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7949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1 10:51

第70章 葉塵快要瘋了

  說到這裡,李元佑沾沾自喜地道:「葉哥兒,說實話,這種大家小姐比起那煙花之地出身的琵琶女王……想來在床上的風情肯定是差遠了。更別說這第一槍跟強姦似的,其實真是沒什麼滋味。不過話說回來,來的這些人還真不是衝著享受床弟間的那滋味兒。要的就是她的身份,你我這樣的身份也就算了,你想想,下面這些豪商、員外,雖然錢不少,但也只是平頭百姓而已,平時見了隨便一個官還不都點頭哈腰跟個孫子似的。今天他們有機會將當朝正七品朝官的女衙內,開封大才女壓在身子底下,對他們來說精神上的滿足更大於肉體上的享受啊!」

  葉塵聽他說得無恥,便想將他一腳踢出去,沒看喻文聽得敢怒不敢言,已經實在聽不下去,走出包廂,站在門外去了。

  葉塵正陪著李元佑這個色鬼說著話兒,教坊司管事太監馬峻斯從後堂走了出來。

  馬峻斯走到一樓大廳拍了拍手掌,四下竊竊私語地人立即肅靜下來,一個個兩眼放光的看著馬峻斯。

  馬峻斯顯然很享受這種被眾人矚目的感覺,尖聲說道:「多謝各位衙內、員外、軍爺、官人們捧場,今兒的姑娘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朝廷正七品犯官喻皓地女兒,她可是京師的有名的才女,身份高貴。各位平素不管家中有多少錢,你可是連人家大小姐面都見不到,更不說碰觸人家玉體,是不是呀?」

  底下嗡嗡然一片回應,馬峻斯得意地一笑,又道:「可今兒不同,只要諸位捨得花錢,這位喻家大小姐,京師有名的才女,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呵呵呵!諸位可是行家,也知道這樣的機會可是多難得!至少也得五年一遇吧!好啦,廢話我就不說了,今晚的喻家大小姐的開苞起價五百貫,現在開始拍賣。」

  他一說五百貫,下邊已是一片譁然,五百貫嫖一次,雖說是大家千金,又是才女,但也比較貴了。有不少人向二樓葉塵所在包廂看了一眼,心想都是那位的到來,將價格給抬了起來。就如李元佑之前所說的,有了琵琶女王的前車之鑒,葉塵早早的到來,讓不少人聯想到這喻清妍是不是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給其開苞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另外,就如剛才馬峻斯所說,一想到平素他們只能點頭哈腰陪著笑臉的大小姐,今天能玉體橫陳任其雲雨,首先那些員外、豪商便實在不捨得放手。所以起價雖然有些超出從人的預料,但並不會冷場。

  沉默半晌之後,有一位員外打扮的中年男子,終於一咬牙喊道:「我出五百貫!」

  另一邊,一位同樣員外打扮的老者橫了他一眼,揚聲道:「五百零一貫!」

  葉塵一聽眾人有意沒有將價格抬起來,不由稍稍有些放心,此時喻文已經打開向著一樓大廳的窗戶,且站在窗戶邊上,做好了喊價的準備。

  一樓大廳裡捨得花錢地主兒一番角逐,最後只剩下兩位豪商,一位和葉塵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仍在繼續叫價。這個年輕人士子打扮,乍一看似一位書生,但那略顯跋扈的神色舉止,根本瞞不過現場包括葉塵在內所有人——他是一位官宦子弟。

  此時價錢已咬到六百二十貫。李元佑看了一眼葉塵,說道:「葉哥兒,兄弟我先出手了。」

  說完,便起身,兩步走到窗戶前,喻文的旁邊,忽地揚聲喊道:「我出七百貫。」

  他一下子加了八十貫,且站在二樓喊得價,下面眾人都抬頭向他看了過來,有不少人精神一振,以為是大名鼎鼎的祥符伯終於出面了。結果一看是李元佑,便又低下頭去。在坐的和李元佑一樣,都是煙花之地的常客,不少人雖然身份不夠與其結交,但卻是認識他的。

  馬峻斯眉開眼笑地道:「原來是李衙內,李衙內出了七百貫,還有人加價嗎?」

  這樣說著,馬峻斯有意無意的向李元佑旁邊的喻文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葉塵就在那個包廂中,而喻文乃是葉塵的代表。

  葉塵見半晌沒有人加價,而李元佑也正看著他,便準備開口加價。不料這個時候,樓下又傳出一道聲音:「且慢,老夫出七百二十貫。」卻是前面一直跟價的一位老員外。

  李元佑看了這位老員外一眼,一聲冷哼,說道:「黃老頭,不就是去年你高價請喻皓為你設計一座茶樓,人家沒有答應嗎?怎麼著,今日非要把人家閨女上了,給自己出口氣。好!本衙內也不仗勢欺人,和你公平競價。本衙內今天就帶了一千貫,我現在就出一千貫,你要是高過這個價,本衙內自會放手,只不過你能不能給喻家大家姐開苞,那就不是本衙內的事情了。」

  馬峻斯一聽價格一下子長到了一千貫,頓時眉開眼笑,緊跟著說道:「李衙內出價一千貫,還有人出價沒?」

  那位姓黃的老員外,流露出一臉不甘,坐了下去。他人老成精,那能聽不出來,李元佑說是不仗勢欺人,但卻蘊含著威脅。他雖然有錢,還想繼續跟價,但卻不敢得罪李元佑。

  李元佑眼見姓黃的老員外放棄,便得意的微微一笑,轉身看著葉塵說道:「祥符伯!哥是看出來了,你對這喻清妍不會放手的,所以該你出價了。以你的身份再出價,兄弟我也只能認了。」

  這時,樓下馬峻斯的聲音再次傳來:「諸位!李衙內出價一千貫,還有沒有出更高價格。沒有的話,今天的拍價便要結束了。喻家大小姐今晚開苞之權也要歸李衙內了。」

  葉塵一聽,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說道:「喻文!出一千零一貫。」

  喻文答應一聲,轉身正準備開口,樓下那位年輕士子突然站起來,抬頭對李元佑說道:「李兄!在下王文山,與喻清妍小姐本來就有婚約,喻小姐的清白之身於情於理都不能壞在他人手中,所以得罪了。在下出一千零一貫。」

  眾人一聽,便竊竊私語起來,顯然都聽說過王禦史的衙內王文山與喻家小姐有婚約的事情。李元佑先是一呆,但一想自家老子雖然貴為公爵,節度使,開國重臣。但最不想得罪便是這些擁有風聞奏事,一天到晚專門找別人事的禦史。聽說這個王文山可是王禦史的獨子,而那王禦史身體又有病,後面想生都生不出來了。前些天春風樓上自己慫了一點,就被自家老子踹了一腳,關在家中半個月。這此若是得罪了禦史,讓姓王的在陛下面前彈劾一下自己老子,還不知道怎麼被自己老子收拾呢?想到這裡,李元佑便一聲冷哼,說道:「既然是與喻家小姐有婚約,本衙內便給王兄一個面子。」

  說完,便轉身看了一眼一臉呆滯狀的葉塵,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葉塵此時真的要瘋了,他見過無恥的,真沒見過樓下王文山這麼無恥的。你跟人家有婚約,人家家裡出事了,喻清妍淪落到教坊司,一兩個月,也不見你想辦法搭救,或者出點錢打點一下,讓喻清妍過的好一點,或者讓其成為只賣藝不賣身的樂妓也行啊!沒有,這些都沒有做。如今聽說要被開苞了,屁顛屁顛跑來了,且還敢堂而皇之的站出來,亮明瞭身份,讓大家給個面子。

  那王禦史聽說前幾天剛剛升官,由殿中侍御史升為台長侍御史,在禦史台已經算是排得上號的人物,想來肯定是極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愚蠢,如此無恥的兒子。

  葉塵心中對這王文山生出了火氣,更是鄙視的不行。

  不對,或許王文山目的和我一樣,想借機聯繫上喻清妍,相互溝通一下,然後商量將後者救出的辦法。若是這樣,或許自己可以和這位王文山聯手。

  這些念頭在葉塵腦海中一閃而過,葉塵便起身,兩步走到窗臺前,先是對馬峻斯客氣地說道:「馬總管!麻煩拍賣稍停一下,我和這位王衙內說幾句話。」

  這點小事,馬峻斯自然不會不給葉塵的面子,愣了一下之後,說道:「爵爺吩咐,咱家自當遵從。」

  葉塵衝其點了點頭,轉頭對著有些疑惑的正看著自己的王文山說道:「王衙內!在下葉塵,請上來一敘。」

  王文山神色中閃過一絲受寵若驚之色,但很快便強加掩飾,故作大方瀟灑地說道:「爵爺有請,在下敢不從命。」

  這樣說著,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身走上了樓。

  葉塵越想,越感覺王文山應該是和他目的相同,畢竟如之前想像中那般無恥且愚蠢的人畢竟很少見。

  葉塵客氣的將王文山請進包廂,給足了面子。讓李元佑看得只翻白眼和不滿。要知道他之前上來時,葉塵也只是讓喻文去打開門,葉塵自己也只是站起來迎了一下而已。

  「王兄!請問你今日之舉是不是緩兵之計,想先保住喻小姐清白,然後想辦法救喻小姐脫離苦海。」葉塵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36

第71章 駭人的懲罰

  王文山愣了一下,說道:「爵爺誤會了,在下曾經也想過將喻小姐救出苦海,只是喻家犯得是欺君之罪,此種案犯子女是不能贖身的,除非天子特赦,否則就要世世代代為奴為妓的。在下父親雖然是台長侍御史,但也無能為力的。」

  葉塵臉色沉了下去,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那王衙內今天來,就真的是為了給喻家小姐開苞?」

  王文山沒有察覺到葉塵情緒有些不對,老實地說道:「是啊!在下目的和爵爺、李衙內相同,都只是為了給喻清妍開苞。」

  葉塵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面前桌子上,轟的一聲,整個桌子直接四分五裂。隔壁包廂中,以特殊的手段看著這一邊的玉道香見此一驚,心想他的肉身什麼時候這麼強大了!這力氣恐怕都要快超過一頭牛了,而且手還沒有被桌子反作用力所傷。這顯然不只是力氣大,而且皮肉、骨頭的堅固程度和韌性度都明顯已經超出正常人的範疇。

  王文山和李元佑反而沒想那麼多,只是被嚇了一大跳,特別是王文山終於察覺到葉塵看著自己眼神充滿憤怒和厭惡,甚至還有殺機。不由嚇得臉色發白,一時不知道怎麼好。而李元佑則是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隱隱對葉塵來這教坊司的目的有了一絲猜想。

  葉塵這一掌拍碎桌子的動靜可不小,一邊嫖妓,吃著花酒,一邊時刻注意著葉塵這邊動靜的三十名護衛聽到聲響,無不臉色一變,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褲子,拿起刀衝出自己的房間,向這邊衝了過來。

  一時間,只聽教坊司樓上樓下,抽刀聲接連一串,三十名渾身充滿煞氣,不知殺過多少人的百戰老兵從各個房間中衝出,伴隨著一連串女人的尖叫聲。這三十名護衛嘴裡面喊著爵爺,衝到了葉塵包廂內。一看自家爵爺好好的,只是臉色有些難看。便提刀退到了一邊。

