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8139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4 09:50

第430章 連環刺殺

  對於今天晚上沒能陪年齡至少中年以上的老頭子,而是陪著這位看起來風流倜儻的年輕大才子,碧巧兒還是比較開心的。所以,道了聲謝,乖巧的來到了葉塵身邊坐了下來。

  佳人分配完畢,花魁宴正式開始,白詩詩這個時候雖然坐在王東陽身邊,若是突然動手殺王東陽,多半能夠成功,但她自己肯定也會在第一時間內被王東陽身邊的兩名一流高手和大批護衛所圍殺,不能全身而退。另一邊裝扮成蘇亦非的上官冰雲估計也是這個想法。所以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尋找能夠一擊得手,且還可以順利逃走的時機。

  正常情況下,如這樣的宴會,這樣的時機並不缺少。所以,若是葉塵不想辦法提醒王東陽,後者今晚基本上是難逃一死。

  此時,其他人身邊也並非沒有美女作陪,早有安排其它青樓的一些紅牌姑娘上來,人人身邊都有一位俏麗佳人。

  廳堂之中除了葉塵之外,其他人早已對這種場合熟悉習慣,燈火通明之中,觥籌交錯,美酒佳人,中間空地上還有輕歌曼舞,旁邊高臺上又有古琴和琵琶彈奏,眾人興致高漲,酒香四溢。

  等到眾人注意力終於不在葉塵身上。葉塵好似終於放開,曖昧的嘴唇放在碧巧兒耳朵上,開始說起悄悄話,只是不知說了一句什麼,後者身體一震,然後低下頭去,掩飾臉上的震驚,再抬起頭時,已經一臉嬌羞,嘴裡面嬌聲說道:「公子,你好壞。奴家要罰你酒。」

  過了一會,碧巧兒趁著花魁白詩詩被人吆喝著上場表演舞蹈,而彈曲最後的蘇亦非上去伴奏之際,主動提議和其她五名佳人上前,一一給今日身份地位最高的王東陽敬酒。

  只是敬酒過程之中,碧巧兒腳下崴了一下,跌倒在王東陽懷中,紅潤嘴唇剛好對著王東陽耳朵,沒有人察覺到她背對著眾人,爬在王東陽懷中,王東陽將其扶起來的過程中,碧巧兒低聲快速說道:「大人,奴家對那白詩詩和蘇亦非極為熟悉,剛才一同上來時,發現她們今日身上的香氣和眼神神色和平時大為不同,好像有些奇怪啊!」

  王東陽不愧是老狐狸,臉色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將碧巧兒扶起來,笑著說道:「巧兒姑娘莫非是不喜歡如陳青這樣年輕俊俏的大才子,而是看上了本官這樣年過半百老頭。所以故意投懷送抱。哈哈哈哈……」

  眾人跟著王東陽哄堂大笑,碧巧兒滿臉通紅,向王東陽微微一福,轉身逃跑似的快步回到了葉塵身邊,一副嬌羞不已的鄰家清純妹妹形象。眾人再次哄堂大笑。

  過了一會,就在白詩詩舞蹈跳到一半時,王東陽起身解手方便去了,兩名護衛和一眾護衛緊跟其後。

  沒過多久,有一位護衛出現,來到現場地位僅次於王東陽的另一名正三品大員吏部侍郎杜文平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杜文平起身也離開了現場。

  杜文平也是王東陽所在與彌勒教對抗的陣營中的一個,只是手中權力和手腕能力與王東陽相比,差了一些,並不是彌勒教的主要刺殺對象,不過杜家在南唐也是頂尖大世家,底蘊一點不比王東陽所在王家差多少。所以,為了安全起間,平日間跟在杜文平身邊的護衛中同樣有兩名一流高手。此時杜文平起身離開,這位一流高手自然也跟在身邊。正在彈曲的蘇亦非抬頭看了一眼杜文平的背影,眼睛深處有一絲冷光閃過。

  杜文平離開數十息之後,便和王東陽一起說笑著回來,蘇亦非剛剛彈奏完一首曲子,好像若有所覺,眸中流光轉動,姿態萬千,笑顏如花的便迎了上來。另一邊剛剛跳完一舞的白詩詩也一邊撒著嬌向王東陽走過來,一邊說道:「兩位大人,奴家剛才跳舞,兩位大人也不一直看著,奴家要給兩位大人罰酒喔!」

  如王東陽和杜文平這官宦生涯數十載的老大人,不管能力如何,城府卻是極深的。神色中卻是沒有絲毫異樣。微微一笑如平常那樣打了招呼,說道:「今晚上既然是花魁宴,花魁詩詩的面子卻是要給的,詩詩姑娘的酒,我們卻理不敢不喝啊!」

  只是兩人說話間,步子稍稍慢了一些,且兩人之間的間距也好似大了一些。而兩人四名一流護衛很自然的向兩邊散開,步子卻是稍微走快了一點,隱隱從後面將蘇亦非和白詩詩圍了起來。但整體乍一看,並未有什麼不妥。特別是在剛剛經歷過一場刺殺之後。

  白詩詩和蘇亦非同樣沒有什麼異樣。

  然而,就在白詩詩和蘇亦非與王東陽、杜文平距離三丈距離時,異變突起,蘇亦非腳下一點,如鬼魅一般,向王東陽飄去,與此同時,白詩詩身形陡然向右漂移,緊貼在蘇亦非後背,跟著後退飄動的同時,雙手向兩邊連連揮動,漫天飛針,如天女散花一般,射向幾乎與此同時手持刀劍全力殺向他們的四名一流護衛。

  叮叮叮叮叮叮……一連串雨打芭蕉般細密金石撞擊聲響起,四名高手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用此手段,不得不停下來,怒吼聲中,手中兵器連連舞動,水潑不進,所有飛針都擊飛,但身形也被迫停頓了一瞬間。

  而在這一瞬間,蘇亦非已經飛身到王東陽身前一丈之處,右手一揮,一道細長線透明流光,激射而出,打向王東陽咽喉。卻正是上官冰雲獨門兵器堅韌如鐵石的透明絲線。以上官冰雲的功力且以獨門手法打出,這一擊之下,速度快如閃電,力道足以洞穿鐵石,不會武功的王東陽根本沒有絲毫倖免的可能。遠處其他人驚呼聲四起。

  然而,下一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不會武功的王東陽神色中不但沒有絲毫驚恐慌張之色,而且冷笑一聲,身形竟然以不慢於那透明絲線多少的速度向後急退,且不知什麼時候右手上多了一柄奇形怪刃,橫斬向那透明絲絲。

  與此同時,廳堂另一邊又有一名王東陽突然從門後走出,身前身後湧出近百名護衛,將他牢牢護起來的同時,部分護衛向這邊衝了過來。

  上官冰雲臉色一變,咬牙道:「替身……」

  話語間,與王東陽替身一擊之後,她身形急轉,以女子的聲音竟然發出一聲如獅子一般的巨吼聲,使得包括圍攻白詩詩和緊追著他的王東陽替身的這五名高手在內,全場所有人身形一滯。這正是佛門神通「獅子吼」。

  巨吼聲音未落,她身形已經如輕煙般飄起,飄向樓船窗戶,白詩詩緊隨其後。

  下一刻,四名高手護衛加上王東陽的替身,同時一聲怒吼,腳下一蹬,整個船身都是一晃,五人以最快的速度手持兵器,追殺了上去。

  上官冰雲最大的優勢便是身法絕妙,不輸於玉道香。五人追上去時,她已經飄出窗外,跳入河中消失不見。但裝扮著白詩詩的窅娘本來就慢了一剎那,且身法也沒有上官冰雲那般快,就在她躍出窗外的瞬間,五人兵器中有兩把已經打在了她的身上。但在那電光火石間,她的身形竟然詭異的縮小了一圈,硬生生的將要害躲開,由重傷變成了輕傷,同樣落入了水中。留下一片血水,消失不見。

  五名高手停在窗戶邊上,沒有擅自行動,一臉不甘的轉頭看向王東陽和杜文平。等著兩位大人指示。

  王東陽一臉陰狠,猶豫了一下,終歸是對彌勒教層出不窮的刺殺手段忌憚的不行,也擔心此間還會有彌勒教的刺客,沒敢下達追上去的命令。當然,這場花魁宴到此時,卻是沒法繼續下去了。

  層層保護之中,王東陽說了幾句場面話,向幾名身份地位較高的人稍稍解釋了幾句,宣佈花魁宴提前結束。眾人連道不敢當,然後起身向王東陽回禮,便要散去。包括碧巧兒在內的剩下六名行首也是花容失色。不少人已經猜想此次花魁大賽頭名花魁白詩詩和第二名蘇亦非多半已經遇害,不由唏噓不已。有那「惜花」,且以護衛之人自居的幾人更是對刺客大罵不已。當然,真正的聰明人已經猜到剛才那些刺客是彌勒教的人,多半是受國師樓炎明指示,為了不惹火燒身,卻是閉口不言。

  上官冰雲裝扮的蘇亦非之前坐陪的是那名南唐大儒,也是翰林學士,名叫魏家柱,與王東陽關係親密,互為摯友。

  此時,魏家柱臉色蒼白,一臉後怕,來到王東陽身前,憤恨道:「彌勒妖人竟然倡狂如斯。為兄回去便寫奏摺,上呈給國主,參樓炎明一本。」

  王東陽歎了口氣,說道:「魏兄!只怕你的奏摺根本就沒……你……幹什麼……啊……」

  全場再次一聲驚呼,然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剛才,王東陽話還沒說完,魏家柱突然身體一震,袖中劃出一把匕首,猛的刺向王東陽。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0:40

第431章 太一真經

  王東陽對魏家柱卻是沒有絲毫防備之心,但好在後者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一刀刺出速度並不快,在最後時刻,王東陽向右躲開了一些,一刀刺在了他的左大腿上。旁邊王東陽一名高手護衛反應極快,一腳踹出,魏家柱卻是已經飛了出去,砸在一張桌子上,一片狼藉之中,已經暈了過去,且傷得不輕。

  王東陽臉色蒼白,一手捂著正在流血的傷口,指著魏家柱一臉的難以置信,猶如見了鬼似的,哆嗦著說道:「魏……魏兄!你為什麼這樣做?」

  旁邊另一名高手護衛上前一邊給他拔出匕首止血,然後解釋道:「大人,傳說那上官冰雲和樓炎明都會一些邪術,可在短期間迷惑操控意志不堅之輩的心神。魏大人剛才與那上官冰雲假扮的蘇亦非剛好坐在一起,很可能是被上官冰雲的邪術操控……不好!匕首是上官冰雲給他的,上面有毒。」

  王東陽臉色大變,那名護衛卻是反應極快,江湖廝殺經驗豐富,此時快速說道:「大人忍一下。」

  話語間,他手中長刀已經出鞘,刀光閃過,以傷口為中心,足有兩個巴掌大的一塊血肉已經被切了下來,深可見骨。王東陽一聲慘叫,身體搖晃踉蹌,直接暈了過去。

  現場再次一片驚呼,但旁邊那兩名高手護衛和替身高手一驚之後,倒也不慌亂,忙著餵解毒藥的,傷口上撒上藥的,出手如電止血的,都在緊張有序的快速進行著。至於那魏家柱,在吏部侍郎杜文平和現場另外幾人商量過後,卻是暫時救醒,被控制了起來,只是神色中一片茫然,被眾人看在眼中,除了葉塵之外,想起剛才那護衛高手說魏家柱是中了彌勒教的邪術,他們心中一片寒冷和驚恐。

  ……

  ……

  葉塵回到陳家大院時,玉道香已經在屋子內和喻清妍等著他。

  「葉郎!妾身爹爹年初在秦嶺道觀中毒的時候,有些東西被陳楓的鐵杆心腹,聖堂的五長老黃頭陀當時拿去。妾身前些天得知黃頭陀來到江南,這些天一直追查他的下落,這幾天有了眉目。明天我會去找他。」玉道香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葉塵眉頭微蹙,說道:「要不要我讓白滄海他們調些高手幫你。」

