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8164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41

第621章 萬軍之中取上將性命

  每每看著崔熙要跌落時,崔熙貼在石壁上的一隻手掌卻帶動著身體,扭曲著身體彈起落下,似乎永遠不可能離開石壁的引力。

  崔熙就像是一個黑色材質做成地木偶,四肢被石壁裡的神秘力量牽引著,在懸崖上做著僵硬而滑稽的舞蹈。

  而那些緊緊跟隨他身體而至地鐵箭,強悍的擦著他的身體射進石岩。在石壁上構成了幾道黑色線條。線條地前端追著他,殺氣凌厲,隨時可能會將這只木偶釘死。亂箭穿心而死。

  葉塵知道除了崔熙實力神通厲害原因之外,也與距離太遠,雖然自己射出的箭速遠遠超過尋常箭矢,但崔熙總能夠提前感應到,才能一次次的躲閃。

  所以,後面葉塵也沒有再浪費鐵箭。

  ……

  ……

  崔熙下涯的速度很快,三百多丈的高度很快便到達了懸崖低端,消失不見。躍下懸崖的瞬間,葉塵又射出了一箭。

  有盤旋在高空的海東青存在,葉塵並不擔心,崔熙能夠真正的消失。

  懸崖低部一個陰影處,崔熙半跪在濕滑的岩石上,難以控制地咳嗽了起來。好在山中呼呼風聲很大,將他一連串咳嗽聲掩了下去,黑夜之中,也沒有暴露出他的身形。

  此時的崔熙臉色蒼白,剛才爬上爬下這樣一座人懸崖峭壁,又在石壁之上一次次避開葉塵神乎其技的奪命神箭,已經耗損了他太多的真氣與精神。最後那段在懸崖上的「木偶舞」,看似躲地輕鬆,卻已經是他最高魔功境界的展現,每一息、每一刻的神經都是緊繃的,於不可能處躲避了開來。體內真氣舒放的轉換速度實在太快,頻率實在太高,即使以他魔功的強悍,也有些禁受不住……最終傷了他下的一道經脈,讓他咳嗽起來,胸前撕裂般地疼痛。

  與此相較,此時他右肩上那道淒慘的傷口,並沒有讓他太在意,雖然這道傷口被葉塵最後射出的那一支鐵箭鋒利的箭簇絞的筋肉綻裂,鮮血橫流,十分疼痛,但畢竟沒有傷到要害。

  此時已然到了黑夜,但葉塵眼睛擁有夜視和遠視神通,所以這一次狙殺對崔熙來說是極為不公平的,他再如何強悍,終究還是沒有躲過最後那一箭。

  不過能夠在如此險惡的條件下,從葉塵的奪命神箭下保住自己性命的人,整個天下又能有幾個呢?他相信即使張無夢和樓炎明這兩名半步先天強者在如此情況下也不會比自己好。

  崔熙將身子伏的極低,貼著涯壁,與陰影完美的合為一體。

  崔熙不擔心葉塵的箭上是否會淬毒,一方面是他知道葉塵的鐵箭上從來不淬毒,另一方面……他從懷中摸索出一粒藥丸乾嚼兩下,吞了下去,魔道一脈在用毒這方面,不比任何人弱。

  海東青那雙同樣擁有一定夜視能力的犀利眼睛,正盯著懸崖下的所有動靜,只要有所發現,它便會在第一時間向葉塵示警。

  崔熙已經出了懸崖底,眼前出現一片密林,他眯著眼睛,觀察著四周,天上地月亮並不明亮,一方面是保護了他,一方面卻也讓他難以尋覓到一條安全的路徑,此時如果他要從崖石的陰影中鑽出,投入到密林中,等於是再給葉塵一次點殺自己的機會。

  崔熙很不喜歡被弓箭瞄準備而無力反擊的感覺,尤其是被葉塵的弓箭瞄準。但是他沒有選擇,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他必須要鑽進密林,利用茂密的樹木,才有可能躲避得了那只該死的海東青的雙眼。

  右掌在身旁的岩石上一拍,崔熙霸道的真氣洶湧地噴出,極為狂烈的力量,將身下的岩石拍碎了一角,而他的身體也隨著這強大的反作用力,畫了一道斜斜的弧線,猶如鬼魅一般用最快的速度鑽進了密林之中!

  幾乎就在崔熙身形暴露的瞬間,海東青便是一聲鳥鳴,一支鐵箭自頭頂斜坡某處葉塵手中寶弓之上射出,那支鐵箭像是擁有一種超乎天地的力量,勢逾風雷,瞬間跨越三百丈的距離。

  當崔熙翻身離開岩石,即將投入到密林中的那一剎,那枚鋼箭與他的身體在電光火石間相遇。

  這一箭已經凝結了葉塵已致巔峰的精神與力量。似乎隱隱間已經突破了所謂速度限制。穿越了空間隔膜,神鬼莫敵。前一刻還在弓弦上,後一刻卻已經來到了崔熙背後!

  所以縱使崔熙是天底下躲避身法最快的那個人,可是經歷了一夜廝殺逃逸,再面對葉塵這最快、最霸道一箭,他卻已經沒有辦法躲過去。

  箭尖毫不意外狠狠扎進崔熙的後背,黑夜中,葉塵聽到崔熙發出一聲悶哼,飄至半空的身體踉蹌了跌落在地,但不知為何,卻馬上撐起,飛快鑽進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他竟然沒有死?

  有黑夜遮掩,又隔著三百多丈距離,即便眼力強大如葉塵,也沒有看清楚那一箭射中對方細節。玉道香和連繼城卻是越來越凝重。

  一代魔尊果然難殺。

  海東青依然牢牢在鎖定著崔熙大體位置,若是繼續追殺下去,還是有很大幾率將其殺死。但是葉塵不能在白雲山深處繼續待下去了,連繼城已經告訴了他玉皇頂上發生的事情,皇帝生死未卜,他必須儘快回開封。他知道,開封有很多人再等著他。

  「我去追殺,崔熙修煉魔功資質逆天,實力提升太快,如今他已經受了重傷,若不趁此此機會將他殺死,後面再想殺他就更難了。」玉道香知道葉塵和連繼城都急著要回開封,便主動說道。

  葉塵有些猶豫,玉道香傷勢雖然已經好了,本身實力也不比崔熙弱,但他越來越感覺崔熙情況有些特殊,不過他瞭解玉道香,從後者眼神中看出,這丫頭已經做出了決定,即使是自己也不能改變其想法,所以最終還是點頭道:「玉兒,我讓海東青配合你,崔熙狡猾之極,能殺則殺,萬萬不可讓自己陷入險境。」

  玉道香說道:「妾身知道了。倒是阿郎你,你此去開封同樣要小心,趙光義恐怕安排了千軍萬馬等著你的出現,不管你要做什麼,同樣不可將自己置於險境。」

  此時連繼城早已很有眼色的先下山等著,所以玉道香話音一落,葉塵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上前將玉道香緊緊抱在懷中,輕輕在後者光潔如玉的額頭吻了一下。他知道玉道香體制特殊,修煉功法詭異,心中不能產生情欲,否則會有走火入魔之險,所以不敢撩撥。

  玉道香雖然性格大膽、狠辣,但此時一臉嬌羞,裸露在外白皙的脖頸早已嫣紅片片,絕美容顏配上這小女兒嬌羞樣,卻是已經美到了極致。

  ……

  ……

  玉皇頂後山山澗出口山谷之中。殺聲震天。曹瑋臉色鐵青,巨石、滾木、漫天飛箭之下,他麾下人馬瞬間便損失兩千,卻是未能殺死對方一人。逼不得已曹瑋又果斷帶大軍退回了山澗。

  曹瑋派出兩百人先行試探,可是遇到潘美這奸猾之輩,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兩百人毫髮無損的向前走了五百步停了下來,曹瑋看在眼中,略一猶豫,便下令出山澗,結果便有了眼前結局。

  剛剛退到山澗之中,遠遠便傳來潘美長笑聲,然後便是潘美以渾厚的內力所說的勸降聲。只是勸降聲說到一半,便是一聲驚呼和怒吼,混亂的叫聲,之後隱隱有爭吵聲,然後又是一聲慘叫和一陣雞飛狗跳。

  半炷香之後,便是大批軍隊在密林中快速移動的聲音,很快便恢復了靜悄悄的死寂聲。

  曹瑋帶領著八千士氣萎靡的禁軍精銳,聽得莫名其妙,但卻是不敢出山澗,以為是潘美的陰謀奸計。直到葉塵和連繼城出現在山澗口時,曹瑋才一臉難以置信和狂喜的帶人衝出了山澗。

  葉塵和曹瑋密談半個時辰之後,便帶著連繼城離開了。

  那神跡般的巨坑本來就是在回開封的順路上,葉塵自然是要去看看的,結果便發現了山澗口山谷兩邊對峙的大軍。他發現曹瑋不妙處境之後,果斷潛入到三百丈範圍之內,一箭將潘美射成重傷,然後大軍形成包圍圈之前,利用高妙的太一身法和密林的掩護逃離。

  潘美重傷昏迷,但在昏迷之前依然一臉驚恐的說出了「葉塵」這兩個字。下面將官大驚失色之下,一番爭論之後,竟然就這樣退兵了。

  這一方面是葉塵威名實在是太盛的緣故。另一方面卻是葉塵這一箭射破了這些將軍的膽。

  顯然葉塵以一己之力是遠遠沒有辦法和兩萬多大軍抗衡的,但葉塵卻擁有於萬軍之中取上將性命的神通,下面的士兵不怕,可是這些將官怕的要死。潘美擁有一流高手的實力,都差點被一箭射殺,下面的將軍豈不是誰敢冒頭,誰就可能身死。

  葉塵的威名和萬軍之中取上將性命的神通這兩個因素任何一個都不足以嚇退虎翼軍,但是兩個因素綜合之下便有了以一已之力退兩萬大軍的戰果。

  當然,這也是因為在深山密林之中,葉塵能夠利用地形地利接近,否則若是平原之上,對方有所防備之後,他想要將帶領兩萬多大軍的大將射殺絕對不會這麼容易。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42

第622章 各方反應

  真定府,大將軍府。

  北大營統帥李繼勳看著桌子上兩份密信,神色沉痛,甚至眼角有淚水殘留,眯眼沉思。

  李繼勳心腹謀士周光來的時候,看見大帥臉上神色,不由臉色微變,自從前年大帥跟著陛下打下北漢,擊敗契丹援軍之後,他便從未見過大帥有過這樣的神色,顯然發生了某件大事,而且多半與桌子上那兩份密信有關。

  可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一個一生征戰沙場,面對數十萬大軍廝殺而不變色的大將軍沉痛流淚,且神色如此凝重。

  真定府距離開封足有兩千里遠,趙光義讓徐鉉寫的昭告天下昭文在這兩天時間內顯然還不足以傳到這裡。但趙光義以儲君的身份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密旨已經到了,同一時間到的還有趙普派心腹送來的一份密信。

  趙光義密旨內容表達了兩層意思,一是大肆褒獎了李繼勳這些年的勞苦功高,時是還有一堆賞賜,最主要的是加封為他為太保,又加封了一千畝的食邑。二是密令北大營做出北上燕雲之勢,向契丹施壓,以絕契丹人趁大宋京都可能出現的內亂而鐵騎南下。