  「來人,給我將這種無恥之徒扒光了,丟到外面街上去。」葉塵最終還是沒有壓下心頭的火氣,看了一眼王文山,厭惡地說道。

  「葉塵!你……你不要亂來,我爹是禦史,得罪我爹沒有好處,他會在天子面前彈劾你的。你們幹什麼,不要過來……」

  四名距離最近的護衛答應一聲,沒有任何猶豫,衝上來將想要逃開的王文山抓住,各自抓著一隻手或一隻腳,就這樣抬著走出了包廂,兩名空著手的護衛上前,二話不說,就開始扒王文山的衣服。隨王文山而來的那名伴當上前幫忙,被一名侍衛隨手抓著扔到了一邊。

  外面樓上樓下的人早就看傻了眼,根本就不知道二樓包廂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睜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文山被扒光了衣服,丟到了教坊司外面街道中間。這些護衛嚴格執行了葉塵的命令,連一片布都沒有給王文山留下。

  前面說過,教坊司所在這一片,是開封最大紅燈區之一,晚上這個時候正是人流如熾的時候,街道中間多出一名裸男,很快便引來一大群人圍觀。兩邊樓上妓女更是大聲喝彩叫好。

  王文山羞恥難耐,慘叫一聲,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他的那名伴當跌跌撞撞的從教坊司中衝出,趕緊將一路撿來的衣服蓋在王方山身上,然後喊過來自家的馬車。和馬夫將王文山抬上馬車,慌張著離去。

  教坊司內,樓下眾人心中大呼過癮,心想今天沒有白來,看了一場難得的好戲。除了李元佑知道真相,少部分人隱隱猜到一些之外,大部分人還以為是葉塵和王文山為了喻清妍爭風吃醋,所以才狠下辣手,如此欺辱王文山。

  但不管眾人怎麼想,都想起了一個多月前,朝廷大軍北伐回來第二天,也是葉塵剛被封為伯爵的當天下午,葉塵將那開封縣令之子何寶下身給廢了的事情。

  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眾人這才發現這位看起來為人客氣,沒有什麼架子的祥符伯,好像骨子裡面有股瘋勁似的,下起手來,可真是狠毒啊!那位開封縣令之子何寶直接被廢了下身,變成了閹人。這位王禦史的衙內倒是全身上下完好,問題是以後還怎麼做人,聽說明年還要參加朝廷科考,這就算考上了,還有臉在朝廷做官嗎?

  不!不是有沒有臉做官,而是出了這檔子事,最為重視臉面問題的朝廷是不可能再讓王文山做官的。

  可以預見,今天這件事情肯定連夜傳遍整個開封,甚至傳遍朝堂上下。

  這種事情若是放尋常百姓身上,也只是丟人丟大了而已,但放在最為注重名聲氣節的中古代文人士子身上,從他們心理感受上來說,比直接殺他們還要嚴重。

  一些性子烈的文人士子直接自殺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還有,兒子出了這麼大的醜事,那王禦史丟的人也一點不小,以後怎麼面對同僚?怎麼彈劾別人?還能夠在禦史台幹下去?

  葉塵自己其實在給護衛下那一道命令時,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教訓一王文山這個無恥卑鄙得讓葉塵感到不可思議的小人,至於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他的確是沒有想到,甚至之前壓根就沒有想過。否則他定會換一個方式來教訓王文山。

  沒看李元佑此時再看向葉塵時,眼神之中多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打了一聲招呼,貌似有些狼狽的轉身就走了。樓下那些看熱鬧的反應過來,更是早一步跑得一乾二淨。要知道他們也是衝著喻清妍而來,誰知道祥符伯還會不會發瘋,讓護衛也將他們給扒光,扔到外面街上去。

  馬峻斯本來還對葉塵在教坊司中生事有些不高興,但一見這位天子眼前的紅人如此瘋狂的行事手段,哪還敢再多說什麼。

  最後葉塵以一千零二貫的價錢,拿下了喻清妍的開苞之權。

  馬峻斯將葉塵帶到一處雕樑畫棟的小樓前,低聲笑道:「咱家就侍候爵爺到這兒了,那喻小姐性子暴烈。不過已被咱家命人灌了一壺烈酒綁在床上了,爵爺今晚一定盡興。」

  發配的犯官女眷是從來不用藥物的,因為急著捧場的人大多喜歡的也就是她們羞憤欲絕地表情,馬峻斯以為葉塵也好這一口,陪著笑臉道:「銷魂散、催情丸一類的東西,咱家可是一點沒用,不過爵爺威武不凡,破晉陽城,退契丹騎兵也是易如反掌,何況攻破一個女子!」

  葉塵聽得不耐,但想著這馬峻斯雖然不算什麼,可為了喻清妍,也不能得罪,便耐著性子聽他說完。

  好在馬峻斯可能也看出葉塵的不耐,想起葉塵剛剛對付王文山的手段,心中一凜,微微哈著腰道:「爵爺儘管玩個痛快,咱家告辭了。」至於葉塵身後的喻文,馬峻斯還以為是給葉塵把門的。

  葉塵定了定神,讓略有些緊張的心情平復下來,帶著喻文推開樓門走了進去。

  樓閣不大,房中有桌有椅,桌上還有一壺酒,幾個水果拼盤,看來教坊司收了銀子招待客人還是蠻周到的。再裡邊便是一張繡床,床幔分掛在兩旁的銀鉤上,繡床上躺著一位女子,只穿著褻衣褻褲,一瞧見有男人進來,還沒看清來人樣貌,便駭得目眥欲裂,立即驚恐地掙扎起來。

  她這一使勁掙扎,連繡床都跟著晃動起來,葉塵這才發現她手腳被白綾繫在木床四角上。

  這女子秀髮綾亂,一張漲紅的臉孔,眼神更加焦灼悲憤,她拼命的掙扎著,口中唔唔直叫,嘴裡也繫著一條白綾以防她咬舌自盡,這般扭曲掙扎似若顛狂的模樣,除了那曼妙誘人的身材著實不錯,面容長什麼樣,根本看不出來。

  葉塵連忙插好房門,示意喻文先上去解釋清楚。喻文留著淚,上前忙道:「清妍,是我,你喻文哥哥,我帶爵爺……來搭救你來了。」

  那女子聽了一怔,停下了掙扎,這才定睛一看,認出了喻文,頓時喜極而泣。

  葉塵見她只著褻衣,嬌軀畢露,飽滿豐盈地酥胸,將淺綠色的胸衣高高聳起,在自己這個陌生男子面前頗為不雅,連忙拉過一床錦被替她蓋上,輕聲說道:「在下葉塵,受喻葉、喻文兩姐弟之托,來搭救小姐的。」

  喻清妍唔唔地叫著,早已經激動的淚流滿面。喻文趕緊上前將其口中布團取掉,並且將綁住四肢的白綾解了下來。

  喻清妍一把擁住被子,哭著顫聲道:「大哥!這位爵爺是什麼人?真的能夠救我嗎?」

  喻文將葉塵的身份說了,可惜喻清妍這些天被關押在教坊司,幾乎沒有接觸過外人,以葉塵如今在開封的名氣,她還就是不知道。不過聽了喻文的介紹,本已絕望的心中又生出一些希望。

  葉塵搶在喻清妍開口感謝前,說道:「喻小姐先不必謝我,能伸以援手我自會援手相助。但有些話,我也要說在前面。」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37

第72章 王家被毀了

  說到這裡,葉塵深吸了口氣,一臉肅然地說道:「喻小姐要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你父親所犯的罪所有資訊都告訴我,這樣我才好全力以赴的救你出去。」

  喻清妍紅腫的眼睛定定地瞧了葉塵半晌,臉上變幻不定,不知道再想什麼,葉塵見此,不由心想:難道喻皓一案當真另有隱情。

  半晌之後,喻清妍轉頭對喻文說道:「大哥!你先出去一下。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好。」

  喻文沒有任何不喜,躬身給葉塵行了一禮,便走了出去,守在了門外。

  喻文出去之後,喻清妍才淒然一笑道:「妾身不敢欺騙公子,此案只怕已經通了天,雖然不管開封府還是朝中都沒有明說,以莫須有的罪名讓爹爹含冤而死,但爹爹卻已經猜想到一些實情,且在死前妾身與爹爹最後一次相見時,爹爹偷偷告訴了妾身。按照爹爹推測,應是皇宮中的幾座主殿受到了天災,只是不知道是雷擊還是火燒,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毀之物定是與天子真命有關。」

  葉塵聞言,臉色微變,他的確沒想到此案會牽扯如此之深。且又如此見不得光。而且最主要是此事乃是天子最為在乎之事。不過,喻清妍能夠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也足以看出她的為人,這一點讓葉塵很欣賞。畢竟這世間之人為了自己能夠活下來,向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將他放在喻清妍的處境上,肯定擔心說出實情嚇跑眼前的唯一希望,多半會說的模棱兩可,不會實話實說的。

  眼見葉塵緊蹙眉頭,半天不吭聲,喻清妍雙眸中剛剛顯現的光彩又暗淡下去,神色中卻已經一片死灰,但她依舊說道:「還是要多謝公子。只要妾身能清清白白地死去,公子這份大恩大德,妾身已是感激不盡了。」

  葉塵只得心中一歎,心想自己若是不幫其從這教坊司脫身,出了這個門,回頭,喻清妍恐怕就會自殺。如此貞烈、善良,且有才情的女子可是難得,整個開封城恐怕也沒有幾個。而且,他現在冷靜下來,也反應過來,他今日一時火大,讓人將那王文山扒光,丟到街上,此事定會一夜之間傳遍開封。而等自己離開這教坊司,喻清妍便死了,這叫世人怎麼看他,會怎麼猜想這件事前因後果?

  葉塵明知此事難辦程度已經遠遠超越了他之前的預料,但此時卻不敢拒絕,也不想拒絕,想了想說道:「唉……能不能赦免你,或許要求到天子那裡去。今晚走時我會想辦法托那教坊司的管事太監照看著你,不要讓你再接客,明日一早我先去見一下管理教坊司奴籍的開封府推官,若是不行我便進宮去求天子,若還是不行……只能先想辦法讓你成為樂妓,然後再從長計議!」

  喻清妍拭了拭眼淚道:「妾不怕死,只怕清白有染,若是能夠逃脫顧然好,若是不能,委屈一段時間當那樂妓也沒什麼。所以,公子不必過於為難。公子今日救下妾身,又為妾身保下清白。如此恩德,對妾身來說,如同再造。它日若是有機會,必定以死相報。」

  葉塵心中歎息,如此好的女孩真是難得啊!若是就此毀了或者自尋短見,卻是太過可惜,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說道:「喻小姐也不要太過擔憂,在下保證一定將你從這教坊司內救出去就是。」

  ……

  ……

  接下來,葉塵又向喻清妍仔細詢問了喻家出事過程中所有細節,說著說著,才發現喻清妍已經沒有了聲音。一看才發現喻清妍竟然睡著了。

  喻清妍這一個多月擔驚受怕,壓根就沒有睡好過。前面又被灌了一壺烈酒,再加上有葉塵保證能夠將他救出,心神一放鬆,被疲憊淹沒,終於忍不住睡著了。

  喻清妍睡著沒多久,玉道香忽然潛進屋內,隨手在喻清妍臉上抹了一下,使得後者一時難以醒來,便轉身定定的看了葉塵一會,對葉塵說道:「葉郎!不如由妾身直接出手將喻清妍劫走。然後安排人離開開封,讓她隱姓埋名,或者換個身份過活。」

  葉塵突然感覺玉道香對自己的態度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昨天下午彈奏過琵琶曲之後,便被喻葉哭聲吸引,然後便一直忙著喻清妍的事情,而玉道香又一直隱匿在暗中,所以沒有注意到,但現在當面相視,便覺得玉道香不再如之前那般輕佻隨意,且對自己的事情太過熱心,甚至隱隱有討好的感覺。

  不過,葉塵被玉道香的提議卻是嚇了一跳,這妖女莫不是故意想將事情弄大。

  劫走喻清妍意味著直接與趙匡胤翻臉,事情若是敗露,雖不至於被趙匡胤給治罪,甚至殺了,但至少自己辛辛苦苦立的功勞,以及好不容易在天子心中的好感會毀去不少。冒如此大的風險,做這種蠢事,葉塵除非腦子被驢踢壞了,否則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被葉塵否絕了提議,玉道香略有些失望,但並未放在心上,她相信只要跟著葉塵,總有自己表現的時候,不說大宋官場的兇險,那太一道和太平教就絕對不會放過葉塵。再說,她也可以給葉塵製造麻煩啊!