  玉道香搖頭說道:「黃頭陀除了對玉楓之外,誰都不相信,習慣獨來獨往。人多了沒有必要,反而容易被黃頭陀提前發現。」

  葉塵沒有再堅持,說道:「玉兒!你要小心,若發現是陷井,早早退走。」

  玉道香嫣然一笑,說道:「葉郎放心,以妾身如今實力和身法輕功,聖堂若非玉楓親來,或者三名以上長老駕臨江南,聯手對付我,沒有人能夠留得住我。」

  葉塵想想也是,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

  ……

  三人洗漱之後,喻清妍很自覺的關上房門,去了外間,將臥室留給了葉塵和玉道香。

  上一次,玉道香在這裡過夜,兩人研究《太一真經》修煉至半夜,後來當時本就受輕傷且疲憊不堪的玉道香躺床上睡著,葉塵迫不及待的則修煉了一晚上《太一真經》。

  而這一次,玉道香再次大膽潑辣的與葉塵孤男孤女,同處一室,屋子裡面的氛圍便有些曖昧和古怪起來。

  總體來說,玉道香貌似還是膽子更大,甚至更主動一些。葉塵站在那兒正想著怎麼開口打破這種尷尬時,玉道香那絕美容顏上一雙美眸眨了眨,看了他幾眼,微微地將頭低下了。雖然看不出太多含羞的感覺,但此時的她也絕不是那個手持寶劍叱吒風雲,殺人如麻的玉羅剎玉道香了,此時的她,甚至與幾天前那個晚上喻清妍與他圓房時類似,看來就只是一個美麗、好奇、而又有少許懂事的文靜少女而已。

  原本定下的想法是自己要強勢自然或者豁達勇敢一些,說幾個簡單而自然的話題來沖淡這件事情的刻意與尷尬。但片刻之間,葉塵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金陵城中打更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葉塵不約而同想起去年夏天二人假結婚時洞房之夜的情景。平素豁達的兩人不由都有著一定的異樣情緒,作為玉道香,雖然與葉塵經歷種種患難之後,已經深深愛了上葉塵,但因為她所修煉功法的特殊,且又因為身負血仇的原因,在功法大成之前不能破了處子之身。此時,她隱隱逼著喻清妍離開,自己與葉塵獨處一室,卻並沒有想過要做那件男女之事,而只是感覺自己最先嫁給葉塵,雖然是假結婚,但卻一直沒有圓房,可是韓可兒和喻清妍先後已經與葉塵圓房,這讓玉道香心中很是吃味,所以才特意今晚上又趕來,要霸佔一晚上葉塵。可是真要做什麼,她其實也不知道。

  先說話的還是玉道香:「葉郎剛才說,今晚上見到了上官冰雲。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好,上官冰雲的目標是刺殺金陵府尹,所以沒有注意我,應該是不會發現什麼的。」

  ……

  ……

  兩人的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但就這樣輕柔的聊著,葉塵將晚上的經過簡單講了一下,玉道香聽了葉塵做了《青玉案》詞之後,眼睛一亮,說道:「葉郎竟然做得一手好詩詞,妾身一直都不知道。喔!恐怕整個天下人都不知道。試想一下,等這邊事情結束,葉郎回到開封,化名陳青寫的這些詩詞與金陵第一才子的稱號傳開之後,恐怕整個天下的人都會大吃一驚。」

  葉塵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自然不會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說這兩首詩詞是抄寫別人的。再說,他想說也說不清楚的。

  玉道香能夠將自己心中的害羞壓抑到這種程度,許多的言語之間,對方甚至還在刻意安撫著葉塵此時的情緒,看著少女不動聲色、白裡透紅的側臉,葉塵心想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即使是害羞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葉塵心中男人的自尊心有些作祟,便想扳回主動,突然說道:「去年夏天我們結婚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一些程式還沒有走完,比如交杯酒,現在桌子上有酒,不如我們現在補上吧!」

  玉道香一怔之後,臉色微紅,故作嫵媚的看了葉塵一眼,沒有說話,但卻以行動繼續表現出了自己的主動和強勢。起身,倒酒,且將酒杯送到了葉塵眼前。

  葉塵苦笑一聲,兩人的手腕此時已經勾在一起,玉道香很認真地說道:「是這樣的嗎?不會弄錯吧?」

  葉塵說道:「沒錯,就是這樣。」

  玉道香瞪了一眼葉塵,那眼神裡面表達的意思是: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了。然後便舉著酒杯,給葉塵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然後一仰頭與葉塵一道將酒喝了下去,白皙的頸項,像只美麗的天鵝。

  有了交杯酒開頭,玉道香好像來了興致,說道:「去年洞房花燭夜沒有做的事情還多著呢,今天都要被上。」她說這句話時其實是很純潔的,但說完,才感覺有些歧義,便自己臉頰有些發紅和發燒。

  桌子上有些核桃和花生之類的乾果。葉塵看玉道香難得流露出這種少女心性,心中憐惜之意大起,便隨手抓了一把核桃和花生扔到了床上,用被子裹起來,四散而開。然後兩人開始趴在床上找被子裡的核桃花生吃。兩人慢慢努力的過程裡,玉道香道:「葉郎你不是與可兒成過一次親了嗎?怎麼順序也不清楚?」

  「這東西不是成過一次親就能變行家裡手的。」找出來一顆核桃,掰開吃了,「而且上次與可兒成親的時候,可兒找東西速度老快了,基本上都是她找出來,並且非要將皮剝好,餵給我吃。所以,當時我就沒有怎麼動手。」

  「可兒還真是慣著你。」玉道香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些複雜。

  兩人撿完了被子上的東西,隨後在房間裡坐下,將那些花生啊!棗子、桂圓什麼的就都吃掉了,期間又喝了幾次交杯酒,直到將那壺酒一杯一杯地喝完。

  時間就在這樣的氣氛裡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其實都還清醒。可時間畢竟還是不早了。如果真要絞盡腦汁,話題是可以講到天亮的,但終於在一次短暫的沉默之後,玉道香笑了笑:「算了,晚了,睡吧。」

  「要不然你睡床上……我繼續修煉。」

  「其實,妾身修煉功法特殊,暫時……不能做那種事的。所以今晚沒想著與葉郎圓房。只是……可兒與你一張床上躺了,喻清妍那丫頭也是,妾身也要與葉郎躺一張床上,即使什麼都不做。」

  這樣說著話,玉道香卻已經褪去繡鞋上床了。

  或許是這幾天天氣已經漸冷,又或者早料到會有這一刻,少女外袍的裡面還有一層月白色繡了淡淡小花的外衣,在稍微親近的人面前。穿了也不算有什麼問題。待到葉塵也上了床,她自然地躺在床鋪裡頭,被子蓋到肩膀處,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看著床頂的蚊帳不知道想什麼。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0:41

第432章 可愛的走火入魔

  葉塵沒有猶豫,吹熄了蠟燭,也上了床。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的時候,不管平時玉道香有多強悍,也才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這個時候看起來才微微拘束了一點,真是奇怪的一晚,葉塵想著。

  不過,作為這個時代的女性,能夠勇敢主動到這個程度的,也足以體現出玉道香果然不是尋常女子。已經算是很厲害了,葉塵都忍不住有點佩服。此時睡在身邊的少女,她的勇敢主主動自然不會給人隨便的感覺,在此情此景下,只是讓人覺得分外可愛。

  葉塵毫不客氣伸手將玉道香攬在懷中。玉道香身體輕微顫抖,黑暗中,葉塵看得分明,玉道香白皙脖頸已經嫣紅片片,只是強忍著不表現出來而已。

  沒過多久,玉道香便看似恢復平靜,呼吸也漸漸變得勻稱輕柔,葉塵也帶著這樣的心情緩緩睡去了。

  ……

  ……

  異常情況發生在大概一個時辰之後。

  葉塵從迷迷糊糊中醒來,隱約間似乎覺得旁邊有什麼不妥,這只是他下意識的感覺,因此也就輕聲問了一句:「玉兒,你怎麼了?」

  一切都好似是幻覺。他微微抬起身子,朝旁邊看了看,黑暗中玉道香依然在自己的懷中,只是睡姿有些奇怪,雙手交疊在身前,呼吸勻稱自然,看了這一眼後,葉塵躺了下來,重又睡去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葉塵再度醒來,這一次,旁邊傳來有些艱難的呼吸聲,他看了一看,少女還是那樣子睡著,但呼吸不知道為什麼急促了幾倍,雙手依然交疊在身前,但腦袋看來痛苦地左右挪動著。葉塵皺起眉頭:「你怎麼了?玉兒!」

  「沒事。」葉塵將手伸過去時,少女微微睜開眼睛,抬手將他的手擋開,然後裹著被子朝裡面翻了翻,「做惡夢了,睡吧。」

  葉塵將信將疑地再度躺下,黑暗間,外間隱隱有喻清妍翻來覆去的聲音,但他眼下的心思還不及分辨那些。只是過得片刻,終於又將上半身撐起來,朝少女那邊伸手,此時少女裹著被子背對著這邊,葉塵手才伸過去,啪的被她的一隻手抓在了半空,這一下應該是下意識的。因為自己的手掌被抓住之後,葉塵才感到玉道香的手上並沒有多少力氣,再細細一觸,甚至一片冰冷,滿是水漬,他正疑惑,那只手又忽然變得滾燙起來。

  葉塵將手掌落下去,覆在她額頭上,全都是汗,她的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這次真將葉塵嚇了一跳了,起身下床點起燈燭,玉道香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不止是頭上手上,此時看起來,她渾身都在冒汗,甚至整個腦袋上隱約有白霧蒸騰起來,面上也有些蒼白,嘴唇或許被她自己咬了許久,蒼白中帶這殷紅,目光中佈滿了血絲。玉道香目光羞澀的難以自禁,且又複雜地望了他一眼,盤坐起來,看起來竟然是開始打坐練功。

  「到底怎麼了?」葉塵以為玉道香之前受了傷,舊傷復發。

  他此時站在床前,玉道香低著頭,微微又睜開眼,「沒事。」她翻起手掌結了一個奇妙手印,體內真氣運轉中,過得片刻,一口鮮血吐在了被子上,蒼白的臉上微微變得紅潤了一些,看似略有好轉。葉塵腦海中閃出一個名詞,想要伸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走火入魔?內功修煉走火入魔?」

  玉道香剛才說了,自己修煉功法特殊,不能圓房,但現在看來恐怕不止是不能圓房,而是不能有這方面的任何想法。

  所以,今晚上少女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且被自己的愛郎抱在懷中,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想一些男女之事,心神紊亂,導致氣血走岔了。這傷勢其實相當嚴重,但葉塵雖然猜想出大概,可是也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她走火入魔的,所以雖然想出手幫忙,但卻不知如何下手,又擔心幫倒忙。

  所以,他最終還是轉身準備出門將喻清妍這個女神醫叫進來。

  可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他的手又被玉道香拉住了,說道:「我沒事……修煉調息一會應該就好了,不要走,不能叫喻清妍……」

  她明顯有些硬撐,葉塵想了想,知道玉道香是害羞,但看著她實在是傷得不輕,最終還是說道:「我明白的,只是清妍不是外人……」葉塵說完這些。少女眼中還有些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讓葉塵出去了。很快喻清妍頂著個黑眼圈,一臉疑惑,強忍著笑意的走了進來。

