至各地大州、路都有他們的分局。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總鏢頭是誰,總鏢局在何處。頗有些神秘。

  「這天下鏢局倒是一個好的選擇。」葉塵心中暗忖。

  就在這時,葉塵耳中突然傳來一片嗡鳴聲和破空聲,那是弓弦鬆開和箭矢離弦的聲音。

  下一刻,天下鏢局的二十多名武士同時躍起,堪堪避開了箭矢,而那馬車壁不知是何種材料打造,箭矢碰到上面,未能突進絲毫,全部反彈落在了地上。只是可惜了二十多匹好馬,全部被當場射死,哀鳴聲中倒了一地。

  一輪箭矢之後,便有近五十名劍客從旁邊兩排民房中激射而出,隨手扔下手中硬弓和箭囊,手中劍光閃動,直直殺向剛剛落地的二十多名鏢師。很快兩方殺做一團。那輛馬車上趕車的車夫見機快,一刀砍斷了拉車的兩匹馬韁繩,所以馬死前的掙扎沒有使得馬車傾翻,只是傾斜著落在了地上,葉塵剛才隱隱聽到一聲女子驚呼從中傳出,但始終不見裡面的人出來。

  「如此多的劍手,恐怕只有劍莊才有如此手筆。」葉塵喃喃自語。他發現這些人手中的硬弓很不錯,雖然無法和他的那把寶弓相比,但也要比尋常軍隊中制式硬弓要好得多。所以,他趁著沒人注意,悄悄的跑過去,就近拿起一把硬功和一個箭囊,然後快速的藏在一處牆角後面,繼續看熱鬧。

  戰鬥結束的很快,二十多名天下鏢局的鏢師全死了,劍客只死了兩人。另有七名受傷。

  七十多人的拼殺,動靜不小,附近百姓紛紛被驚動,就這一會兒,街道兩邊已經圍了上百人。裡面還有幾個捕快,但只是看熱鬧,沒有絲毫上前阻止,或者回去搬救兵的意思。顯然這樣的場景,在揚州並不是第一次出現,百姓頗有些習以為常。

  此時,所有的劍客都提著劍圍住了那輛馬車,可一時沒有人衝上去。

  半晌之後,一名劍客說道:「小師弟!我們不想與你為敵,你還是跟著我們回去見少主吧!」

  車窗裡一個人探出頭來,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只見劍眉星目,神情俊朗,特別是一雙劍眉下眼睛中擁有著劍一般的目光。但神色間卻又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痛苦和悲傷。

  「你們留不住我,我也不殺傷到你們,所以你們回去吧!我死都不會跟著你們回去的。」車中青年,眾劍客口中的小師弟說道。

  「是他!」葉塵視力非凡,所以即使隔了百步距離,也看得真切,車中青年正是與他有過兩面之緣,昨晚上在瘦西湖岸邊小酒館中還看到的白滄海。

  車廂裡還有個貓一樣蜷伏著的女人,眯著雙新月般的迷人眼睛爬在青年肩膀上看了一眼外面眾劍客,忽然吃吃地笑道:「你個笨蛋,還不出去將他們全殺了,待會白子軒來了,我們還能私奔得了。」

  她的聲音就像她的人一樣嬌弱而柔媚,但落在白滄海耳中,卻帶著貓爪般的刺。車外眾劍客聽了,更是臉色微變,有不少人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白滄海痛苦地說道:「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殺他們的?」

  貓一樣的少女又吃吃地笑道:「你不殺他們,他們又擋著我們的去路,等白子軒來了,我們想走都走不了,我們被抓回去,你肯定會被他們害死,而我則繼續給白辰傲那個老王八當小妾,然後等他死了,說不定還會給白子軒當女人,被他們玩來玩去。這樣你就滿意了嗎?」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09:58

第131章 殺人滅口

  白滄海一張臉立刻變得毫無血色,這少女軟言溫柔,可是說的每句話都是實事。但他能怎麼樣,他本是荒島上一名野人少年,是師傅白辰傲將他帶到揚州,教他做人,將他撫養長大,傳授他劍術。如此再造之恩,他又如何能夠對白家的人動手。

  車廂裡充滿了醉人的香氣。青年坐在柔軟的位子上,看著自己懷中那貓一樣蜷伏的女人。心中充滿了生死掙扎般的痛苦。他深愛的這個女人,本來等著自己歷練回來之後就要娶她,可是等他歷練回來之後,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就變成了自己師傅的小妾。他痛哭了半晚上,喝了半晚上的酒,最後決定帶著這個女人私奔。可是這一切好像就是別人安排好的圈套一般,外面這近五十名劍客好像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

  他雖然醉心於劍術,可是他並不笨,只是不想去深究人心,他現在唯一一點不能確定的就是眼前他依然深愛的女子是不是也參與到了其中,還是她也是受害著,是無辜的女人。

  在青年痛苦探究的目光下,少女眨著眼,眼波流動如春水:「滄雨!不要傷心了,大不了我們一起去死。」

  有了少女這一句話,青年神色好了許多,心頭那極致的痛苦便消散了一半。

  這個時節,揚州的雨水本來就多。

  雨水來得很突然,剛開始只是小雨,但很快便變成了中雨。

  忽然間,一個人自中雨中飛奔而來,大叫道:「少主到了,少主到……」

  少主是劍主白辰傲嫡系長子白子軒,今年三十八歲,劍術同樣超群,在劍莊能排進前三,準確的說就是第三。第一自然是劍主白辰傲,第二卻是白滄海。

  第三的白子軒自然不是第二的白滄海對手,卻也差不了多少,在四十多名劍客的配合下,死的自然是白滄海。更何況白滄海心中記得白家的恩德,心有顧及和不忍,從而出不了全力。

  聽到他們的少主到了,四十多位劍客同時鬆了口氣。他們都相信他們的少主一定能解決這件事。少主雖然劍術武功沒有小師弟強,但處理事情,解決問題的手段卻遠超小師弟,甚至比劍主白辰傲還要強許多。

  葉塵雖然已經打算近快離開揚州回北宋,但劍莊畢竟與鬼醫有關係,若是玉道香或者大宋名醫乃至皇宮中的御醫都不能徹底治好自己的嗓子,說不定還要回到揚州找鬼醫。所以,與鬼醫有關的白家、劍莊的事情他還是想多瞭解一下。

  雨珠如簾。

  八個人撐著油布傘,提著劍從大雨中慢步走來,最前面的一個人一身錦衣,三十多歲樣子,方方正正的一張臉,竟然與葉塵曾經見過的揚州賭坊大老闆白二爺有四分相似。正是劍主白辰傲嫡系長子白子軒。

  看見了白子軒,所有劍客全都彎身行禮,每個人的神色都很恭謹,每個人都對他十分尊敬。

  每個人都在恭恭敬敬的招呼他:「少主。」

  白子軒從從容容的漫步而來,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單是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修養和鎮定,就遠超馬車中的白滄海。

  大雨如注,泥水滿街。白滄海曾經聽白辰傲說過,七年前,就是在這樣的天氣下,他被白辰傲帶到了揚州的劍莊。

  「小師弟!還不下車跟師兄回去。」白子軒來到車廂前,語氣略顯嚴厲地說道。

  沒錯!只有嚴厲,沒有絲毫殺氣。

  白滄海聽了差點哭出來,這樣如長兄一般,略顯責備的語氣,他這七年聽得多了,除了師傅白辰傲之外便是大師兄會這樣對他。

  在少女憐惜的目光中,白子軒有些哽咽地說道:「大師兄!我……」

  「小師弟!你什麼都不要說了,這件事情不怪你,你外出歷練這一年,發生了一些事情,回去師兄詳細告訴你。」不等白滄海將話說完,白子軒便歎了口氣,臉上的嚴厲變成一臉的溫和說道。

  「春柔!我們跟大師兄回去吧!」白滄海轉頭對車廂中少女說道。

  少女衝著外面的白子軒冷笑一聲,說道:「白滄海!你難道是個白癡不成。他都是騙你的,只要你進了劍莊,必定會被輕易圍殺。」

  雖然下著大雨,便長街兩邊屋簷下依然擠滿了人,看得出來,揚州百姓已經習慣了江湖的廝殺,甚至當成一種消遣娛樂。葉塵同樣更多的是看熱鬧,同時心中也在猜測白子軒所言真假。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白滄海,你被騙了,白子軒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因為……」

  說到這裡,聲音突然停頓,就像是突然被快刀刃割斷。一個人從人群中衝出來,雙睛凸出,瞪著白子軒彷彿想說什麼。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再說出來,人已倒下,後背赫然插著柄長劍,已直沒至柄。

  可是另一邊的人群中卻有人替他說了下去:「因為劍主就是受他暗算,如今重傷垂死,他……」

  說到這裡,聲音又被割斷,又有一個人血淋淋的衝出來倒地而死。

  可是世上居然真有不怕死的人,死並沒有嚇住他們。

  人群中又有人嘶聲大喊:「是他想提前成為劍莊之主,所以給劍主下的毒……」

  這人一面大喊,一面已奔出人群,忽然間,人群中劍光一閃,穿入他的咽喉。

  對面人群中立刻又有人替他接著說了下去:「章春柔也是被他騙進府中,劍主並不知道章春柔與你的關係,所以才會納其為妾。」

  這次說話的人顯然武功較高,已避開了兩次暗算,竄上了屋脊,又接著道:「此舉是故意挑撥你和劍主之間的關係,就算你這次和章春柔的私奔也是他有意安排,目的是想讓你身敗名裂,讓你在劍莊中失去人心。」

  他一面說,一面向後退,說到「心」時,屋脊後突然有一道劍光飛出,從他的後頸剌入,咽喉穿出,鮮血飛濺出,這人骨碌碌從屋頂上滾了下來,落在街心。

  長街一片死寂。人群早已尖叫著四散而去。

  片刻間就已有四個人血濺長街,已令人心驚膽裂,何況他們死得又如此悲壯,如此慘烈。葉塵目睹整個過程,也是悚然動容。

  白子軒卻還是神色不變,冷冷道:「白泉。」

  他身邊一個健壯高大的劍客越眾而出,躬身道:「在。」

  白子軒道:「去查一查這四個人是誰主使的,竟敢到這裡來顛倒黑白,血口噴人,挑撥我和小師弟之間的關係。」

  白泉道:「是。」

  此時白滄海早已從馬車中出來,臉色異常難看,淋著雨看著白子軒說道:「他們若真是血口噴人,你何必殺人滅口?」

  白子軒歎了口氣,說道:「小師弟!你看見了殺人的是誰?」

  白滄海沒有說話,忽然躍起,竄入人群,只見他身形四起四落,突然就有四個人從退到遠處的人群中飛出來,「砰」的一聲,重重落在街心。

  葉塵看見四人的穿著打扮,卻是臉色微變,這四人和昨晚刺殺鬼醫的那名劍客一模一樣,應該是鎮守瘦西湖四處劍閣的劍莊劍客。

  白子軒居然還是神色不變,道:「白泉。」

  白泉道:「在。」

  白子軒道:「你再去查一查,鎮守瘦西湖四處劍閣的劍客為什麼會突然刺殺剛才那四人。」

  白泉口中道:「是。」但他卻連動都不動。

  白子軒瞳孔收縮,深深的看著白泉說道:「你為什麼還不去?」

  白泉臉上忽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忽然咬了咬牙,大聲道:「我用不著去查,因為他們四人是我拿著劍主權杖從瘦西湖請來,提前埋伏在這附近的。」