  當然,徐鉉寫的那份關於皇帝陛下是如何駕崩的,晉王趙光義又為何是儲君的昭書在密旨裡面也附了一份。

  在最開始得知皇帝已經駕崩的沉痛吃驚之後,李繼勳開始恢復冷靜,沉思其中厲害關係。

  示意周光自己看這兩份密信之後,在周光臉色大變,大吃一驚之中,李繼勳又足足沉思了一炷香時間,才深深的歎了口氣,對周光說道:「此事你怎麼看?」

  周光心中已經有所定計,等李繼勳這句問話已經好半晌,當即便說道:「大帥可是想要給陛下報仇?」

  李繼勳搖了搖頭,說道:「你也看出來了。」

  周光說道:「以魏王能力又怎麼能夠指使得了華夏衛府刺殺司司使白滄海,更別說弑父謀反。所以說陛下受刺多半是晉王所為。」

  說到這裡,周光略微一頓,說道:「大帥若是聽從趙普密信中所說,不管不顧,一心想要給陛下報仇,分兵一半率領大軍南下京都,不管成與不成,契丹鐵騎兵必然趁火打劫,若是因為分兵一半大敗於契丹,讓契丹鐵騎南下,我大宋大好局面從此不在。而大帥若是以大局為重,聽從晉王旨意,只要守好邊關,等晉王坐穩了皇帝,以晉王不弱於陛下的雄才大略,當能夠讓我大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定在大帥有生之年還能夠收回燕雲十六州。」

  李繼勳歎了口氣,說道:「陛下對我有知遇之恩,早年又有兄弟之情。陛下被小人所害,本帥焉有不給陛下報仇雪恨之理。只是……正如你所說,若是因為本帥一時衝動,斷送我大宋江山大好局面,那本帥便是千古罪人。」

  周光眼見李繼勳做出了最理智的決定,便在心中長鬆了一口氣,說道:「大帥也是為了我大宋千萬百姓安危而不得不為大局著想。」

  李繼勳說道:「只是葉塵還活著,趙普也活著,這二人聯手,晉王能否當上皇帝,還是一些變數的。好了,京都的事情我們不用再理會了,傳令讓眾將前來議事。」

  ……

  ……

  等招來眾將,傳達了儲君晉王的旨意,又下令讓大軍向契丹壓境之後。李繼勳揮退了所有人,孤坐於房中,幽幽歎了口氣:「自己會不會選錯了。」

  心底的那個疑問,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在不停吞噬著李繼勳的信心,他是當年「義社十兄弟」中唯一一個被趙匡胤留下統領大軍之人,年齡比趙匡胤還要大十多歲,當年在後周皇帝郭威時期,他在很長時間內都充當著趙匡胤兄長和上級這樣一個角色。

  他已經年近花甲,臨老之際,驟聞陛下死訊,對於他這樣一個老人來說,心中所承擔的打擊遠比他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的要嚴重的多。然而這位大宋開國大將中資格最老的老人,卻是強悍地壓抑住了悲傷和憤怒,終是為宋國的將來,謀取一個最可靠與安全的途徑。

  「如果陛下還活著。一定會怪我吧。」

  李繼勳緩緩閉上眼睛,想著已經離開這個人世的皇帝,心中一片悲傷。自己不但不替陛下報仇,而且還要向殺死陛下的兇手臣服,扶持其登基,陛下的那抹魂魄,一定會非常的憤怒。

  可是為了宋國。為了兄弟們打下的萬里江山能夠存續下去,李繼勳認為自己似乎別無選擇。

  若是能夠在不動用大軍南下的情況下,能夠扭轉京都朝中局勢,殺了趙光義,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此事。然而,這麼多年,他對晉王做事謹慎有著很深刻的瞭解,要想做到此事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想到了那位年輕的祥符郡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不認為葉塵能夠以一己之力與掌握了十萬禁軍的和朝廷皇城的晉王相抗衡,更別說殺了晉王。

  ……

  ……

  幾乎同一時間,西北邊軍大營統帥高懷德同樣收到了趙光義的密旨和趙普的密信。比起李繼勳有過猶豫,高懷德甚至毫無猶豫的便選擇了作壁上觀,守好邊關。

  北邊和西北的消息傳到開封,趙光義心中大定,他唯一擔心的便是這兩位掌有重兵在手的大帥不顧一切的殺回開封為他哥哥報仇。

  將皇帝之死栽贓給魏王和白滄海身上,騙騙老百姓和尋常士子官員還行,但真相根本瞞不住一些老狐狸。趙光義對此心中也早已料到,同樣的他也相信不論是高懷德,還是李繼勳,都不會讓情感衝動壓過理智決出決定,因為這兩人已經年過半百,考慮問題絕對不會如年輕人那樣感情用事。但他一想到另一件事情,神色便又變得陰沉起來。

  崇政殿之中,趙光義臉色有些難看,潘美被葉塵一劍重傷,至今還在病床上,最主要的是潘美重傷之後,兩萬五千虎翼軍竟然就這樣被葉塵以一已之力嚇退,讓他極為震怒。

  「潘美重傷昏迷,你們兩個廢物為何不帶大軍趁機圍殺葉塵。不但讓曹瑋八千大軍逃走,而且竟然就此撤兵?」趙光義看著跪在地上虎翼軍副都指揮使洪秀東和軍都虞候於江濤臉色鐵青。

  洪秀全和於江濤不吭一聲,但心中卻是腹誹不已:當時誰出頭,都有可能被葉塵射殺,還能怎麼辦。

  趙光義感覺自己說話重了一些,強壓住自己怒火,聲音略緩說道:「好了,葉塵不可能一直和曹瑋在一起,此時多半已經潛入京都。你們現在回去繼續帶兵圍剿曹瑋那叛賊,告訴曹瑋和他麾下將士,他們的家人都在開封,本王至今還沒有為難過誰的家人,但他們若是還執迷不悟,後果讓他們自己去想。此外,有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面對葉塵這樣的高手,如何預防他的箭,也想想如何將其圍殺。」

  洪秀全和於江濤鬆了口氣,恭敬稱是,然後便退了出去。

  「比起德昭那廢物和德芳還未成人,本王是我大宋最適合當皇帝的人,若是葉塵也能夠和李繼勳、高懷德一般以大局為重,不要想著給我那哥哥報仇,且為本王所用。本王保證可在有生之年,加封葉塵為親王。」緊蹙眉頭,沉思半晌之後,趙光義突然對旁邊候著的王繼恩說道:「王繼恩,你親自去一趟祥符王府,將本王的意思告訴葉府。」

  王繼恩躬身領命而去。趙光義轉頭又對另一邊王繼恩向他推薦的據說與葉塵有些仇怨的太監辛石,說道:「辛石,你去召李繼隆和許方義進宮。嗯……讓血殺也過來。」

  ……

  ……

  沒過多久,許方義和殿前都點檢兼侍衛統領血殺,以及雲騎軍都指揮使便來到崇政殿。

  「李繼勳和高懷德已經聲明效忠於本王,曹瑋帶領的八千禁軍家人都在開封,根本不用擔心。所以如今大勢已定。唯一變數便是葉塵。本王已經讓王繼恩向葉塵釋放善意,他若是識時務,那就皆大歡喜。否則,不管多大的代價,務必要將葉塵圍殺。此外,江南傳來消息,白家的人被白滄海和白子軒救走大半。這些賊人中一部分很有可能也已經潛入京都,本王已經傳令開封府、提刑司、大理寺全城搜索抓捕,但真正能夠替本王找到人,然後將他們殺死的,還是要靠許卿和李卿兩位愛卿。」

  「所以,許卿,你將葉府附近盯死,只要發現葉塵蹤跡,李繼隆便調動大軍將其圍殺。」

  趙光義說到最後一臉殺機,許方義和李繼隆恭敬稱是,然後轉身離去。

  等二人出了崇政殿,趙光義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對血殺說道:「以葉塵以往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和性格,很有可能會進宮刺殺本王,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務必要提高警惕,皇宮戒嚴,不能讓任何賊人潛入皇宮。」

  血殺神色一凜,說道:「王爺放心,卑職已經在皇宮中布下天羅地網,葉塵不來則矣,若是出現,卑職定讓他有來無回,以解王爺心腹大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43

第623章 密見趙普

  就在趙光義召見心腹對付葉塵的時候,兩個做絲綢生意的商人,戴著笠帽,用非常正規合理的文書和路引身份,從西城門進了開封城,走到了西城一個轉角處,住進了客棧。

  透過客棧的窗戶,隱約可以看見被重兵包圍的葉府。兩名商人取下笠帽,看著遠處的府邸,最後目光落在府邸外層層禁軍和隱在暗中的無數高手上面,臉上一片殺機。

  數場秋雨後,窗外秋意濃,錯落有致的京都貴宅輕沐濕意之中。

  葉塵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對身後連繼城說道:「你去想辦法聯繫上胡三光,我要想辦法進到府中,拿到一件東西,或者說讓府中想辦法給我送出來。」

  連繼城恭敬答應一聲,退出了房間,二人此時的容貌當然已經與本來容貌大不一樣,即使是熟人相見,一時也難以認出。

  這家客棧能夠開在祥符王府附近,自然非常有檔次,這張床鋪的褥子不厚,但手感極好。葉塵下意識裡用手掌在布料上滑動著,心裡一陣歎息——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經歷了九死一生去祛毒,最後毒是成功祛除,但神志卻是被黑血蠱母所控,渾渾噩噩的離開葉府和開封,又在白雲山遭遇三佩合一驚天異變,可謂是數次死裡逃生,此刻再看著京都熟悉的街景,竟是不由生出了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葉塵和連繼城出了白雲山,一路上二人為謹慎起見,很小心的沒有與華夏衛府的部屬聯絡,兩世為人,葉塵對人性沒有多大信心。

  葉塵的顧忌是有理由的,尋常百姓雖然看不清如今朝廷形勢,但他相信華夏衛府上下都能夠輕鬆的看清當前形勢,誰都知道只要他葉塵不臣服馬上要當皇帝的趙光義,後者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他。這個時候會有多少人不顧將自己全家老小死活和自己性命繼續忠於他葉塵?

  聽說被大軍圍困的華夏衛府上下有三分之二並未選擇聽許方義的話,葉塵很欣慰,但葉塵不願意去考驗人性,哪怕是華夏衛府那些看起來對他極為忠心屬下。他如今只會相信被自己以蠱蟲所控制的那一部分屬下。

  葉府裡面有半死迷宮,再加上鬼醫的存在,葉塵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危,他要拿到藏在府中一件東西,是因為在接下來的計畫中,他需要動用自己終極殺手鐧——那把從後世帶來的重狙槍。

  他和連繼城喬裝易容進入城中之後,去了很多地方,城內所有要害所在,包括永樂會館都已經被雲騎軍和武騎軍控制了起來,尤其是家裡地附近,不但有三千虎狼一般的精銳禁軍,同時他感覺到了很多高手的存在,他知道軍中有不少高手,晉王這些年暗中也拉攏培養了也有一些高手,此外還有聖堂的高手也為趙光義所用。所以,即使以他的輕功身法和實力,他也不敢冒然進府,或者想辦法與府中人取得聯繫。

  雖則不敢隨意的與人聯絡,但以葉塵如今敏銳的六識,特別是變態的視覺和聽覺,想要搞清楚當前京都的狀況,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而此時他心中想的最多的事情,則是……皇帝真的死了?這位大宋開國大帝最終還是未能因為葉塵的到來,而改變原本歷史的宿命——被自己弟弟害死。葉塵知道這是因為自己中了毒,出了一些問題,趙光義和聖堂趁此空檔行事。否則有自己看著,絕不會讓趙匡胤被殺。

  葉塵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有些震驚,有些壓抑,有些自責,有些古怪。如今陛下真的死了,自己接下來應該怎樣做?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趙光義當皇帝其實當得還不錯,因為在原本歷史上宋太宗雄才大略並不比他哥哥宋太祖差多少,雖然依然未能收回燕雲十六州,但這與宋遼兩國實力本身有關。契丹如今正是最為鼎盛的兵強馬壯時期,而大宋雖然統一了中原和江南,但軍力與擁有數十萬騎兵的契丹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

  而魏王與趙光義相比,前者相差太遠,倒是小皇子趙德芳在自己培養引導之下,不論是心智、性格,還是具體能力的體現,都表現出了很不錯的天賦,但畢竟年齡還小,當了皇帝到底會如何,還是個未知之數。

  若是站在大宋整體大局層次考慮,葉塵不替皇帝報仇,而且效忠趙光義,輔助後者收回燕雲十六州,甚至在有生之年打下契丹是最好的結果。

  在這件震驚天下的大事當中,葉塵不得不承認,晉王的一切謀劃都很做得很好,只要陛下死了,晉王有太后懿旨和陛下所謂遺詔,那麼不論是朝臣還是掌握大軍的將軍統帥,都會站在自身利益或者大宋整體大局穩定考慮,將趙光義作為坐上龍椅寶座的第一選擇。

  而趙光義一旦登基為帝,塵埃落定之後,再也沒有人能夠改變什麼。

  但葉塵豈會這樣做,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趙光義的陰謀得逞?