  看著喻清妍和玉道香交流過之後,前者拿出銀針在幾處穴位上紮下之後,後者臉色漸漸好轉起來。葉塵有些哭笑不得,到得此時,他也幾乎能夠將那看似強勢的少女的心思重組起來了。儘管從一開始就表現勇敢強勢,但玉道香本身就是抱著一些心想和他同床的。結果自己又將其抱在懷中。估計一個晚上都在胡思亂想,這些胡思亂想中有「他要是過來幹點什麼我怎麼辦?」「他要是沒睡怎麼辦?」「他要是知道我沒睡怎麼辦?」「他怎麼不對我動手動腳,難道我沒有魅力?」「我該怎麼樣呢?」「拒絕他還是半推半就呢?」,雖然有些事情很過分,但估計她是想過這些事情了的。

  為了掩飾複雜的心思,她又偏偏要做出很平靜,且調整呼吸已經睡熟的狀態,於是一個晚上動也不敢動,迷迷糊糊的功行全身,最後自己把自己弄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這種事情,葉塵何止是第一次遇到,簡直是聞所未聞。就今晚這事上,玉道香委實是……太可愛了……

  想著這些,葉塵便失笑起來,結果自然惹來玉道香惡狠狠的眼神。

  葉塵之前卻是從未想過玉道香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這些事情,即便是對他這種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來說,也確實是感到很奇妙的。

  ……

  ……

  第二天早上,葉塵起來,吃過早點,送走玉道香,且讓潛藏在陳家大院中的馮志遠給胡三光通知,讓海東青跟著玉道香。

  這個時候,昨晚上花魁宴上刺殺事件,與新晉大才子陳青的那首《青玉案》在金陵城內各處傳開。

  對於金陵城的人們來說,金陵府尹王東陽大人被刺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雖然聽說這次受了不輕的傷,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情。再加上,南唐官員大多都知道刺客是彌勒教的人,擔心引火焚身,大多數都不敢多談論,最多也就是市井百姓茶餘飯後津津樂道一陣,反正自古以來,只要是當官的倒了黴,尋常百姓說起來都有一股興奮勁,也還知道他們興奮個什麼。

  所以,對於文人官員和才子佳人來說,議論最多,或者說引起反響最大的,反而是那首《青玉案》。畢竟能夠達到千古名唱水準的詩詞可是極為稀少的,有時候十數年,乃是數十年都不見得會出現一首。可是這短短月餘時間,便出現了兩三首。且還是出自同一人。

  至此,葉塵所裝扮的陳青已經隱隱被公認為金陵第一才子,甚至已經驚動了國主李煜。因為,就在葉塵剛剛送走玉道香,南唐宮中便有人來傳旨,說是國主召見他。

  對於被李煜召見,葉塵卻是有些意外,且大有無妄之災的感覺。這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去見李煜,便有可能碰見樓炎明,一不小心便會被後者認出。二是李煜當皇帝、當國主雖然一塌糊塗,但詩詞水準卻是當世頂尖,甚至共認當世第一,即使在後世歷史上也被稱是「詞帝」,什麼《虞美人》、《蝶戀花》、《長相思》、《子夜歌》等全部都是千古名詞。葉塵抄寫的這三首詩詞也是這樣的水準,但葉塵本身雖然在年初時對這個時代讀書人讀的書籍、詩詞和書法都進行了學習和練習,但詩詞水準最多也就比陳峰、陳俊厲害一點點,與李煜這樣的「詞帝」是遠遠無法相比的。萬一李煜興致來了,與他大談詩詞之道,豈不是一不小心便會露陷。

  但身在南唐,又假扮成陳青這個身份,若是南唐國主相召而不去,那肯定是不行的,只要拒絕,緊接著便有可能暴露自己。

  前來傳召的太監,自然有陳家老太公和家主陳廣元親自好好在前院客廳好吃好喝的盛情招待,且該送的見面禮絕不會少。葉塵在自己小院中,以換衣服為由,略一沉思之後,叫來前幾天隨著自己身份地位提升,陳家新配的那名家丁,低聲囑咐了幾句,這家丁快速離開,出了陳家大院,在路邊上一家水果攤子上買了一些水果,又回了陳家。而水果攤子前很快便來了一人,與水果攤販說了幾句話,又快速離去,向某位南唐大員的府邸而去。

  這位家丁自然便是華夏衛府情報司情報分析部司使馮志遠,而那水果攤販和後面緊接著買水果的人自然便是華夏衛府的探子。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07

第433章 詞帝李煜

  皇宮裡,南唐國主李煜罷了朝政,換了僧衣禮罷了佛,唸過了經,又沐浴更衣,換了一套寬鬆適體的長袍,與皇后正在後宮下棋。

  他如今的皇后,被宮外的人稱為小周後,因為這位皇后的姐姐周娥皇原本是李煜的正妻皇后,周娥皇死後,李煜續弦,納的便是她的妹妹周嘉敏。

  這位皇帝與小周後的結合,其實當時南唐國官紳士子頗為不滿。因為先皇后周娥皇端莊賢淑,在南唐國中卻是極有人望的,但是皇后生病期間,其小妹嘉敏入宮探望,卻與姐夫李煜有了私情,李煜為此還寫了一首兩人偷情尋歡的詞,並把那首香豔狎昵的《菩薩蠻》製成樂府,毫不在乎地傳揚了出去,國中上下當時也只瞞著皇后一人而已。

  當然,皇后最終還是知道了實情,皇后是病死的,但是許多人認為要不是皇帝如此風流,在她病重期間與她的妹妹尋歡作樂,使得皇后鬱鬱寡歡,未必就會病情加重,溘然長逝,因此對李煜再納小周後多有不滿。

  唐國例代君主都是未做皇帝前娶的正妻,此前還沒有一個皇帝是在位時娶的皇后,因此皇帝如何納後,在唐國史無前例,無法遵循舊禮,為了洩憤,在商量納後之禮時,朝中大臣們便藉故不諳納後之禮扯皮推諉起來。

  李煜的生活怎麼能夠離得了歌舞絲竹,美人環繞?皇后病逝,他循古禮已過了三年冷冷清清的宮廷生活,眼見大臣們扯皮推諉,成親之日遙遙無期,這時再也顧不得裝矜持了,便親自出面過問,心急火燎地定下了大吉期。

  因為時辰選的不對,大雁早已南飛,李煜乾脆就用白鵝頂替大雁納采,至於禮樂則連本不適宜的鐘鼓都用上了,迫不及待地在冬雪飄起的時候迎了小周後入宮。

  皇帝大婚之夜,朝中重臣韓熙載、許鉉、王東陽、魏家柱等聚友飲宴,當眾寫詩嘲諷李煜,其中有「四海未知春色至,今宵先入九重城」等尖酸刻薄的詩句,可是李煜也滿不在乎。不過他對小周後倒真是一片真心,迷戀的很,兩人已成親兩年有餘,諸妃之中他最為寵愛的,始終還是這位小皇后,兩人一起禮佛、一起下棋,他還幫著皇后研製染衣的色料、敷面的粉餅,排練歌舞,真真切切的恩愛的很。

  ……

  ……

  就在葉塵跟著傳旨太監進入南唐皇宮時,李煜正與小周後在後宮錦洞殿中下棋。

  李煜與小周後都是滿腦子的浪漫因數,此時已經深秋,眼看著就要立冬,但在錦洞殿中卻是花香彌漫,這夫妻倆將秋天本就不多的幾種花搜集而來,把宮殿的屋樑、窗臺、牆壁、臺階等各個地方都插滿鮮花,連身邊的宮女們都在鬢角插了上花,又在花叢藤蔓之中搭建許多裝修精美的小巧亭子,四面用輕薄半透的粉紅色的絲羅一圍,裡面很是狹窄,只能容下兩人,興致一來,他們就躲進這二人世界喝酒吟詩、下棋對奕,恩愛纏綿起來,也不避著宮中太監宮女,甚至有時候還在這裡召見外臣。

  至於重臣金陵府尹王東陽受刺重傷,他卻是沒有絲毫放在心上,甚至該有的慰問或者作作樣子都沒有。反而是將那《青玉案》的作者陳青急不可耐的在第一時間派人去請。

  葉塵來的時候,內廷太監宮女都知道國主對詩詞的重視,倒也不敢怠慢,通傳之後,李煜也懶得移駕在前宮接見葉塵,直接讓人將葉塵帶入後宮。

  葉塵如此深入南唐後宮,心中為此還頗有些警惕,一直擔心待會見到的不是李煜,而是樓炎明。但如今到了一處小亭,只見薄薄一層絲羅圍成一個小帳,兩個人影兒清晰地透了出來。

  絲羅後有一抹纖細窈窕的朦朧儷影,葉塵也不便多看,心中微鬆了口氣,耳朵聳動,一邊注意著方圓數十丈之內的風吹草動,一邊心想,這個時候可輕而易舉將李煜刺殺,不過將其刺殺,對大宋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畢竟再找這樣一個愚蠢的南唐國主可不容易,而以蠱蟲將李煜控制,樓炎明多半能夠看出,反而暴露自己,為了這樣一個沒有什麼威脅的愚蠢國主,可是得不償失。這樣想著,他正要上前拜見,旁邊有內侍上前說道:「殿下,鎮海節度林仁肇將軍有要事求見。」

  絲羅錦帳中傳出格格一聲嬌笑,如黃鸝般悅耳:「官家,這一步棋,你無路可走了吧?」

  李煜的棋面正被小周後困住,正苦思冥想如何解圍,聽了內廷都知的稟告,隨口應道:「林仁肇來了?他不好好守在自己的地方,跑到都城來做什麼?」

  內廷太監都知陪笑道:「奴婢不知,林將軍風塵僕僕,似有極重要大事,奴婢不敢問起。」

  李煜擺了擺手,內廷都知不敢再言,苦思半晌,李煜雙眼一亮,拈起一枚棋子「啪」地一放,哈哈大笑道:「皇后,這一來不就解了圍嗎?」

  之後,李煜才輕笑一聲道:「宋國現在又不會打過來,林仁肇能有甚麼要緊事?那位寫下《憶家國》和《青玉案》的吳越秀才陳青來了沒有?來的話,直接帶來見孤。」

  帶葉塵進來的那位太監,趕緊上前,說道:「殿下,陳公子已經來了。」

  葉塵適時躬身說道:「吳越秀才陳青拜見國主。」相比宋國,南唐文人地位之高,已經達到了某種極端,特別是那些名聲在外的大才子,見了國主、宰相而不跪,卻是已經成為一種風尚。所以葉塵如今假扮的陳青雖然只是一介秀才,但此時不行跪拜之禮,卻也正與他如今金陵第一才子的身份相符合。

  李煜一聽陳青來了,說道:「陳公子不要多禮,稍等片刻,等孤與王后將這盤棋下完,你我二人再暢談詩詞。來人,給陳公子看座。」

  ……

  ……

  林仁肇一身戎裝,在一座偏殿裡急急往復行走。不時他會衝到殿口,向後宮翹首張望一番,急得連連搓手,又複回來踱步。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陽先是上升,然後漸漸西斜,可是還不見那內侍都知返回,林仁肇雙眉一挑,怒氣勃發,心中暗忖:「這些豬狗不如的閹人,好利貪鄙,不知厲害,莫非因為沒有許他好處,有意拖延於我?」

  林仁肇驍勇善戰,乃南唐第一武將,素有「虎子」之稱,軍中則敬稱「虎帥」,南唐重文輕武,且腐敗糜爛嚴重的情況下,還能夠讓軍隊保持一定戰力,幾乎全是由他一手操持的原因。

  以他身份地位,且又性情剛烈,幾時受過這樣的醃臢氣,可是這裡畢竟是王宮,他縱然一肚子火,也只能忍耐,唯有時時駐足,仰天長歎而已……

  ……

  ……

  這盤棋沒用多久便下完了,李煜贏了嬌妻,哈哈大笑,走出紗帳,與葉塵見面。

  此時李煜並未穿五爪龍袍,穿了一襲紫衣。

  葉塵一見這位史上有名的大人物,不禁大失所望。李煜的詞瑰麗綺豔,無人能及,在葉塵心中想來,雖然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幹得一塌糊塗,但也應該是一位胸懷錦繡的人物,就算如今年紀大了些,不可能是個翩翩佳公子,至少也該是一襲青衫、面如冠玉、三綹美髯的有型美大叔。