  白子軒的臉色終於驟然變了,他當然知道白泉這句話中的含義,劍主昏迷之後,劍主的權杖便由他保管。

  白泉大聲道:「少主天未亮,便將劍主權杖給我,讓我去瘦西湖請四位專司刺殺的劍客藏在人群中,伺機而動。」

  白滄海忽然一把從車廂中拉出章春柔,然後陡然出現在白泉旁邊,將其拉起,就好像提著個紙人一樣,斜飛四丈,掠上屋頂。正是葉塵藏身在牆角的這個房屋屋頂。葉塵本能的向後退去。

  只聽急風驟響,十餘道劍光堪堪從他們足底擦過,白滄海出手若是慢了一步,白泉也已被殺了滅口。

  但是這屋上也不安全,他的腳還未站穩,屋脊後又有一道劍光飛出。

  直刺白滄海的咽喉。

  劍光如驚虹,如匹練,刺出這一劍的,無疑是位高手,使用的必定是把好劍。

  現在他們想殺的人,已不是白泉,而是白滄海。

  白滄海就算劍術再高,可是雙手各夾著一個人,又能怎麼樣,只能依靠高妙的身法躲閃。同時又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你若是不幫忙,我保證下一刻整個揚州城都會知道你的身份。」

  聲音不大,正常情況下,除了白泉和章春柔之外,也就那名正衝著白滄海連連出劍的劍客能夠聽得到。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01

第132章 撲朔迷離

  葉塵的聽覺早已超出正常範疇,所以他聽到了。

  他正準備遠離的身形,陡然一震,然後停了下來。

  實事上,之前葉塵偷偷撿硬弓和箭囊的一幕,剛好被白滄海透過車窗看在眼中。否則他也不會特意向這邊的房屋頂上逃來。

  葉塵別無選擇,轉身間手中硬弓上的箭已經射了出去。不是一根,而是三根。三根不是三個目標,而是同一個人,自然不會是白滄海,後者的身法他剛才已經見識過了,他沒有把握將其射死滅口。所以,他射的是要殺白滄海的那名劍客。

  三根箭分上、中、下三個方位,速度力道遠超尋常弓手。這名劍客雖然實力不弱,但也不得不停止繼續對白滄海攻擊。他身形騰躍間,手中劍光連閃,躲開了兩箭,擊飛了一箭。可顯得極為狼狽,甚至身體都有些踉蹌。

  就在這時,白滄海左手的突然鬆開,白泉掉到了地上,可白泉腰上的劍已經到了白滄海手上,一道劍光閃過,猶如雨中出現的一道閃電。

  等劍光收斂,白滄海重新抓起白泉和章春柔跳下了屋頂。

  雨絲如重簾,眨眼間連他的人影都已看不見。

  屋頂上那名實力不弱的劍客咽喉處多了一個紅點,然後便倒了下去。

  白子軒站在油布傘下,非但完全不動神色,身子也紋風不動。

  一直站在他身後,為他撐著傘的劍客,忽然壓低聲音道:「追不追?」

  白子軒冷冷道:「為什麼要追,難道你們以為我真的要殺小師弟?」

  這名劍客道:「可是這件事不解釋清楚,只怕再難服眾。」

  白子軒冷笑,道:「若有人不服,殺無赦!」

  話音一落,他目光掃過又再次向遠處移了一些距離的人群,說道:「將屋頂上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雜種屍體給我帶回去。他雖然死了,但死了並不一定就死無對證。」

  雨勢不停,但天色越來越亮。

  瘦西湖旁邊小酒館老闆不在。

  白泉伏在地上不停的喘息嘔吐。白滄海和葉塵臉色都很難看,前者自不用多說。葉塵卻是因為前者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且因此被逼著牽扯到了這件與劍莊白家有關的事情之中,所以感到鬱悶。唯有章春柔看著小酒館唯一的窗戶看著外面落雨發呆,沒有人知道她再想著什麼。

  不等白滄海問,白泉一緩過勁來,就立刻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剛才被暗算滅口的那四個人,全都是平日間伺候劍主的貼身僕人,想必小師弟也已經認出。」白泉對著白滄海說道。

  白滄海點了點頭,正因為他認出了這四人身份,所以才果斷出手救下了白泉。

  「一個月前,有一天雷電交作,雨下得比今天更大。揚州城來了一位長得很俊俏的和尚,劍主親自出面接待了他。且那和尚在劍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那和尚離開之後,劍主彷彿有些心事,連著幾天心情好像都不太好的樣子,白子軒便將春柔小姐哄騙到了劍莊,並帶到了內莊去見劍主。結果當天劍主突然宣佈要納春柔小姐為小妾。且當天就舉行了納妾儀式。」

  白泉說到這裡,葉塵、白滄海都看向章春柔,後者依然背對著他們,只是點了點頭。另外,葉塵聽到俊俏和尚時,心中一動,想起了劫持自己的彌勒教小明王上官冰雲。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上官冰雲是一女子,同是也是一個和尚,她本來貌美無比,裝扮成和尚自然極為俊俏。並且,從上官冰雲劫持自己的時間上也剛好對得上一個月前路過揚州。

  白滄海雖然已經在先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但此時依然臉色變得很難看,神色很痛苦。

  白泉則是繼續說道:「劍主當天晚上多喝了兩杯酒,然後就去洞房了,第二天早上,我就聽到了他老人家舊毒復發又昏迷的消息。」

  「劍主七年前與鬼醫打賭,中了鬼醫骨毒而不死,但一直未能將毒素徹底從體內排除,這件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為此平日間也很少喝酒。如今突然多喝了一些酒,突然引發舊毒,雖然以劍主的高深內力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什麼太過奇怪的事,可是當天晚上在後院裡當值的人,卻聽見了劍主房裡有人在爭吵,其中一個就是白子軒的聲音。」

  「白子軒是劍主嫡長子,也是劍莊下一任主人,劍主對他一向最好,莊裡面大小事務大多都是他打理,他平時倒也還能克盡孝道,可是那一天他居然敢逆言犯上,和劍主爭吵起來,已經是怪事。」

  「何況,劍主突然舊毒復發,哪裡還有與人爭吵的力氣?」

  「更奇怪的是,從那一天開始,白子軒都不准別人接近劍主,吃喝拉撒都是白子軒自己親自動手。」

  「所以,大家都認為其中必定另有隱情,只不過誰也不敢說出來。」

  聽到這裡,白滄海才問:「當天晚上在後院當值的就是那四個人?」

  白泉道:「就是他們。」

  白滄海道:「春柔當時在那裡?」

  白泉看了一眼章春柔,說道:「劍主還沒有入洞房,便舊毒復發,被抬入病房,而春柔小姐一直在洞房裡面。」

  白滄海聽了長鬆了一口氣,轉頭對春柔說道:「春柔!是不是這樣?」

  春柔依然沒有轉身,但這次卻嗯了一聲。

  白滄海心思從章春柔身上轉移到自己師傅上,又對白泉問道:「別的人都沒有聽見我師傅和大師兄爭吵的聲音?」

  白泉道:「那天晚上雷雨太大,除了當值的那四個人責任在身,不敢疏忽外,其餘的人都因為劍主納妾喝了點酒,而且睡得很早。」

  白滄海道:「出事之後,劍莊裡既然有那麼多閒話,大師兄當然也會聽到一些,當然也知道這些話是哪裡傳出來的。」

  白泉道:「當然。」

  白滄海道:「他對那四個人,難道一直都沒有什麼舉動?」

  白泉道:「這件事本無證據,他若忽然對他們有所舉動,豈非反而更惹人疑心,他城府極深,當然不會輕舉妄動,可是劍主昏迷後不到三天,他就另外找了個理由,將他們四個人逐出了劍莊。」

  白滄海道:「他找的是什麼理由?」

  白泉道:「沒有照顧好劍主,讓劍主舊毒復發。」

  白滄海歎了口氣道:「他為什麼不借這個緣故,索性將他們殺了滅口?」

  白泉道:「因為他不願自己動手,等他們一出劍莊,他就找了個人在暗中去追殺他們。」

  白滄海道:「他找的人是誰?」

  白泉道:「是我。」

  白滄海道:「但是你卻不忍下手?」

  白泉黯然道:「我實在不忍,只拿了他們四件血衣回去交差。」

  白滄海道:「他叫你去替他殺人滅口,當然已把你當作他的心腹親信。」

  白泉道:「小師弟你是知道的,我小時候本是他的書童,從小就跟他一起長大的,可是……」

  他的臉在扭曲:「可是劍主一生俠義,待我也不薄,我……我實在不忍眼見著他被白子軒害死,本來我也不敢背叛白子軒的,可是我眼看著他們四個人,死得那麼悲壯慘烈,我……我實在……」

  他哽咽著,忽然跪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說道:「他們今天敢挺身而出,直揭白子軒的罪狀,就因為他們看見了小師弟你回來了,知道小師弟你絕不會讓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更不會讓白子軒害死劍主。只要小師弟你能夠為我們報仇,我……我一死也不足惜。」

  他以頭撞地,滿面流血,忽然從靴筒裡拔出把尖刀,反手刺自己的心口。

  可是這刀忽然間就已到了白滄海手裡。

  白滄海凝視著他,道:「我自然不會讓讓人害死我師傅,可是你為什麼要自殺?」

  白泉道:「我……我只怕小師弟還信不過我的話,只有以一死來表明心跡。」

  白滄海道:「我相信你。」

  白泉忽然又道:「可是小師弟你也一定要特別小心,白子軒絕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他的劍法雖然沒有小師弟你高,但也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是他的心計手段即使是劍主都比不上。」

  白滄海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我知道?」

  葉塵此時卻不想離開這三人,因為他擔心自己的身份會被三人洩露出去。所以,當白滄海說他一個人前往劍莊,讓白泉留下保護章春柔,葉塵隨意時。葉塵便暗罵白滄海雖然劍法不錯,腦子好像一般般,同時也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有些不妙。