  靜靜躺在床上的葉塵腦子裡急速轉動著,所謂站在大宋整體大局考慮的想法只是在葉塵腦海中出現了很短時間,便被葉塵堅決拋擲一邊。這裡面除了趙匡胤對葉塵的確有知遇之恩的因素外,最主要的是,葉塵將原本歷史上趙光義所為和當世對趙光義的瞭解結合起來,很容易的便認清楚趙光義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心胸極度狹窄,睚眥必報,且心狠手辣。自己此時若是臣服於趙光義,後者必然會等坐穩了天子之位,然後到時機成熟之時,便會毫不猶豫的滅他葉家滿門。

  所以,葉塵必須要將趙光義殺了,將小皇子趙德芳救出。

  ……

  ……

  滿城俱素,一片縭白,猶如在七月酷暑天氣裡下了一場寒沁人骨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散落在皇城四周,各處街巷民宅。不是真的雪,只是白色的布,白色的紙,白色的燈,白色的懸掛,白色的燈籠。

  白茫茫一片真是乾淨,乾淨的人們將自己的悲傷與哭泣也都壓制在肺葉之中,生怕驚擾了這宋國十四年來最悲傷的一天。

  皇帝陛下駕崩的消息傳出之後,京都百姓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人們往往如此,在一個人死後,才會想到他的好處。不論宋國的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樣性情的人,但至少在他統治宋國地十多年間,宋國子民的日子,是自五代亂世以來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故而京都這些天多是悲聲。

  皇帝在玉皇頂巔被魏王夥同華夏衛府刺殺司使白滄海刺殺,不管百姓是否真的相信,是否有懷疑,這就是趙光義想要告訴宋國百姓的真相,而至於真正的真相是什麼,或許要等幾年以後,才會逐漸揭開,像洪水一樣衝進宋國百姓的心裡。那些權貴們會再次利用宋國百姓的心怮,去尋求他們進一步的利益。

  還不到舉國發喪的那一天,京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所有的人在習慣悲傷之後,都開始感覺到荒謬,無比驚才絕豔的皇帝陛下,胸中懷著一統天下偉大志業的陛下,怎麼可能就如此悄無聲息的逝去?不是不能接受皇帝陛下的離去,只是所有人似乎都無法接受這種離去的方式。

  偉大的太祖皇帝逝去,迎接宋國的……將是什麼?

  是動亂之後的崩潰?是平穩承襲之後的浴火重生?

  因惶恐而尋求穩定,人心思定。絕大多數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崇政殿中地那把龍椅,迫切希望趙光義趕緊登基,穩定宋國地朝政。

  不論是因為太后懿旨和陛下所謂的遺詔所帶來的名份上,還是從大臣們的觀感上來說,貌似理所言當然的該由晉王趙光義繼承皇位。然而前些天已經有謠言傳開,以致於眾所周知,皇帝陛下此行西巡祭天。最大的目的本來就是引蛇出動,而這條蛇就是晉王趙光義……

  根本不用有人再繼續引導,便有不少人想到了什麼,想明白了什麼,卻什麼也不敢說。那些入宮哭靈的大臣們,遠遠看著扶著衣棺痛哭的晉王殿下,心頭都生出了無比的寒意與敬畏。

  在官員之中流傳著那位年輕的祥符王葉塵似乎已經暗中潛入京都,只是沒有幾個人認為在當前形勢下,特別是晉王已經掌控了十萬禁軍和皇城、朝廷的前提下,祥符王葉塵還能夠擁有翻天的本領。在絕大多數人看來,祥符王若是不願意臣服於新的皇帝,那麼今後只能將姓名埋於黑暗之中,而大勢……已定。

  ……

  ……

  按照趙氏皇族家鄉洛陽之地的舊俗,擺著一隻黃銅盆,盆中燒著些市井人家用的紙錢。黃色的紙錢漸漸燒成一片灰燼,就像在預示著人生的無常,再如何風光無限的一生,最後也只不過會化成一蓬煙,一地灰。

  晉王趙光義和宋皇后帶著小皇子趙德芳、永慶公主,以及花蕊夫人等皇帝的嬪妃跪在地上或悲痛,或迷茫,或無助,或裝腔的哭泣著。辛石跪在一邊,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想這些人中估計只有宋皇后和陛下一對兒女是情真意切的為陛下的逝去而傷心哭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52

第624章 先皇大行與新皇登基

  整座宮殿都在忙碌著,在壓抑緊張中忙碌著,內層宮牆並不高,隱隱可以看見內廷採辦的白幡的竿頭,在牆上匆忙奔走,朝著前宮的方向去。

  皇帝大行,文武百官輪番入宮哭靈、守靈,趙光義雖然忙著尋找葉塵和對付帶著兩千人逃走的曹瑋,同時給禁軍中不斷安插自己的心腹,頗有些焦頭爛額,但也得一日三至,帶頭哭祭,到了第二天午後,整個宮中已是人困馬乏。換進來的哭靈官兒們還算有點精神,王繼恩、辛石這些人可是連軸兒轉,都有些吃不消了。

  一箱箱未曾染色的白綾白緞自後宮裡搬出來,工匠們忙忙碌碌,內廷中的棚兒已經都搭完了,一座座棚兒矗在那裡,莊嚴肅穆。

  小皇子趙德芳年紀還小,再加上身上有傷,心中又著實悲痛,早已禁受不住,由人帶下去暫做歇息,皇后娘娘和永慶公主卻仍一直守在靈前,中間只休息過兩個時辰,吃了點東西。早先一直陪在趙德芳身邊的水兒卻消失不見,不知去了何處。

  ……

  ……

  一處偏僻小巷,距離京都皇權中心有些遠,距離京都最豪奢的富貴宅聚地也不近。街面上那些悲傷惶恐地京都百姓氛圍,一般都不進入這方小巷,因為這個小巷子中充滿了各種難聞的味道和一天到晚的肥豬臨死前的慘叫聲。

  沒錯,此處便是在開封城底層百姓中頗為有名的殺豬巷,很不起眼的名字,但整個開封百姓所食豬肉中超過九成是在這個巷子中宰殺,然後再運到城中各處。

  噪雜混亂的巷子盡頭是一方小院,院子是前兩年前不知何人買下,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年多,期間從未有人來拜訪,或者人口增多的現象。所以這些天不管是許方義麾下的探子,還是禁軍來搜查,都沒有任何異狀。

  今日皇宮之中,正在給逝去的皇帝大行。葉塵此時卻很清閒地坐在這間院子的樹下乘涼,一面喝著涼茶。一面低頭想著些什麼。

  葉塵穿了一件青布衣裳。臉上自然已經是另外一個面容,此時他手指頭輕輕轉著微燙的小盅,忽然歎了口氣,對身旁那位大宋曾經的百官之首,如今依然在朝廷中暗藏很大勢力的名相說道:「魏王畢竟是陛下的兒子,讓他當皇帝自然要比晉王這個弑兄謀反之徒合適。」

  與葉塵說話的自然就是趙普,此時趙普聞言,頓時一臉欣喜,說道:「既然如此,老夫自會按照祥符王所說發動朝中藏著的人手將趙光義登基之事推遲三天。」

  沒錯,此處正是趙普和魏王藏身之地,葉塵能夠找到這裡,是雙方共同努力想要見面的結果。

  「好了,事情還很多,我先走了。」葉塵很客氣的向趙普行了晚輩禮,然後轉身向小院外走去。

  趙普不敢怠慢一邊回禮,一邊說道:「祥符王不見見魏王殿下。」

  葉塵看了一眼小院地面某處,搖了搖頭,說道:「讓魏王殿下藏好,不要隨意出現。」

  說著話,葉塵已經出了小院,同樣改變容貌的連繼城從某處鑽出,默默跟在葉塵身後,向殺豬巷外走去。

  小院地下室中,魏王得知葉塵沒有下來面見自己的意思之後,神色有些陰沉。

  ……

  ……

  葉塵三人七繞八拐,走了半個開封城,來到一處秘密據點。

  二人進了屋子,裡面卻是有一人早已等候多時。

  不是別人,正是胡三光,胡三光見到葉塵,神色激動無皆跪了下去,失聲道:「大人……」

  葉塵歎了口氣,將胡三光扶起來,說道:「好了,不要說一些矯情的廢話了,直接說有用的。」

  胡三光立刻收斂心神,恭敬說道:「大人,在南府司使劉金元暗中出動大江幫上千人幫助之下,白司使和白劍主帶人將劍莊上下已經救出,並且送到了杭州,如今有趙贊將軍暫時照看。屬下也已經聯繫上了白司使,他如今帶著三十三名殺手和二十四名劍客藏在杞縣秘密據點之內,另外劉金元派遣南府副司使多羅咜帶領南府五十名高手也隨白司使一起北上,藏在了杞縣。只是人數太多,目標太大,不好進開封城。即使進了城,陌生面孔也不好藏身。」

  葉塵聽說劉金元派遣多羅咜帶領五十名高手過來,不由大為欣喜。

  多羅咜原本是彌勒教四大金剛之首,實為華夏衛府南府中第一高手,比南府司使劉金元都要厲害一籌,若是正面交戰,刺殺司副使連繼城都不是其對手。此外,南府這兩年在葉塵暗中授意之下,劉金元籠絡了不少江湖真正的高手,跟著多羅咜前來的這五十名高手中想來一流高手都會有不少,其他人雖然還沒有達到一流境界,但也應該是殺人的好手。有這些人參與,他下一步計畫成算又增加了兩成。

  這樣想著,葉塵說道:「你潛出城,去找曾尚飛,讓他安排白滄海、多羅咜他們進城。進城之後就藏在曾尚飛家中。到時候我們也搬過去。」

  胡三光一聽,不由大喜。曾尚飛原本是樞密院簽書院事,數日前趙光義讓其頂了黨進的位置,成為已經換防到城外城防軍的都指揮使。因為曾尚飛早在半年前便在葉塵的授意下暗中向趙光義投誠,所以也算是趙光義的心腹。有他安排此事,自然是最為合適不過了。

  葉塵布下這步暗子,如今卻正好用到。

  ……

  ……

  皇帝大行,三天一過,新帝登基。

  靈堂那邊白茫茫一片,大慶殿卻已恢復了金壁輝煌的模樣。

  皇家比不得尋常百姓家,家事也是國事,新帝登基乃是舉國同慶的大日子,既延誤不得,也不能帶出一絲晦氣來。

  登基大殿異常隆重,從內朝、外朝、再到午門、禦街,所有的靈棚都已撤下白綾,換上彩綢,裝飾的花團錦簇,唯有靈堂一處仍然帶孝,穿白衣、紮白帶子的宮人、內侍們暫時也被約束在靈堂內,大典期間不得隨處走動。

  趙光義站在皇帝的寶座之前,心中不由開始暢想。

  一想到今天他必將萬眾矚目,他是唯一的主角。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秉承天意,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待會所有人都要向他參拜致禮,山呼萬歲,到時候他望著禦階下跪拜的群臣,他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著腳下的螻蟻的那種感覺。