  可是眼前這人一襲紫袍,官不官民不民,身材有些發福,圓而微胖的一張面孔,還是一口地包天的牙齒,尤其特別的是,他的一隻眼睛裡長著兩個瞳孔,望向你的時候總像是正在瞟著別處,叫人看了彆扭。

  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一代詞帝,就是寫下了「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寫下了「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樣傳世絕句的李煜李大家?葉塵心中有些失望,心中的詞中之帝原來就是長得這副模樣。

  這些能夠寫出精妙詩詞的大家和後世寫網路小說的大神果然都一樣,都是見光死、沒個看啊……

  葉塵正暗暗歎息,李煜已舉步上前,客氣的將再次起身拜倒行禮的葉塵雙手扶住,打量著葉塵,溫和說道:「果然是年輕俊才。」

  李煜氣度舉止倒還雍容大方,葉塵故作不卑不亢的神色說道:「殿下過獎了。」

  接下來,兩人就詩詞一道開始暢談,特別是圍繞葉塵所做《憶家國》和《青玉案》的意境,李煜很認真的逐字逐句進行著分析。葉塵絞盡腦汁和記憶本著不多說,但一說便一定要說到點子上的宗旨,也偶爾說一兩句。整體兩人之間這場很文藝的談話在很愉快的進行著。

  但當說完這兩首詩詞之後,李煜說起詩詞一道自己這些年的心得體會時,葉塵便漸漸跟不上節奏了。好在,葉塵進宮之前派人找來的幫手,此時也進宮了。

  徐鉉,南唐第一才子。七歲能詩、十歲能文,十六歲就在唐國入朝為官,即使在後世歷史記載中,也對其筆墨甚多,尊稱為北宋初期極為有名的文學家、書法家。也因此而深得李煜的恩寵。

  所以,即使前段時間在吳越國被軟禁,有人懷疑他曾經叛變,但李煜依然沒有對其進行任何處罰。

  徐鉉要來,李煜一聽先是一怔,緊接著便大喜,說道:「徐愛卿來的正好啊!快快叫進來,與孤和陳公子一起論道詩詞。」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08

第434章 意料之外的收穫

  偏殿中,林仁肇臉色鐵青,強忍著自己的火爆脾氣,從懷中拿出一袋金葉子扔給旁邊內侍都知,眸中蘊含淡淡的殺氣,寒聲說道:「再不帶本將去見國主,本將現在便殺了你。」

  那內侍都知先是一喜,然後心中一跳,他是知道林仁肇在國內的身份地位和火爆脾氣的,若對方一氣之下真將自己殺了,自己多半也是白死了。以國主的軟弱,最多讓對方罰俸降爵。再說如今有一袋金子可拿,不管怎麼說都可以選擇或者說已經沒有選擇了。

  這樣想著,內侍都知臉色一陣紅白變化之後,最終說道:「讓林將軍久等了,殿下在錦洞殿正在與人討論詩詞之道,奴婢這就帶林將軍過去。」

  「哼!還不趕緊帶路。」林仁肇臉色依然難看,先行拂袖向門口走去,內侍都知愣了一下,追了上去,在前面帶路。

  錦洞殿內,並沒有出現一代詞帝、南唐第一才子和金陵第一才子三人熱烈討論詩詞的美好畫面。實事上,李煜此時正在有些惱怒的勸架。只因為徐鉉一出現,葉塵所裝扮的吳越國的亡國秀才陳青便流露出一副仇恨目光,直接出言諷刺暗示徐鉉可能在吳越國被宋國以卑鄙手段吞併一事中,扮演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

  徐鉉身為南唐第一才子,朝中一方大佬,被一小小亡國秀才晚輩諷刺,當場大怒,以其犀利辯才當場與葉塵展開了一場辯論,葉塵很快便落於下風。

  葉塵臉色漲紅,羞惱地說道:「殿下!學生不想與這等人多待一刻,還請殿下容許學生告退。」

  李煜見此,也知道今日也只能至此為止,正要讓人送葉塵出宮。不料,就在這時,殿門口傳來幾聲爭論,內侍都知跑進來,哭喪著臉對李煜跪下說道:「殿下,林將軍在偏殿中等得不耐煩,自己闖到這裡來了,奴婢阻攔不住,請殿下處罰。」

  李煜眉頭皺起,心中雖然極為不悅,但他面對林仁肇這位軍中第一人,的確有些心虛,便有些煩躁地說道:「你個沒用的奴才,好了,好了,他既然來了就讓進來吧!在孤面前吵吵鬧鬧的成什麼體統。」

  林仁肇一臉怒氣走進來,但依然向李煜行了禮,後者臉色才好看了一些。說道:「林愛卿!你丟下北面大軍,跑到京都來見孤不知所為何事啊?」

  林仁肇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刻說話,轉頭看了一眼徐鉉和葉塵,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是想讓兩人走開。

  但不等李煜說什麼,徐鉉率先一聲冷哼,說道:「林將軍好大的威風,擅離軍營不說,又擅闖王宮大殿,林將軍難道不知這兩件事都是欺君之罪。」

  林仁肇聞言,頓時大怒,喝道:「徐鉉!本將來見國主是有重要事情稟報,若不直接過來,誰會同意讓老子回京都。至於剛才擅闖大殿,哼!本將已經等了足足一天,可都是因為你們這些無能宵小之輩,蠱惑殿下……」

  「好了!」不等林仁肇將話說完,李煜終於忍無可忍,一聲暴喝將其打斷。

  林仁肇一看李煜發怒,知道自己剛才受徐鉉所激,有些口不擇言,雖然李煜在南唐威望遠無法和大宋天子趙匡胤相比,但畢竟是國主,封建體制之下,即使是林仁肇乃是南唐軍中第一人,背後言語之中也偶有不敬,但當著面子還不敢放肆。更何況林仁肇雖然脾氣暴躁,甚至有些桀驁不馴,但忠君思想遠比大部分文官還要強。

  所以,林仁肇當即便有些恐慌說道:「殿下贖罪,臣此次前來,實是有重要事情需要當面稟報殿下。」

  李煜隆額駢齒,右目雙瞳,按照面相,是天生聖人之像。隆額竟是額頭寬廣,駢齒就是比較整齊的齙牙,雙瞳按照後世的醫解釋,是瞳孔發生了粘連畸變,俗稱對子眼。但是在古書上,卻認為這是天生異像,貴不可言。

  李煜雖生具異相,但是這些細微處不仔細觀察卻也看不出來,他如今才三十四歲,體態豐滿,相貌堂堂,身著一襲道服,盡顯雍容之氣,但是此時雖然極力掩飾,但兩髭翹起,美髯抖動,神色中還是流露出一些不耐煩,儘量讓自己的聲調聽起來足夠重視,說道:「林愛卿!有什麼事,現在說吧!」

  林仁肇此時卻已經顧不上徐鉉和葉塵在旁邊,鄭重說道:「殿下!臣今日所說之事,其實已經在三個月前南漢國被宋國所滅之時,便已經上了奏摺,只是一直不見殿下有所回應,前幾天臣偶從別處得知臣的奏摺很可能都未能被殿下看過。所以一怒之下,才擅離軍營,親來京都面見殿下。」

  李煜聞言,不由一怒,但突然想起,自己自三個月前,確定了宋國在短期內不會開啟戰端之後,便有些懈怠,若非十萬火急之事,尋常奏摺都交給下面宰相和六部處理的。

  想到這裡,雖然越加心虛,但李煜面上自然不能流露出來絲毫,且大怒道:「竟然有些事,孤回頭一定會徹查此事。好了,林將軍現在可以說到底是什麼事情了。」

  林仁肇深吸一口氣,肅然說道:「自南漢國被宋國所滅之後,臣便悉心研究宋國在那場戰爭中所用戰法,得知那華夏衛府在其中提前所打探到的情報和攻城時探子裡應外合所發揮的作用是南漢被宋國短短數兩個多月內所滅的主要原因。之後,臣又派人潛入宋國打探了華夏衛府機構組成和一些訓練之法,深感華夏衛府這樣的機構在戰爭中所發揮作用的巨大。所以臣建議我唐國應該效仿那宋國,也設立華夏衛府。」

  旁邊葉塵聞言,心中微微一驚,心想這林仁肇倒也有些眼光,以此看人,的確不是無能之輩。回頭讓情報司關於此人的資訊還要進一步打探才行。

  這邊李煜聽了之後,略一沉思之後,說道:「林愛卿所言有理。臣之前從國師那裡也聽說華夏衛府的難纏和厲害。孤如今雖然委曲求全,為了我唐國千萬百姓安危,已經主動低頭向那大宋稱臣,可是誰都知道那趙匡胤狼子野心,遲早會對我唐國動手的。所以林愛卿所言孤同意了。」

  林仁肇一聽李煜同意自己的建議,不由大喜。這時葉塵突然說話了:「殿下聖明!學生也認為林將軍所言有理。且殿下剛才問到學生願不願意在唐國為官。殿下若是要建立類似宋國華夏衛府這樣的機構,臣願意在其中為官,與宋國為敵。」

  林仁肇轉頭盯了葉塵一眼,說道:「你一個小小書生,除了作詩寫詞之外,在打探消息一事上,知道些什麼。」

  葉塵說道:「林將軍有所不知,學生與那宋國華夏衛府有著生死血仇,所以曾經費盡一切打探華夏衛府的一些情報,也有一些心得。比如學生知道那華夏衛府下設七個司,分別是情報司、刺殺司……」

  半晌之後,林仁肇已經對葉塵所裝扮的陳青印象改觀,李煜也對葉塵極為滿意。甚至在林仁肇急性子推動下,一番商議之後,最後決定只效仿宋國華夏衛府的一部分,只設情報司和刺殺司、武器司這三個司,並當場便定下了名字為軍情府,當然品級與宋國華夏衛府是沒法比的。軍情府總司使也只是從五品之職。具體總司使和司使的人選自然不會如此草率輕易便能決定。

  不過,林仁肇被葉塵一番敘說所折服,給李煜建議陳青擔任正七品的情報司副使。李煜因為那三首詩詞,對這位與宋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吳越秀才極為欣賞,在徵求過其意見之後,便當場宣旨葉塵所裝扮的陳青為軍情府情報司副使。葉塵趁機說道:「那臣這些天便開始著手從民間挑選一些能人異士。」

  李煜和林仁肇對葉塵如此積極想要做事、成事,感到非常滿意。深感沒有看錯人。

  ……

  ……

  葉塵卻沒想到,去見了一趟李煜,討論討論詩詞,竟然會有如此意料之外的收穫。

  另外,他出宮之後當天晚上,劉林軒便主動宴請他,葉塵從劉林軒口中也得知要成立軍情府消息傳開之後,南唐朝廷之中以樓炎明代表的彌勒教和林仁肇代表的軍方,以及李從善、王東陽代表的反彌勒教的聯盟,這三方勢力為主,再參雜著宰相和六部尚書、侍郎等高官勢力,就軍情部總司使和麾下三位司使和另外兩個副司使的人選,開始了激烈的爭奪。

  聽說林仁肇為此在朝會上當場差點與樓炎明和李從善動起手來。而李煜面對這種情況毫無魄力,更是優柔寡斷,最終結果自然是和南唐這些年許多事情一樣,一拖再拖。

  所以,如今葉塵所裝扮的陳青,反而成為軍情府唯一的一名被定下來的副司使以上官員。而劉瑾瑜所代表的聖堂勢力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且反應也是極快,直接讓劉林軒宴請葉塵,想要拉攏後者的意思表現得極為明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09