  ……

  ……

  城東,台長侍御史王悅風府上,隨著王文山被送回來,特別是王文山的伴當將發生在教坊司的整件事情一說,剛剛站起來的王悅風直接噴出一口血,身體搖搖欲墜,臉色一片慘白。

  王悅風正妻和七位小妾頓時亂作一團,手忙腳亂的將王悅風扶著坐下。

  「小五!快去禁軍醫院請白大夫過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臉色一直變幻不定的王悅風幽幽終於開口說道:「葉塵小兒,我王悅風從未得罪過你,為何對我兒出手如此狠毒。你不只是想毀了我兒,還想毀了老夫。」他神色之中有著刻骨銘心的恨意。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且以後也不可能有第二個兒子了。

  這時,派出去請大夫的僕人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說道:「老爺!夫人!那白大夫說有事,不願意來!小人請了城東的薛代夫。」

  「哼!愚蠢,那禁軍醫院的大夫都是葉塵小兒的人,怎麼可能會給老夫看病。好了,那什麼薛大夫也讓他回去吧!老夫沒有病,老夫要連夜去趙相公那裡,讓趙相公為老夫做主、報仇。」王悅風說道。

  「老爺!那趙相公據說前些日子還拉攏葉塵那無恥小兒,他會為了老爺,去得罪葉塵那千刀殺的。」王夫人一臉擔憂地說道。

  「唉!你以為為夫不知道此事。這等事情是沒法在朝堂上提起的,如今也只有趙相公那裡有能力替我們報仇。而且這些年,為夫甘願被趙相公當槍使。不管怎麼說,趙相公應該會給為夫這個面子的。」王悅風說道。只是瞭解自己丈夫的王夫人從其眼中看到一絲言不由衷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

  ……

  距離王府不遠,當朝宰相趙普府上,趙普聽了專門負責注意收集打聽開封各種消息的幕僚說了教坊司的事情之後,看著神色平靜,但身邊幾位心腹幕僚,都從其眼神中看出趙相公此時心中的不快。

  趙普皺眉沉思半晌之後,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王悅風能力不錯,又不缺魄力和膽量,本來按照計畫,再過兩年是要把他推到禦史中丞這個位置上的。如今王家父子卻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犯官之女,被葉塵那混貨給生生的毀了。作為禦史,家裡面出了這件事情,卻已經不能再繼續當禦史了。你們說,待會王悅風來找我,我還要不要答應他,幫他報仇?」

  一位名叫皇甫同的幕僚,心中一動,看出了趙普的意思,心想這個時候趙相公需要有人替他說一些自己不方便說的話。

  這樣想著,他趕緊搶在別的幕僚面前說道:「相公!依學生看來,此事相公實不益於出面。先不說那葉塵如今正被天子看重,為了這件荒唐事情動了葉塵,肯定會讓天子不喜。另外,曹樞密使那裡,一直視葉塵為自家子侄,而羅公明因為其子羅耀順的關係,也視葉塵為子侄一般。還有,葉塵與高懷德、李繼勳、趙贊、黨進四位老國公也素有交情。為了一個已經沒有什麼前途的王悅風,得罪葉塵,實屬不智。」

  趙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皇甫同聰明是聰明,眼色也好,只是對人心把握還不夠。他所說的理由都是真實的,也是自己的確顧忌的。問題是他此時需要一個讓世人不會認為他薄情寡義的理由。

  王悅風可以說是他一系核心人物之一,更是他手中一把用來與趙光義相鬥的利劍。說實在的,這些年來沒少為他做事。自己若是在王家出事的時候,不替其出頭,傳出去,定會影響他的名望。但若是能有一個說得通的理由,以他的身份地位,此事自可過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38

第73章 死仇

  另外一個名叫李佑的幕僚,小心的看了一眼趙普,說道:「相公!學生認為,這件事情純屬王悅風之子王文山嚴重失德,所以祥符伯才出手懲治。當然手段的確太過狠毒,只是單從王文山所做的事情來看,也太過無恥。大家可以想一下,那王文山跟喻清妍有婚約,喻家出了事,喻清妍淪落到教坊司,這一兩個月,也不見王家或者王文山想辦法搭救。當然,因為朝廷的法度規定,想將喻清妍從教坊司贖身要天子同意才行。可是,作為王家來說,完全可以都出點錢打點一下,讓喻清妍過的好一點。若是正人君子,或者明事理之人,那也要花些錢,或者找關係,給教坊司打聲招呼,讓那喻清妍成為只賣藝不賣身的樂妓也行啊!可惜,那王悅風父子不但什麼都沒有做,而且王文山一聽說喻清妍要被開苞了,就拿著一千多貫鉅款,堂而皇之的跑到教坊司,去拍那開苞之權。且為此,還與李繼勳的兒子、祥符伯爭風吃醋,如此無恥行徑,細想起來,真是可惡的另人髮指。相公身為讀聖賢之書的文官之首,負有教化百官和萬民之責,自然不能為如此無恥卑鄙的小人去出頭,這傳出去定會對相公名聲有損。所以,以學生看來,待會若是那王悅風求到府上,還是不要見的好。」

  趙普臉上的滿意之色,早已被其他幕僚看在眼中,到這個時候那還不明白趙普意思,紛紛表示同意李佑所說。並各自換著話兒,又將李佑所說的意思說了一遍。且都表示明日便在士林中將這些話傳出去。

  這時,有僕人來報,說台長侍御史王悅風求見。趙普歎了口氣,說道:「不是老夫不想幫王家,是那王文山所做之事的確太過可惡。給王悅風說,老夫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王悅風身體有些踉蹌的從宰相府門房候客室中走出,臉上充滿無盡的怨氣和無奈,以及失望。被家僕扶著上了馬車,渾渾噩噩的回到府中。王悅風剛剛下車,便聽府中後院方向傳出一聲哀嚎和數聲尖叫。不由心中咯噔一聲,一股濃濃的不祥籠罩心頭。

  王悅風甩開僕人相扶的胳膊,不顧胸口疼痛便向府中衝了進去。一口氣跑到後院,只見兒子王文山的房間週邊著一群丫鬟家丁。裡面他的夫人正在哀嚎:「我的兒啊!你怎麼就忍心丟下娘親走了呢?」

  王悅風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倒。強大的意志和最後一點希望支撐著他衝進了獨子的房間中。

  入目所見,夫人披頭散髮跨坐在地上,兒子被抱在夫人的懷中,脖子上有著深深的青紫色勒痕,一動不動。

  王悅風最後一點希望和意志瞬間奔潰。

  「葉塵小兒,我王悅風和你不死不休。噗嗤……」王悅風喊出一句話,然後噴出一口熱血,昏了過去。

  七名小妾一陣手忙腳亂,命下人將王悅風抬到自己房間中,還好之前王夫人做主沒有讓請來的那名薛大夫回去,且還熬好了藥,本來是想著等王悅風回來喝的。此時將這位薛大夫再次叫來,只見他拿出一根銀針,扎在王悅風鼻孔下面迎香穴上,輕輕的撚轉了兩下,王悅風輕輕咳了一聲,醒了過來。

  「幾位夫人將這藥給王大人喝了,然後便讓其休息,後面幾天多做一些大補之物,給王大人食用,便可恢復。」薛大夫說完,便告辭走了出去,甚至連夜離開了王家。他已經聽說了,王家慘事是因那位神醫爵爺而起,他這些天正想著進入那禁軍醫院呢?可不想得罪醫院的院長。剛才做的那些事情,已經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醫德了。

  大夫走後,王悅風的幾位夫人將熬好的藥給王悅風喝了,王悅風氣色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只是神色看起來極為痛苦之外,面容一片扭曲,雙眸中更是充滿讓人心驚的怨毒。

  「葉塵小兒,我王悅風與你不死不休。還有趙普老賊,你既然如此薄情寡義,那就不要怪我王悅風翻臉不認人。這朝堂上,除了你,可還是人擁有替我報仇的能力。」王悅風臉上滿是瘋狂之色,低聲喃喃說道。

  ……

  ……

  喻清妍睡著睡著,忽地感覺似乎身邊有人,這幾天她時時警惕。對此最是敏感,雖然意識剛剛蘇醒,仍是激靈一下,霍地睜開眼睛,一迎上那對發亮幽深地眸子,她駭得瑟縮了一下,定睛一看,這才看清是葉塵,不禁有些窘迫地將被子拉到了下巴上。

  葉塵剛才也是爬在床邊上睡著了,他是被喻清妍醒來的動靜給驚醒的。此時看著喻清妍有些羞紅的臉頰,微微一笑,直起腰來,說道:「看你睡的正香,我不忍叫你,自己也休息了一會。」

  喻清妍一想自己和眼前青年男子如此近距離睡了半夜,便愈加害羞,不敢與葉塵對視,帶著些窘意,說道:「叫爵爺笑話了,妾身實在太過疲倦……還勞煩爵爺守了妾身一宿。」

  葉塵升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說道:「喻小姐不要客氣,反正我半夜離去也不方便的。嗯……現在天已經亮了,我現在便去見開封府任推官,然後便進宮去,如果諸事順利,晚上便派人來接你,若是沒有求來天子的赦令,至少會讓你轉成樂妓,然後我會找機會再向天子求得赦令。」

  喻清妍一臉感激地說道:「妾身明白……無論結局如何,妾身對爵爺的恩德感激不盡。」

  葉塵心中歎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

  開封府推官衙門,任志亮正在皺眉沉思,一想起那刺客高超的身手,特別是如鬼魅一般的身法,便感覺頭疼。最近這些天,因為葉塵引起的刺殺案,沒少被趙光義責罵,可以說焦頭爛額。

  任志亮能夠在京師重地穩坐正六品的開封府推官之首,不光是身為趙光義心腹的因素,更多的則是因為自身是一名能官幹吏,辦案推理方面在開封鮮有人及,在治事辦事方面也是能手。否則,也不可能兼管著開封戶籍。