  葉塵臉上不露聲色,跟著白滄海走出了小酒館,直到走出了三十多步,才低聲對白滄海說了三句話。白滄海身體一震,臉色一變後,又轉身走向小酒館。

  同一時間,小酒館中兩人看著葉塵和白滄海走遠後,白泉突然說道:「我知道你對白滄海動了真情,不想讓他死。可先師交待的事情沒有人敢違背。不過,眼前倒是有一個機會,可以換得白滄海的一條命。」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02

第133章 師兄弟之間的信任

  章春柔身體一震,霍然轉身,說道:「什麼機會?」

  白泉道:「你真沒有猜出這個名叫何開的青年真正身份?」

  章春柔道:「之前白滄海將我救走時,我心思有些不定,他當時說的話,我並沒有聽清。」

  白泉想起此女剛才的確一直心神恍惚,便說道:「他姓葉,箭術比尋常意義的神箭手還要強,最主要的是他很怕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章春柔眼睛一亮,說道:「我明白了,我待會就去將他抓住,交給先師,換白滄海一條命。」

  白泉道:「此子能夠從先師手中逃脫,你以為就憑你能夠抓住他。」

  章春柔眉頭一皺,說道:「你和我聯手。」

  白泉道:「你和我聯手都不夠,此事關係實在是太過重大,若是讓此子從我們眼前逃脫,我們不但沒有功勞,以先師的做事習慣,我們必定死得很慘。不過,還好你我上面還有個白二爺,我們三人一起聯手,因為是我們發現了葉塵,所以將葉塵弄到手,功勞大頭在我們兩個身上。可若是讓葉塵逃走,主要責任就會落在白二爺身上。所以……」

  「所以我們要將此事告訴白二爺,由他……他們又回來了。」章春柔話沒說完,突然透過窗戶看見白滄海和葉塵返回,便閉嘴不說了。

  「我想了一下,這個小酒館中也不安全,將春柔你留在這裡我不放心,另外,你和白泉還要跟著我當證人,我要當著劍莊所有人揭發白子軒的罪孽。所以,你們跟著我一起去。」白滄海站在酒館門口說道。

  白泉和章春柔心中疑惑,但卻不動聲色,點頭稱是。

  ……

  ……

  黃昏,雨停。

  夕陽下現出一彎彩虹,在暴雨之後,看來更是說不出的寧靜美麗。

  故老相傳,彩虹出現時,總會為人間帶來幸福和平。可是夕陽為什麼仍然紅如血?

  劍莊。

  白子軒眉頭緊緊蹙著,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極致。他本以為由他和小師弟聯手,再加上自己謀算,以及劍莊中忠於自己的大部分劍手,應該能夠度過此次隱藏在暗處敵人針對劍莊的陰謀,唯一擔心的就是父親的毒傷能不能挺得過去。

  可是他沒想到,對手的手段和狠辣遠超他的預料,甚至讓小師弟都對他產生懷疑,與他反目成仇。

  「少主!小師弟來了。」一名劍客進屋說道。

  白子軒深吸一口氣,向院外快步走去。

  白子軒來到外院門口時,已經有近百名劍莊弟子和護院得到消息,彙聚了過來。

  白滄海在劍莊一直是一個特立獨行,與眾不同的人。就如之前,不讓他走時,他拼著命偏要走。你想不到他會來的時候,他卻偏偏又來了。

  白滄海的髮髻早已亂了,被大雨淋濕的衣裳還沒有乾,看來顯得狼狽而疲倦。可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頭髮和衣服,也沒有人覺得他狼狽疲倦,因為這個人就是白滄海。

  白泉是個魁偉健壯的年輕人,濃眉大眼,英氣勃發,可是站在這個人身後,就是像皓月下的秋螢,陽光下的燭火。因為這個人就是白滄海。

  葉塵自然不會跟他們一起來,他如今狠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見自己,又怎麼會現身於眾目睽睽之下。但除了白滄海之外,又有兩個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看著這兩個人死去,又怎麼放心離去。所以他還是來了。

  白家大院對面四十多步外有一家茶樓,葉塵就在茶樓二樓的一個包廂裡面。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對面白家大門,手裡面沒有茶杯,只有一把箭已上弦的硬弓。

  白子軒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章春柔和白泉,然後便一直看著白滄海,看著他走過來,看著他走到面前,神色複雜地說道:「小師弟!你回來了。」

  白滄海道:「你應該知道我一定會回來的。」

  白子軒道:「因為你一定聽了很多話。」

  白滄海道:「是。」

  白子軒道:「是非曲直,你當然一定已分得很清楚。」

  白滄海道:「是。」

  白子軒道:「你掌中無劍?」

  白滄海道:「是。」

  白子軒道:「劍在你心裡?」

  白滄海道:「心中是不是有劍,至少你總該看得出。」

  白子軒盯著他,緩緩道:「心中若有劍,殺氣在眉睫。」

  白滄海道:「是。」

  白子軒道:「你的掌中無劍,心中亦無劍,你的劍在哪裡?」

  白滄海道:「在你手裡。」

  白子軒笑了,道:「我的劍就是你的劍?」

  白滄海道:「是。」

  白子軒忽然拔劍。

  劍的形狀樸實,但懂劍的人卻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柄寶劍。

  這一劍並沒有刺向白滄海。每個人都看見劍光一閃,彷彿已脫手而出,可是劍仍在白子軒手裡,只不過劍鋒已倒轉,對著他自己。

  他用兩根手指捏著劍尖,慢慢的將劍柄送了過去,送向白滄海。

  每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掌心都捏了把冷汗。他這麼做簡直是在自殺。只要白滄海的手握住劍柄向前一送,有誰能閃避,有誰能擋得住?白子軒的一波心腹喊叫著已經衝了過來。

  白滄海盯著白子軒,終於慢慢的伸出手握劍。白子軒的手指放鬆,手垂落。

  兩個人互相凝視著,眼睛裡都帶著很奇怪的表情,然後會心一笑,那是一種兄弟之間的信任。

  忽然間,劍光又一閃,輕雲如春風吹過大地,迅急如閃,凌空下擊。沒有人能避開這一劍,白子軒也沒有閃避。可是這一劍並沒有刺向他,劍光一閃,忽然已到了白泉的咽喉。白泉的臉色變了,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只有白子軒仍然聲色不動,但沒有人知道他心中長長鬆了一口氣,這驚人的變化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可是他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白泉的喉結上下滾動,過了很久,才能發得出聲音。

  聲音嘶啞而顫抖:「小師弟,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滄海道:「我差點就被你騙了,還好今天聽你說話的人除了我,還有另外一個了不起的人。」

  白泉道:「是他告訴了你。」

  白滄海道:「是的,所以我欠他一條命,我們白家都欠他一條命。」

  白泉道:「他當然是了不起的人,可是他告訴了你什麼?」

  白滄海道:「你編了個很好的故事,也演了很動人的一齣戲,戲裡的每個角色都配合得很好,情節也很緊湊,我已經徹底相信你。只可惜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了不起的人能夠看出你所編造故事的漏洞。」

  白泉道:「漏洞?什麼漏洞?」

  白滄海道:「劍主舊毒復發三天之後,大師兄就將那四個人逐出了劍莊?再命你去暗中追殺?」

  白泉道:「不錯。」

  白滄海道:「可是你不忍下手,只拿了四件血衣回去交差?」

  白泉道:「不錯。」

  白滄海道:「大師兄就相信了你?」

  白泉道:「我和他一起長大,是他的書童,他一向相信我。」

  白滄海道:「可是被你殺了的那四個人,今天卻忽然復活了,大師兄親眼看見了他們,居然還同樣相信你,還叫你去追查他們的來歷。誰都知道,劍莊上下,大師兄是最聰明的一個人。難道他會犯這樣的錯誤。」

  白泉說不出話了,滿頭汗落如雨。

  白子軒歎了口氣:「只是我不明白,讓我和小師弟反目成仇,自相殘殺,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者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白泉慘笑一聲,沒有說話。

  白滄海手中的劍忽然又動了,劍光閃過,從白泉的脖子旁飛過,刺入了白泉的咽喉。

  白子軒說道:「小師弟為什麼殺了他?我還想從他嘴中拷問一些事情。」

  白滄海說道:「因為他可能還知道另外一個人的秘密,而我已經答應這個人不能讓他活著。」

  白子軒有些可惜地說道:「既然答應了別人,那自然要說話算數。只是你有沒有答應他將這女人也殺了?」

  白滄海神色中流露出刻骨銘心的痛苦,轉身看著臉色慘澹的章春柔說道:「他是這樣要求的,可是我沒有答應他,不管怎麼說她是我的女人。」

  白子軒歎了口氣,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女人很危險?比白泉還要危險。」

  白滄海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越加痛苦。

  白子軒搖了搖頭,說道:「既然這樣,小師弟!你將你的女人看好,不要讓他離開你的院子,除了你之外,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她,特別是男人。」

  ……

  ……

  初秋。

  天高氣爽。可惜,世上並沒有絕對的事,所以天高氣爽的秋日,也並不一定是天高氣爽的。

  揚州貧民區,寇家。

  韓可兒有些心不在焉的和虎子奶奶、娘親三人,坐在院中,一邊嘮家常,一邊準備明天麵館做面所需要的食材,時不時的看一下小院門口,想著那個讓她感到踏實的身影怎麼還不回來。

  她雖然相信葉塵肯定不會丟下她而去,但心中還是禁不住有些害怕,甚至恐懼。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04

第134章 葉塵心中的滔天殺機

  寇玉柱和虎子正在門外關麵館的門。

  忽然有三個男子走了過來,衣衫雖襤褸,帽子卻是歪戴著的,腰帶上還插著把小刀。

  三名男子,一個中年,兩名青年。其中那名看起來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在寇家院子門口攔住寇玉柱,一雙三角眼上下打量著他,忽然伸出手,道:「拿來。」

  寇玉柱臉色一變,說道:「拿什麼?」

  三角眼道:「魏老大說了,從今日開始,貧民區這一片凡是開店做生意的都要交保護費。」

  寇玉柱神色憤怒,但右手一把將正準備說什麼的虎子給撥進了院子。強忍者心中怒火,說道:「要多少保護費?」

  三角眼道:「不多,一個月半貫。」

  寇玉柱大怒道:「你們這是明搶,我們小店一個月總共賺的也才半貫錢,全交給你們,我們還怎麼活。」

  旁邊一名青年,幾步跨進小院,指三個女人中間的面盆冷笑道:「一個月只有半貫錢,還能吃得起白麵?」

  說著話,他一腳將面盆踢翻在地,三位女子驚叫聲中閃到了一邊,然後趕緊用雙手將面往面盆裡面捧。只是地面很髒,甚至還有寇玉柱腳上帶回來的一些糞渣。可是虎子娘親和奶奶連同糞渣和灰土全部捧進了面盆。

  青年大笑,道:「白麵摻糞渣,做出來的面,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三角眼道:「這種東西你們也吃?你們究竟是人還是狗?」