第435章 玉道香失蹤了

  葉塵在與劉林軒會面時,趁機暗示想要親自拜見南唐戶部實際主宰劉瑾瑜。劉林軒當場便答應,且在兩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思之下,定下明天晚上葉塵夫婦便上門拜見。

  ……

  ……

  夜,無月。

  南唐國戶部侍郎劉瑾瑜府邸,宴請金陵第一才子,新設的軍情府新任情報司副使陳青夫婦。

  以劉瑾瑜的身份地位,不管是明面上南唐四品大員,還是暗中聖堂在南唐境內江南商行和江南錢莊負責人之一,及聖堂外門長老的身份,宴請一個小小的正七品新任小官,顯然足以體現出劉瑾瑜的誠意。

  實事上,劉瑾瑜也的確有著勢在必行的誠意,這種誠意當然不止是讓任何人都心動的利誘,還有著葉塵所裝扮的陳青若是不同意入夥他們,就會必死無疑。

  宴會正常開始,只是今晚上劉府註定不會太平。

  宴會只有劉瑾瑜和劉林軒父子二人與葉塵夫婦,但吃食美酒卻很豐盛。

  只是,剛開始沒多久,府中一名管家便匆匆進來,壓低聲音在劉瑾瑜耳中說道:「老爺,府中發現一名黑衣人,身法絕頂,張護衛他們跟丟了,但可以確定的是,這黑衣人可能還在府中。好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劉瑾瑜臉色不變,但目光卻變得有些陰沉,轉頭笑著對葉塵說道:「陳賢侄,抱歉,府中有一件事需要處理一下,老夫去去就來。」

  葉塵連忙站起,說道:「大人客氣,大人請便。」

  劉瑾瑜果然是去去就來,因為他只是出了大廳門,便對那管家說道:「多半是彌勒教的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發動所有人手,將他給我找出來。」

  管家恭敬稱是,然後轉身離去。

  不管是先前管家在劉瑾瑜耳邊,還是剛才在門外,他們所說的話,聲音都壓得很低,不說尋常人,即使是尋常高手都聽不清楚,但葉塵自然不在尋常高手範疇之內,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實事上,即使葉塵沒有聽見,他也能夠猜到二人所說之語的內容,因為那黑衣人是華夏衛府情報司刺殺司副使連繼城。本身就是聽從他的命令出現在劉府,並且故意讓劉府的人發現的。

  劉瑾瑜身邊定是有不少高手,劉瑾瑜本身也是一名高手,這些消息不難猜測和打探。連繼城利用高超身法將劉瑾瑜身邊的人引開,本身就是今晚上計畫中很重要的一環。

  估計著劉府中的高手已經被連繼城引走之後,喻清妍和葉塵頗有些輕車熟路的開始動手。但顯然,劉瑾瑜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喻清妍的毒下的依然是那樣毫無煙火之氣,更無絲毫徵兆,不知不覺中,劉家父子已經中了毒。但劉林軒暈了過去,可是劉瑾瑜內力真氣竟然極為深厚,臉色大變中,身形踉蹌,也不問「你們是誰」之類的廢話,果斷的向外面逃去。

  只是葉塵已經如一只蓄勢捕獵的獵豹一般,向他撲了過去。這種狀態下,劉瑾瑜還有動手之力,一聲大吼,向外面人示警的同時,一拳向葉塵砸了過去。

  葉塵嘿嘿一笑,整個右臂瞬間急劇顫抖,同樣一拳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葉塵落在地上,紋絲不動,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臉的滿意之色。但劉瑾瑜一聲慘叫,飛了出去,砸在牆壁上,砸出一個人形印記出來,落在地上,當場一口血吐出,再也沒法以真氣壓制毒性,直接暈了過去。

  旁邊剛對劉林軒施過銀針的喻清妍,小步跑到跟前,銀光閃動中,八根銀針已經扎進了劉瑾瑜腦袋上。

  ……

  ……

  同一時間,位於皇城深處,壯觀雄偉不輸於南唐皇宮中太極殿的彌勒廟宇中,樓炎明和上官冰雲收到了一份潛入大江幫的四大金剛之一多羅咜的密報。密報的內容說的是在一個偶然巧合之下,無意中發現一些蹊蹺,推測出南唐戶部侍郎劉瑾瑜乃是聖堂暗子。

  若只是這一件事情,還不足以讓樓炎明決定立刻便對劉瑾瑜動手,但當劉瑾瑜今晚上屈尊宴請新成立軍情府情報司副使陳青的消息傳來之後,樓炎明便忍無可忍了。在他看來,南唐國是他彌勒教的基本盤,劉瑾瑜控制著南唐財政大權,這已經是刺到了樓炎明的逆鱗,如今又要試圖摻合軍情府。這絕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此外,樓炎明和上官冰雲還知道,若是能夠抓到劉瑾瑜,通過其口中知道一些秘密或者帳單之類的東西,便能夠以此要脅南唐國內,甚至宋國乃至契丹的一些大人物。這樣的話那收穫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樓炎明親自去找李煜,說明情況之下,拿了一份聖旨,然後明面上讓刑部帶人去抓劉瑾瑜,暗中上官冰雲也帶著一眾高手向劉府潛去。

  ……

  ……

  同一時間,劉瑾瑜府中。

  劉瑾瑜讓劉林軒送受到不少驚嚇的葉塵和喻清妍離開,對聽到這邊動靜趕來,包括三名一流高手在內的二十多名高手神色陰沉地說道:「我們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今晚潛入的賊人不止一人,另有一人潛入這裡,欲刺殺於我,嗯……或許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刺殺我,而是想要試探我的武功,不好,我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樓炎明和上官冰雲多半已經帶人趕來。所有人立刻化整為零,趕緊撤離,去舒州周家莊匯合。那邊堂中自有高手接應。」

  在站的這些人明面上的身份雖然只是劉府的護衛、家丁、管家之類的人,但實際上都是聖堂核心成員,且身份地位都不低。此時聽了劉瑾瑜話後,臉色肅然中,倒也不驚慌,開始快速的進行撤離。

  等刑部三大總捕頭,帶著五百名刑部高手、捕快和兵丁將劉府包圍時,劉府中除了少部分無關緊要的下人之外,已經成了一座空府。

  暗中已經先一步進入劉府的上官冰雲神色有些鐵青,轉身目光一一掃過自己帶來的二十多名高手,臉上陰晴不定。

  刑部的人在來到劉府之前,包括帶隊的三大總捕頭都不知道目標是劉瑾瑜,是不可能洩密的。所以只有自己親自帶來的這二十多名高手中有人偷偷洩露了消息。

  「我彌勒教內部果然有聖堂中的人。」上官冰雲眸中殺機隱現,但在沒有證據確定某個人的情況下,並沒有即刻便有所行動。她想起前天在花魁宴上自己這邊針對金陵府尹王東陽的刺殺被提前發現,而當時劉瑾瑜的兒子劉林軒也在場,現在看來,多半也是同一個人所洩露。

  想清了這一點,上官冰雲心中對此人殺機如潮,已經暗暗發誓找出此人之後,一定要讓其生不如死。

  刑部尚書是樓炎明的人,樓炎明一句話,刑部高手出動,發動各地捕快,調動地方兵丁,開始了對劉瑾瑜的抓捕。

  另外,劉瑾瑜出事,並沒有影響江南商行和江南錢莊對吳越錢莊在商業層面上的「圍殺」。實事上,具體操作此事的另有聖堂精通商戰的高手負責,劉瑾瑜只是負責幫助籌集了兩百萬現銀而已。

  以聖堂在江南的底蘊,劉瑾瑜一行輕鬆的出了金陵城,逃出了城去。並且一路向西南舒州方向逃去。

  ……

  ……

  葉塵所裝扮的陳青任命正式下達之後,先是去拜訪了賴在京都不走的南唐軍方第一人林仁肇,擺明瞭自己已經靠向林仁肇,是林仁肇一系的人,暫時絕了樓炎明等人下一步的拉攏。

  然後,在林仁肇的支持之下,便聲勢浩大的開始在民間招收能人異士,短短半個月內,除了林仁肇送給葉塵的十名強兵之外,又招收了近四十名所謂的民間高手能人。樓炎明稍稍關注了一下這四十名所謂高手之後,得知只是一些街頭胸口碎大石,會爬杆玩神仙索之類的人之後,便再沒有絲毫關注。

  而就在劉瑾瑜逃走的半個月後,刑部三位總捕頭帶領的一眾高手走了大運,在舒州城外一個小縣城中抓到了劉瑾瑜。

  消息傳來之後,林仁肇幫忙協調的一個衙門軍情府院落之中,目前唯一上任的長官情報司副使陳青正在進行議事開會。

  「大人,按照我們的安排,劉瑾瑜在舒州城外高陽縣被我們安排的人出賣,被刑部三位總捕頭帶著高手抓住,如今正被押解進金陵。」已經成功加入南唐軍情部情報司的馮志遠說道。

  葉塵微微一笑,說道:「很好,一切都在我們計畫之中。如今劉瑾瑜落在彌勒教的手中,聖堂那裡絕對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這樣,等過些天北上開封之後,對一些人動起手來,才能夠做到一網打盡。且不會打草驚蛇。嗯……等吳越王錢志尹那邊開始收網,讓南府劉金元帶領大江幫以彌勒教的名義將聖堂兩百萬兩銀子搶到手之後,我們就撤退。胡三光,你們現在就可以做計畫撤退方案了,記住陳家這邊也要考慮到,盡可能給他們安排一些後路。我不想因為我們的計畫,回頭讓陳家被誅九族。」

  就在這裡,有一名身穿南唐軍情府情報司制式衣服的探子走了進來,對葉塵說道:「大人,海東青剛剛飛回,玉夫人失蹤。」

  葉塵猛然站起,臉色一變。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3-5 11:13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10

第436章 劫囚

  雲大片大片地在天上飄,在雲與雲的縫隙間露出繁密的星星,就像是被遮擋在雲層上方的銀河,從雲層的破口間灑落了銀色的光塵。

  立冬在即,即使是江南,夜風裡也已經帶著砭人的寒冷,押著囚車的隊伍在官道上沉默的前行,囚車後跟著十多名被綁縛了雙手的俘虜,佇列周圍,足有七八百捕快士卒跟隨前行。

  囚車中犯人如今身心盡折,手已經廢了,腿也已經被打折,鐵鉤穿過了琵琶骨,一身的武藝已經廢得七七八八。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神色麻木。

  這囚犯自然便是劉瑾瑜。掌管了南唐朝廷財政七年之久的戶部侍郎,更是聖堂在金陵一帶的外門長老。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江南商行和江南錢莊三位負責人之一。他的腦子裡面的一些東西,足以讓天南地北,契丹、宋國、南唐、大理國中不少大人物為之不惜一切代價要將其毀去,或者得到。

  實事上,葉塵苦心潛伏在金陵,為的也是劉瑾瑜腦子裡面的一些人名。

  所以,聖堂已經派出了無數高手,前來救劉瑾瑜,或者說若是不能將其救下,便將其殺之滅口。

  官道的一側傳來劫囚的殺戮聲時,劉瑾瑜轉頭看了看,然後抬頭看著夜空,神色依舊麻木。

  人在地上廝殺,雲在天上走。

  南唐國刑部總捕頭黃天虎本就是彌勒教護法級別的高手,是被樓炎明強行安插進入刑部的。此時他揮舞著手中的巨闕劍,率領一群捕快與官兵擊退了一撥不明身份的人偷襲之後,囚車後方的犯人們也躁動起來,兩側的官兵和捕快持著兵器開始壓制住他們。這一次為了能夠將活著的劉瑾瑜帶到樓炎明面前,在樓炎明的直接命令,上官冰雲具體操控之下,附近安排的人手是相當足夠的。