  在正式登基前幾日,盧多遜、呂餘慶和已經向趙光義臣服的薛居正便率中書、門下、樞密兩府一院、六部、九卿進請陛下更換年號。

  循舊例,先皇駕崩的當年,年號是不更改的,新任皇帝要在次年元月一日,再擬立新的年號,可是如果仍然沿用舊的年號,對趙光義來說,亡兄的陰影便揮之不去,自己的帝位始終不夠踏實,所以他也顧不得古制舊禮了,在他的授意下,三相率百官請立年號,早已有備的趙光義假意推讓一番,便更改年號為「太平興國」。

  隨即,趙光義又改了自己的名字。

  他本名叫趙匡義,趙匡胤登基之後,臣子要避皇帝名諱,他就改了名字叫趙光義,如今自然沒有再改回舊名的道理,他也不想改回舊名,趙匡義這個名字總是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讀音相近的另一個名字,於是他秘密延請京師出名相師,為自己擬了一個新名字,單名炅字,今後,趙光義就叫趙炅了。

  宋以火德興國,這個炅字日下有火,正合大宋國運,在他看來是大吉大利,雖說命相風水之說終究有些虛妄,但是對急於鞏固政權的趙光義來說,但凡能討些吉利彩頭的東西,他現在都不厭其煩,從善如流。

  起好了年號、名號,還要提前準備好要頒佈的新政,當然按照慣例要大赦天下,以示新帝皇恩浩蕩,普天之下雨露均沾,除殺頭大罪不得開釋外,所有罪囚都做了開釋、減刑等處置。

  這一系列準備到位之後,便到了真正登基之時。

  新帝登基,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元老宿臣,各依序列,依次入殿。

  趙光義站在龍椅的前面,俯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弟弟趙光美為首的皇親國戚和文武百官臣子們,知道當自己坐下之後,自己便會成為宋國開國以來的第二位君主,手中掌控億萬人生死的統治者。

  這是他奮鬥已久的目標,為了這一個目標,他曾經惶恐過,嫉恨過,然而最終學會了隱忍,平靜,等待……狠毒,最後弑兄謀反。

  當這樣一個目標忽然近在咫尺之時,趙光義的心情竟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地讓他自己都感到了一絲怪異。

  「請皇上登基。」

  「請皇上登基。」

  如此這般三次,趙光義躬身三次,以示對天地人之敬畏,然後他直起了身子,看著堂下跪伏一地的群臣,似乎看見了整個天底下的億萬子民正在對自己跪拜,一股掌控天下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趙光義這般想著,便要往龍椅上坐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1 10:53

第625章 遺詔是假的

  在這個莊嚴悲肅,滿朝俱靜,萬臣跪拜的時刻,薛居正想起前天趙普派人送來信中說的那席話,腦袋瞬間充血,竟然以膝跪地,往外行了兩步,來到了龍椅之下,叩首於地,高聲呼喊道:「萬萬不可!」

  「萬萬不可」四字一出,朝堂裡所有人都驚悚了起來,頂著傷痛到來的潘美和李繼隆、盧多遜、陶谷、王悅風等人臉沉了下去,王繼恩用眼色指使幾位太監開始向薛居正的方位走去,相反卻是正準備坐上龍椅的趙光義鬆了一口氣。

  是的,登基不可能這麼順利,總會有些波折才是。趙普那只老狐狸一直沒有出手,薛居正這老不死的突然向自己徹底臣服,這些本來都是不正常的。

  薛居正在喊出這兩個字後,深吸一口氣,想起先帝趙匡胤對自己信任——自己能力一般,但卻能夠位極人臣,坐到百官之首宰相這個位置上,這其中蘊含了陛下對他莫大的信任。

  此時此刻,薛居正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心頭暢通,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趙普既然說已經和祥符王密謀妥當,讓自己出力,那自己便豁出去出力吧!也算是報答了陛下多年來的知遇之恩,也算對得起宰相的這個位置。

  薛居正看也不看來扶自己的太監一眼,直著身子,看著龍椅前的趙光義,拼盡全身氣力,拼著將一生榮辱,拼著將全族上下上千人的生死不顧,悲鬱而底氣十足的喚道:「晉王所拿出陛下的遺詔是假的,陛下另有真正的遺詔,我等應該遵陛下遺詔……所以晉王暫不得繼位,等找到祥符王手中陛下真正遺詔再定天子之位。」

  全場死寂一片,落針可聞,無人敢說話,甚至不由自主的將呼吸都屏住了。

  趙光義此時卻是出奇的冷靜,那冰寒且深不見底的雙眼盯著薛居正,一字一句說道:「薛相公,妄言先帝旨意,乃是欺君誅九族之死罪!」

  薛居正面色微變,沉默少許後,恭謹行禮應道:「我大宋陛下駕崩,新皇還未登基,何來欺君?」數日前大朝會上顯得有些軟弱的宰相大人,竟然在今日晉王登基之日顯得極為強硬,寸步不讓!

  「陛下於玉皇頂賓天,乃華夏衛府刺殺司司使白滄海與魏王趙德昭勾結刺殺,當時本王正好在陛下身邊,所以才留有遺詔,此事當時在玉皇頂數十名官員和內侍都可作證。在此之前,先帝身體向來健康,怎麼可能會遺詔之說?」趙光義盯著薛居正的眼睛,平靜異常地說道:「薛相公,你所說陛下遺詔何在?」

  薛居正既然已經開了口,便猶如開弓無回頭箭一樣,只能咬著牙繼續下去,此時歎息一聲應道:「遺詔如今便在祥符王的手中。」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譁然,葉塵在宋國朝廷上下的威望以及先帝對他的寵信,使得薛居正這句話一說出來,可信度卻是極高,且影響力卻是極大的。

  趙光義臉色微變,手有些冰涼,內心深處更是一片寒冷。他從來沒有想到。在玉皇頂地事情爆發之前。自己那位哥哥竟然還會留下遺詔來!遺詔上面寫的什麼內容,不用腦子想也清楚。

  「不對,我那位哥哥絕對不會留有遺照,因為在之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玉皇頂上,否則他就不會去做那引蛇出動之事。薛居正說的都是謊話,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想拖延時間。他已經暗中和葉塵見過面,甚至和葉塵、趙普三人有過密謀。」趙光義一個機靈,想起趙匡胤的為人,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緊接著,他突然發現自己此時和薛居正在這裡對質,在這些細節上糾纏,本來就是失策。他應該從最開始便讓人直接將薛居正拉下去,讓其沒有機會說這麼多擾亂人心的話。

  想到這裡,趙光義看著薛居正,皺眉說道:「本王向來深敬薛相公為人。但今日所聞所見,實在令本王失望。想先帝當年對薛相公何等器重。今日薛相公竟是糊塗惡毒如斯,暗中分明與與弑君謀反的魏王勾結,且借祥符王的名頭,妄圖阻止本王登基。」

  趙光義說到這裡的眼神漸漸寒冷起來,一股莫名的強橫陰冷氣息,開始隨著他口中地詞語而散發而出,使得殿中所有的臣子無不心中凜然。

  「宰相薛居正,勾結弑父謀反的魏王,假託先皇旨意,來人啊……將他逐出殿去。念其年高,押入獄中,以待後審!」

  此言一出,滿殿俱嘩。諸位大臣心知肚明,在涉及皇權地爭奪上。從來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尤其是薛相公今日異常強橫的指出晉王的遺詔是假的。晉王必然會選擇最鐵血地手段壓制下去。

  然而,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裡都像有一方木魚兒被一根木輕輕擊打了下,發出了咯噔一聲。

  因為薛居正地悲鬱發喊,晉王登基的過程被強行打斷,所有的大臣們已經從跪拜姿勢站了起來,身上黑色或白色地素服廣袖無力飄蕩,眾人目瞪口呆,張嘴無語,袖上波紋輕揚。

  空曠的大慶殿內,所有大臣鴉雀無聲,看著那幾名太監扶住了薛相公地雙臂,同時餘光瞥見大慶殿外。影影綽綽地有很多人在行走,應該是宮中地侍衛。那些帶著短直刀地侍衛,所有的大臣們知道,今日弄個不好,只怕便是個血濺大慶殿地血腥收場!

  薛居正苦笑了一聲,沒有做絲毫掙扎,任由身旁的太監縛住了自己地胳膊,該自己做的事情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趙普在朝中還遺留有多大的能量,如果此時殿中諸位大臣,懾於晉王之威,貪生怕死,依舊沉默不語,那他也沒有辦法。

  太監們半攙半押的扶著薛居正往殿外去,殿外一身殺氣地侍衛們正等著。

  趙光義微微鬆了口氣,這些性情倔耿地文臣,終究還是怕死的,不敢太過放肆。如今趕緊把薛居正這個不識時務地老頭兒拖下去,自己的登基儀式順利結束就行了。

  薛居正被狼狽地拖走。一面被拖,這位老人一面在心裡想著,自己畢竟是宰相,晉王為了自己聲名著想,也不見得會立刻殺了自己,但當晉王真正地坐穩龍椅之後。迎接自己的會是一杯鳩酒,或者是一方白綾?

  便在此時,有很多人聽到了隱隱的一聲歎息。

  歎息聲出自此時文官班列首位參知政事呂餘慶。

  呂餘慶曾經與趙普交情極深,但因為兩年前葉塵在開封修河堤打賭一事,被趙光義趁機暗施手段挑撥離間,自此與趙普風道揚鑣,暗中傾向於趙光義。最主要的是自那件事之後呂餘慶反而越加被趙匡胤所看重,甚至呂餘慶好幾次愚蠢的與葉塵結下死仇,但趙匡胤依然對其重用,且手中權力越來越大。現在看來,這位以勤儉死板而名揚大宋官場的大宋副相即不是趙普的人,更不是趙光義的人,而是那位已經逝去的皇帝陛下的人。顯然,趙普這個老狐狸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兩年前呂餘慶暗中傾向於趙光義時,他沒有絲毫反應。

  呂餘慶看著薛居正,一臉肅然凝重且決然的出列,跪下,叩首,抬首,張嘴。

  「臣請晉王殿下收回旨意。」

  群臣大嘩。

  趙光義更是面色微變,藏於袖中地手微微發抖,顯然已經怒到極致,他絲毫都沒有料到呂餘慶居然會在此時出來旗幟鮮明的與自己做對,同時他也終於明白呂餘慶本來就是自己那位哥哥特意送到自己身邊最大的一個暗子。

  呂餘慶低著頭,頜下三寸清須無比寧靜,朗聲說道:「如今既然出現兩份陛下遺詔,臣認為應當弄清兩份遺詔真偽,才能根據陛下遺詔內容再論天子登基一事。」

  強壓下怒火,維持堂皇風度趙光義還未來得及發話,呂餘慶低頭再道:「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找到陛下真正的遺詔。臣懇請晉王明裁。」

  今日殿上情勢兇險,誰也沒有想到呂餘慶於長久沉默之後,忽發錚錚之音。竟是當著晉王和群臣的面,比起薛居正的寸步不讓,更是字字句句直刺隱情!