  「唉!都怪那葉塵招惹來刺客也就算了,還不願意配合開封府辦案。」任志亮心中對葉塵多多少少有些怨恨。

  就在這時,有小吏來報,祥府縣伯葉塵求見。

  「說曹操,曹操就到!」任志亮一邊心中想道,一邊叫人將葉塵請進來。

  任志亮官品要比葉塵低,更不用說葉塵身上還有一個開國伯的實邑爵位,而且這位開國伯做事好像有些瘋狂,沒看昨晚上一位擁有大好前途的士子衙內已經被他廢了,王文山上吊自殺的事情還沒有傳出來,否則更讓他在心中對葉塵多多少少生出一些忌憚。

  所以,他雖然心中對葉塵不喜,但面上禮節還是不敢太過分的,眼見葉塵進來,便趕緊站起聲,隨意的拱了拱手,笑道:「爵爺,怎地有空來這裡?」

  對於任志亮沒有迎出門外,且敷衍了事的行禮,葉塵絲毫不以為意,且主動拱手行禮,說道:「任大人,在下可是特意來找你的。」

  任志亮眼見葉塵客氣的回以大禮,心中不喜頓時消散不少,趕緊又重新鄭重的回了一禮,一邊請葉塵落坐,一邊讓人上茶,但口中依然忍不住略帶調侃地說道:「爵爺有何事找下官?莫非是答應了以自己為餌,抓那刺客。」

  葉塵臉露尷尬之色,故意裝作沒有聽見任志亮話語中的諷刺,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站在對方角度上講,是自己給人家添麻煩了。

  接下來,葉塵便將想讓喻清妍脫離教坊司官妓戶籍的事情,原原本本對任志亮說了一遍。

  任志亮一聽,便心中恍然,昨晚上的事情傳開之後,不少人都說是葉塵和王文山為爭喻清妍開苞之權而起,也有一少部分人認為葉塵看不慣王文山的卑鄙行徑,所以才對其狠辣出手。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葉塵明顯是衝著喻清妍這個人去的。想起三天前葉塵才剛剛將那琵琶女王贖身弄到府中,不想現在又打這喻清妍的主意,這位還真是風流成性啊!

  葉塵對任志亮沒有絲毫隱瞞,既然這事兒是自己求人,遮遮掩掩反而讓對方心中不喜,更何況此事背後牽扯太多,語焉不詳還可能讓人誤會。

  任志亮聽他說完,笑道:「爵爺卻是個好人,那喻清妍算是難得的佳人,爵爺對其動了惻隱之心也屬正常。想來那喻清妍跳出苦海之後,定會對爵爺死心塌地,以身相許的!」

  說葉塵動了惻隱之心沒錯,但暗示葉塵對人家姑娘動了覬覦之心,葉塵還真沒有想那麼多,只不過眼下卻是沒有解釋的必要。並且,有這樣誤會也更能解釋葉塵插手此事的動機,至少在天子那裡不會被扯到政治問題上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38

第74章 秘密交易

  葉塵知道任志亮肯定還有下文,便打了個呵呵,沒有多說。

  果然,任志亮又壓低嗓門道:「下官也不瞞著爵爺,喻皓此案背後定有隱情,只不過這隱情是什麼下官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讓喻家小姐脫籍雖然在下官權司範圍之內,但下官可不敢做這個主,爵爺可以去求府尹大人。不過,讓教坊司對喻清妍特殊照顧,短時間內不讓其接客,下官還是可以做到的。」

  葉塵一聽,頓時心中一鬆,心想這任志亮雖然是趙光義的心腹,但人品還是不錯的。當然葉塵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特別是如今在天子心中的寵信或許才是主要原因。

  另外,他卻是一時沒有想到,昨晚上自己教訓王文山的手段,放在這個時代,在勳貴和官員的圈子裡面是如何的瘋狂,落在別人眼中又是如何的讓人忌憚。而這也是任志亮不想在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上面得罪葉塵的原因之一。

  葉塵一臉感激的拜謝過任志亮,沒有說接下來要做什麼,便告辭離開。

  真讓他去求趙光義,還不如去求趙匡胤,先不說他與趙光義沒有任何交情,且對方對他肯定也沒有任何好感。最主要的是葉塵知道歷史上杯弓蛇影的懸案,雖然不能肯定一定就是趙光義害死了趙匡胤,但葉塵卻就是本能的不喜歡趙光義這個人。

  葉塵離開之後,任志亮想了一下,便離開衙門,向趙光義府上走去。

  任志亮是趙光義心腹下屬,也是趙府的常客,趙府上下僕人管家都認識他,直接將他放了進去。

  來到趙府候客廳中,任志亮看見面容蒼白,神色陰沉的能夠滴下墨汁的王悅風,心中便有些納悶,心想這一位可是府尹大人的老對頭趙相公的心腹,怎麼會出現在府尹大人的府上。難道是因為昨晚上教坊司的事情?

  任志亮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一些王悅風來此的可能。

  這個時候有趙府下人進來,讓他前往客廳,他便起身離開了候客廳,向中院客廳走去。

  趙府中院,一間富麗堂皇的客廳之中,趙光義聽了任志亮所說之後,皺眉沉思起來。他剛剛接見了王悅風,知道了其來意,並且和王悅風進行一場交易。

  交易的內容是,王悅風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趙普所有秘密告訴他,比如朝堂上有哪些人已經暗中倒向了趙普,哪些人是趙普鐵杆心腹,甚至各路、州都有哪些地方官員可能給趙普送過重禮,等等。但趙光義需要給他自殺的兒子報仇,讓葉塵身敗名裂,且弄死葉塵。

  趙光義很清楚,若是尋常伯爵,即使開國實爵,再加上禁軍醫院院長一職,以他的勢力和能量,有的是手段讓其身敗名裂,且最後慘死。可這葉塵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不說天子的看重,與曹彬、羅公明的關係。就其本身充滿了種種神秘。他至今都記得前幾日,那位讓他又狠又喜的陳先生給他說過帶有警告語氣的話:那個葉塵不是普通人,其身份遠超你的想像,至於其中具體情況,卻不能告知於你。

  這句話中包含著太多讓人心驚的資訊,也是趙光義不敢輕易答應與王悅風交易,而是讓王悅風先下去休息,然後自己在進一步思考盤算的原因之一。

  不想,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任志亮帶來了葉塵想要讓喻清妍脫離奴籍的消息。

  這是一個給王悅風表態,或者給點甜頭,從其嘴中套出一部分趙普秘密的機會。只是和前面所說原因一樣,他不能輕易和葉塵翻臉。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昨晚上,隱匿在暗中的玉道香抽空給李思煙下了一道指令,而這道指令很快便通過秘密管道,呈現在了住在趙光義府上的那位被趙光義尊稱為陳先生的謀士面前。

  李思煙雖然沒有明說,但陳先生知道這道指令定是出自傳說中老祖宗的女兒,那位被聖堂近日封為聖女的女子意思,心中雖然有所不滿,但卻不敢拒絕,更何況這道指令雖然會讓趙光義疑神疑鬼,但總體上應該是不會影響聖堂準備了十數年的大事。

  所以,任志亮剛說完沒多久,趙光義還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管家給他送來了一份密函,趙光義皺著眉頭,打開密函,看了其中內容,先是一怔,然後微微一笑,這份密函還真來得及時,讓他在眼前這件事情上下定了決心。

  不過,這份密函所說雖然正合他意,但趙光義心中還是有些惱火,他不喜歡被人指示著做事,就算是做天子的兄長讓他做事,他心中深處也多有不爽。他只想著天下唯我獨尊。

  「哼!一群見不得光的蠢貨,等我得了這天下,一定要將你們一網打盡。大哥這十幾年一直想將你們剿滅,可是始終沒有做到,這件事就留給我做吧!」趙光義眸中殺機一閃而逝。抬頭看了一眼低眉垂眼的任志亮,不容置疑地說道:「你現在就去教坊司,安排那喻清妍接客,逼著她去自殺。」

  「來人,去叫王悅風過來。」趙光義緊接著又對左右說道。

  任志亮不知道趙光義剛才看的那份密函中寫著什麼,又出自誰的手,竟然讓趙光義突然改變了想法。心中雖然不願意服從趙光義的命令,但卻不敢不服從。

  因為他知道,他只要表現出不滿,便很有可能從開封推官之首位置上被踢出去。

  不同於大宋後面的開封府尹,趙光義在開封府衙門中擁有著絕對的權力,其中就包括麾下所有官員的任免權,這是趙匡胤給自家弟弟的特權。也正因此,趙光義早已將開封府麾下十七個縣大大小小衙門打造成一片鐵桶,主要位置已全是他的心腹。小到尋常小吏,大到所有官員,心中也早已樹起趙光義說一不二的權威。

  任志亮離開之後,王悅風便走了進來。

  「給王大人看座,上好茶。」趙光義表現的極為客氣,就這一點比趙普做得要好。

  「王大人,你所說趙普的秘密到底對本府有沒有用,我很懷疑,所以需要驗證一下。」趙光義說道。

  王悅風說道:「不知府尹大人如何驗證?」

  趙光義說道:「剛好有一個機會,那葉塵想要讓喻清妍脫離奴籍,此時已經進宮去找官家求赦令。但本府可以在這之前,讓那教坊司逼著喻清妍接客,逼著讓其自殺。這樣也算是與葉塵徹底翻臉,也是本府對與王大人合作的一點城意。但本府給了城意,王大人總也要給出城意。」

  王悅風猶豫了一下,說道:「好!下官便先透露一些趙普的秘密給府尹大人,以示下官誠意。」

  ……

  ……

  崇政殿門口偏廳中,葉塵坐著等候,有內侍進殿稟報。

  此時,崇政殿內,趙匡胤高坐御座之上,皺眉聽著下面幾位重臣爭執。

  此時不是朝會之時,只是尋常議事,所議的內容是每年秋汛之前的例行治理黃河之事。

  自古以來,黃河多災,幾乎每過一兩年,都會發洪水。而洛陽、開封、鄭州等地,正是重災區。大宋建國十數年來,淹死人數上萬,淹毀的房屋更是不計其數。除了洛陽、開封這樣的大城因為有高大堅固城牆護著,周邊不少村鎮都有過被水淹的歷史。

  參與議事的有四人,分別是首輔宰相趙普,三司正副使楚昭輔和羅公明,以及治河提舉於越澤。

  於越澤此人是大宋朝堂上有名的能官,治事之才已經受到包括天子在內朝廷上下的認可。

  黃河之重,有如泰山,黃河水患,自古以來便是中原一帶的惡夢。要坐上治理黃河的提舉,不論地位、資歷都極高。要知道協調沿途州縣,從諸路調集物資、勞役,都必須有著能與一路監司主官分庭抗禮的資格,甚至要更高一級,這樣才能保證治理黃河過程中,徵召勞役、物資時順利而無所阻礙。所以,於越澤官位已高居從二品,實乃朝廷重臣,與樞密副使和參知政事相比,都差不了多少。

  「陛下!黃河水患主要是因為黃河淤積泥沙之故,趁著乾旱水少時節,水面寬度大幅縮小,徵調大量勞役,下到乾河之中挖走泥沙,並將這些泥沙堆積在河堤之上,此乃治理黃河水患最好的辦法。這樣河床就不會一年年的抬高。」於越澤說道。

  「陛下!臣以為以此法不堪用?以黃河寬闊、長度,此舉要想有效,恐怕要徵調數百萬勞役,耗費千萬貫財力才能見效,而若是勞役人數過少,無疑杯水抽薪,就算有功效,恐怕也收效甚微。所以,臣建議將黃河下游,分成兩條,以分河法治理黃河水患。」趙普說著。