  而就在目力不能及之處,附近樹林掩映的山巒間,有十數道身影正行走在其中,就在下方廝殺進行時,他們出現在附近的山坡上,遠遠的朝這邊望來。

  那身影一共有十七道,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紫袍,面色有些奇特,頭上有著一層淡黃色短髮,猶如鐵塔一般的魁梧大漢。他站在最前面,身邊其他人與他距離都是在一丈之上,神色中有著畏懼。

  此人正是玉道香這些天追逐的聖堂五長老黃頭陀。可是如今玉道香已經消失,不知所蹤,而他卻站在這裡。

  黃頭陀向著山下廝殺看了一眼,揮了揮手,說道:「不要再想著救人了,直接將劉瑾瑜那蠢貨殺了。」身後十多名高手躬身稱是,然後一聲不吭的朝下方衝了過去……

  廝殺之聲蔓延,箭矢射進樹林裡。聖堂的人在短短三天之內,調動的人手已經不少,襲擊也是想打個猝不及防,可是在彌勒教和南唐朝廷充足準備之下,最終還是失敗,丟了一些屍體之後,迅速逃散開去。隨後又在附近山林間預定的地點匯合集結。

  或許是為了避免中調虎離山之計,押解囚犯地唐刑部的官兵只是稍稍追出,便再度撤了回來。整理隊伍,救治傷患。

  聖堂中人雖然花樣百出,但官府一邊這次主事的並非真正的朝廷,而是以刑部的名義,但實際上卻是彌勒教,準確的說是不知藏在何處,智計百出,心思慎密的上官冰雲。

  並且,不光是彌勒教的高手參與其中,刑部一紙命令,附近州縣幾乎所有的捕頭捕快都參與其中,在上官冰雲統一調度之下,即使對上聖堂的高手,後者也占不了半點便宜,就目前情況來看,也更不可能將劉瑾瑜救走,或者殺死。

  此時道路前後,一個個擔架抬了傷患過去,也有死傷的聖堂高手,一群人在統計著他們的身份。

  方才的戰鬥中,隊伍暫停在路邊,將囚車與犯人圍在了中間。淡淡的血腥氣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朝囚車這邊過來,說道:「可以啟程了,到前方驛站再休息。」隊伍便再度開始前行。

  那中年人一身官服,身材看起來雖然高大,但面頰消瘦,不過這消瘦也絕不會給人無力的感覺,只是顴骨突出,目光有神,微微抿著嘴的時候,顯得強悍而精明。他的頭髮不長,雖然經過整理,看起來仍然有些亂,手上拿著一把劍身頗寬的長劍,身上縈繞血腥的氣息,跟在囚車邊走。偶爾便看看被枷鏈束手、鐵鉤穿肩,困在囚車中的劉瑾瑜。

  「他還好嗎?」他問身邊盯著囚車的看守。

  「回總捕頭,他一直在看天發呆。」

  「哦。」那總捕點了點頭,「聽說劉大人執掌我南唐財政七年,精於算計,不知可否看清了眼前形勢?」

  他這話自然是對劉瑾瑜在說,囚車吱呀吱呀地前行過了好半晌,劉瑾瑜才眨了眨眼睛:「黃捕頭過譽了,劉某身在囚車之中,怎麼會知道眼前形勢。」

  「聽起來劉大人是認命了。」姓黃的總捕頭面色冷然與囚車並肩前行,「只是既已認命,想必是很清楚聖堂的人此時已經不會想著救你,而是要殺你滅口。所以,劉大人不妨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我,然後棄暗投明,直接加入我們彌勒教,想來教主大人是不會虧待劉大人的。甚至讓劉大人繼續當戶部侍郎,甚至戶部尚書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說話沒有多少抑揚頓挫,但內容對如今的劉瑾瑜來說,卻是有著致命的誘惑,只是劉瑾瑜的神色依然淡然麻木,淡淡地說道:「等見了樓炎明之後再說吧!」

  「劉大人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也覺得是……」劉瑾瑜點了點頭,「只是劉某剛才聽著你們傷了不少人……誰過來了?名字可否告訴老夫?」

  黃捕頭皺了皺眉微微沉默:「是來了高手,不過他們不也一樣沒有得手麼。現在就看能不能留下他們而已,朱捕頭回來,你便知道了。」

  劉瑾瑜歎了口氣,抬頭望天。佇列一路前行,不一會兒,有人過來通報情況,隨後又有一隊人從後方追上來。為首那人也是穿著總捕頭的服裝,騎了一匹大馬背後兩把鋼鞭鐧,這人的身材更是高大魁梧,極是壯碩,他從馬上翻身下來,過來與姓黃的捕頭拱了拱手,然後兩人低語一陣:「來的可能是聖堂的……傷了我們不少人,還是跑了。」

  他們語氣雖然壓低,但旁邊囚車裡的劉瑾瑜還是能夠聽到話語中的名字,他的眼睛眯了眯,片刻,還是垂下了眼簾,閉上了眼睛。姓黃的捕頭扭頭看了看他:「沒想到劉大人在聖堂中的地位如此重要,聖堂五長老黃頭陀竟然都親自來殺你來了……這黃頭陀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劉大人比我們應該都清楚吧!在下剛才的提議,劉大人不妨好好再想想。」

  話音一落,黃捕頭拱了拱手,轉身離去。按照上官冰雲的安排,他將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至於效果怎麼樣,卻是不用他去操心。

  囚車與官兵捕快們朝前方行進之時,山林之中,聖堂的高手正在聚集,默默的療傷,包紮傷口,估算著這次的傷亡。山嶺上的一處地方,黃頭陀正在與身邊的幾個人談論這次的劫囚。

  「防備森嚴,果然還是沒有猜錯,暗中主持這一切的,應該就是上官冰雲。」

  「既然是上官冰雲暗中主持這一切,想要將劉瑾瑜救出幾乎不可能。但若是將劉瑾瑜殺死,還是可以做到的。」

  正說話間,一名心腹屬下在他耳邊輕聲道:「徐幫主好像說要走,讓我來說一聲……」

  「徐明?」黃頭陀皺了皺眉,他知道徐明絕不可能放棄劉瑾瑜,心中有些疑惑。舉步要去找徐明,又聽那心腹說道:「五長老,徐幫主與那劉瑾瑜是生死之交,但他已經知道我們目的已經不是救劉瑾瑜,而是殺劉瑾瑜,所以才想著要離開。」

  星光之下,風吹過來,黃頭陀輕輕地歎了口氣,徐明統領的五湖幫,是聖堂在江南最大的一隻武力。徐明雖然只是外門長老,但卻並不是他的人,實事上,徐明只聽大長老玉楓的話。

  ……

  ……

  雷聲響動,雨落在庭院之中,刷刷刷的拍打著庭院裡漸漸枯黃的樹葉。天色稍有些陰,葉塵從林仁肇在金陵城中的大將軍府中走出。

  他以實戰鍛煉的名義要雲舒州附近協助刑部押送劉瑾瑜,昨天便已經取得了林仁肇同意,而林仁肇昨天也已經進宮,向國主李煜那裡求得了首肯。

  從大將軍府中出來,一路回到陳家,時間還是下午。幾句話打發了殷勤過來拜訪的一眾陳家人。走過雨中的廊道,上了二樓屋子,葉塵向喻清妍說道:「明天一早,你以省親的名義出城,按照情報司的安排,先行北上回開封。」

  喻清妍欲言又止,最後什麼話都沒有說,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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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13

第437章 圍殺與陷井

  夜,繁星點點。

  臥室之中,葉塵還沒有睡,眉頭蹙直,陷入沉思。

  玉道香突然失蹤,打亂了一切計畫。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那聖堂五長老黃頭陀多半就是一個誘餌,目的就是引誘玉道香踩入一個陷井。只是如今只知道玉道香失蹤,但並不能確定玉道香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被抓,還是受傷藏起來療傷。還是已經……

  而由彌勒教上官冰雲親自主持,押解劉瑾瑜上京,不光是聖堂,想必南唐朝廷之中有數的幾個大人物,或者大家族都已經盯住了那邊。在南唐境內,這些大家族大多都經營數百年,底蘊深厚,勢力雖然遠無法和聖堂、彌勒教相比,但也不可小覷,且這些家族每一個都出手,影響都絕不是一個兩個人或是一百兩百人可以比擬的,這些人有些和聖堂的目的一樣,救劉瑾瑜或者殺劉瑾瑜,有些則是和樓炎明一樣,要劉瑾瑜腦子裡面的東西。

  葉塵已經知道劉瑾瑜腦子裡面的東西,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一手導演,自己也是不打算再參與的,只是暗中按照一切計畫好的,在關鍵時刻進行一些引導,確保劉瑾瑜不會見到樓炎明,且又不會被聖堂救走,然後死去。

  但是,劉瑾瑜被彌勒教所抓獲,這對聖堂來說,是頂天的大事,葉塵與胡三光等人經過推算得出結論——聖堂五長老黃頭陀既然身在江南,必定會參與到此事中去。而如今要找到玉道香的下落,自然是要從黃頭陀身上著手。所以,葉塵如今也將會不可避免的親自參與到劉瑾瑜押送一事中去。

  ……

  ……

  迷迷濛濛中醒來時,天還沒亮,喻清妍睡在一旁,身體如八爪魚一般的靠過來,身體柔柔的、暖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新成立的軍情府情報司副使葉塵帶著新招收的五十名屬下,一路出城。

  清晨時分,晨風吹著花粉洋洋灑灑地飛過天際,名叫高陽的小縣城,已經醒過來了。

  小縣城不大,它位於長江一條支流岸邊,交通雖然還算便利,但相對於長江沿岸的其它城市,它還未有得到多大的開發。原本便只是幾條道路千餘人家的小城,最近因為押送劉瑾瑜的車隊快要到來,一些外地要頻頻出沒,才顯得稍微熱鬧了些。

  「拿地圖過來。」

  「五長老,這邊都是官府的地盤,彌勒教的高手和南唐駐軍都不少,越往前走,越難脫身。不管能不能救出或者殺了劉瑾瑜。我們都要先想好後路……」五湖幫幫主徐明最終還是沒有走成,並且也認清了現實。

  這幾日以來,刑部黃天虎等人攆著押解劉瑾瑜上京的隊伍一直往東北趕去,雖然並沒有遇上太大的危機,但任誰都知道,情況並不樂觀。

  一直沒有現身的上官冰雲的計畫很明顯,雖然一直防守,都沒有主動向黃頭陀這些人動手,但每往北邊走一步,落入官府、軍隊勢力密集的區域就越深,不說動手能不能成功,即使他們現身之後,想要脫身越到後面恐怕都會越難。

  這本就或許就是上官冰雲順帶的一個陰謀。

  但劉瑾瑜腦子裡面的東西對聖堂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即使明知道此事難度太大,甚至可能會死傷慘重,但也不得不去做。

  黃頭陀和徐明希望的是真能從對方的陣勢裡找到一絲機會,吃掉魚餌,把鉤子扔回去,同時也是讓自己陷得越來越深。

  ……

  ……

  星夜清冷,就在黃頭陀和徐明看著地圖商量的時候。巨大而無聲的黑幕,朝著這一小方天地的人們,鋪天蓋地地合圍而來了。

  幾天之後,當葉塵一行來到高陽縣,且收到消息,聖堂五長老黃頭陀和五湖幫幫主徐明領導的聖堂高手,終於陷入主動出擊的上官冰雲操控上千人殺局中的消息……

  蔓延在月光下的,是火焰與刀光、以及鮮血。

  農曆十月三十號,農曆二十四個節氣中第十九個節氣立冬終於到來。

  凌晨,名為黃石崗的山嶺間,廝殺聲連綿開去。到得此時,彌漫著淡淡血腥氣的山嶺間喊殺聲已經逐漸少了,這是因為戰鬥的重心已經朝著西南方向延伸過去,而眼下又並非大規模的軍陣對衝,當廝殺的一方潰散逃離,剩下的就是一地狼藉的殘局。