  晉王在朝中自然有自己的親信,此時這種時刻,自然不是趙光義想看到的,但對於一心想要在新皇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的人來說卻是喜聞樂見的,且爭先恐後的站了出來。

  翰林院承旨陶谷卻正是做這種事情的佼佼者,每次都是反應最快的一人,搶先站出望著呂餘慶和薛居正冷然說道:「葉塵中毒昏迷數月之久,至今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先帝怎麼可能會給他留遺詔。」

  「此外,晉王殿下在玉皇頂陛下駕崩之時剛好在先帝身邊,先帝才有時間留有遺詔,此事不但合情合理,且有當時在玉皇頂上數十名官員和內侍作證。二位宰相大人如今巧言令色,胡攪蠻纏,不知這背後可有甚不可告人地秘密。莫非與魏王、白滄海乃是同謀。」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23

第626章 趙普的能量

  薛居正此時在門口,吃驚而欣慰地看著跪在龍椅下地呂餘慶。

  呂餘慶看也沒有看陶谷一眼,輕蔑說道:「本官乃宋國之臣,陛下之臣,本官更是我大宋一國副相,奉旨處理國事。陛下如今有兩份遺詔,自有義務查清真正的遺詔。」

  拖著重傷參加登基儀式的潘美心頭苦笑,心想事關那把至尊椅子,晉王非得聽陶谷、盧多遜這些文官的話,非得要走光明正大的道路,難怪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同樣重傷還未徹底痊癒的小皇子趙德芳微微低頭,眼角餘光看見那個名叫血殺的傢伙手已經握在刀柄之上,不由心頭有些發寒。心想呆會兒若真地一大群侍衛衝了進來……自己該怎麼做?水兒給自己再三交待,這個時候自己只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老師自然會將自己救出去,且還會扶持自己當皇帝。若自己有朝一日要當皇帝,是不是就不能任由晉王將這些忠於父皇的大臣都殺光了!

  高立於龍椅之旁地晉王趙光義,冷冷地看著下方跪著地呂餘慶和薛居正,心中殺機如潮,面上依然在強壓怒火,維持著堂皇之相,聖堂的那位四長老王諸同判斷果然沒錯,所謂文治武功,朝廷兩隻臂膀裡,除了軍方那一隻,文臣這一隻從來都有自己地大腦。他知道這大腦是他那一心想要文治天下的哥哥一手造就的。因為自己那位哥哥從來不怕文人造反,只怕武將謀反。

  殿上爭論還在繼續,陶谷之後,盧多遜、王悅風等人爭先恐後的站出來,與薛居正和呂餘慶辯論,但趙光義卻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他發現他還是受了他哥哥的影響,太過重視自己的名聲了。

  想通了這些事情,趙光義突然仰天長笑,剛才怒力維持的堂皇風度蕩然無存,臉上一片鐵青,雙眸中的殺機毫不掩飾,看著呂餘慶和薛居正寒聲道:「身為宰相,卻暗中與魏王、白滄海這樣的反賊勾結,且偽稱遺詔,妄圖以假亂真,來人,將兩名反賊同謀拉下去,擇日處死。」

  話語一落,另有太監侍衛上前,扶住了呂餘慶地兩邊。一瞬間,大慶殿內頓時充斥著一種惶恐地氣氛。宰相和副相反對晉王登基!然後這二位都要被索拿入獄,擇日處死。

  這種事情放在五代亂世時期其實不算什麼,但宋國畢竟統一華夏天下,且以華夏正統自居,文治早已走上了正規,且比大唐盛世時文治還要更加深入人心,這得益於趙匡胤吸取五代亂世武將篡位謀反頻繁的教訓。

  而同樣十數年下來,也使得宋國文官在朝廷中地位極具優越性,如今代表文官之首的宰相和副相就這樣被隨意拉下去且擇日處死,開了這個先河,文官在宋國優越的地位將不復存在,帝王、皇族甚至武將都會隨意處死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這絕對是任何一名文官都不願意看到的。能夠在殿上當官的文人沒有一個笨蛋,相反一個比一個聰明,瞬間便已經看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所以,就在呂餘慶被押往大慶殿外的路上,文官們馬上就用行動開始爭取自己的切身利益。當呂餘慶與薛相公在殿門處對視無言一笑之時,大慶殿內肅立許久地文官們,竟是嘩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黑壓壓地一大片!

  ……

  ……

  「請晉王殿下三思。」

  足足有一半地文官在這一瞬間跪了下來,齊聲高喊!這已經不僅僅是在給薛居正和呂餘慶求情,這已經是對龍椅之前的晉王示威,是在告訴晉王,在宋國地朝廷裡,文人的命絕對不能再如五代亂世時那般如草芥一般,隨意就可以下獄,隨意就可以處死。

  真正屬於晉王一系的文官,還有那一列一直沉默無比地軍方將領們,以及皇親國戚們,看著這一幕,不禁動容異常。他們不明白這些跪在地上地文官們究竟是怎樣想地,他們究竟想要什麼?難道真要阻止晉王的登基?他們除了那張嘴,那個名之外,還有什麼實力?難道真的想要找死不成?

  只是這世上真有不怕死地人嗎?應該沒有,如果文官都是如此光明磊落,不懼生死地錚錚之臣,那宋國還需要華夏衛府監察司和大理寺做什麼?

  在這一瞬間,趙光義的神思有些恍惚,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反對自己,平時裡根本察覺不到,眼下跪著的這些官員基本上都是中立派系……不對,他們如今是中立派系,但在趙普還是宰相時,他們根本就不是中立派系。

  看著腳下黑壓壓的那一大群大臣,趙光義心中咯噔一聲,眼前莫名的浮現出一個人的老臉。這個人自然就是被自己逼出京都,兩個多月前秘密潛入開封,而開國十數年中權傾朝野、門生無數的宋國堪稱開國宰相的趙普!

  趙光義臉色也終於再難保持平靜,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他已經看出來了,眼前跪下的人絕大部分都是趙普一系的人,這些人自趙普被罷相離開之後,便一直表現得很安靜,很低調。不管是數日前大朝日他拿出太后懿旨和先帝遺詔,還是莫須有的強行將謀反弑君之事放在魏王頭上,這些人都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表現得異常溫順。趙光義當時對此心中沒有絲毫懷疑,畢竟趙普已經遠離朝堂,畢竟這些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現在看來,趙普對這些人的影響,遠遠超過他的想像之上。

  怎麼辦,全殺了?

  可是不殺怎麼辦?

  趙光義眉宇間一陣鬱積的疼痛開始傳遍腦顱,在心裡壓抑想著,自己這些天一直想辦法尋找葉塵,想辦法殺葉塵,現在在看來卻是低估了趙普在朝廷中的能量。

  拿一封莫須有的遺詔為幌子,惹得朝堂大亂,群臣咬牙硬抗,似乎每個人都一下子變成了錚錚鐵骨,可是這怎麼可能?

  趙普在何處,祥符王究竟在哪裡?暫時先不去描繪大慶殿裡劍拔弩帳,時刻準備血濺三尺的壯烈景象,趙光義明白只要抓住葉塵、趙普和趙德昭,然後將這三人都殺了,那麼朝堂再亂也亂不到哪裡去,更不可能再次出現眼前群臣對抗自己的一幕。

  趙光義能夠控制的所有武裝勢力對葉塵、趙普和趙德昭的追緝暗殺早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天。然而京都太大,八十萬人口的大城,又沒有後世那般對流動人口很好的管理實名登記措施,趙光義手中的勢力可以隱隱控制京都,但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於八十萬人中,尋找到三人的蹤跡。

  甚至趙光義根本沒有辦法阻止葉塵、趙普於他登基前夜,暗中與薛居正、呂餘慶密謀,暗中做了這麼多事情。

  ……

  ……

  葉府,半死迷宮中心,鬼醫的小院子。

  後院主屋中,韓可兒抱著韓鈺,正在給女兒餵奶。如今的韓可兒已經不是兩年多前那個漂亮可人的小村姑,面對當前葉府困難和危局,她表現出的堅強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甚至從未在人前有過一次流淚哭泣。

  前院,寇準眉頭緊蹙,少年臉上充滿堅毅和決然之色,對鬼醫說道:「鬼爺爺!我已經想好了,老師生死未卜,晉王登基在即,這半死迷宮之內看似安全,但只要晉王斷了我們飲食,便可生生將我們全部餓死。前天晉王讓王繼恩傳達善意,我認為不妨由我先出面與晉王虛與委蛇,斷了晉王狗急跳牆之心,先將師母、小師妹和府上下千餘人性命保住,然後再找機會逃出開封,前往西北。」

  鬼醫躺在躺椅上,微微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寇準,說道:「再等等,老夫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老師多半已經回到了開封。如何渡過眼前危局,還是要看你老師怎麼去做。」

  便在這時,一名美女毒衛突然從一角地下通道入口走出,來到鬼醫面前,躬身說道:「鬼老,上官冰雲說她感應到王爺就在開封城內,並且她接到王爺的命令,要帶一件東西送給王爺手中。」

  鬼醫聞言,猛得直起身子,二話不說,跟著這名美女毒衛下了地下室。

  半炷香之後,鬼醫帶著上官冰雲從地下室中走出,後者身上烏金鎖鏈已經取了,身後背著一長條箱子。

  「既然你能夠接到葉塵的命令,那便按照葉塵的吩咐去做吧!你體內黑血蠱母融入體內的異毒太過恐怖,尋常人聞到此毒之味便會全身發黑而死,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你還是不要輕易的使用。這瓷瓶裡面藥粉是傳說中曼陀花粉,可使人眼前產生幻覺,使人心底深處欲望無限膨脹,乃老夫收藏多年的重寶,非十萬兩黃金所不能買。對付府外那些人再合適不過,你拿上此藥去吧!」鬼醫一邊頗有些捨不得的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瓷瓶,鄭重的交給上官冰雲,一邊說道。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25

第627章 臉皮被剝了

  上官冰雲接過瓷瓶,看了兩眼,說道:「對付外面那些人還用不到這樣的好東西,你只要給我兩名毒衛充當我的侍女就行了。」

  鬼醫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叫來兩名美女毒衛並吩咐其聽上官冰雲的吩咐。

  上官冰雲沒有再理會鬼醫,而是衝著目瞪口呆的寇準嫵媚一笑,然後便領著兩名美女毒衛閃身出了小院。

  ……

  ……

  葉塵聚集了三十三名殺手和二十四名劍客,以及五十名南府的高手,此外還有白滄海、連繼城、上官冰雲、多羅咜這樣的高手,人數不多,但在葉塵看來,只要使用恰當,或者說在關鍵時刻出手,足以改變整個局面,甚至是變天。

  所以,他絕對不會帶著這些人去闖葉府,那樣即使能夠擊潰葉府外三千禁軍和隱在暗中提刑司、大理寺以及聖堂的高手,不說自己一方也多半會損失慘重,而且必然會暴露自己的行蹤,後面再想行事,便很難了。

  因此,當無意中感應到自己與上官冰雲之間竟然能夠極為神妙的進行某種心意之間的傳遞,且上官冰雲已經被自己控制了心神之後,便將重狙槍帶出葉府交到他手中的任務交給了上官冰雲和鬼醫。

  上官冰雲是葉塵見過最為足智多謀或者說狡猾的人,再加上其千變萬化幾盡通神的易容模仿之術,一直被葉塵視為當今天下最難以對付或者難纏之人。甚至還要在聖堂大長老玉楓,彌勒教主樓炎明和太平教宗張無夢之上。這一點,只要看看上官冰雲的一件件事蹟便會明白。

  前年葉塵因為籌糧到江淮地區,上官冰雲第一次出手,屠殺了當時泗州那座古寺數百僧人,輕易將葉塵擄走。

  去年春天趁著大宋大軍攻伐南漢之時,川蜀之地出現暴亂,一度導致大宋危機四伏,便是出自上官冰雲之手。

  去年夏天,彌勒教借南唐使團之手刺殺宋國皇帝趙匡胤,若非葉塵依仗體質特殊將皇帝所中之毒當機立斷吸到自己體內,當時趙匡胤便已經死了,此事同樣是上官冰雲一手策劃。

  緊接著,上官冰雲巧計引導華夏衛府張雄等六名殺手誤殺出使大宋的吳越正使,致使吳越當時一度和宋國對立,後面若非葉塵機緣巧合出使吳越破壞了上官冰雲陰謀計畫,吳越國多半已經是彌勒教的天下。