  寇玉柱強壓下心中的火氣,謙卑地說道:「你說我們是什麼,我們就是什麼。只求你能夠放過我們,保護費我們會交,以後每個月我會拿出一百文孝敬七爺。」

  三角眼道:「你知道我是誰?」

  寇玉柱搖頭。

  三角眼道:「你不知道我,但你知道魏老大。」

  不等寇玉柱說什麼,三角眼又道:「可你知道魏老大是誰嗎?魏老大是跟著二爺混的。你知道二爺姓什麼嗎?二爺姓白,就是白家二爺。而你竟然說拿一百文錢孝敬魏老大,魏老大會要你的一百文錢?」

  不等寇玉柱說什麼,虎子便站在院子中喊道:「你們不要才好,我們還不想給呢。」

  三角眼大笑,一個眼色,旁邊一個青年冷笑著向虎子走去,寇玉柱臉色一變,就要跑過去攔住。

  不料三角眼抬起一腳,踹在寇玉柱肚子上。

  這一腳踢得很重,寇玉柱滾倒在地,痛得抱著肚子,臉色發白,冒著冷汗。

  另一邊,青年追著虎子在院子裡面亂竄。

  三角眼冷笑著說道:「不給你一點苦頭吃,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

  青年一把將虎子抓起來,扔到地上,在三個女人哭喊著阻攔下,還想踩幾腳虎子。

  三角眼想起此次來的正事,揮手制止了青年,淡淡地說道:「對於你這樣不聽話的人,魏老大很有興趣想見一見。喔!你們家兩個男人,一大一小,至少得跟著我去一個,是你去,還是那兔崽子去啊?」

  「我跟你們走,你們不許傷害我的家人。」寇玉柱懇求道。

  「好!那就跟我走吧!」三角眼說道。

  「我舅舅回來後,會找你們報仇的。」虎子哭喊道。虎子娘親和奶奶坐在地上哭喊著,韓可兒站在一邊也默默的流著淚。

  ……

  ……

  窄巷中陰暗而潮濕,連月光都照不到這裡。

  葉塵摸著黑回到寇家小院所在巷子的時候,在巷口碰見了一個踉踉蹌蹌,身形看著有些熟悉的人。

  一個血淋淋的人,身上的衣衫已被鮮血染紅,臉上的骨頭已碎裂。

  「寇大哥。」

  葉塵失聲驚呼,衝了過去,寇玉柱也衝了過來,兩個人互相擁抱。

  寇玉柱道:「你的嗓子治好了,可以說話了。」

  他自己的傷更重,但是他好像並不在乎,在第一時間關心的卻是葉塵。

  葉塵眉頭緊蹙,說道:「我的事回頭再說,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受傷的?」葉塵簡單摸了一下寇玉柱身上,便發現竟然有三條肋骨斷了,雖然不致命,但傷勢已經很重了。

  寇玉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葉塵見此,只能皺著眉頭扶著寇玉柱向家中走去。

  二人到來,驚動了本就睡不著的三個女人。虎子娘和奶奶看著寇玉柱,淚眼婆娑。韓可兒走過來,緊緊抓著葉塵胳膊,死活不放手。看著寇玉柱身上的傷,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寇玉柱卻還在笑,大聲道:「這一點點傷算得了什麼?明天早上就會好的!」

  虎子奶奶道:「是他們將你打傷的?」

  寇玉柱看了一眼葉塵,說道:「不是,魏老大叫我過去問了一些話,然後就讓我離開,是天在黑,我回來的時候跌了一跤,摔傷的。」

  就算是聽到動靜從床上爬起來的虎子也應該看得出,寇玉柱身上這絕不是跌傷的。因為就算從七八丈高的山頂上滾跌下來,也絕不會傷得這麼重。

  可是虎子奶奶和別的老太婆不同。她看得出這絕不是跌傷的,她比任何人都關心她的兒子。

  然而,她絕不再問,只流著淚說了句:「下次走夜路時,千萬要小心些。」然後她就蹣跚著走出去,去找藥材和包紮用的東西。

  她是一個本分的女人,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懂得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什麼時候不該問。

  虎子他娘就沒有這麼本分和聰明了,哭著一邊將自己男人扶到屋子裡面,一邊說道:「你說謊,明明是被他們打的。他們既然要每個月半貫的保護費,那我們從明天開始不開麵館了。」

  葉塵心中恍然,原來是本地幫會收保護費的事情,可是這小小麵館一個月總共最多才賺半貫,就算要保護費也不可能會要去,這根本不符合幫會的利益。除非負責收保護費的是個蠢貨,可是這可能嗎?

  葉塵隱隱感覺此事不簡單,聯想到之前在巷口寇玉柱看自己的眼神和不說出被打的真相,他感覺此事或許與他有關。他突然想起白天在揚州賭坊自己拒絕加入賭坊,轉身離開時,那賭坊的老闆白二爺的眼神,那是一種你從我手掌中逃脫不了的眼神。

  「寇大哥!他們是不是衝著我來的?」葉塵臉色有些難看,神色中滿是對寇玉柱一家人的歉意和對那些人的殺機。

  韓可兒聽得葉塵竟然已經能夠說話,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叫聲,但感覺又不合適,趕緊又將自己小嘴捂住。

  寇玉柱面對葉塵的追問,依然沒有說話。

  等寇玉柱坐了下來,葉塵又盯著寇玉柱面容,肅然問道:「寇大哥!你到底是被誰打傷的?」

  寇玉柱的笑容有些僵硬,板著臉道:「就算我是被人打傷的,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葉塵臉色更加難看,此事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是因他而起,那些人也是衝著他來的。

  一直站在門邊緊緊握著拳頭,默默流著淚的虎子說道:「我就知道他們是衝著舅舅來的,睡覺前我跑過去問了,翟家、吳家、李家麵館一個月才收十文錢的保護費。可是我們家卻收五百文。他們是故意的。」虎子又將他聰明的一面體現了出來。

  葉塵的心沉了下去,深吸一口氣,對寇玉柱說道:「告訴我,他們都給你說了什麼?」

  寇玉柱沉默了半晌,說道:「魏老大要讓你給白家二爺做事,否則便殺了我們全家。他們讓你做的事情肯定是你不願意的,說不定是讓你去送死,所以今晚上我們全家連夜準備搬家,明天一早便離開揚州城。」

  葉塵心中殺機如潮,他對於虎子他娘此時看著他不滿的神色很理解,對於虎子抱怨也很理解,對於屋子中虎子奶奶絕望的歎息也很理解,可是他對於在這個面臨全家生死的時候,還選擇盡可能的顧全他的感受和安危的寇玉柱感到震撼和深深的感動。

  這樣的一家子人,他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受自己牽連而悲慘的死去,甚至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一個人冷冷道:「魏老大說你們可能會連夜搬家逃走,還真是如此。」

  這是傍晚時來的那個三角眼的聲音。

  來的還不止他一個人,兩個腰裡帶著刀的年輕小夥子陪著他,一個臉很長,腿也很長的人,手叉著腰,站在他們後面,穿著身發亮的緞子衣服。

  三角眼伸起一根大拇指,指了指後面的這個人,道:「這位就是我們的老大魏老大,這片貧民區都歸魏老大管。」

  寇玉柱臉上的肌肉在抽搐,一臉的絕望說道:「你們……又來我們家幹什麼?」

  三角眼陰森森的笑著,看了一眼葉塵,對寇玉柱說道:「你放心,只要這一位乖乖跟我們去見白二爺,我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葉塵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他自然已經猜出那白二爺十有八九是白家的人,而那揚州賭場也應該算是白家的產業。最主要的是,不知為何,他隱隱感覺這白二爺與剛才自己經歷的白家事件有關。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06

第135章 拳頭好硬

  所以,眼前這些人也可以算是白家勢力所屬。

  當然,更多的則是白二爺的人。

  他當然能夠輕易殺了眼前這四人,可是殺了之後呢?

  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後引來彌勒教的高手,甚至小明王上官冰雲,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最主要的是,或許他能夠跑得掉。但韓可兒呢?寇家老小四人呢?顯然對方正是看透了葉塵心中的顧及,所以行事才如此肆無忌憚,甚至都沒有在他回來之前便將寇家四口人和韓可兒擄走。

  至於借助白滄海、白子軒的力量,等確定了一些事情之後才行。

  葉塵腦海中念頭百轉,心中已經做出了決斷,說道:「好!我跟你們走,可是你們不要為難院子裡面其他人。」

  三角眼為葉塵的識時務感到很開心。可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魏老大,對於葉塵如此輕易便屈服,感到有些問題,所以他突然說道:「除了你之外,院中的人都要跟我們走,等你見了二爺,我便將他們全部放了。」

  葉塵眉頭深深皺起,眸中寒光大盛,或許這位魏老大說的是真的。可是韓可兒和寇家四口在這個過程中落在這些人手中,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者說什麼糟糕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葉塵都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葉塵冷聲說道:「去叫揚州賭坊大老闆過來,我和他談。」

  魏老大聞言一怔,他突然發現自己在此事上面有些大意了。否則,他完全可以在葉塵回來之前,便將這小院中的人先抓起來。

  這樣想著,他說道:「揚州賭坊大老闆就是白二爺,你讓我去請他老人家親自過來談,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將事情辦砸了,讓他老人家親自出面。那以後我還怎麼在揚州城混下去。」

  一邊說著話,他已經給旁邊三角眼等三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三個人冷笑著衝進了院子,分別去抓虎子、虎子娘和虎子奶奶這三位看起來最好抓的人。韓可兒緊緊的抓著葉塵的胳膊,三個人準備將她放到最好動手。

  顯然他們是想先將葉塵在乎的人控制住,好讓葉塵投鼠忌器。

  虎子手中拿著一個棍子,一邊亂打一邊躲閃,虎子奶奶跑進了屋子裡面,不知道是不是去拿菜刀去了。只有虎子他娘被嚇傻了,被三角眼一把抓住,往外拉扯,到小院門口時抱住了門框,嘶聲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三角眼厲聲道:「臭婊子放開手,不然我現在就弄死你?」

  說著話,抬起一腳向虎子娘踹去。

  不過,他的腳剛剛抬起,寇玉柱忍者傷痛衝了過來,提起碗大的拳頭,一拳打了過去。

  三角眼先前看他重傷,沒有當成一回事,猝不及防,挨了他一拳,反應過來,便一腳踹在了寇玉柱身上的傷口上,寇玉柱疼得滿頭冷汗,滿地打滾。

  虎子奶奶從廚房裡衝出來,手裡拿著把菜刀,嘶聲道:「你們這些強盜,我老太婆跟你們拼了。」

  這一刀是往三角眼脖子後面砍過去的。

  她當然沒砍中。

  她的刀已經被另外一名帶刀的青年一把奪過來,她的人也被青年甩在地上。

  虎子娘撲過去抱住她,立刻失聲痛哭。一個嘗盡了辛酸窮苦,本就已風燭殘年的老人,怎麼禁得起這一甩?