  在戰事的最初,優勢的一方是合圍而來的,被圍的一方並不容易殺出,導致雙方曾在這附近僵持了一段時間,而後才迅速地轉向西南。此時在這片地方,除了搜索的官兵、巡捕、屍體、俘虜,附近的林間偶爾還會有未及逃脫的傷者暴起傷人,隨即被幾名士兵圍上去,或是拿下,或是殺掉。但由於留在這邊的官府力量並不多,不能形成鋪天蓋地的搜捕網,因此對附近林間的搜索還有些保守。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上官冰雲便做得極為徹底,盡可能的殺傷削弱聖堂的實力。

  這次過來的士兵與捕快、衙役,大多數還是朝著西南追過去了。

  名叫朱永武的總捕頭提著兩把鋼鞭鐧,自夜色中走來,他身材魁梧壯碩,比旁邊的人大都要高出一個頭。雖然穿戴著刑部官員的衣帽,但實際上也是彌勒教一名護法。南唐刑部如今三名總捕頭都是彌勒教的護法,都是一流高手。其中黃天虎精明強幹,而朱永武看來更顯凶戾可怕,只是目光深處,又不失一份銳利與陰鷙,此時鋼鞭鐧上沾了鮮血與碎肉,令得他看起來更有壓迫感了。

  「搜索周圍,把受傷的兄弟抬下去。死了的人屍體要找到。若有落單了的亂匪,也要給我一個不留的全揪出來!」

  這魁梧漢子的聲音在夜色下傳開。而隨著一隊隊火把的晃動,又有手下領了他去看那邊聚集起來的屍體與俘虜。雖然這一次官府展開了合圍,但被圍的聖堂一方皆是高手。一場大戰下來,倒是彌勒教帶領的官府一方死傷更多,但考慮到所消耗的都是聖堂中的精銳,在上官冰雲看來,這樣的犧牲倒自然是大為划算的。實事上普通捕快和兵丁的死亡,不管是上官冰雲,還是黃天虎和朱永武這些人,都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五湖幫舒州堂堂主陳鑫,外號摔碑手,至少二十年的功力。看來劉瑾瑜腦子裡面的東西,果然和上官大人和教主推測中一樣,極為重要的。否則不會讓隱藏如此深的五湖幫都不惜暴露出來,且全員出動。不管眼前這件事情最後是什麼結果,事後,五湖幫在我們彌勒教眼皮低下,自然是沒辦法再存在下去了。」走到擺放屍體的那片草地間,朱永武一具一具的屍體看過去,隨後問旁邊的人道,「對五湖幫堂主以上高手注意一下,有多少人被抓,多少人死了?回頭好清算。」

  跟在他旁邊的隨行捕頭趕緊答應,並記了下來。

  便在這時,不遠處又陡然傳出一陣的喊殺,隨後兵器交集,又有落單的被抓住。朱永武看了一眼。又聽身邊的隨人說道:「是江南鏢局的人,沒想到就連他們也是聖堂所屬,只是他們已經被沖散了,被趕往了東面,已經安排了人去追。總捕頭,其餘的人,要不要往西南邊去增援一下?」

  「你們不見得追得上……並且,他們或許就是想讓我們去追。別忘了,我們主要任務還是要將劉瑾瑜押送至金陵。現在追出去那麼多人,已經夠了。如今黃頭陀和徐明手下領著的,都是頂尖高手,我們現在再追過去,也找不到人了。」

  朱永武如此說著,片刻,卻是古怪地笑了起來:「只是這幾天聽說,北邊宋國華夏衛府的高手潛入我南唐不少,想來是為他們總司使葉塵報仇的。畢竟葉塵是聖堂的人所害,這個消息早在一個多月前便已經傳遍天下了。所以說,他們能不能真逃出去,可也難說得很呢。」

  夜色茫茫,黃頭陀等人逃離的方向已經看不見什麼動靜,唯有月光撲在山間,猶如升起的氤氳,在朱永武的話語中,充滿了詭譎的味道……

  月色的光芒中,有什麼東西匍匐在林間,無聲而緩慢的前行。

  兩道穿著衙役服裝的身影從前方過來,手中的樸刀拍打著草叢,一邊前行搜捕,一面小聲說話。陡然間,黑暗中的身影躍過明月的清輝!

  噗的一下,那身影與兩名衙役迅速而又無聲地衝撞在一起,其中一名衙役陡然朝後方飛了出去,身體撞在樹上,竟沒有絲毫的聲響。另一名衙役轉身到一半,作勢揮刀要砍,手臂被切了一下,然後身體被輕輕一推,緊跟著便是人頭往反方向的一轉!

  夜色之中,這一切都只有黑白相間的剪影,當那纖細的身影如風一般衝出,其中一名衙役身影被打飛貼在樹上。旁邊另一名衙役由於那一切、一推,只是像觸電般的震動一下,然後是人頭與身體不協調的旋轉。在他的身邊,襲擊者的身影也因為這一下用力。在月光中展開了裙擺,旋又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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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17

第438章 追殺

  襲擊者的身側,腦袋被掉轉了方向的衙役無聲地倒下,那邊的樹幹上。最初被擊飛的那人也如軟泥般的無聲落下去。隨即,襲擊者纖細的身影繼續俯了下去,溶入一片黑暗之中。

  時間轉過不久,另一片草木的邊緣,名叫玉道香的少女身影從草叢中無聲走出,借著月光,可以看見她臉色極為蒼白,分明是受了極重的傷,並且多半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只是剛好遇上這幾名捕快,後者將她當成聖堂的人,或者覬覦她的美色,結果被她所殺。

  同一時間,距離此處十數裡之外,五湖幫幫主徐明帶著十多名高手從高速移動中停了下來,正在休息。

  「怎麼樣了?多少人到了?」

  「沒多少。還往前面去了……這次官府殺得太突然,捕快和軍隊加起來足足有數千。能突圍殺出來的都是高手。武功差一些的兄弟恐怕都已經遭遇不測。」

  「不知道是我五湖幫中間有內奸,還是黃長老的人中有彌勒教的釘子,否則官府的人怎麼會來的那麼準時……不過暫時不管他們,現在還有沒有機會?」

  「……恐怕很難。」

  說話的主要是徐明和他的智囊軍師。幾人說話之間,都是壓低著聲音,走過前方的一處遮擋,徐明朝著側下方的一處光點密集處望去。那一邊,便是依舊押解著劉瑾瑜與一干俘虜的營地。

  卻是沒想到徐明帶著人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又鑽空子潛了回來。

  對於自己所在的這支隊伍會被咬上,眾人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並且徐明和黃頭陀曾經想過幾個預案。其中一個就是,由黃頭陀帶人將黃天虎、朱永武帶領的精銳引誘而出,然後徐明帶領五湖幫高手殺個回馬槍,救出劉瑾瑜,或者殺了劉瑾瑜。這本來算是其中一個比較靠譜的想法。不過想要有這樣的機會,仍舊得期待對方真正有破綻。

  這一晚的突襲,上官冰雲做得太好,估計黃頭陀所帶領的眾人之中是有內奸的。混戰之中,徐明還是極為強悍的實行了原計劃,但此時看過那營地的陣勢後,徐明臉色異常難看,心中絕望。

  想要一次圍殺自己這邊,上官冰雲、黃天虎與朱永武等人理論上是需要動用很多人的,精銳盡出恐怕都不夠,但此時看來,他們竟然沒有出動自己預想的人數,又或是已經從周圍州縣調來了人手。眼下的營地,看起來沒有多少的破綻與入侵的可能,相反,在這次出擊的同時,他們還進一步加強了守衛。

  如此看了一會兒,有人從下方上來,是五湖幫一名輕功出眾的高手到更前方去觀察打探情報去了。這位高手朝徐明行了禮,隨後卻是皺眉搖頭:「幫主,可能沒機會了,黃天虎還在那邊坐鎮……最主要的是那上官冰雲始終都沒有出現。」

  徐明沉默半晌,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神色中滿是痛苦的掙扎和猶豫之色,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深吸一口氣,眸中閃過一絲決斷之色,將手在空中擺了兩下,咬牙道:「那就走吧!」

  他如此說道,轉過身去,雙眸隱隱發紅,神色痛苦。但眾人也知道此時冒險也是無濟於事,知道幫主與劉瑾瑜關係親厚如兄弟的人互相交換了目光,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不久之後,他們終於還是隱沒在了這邊的黑暗中。

  夜色依舊,一行數人沉默地繞過前方山嶺,循著黃頭陀等人逃亡的方向追去。追了小半個時辰,才開始有人說話。

  「他們又調來了更多的人。」這是簡單的結論。

  「刑部本來已經被彌勒教完全控制,以上官冰雲的手段,以刑部的名義,將附近官府的人全部調過來,難度並不大。」

  「還好官府的捕快兵丁雖然多,但戰力不行,高手更是不如我們。」

  「我們若是想要逃離,還是很容易的,只是這次之後,估計要想救劉兄,那真沒機會了……」

  「黃長老他們是必定要將劉瑾瑜殺死的。」五湖幫軍師低聲又陰沉地說了一句。

  「我們聖堂實力深不可測,或許黃長老他們還有後手也說不定。」

  一批武林高手面對數千軍隊,在戰陣之上改變不了太大的局面,但反過來,以南唐軍隊的戰力,想要將這一批聖堂高手趕盡殺絕,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眾人心中有這樣的共識,雖然這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少人死了又或是被抓,剩下的人終究還是有逃離或是反省機會的。一次次劫囚,擺明瞭就是走入陷阱,事情自然不能再這樣幹了。

  在這一刻,他們還沒想過整件事情在眼下就遭到覆滅的可能性。但這一認知,在半個多時辰之後,就遭到了考驗。

  那是在將與黃頭陀等人匯合的林子附近。陡然遭到襲擊的那一刻開始的。

  徐明等人一路追索,速度極快,又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們追上了逃亡隊伍方才落單的幾人。隨後便遭到了襲擊。

  黑暗中殺出的敵人武藝極高,並且極為擅長刺殺。

  一片五花八門的細小暗器襲來,後面五名黑衣人或揮舞兩把細長彎刀,或持一把鐵槍,或舞動一根如蛇一般的鞭子,或者手長刀利劍,朝著眾人快速斬來,這邊五湖幫眾人大驚之後,剛一交手,慘叫聲便持續不斷。

  四五息之後,十多名五湖幫高手留下了一半屍體,在徐明帶領下亡命逃去。

  實事上,若非是徐明一人擋住六名殺手中兩個,這些人全部被殺也不是沒有可能。

  逃跑路上,徐明臉色已經異常難看,因為他突然想起前一段時間聖堂通報的情報中一些資訊,從而認出了這六人的身份,不由臉色大變:「遭了,剛才那六人是宋國華夏衛府的刺殺司的殺手。華夏衛府的人已經來了,這一下真的慘了。」

  這些天,黃頭陀帶領數十名高手,在五湖幫的全力配合下,設下陷井,一度將玉道香抓獲,但沒想到在黃頭陀手下心腹之中,有一人在看守玉道香過程中,不知道後者給他說了什麼,竟然偷偷的將玉道香放跑了。

  而緊接著劉瑾瑜身份暴露且被彌勒教所抓的消息傳來,逼著徐明和黃頭陀顧不上玉道香,只能全力救劉瑾瑜,且從暗出走到了明處。

  眾人早在數天前,便已經猜到接下來,很可能會迎來華夏衛府全力報復。只是他們沒想到,華夏衛府的高手來得竟然如此迅速。

  徐明帶著五人躲開暗器與流矢,籍著樹木的掩藏,一路前衝,途中自己人與敵人混雜一起,偶爾能見到零星的戰鬥,一大撥的敵人已經合圍而來。

  這樣的林子裡,如果說來的是普通人,以他們的身手就有可能將上百人殺破膽,但如果來的都是高手,整個情況就會真正變得殺機四伏。顯然,能夠聚集起這樣多的高手,除了他們聖堂,也就是宋國華夏衛府了。即使是彌勒教也做不到。