  而最為震驚天下的則是今年年初上官冰雲以王超為切入點,設下毒計,指使葉塵千里奔波,從西北趕到開封為救王超而劫法場,然後上官冰雲以催眠之術控制王超終於讓葉塵中了異毒,一度讓葉塵差點死去,甚至趙光義謀反成功,將趙匡胤所殺,都是因為葉塵中了毒,不能看著此事導致。也就是說,趙匡胤的死,大宋如今的局面甚至是由上官冰雲所導致。

  總之,葉塵相信放眼整個天下,若是有一個人能夠從如今被層層圍困的葉府將自己重狙槍安全順利的送出來,此人非上官冰雲莫屬,更何況還有鬼醫的幫助。

  ……

  ……

  負責看守葉府的禁軍是李繼隆手下一名廂都指揮使,名叫孫鎮剛,是李繼隆的心腹,也是趙光義的心腹,趙光義給他說過,只要他能夠配合暗中埋伏在葉府四周的一百多名各方高手殺死或者活捉葉塵,便給他封侯,且官升兩級。所以,自帶人圍住葉府之後,孫鎮剛便沒有絲毫懈怠,每日都親自帶人守在葉府正門外。

  因此,當一名長相甜美溫柔的年輕婦人在兩名美麗的侍女幫扶下,從葉府走出時,他第一時間便看見了。

  孫鎮剛沒有見過祥符王那位據說出身貧賤的側妃韓可兒,但他見過韓可兒的畫像。所以第一眼便認出走出葉府的竟然是祥符王府的女主人——韓可兒。

  孫鎮剛神色一驚,然後便是欣喜若狂,葉府中與葉塵關係親密之人全部進了半死迷宮,他們想抓都抓不到,如今若是能夠將眼前這位據說非常被葉塵寵愛的女人抓住,然後以其為誘餌也好,或者用其當人質也罷,總之在晉王面前定是大功一件。

  這樣想著,孫鎮剛便迎了上去,雙手一揮,身後兩百親兵便已經將韓可兒三人回葉府的路堵死,然後他才上前向韓可兒一禮,說道:「末將雲騎軍孫鎮剛拜見夫人,請問夫人出府可有事情?」

  韓可兒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孫鎮剛,怯怯的看了一眼四周,說道:「妾身有要事要和將軍相商,還請將軍摒退左右,找個安靜的地方。」

  孫鎮剛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一眼韓可兒背上長條狀的箱子,最後目光掃過韓可兒身後兩名美女毒衛,說道:「末將可以答應夫人的要求,但這兩名大名鼎鼎的葉府毒衛還請回府。」

  如今祥符王葉塵並沒有從明面上徹底與晉王撕破臉皮,所以孫鎮剛也不好殺葉府的人。再加上孫鎮剛知道葉府美女毒衛全身是毒,與其將這兩女關在軍中,還不如送回葉府。反正,對他來說真正有用的是韓可兒。

  韓可兒略一猶豫,便對兩名美女毒衛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兩名美女毒衛很聽話的轉身走了回去。

  孫鎮剛見此,心中有些疑惑和懷疑,但還是抱拳對韓可兒說道:「夫人請隨末將去往對面茶樓。」

  韓可兒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韓可兒便被帶到葉府對面被禁軍徵用的茶樓一個隔音最好的房間中。孫鎮剛沒有立刻便進去和韓可兒說話,而是站在門口伸手叫來一名剛才跟在他們身邊的老嬤嬤,問道:「他是不是祥符王側妃。不要光看容貌,與你曾經見過的真人說話聲音和神色氣質進行比較。」

  這個女人是皇宮中老嬤嬤,韓可兒在皇宮中住的那段時間,她被派去在韓可兒身邊伺候,對韓可兒很熟悉。孫鎮剛找他來進一步驗證,是最為合適不過了。

  這位老嬤嬤此時毫不猶豫的便說道:「沒錯,就是祥符王剛妃。容貌一模一樣,聲音氣質也一模一樣。」

  孫鎮剛聞言,最後一點疑慮懷疑頓消,不過這位祥符王的側妃為何要在這個時候來見自己,並且要單獨和自己密談,這是為何。

  孫鎮剛打發走老嬤嬤,吩咐下面人注意警惕,沒有他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屋,然後便走進了韓可兒所在的屋子。

  半個時辰之後,孫鎮剛背著韓可兒之前背著的長條箱子走了出來,吩咐守在外面的屬下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進屋,然後便匆匆離開。

  一個時辰後,血殺親自帶著兩百大內侍衛,來到茶樓。孫鎮剛的副手何矗立上前迎接,互相見過禮之後,血殺便說道:「本官聽說祥符王側妃已經從半死迷宮中走出,人呢!快帶本官過去,本官奉晉王之命,要帶她進宮。」

  何矗立不敢怠慢,趕緊帶血殺去韓可兒所在房間,守在門口的孫鎮剛心腹還想阻攔,被血殺一個耳光將其中領頭說話的閃到一邊吐血去了,再沒有人敢阻攔。

  血殺沒有直接闖進去,示意何矗立敲門,然後自己說道:「夫人,本官奉晉王之命接夫人進宮。」

  房中沒有反應,血殺又大聲重複了一遍,何矗立又加重力氣敲門。可是房間中依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血殺臉色微變,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群人進了房間,只見一名穿著韓可兒衣服的人頭朝下,爬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看似是在睡覺。

  血殺感覺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對,不過他也沒有見過韓可兒,所以也不能確定到底什麼地方不對。他出宮時,晉王特意交待不可對葉塵側妃無禮,所以他出宮時還特意帶了兩名侍女。見此,便示意兩名侍女上前將韓可兒搖醒。

  然而,接下來一幕,卻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兩名侍女一碰桌前的韓可兒,後者便砰的一聲摔倒在地,兩名侍女趕緊伸手去扶,但剛扶著韓可兒,便同時張口發出一道驚恐之極的叫聲,然後兩名侍女頭一歪,身體軟到在地,她們看見了什麼,竟然當場嚇昏了過去。

  隨著兩名侍女和韓可兒同時倒在地上,其他人終於看清了仰面摔倒在地的韓可兒,不由發出數聲驚叫,更是無不臉色大變。

  首先,地上勉強穿著韓可兒衣服的人根本不是韓可兒,而是一名男子。這雖然讓人意外,但還不足以將兩名侍女嚇得昏過去,更不會讓全場所有人嚇得驚叫一片。

  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地上的這名男子……沒有臉,準確的說是被人將臉皮給生生的剝了下來。

  試想一下,一個人臉上若是沒有了表皮和真皮組成的皮膚,將血肉全部露出來,那會是什麼樣一個恐怖畫面。

  「他……他他是孫將軍。」何矗立臉色驚恐的率先從其它身體特徵認出了地上無臉屍體的身份。

  血殺神色變幻不定,眸中精光閃動,喃喃自語道:「易容術中頂尖秘術將人臉製作成人皮面具,這樣的人雖然極少,但還是有的,可是有誰能夠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便將人臉製作成人皮面具?」

  沒有人能夠回答血殺的疑問,他也沒有指望眼前這些人能夠回答他的疑問。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28

第628章 四面圍殺

  葉塵得知今日皇宮內大慶殿趙光義登基之時發生的一幕之後,便又去殺豬巷見了趙普,對一些後續之事進一步進行商談和議定。連繼城和胡三光都另有任務,所以他這次是獨自一人去的。

  秋意初至,微涼而不能入骨,葉塵在羊蔥巷地院子裡多呆了一會兒,直到天色漸漸轉暗,他才走出了院子,行出了巷口,在那些民宅間地白幡拱送間,向曾尚飛的府邸行去。

  沒過多久,他耳朵一顫,聽到了遠處某個街口傳來看似很尋常,但在他聽來卻不尋常的馬蹄聲,他頓時明白自己的行蹤,終於第一次被晉王的人發現了。

  葉塵回頭,以他的目光和眼力輕易的便發現了身前左手方向,身後右手方向以及正後方不遠處三個跟蹤自己的盯梢。

  葉塵皺了皺眉頭,不明白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想來想去問題應該出在殺豬巷趙普和魏王趙德昭藏身之處,或者說趙普和魏王身邊的人身上。

  這樣想著,葉塵往身後的一條小巷裡轉了進去,試圖在合圍之前,消失於京都重重疊疊的民宅之間,然而那三名盯梢見此便悍不畏死的跟了上來。

  葉塵一轉身,左手化掌橫切,砍在了最近那人地咽喉上。只聽得一陣骨頭碎裂響聲,那人癱軟在地。緊接著,他一腳踹在第二人的肚子上,這人飛起來,砸在了第三個人身上。葉塵這一踹之力何其大,兩人直接吐血而亡。

  整個過程輕描淡寫,且乾淨俐落,最主要的是看似簡單可是快速無比,三個盯梢甚至都沒有時間發出任何警訊。

  但葉塵清楚,這附近一定還有晉王的人,所以他沒有停留,左手一拍身旁地青石壁,便準備翻身上簷,快速離去。

  然而,便在此時,一個人從天上飛了過來,如蒲扇般大小,隱隱散發著黑氣的一隻鐵掌,朝著葉塵地臉上蓋去!

  掌風如刀,腥風撲面,葉塵心中一凜,來人竟然是一名不弱於連繼城的高手。

  聖堂的高手在玉皇頂上損失慘重,但還擁有玉楓和一名白烏鴉這兩名超一流高手以及一些一流高手。而晉王趙光義這些年同樣籠絡了不少武道高手,更何況大宋軍方乃藏龍臥虎之地,軍方的高手同樣不少。此外還有提刑司和開封府、大理寺同樣有自己的高手、捕頭。

  葉塵不知道此人是那一方的高手,但只憑這一掌,至少已經有了接近超一流境界的水準。

  這些念頭閃電一般在葉塵腦海中一閃而逝,葉塵眼睛微眯,左手翻掌已經迎了上去。

  啪的一聲悶響!

  這名高手腕骨盡碎,臂骨盡碎,胸骨盡碎,整個人被一股沛然莫禦地恐怖巨力擊的向天上飛去!