  三角眼冷冷道:「這是她自己找死……」

  「死」說出口,寇玉柱從地上跳起來,狂吼著,踉蹌撲上來。他已遍體鱗傷,連站都已站不穩,但是他還可以拼命!

  三角眼厲聲道:「你也想找死?」

  他手裡還拿著那把剛奪過來的菜刀,只要是刀,就能殺人。

  他不怕殺人,順手就是一刀,往寇玉柱胸膛上砍了過去。

  寇玉柱的眼睛已紅了,根本不想閃避,這一刀偏偏卻砍空了。

  刀鋒剛落下,寇玉柱已經被推開,被葉塵推開。葉塵這個過程中自然不是站著看,他剛剛去將虎子救了下來,將那名追虎子的青年一拳打翻在地。可就這一耽擱,虎子奶奶已經被摔傷。

  三角眼沒砍準寇玉柱,立刻狂吼,順手又是一刀劈向葉塵。他還知道葉塵不能死,所以劈的是葉塵胳膊,不是要害。

  葉塵輕鬆躲開,然後輕輕揮拳,一拳擊出。

  一個人如果全身力量大了,本身揮拳的速度便會很快,更何況葉身體機能的增強,並不是簡單的力量增加,他們協調性,反應能力都遠超常人。即使沒有練過高深的武功,但綜合起來,也能堪比尋常高手了。當然若是有把強弓在手,他完全堪比一流高手,甚至殺傷力更強。

  三角眼第二刀還沒有砍下去,葉塵的拳頭已打在他下巴上。

  他這個人忽然就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破了除家小院的牆,遠遠的跌了出去,又「咚」的一聲,撞在院外巷子另一頭的牆上,才落下來。他整個人都已軟癱,就像是一攤泥!

  這是葉塵憤怒一擊,所以他用了全力。

  每個人都怔住,吃驚的看著葉塵。葉塵也有些發愣,他知道自己如今力氣很大,先前在瘦西湖孤島上,還和那劍持劍刺客正面對擊,並且占了上風。

  當時那持劍刺客也只是飛出了兩三丈,可沒有眼前三角眼飛出去的遠。現在想來,是那持劍劍客本身實力很高的緣故。也就是說葉塵一直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如今才模模糊糊有了一些概念。

  魏老大忽然想起,二爺派來給他傳話的人說過這小子可能是一名高手。他看著葉塵有些畏懼,心中有些後悔沒有多帶一些人來。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沒有將葉塵帶到二爺面前,可能會受到的懲罰,便鼓起勇氣大喝道:「你們兩個上。」

  帶刀的兩個青年遲疑著,終於還是拔出了刀。聯手向葉塵逼去。

  葉塵已經看清了眼前局勢,不表現的強硬一些,或者說不表現出相應的實力,便不可能被那位白二爺視為同等級的存在,從而坐下來好好的討價還價。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度的問題。

  這個度怎麼把握,在這個時候很關鍵。最起碼要做到既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且又能夠保住自己和韓可兒,以及寇家四口的安全才行。至於眼前這些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要殺了那魏老大,就不會被白二爺放在心上。

  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手中雖然拿著刀,但也只是比市井間小混混厲害一些而已,根本不是葉塵如今的對手,葉塵輕易躲開兩人手中的刀,近身將兩人分別一拳、一腳也打飛了出去。

  魏老大的臉色慘變,一步步向後退。

  葉塵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站住。」

  魏老大居然很聽話,居然真的站住。

  葉塵道:「你去給白二爺說,生意應該是坐下來談的。」

  暫時委曲求全的道理,葉塵還是懂的,能屈能伸才是適者生存之道。

  魏老大聽出了葉塵話語中的妥協,咬了咬牙,道:「好小子,算你有種。」

  言畢,他轉身飛奔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暗夜,昏燈。

  淒淒慘慘的燈光,照著床上虎子奶奶的屍體,也照著寇家一家人慘白的臉。

  這是他們的母親和奶奶,為他們的成長辛勞了一生,他們報答她的是什麼?

  葉塵遠遠的站在屋角的陰暗裡,韓可兒始終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兩人都垂著頭,彷彿已不敢再面對寇家的人。葉塵沒想到老婆婆竟然直接被摔死了。他心中已經暗暗發誓,魏老大、白二爺、剛才那兩個青年,他必殺之。

  寇玉柱忽然回頭看著他,道:「你們走吧!」

  他的臉已因悲痛而扭曲:「你已經殺死了三角眼,替我娘報了仇,我們本該感激你,可是……可是現在我們已沒法子再留你。」

  葉塵沒有動,沒有開口。他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走。否則這一家人就真的會被全殺死。

  葉塵長長歎了口氣,說道:「我現在已經不能走了。」

  寇玉柱忽然大吼:「我知道你有功夫,可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葉塵道:「我知道一些。」

  寇玉柱又說道:「他們有錢有勢,官府都不敢管他們。那位白二爺養著的打手,最少也有三五百個,我聽說其中最厲害的,一個叫石和尚,一個叫鐵拳,一個叫銅獅,據說以前都是北邊宋國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被大宋官府搜捕得太緊,才改名換姓,躲到這裡來。」

  他又在吼:「就算你功夫還不錯,遇見了這三個人,也只有死路一條。」

  葉塵向空無一人的門外看了一眼,說道:「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寇玉柱終於長長歎息,道:「好,你既然要死,就跟我們死在一起好了。」

  只聽一個人在門外冷冷道:「很好,好極了。」

  「砰」的一聲響,很厚的木柵門已被打穿了一個洞。

  一隻拳頭從外面伸了過來,又縮回去。

  接著又「轟」的一響,旁邊的磚牆也被打穿了一個洞。

  這人的拳頭好硬。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09

第136章 誰的拳頭硬

  葉塵不想讓戰鬥發生在小院子中,擔心誤傷到韓可兒和寇家三人。他把韓可兒的手從自己胳膊上取下來,對其說道:「可兒!聽話,不會有事的。」

  然後,他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群人,身材最高大,衣著最華麗的一人正用左手捏著右拳,斜眼打量著葉塵,道:「你就是二爺想要用的那個小子?」

  葉塵在門外沒有看見揚州賭坊大老闆白二爺,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完全錯了,不是他低估了自己在白二爺心中的重要性,而是之前的想法太想當然了,亦或者這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另外,白二爺身為劍莊白家的人,雖是生意人,但實際上更是江湖人。葉塵雖然還沒有深入瞭解這個時代江湖人,但也知道凡是江湖人大多都愛面子,甚至死要面子,有時候為了一個面子,一個尊嚴,一個名聲,都可以去拼命。那位鬼醫能夠嚴格遵守與當代劍主白辰傲的賭誓,不離開瘦西湖獨島半步,一方面雖然有劍莊勢力強大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有鬼醫生為江湖人注重誓言的原因。

  若白二爺是真正的、純粹的生意人,此時站在葉塵面前的肯定是面帶笑容,一臉和氣的白二爺,絕對不是他手下一臉兇惡的高手。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已經難以善了,最好白二爺手下所謂高手不要太高,否則葉塵身份更容易暴露不說,也很難保得住韓可兒和寇家三口,以及自己的命。

  不過,葉塵知道,事到如今,卻是已經不能退讓了。

  這樣想著,葉塵往外走了一步,站在門前,隨手輕輕的將身後破了一個洞的門拉上,說道:「我就是。」

  這人道:「我就是你們剛說的三個人裡面的鐵拳張虎。」

  葉塵道:「其實我的外號也叫鐵拳。」

  鐵拳張虎神色一冷,寒聲說道:「二爺雖然用得著你,我暫時不能殺你,但是廢了你的手還是可以的。」

  葉塵道:「哦?」

  鐵拳張虎道:「聽說你很在乎院子裡面那些廢物的死活,你若敢和我對打一拳,我今天就不動他們。」

  葉塵心想正合我意,說道:「請。」

  小院的門雖然關了,但二人的對話還是傳進了小院中,韓可兒手腳冰冷,寇玉柱的臉色變了,反倒是虎子好似對葉塵很有信心,好幾次想跑出去看,都被寇玉柱給拉住了。

  他們雖然不是很清楚鐵拳張虎到底有多厲害,但剛才木門和土石牆被一拳打出一個洞可是他們親眼所見。葉塵能夠打得過嗎?

  寇玉柱認為葉塵肯定打不過,甚至認為葉塵肯定在這一拳之下必死,葉塵一死,他們一家肯定也是死。所以他也準備和葉塵一起死。這樣兩個人一起去拼命,說不定還能殺兩個賊子。

  「去他娘的,死就死吧!」

  寇玉柱忽然衝出去,大吼道:「你有種就先打老子一拳。」他是想給葉塵爭取時間,讓葉塵去殺其他人。

  鐵拳張虎道:「也行。」

  他說打就打,一個直拳打出來,迎面痛擊寇玉柱的臉。

  在場每個人都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可碎的卻不是寇玉柱的臉。碎的是鐵拳張虎的拳頭。

  葉塵突然出手,沒有任何花哨,一拳打在鐵拳張虎的拳頭上。

  鐵拳張虎跌飛了出去,砸翻了好幾個人,整個人抱著骨頭碎裂的拳頭,像蝦米般縮成了一團,痛得滿地直滾。所謂十指連心,怎能不痛?