  「陛下!臣已經……」於越澤和趙普已經爭論好一會,這個時候已經面紅耳赤,一點都不給首輔宰相的面子,張口便要反駁。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40

第75章 黃河水患

  可是不等於越澤將話說完,趙匡胤終於感覺不耐煩,直接將其打斷,對猶如雕塑一般,一直站著始終沒有發言的三司正副使楚昭輔和羅公明說道:「楚卿和羅卿有何看法。」

  楚昭輔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陛下!臣以為於大人挖沙之法前人從未用過,當進行驗證之後再說。」

  趙匡胤點了點頭,冷哼一聲,心想這怎麼驗證,難道弄上百萬勞役去挖沙,百姓的莊家不管了,然後將國庫掏空。趙普和於越澤在心中也對楚昭輔一陣鄙視。

  三司正使楚昭輔當年機緣巧合之下成為開國之臣,在趙匡胤黃袍加身時立了大功,且對趙匡胤忠心耿耿,所以執掌三司,但此人乃一介武夫,根本不懂經世濟民之道,而三司副使羅公明卻深諳濟民理財之術,真正將糧米稅賦等三司繁雜的公務打理井井有條的正是他。此事在朝堂之上人人皆之。

  趙匡胤對楚昭輔所說顯然不滿,但也早有預料,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羅公明。

  羅公明向趙匡胤行過禮,說道:「回稟陛下!雖然增高河堤又要耗費大量財力,還要徵調大量勞役,但相比挖沙之法所需就少得多了。所以,為了穩妥起見,臣以為今年依然還是要加高河堤。而挖沙之法,臣以為可等過幾年,我大宋國力日漸昌盛,國庫日益充裕時,再考慮行此方法,看看效果如何。」

  趙匡胤點了點頭,羅公明雖然也沒說出什麼更有用的法子,但所說不失穩妥。可是這依然沒有達到他想節省大量財力,又想盡可能的少徵調勞役的目的。

  便在這時,有小黃門上前,在旁邊說道:「祥符縣伯葉塵求見。」

  趙匡胤想起早上百德司報告給他昨晚上在教坊司所發生的事情,便是微微一笑,心想這小子越來越像是正常的年輕人了,這讓他感到莫名的輕鬆。至於禦史王悅風的兒子受到侮辱,回家上吊自殺的事情,他除了稍微感慨了一下文人士子有時候的迂腐之外,便將此事忘到了一邊。以王悅風的身份地位,兒子死了還入不了天子的心。

  緊接著趙匡胤想起葉塵以往種種神奇事蹟,特別是當日看破晉陽城下抽水之後城牆倒塌一事,不由心中一動,說道:「宣葉塵覲見。」

  葉塵進入崇政殿,一見這麼多人,不由一怔,心想這麼多人可不適何提喻清妍的事情。一邊想著待會天子要是問何事時該怎麼說,一邊向趙匡胤叩拜。

  讓葉塵鬆了口氣的是,不等他說什麼,趙匡胤便率先開口,將治理黃河用挖沙之法和分流之法說了出來,且問他的意見。

  葉塵略一思索,便搖著頭說道:「挖沙之法斷不可為!」

  「為何?」不等趙匡胤說話,於越澤瞪了一眼葉塵,不滿的問道。

  挖沙之法……以後世那般龐大的機械力量手段,葉塵都沒有聽說過政府以此法治理黃河水患,可見此法絕對不行。

  羅公明知道葉塵多半是不認識於越澤,便說道:「這位是治河提舉金堤於大人。」

  葉塵組織了一下言辭,反問於越澤:「敢問於大人,西北的蘭州、黨項諸部所在銀夏地區亦有黃河,為何不見這些地方要年年增高堤壩?」

  「當然是水勢緩急不同,泥沙不沉之故。」於越澤治河多年,雖然收效甚微,主要還是不斷加堤。但對於其中具體原因還是認真研究過的。可惜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將這其中的道理並未徹底認清。

  「而挖沙之法正是治本之法,怎能不行。」於越澤看著葉塵,緊接著又說道。心想你一個嘴上不長毛的弱冠小兒知道什麼。昨晚上教坊司的事情他今天也聽說了,在他看來,葉塵就是一個從世外高人那裡學了點本事,但做事浮誇,性格不穩重,沉溺於酒色,且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眾所周知,黃河之水,一碗水半碗泥,到了秋時,更是七分沙三分水。先不說挖沙需要多少勞役,朝廷要耗費多少財力,百姓能不能受得了,財政能不能支撐。就算趁著乾旱時節將泥沙挖走,但等雨季時,黃河水域加寬,短短十數天便可將挖走的沙再淤積上。於大人苦是不信,可以挖一小渠,引入黃河之水,進行試驗。」葉塵看出這位於大人對自己不滿,心想這挖沙之法應該就是此人所提議。

  於越澤神色一滯,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想著回去了一定按照葉塵所說的方法,挖一小渠試驗一下。另外,挖沙之法需要耗費海量的勞役和財力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些年來,他研究治理黃河水患,除了加高加固河堤之外,貌似也只有挖沙這個方法了。至於趙普所說分流法,在他看來純屬扯蛋。

  因為昨晚教坊司之事,使得自己一方失去王悅風這一助力,趙普便對葉塵有些惱火,特別是聽說今早上王悅風去見趙光義之後,趙普一邊後悔自己此次心軟,昨晚沒派出殺手索性將王悅風給滅口,一邊又越加牽怒於葉塵。

  不過他面上絕對不會露出絲毫,因為他看得很清楚,王悅風投向趙光義已成定局,而趙光義要想讓王悅風將一些秘密說出來,必然要給王悅風報仇,對葉塵不利。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當趙光義和葉塵徹底翻臉時,葉塵不管願不願意,都只能成為自己的盟友。為什麼說是盟友或者聯手,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葉塵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徹底投向自己的。

  此時,葉塵徹底否決了於越澤的提議,看著於越澤無話可說的樣子,讓跟於越澤爭了半天,漸漸有些火氣的趙普感覺很是痛快。但緊接著趙匡胤一句話,又讓他心中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葉塵!趙卿提議通過將黃河水分流成兩河入海,從而使黃河降低水面,使得黃河從此不至於破堤。此法又如何?」趙匡胤又問道。

  葉塵想了一下,說道:「此法恐怕也不行,試想黃河分流之後,水面雖然會短時間有降低,但水勢也肯定隨之變緩。而水勢一變緩,泥沙則必定會比以前沉積更多。泥沙沉積越多,那河槽必然增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反復累積,到最後恐怕要變成屋上行舟。所以,分流之法,或許可解當年水患,但長遠來看,此法弊遠大於所帶來的利。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黃河破堤比分流之前,還要越來越頻繁。」

  趙普一聽自己所說之法,比於越澤的挖沙法還要不堪,以他的身份何曾這樣被人否定過。不由臉色有些發燒,特別是見於越澤臉上似笑非笑表情,更是不爽,忍不住瞪了一眼葉塵。

  葉塵裝作沒有看見,心裡面則還在盤算著喻清妍的事情,想著待會如何向趙匡胤開口,才不會被後者猜忌,且還不會拒絕。

  「那葉塵你有何良策?」趙匡胤不想再聽臣子的爭執,且他感覺葉塵剛才說的有理。所以直接詢問。

  有關治理黃河水患的事情,葉塵在後世也聽過不少。後世行之有效的方案只要上過初中、高中,學過地理的,都是知道一些的,主要就是兩點,一是在黃河沿岸,特別是關中、關西、河東一帶黃土高原上種草種樹,增加植被,讓水土不要再流失進黃河之中。第二便是修建大量的水庫。

  葉塵略一沉思之後,整理了一下思路,想了一下如何將「水土流失」、「過流能力」和「人造洪峰」這些詞用當世的話,給大家說清楚。

  在眾人注視之下,沒過多久,葉塵說道:「首先我給大家分析一下,造成黃河水患的根本原因,然後再給大家說如何治理黃河水患。」

  不等眾人多想,葉塵緊接著又說道:「黃河之水,一碗水,至少半碗沙,大家可知這沙土是從何而來?」

  眾人沉思,於越澤一聲冷哼,說道:「自然是黃河上游黃河的支流,將所流經的山川之上的沙土沖刷帶進黃河主河之中,然後順流而下堆積到黃河中下游。」

  葉塵點頭道:「於大人所說是對的,但於大人可知南方雨水十倍於北方,而長江水勢更是遠超過黃河,為何長江中沒有泥沙,更少有決堤?」

  眾人目光閃動,若有所思,於越澤一時想不通原因,倒也乾脆,只接說道:「此事老夫不知。」

  葉塵眼看眾人思維已經完全被他牽引調動,便說道:「這其中原因,卻是南方樹多、植被茂密,漫山遍野凡是有土壤的地方,必有大量植被。長江流域所過之處,山川之上更是如此,樹木植物的根繫牢牢將泥土吸附固定,讓雨水難以沖刷而走,自然便不會彙集到長江之中。而黃河上游關中、關西、河西的不毛土山太多,一有雨水,便泥水同下,匯入河中。所以,大家若是細心觀察一下,便會發現,凡是山上有草木覆蓋,山間流水便會清澈許多。反之則相反。」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40

第76章 水庫之法

  包括趙匡胤在內,眾人聽著已經入神,他們從未聽過有人能把黃河水患從根源處如葉塵一般說得如此明白。

  水土流失的道理,在這個時代可是從未有人提出過,葉塵一說,眾人再度陷入沉思。不過在場眾人都心智不凡,雖然首次聽說這個道理,但略一思索便大感有理,都不禁先後點起頭來。

  「臣一個多月前入城時,便聽說過開封汴河因黃河水而泥沙淤積,必須年年清理河道,可即便如此,還是趕不上河床抬高的速度。」葉塵又說道。

  眾人聞言點頭稱是,他們也知道在汴河連接黃河的河口附近,堤內的綱船甚至比堤外房頂還高,都是因為黃河泥沙倒灌的緣故,為了疏浚汴河河道,每到冬天就要驅動大批勞役和廂軍。汴河兩岸的百姓,為此苦不堪言。而這還是汴河遠比黃河窄的緣故,否則若是換做黃河,引起民變都有可能。

  葉塵趁機又說道:「所以,治理黃河水患的治本之法,乃是在黃河上游關中、關西、河西一帶黃河流域黃土高原和不毛土山上栽樹、種下植被。」

  這一下,眾人眉頭皺了起來,葉塵不等眾人發難,便主動說道:「想必陛下和諸位大人已經想到,此法固然是治本之法,但關西、關中、河西三地皆是黃土堆積成山,欲使山上有草木覆蓋,恐怕非積百年之功不可為。所以,此法是長治之功,非當務之法。」

  趙匡胤眸中有讓人心折的莫名光芒閃動,說道:「就算非百年之功不可為,此治本之法也要施行下去,且長時間堅持下去,我趙家皇帝一代不行,那便兩代,甚至三代,朕不信百年之後,做不到此事。」

  葉塵聞言,不由心中感慨不已,對趙匡胤雄才偉略和長遠目光由衷感到敬佩。但他還真不看好趙匡胤的想法目標。以後世人力、機器之力、育苗之力,多少年過去,那關西、關中、河西之地的不毛之山,黃土高原上依然大部分光禿禿的。不是政府不夠重視,實是其中牽扯到的不穩定因素太多。有人本身的因素,也因西北乾燥、少雨的根本缺陷。

  總之,葉塵還真不認為這事是封建社會王朝所能夠做到的。但這些話他絕對不會說出來給趙匡胤聽的。沒看就這一會,幾位重臣先後都說了「陛下聖明」「官家高瞻遠矚」「聖上所行功在千秋」之類的話。這個時候說出來,擺明是給自己和大家找不開心嘛!