  噴著鮮血,臉上帶著不可思議地表情,那名高手慘然震飛,他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以神箭之術和劍法聞名天下的祥符王會擁有如此一身恐怖不似人類的巨力,而且他修煉五毒掌看起來半點都沒有傷到對方。

  葉塵知道自己不能久戰,必須馬上脫離晉王方面地追殺,然而一掌擊飛那名高手,他的人也被阻了一瞬間。

  便是這一瞬間,整座小巷便被人包圍了起來。

  葉塵放眼看去,分辯出來對付自己地人有軍中高手,有提刑司和開封府、大理寺的公差好手,而後方站著幾位江湖氣息濃郁,氣息強大男子,很可能是晉王籠絡的江湖高手或者聖堂的人。

  看來除了自己的華夏衛府之外,京都所有擁有武裝力量的強力衙門或者勢力,都派高手來了。而且眼前這個組合顯然是臨時調集而來。否則若是晉王一方從容佈置,那此時來的人便會有血殺、聖堂的玉楓和白烏鴉這些人,以及數千,甚至上萬大軍。

  看著這一幕,葉塵在心中歎息了一聲,知道不論大慶殿上是如何悲壯收場,但對於自己趙光義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和平收場的希望。自己本來還想再麻痹幾天趙光義,好來一個突然出手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眼前這樣的陣容雖然厲害,但葉塵自然不會有一絲畏懼,他只是再想要不要少殺一些人。

  「殺!」

  小巷的四面八方響起一陣喊殺之聲,無數的人向著巷中站著的葉塵湧了過去。人潮湧了過去,卻像是大河遇上了堅不可催的磐石,水花四散,砰砰砰砰數聲重物擊打在破肉的響聲刺入人們的耳膜,然後衝在最前頭那四個人就像是四根木頭一樣倒飛了出來,並且將後面的人砸飛了一堆,恐怖的是那四個人死了也就算了,凡是被四個人波及上的人,竟然大半吐血而亡,沒死的也骨斷筋碎直接變成殘廢,這一擊便死傷了十多個人。

  敢來對付葉塵的人,顯然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更何況趙光義暗中對葉塵人頭的封賞早已讓每個人為之瘋狂,所以他們雖然對葉塵的實力感到震驚,但十多人的死亡並不能震退所有人的衝擊,其他人的衝擊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便再次淹沒了葉塵。

  殺戮再次開始,葉塵甚至都懶得拔劍,就這樣粗暴的以最原始的打法,將所有衝到他前面的人以極快的速度一拳打飛,然後將後面的一堆來不及躲閃的人撞死撞殘。這看似簡單,但整個天下只有葉塵能夠做到。而葉塵能夠做到這一點,自然是他出拳奇快無比,拳中力量奇大無比。

  巷子裡響起了一片格外淒厲的慘叫,那是被撞得骨頭碎裂,但還沒有死去的人。

  人潮終於被葉塵的強悍打法,駭的頓了一頓。

  趁著這個機會,葉塵施展太一身法,像一隻遊魂一般反向巷後的人群殺了過去,如鬼魅,如輕煙,如秋風,貼著人們的身體行過,偶爾伸出惡魔般地手掌,在那些人的耳垂,手指,腋下,諸薄弱處輕輕拂過。

  每拂過,必留下慘叫與倒地不起的傷者。

  在這一瞬間,葉塵改變了打法,不再以力破敵,而是依靠絕妙身法,以最能節約體力和不耗真氣地作戰方式,專打敵人要害。

  人潮洶湧,葉塵每一次出手,不再意圖讓身旁的敵人倒下,而是令他們痛呼起來。跳起來,成為一根根跳躍地林木,掩飾著他這個狡猾地野獸,在暮色之中,向著包圍圈的後方遁去。

  不遠處主持圍殺的正是最先帶著數百親兵趕來雲騎軍都指揮使李繼隆,他看著那處地騷動,眼中閃過一抹寒意與懼色。

  他從來沒有想像過,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擁有如此的巨力,可以將一群人一拳擊飛,同時又能夠將自己變成一條遊魂,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行於追殺自己地人群裡,留下微腥地血水,帶走鮮活的生命,而對方卻顯得如此輕鬆隨意,如穿萬片花叢,而片葉不沾身。

  葉塵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被他擊飛撞飛和挑死挑傷已經達近百人,同時葉塵也成功的使得包圍圈大亂,強行突進了十丈地距離!

  「攔住他!」李繼隆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騷動,眼瞳微縮。

  喀喀一陣弩箭上弦的機簧聲音響起,在這樣嘈雜地環境中,其實顯得非常微弱。但又格外令人恐怖。

  人群中用手指輕輕與官兵們地肌肉條理做著親密接觸地葉塵,在包圍圈外弩機作響地那一瞬間,右手停頓了一下。

  他的耳朵準確地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所以他的心緊了一下,從而讓他的右手停頓了一下,插進了一個畏瑟著撲過來的軍中高手胸中,而忘了拔出來。

  只是剎那時間,在下一瞬間,他一腳踩了下去。重重地踩在了堅硬地石板地上,轟的一聲!

  只是一腳,那塊方正地堅硬石板從中裂開,翹起了四方的板角,向著那些撲過來地官兵身上戳去!

  當他在包圍圈裡遊走突進之時,看似輕鬆隨意。但實際上卻是挾著異常快的速度和強大的精確控制力,所以他才需要這樣強橫霸道的一腳,來停住自己處於高速行運狀態下地身體。

  石板裂開,他的人也於剎那間,由極快速度而變得異常靜止。

  這樣兩種極端狀態地轉換,甚至讓他身邊的空氣都無由發出了撕裂地聲音。

  一直跟隨著他如水波般起伏的圍攻人們在一這瞬間沒有跟住,很狼狽地往前倒去,在葉塵地身前留下三尺空地。

  噌!

  嗤嗤嗤嗤聲中,葉塵腰間魚腸寶劍終於出鞘,並且向四周快速的揮了一圈。

  一道無形的劍氣從魚腸劍中激射而出,四周最先衝上來的十人直接攔腰斷成兩截,這十人之後第二層十多人腰沒有斷,但腸子卻流了出來,同樣倒在了地上。

  這一擊之下,葉塵四周便是一片空白,且在瞬間震懾住了所有人,有了一絲的停頓。

  在強大的不知多少的弩箭來臨之前,葉塵遠遠地看了一眼巷頭的李繼隆,腳尖在地上一點,出乎所有人地意料,他沖天而起,向著反方向的小巷上空飛掠了出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30

第629章 逼敵入甕

  李繼隆遠遠感受到葉塵冷冰冰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咬著牙狠狠說道:「追,不要讓他給跑了。」

  半空,不有一些碎離的骨肉此時才摔落在地上,啪啪作響。

  緊接著,嗖嗖破空聲起,十幾名武道高手翻上了簷角,向著不遠處正在民簷上飛奔的葉塵追去,衝在最前面的是聖堂三名高手,接下來是晉王府的五名高手,再後面才是四名軍中高手,跑在最後面的是提刑司和大理寺的幾名高手。

  此外,沒有飛簷走壁能力的人也帶領著大批屬下,沿著地面的通道,不懈追擊。

  ……

  ……

  「易容成葉塵側妃,且剝了孫鎮剛那蠢貨臉皮的人是誰不重要,兩年前天下豪雄飛蛾撲火一般去闖半死迷宮,不知道給葉塵送去了多少江湖能手,華夏衛府刺殺司的那些殺手便是這樣來的,祥符王府藏著一些奇人異士並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此人冒這般大的風險從葉府中逃離是為了什麼?」

  皇宮之中的崇政殿內,晉王趙光義臉色陰沉的說了這段話。

  下面站著的幾人中,一臉陰狠的血殺趕緊說道:「殿下,據當時在場的孫鎮剛親兵說,那人身上背了一個長條狀箱子。」

  趙光義聞言,瞳孔微縮,目光看向血殺旁邊許方義,鄭重說道:「長條狀箱子,許卿,可是你曾經說過葉塵最為重視的至寶。」

  許方義神色凝重,說道:「殿下,若是臣沒有猜錯的話,這長條狀箱子,十有八九便是葉塵百般隱藏的至寶,臣有一次聽葉塵說此至寶是葉塵那位神仙師尊所賜,可殺人於無形,當年攻打南漢之時,天一道教宗陳景元欲殺葉塵,後來反被葉塵所殺,當時葉塵武功實力根本不可能殺得了陳景元,臣猜測葉塵便是用此寶殺了陳景元。」

  趙光義聞言,臉色越加陰沉,寒聲說道:「孫鎮剛這個蠢貨實在是死有餘辜。」

  便在這時,一名武將被王繼恩帶進來,跪下對趙光義行大禮,並說道:「啟稟殿下,卑職武騎軍李將軍麾下指揮使杜飛,奉李將軍之命給殿下稟報要事。」

  趙光義說道:「起來說話。」

  杜飛說道:「謝殿下。」

  言罷,杜飛才起身,接著說道:「啟稟殿下,剛才在西城發現葉塵蹤跡,李將軍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一千精銳戰士與殿下派去數十名高手,再加上開封府、提刑司和大理寺高手圍殺葉塵,最後被葉塵以一已之力殺死近半人逃走,隱匿在城西一帶消失不見。此時李將軍正在帶人進行搜捕,命卑職前來稟報殿下。」

  趙光義沉聲問道:「杜飛,本王問你,葉塵可有幫手?他是否受傷?」

  杜飛說道:「啟稟殿下,整個過程葉塵都是獨自一人,沒有出現任何幫手,他也沒有受傷。」

  趙光義眸中精光閃動,神色變幻,最終說道:「如此看來,葉塵已經鐵了心要和本王做對,傳本王旨意給何矗立,讓他開始攻打祥符王府,半死迷宮進不去,便給本王用火燒,用煙薰,告訴他若是三天之內不能抓到葉塵的那名側妃和小女兒,便提頭來見本王。」

  旁邊王繼恩躬身稱是,快速離去,去傳旨。大殿一角辛石心中猛跳,開始琢磨該動用葉塵給他留下最隱秘的聯繫管道,與葉塵取得聯繫,將消息傳出去。

  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明顯傷勢沒有徹底痊癒,且一直沒有說話的潘美略一猶豫,目光掃過大殿四周,趙光義見此便讓杜飛回去覆命,然後又揮退了殿中所有太監、宮女和侍衛,只留下潘美、許方義、血殺三人。

  等多餘的人都退下去,潘美才對趙光義行禮說道:「殿下,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測和所做計畫,最遲兩天內,葉塵便會帶人殺進皇宮,意欲行刺殿下,臣以為引敵入甕之計可以展開了。」

  趙光義深吸一口氣,眸中殺意滔天,說道:「葉塵、白滄海和華夏衛府刺殺司那些殺手活著,本王就算當了皇帝也難以睡個安穩覺,忠於本王的臣子更是命不保夕,所以相比趙普和魏王,葉塵、白滄海他們必須要死。而此次引敵入甕之計或許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殺死他們的機會,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你們三人分頭實施,務必做好部署。」

  潘美、許方義和血殺恭敬稱是。

  待潘美三人離開後,趙光義喃喃自語:「我那哥哥意欲引蛇出洞,結果引出的不是蛇,而是本王這條真龍,結果他死了。此次本王同樣算是引蛇出洞……不!不算是引蛇出洞,而是逼蛇出洞。本王要吸取我那哥哥的教訓,絕不能被逼出的蛇給咬了。那長條狀箱子裡面不管藏著什麼樣的殺人利器,只要本王遠遠的藏在大軍之中,不給葉塵接近的機會,葉塵又能奈我何。」

  ……

  ……

  大宋官府的辦事效率這個時候終於體現出來,葉塵臉上易容面具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被畫像高手畫出,貼滿了大街小巷。

  所以,當官府貼出賞賜告示說畫像上的人是刺殺先皇的刺客時,葉塵發現自己陷入了人民戰爭地海洋,就算有一成的京都百姓熱心腸,見義勇為或者為了賞賜,便會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

  要知道,京都人太多,即便只有一成,卻也足以匯成一股令人恐懼的力量。

  看著那些敲鑼打鼓,呼喊著官府衙役和軍士前來捉拿自己的百姓,奔跑在大街小巷中的葉塵在苦笑之後,在一個沒人的角落中取下自己易容面具,然後又帶上了另外一個易容面具,又在一家院子裡面順了一件外袍換下,才擺脫了無數人的追擊。

  明月清暉之下,面臨著京都有史以來發動人數最多,搜索最嚴地一次追捕欽犯行動,葉塵消失在宅海之中。

  ……

  ……

  微涼的院牆,沁入他的心肺,讓他的情緒稍許平靜了些,縱是以他恐怖的肉身,在一口氣殺了五六百人,展開身法狂奔半天之後,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不遠處的街上傳來喧嘩的兵馬聲,呼喊聲,應該是又有哪位熱心或者貪婪的百姓,在向官府指點葉塵最後消失的方向。

  如果僅僅是逃亡,葉塵有足夠的自信,他甚至可以在京都裡帶著白滄海他們與晉王方面打半個月的遊擊,且有把握不會被捉住,然後可以慢慢地將那些重要的敵人一一暗殺,如春夢了無痕。

  然則……葉府中他的妻兒親人還被圍困,皇宮中的小皇子還等著他去救。他若沒有料錯的話,今天自己殺了五百多人,再加上上官冰雲應該也在葉府外鬧了一場。這樣一來,趙光義不會再對自己抱以幻想,那麼葉府便不會只被圍著,很快便會有大軍開始圍攻葉府。