  葉塵很慶倖敵人不是玩身法或者劍法、刀法之類的高手,否則他即使力量再大,骨頭肉身再硬,也很難打到敵人身上去。

  鐵拳張虎看起來凶名極盛,因為他帶來的一群人,此時看著葉塵無不一臉畏懼和難以置信,手中都提著刀,可是沒有一個敢上前的。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二話不說扶著鐵拳張虎轉頭跑了。

  ……

  ……

  一座並不在揚州最好路段,但很大、很漂亮的府邸。

  九月份,後園中的楓葉已紅了,北方的菊花還沒有開,但揚州的菊花卻已經燦爛如黃金。

  揚州賭坊的大老闆白二爺白子堂,此時背負著雙手,站在菊花前,他的身後站著一名穿著青布長衫,看來好像是個落第秀才的中年人。

  白子堂臉色異常難看,說道:「一個月前,先師路過揚州北上,在劍莊住了一晚上,便做了許多事情,給我找來好多幫手。本以為白子軒和白滄海這次死定了,而我一定會成為白家新的主人。可是不曾想這麼快最重要的兩個幫手,一個被白滄海殺死,一個被他關了起來。」

  青衫男子介面道:「最主要的是,白滄海和白子軒沒有反目成仇,他們二人聯手,我們只能暫時偃旗息鼓。」

  白子堂說道:「不過,白子軒派來一直盯著我的那三隻狗,被那不知從何處來的小子廢了一個,也算是小有收穫。」

  青衫人說道:「要不是為了借那小子的手除去這三隻狗,我們怎麼會犯這麼愚蠢錯誤。」

  白子堂說道:「是啊!三年前,我去金陵,第一次遇到先師,被其點化之後,先師便給我說,在沒有成為白家主人之前,讓我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商人,為聖教多賺一些錢。所以,我怎麼可能會為了所謂江湖尊嚴,以武力威逼那小子給我們辦事。那銀鑫賭場當時聘請馮三時,不就是三顧茅廬,送了一座院子,兩個美女,然後高價聘請,才讓那馮三答應。銀鑫賭場老闆王胖子可是揚州知府王博的親侄子。所以說,江湖人大多都是蠢貨,劍莊裡面的人也是蠢貨,聽先師的話永遠不會錯。」

  青衫人說道:「如今張虎已經廢了,石和尚和銅獅方子澄是不是還要繼續借那小子的手廢了他們。」

  白子堂說道:「此事自然是要先問過鐵拳張虎才能確定。」

  很快這裡來了一群人,白家二爺還在賞花,手上纏著紗布的鐵拳張虎就在其中,以往他都站在最前,如今站得最遠。

  不管站得近也好,站得遠也好,心中在譏諷也好,羡慕也罷,白二爺在賞花的時候,絕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的。

  白子堂彎下腰,彷彿想去嗅嗅花香,卻突然出手,用兩根於指捏住一隻飛蟲,然後才慢慢地問道:「你們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所有人都看向鐵拳張虎。

  張虎道:「聽魏成說,他叫何開,是寇玉柱婆娘的堂哥,來揚州是治嗓子的,如今好像已經治好了。」

  白子堂用兩根手指一捏,捏死了那只飛蟲,忽然轉身,盯著張虎,道:「是你的拳頭硬,還是他的?」

  鐵拳張虎垂下頭,看著那只包著白布的拳頭,只有承認:「是他的拳頭硬。」

  白子堂道:「那你帶著一大群人,為何還要和他拼拳頭,難道你真的是蠢貨。」

  鐵拳張虎慘白的臉已經開始扭曲變形,眸中怒火一閃即逝,轉頭離去。

  白子堂道:「你以為你現在回到劍莊還有資格成為一等護院。」

  鐵拳張虎聞言,身體一震,停了下來,只是身體開始顫抖,是對張虎的怒火和對未來的恐懼讓他難以自製。

  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青衫人,忽然躬身道:「他已經盡了力。」

  白子堂很滿意青衫人適時插話,因為青衫人每次說話,都能夠說到他的心坎上,說到恰到好處,能夠將他想說,但不能說的話說出來。這就是一唱一合。

  白子堂又歎了口氣,說道:「去帳房領兩千貫叫他養傷去。」

  青衫人立刻大聲道:「二爺叫你到帳房去領兩千貫,你還不謝恩。」

  張虎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轉過身,向白子堂跪下,磕了一個頭。他苦練了十八年的手徹底廢了,就如白子堂剛才所說,以他如今的實力,都進不了劍莊。他除了用自己的鐵拳掙錢之外,再不會其他掙錢的本領,所以這兩千貫對他現如今真的很重要。

  白子堂對張虎說道:「有沒有看出他用的是哪一門的武功?」

  張虎想了半晌,說道:「沒有。」

  張虎可能感覺在眾人面前這樣的回答有些跌份,便又緊接著補充道:「就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和來歷,可見這個人必定大有來歷。」

  白子堂道:「最近江湖中有沒有什麼人忽然失蹤?」

  旁邊青衫男子道:「這一點我也去調查過,最近忽然銷聲匿跡或者有跡象表明來揚州的武林高手不少,但能夠廢了張虎的也就那麼幾個,可這些人都沒有何開這麼年輕的。」

  白子堂冷笑道:「難道這個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地下長出來的?」

  張虎走了,青衫人悄悄的道:「二爺,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白子堂立刻揮手,道:「退下去。」

  所有的人立刻都退了下去。

  庭院寂寂,楓紅菊黃,夕陽已下,將白子堂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

  「若是能夠將頭髮全剃光就好了。」自從無意中遇見先師之後,白子堂便對自己滿頭長髮厭惡的不行。只想著剃成光頭,變成和尚,去侍奉先師。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11

第137章 危險臨近

  青衫人彎著腰,聲音還是壓得很低:「看來,那個什麼何開其實也不想和我們作對,我會代表二爺去和他談談,無非就是一次生意而已,想來他會答應給我們做事的。現在最重要的頭等大事,是先師前天派人傳來的口信,調動一切人手,找遍揚州地境,看那宋國的祥符伯葉塵在不在揚州。前天我便已經派人前往北宋境內,去找一張葉塵的畫像。但在這之前,揚州的可疑人員還是要先查探的。」

  白子堂神色肅然而凝重,說道:「這件事你做得對。」

  「其實你也不必急著現在就去找何開談生意。」白子堂又緊接著說道。

  青衫人若有所思,說道:「二爺的意思是……」

  白子堂說道:「鐵拳張虎是崆峒出身的,近年來崆峒雖然已人才凋零,可是他們的獨門功夫仍然有它的獨到之處。」

  青衫人點頭稱是。

  白子堂又道:「可是那個何開,卻一下子就把他廢了。所以為什麼不讓他們兩個去會會何開呢!」

  青衫人本來不想在此事在糾纏,一心只想著找到祥符伯葉塵。但想了一下,還是說道:「白家派來的這三個人的確很討人厭。趁此機會,借何開的手將他們廢了也好。」

  白子堂又道:「揚州賭場對我們在聖教中的地位很重要,除去一年上交給劍莊的五萬貫之外,我們給聖教的最多也只有五萬貫。所以這一次絕對不能讓銀鑫賭場將我們的場子給砸了,並且最好是能夠將銀鑫賭場的場子給砸了。」

  「我的意思是說,可以借何開廢了石和尚和銅獅,但你也要和何開搞好關係。學那銀鑫賭場一樣,送房子,送女人,送錢都是可以的。」白子堂語重心長地說道。

  青衫人感覺這件事情辦起來有些難度,但還是說道:「我明白了。」

  ……

  ……

  隨著時間過去,找葉塵的人在江河中找不到葉塵,已經將視線轉移到沿途州縣,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揚州更是重點。

  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將何開和葉塵聯想到一起去。這就歸功於葉塵剛來到揚州時的先見之明,住在了貧民區不說,還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虎子的舅舅,虎子娘親的哥哥何開。

  並且,又有韓可兒這個一看長相,一聽口音,便知道是揚州附近的女子為伴,而韓可兒看葉塵那深情的目光和所表現出來的依賴,無不讓人感覺韓可兒和葉塵乃是相識多年一對情人。

  這樣一來,無形中卻是一種最為有效的掩護。有了這個身份,就算有人想到了貧民區,可去寇家街坊鄰居一調查詢問,卻已坐實了何開這個人身份。

  ……

  ……

  中午時分,天氣正熱。

  虎子剛端起一碗肉湯,眼淚就一顆顆滴入了碗裡。

  肉湯不會讓人流淚,讓他流淚的,是買這塊肉,煮這碗湯,最疼他的奶奶。

  現在肉湯還在,最疼他的奶奶卻已埋入黃土。這碗湯又有誰忍心吃得下去?

  韓可兒在自己的房間裡,葉塵就坐在小院門口,虎子先前各自給兩人送了兩碗湯和兩個饅頭過去。

  葉塵兩口將湯喝完,饅頭吃進肚子裡,但眉頭始終緊緊皺起,他答應鬼醫,今晚上要送食物去瘦西湖獨島上,可是他現在不能離開這座院子。他現在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自己主動前往揚州賭場和那白二爺面談,乾淨俐索的進行一場交易,委曲求全的先解決眼前困局。等日後與玉道香、李君浩他們匯合之後,再殺了二爺和他麾下魏老大,為虎子奶奶報仇。

  「必須將韓可兒和寇家三口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否則這件事情就是一個死結,始終處於被動。」葉塵心中暗忖。

  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找白滄海幫忙,將韓可兒和寇家三口送到劍莊。可是白滄海沒有殺章春柔,將其關在劍莊裡面,這讓葉塵隱隱感覺不安。事到如今,他又怎麼能想不到章春柔、白泉等人之所以突然背叛白滄海和白子軒,很有可能就是小明王上官冰雲所為。

  他可是親身經歷過彌勒教迷惑人手段,白府劍莊中有了第一個白泉,就會有第二個,說不定潛伏著不少如白泉這樣的人物。所以,劍莊在葉塵看來,反而是揚州第一凶地。若不是白滄海劍法超群,白家的人又不好惹,葉塵一定會想辦法將章春柔殺之滅口。至於白滄海,葉塵相信他絕對不會為了某種利益出賣自己。

  總之,這些事情還是要靠葉塵自己。

  寇家小院子位於貧民區一個三角路口,平日間行人還是比較多的,否則也不會開麵館。

  這時,兩個人的談話傳到了葉塵的耳朵中。

  「你聽說了嗎?今天官府的人跟瘋了一樣,突然派人一個客棧一個客棧的查探,就算是白家開的客棧也不給面子,城門口也派了人嚴查。」

  「當然聽說了,我還知道官府的人是在找一個人。」

  「找人?找什麼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我去給醉霄樓送酒,在二樓門口多站了一會,無意中聽到幾個在那吃飯的官府官吏說到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北邊宋國皇帝的國書已經送到了金陵,要南唐將一個人趕緊送回去,否則不日便大軍壓境。金陵那邊皇帝和朝臣都會吵架吵瘋了。」

  「哦!是什麼人啊?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聽說是因為宋國那位鼎鼎大名的祥符伯被咱們南唐的彌勒教的和尚給搶了回來,這不,宋國皇帝很生氣,就和金陵那邊要人。所有朝廷官人都讓彌勒教的和尚趕緊將祥符伯交出來,可是那些和尚說祥符伯自己半路上跑了,不知藏在何處?所以,才有現在官府到處尋找祥符伯葉塵。」

  這些話傳進葉塵的耳中,讓葉塵心中一動,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不過,在做事之前,要先將門口那兩雙眼睛趕跑。

  一個賣糖炒栗子的中年男子,縮著脖子,在寇家小院子門外窄巷中叫賣。

  巷子口外面,還有個要飯的瞎子,縮在牆角裡不停的在發抖。

  葉塵從小院中走出,來到中年男子面前,忽又停下,道:「賣什麼?」

  中年男子道:「糖炒粟子,又香又甜的糖炒粟子,五十文一斤。」

  葉塵道:「不貴。」

  中年男子道:「你想買多少?」

  葉塵道:「一百五十斤。」

  中年男子道:「可是我這裡一共只有十來斤。」

  葉塵道:「再加上你的人,就有一百五十斤了,我要連你的人一起買。」

  中年男子身子後縮,勉強笑道:「我只賣栗子,不賣人。」

  葉塵道:「我非買不可。」

  他忽然出手,一把揪著他的衣襟。

  中年男子大叫:「你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搶劫不成……」

  他話沒說完,下巴就被捏住。

  葉塵冷冷道:「我看你一定是個傻子或者是個瘋子!」

  中年男子拼命搖頭,吃吃道:「我……我不是傻子,我也沒有瘋。」

  葉塵道:「你若沒有瘋,怎麼會到這裡來賣糖炒栗子?這裡的人窮得連飯都吃不起。」

  這人怔住,眼睛裡露出恐懼之色。

  葉塵道:「你若不想被我活活打死,最好現在就滾。」

  這人還沒開口,蹲在牆角要飯的那瞎子忽然跳起來,飛一般的逃走了。

  這裡的人自己都窮得沒飯吃,沒毛病的人,怎麼會到這裡來要飯?