  葉塵猶豫了一下,避過栽樹、種下植被之事不說,又道:「臣提議,關西、關中開始至熙河路,黃河兩邊當禁以伐木,否則若是山中樹木採伐一空,不毛之山越來越多,河中泥沙便會不斷加倍增多,屆時黃河必然更加難治。」

  眾人深以為是,趙匡胤更是直接對左右負責傳旨的太監說道:「王繼恩!將此事記下,回頭將其中原因附注說明,再定下相應律法,然後即刻下旨給黃河流域所過之路、州、縣。」

  說完之後,趙匡胤想了一下,又對葉塵說道:「葉卿!這治本之法已經說過了,可有其它短時間內奏效之法。」

  葉塵早有準備,當即說道:「官家,諸位大人,黃河中的泥沙皆是從關中、河西而來。若是在潼關之前,黃河水流湍急,泥沙隨水而流,但出了潼關之後,河水頓緩,特別是流到中原水流便輕緩起來,水中的沙土自然便沉澱下去了。所以,欲治黃河水,先治黃河沙。否則任憑堆高河堤,掘深河床,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應急手段,黃河經常決堤也是必然之事。」

  「當然,剛說了治本之法需要百年之功,我們在治本之法未完成之前,沒有辦法阻止這些泥沙在中下游沉積下來。所以便要想辦法使得這些泥沙不要在中下游沉積下來,而是被黃河之水沖進大海之中。」

  「治黃河當以順勢而為之。既然黃河之水能將泥沙帶來,也能將泥沙帶走。」

  「那如何將泥沙帶走啊?」於越澤是一個講理的人,剛才聽了葉塵分析黃河水患之後,對葉塵感觀大變,這會半請教,半感慨的問道。

  葉塵沖於越澤微微一笑,對趙匡胤說道:「自然是想辦法增加黃河水的流動速度和衝力。簡單的說就是讓黃河如在潼關之前那樣,使得黃河水流湍急。」

  「當然,想要徹底改變黃河地勢那不是凡人所能夠做到的。但我們可以短時間內,或者時不時的讓黃河水流變得湍急,從而將泥沙沖走。等這些泥沙再沉澱得要快釀成黃河水患時,再將黃河水流變得湍急,沖走泥沙。」

  「祥符伯!這個道理我們都知道,問題是如何做到如你所說,時不時的或者短時間內讓黃河水流變得湍急?」

  葉塵微微一笑,將最終的方法說了出來:「修建水庫。」

  「修建水庫?」眾人不明其理,臉上滿是疑問。反倒是於越澤身體一震之後,若有所思。

  「所謂水庫,顧名思義,自然便是將水儲存起來,說白了就是人造的湖波。」

  「我所說的方法就是,將一部分黃河水攔存下來,然後突然將這些水放入黃河之中,必然會使得黃河水流變得湍急,從而將黃河中下游的一部分泥沙沖入到大海之中,從而使得河槽變深,中下游泥沙淤積狀況改善,河道過流能力得到提升,自然就減少了黃河水患問題。」

  葉塵將後世用來治理黃河水患,清理黃河淤泥的常用方法說了出來。至於此法效果問題,早已經過後世反復驗證和實事證明,他卻是絲毫不用擔心。他擔心的是水庫的修建,以這個時代人力絕非數月之功,而是數年之功。當然比起在黃土高原和關中、關西、河西的不毛之山上栽樹、種草那要容易的多得去了。

  葉塵所說水庫之法的道理其實也很簡單,說穿了比之前解釋水土流失,栽樹、種草的治本之法還要容易讓人理解。甚至於越澤、楚昭輔兩人小時候都玩過將小溪中的水堵起來,然後突然放開,看著水流湍急而過的遊戲。

  至於趙匡胤,一個多月前,北伐之戰時,不也攔了水壩,利用洪水的強大衝力,一度衝垮了晉陽不少城牆。後期與契丹人打仗時,潘美、郭進二人還在通天河上游攔了水壩,在契丹先鋒過河時,突然打開水壩,河水奔騰而下,將契丹人馬沖了個稀巴爛,從而取得了那場戰爭的勝利。

  這些道理其實和葉塵說所道理一樣。這打仗時衝的是城牆和兵馬。葉塵的方法衝得是河中本來從上游流下來的泥沙。

  眾人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無不神色大振,於越澤更是哎呀一聲,說道:「我真是老糊塗了,這麼多年研究治理黃河水患的辦法,只想到讓人挖沙的愚蠢辦法。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我真是太愚蠢了。」

  趙普則想到的更多,腦海中盤算了一下,對趙匡胤說道:「祥符伯所說水庫之法道理簡單,應該可行。且臣剛才簡單計算了一下,葉塵所說方法所用勞役不會太多,我大宋還能承受,不會影響到百姓正常生活。只是此法所耗時間也非一年之功,恐怕也需要三五年吧!」

  趙匡胤眉頭微微一皺,但緊接著灑然失笑,自己太貪心了,三五年時間能夠解決這數千年以來解決不了黃河水患,已經得天之幸,若是沒有葉塵這個意外出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們才會想到這個辦法。唉!說起來也奇怪,世間之事一些方法,想到了,提出來之後,感覺其中道理的確很簡單,但就是多少年下來,無人能夠想得起來。

  葉塵此時有著和趙匡胤同樣的感慨,想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修建水庫除了可調整流水速度和衝力,從而沖走淤沙之外,至少還有三個好處。」

  不等眾人發問,葉塵緊接著又說道:「黃河流域雨水時多時少,有洪水氾濫之時,水淹村鎮、良田的時候。也有乾旱少雨,讓農民田地顆粒無收的時候。而水庫修建之後,當雨季雨水過多,黃河洪水氾濫之時,可將洪水一定程度上洩洪於水庫之中,自當能夠降低黃河水面,減弱黃河汛情。而當乾旱少雨、缺水的時候,又可將水庫中的水拿來飲用,澆灌田地。」

  眾人聽得喜形於色,單從此時幾位重臣神色反應來看,不管本性是否貪婪,是不是貪官、庸官。但都是一心為國,一心想讓這個國家變好的。趙匡胤就更不用說了,一心想當那千古明君,千古一帝,水庫的修建竟然有這般好處,葉塵今日的確是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趙普此時心中同樣很感慨,一看官家看葉塵的眼神,他便暗自為昨晚上自己果斷放棄王悅風,選擇不要與葉塵翻臉而得意。同時,也很慶倖趙光義今天不在場,沒有親見葉塵的表現。即使事後今天這一幕傳到趙光義耳中,但肯定已經大打折扣。所以,他如今頗有些期待趙光義出手對付葉塵,從而引起天子不喜不快的局面出現。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41

第77章 手繪地圖

  可惜,趙普卻不知道,趙光義從另外的管道中知道葉塵情況的特殊,同樣不敢輕易與葉塵翻臉,或者太過得罪葉塵。

  趙匡胤率先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對葉塵說道:「葉卿!你剛才說這修建水庫至少還有三個好處,除剛才所說之外,另外兩個好處又是什麼?」

  在眾人矚目和猜測之下,葉塵又說道:「回稟陛下!水庫的好處除了沖走淤沙、洩洪和防旱灌溉、人畜飲用之外,還有不少。比如黃河水質向來很差,但放在水庫之中,時間久了,便會逐漸變得清澈,比百姓直接飲用黃河水要更加方便健康。還有,遇到急需黃河水道運輸糧草、兵力什麼的,但趕上旱季,黃河水太淺,大船難以下水時,還可打開水庫,解一時之需。此外,大家應該也聽過黃河入海口,海水侵蝕入海口濕地,使得能夠用於種植水稻的濕地越來越少的現象,我們以水庫之法,將黃河淤泥說是沖到大海中,但其實大部分是留在了入海口,這樣不但保住了本來的濕地,時間一長還可出現大量新的能夠用於種植的濕地。嗯……我一時能想到的就這麼多,說不定隨著水庫修建之後,還會有其它的好處。」

  眾人此時除了感慨驚歎之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至於趙匡胤看著葉塵的神色目光,那更是熾熱明亮的嚇人。這個時候,若是有人說要把葉塵殺了,保不準趙匡胤二話不說,將說這話的人給殺了。

  看著眾人還沉侵在修建水庫所帶來的好處之中,葉塵突然想起後世黃河流域那些水庫、水壩的修建之地,心中一動,說道:「官家!這水庫、水壩的修建之地也極為關鍵,一方面要考慮到水庫開閘放水之後,所帶來的衝力能夠沖走黃河中下游的淤泥。另一方面還要盡可能的利用地形節省人力、物力。比如某個地方黃河邊剛好有一座不小的山谷,將黃河水引起去,然後只要將谷口封住就是一個水庫。也就是說若是將地形能夠利用得好了,必將省下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特別是時間。」

  趙匡胤眼睛又亮了,甚至忍不住長笑一聲,說道:「葉卿所言有理。這水庫和水壩修建之地的確很關鍵。這將地形利用得好了,說不定一兩年便可建功。」

  葉塵心想喻清妍的事情還要求得天子一道赦令,便索性盡力表現一番。

  他想了一下,後世龍羊峽、劉家峽、萬家寨、三門峽和小浪底等水庫的位置。從旁邊書案上拿起筆,蘸了墨汁,鋪開桌子上一張紙,以自己記憶中黃河的形狀,一筆劃出了一個尾部上拖,略有些像「幾」字形的河流線條。然後在記憶中那幾處水庫所在位置處點了幾點。

  眾人不明所以,葉塵吹了吹墨蹟,將白紙舉起來,示以眾人,指著「幾」字形道:「這就是黃河的形狀,而這幾個墨點之處代表的位置,便是最有利於修建水庫的大概位置。」

  穿越千年,存在腦中的知識,在當世真正有用的是什麼?地理地圖的知識絕對管用。至少用來震懾古人是絕對夠用了,沒看包括趙匡胤在內,所有人一臉驚訝和不可思議。要知道以這個時代,或者說在這之前人們的手段,很難知道黃河整體形狀的。

  別看後世滿大街地攤上的地圖冊,一個隻值十多塊錢的,可那是後世千百萬人次的測繪工程和各種先進儀器,包括衛星拍攝,才繪製出來的地圖,放到千年之前,根本是古人難以想像的成果。稱之為無價之寶都不為過。

  葉塵歷史只能算是馬馬虎虎,但因為在軍校學過地圖繪製專業,所以在地圖地理方面,葉塵絕對稱得上專家,他甚至能夠自己不參照任何東西,就能夠默畫出世界地圖各國分佈,而中國地圖就更不用說了,主要河流山川,後世省份和主要城市他都能夠在地圖上較為精確的畫出。

  而眼前只是畫一個黃河,對葉塵來說那真的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要是其他人畫一筆「幾」字,說是黃河形狀,十有八九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即使是趙普這樣的首輔宰相也不行。可是擁有高人弟子身份,且擁有神奇事蹟的葉塵畫出黃河的形狀,雖然也不能讓人百分之百相信,但卻有了很大的可信度。至少現場大宋天子和幾名重臣基本上是信了。