  即使葉府有黑月帶著的四百黑騎兵,兩百護衛和五百華夏衛,另外還有十名刺殺司的殺手。又有半死迷宮這個最後的依仗,但面對大宋最為精銳的禁軍全力強攻,葉塵推斷最多堅持兩天,便要退到半死迷宮內,然後禁軍很有可能會用水、火等手段逼著半死迷宮裡面的人投降。

  所以……葉塵很清楚,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三天之內殺死趙光義。

  葉塵此時所在這方院牆後面乃是一處不錯的府邸,看擺設模樣顯然是官宦家庭。

  翻過院牆,行過假山流水,進入後院一角較為偏僻的小院,白滄海等人早已全副武裝的引了上來,顯然是聽到外面動靜,準備出去接應他。眼見葉塵平安歸來,所有人長鬆了一口氣。連繼城和胡三光出去辦事,還沒有回來。

  葉塵一邊在眾人簇擁下向屋子裡面走去,一邊說道:「趙普身邊可能出現叛徒,我從殺豬巷離開之後,便暴露了行蹤,不過還好,一番廝殺之後,總算擺脫了他們。只是這樣一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決定,就在明晚上行動。大家養好精神,準備一下吧!」

  一邊說著話,葉塵一邊一直在用心傾聽府外的呼喊之聲,防止此處落腳之地出現意外,沒有想像中那麼保險。

  還好,在他意料之中,府外的嘈雜之聲並沒有維持多久,只是略微交涉了幾句,那些追緝自己地官兵便離開了。

  沒錯,葉塵等人藏身之地正是原樞密院簽書院事,如今換防到城外城防軍的都指揮使曾尚飛的府中。曾尚飛如今是晉王趙光義的心腹,自然沒有人會到他的府上搜查。

  就在這時,葉塵突然微微一笑,看向小院正門,白滄海緊接著臉色微變,便要拔劍衝向小院門口,有人潛入小院門口如此之近,他才發現,怎能不叫他震驚。不過,不等他寶劍出鞘,葉塵便拉住了他,說道:「是友非敵。」

  葉塵話音剛落,一名曾府後廚雜役打扮,背著一個長條狀箱子的男子突然從小院正門處走了進來,在白滄海、多羅咜等人注視下,旁若無人的來到葉塵面前一丈處,跪在葉塵面前,從身後拿下長條箱子,雙手捧上高舉,狂熱無比且恭敬之極的看著葉塵,說道:「主人,奴奴幸不辱命,完成了主人交待的任務。」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2 10:32

第630章 葉塵的血腥反擊

  此人的聲音赫然是女子聲音,並且悅耳優美且有魅惑之意,讓白滄海和多羅咜等人聽了之後,不由神色一凝,他們絲毫沒有看出眼前之人是名女子所易容,因為此人男人特有的喉結明明存在。

  葉塵沒有急著接長條箱子,而是微微閉目,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和上官冰雲之間神秘而獨特的精神聯繫,不知為何他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上官冰雲頭頂。

  葉塵只是隨手輕輕一撫,可是上官冰雲瞬間激動狂熱到了極致,甚至已經激動的淚流滿面。

  葉塵見此微微一怔,想了一下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知道定是與分裂成兩個黑血蠱母有關。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件事情的時候。葉塵接過長條箱子,鄭重背在自己背上,然後對長官冰雲說道:「我們會在明晚上闖進皇宮刺殺晉王,但是血殺帶領的三千皇城禁軍會讓我們死傷慘重,甚至行動失敗。你現在去想辦法混入皇城禁軍中,並且在明晚上我們闖入皇宮時,至少要拖延三千禁軍半個時辰。」

  上官冰雲一聽葉塵賦予任務,當即變得一臉莊重神色,說道:「主人放心,花蕊夫人是彌勒教的人,奴奴有辦法讓她聽奴奴的話幫助奴奴,所以奴奴一定能夠混進皇城,且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務。」

  葉塵感到有些吃驚,他一直以為花蕊夫人是聖堂放在皇宮中的暗子,卻是沒想到花蕊夫人竟然是彌勒教的人。

  不管葉塵等人如何吃驚意外,上官冰雲話音一落,便向葉塵大禮叩拜,然後便起身離去。

  看著上官冰雲走出小院,白滄海猛然想起一人,看著葉塵,有些不肯定地說道:「她是上官冰雲?」

  葉塵點頭道:「沒錯,是上官冰雲。」

  ……

  ……

  上官冰雲離開之後,沒過多久,胡三光和連繼城便先後回到了曾府的小院。

  屋子裡面,葉塵、白滄海、胡三光、連繼城和南府副司使多羅咜,共五人正在議事。

  葉塵平靜說道:「若非當初隨手留下曾尚飛這枚棋子,如今我們這麼多人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

  白滄海也慶倖地說道:「這的確是一步好棋,如今誰也不會懷疑你會躲在晉王心腹大將的府中。」

  「曾尚飛是我們的人……」葉塵平靜說道:「此次行動便相當於成功了一半。」

  眾人沒有說話,等著葉塵進一步的解釋。

  葉塵盯著胡三光地眼睛,鄭重說道:「這幾天,你拿著我的權杖去聚集人手,如今在京都的人手你有把握能夠調動多少。」

  胡三光說道:「大人,加上所有官員府上暗子和京都幾處秘密據點,我們華夏衛府總共還有六百一十三人在開封城內,經過排查,除去已經或者可能倒向許方義的人,我們還能夠調動三百七十五人。」

  葉塵聽了這個數字很是欣慰,在眼前這種情況下,能夠有超過一半的人願意冒著滅族的危險還聽自己的命令,不管是誰都感到欣慰和驕傲。

  葉塵轉頭看向連繼城,說道:「漕幫周傑和李思煙麾下的強尼聯繫上了沒有?」

  連繼城說道:「啟稟大人,這二人都聯繫上了。嗯……說起來,周傑這小子做事很謹慎,他藏在大運河上流動船上,並且每半天換一艘船。所以不管官府的人還是聖堂的人目前為止都沒能找到他,屬下之所以能夠聯繫上他,還是周傑擔心大人的安危,主動派心腹找上了卑職。另外,強尼身份一直沒有暴露,通過那座院子很順利便將其聯繫上。」

  葉塵微微頷首,表示滿意,周傑和強尼二人或許不被趙光義放在眼中,但葉塵卻是很清楚這二人手中所掌握的力量,特別是周傑手中的漕幫,若是用得好了,足以改變或者決定很多事情。比如開封十三座城門中唯一一座水門只要周傑願意,可以隨時掌控。當然只是掌控很短的時間。而強尼是開封最大的糧商,在葉塵這兩年暗中幫助下,開封糧行甚至已經被強尼壟斷一半市場。只要強尼一聲令下,便可在糧食上大做文章,引起開封一定程度上的混亂。

  葉塵深吸一口氣,對胡三光說道:「將我的命令傳給周傑和強尼,讓他們發動他們的人手和一切力量,讓整個開封城亂起來,將開封府、提刑司、大理寺、城防軍這些武裝力量盡可能的吸引牽制,然後讓周傑再派五百好手聽你命令,趁亂將十萬禁軍中軍都指侯使以上將官的家人全部給我綁架,然後順著水門帶出開封,讓周傑藏起來。嗯……告訴他這些人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絕對不能傷害到他們。此外,你親自進行統籌分工,帶著我們那三百七十五人下令,將晉王一系五品以上官員全部殺了。」

  胡三光顯然早就知道葉塵的計畫,一臉殺機的答應一聲,便起身離開。剩下的人都要跟著葉塵去殺進皇宮,實施斬首行動。而這才是決定成敗最為關鍵之處。

  ……

  ……

  禦史中丞王悅風的管家親自去府後安排了一輛馬車。

  噠噠噠噠的馬蹄聲中,一輛豪華的馬車從黑暗中駛了出來,停在了王悅風府邸的石階之前。

  如今地京都自然執行著十分嚴謹地宵禁。除了那些在各處坊中追緝葉塵、趙普、魏王的勢力。大街上基本是空無一人。正常情況下,肯定不允許有人深夜出行。但是此時要上馬車出行的是已經內定在新皇登基之後就要官升參知政事的王悅風,那些大街上巡邏的禁軍和官吏自然會當作沒有看見。

  馬上成為大宋副相,王悅風這些天心情很好,但一想到害死自己獨子的葉塵還活著,他便有些不甘心。所以,準備去潘美府上打探一下情況,看晉王殿下是如何對付葉塵的。

  他微笑著抬步下階,準備登上馬車。

  早有下人給他掀開馬車的車簾,他很習慣的便踩著一名下人的背上了馬車。然而半個身子剛剛鑽進了馬車,王悅風的眼瞳便緊張地縮了起來。因為本來應該空無一人的馬車中,竟有一個看著有些熟悉的黑衣人正冷漠的看著自己!

  然後二管家感覺到了一股徹骨地寒意,沿循著身體內地一個空洞,往自己地腦中侵入。寒意之後,便是無窮無盡地痛感。

  他張大了嘴,卻喊不出一個位元組。只能呵呵地艱難喘著氣,低下了頭,終於看清了自己咽喉處多了一個洞。

  冰冷的細劍無情的刺入了他的咽喉,溫熱的血,順著華夏衛府特製細劍的出血槽汩汩地向外流著。

  「華夏衛府的殺手……為什麼,這兩年葉塵都不殺我,為什麼這個時候要殺我?」

  王悅風在臨死前的這一瞬間,只剩下這個念頭。

  只是他已經來不及思考了,雙手無力地攥著咽喉上地細劍,往馬車下軟了下去。啪地一聲摔下了馬車。鮮血橫流,生機全無。

  最先發現這次刺殺事件地,當然是近在咫尺地王家家丁護衛,然而他們被這血淋淋地一幕震駭住了心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有眼睜睜看著自家老爺就這樣被一把細劍破喉,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停抽搐。

  而那輛馬車已經在極快地時間內,開動了起來,碾過了王悅風的身體,向著黑夜裡衝了過去。

  王家護衛和家丁胡亂驚叫聲中,終於認出殺死自家老爺的正是府上餵馬的馬夫,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馬夫是怎麼躲在了老爺的馬車中,而且竟沒有露出一絲痕跡,且變成了一名厲害恐怖的殺手。

  馬夫自然是華夏衛府在王悅風府上的暗子,他駕馭著馬車,在王家府邸中護衛衝上來之前,已經消失在了京都地黑夜中。

  皇帝陛下被刺駕崩之後,華夏衛府刺殺司使白滄海成了刺殺天子的反賊,葉塵最開始沒有出現,後面也沒有正大光明的出現,華夏衛府被兩萬大軍圍困。只是一日時間,除了已經倒向許方義的一部分人在為晉王趙光義服務之外,往日裡震懾天下的華夏衛府,頓時變成了一盤散沙,完全喪失了往日那種強悍和恐怖。甚至身為總司使的葉塵就在白天被人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追殺。

  而針對王悅風這一場陰險而勇敢地刺殺,終於再次告訴京都裡的人們和所有勢力——祥符王葉塵還活著!華夏衛府還在。

  那些試圖想殺葉塵的人,都將慢慢迎來華夏衛府無休無止的報復,那些沉浸在黑暗中地謀殺、毒液、暗箭,會讓多少人死去?

  ……

  ……

  「今天夜裡會死多少人?」潘美親手將剛才差點殺了自己的美麗女子一根手指頭割下來,心忡忡地問道。就在剛才,自己夫人身邊極受寵信的一名丫鬟給他茶水裡面下了毒,被他識破之後,暴起刺殺他。然後被他制住。

  這名丫鬟此時臉色蒼白之極,所謂十指連心,生生割了一根指頭,沒能昏死過去,這得益於她在華夏衛府親手經歷連繼城半年的殘酷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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