  葉塵冷笑,又問道:「現在你的夥伴已溜了,你還不滾,若是被人像野狗一樣打死在這裡,只怕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中年男子終於臉色變了,說道:「我滾,我現在就滾。」

  葉塵將他丟在地上,後者爬起來推著小車飛快跑走了。

  葉塵帶著韓可兒和寇家三口離開了貧民區,來到了揚州知府衙門前,說是狀告寇家奶奶被賊人打殺。守門的兩名小吏自然懶得理他們,二話不說就準備將他們轟走,可是當葉塵給二人各自十貫錢後,二人中便有一人很痛快的去通報。

  結果裡面就走出了一個小官,依然二話不說,便讓人轟走葉塵一行。葉塵心中一邊感慨南唐國官府已經腐爛到不管民事的地步,一邊拿出一百貫又賄賂了這位小官,小官就進去通報了。

  如此這般,葉塵一路賄賂了十二個人,花費了一千貫的錢。最終見到了揚州知府王博。

  對於葉塵一行花費了不少錢,才見到自己,王博已經聽心腹屬下說了。心中充滿期待,心想只是為了和自己見面就花費一千貫的錢,那給自己至少也要三五千貫吧!

  所以,當葉塵暗示他摒退左右時,他毫不猶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王博神色激動、凝重之極的出去,喊來下人讓端了一盆水進來。

  一個時辰之後,房間中,王博恭恭敬敬,甚至極力討好的對葉塵說著話。拍著胸脯保證將葉塵安排的事情做好,葉塵讓保護的人,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12

第138章 石和尚

  葉塵大半年前從永樂邊城附近掉進黃河,漂浮了十數天沒有被淹死,被宋軍所救的事蹟,隨著趙匡胤暗中派人宣傳葉塵乃是上天派下來輔佐他統一天下的吉星轉世,已經傳遍了整個天下。特別是南唐、南漢這兩個國家更是主要宣傳之地。所以葉塵證明自己身份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頭伸到水盆裡面足足一個多時辰。過程太過有失身份,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證明了身份,大體瞭解到這位揚州知府並非什麼忠正之士,已對南唐皇帝李煜失望透頂之後,葉塵直截了當的說了一句話:他日大宋伐南唐,在下為知府大人保薦一個好前程。

  南唐上下,沒有幾個人真正相信南唐能夠抵擋得了大宋禁軍,相信南唐遲早被大宋所滅的人不在少數。這王博正是其中一個。

  所以,葉塵這句話一出,之前在葉塵面前還裝模作樣擺譜的王博,當即便換了一副嘴臉。

  葉塵便趁勢提了兩個要求,一是他的身份絕對不能洩露,理由是揚州官府的力量恐怕也擋不住彌勒教和天一道的高手。二是讓王博將韓可兒和寇家三口人留在知府衙門,保護起來。

  當然,對外則說寇家一家子五人告狀不成,反而衝撞了知府的官人,四人被扣,寇家媳婦哥哥何開被轟了出來,去籌措罰銀。

  這樣的事情,這幾年官府的人沒少做,傳出去,除了引來不少人譏諷寇家一家人的愚蠢和激憤官府的無恥之外,並沒有讓人多想。反倒是消息傳到白子堂那裡,還讚賞葉塵機智,竟然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暫時保護寇家三口和自己的女人,當然也僅限於此,具體內幕他短時間內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

  ……

  夜。

  瘦西湖一處最為偏僻的角落,葉塵背著一個和他幾乎一樣大的袋子,裡面裝著能夠長時間存放,又可直接食用的一些吃食,比如臘肉、乾餅子、鹹菜等等。

  他離開揚州知府衙門,又費了好大的勁,才擺脫兩個跟蹤他的人,又找地方賣了一個最大的防水袋,大肆採購了一些食物,便趁著黑夜,摸到了瘦西湖邊上。

  確保防水袋紮緊之後,葉塵便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湖水中。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葉塵從水中鑽出,背著大袋子,登上了瘦西湖中心獨島。

  葉塵走進那間屋子,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鬼醫,但那雙閃爍著幽幽綠光的眸子依然讓他心中一寒。

  「前輩,吃食晚輩給你送來了。」葉塵將手中大袋子扔了進去。一隻乾枯的手適時從棺材中伸出,將兩百多斤大袋子穩穩接住,並收進了比尋常棺材大了兩倍的大棺材之中。

  然後棺材之中便傳來了吃東西的聲音。

  「前輩!晚輩最近遇到一些麻煩,這些天都來不了,這些東西夠你吃半個月了,前輩能不能先將晚輩嗓子徹底治好。」葉塵說道。

  棺材中半天沒有回應,就在葉塵準備轉身離去時,棺材中扔出一個東西,直直向葉塵飛來。

  葉塵眼睛一眯,看清那是一個黑色的小瓶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把抓到了手中。

  「小子,在你沒有替老夫打造好假腿腳之前,老夫是不會給你徹底治好嗓子的。不過,你可要好好活著,這瓶子裡面是一種毒藥,無色無味,不管多厲害的高手只要聞到少許,渾身就會發軟。放心,你的體質特殊,這種毒藥對你效用有限。所以,真遇到不可力敵的高手,只要暗中將這個瓶子打開,常人瞬間軟倒在地,尋常修煉內功的高手也就四五息時間便可。而如姓白的惡賊這種層次的高手,則需要十數息時間才能奏效。至於張無夢、陳景元、樓炎明和玉老魔這四個老怪,老夫也不知道沒有沒效果。」鬼醫的聲音突然從棺材中傳出。

  葉塵聞言,不由心中欣喜,手中這個小瓶子若是利用得好了,在關鍵時刻的確能夠扭轉乾坤。

  ……

  ……

  揚州賭場一間包廂中,燈光照在石和尚的光頭上,亮得就像是剛從油桶裡撈出來的光葫蘆。

  今天,他負責看守揚州賭場的場子,他的頭越亮,就表示越高興。今天晚上來的客人特別多,賭的也特別多,除了「抽頭」的不算,他自己也已撈進了一千貫。

  這個時候,包廂中進來了一位青衣漢子,來到石和尚旁邊,低聲說了句什麼。石和尚猛的站起來,瞪眼道:「那小子竟然來了,哈哈哈……中午的時候俺想去,二爺說俺太笨,所以就讓鐵拳張虎去,結果張虎便廢了,如今是那小子主動送上門來,這是給俺送菜來了。將他給我帶到裡面的包廂。」

  葉塵走進昨天他曾經進去過的豪華包廂,便看見了一個光頭大漢。

  光頭大漢看見葉塵,便大聲狂笑,葉塵看得莫名其妙,心想此人是不是有毛病。

  半晌之後,光頭大漢才說道:「小子,是不是想通了,願意給二爺做事。」

  葉塵眉頭微皺,他是來找白二爺的,卻是沒看到正主。這位光頭大漢他猜測應該就是白二爺手下三大高手之一,以鐵頭功出名的石和尚。

  「這家賭坊的大老闆白二爺在何處,我是來見他的。」葉塵說道。

  言畢,葉塵突然扭頭向右手牆壁看了一眼,他剛才聽到牆後面有極為微弱的呼吸聲。

  「這堵牆後面還有暗室,後面有人正在監視這間包廂。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白二爺。」葉塵心中暗忖。

  石和尚冷哼一聲說道:「二爺不在,今日這裡俺說了算,你既然已經送上門來,就不要想著走了。鐵拳張虎那個蠢貨做不好的事,看俺石和尚做好。」

  葉塵眉頭微蹙,看著眼前這位修煉鐵頭功,明顯修煉得腦袋好像有些問題,或者說至少智商欠缺的石和尚,心中隱隱有些明悟,或許眼前石和尚,包括中午的鐵拳張虎都是來送死的。是有人想借我的手殺了這兩位?

  白泉、章春柔設計挑撥白子軒和白滄海自相殘殺若是成功,誰是得利者,此事不難猜測,自然是白家二爺白子堂。白子軒若是被白滄海殺死,以白滄海的身份自是當不了家主,唯有白家二爺白子堂成為白家少主,等劍主白辰傲死了,白子堂將會順理成章的成為新的劍主,白家新的主人。

  如今白子堂讓鐵拳張虎和石和尚前來送死,很有可能這二人便是白子軒這位少主派來掣肘,甚至監督白子堂的人。

  這只是葉塵的猜測和推斷,或許細節不對,但葉塵相信大體方向是不會錯的。所以,葉塵心中越來越不爽,沒有人喜歡被人當作槍使。更何況是這種不明不白的。再說,按照剛才的推斷,白子堂很可能也已經是彌勒教的人,彌勒教的人自然是葉塵的死敵。

  想到這裡,葉塵轉身就走。反正現在韓可兒與寇家三口身在安全之地,白子堂不在,他也不急,能夠與自己坐下好好談談的人遲早會主動出現。

  「哼!俺說了,既然你已經來了,那就不要走了。」石和尚說道。

  話音未落,幾名青衣大漢便堵住了門口。

  葉塵止步,轉過頭來,說道:「你比鐵頭張虎厲害?」

  石和尚自豪地說道:「俺當然比他厲害,俺找他比試好幾次,還壓五百貫的錢當彩頭,可他都不敢答應。」

  葉塵心想鐵拳和鐵頭對撞,兩敗俱傷的事情,張虎是有腦子的人自然不會答應。

  這樣想著,葉塵說道:「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的頭,是不是真的是鐵頭!」

  石和尚又大笑,道:「好,俺就讓你開開眼界。」

  眼前那一張鋪著整塊大理石的桌子,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端了起來。至少有兩百斤的桌子,在他的手裡,竟好像是紙糊的,輕若無物。