  一路向前,火光逐漸亮起來,那邊是聖堂一個暗點,實際上就是幾間道觀,黃頭陀等人此時顯然就在那邊。

  徐明幾人奔跑之中,陡然見得前方身影閃動,兩道身影在昏暗的林間衝撞在一起,其中一人散發披肩,發聲大喝,兩人轟轟轟轟對了幾招,威勢驚人,躲在旁邊的兩人受到波及,都被打飛了出去。打鬥的其中一人,看來正是黃頭陀。

  作為聖堂的五長老,黃頭陀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力量極大,並且他長期經歷廝殺,手段也是兇狠暴戾。但此時全力出手,對面那青年竟在暴喝中,赤手空拳與他打了個平手。

  幾下交手之後,黃頭陀利用高明的身法,陡然抽身,那青年衝過去,穿過幾棵樹木後邊失去了黃頭陀的蹤影,他猛地揮拳將一棵樹幹打得木屑飛濺,這邊徐明等人潛行過去,與黃頭陀打了個照面。

  「出事了。」黑暗之中,黃頭陀在廟宇旁邊見到他們,舔了舔拳頭上的血跡,臉色蒼白,低聲說道,「忽然來了一批高手,好像是華夏衛府的人……他娘的,那傢伙力氣真大……」

  「黃長老,其他人呢?」

  「就在那邊,一部分已經被華夏衛府的人殺了,有些人藏在這邊林子裡,被沖散了,我過來接應他們,順便聚攏一下人,再不想辦法來不及了……」

  徐明臉色異常難看,如今大家還在被追殺的狀態,如果被這幫華夏衛府的高手牽制住,再有彌勒教的人帶著官兵合圍,那就真是死定了。

  兩人沒說幾句話,有大批高手又向這邊圍了過來。

  黃頭陀見此,大聲喝道:「你們什麼人?」

  這些日子以來的戰鬥中,他雖然沒有受傷,但此時卻已經非常疲累。不過他畢竟是聖堂長老,依然有著別人所不知道的底氣和自信。

  但回答他的是轟然一聲巨響,巨響之中又夾雜了骨骼碎裂的聲音,透過隱約的光芒。那邊的幾座破廟宇中,有一堵土牆倒塌了,其中還明顯有砸上去的幾具人體。那是藏在廟宇幾名聖堂高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5 11:18

第439章 樓炎明的真正謀劃

  「黃頭陀!聖堂五長老。」

  漫天的灰塵裡,有人從那邊走出來,身材修長挺拔,輪廓漸漸顯形間,袍袖飄飄如彌勒,揮舞著煙塵。正是與黃頭陀剛才交手而不落下風的那名青年。

  若是身處近處的就能看清。方才這青年朝這邊過來。兩名黃頭陀手下的高手試圖攔他。他只是一步跨出,左右肩膀輕微抖動中,撞向這兩名高手,然後兩人便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那看來還很結實的牆壁上。兩人身上骨骼盡碎,這青年卻直接撞穿了整堵牆。跨了過來,語氣醇厚而又平和。只這一手,已是接近超一流高手級別的實力,即使與玉道香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青年自然就是帶著另一面易容面具的葉塵。

  此時伴隨著葉塵而來的,還有身後五十名刺殺司的殺手。另一頭連繼城帶領的五十名刺殺司殺手也追了上來。

  黃頭陀目光掃過兩邊,發現這兩邊的人裝扮明顯不同,並且從領頭的連繼城和古怪青年所表露出神色看來,兩邊竟然不認識,並且互相之間隱隱警惕。此時他身旁也已經聚集起近百名聖堂高手,只要這兩夥人不是一起的,他並不用怕。

  正是有了這個判斷,那幾座破舊廟宇邊的空地上,黃頭陀並沒有即刻便帶人突圍,也沒有立刻便動手,此時徐明已經告訴他後面連繼城的身份。他打量幾眼之後,沒有理會,而是仔細地看著葉塵,片刻後才有一聲歎息:「你是誰,南唐和宋國都沒有你這樣的高手。」

  葉塵說道:「閣下果然聰明,只是你們竟然敢劫持我契丹國皓月公主。那就是找死。」

  所有人都看著葉塵,但是不管是葉塵,還是黃頭陀、徐明都沒有注意到,在徐明身邊,五湖幫的一名女性堂主死死盯著葉塵,身體輕微震動中,眸中有過剎那間的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但緊接著便將頭微微低下,且身影微微向右邊移動一小步,在葉塵這個角度看過去,她身形剛了被徐明擋了一半。

  此時,黃頭陀聞言,心中一動,想起前些天聖堂打探到的消息中提到玉道香已經成為契丹國皓月公主。這樣說來眼前這突然冒出的青年便是契丹皇室派來保護玉道香的高手。

  這樣想著,黃頭陀卻說道:「原來閣下是契丹的高手。只是閣下恐怕誤會了,我們並沒有劫持你們的皓月公主。」

  「誤會!哼!南人果然狡猾,還好我們契丹好漢也有自己的方法。」葉塵用略有些蹩腳的北方漢語說著話,一邊仰頭打了個奇異口哨,高空之中一個黑影如箭一般向他飛來。下一刻,海東青已經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海東青,此鳥價值萬金,契丹人多養此鳥打探軍情,看來這些人果然是契丹人。」黃頭陀心中想著,卻是有些不妙起來。

  葉塵一隻手撫摸著海東青,同時說道:「我的這只海東青已經將劫持我們皓月公主的賊人樣貌記下了,我們能夠追到這裡,也正是海東青跟著你們一路到了這裡,否則,你以為茫茫大地,我們怎麼會找到你們。好了,廢話不說了,你們只要將皓月公主交出來,我就饒你們不……」

  話沒說完,葉塵突然身體一震,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海東青,耳朵一動,說道:「海東青發現了公主的下落,我們走。」

  話音剛落,右手一揮,海東青沖天而起,向北邊某個地方飛去,葉塵帶人緊跟其後,很快消失不見。

  葉塵這邊走了,連繼城帶著的五十多名殺手也隨即隱入林中,不見蹤跡。對於這一點,黃頭陀並沒有懷疑什麼,反而感覺華夏衛府的殺手果然難纏。因為此時聚攏在他身邊的人手還有近百人,而且都是好手。華夏衛府的殺手突然偷襲還能殺十多人,但若正面拼殺,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唯有隱在暗中,窺伺著他們,一旦有人露出破綻,然後突然出現,以雷霆手段刺殺,然後一擊之後,再揚長而去,這才是真正的殺手風格手段。

  此時,彌勒教控制的刑部高手帶領的大批捕快和官兵已經不再追殺他們,黃頭陀抬頭看了看天色,判斷了一下時間,看了一眼徐明,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過去,應該能夠救下或者殺下劉瑾瑜了。」

  ……

  ……

  而大概也是同樣的時候,距離這邊二十多裡外,看押著劉瑾瑜北上隊伍結成的營地間,正顯得有些熱鬧和混亂,此時朝營地間收攏而來的。有死者、有傷者、有五十餘名新被壓過來的俘虜,也有大戰過後被搜集起來的,各種叮叮噹當的兵器。

  晨風微涼,山間有霧,朱永武看著這批俘虜從那邊過去時,也偏過頭來望瞭望這邊囚車裡似乎睡著了的劉瑾瑜。

  但他自然沒有睡著。

  這是凌晨過後,來的第二批俘虜。第一批還是在夜裡,那是官兵合圍過去後,首先抓住的俘虜,至於這第二批抓住的五十餘人,便多是高手了,押著他們過來的也並非官兵,而是捕快,由朱永武親自挑選的幾名刑部精幹捕頭帶人看著。

  囚車裡的劉瑾瑜頭髮披散,但應該還是在注意著整個情況,這批人被抓到,說明前來救他的那些人,已經覆滅大半。但朱永武此時並沒有過來提醒他這件事以作炫耀,黃天虎也沒有,兩人聚在一塊,皺著眉頭,低聲交談了幾句。

  「除了讓人送來計畫之外,上官大人這些天一直沒有露面,帶著李總捕頭不知道都在做什麼。」

  「上官大人易容之術已經通神,可化身萬千,本來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昨天圍殺聖堂高手時,通知軍隊圍攻的信號卻是從聖堂高手後方發出來的。所以,我推測,上官大人恐怕已經潛藏在那黃頭陀或者徐明身邊了。而至於李總捕頭,顯然是跟著上官大人,負責給我們傳遞命令的。」

  「說起這個,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北邊百里外王家鎮有一萬駐軍,我聽說教主已經和國主求得調兵符,五千精騎恐怕已經在南下的路上。」

  「如此說來,上官大人這邊恐怕不止是想著將劉瑾瑜送到金陵城交給教主這般簡單,看上官大人的意思,恐怕是想趁機將南唐境內聖堂高手都引過來,然後用大軍一網打盡。」

  「那當然,既然已經和聖堂撕破臉皮,自然是要盡一切可能打擊聖堂,雖然滅不了聖堂,但若是能夠趁此機會將聖堂在南唐境內的高手擊殺一空,對聖堂也是一次重創。」

  「……既然如此,你我做事還是更要小心才是,否則壞了教主的大事。我們可就慘了。」

  ……

  ……

  清晨的風吹過山崖,從寬大的袍子上熨過去。他站在這山崖上,望向下方延綿的山嶺與人家。

  樓炎明很清楚,在國家層面上,他最大敵人將會是宋國。但若是在國家之外層面上,他最大敵人一直都是實力和勢力深不可測的聖堂。或者說,這個世上最有可能和最有能力殺死他的就是聖堂。這一點從剛剛崛起的葉塵被聖堂設計殺死,便可看出。即使他曾經和玉楓有過幾次合作,但依然不會改變這一點。

  所以,如今有機會重創聖堂,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按照他和上官冰雲的計畫,包括黃頭陀在內,聖堂此次出動的高手要全部死。

  寬大衣袍籠罩在他那胖大身軀上的,淵渟嶽峙般的半步先天強者的氣勢。

  卻是沒有人知道,南唐國師,彌勒教教主樓炎明早已經離開金陵,來到了黃石崗附近。

  樓炎明目光掃過下方山野,掃過一處之時,神色一凝,又轉了回來,目光如電,仔細看了兩眼,神色有閃過一絲意外。

  「竟然是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起來還受了傷。」

  ……

  ……

  同一時間,山崖下的山野丘陵間,雨正在下,江南初冬不像北方,還沒有雪,但雨水卻已經有了冰寒刺骨的感覺,浸濕了整片天地,瀟瀟沙沙的似乎讓人無處可去。不久之前,戰鬥還在這片山野中打響,此時已漸漸沉默下來。大雨沖散了鮮血,浸透了屍身,也開始模糊地面上可供追索的痕跡,令得原本經過這山野間的,處於劣勢的一方,得到稍稍的喘息。

  位於這綿綿丘陵山野間的一處尼庵中,滴雨的簷下偶爾會傳出因傷痛而呻吟的聲音。一道背負蓑衣的身影穿過庭院,打開蓑衣時。露出了玉道香那張稍有些蒼白憔悴的臉,她抬頭看了一眼那頂著大雨,在自己頭頂上徘徊的黑影,神色中有了一絲放鬆。

  她雖然因為運氣好,看守她的黃頭陀心腹,是聖堂九長老的一名記名弟子,被她以自己與九長老之間的關係說動,將她偷偷放了。但她本身已經受了不輕的傷,且在逃走過程中,和趕來聖堂六長老和七長老一場大戰,雖然利用絕妙身法最終逃走,但卻是傷上加傷,傷勢已經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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