  於越澤看過大量的地學書籍,並仔細推演過江山地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黃河走向,特別是開封、鄭州附近走向頗為熟悉,他此時緊盯著葉塵手上白紙,在腦海中進行對照。

  實事上,當世之中,如長江、黃河這樣大河完整流向根本無人得知,世所流傳的《地理志》、《山海經》、《水經注》這些最全、最權威、最著名的地理書籍中,壓根就從沒有過天下輿圖這一頁。

  數千年來,古人最多只能瞭解到黃河、長江的大致走向,或者一州、一縣的具體形狀,而且那還只是少部分見識多廣之輩。

  「黃河是這個樣子?」趙普和羅公明、楚昭輔也都好奇的走近,看著葉塵手中白紙,他們雖然都看過黃河,也天天喝著黃河支流的水。但即使以他們的身份,讓他們將黃河形狀說清楚,也是不可能的。

  此時趙匡胤在御座上再也坐不住了,也從御座上走了下來,來到葉塵前面,其他幾人趕緊讓道,讓天子站在最前。

  「祥符伯!你告訴老夫開封和洛陽在何處,老夫就可在一定程度上辨別出你所畫黃河形狀是否正確。」於越澤沉聲說道。

  葉塵微微一笑,示意兩個小黃門過來將白紙舉著,然後拿著毛筆,在「幾」字的右下方三處點了一點,說道:「這裡就是開封。旁邊這裡就是洛陽,這裡是鄭州。」

  「於卿!葉塵所說與你所知是否一樣?」趙匡胤盯著於越澤神色鄭重問道。

  於越澤心中震撼,臉上對葉塵的佩服毫不掩飾,說道:「別的地方,臣不知道,但開封、洛陽、鄭州這段黃河,葉塵所畫與實際完全相符。」

  有了千年之隔,具體的地理名詞有許多都發生了變化。葉塵在地名上或許可能與後世對不上,但大的區域葉塵憑著記憶,互相印證過後,卻已經弄明白了,特別是開封、洛陽、鄭州這三個中原名城,地理位置和名字都一直沒有變,更不會弄錯。

  葉塵看著眾人震撼的神色,特別是趙匡胤再看向自己彷彿看著上天派下來吉星的眼神,心想今日便索性讓你們這些土鼈好好見識一下。也讓你們知道本人的價值,從而提升本人在大宋君臣,特別是在趙匡胤心中的地位。

  地位提升了,給喻清妍請求赦令,特別是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也好讓朝廷和天子掂量掂量是否劃得來放棄自己。

  這樣想著,葉塵指著「幾」字右邊一豎的右側空處,說道:「這裡便是晉陽。」

  手指再從河東往上推,停在「幾」字頭上一橫處,說道:「這裡便是如今契丹的西京道。」

  葉塵又用手中毛筆橫著一拖,把「幾」字下面的開口幾乎封起,說道:「這就是關西的渭水。這就是長安。」

  眾人看著葉塵指點江山,個個早已震撼的無以復加。

  「祥符伯!這些都是你師傅教你的。」趙普驚歎一聲,問道。在他看來如此精確,且覆蓋範圍如此廣闊的地理知識,只能從傳說中的高人那裡得知,常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葉塵自然點頭稱是。

  趙匡胤眸中精光閃動,看著葉塵,說道:「葉塵!有關地理地圖,你還知道多少?給朕全畫出來,若是讓朕滿意,朕重賞於你。」

  葉塵聞言,心中一喜,心想看來喻清妍的事情已經希望了。不就是手繪一張中國地圖嘛。

  「陛下!你讓人給臣拿來一些紙,越大越好,越結實越好,臣現在便可畫出。」葉塵自信地說道。

  趙匡胤一聲令下,幾個小黃門同時出動,不多時,十數張長寬足有一丈的各種精紙便擺在了葉塵眼前。

  這些紙都是當世最精貴的紙,有川蜀的布頭箋、冷金箋、麻紙、竹紙,江淮的凝霜、澄心紙、粟紙,荊南的藤紙。

  葉塵挑選了幾張不太吸墨的川蜀竹紙,二話不說開始畫了起來。

  足足一個多時辰之後,葉塵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心想以毛筆劃的就是慢,想當年在後世上軍校專業考核時,可是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將中國地圖大體手繪出來了。要知道這在他所學的軍校專業,那可是畢業考核科目。

  因為紙張夠多,又想著待會還要求著趙匡胤赦免喻清妍,所以葉塵便極為賣力,索性拼了幾張紙,將整個亞歐大陸都畫了出來,只不過除了後世中國地圖極為詳細之外,其它地域只是畫了個大概。當然他可不會在這上面畫上後世的國界線。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42

第78章 天子的不滿

  這一個多時辰,趙匡胤等人目光可是一直在葉塵所畫的地圖上,期間還會互相討論印證。但因為他們從未看過如此完整詳細的地圖,與自己腦海所知參照之後,心中又生出許多疑惑。

  「這麼大,不會是整個世界地圖吧?」趙普有些不敢肯定的問道。

  葉塵愣了一下,點頭稱是。

  「好!很好!葉塵!你那師尊果然是世外奇人,竟然對整個世界的地理山川都熟悉。你也不錯,將這些東西從你師傅那裡學了過來。此乃我大宋之幸。嗯……這裡,還有這裡都畫的太簡單了,就如開封附近,能不能畫的詳細一些。」趙匡胤看著地圖兩眼發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葉塵所畫地圖的價值。

  要知道,自古以來,行軍打仗,因為地形不熟,多少大將為了一些地形愁白了頭髮?

  因為地形不熟,大軍耽誤軍機,不能快速推進,且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偵探,並且還不一定準確完整。比如最近,趙匡胤就正準備派出大量密探前方南漢國,偵察地形,以備明年征伐南漢之用。

  可是如今有了這張地圖,這些事情就不用去做,大宋不但占了先機,而且還不用擔心密探暴露而打草驚蛇。這對於一場戰爭的勝負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葉塵神色古怪,對趙匡胤說道:「陛下,臣已經將我大宋、契丹、南漢、南唐、大理等國,以及黨項、西域、吐蕃諸部所在之地詳細的畫出了,不詳細的都是更遠處,這些地方如今與我大宋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也沒必要畫的出來的。」

  「什麼!葉塵你將我大宋圈出來,將各路各州給朕標出來。」趙匡胤詫異說道。

  葉塵心想還多虧當初在永樂邊城時便花費重金收集了不少當世地圖仔細進行了研究,後來在晉陽城下,又從曹彬手中看過各種軍用地圖,將一些重要城市的當世名稱都記住了,且當時還與後世城市地理名稱有過印證,否則他現在就算能夠畫出地圖,可是一些路、州、府名稱說不出來,那就搞笑了。

  半炷香之後,趙匡胤蹲著看了半天,一臉難以置信的指著東方那一小塊土地問葉塵:「我大宋就這麼大一點?我大宋有十五路,近兩百個軍州,八百二十九個縣,橫跨萬里之遙,居然就這麼大一點?」趙匡胤看著世界地圖,對大宋只占了小小的一塊地方非常非常不滿,在他認知中,大宋或許如今還沒有契丹大,但也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地盤至少也要占整個世界七八分之一吧!

  「這個波斯國倒是聽過,原來在這個地方,距離我大宋的確很遠,可這個該死的叫天竺的國家居然比大宋和契丹都要大?這個該死的大食國聽都沒有聽過,他們真的有那麼大?還有這個拜占庭帝國在最西邊,也占了好大的地盤。倒是這個基輔羅斯國國土面積雖大,但這一看地圖就知道在北面苦寒之地,估計人口也沒多少。」趙匡胤一臉的凝重和難以置信。

  作為一名一直將大宋認為是世界中心,且自認為是世界第一大國的開國皇帝來說,趙匡胤對於世界的劃分不滿到了極限,一連串的問題從嘴裡咆哮而出,每一句都是赤裸裸的妒忌。自從當了皇帝之後,趙匡胤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如此失態了。

  趙普、羅公明等四人其實也好不到那去,只不過因為趙匡胤率先失態,反而將他們嚇了一跳,一時間不敢再多說什麼,以免刺激到天子。只不過從他們難看的臉色上,可以看出,他們心中此時的想法和趙匡胤是差不多的。

  「喔!這些西邊的國家,波斯人的歷史算是最長的,師傅說過大食國存不長久,很快就會分裂。基輔羅斯國的確如陛下所說,國土面積雖大,但都在北面苦寒之地,人口應該不足我大宋十分之一。」葉塵說道。

  葉塵說到這裡,心中暗自歎息,他也沒想到將亞歐大陸畫出來,就給大宋君臣帶來如此大的刺激,心想還好沒有將七大州,五大洋,整個世界都畫出,否則對眼前這些土鼈恐怕刺激更大了。

  「唉!太遠的地方就不說了。就拿我大宋周邊來說,這西域也就算了,四野廣闊早有耳聞。這吐蕃如今已經四分五裂,可是所占的地盤怎麼還這麼大?」趙匡胤不愧是開國大帝,很快便恢復平靜,將重點放在大宋周邊上,指著青藏高原所在,點了幾下問道。

  葉塵說道:「陛下有所不知,這塊地看著是大,但大部分海拔高絕,氣候寒冷乾燥,甚至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常年積雪皚皚。生存環境極為惡劣,所以吐蕃人口加起來,也就相當於我大宋一個尋常大州人口。而實際所占之地,更不足地圖上十分之一。」

  趙匡胤點了點頭,顯然吐蕃那邊的情況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沒想到青藏高原如此廣闊。

  接下來,趙匡胤詳細的在北方的契丹和黨項諸部看了一會,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南唐和南漢、大理、吳越之地上面。恨恨地說道:「這四國朕要在五年之內將其變成我大宋江山。」

  趙普等人紅著眼睛紛紛點頭稱是。

  半晌之後,趙匡胤看著葉塵,指著歐洲地盤,問道:「這些地方地形都是你師傅告訴你的,也不知道你師傅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我大宋對遙遠的西方從來都只有隻言片語,而且你說的好像都是真的,至少朕是信了,因為至今為止,你從來都沒騙過朕,你所說的最後都變成了真的。」

  天子的話說的含蓄,但探究的意思分為明顯,而這也是歷代天子的通病——疑心病。冷靜之後,對任何事情都會出自本能的進行懷疑。

  葉塵只好繼續撒謊:「我那師傅……據我所知活了至少兩百年之久,曾經耗費了整整百年時間周遊世界,且又從我師傅的師傅那裡一代代傳承了一些,所以才逐漸摸清楚了我們這個世界的大概模樣,嗯!雖然不太精確,但是大致範圍不會錯。」

  實事上,這幅地圖有些地方的地貌還和現在不同,比如黃河的出海口,長江的出海口,葉塵與看過的當世地圖,仔細的進行過對比,再添加上世界的大概形狀,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接下來,君臣六人圍繞著地圖咬牙切齒的糾結討論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才再次回歸正題,再次開始討論商議秋汛前今年治理黃河之事。

  當然,葉塵之前所說修建水庫之法,沒有人再會懷疑,且就按照葉塵所標示出來修建水庫之處所對應的州縣中尋常合適之地。如今討論的只是進一步細化、分工,比如抽調多少勞役,什麼季節適合施工,得耗費多少財力,由誰人具體負責,朝廷的通令怎麼下發,等等。