  石頭也有很多種,大理石不但是相對最名貴的一種,也是較為堅硬的一種。而石和尚卻用自己的腦袋撞了上去。

  只聽「砰」的一聲響,這塊足有兩寸厚的大理石,竟讓他一頭撞得粉碎。而他的頭卻還是像個剛從油桶裡撈出來的葫蘆,又光又亮。

  旁邊幾名青衣大漢們立刻大聲喝彩:「好!」

  他們喝彩的時候,葉塵便笑了,原來石和尚雖然不是弱智,但的確很笨。等他們喝彩聲停止,葉塵指著右手邊先前聽到微弱呼吸聲的牆壁說道:「你若是將這個牆壁撞破,我便承認你比鐵拳張虎厲害,比我也厲害!」

  石和尚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葉塵指的牆壁,說道:「你以為俺傻啊!把牆撞壞了,二爺還不從俺的薪水裡面扣除。」

  葉塵說道:「你剛才碰碎的桌子可能比這四面牆還要貴。」

  本來正在驕橫自耀,洋洋得意的石和尚臉色變了,變得有些後悔和憤怒,看得出來,他雖然笨,但很在乎錢。

  他怒道:「俺現在將你打敗,留在賭坊,二爺就不會扣俺的薪水了。」

  話音一落,石和尚便獰笑著,作勢要向葉塵撲過來。葉塵趕緊說道:「不如我們打個賭。輸了的話,我給你五千貫。」

  石和尚一怔之後,雙眼一亮,說道:「打什麼賭?」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1 10:14

第139章 交易與大方

  葉塵突然發現這個石和尚也挺可愛的。他先前從後者說想與鐵拳張虎打賭,後者不打的話語中便看出,石和尚很喜歡賭錢。從剛才後面的對話中知道石和尚很喜歡錢。

  並且,這兩樣性格石和尚都表現的很直接,不知道有絲毫遮掩。

  「你不是頭很硬,很厲害嗎?我也用頭和你比試,我若輸了給你五千貫。還答應你留在這裡,給二爺做事。這樣你既贏了錢,又做好了二爺的事。」葉塵說道。

  石和尚眼睛越來越亮了,甚至看著葉塵熾熱的不行,像極了色狼看見絕色美女的神態。

  「好!俺跟你賭了。」石和尚顯然對自己的頭充滿信心,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

  葉塵說道:「但你若輸了,賭注又是什麼?」

  石和尚顯然賭品很好,雖然認為自己必贏,但還是認真的想了一下,說道:「我也給你五千貫。」

  葉塵說道:「這樣不公平,我的賭注除了五千貫之外,還答應你留在賭場做事,所以你若輸了,除了五千貫之外,還要答應以後給我做事。」

  石和尚愣了一下,大聲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話音一落,他就衝著葉塵撞了過來,葉塵頭一低,也衝了過去。

  看了先前石和尚的表演,在場幾名青衣大漢都認為沒有人能受得住他這顆鐵頭一撞,有人甚至擔心葉塵腦袋被撞碎了,回頭如何向白二爺交待。

  大部分青衣大漢又在大聲喝彩。可是這一次喝彩聲很快便變成驚呼聲,因為結果出人意料。

  葉塵在原地晃了兩下,石和尚飛了出去,油光發亮的光頭血肉模糊。石和尚一臉難以置信的躺在地上,搖晃了一下有些發暈、發痛的腦袋,看著葉塵說道:「你贏了。」

  話音一落,石和尚頭一歪,便昏了過去。

  葉塵感覺自己腦袋也有些發暈,等恢復正常之後,包廂中青衣大漢已經抬著石和尚慌慌張張的跑出了包廂。

  葉塵揉了揉隱隱有些發痛的額頭,在包廂中坐了下來,說道:「現在你可以出來,我們好好談談了。」

  話音落下,約莫十數息時間之後,青衫人從包廂的門口走了進來,在葉塵對面坐下,凝視著葉塵,緩緩道:「一個人若是有了機會時,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可放棄!」

  葉塵眉頭微皺,說道:「你還想說什麼?」

  青衫人道:「閣下今天主動來揚州賭坊,顯然是已經想通了。」

  葉塵說道:「銀鑫賭場聘請到一位能夠聽音辨別色子點數的賭道高手,明天就要來砸你們揚州賭坊的場子,這事我也聽說了。這事是你們有求於我,但你們之前的做法很愚蠢。」

  青衫人說道:「你帶著寇家四口去官府告狀,結果除了你之外,你的女人和寇家三口被官府的人扣了下來。或許你是故意借官府的力量保護他們,好讓自己行事沒有後顧之憂。但你如今需要一大筆錢,買通官府那些餓狼,將你的女人和親人救出來。如今你在揚州所有賭場已經被掛了號,想靠賭錢籌集這麼一大筆錢是不可能了,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給二爺辦事。二爺出面從官府將你的女人和親人救出來。」

  葉塵知道對方是威脅他即使人在官府手中,他們也有能力傷害到韓可兒他們。對此葉塵當然不相信,南唐官府雖然腐敗不堪,這幾年面對江湖勢力表現的越來越勢弱,但類似於公開造反的事情,尋常的江湖人還是不敢做的,更不用說家大業大的劍莊。一旦引來官軍圍剿,白家人的和劍莊的劍客再厲害,可帶著婦孺老幼又能跑到哪裡去。白子堂即使有什麼想法,但在官府不給他面子後,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葉塵突然感覺和這些人交往很沒意思,純粹是浪費時間,所以開門見山說道:「是不是白子堂叫你來的?」

  青衫人點頭承認。

  葉塵道:「你能做得了主?」

  青衫人說道:「這件事情上我做得了主。」

  葉塵道:「那開價吧!」

  青衫人道:「東城一座宅子,五個美女,月薪五百貫。」

  這個待遇已經不比葉塵在大宋當伯爵低了。要知道他在大宋的俸祿也就一個月才五百來貫。葉塵相信鐵拳張虎和石和尚應該都遠沒有自己的待遇高。另外,葉塵本想著只幫對方一次,但一想這是不可能的,只要銀鑫賭場胡三存在,揚州賭場這邊就一直需要他坐鎮。

  不過,對此葉塵毫不在乎,他估計最多再見有三天時間,自己的畫像便會傳到揚州,到那個時候,他的身份肯定會暴露。若是彌勒教小明王上官冰雲帶人先趕來,那只能藏身在揚州官府衙門之中。或者求助於白滄海,庇護於劍莊。若是玉道香、李君浩他們先趕來與自己匯合,在揚州官府的幫助下,自然就不用再怕彌勒教的人,可安然北返。

  不過,在此之前,葉塵一直有一個想法,一個不甘心坐以待斃,且還想報復仇敵,甚至將上官冰雲殺死的想法。這個想法是否有可能實現,他現在還不確定,但等過了今晚,或許就能夠確定了。

  所以,對於青衫人所說的待遇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當即便說道:「五位美女不要,請二爺從官府中將我的女人和親人救出來!」

  青衫人微微一笑,說道:「五位美女閣下不用推辭,救閣下的女和親人自是我們揚州賭坊的份內之事。」

  葉塵離開揚州賭坊時,身邊多了一個石和尚。

  石和尚跟在葉塵身後,垂頭喪氣,神色有些不甘和後悔。

  葉塵對石和尚的能夠老老實實的落實賭注感到很滿意。此時聽到歎氣聲,轉頭看了一眼,說道:「跟著我,你不會後悔的,真的,相信我。」

  石和尚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顯然並不是很相信葉塵所說。

  「賭注裡面那五千貫的錢我給你免了。」葉塵輕描淡寫地說道。

  石和尚一愣之後,臉色好看了許多。

  帶著石和尚,順著青衫人給的房契上的簡易地圖,來到城東一座三進的宅子,一進門便看見了五個姿色亮麗,身形窈窕的美女,年齡都只有十七八歲,看得出來他們還是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不過從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嫵媚神色,誘人聲調中可以看出,她們或許那一層膜還存在,但十有八九經歷過各種如何取悅男人的技能訓練,全身上下恐怕都已經被玩遍了。

  葉塵看著有些心動,但卻不想要這五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不過,原因卻不是嫌棄她們身體被人玩過,而是因為這五個女人顯然是白子堂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睛。

  「石和尚!這五個女人送給你了。」葉塵突然說道。

  話音一落,不理會石和尚發怔和隨後的狂喜,向院子深處走去。

  石和尚發怔、狂喜之後,看著葉塵的背影,心想或許跟著葉塵也不錯,至少葉塵很大方。最起碼白家大爺和二爺沒有給自己送過這麼漂亮的五個女人。

  粗人作事都比較直接,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人,還會看看葉塵的神色,再問一下葉塵核實一下。可石和尚沒有,直接向五個臉色有些難看的美女衝了過去。

  ……

  ……

  白子堂坐在他那寬大舒服的交椅上,聽了站在他面前的青衫人彙報過程,眉頭微蹙。

  白子堂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說道:「你當時被發現了,所以不得不提前和他見面,並且將他買了下來。只是一直不怎麼聽話的銅獅沒有死,有些可惜了,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還有鐵拳張虎、石和尚和銅獅關係不錯,銅獅又是我大哥派來監視我的主要人物,張虎的手被何開廢了和石和尚打賭將自己給輸了這兩件事,會不會讓銅獅懷疑我們?」

  青衫人說道:「二爺,大爺和那座莊子裡面的人什麼時候真正相信過你。如今你被天師看重,老祖宗一死,有他的支持和出手,劍莊定會由你執掌。在此之前,只要大爺不撕破臉皮對付二爺,大爺的懷疑又算得了什麼呢?」

  白子堂眸中閃過一絲陰冷和貪婪,最後化為對天師狂熱的虔誠,說道:「你說的對,有天師助我,就算是老頭子都不用怕的。」

  青衫人說道:「所以說,解決了賭坊的事情之後,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替天師找到祥符伯葉塵。」

  白子堂說道:「此事我已經進行了安排,能夠出動的人都已經出動。你不用管了。嗯!你帶上錢到知府衙門走上一趟,以我的名義去將何開的女人和寇家三口要出來。」

  ……

  ……

  南唐,泰州知府衙門。

  通判吳坤匆匆衝進知府大人房間,顧不上對房子裡面的知府大人行禮,說道:「知府大人,彌勒寺著火了,其中七十多和尚沒有一個人跑出來。有香客看見一隊賊人騎馬離開,下官來請大人派出一個指揮的府兵,去捉拿賊人。」

  知府李偉業將手中茶盅不緊不慢的放在桌子下,說道:「吳大人稍安勿躁,還是先看看剛剛從江都、廣陵等地發來的重案通報。」

  吳坤因為職責所在,其實也就做一個樣子給知府大人看,該做的樣子做完了,也就不急了,有些疑惑的從李偉業手中接過一份通報看了起來。

  一看之下,吳坤大吃一驚,失聲說道:「五天內,分別位於六個州縣的六座彌勒寺被燒,加上我們泰州的就有七座彌勒寺,而且裡面的和尚都沒有跑出來。這……總共三百多名和尚被殺了。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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