  上面這些事情敲定之後,於越澤說道:「水庫之法要想建功至少也要明年了,但今年秋汛的防範,當務之急恐怕還是要徵調勞役,加高如今現有的河堤。」

  「可是如今黃河周邊修建河堤取土越加困難,開封地勢本來就遠低於黃河河堤,不能再從開封下轄縣鎮過多取土石加高河堤。而再往遠處取土、取石,耗費人力、物力、財力必然會比去年又有所增加。」羅公明知道眼前加高河堤已成必然,他具體負責此事錢財所用,所以先將困難大體擺出。

  「對啊!開封……的地勢本來就比黃河河床還低。」葉塵心中暗忖,腦海中不由得有一段後世看過的歷史記載,有些模糊的想了起來。

  「我記得歷史記載中,在北宋初期,黃河在開封白馬縣決堤,且規模強度是數百年來最大的一次,開封、鄭州地域附近二十多個縣受災,開封城城牆都差點被沖毀,也是自那件事情之後,趙匡胤便一直想將京都遷到洛陽。結果此事還沒完成,便稀裡糊塗的死去。只是這到底是哪一年發生的事情呢?」葉塵皺眉沉思。趙匡胤等人商議如何加高河堤之事,他都沒有聽見。

  「啊……」葉塵突然想起一段歷史記載,開寶二年(西元969年)十月,黃河在開封下轄的白馬縣決口,水淹開封、鄭州、滑州等諸州,近兩百萬人受災,一百多萬人被困開封城二十多天,因幾個月前大宋攻伐北漢。開封城內儲糧不夠,開封城內餓死百姓無數,且發生瘟疫,病死無數。這場洪災也被認為是數百年以來黃河爆發的最大一次。

  想到這裡,葉塵才不由自主的驚叫出聲。

  正在商量黃河河堤加高,所出動勞役和錢財之事的趙匡胤等人被驚動,向葉塵看來。趙普更是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呵斥道:「朝堂之上,天子面前,怎麼大呼小叫,這成何體統。」

  包括羅公明在內,其他三名大臣也是帶著責備看著葉塵。反倒是趙匡胤本來也準備呵斥,可是緊接著看見葉塵臉上的恐慌之色,心中咯噔一聲,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22 10:43

第79章 預知未來

  「葉塵!你想起了何事?為何如此驚叫失態?」趙匡胤沉聲問道。

  葉塵現在很糾結,萬一歷史記載出現錯誤,一個妖言惑眾的帽子就會扣下來。

  若不理睬,這當然是最穩妥的辦法,除了葉塵自己沒有人會知道,也就不會有麻煩。可是一想到記憶中歷史記載的那場洪災,開封附近二三十個縣遭災,淹死數萬人,百萬災民流離失所,其中餓死無數,又爆發瘟疫,病死無數,那易子而食之人間悲劇,葉塵一想起來就不寒而慄。

  「這徹底是一個死結啊!」葉塵心中糾結無比。

  「陛下!若是我師傅說今年十月份,黃河要在開封白馬縣決堤,要發一場數百年來最大的一場洪水,您信不信?」葉塵小心的看著趙匡胤,弱弱地說道。

  「你說什麼?」趙匡胤一怔之後,瞳孔一縮,死死的看著葉塵問道。其他人一愣之後,反應過來,無不臉色一變,都死死的看著葉塵。

  被一位開國皇帝和幾位開國功臣以這樣的眼光看著,光是氣勢氣場就讓葉塵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緊張。

  葉塵長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緊張,說道:「回稟陛下!臣的師傅在去年夏天,有一次無意中夜觀天象,看過之後,他老人家一臉哀傷,臣就問他老人家是怎麼了,他就說明年十月,中原黃河開封白馬縣黃河決堤,近百萬百姓家園被毀,流離失所,還會引發大瘟疫。」

  葉塵一口氣說完,自己反而漸漸平靜下來,只是大殿中已經寂靜一片。所有人都看著葉塵,但卻半天沒有人說話。

  葉塵所說之事當然太過匪夷所思,什麼人能預知後事?

  雖然,葉塵身上發生的事情,和他自己的表現,不少方面都貌似與神仙搭邊,甚至在凡夫俗子看來與神仙已經沒有多少差別,可在場的大宋君臣還是很懷疑葉塵這句話的真實性。

  「你是說還有三個月,黃河就會在開封決堤,釀成特大洪災?」趙普率先反應過來,一臉質疑且有些憤怒的喝道。實事上,其他人同樣一臉質疑。

  葉塵既然已經說出,便就要堅持到底。

  「家師乃是神仙般一樣的人物,他老人家既然說十月份有特大洪災,那很有可能真有特大洪災。」葉塵盡可能讓自己很平靜地說道。

  趙匡胤此時反而比葉塵想像的要平靜得多,只是斂去了笑容,神色陰沉無比。這個時候,他比其他人更信葉塵,在他看來葉塵不會信口開河。因為即使這件事真的發生,對葉塵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只會帶來災難,他不信以葉塵智慧,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另外,天下間,不管哪兒發了水患旱災,赤地千里、水澤洋國,都沒有都城百姓盡皆餓斃的事兒,若出了那般景象,簡直就是亡國之兆了。趙匡胤自認為乃是真命天子,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楚卿!現在開封城內有多少糧食?」趙匡胤深深的看了一眼葉塵,沒有再進一步確認什麼,而是轉頭問三司正使楚昭輔。

  楚昭輔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趙匡胤臉色一沉,轉頭問羅公明,說道:「羅卿!你說?」

  羅公明心中苦笑一聲,面上卻已經一片肅然凝重,說道:「陛下!本來開封作為我大宋京都,存糧至少應該夠三年食用才成。可是,近兩個月前,北伐之戰中我軍糧草被劫,當時為儘快籌集糧草送到晉陽,動用了開封城內大半存糧,這些日子雖然從各地以糧船開始補充,但也只是補充十分之一左右,就眼下開封城內這些人最多也只能吃一個月而已,平時正常有糧船不斷給開封運來糧食,自然無事,可若是真如祥符伯所說,十月白馬縣決堤,水路和陸路被洪水一時沖毀,糧食難以得到補充。周圍十多個縣的人口大半擁進開封城內,到時候糧倉中的糧食堅持不到十天,便會被吃完。」

  趙匡胤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若真如葉塵所說,十月份白馬縣大決堤,且又沒有葉塵此時的提醒,到時候會是怎麼樣一種場景,作為一國之主,以趙匡胤的穩重和城府,都感覺頭皮發麻。儘管在心底深處,他還在懷疑葉塵所說的消息。

  但這件事卻是典型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那種。不說是葉塵那傳說中神仙一般的師傅所預測,即使是世俗中某個道觀、寺廟中所謂的一些高僧、大師做出這樣的預測,趙匡胤同樣會高度重視。

  可是除了葉塵這樣的從後世穿越而來的異類之外,這樣的預測又有誰敢說出來,又有誰有這個能力說出來。

  「來人,傳開封府尹、樞密院正副使進宮議事!朕不相信區區洪災,能夠困我開封城,使我大宋沒有應對之策。」趙匡胤深吸一口氣,說道。

  ……

  ……

  最後的結果是,除了大宋天子和幾位重臣之外,有關三個月後白馬縣黃河大決堤的消息堅決不能被公開,朝廷務必要封鎖此消息。

  這是統治者貫用的伎倆。葉塵對此也早有預料。

  皇帝陛下帶著一眾大佬商量的結果,也不出葉塵的預料之外。自然是加高河堤和籌集糧食兩手準備。

  一邊讓於越澤全力徵調勞役全力加高黃河河堤,且因為時間緊急,所有廂軍和部分禁軍,總共抽出五萬軍士加入到其中。

  另外,由羅公明負責,全力從各地快運糧食到開封城內。但具體方案還正在制定之中。

  運糧?豈是說一句就可以辦得到的事,要在短短三個月內,籌集運送一百多萬人口一個多月的用糧,少數也要六百萬石。

  這麼多糧食,陸運根本不可能做到此事。開封就在糟運河道要害處,附近縣邑平時都是依賴開封的糧食的,如今開封急需囤積大量糧食。這期間附近的縣邑也不能不管,陸路運來的那點糧食,恐怕都不夠附近縣邑耗用的。

  水運比陸運自然要快得多,並且大宋第一糧倉江淮兩路與開封之間剛好有運何漕運。可是一時間要籌措如此多糧食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突然搶購……引起地方糧價突然暴漲怎麼辦?

  就算江淮地區地方州縣籌集到了如此多糧食,除去籌集糧食至少一個月的時間,能夠在剩餘的一個多月時間中將六百石的糧食運到開封?

  運輸的損耗和船隻傾覆的損失這都可以忽略不提,可是各段運河的河道水位高低不同卻是難以忽視的重要問題。一直以來,遇到這種問題,都是糧食運過一段河道就要停靠碼頭,將糧食盡皆搬上岸去,再用騾車運至下一河道碼頭,裝船起運,這樣不停地搬卸,一個多月之內真的能夠將足夠的糧食用到開封?

  此事隨著羅公明、趙普、趙光義等人不斷分析推斷,都認為難度極大。甚至趙普認為此事困難重重,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崇政殿內,於越澤和曹彬等幾名負責加高河堤的大臣已經提前離開,開始如火如荼的展開。

  而剩下的大臣無不雙眉緊鎖,將各種運糧之策的得失、利弊、成效,七嘴八舌的逐一向趙匡胤闡明。可是無論哪一種方法,都沒有把握在兩個多月內給開封城內籌集到一百多萬人一個月所食用的糧食。

  至於提前將開封附近二三十個縣的人口疏散到其它州縣,此事除了葉塵心中想了一下之外,其他人壓根想都沒想。做最壞的打算,做出兩手準備這沒錯,可是要讓大宋天子和重臣完全相信葉塵所說預測,徹底的按照這個結果去疏散人員,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下面百姓也沒有幾個人會願意就此背井離鄉。

  趙普心中歎了口氣,他也沒想到此事難度如此之大,他已經不再想如何完成此事,而是想著如何將這個燙手的芋頭推出去,不要最後落到自己手上。

  「官家!兩個多月內要籌集運送如此多的糧食,操縱起來極為繁瑣,這需要一個掌控做事能力極強,且在各州縣籌集糧食過程中,威望地位足以壓制各州縣之人,且手底下還需要足夠多的能吏去具體操作此事。縱觀朝堂,臣以為唯有開封府尹大人擁有這個能力和條件。」趙普看了一眼,另一邊正臉色變幻不定,不知再想什麼事情的趙光義,鄭重說道。

  趙光義聞言,心叫不好,暗罵一聲老匹夫,連忙上前一步道:「官家,開封府本來便有諸多公務事宜要處理,現在又要配合於大人徵調勞役,臣弟自己脫不開身,手下幹吏同樣要各司其職。而宰相大人近日在朝中沒有什麼大事,又是我大宋百官之首,手下謀士如雲,當此關乎我大宋京師安危之際,應該挺身而出,擔此大任。」

  趙普馬上道:「官家,臣認為府尹大人所言不妥,越是在這關鍵時刻,臣越是要坐鎮中樞,主控大局。更何況臣身為宰相,那能輕易離開京師重地。臣還是認為府尹大人是完此重任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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