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全球影帝 作者:黑心火柴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1 15:54
第二百章 一個不斷成長的怪物

  「路線檢查好了嗎?再查一遍人,群演先等一會再放他們進場,後面攝像機,滑軌鋪完了是吧?復檢攝像機,北面太陽遮光了,道具上打光,化妝組十五分鐘內解決,聽到回話Over。」

  「攝像、道具、化妝組收到Over。」

  九月二十八號,《活著》第一幕拍攝現場,場務在做著最後的調動,莊羽和郭明德坐在導演椅上開始調試監控器,今天太陽挺足的,溫度也不低,就算打著遮陽傘,坐在椅子上的兩人還是一身的汗,更別提正在幹活的人了。

  九月二十五號,《活著》電影舉辦了開機發佈會,並沒有給後期剪輯留太久的時間,因為成片就在莊羽的腦子裡轉呢,除了他想像的那樣,別樣的剪輯他都不要。

  在開機發佈會的儀式上,記者的提問多數是在陸澤的身上,因為之前乾世嘉公司說陸澤的胃病和其他的身體問題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健康問題,甚至需要暫停一切活動去治病,這讓很多人猜想,會不會是陸澤得了胃癌。

  但發佈會的現場,嚇人的胃癌說法不攻自破,陸澤除了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比之前憔悴點之外,沒有什麼變化,反而因為減肥的原因,顏值居然重新回歸到了及格線。

  而這部由《樹先生》原班人馬加上國內電視劇頂級導演郭明德的加盟,就這麼一個噱頭也很吸引眼球。

  雖然投資才三千萬,比不上其他鮮肉電影的動輒上億,但好鋼用在了刀刃上,演員的選角都是國內普遍認可的實力演員。

  從《活著》這部電影開機之後,在各大影評網站上的期待感都非常的高,對於喜歡陸澤、或者莊羽的影迷來說,這無疑是一頓會出現在未來的美餐,哪怕只是聞到了香味,就讓他們蠢蠢欲動了。

  這部電影在網路上引起了一陣轟動,但跟劇組並沒有關係,還得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能電影都沒開拍呢,就沉醉在觀眾的期待感裡不可自拔不是?

  化妝間裡,陸澤使勁搓了搓臉,三個多月沒拍戲是他出道以來閒的最長的時間,但他一點都不會對自己的實力產生懷疑,他可以,這就是陸澤的信念。

  造型師趕緊幫陸澤弄著造型,之前已經把長的地方剪掉了,現在正在做著定型,還有兩個化妝師在他臉上動筆,畫畫著,抹抹那。

  陸澤任憑他們擺弄,閉著眼睛,腦子開始急速運轉,給自己設計一些動作,畢竟文字是有局限性的,怎麼把文字轉化成畫面,而且強烈到能夠影響到觀眾,這才是演戲最難的地方。

  其他演員也在化妝間裡對著台詞,讓整個房間都變得嘈雜了,這就是郭明德進劇組後帶來的影響,他對劇組所有人的要求就是,不要閒著。

  不要去傻看別人在做什麼,因為那是導演的事兒,跟你們沒關係,如果別人拍戲,你傻乎乎的站著看,不光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也是在浪費所有人的時間,這點是郭明德絕對接受不了的。

  這點是莊羽比不了的,他在劇組雖然有著很大的話語權,但他這個人就不是那種急躁的人,崇尚慢工出細活,雖然這樣會讓劇組的氣氛很好,但同時也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尤其是經費有限的情況下,電影容易胎死腹中。

  這種嘈雜的氣氛非但沒有影響到陸澤,反而讓他的腦子更加急切地運轉,有了一種回到《我團》時期拍戲的感覺。

  ......

  「第一幕有點難啊,其實不是個好的選擇。」

  郭明德拿著劇本思考了一下,他是一個喜歡圖綵頭的人,一般開機的第一幕能簡單就簡單,像莊羽安排這麼難的鏡頭作為第一幕,他有點不適應。

  「沒關係,陸澤能做到。」

  莊羽擰開水杯喝了口茶葉,對陸澤的信心從語言裡就能感覺出來,他對陸澤的實力一點都不懷疑。

  「哎!大舅子,我們來探班了。」

  不遠處傳來宋歸遠的聲音,這孫子生完孩子就沒工作,幾個月胖了二十多斤,雙下巴不用低頭都能看出來。

  現在正拎著好幾袋子東西往莊羽這邊走呢,莊雪也跟在他的身邊,抱著孩子,給孩子壓低點遮陽帽,一臉的母愛和慈祥。

  「這麼熱的天,你們帶孩子來探什麼班?小雪妳趕緊進棚裡,別曬到孩子,你們這一家子真夠作的,我差你們這口吃的嗎?非得現在拎來。」

  到底是做舅舅的,莊羽一看莊雪抱著孩子就急了,趕緊起身訓斥,老宋和莊雪,然後心疼的拽住孩子的小手。

  「嚯~宋歸遠你看你胖得這樣,還能看嗎?真打算在家做家庭婦男了?以後不拍戲,就當奶爸了?我看看你兒子,長的真好,這大眼睛,還好隨的他媽,我看你們拿什麼來的。」

  郭明德跟宋歸遠也是老相識了,老宋兒子滿月的時候郭明德還來吃過滿月酒呢,說話倒也不客氣,看了一眼孩子,然後翻了翻袋子,裡面是一杯一杯裝好的綠豆湯,還冰鎮過呢。

  「我媳婦自己做的,我就想給你們送點,都喝點吧,天怪熱的,陸澤那小子呢,有病了還跟我玩失蹤。」

  「在裡面化妝呢,馬上就上戲了,真解渴,冰涼的真過癮,群演放進來吧,陸澤什麼時候能出來?」

  郭明德回答了宋歸遠的話,喝了口綠豆湯,拿著對講跟場務招呼了一聲,得知陸澤這就出來了,扔下手台,招呼人給莊雪遞把傘。

  陸澤從化妝間出來之後,簡簡單單的運動服和運動短褲,加上一塊運動錶(都是廣告品牌),短碎髮,加上陸澤那張像費翔、又像金城武的臉,喜歡成熟款的人都不得不誇一句,真的帥。

  看了一眼導演那邊,卻見到了老宋一家三口,陸澤走過去逗了逗孩子,結果卻被老宋一頓訓斥,說什麼有病了也不讓他去看望,也太不夠朋友了之類的話。

  但由於時間關係,他們也沒聊多久,畢竟工作人員和群演都曬著呢,等所有工作都完事之後,陸澤走進鏡頭,深呼吸了兩下,對導演比出大拇指。

  莊羽給了場記一個眼神,場記走到鏡頭面前,宣佈《活著》第一幕正式開始,然後迅速撤離鏡頭。

  .......

  陸澤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目標,看起來非常地空洞無神,身體也跟沒了力氣似的,走路都抬不起腿,腳尖摩擦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響。

  路上有車通過,偶爾還會按一下喇叭,但陸澤影響了周圍的氣氛,就算有車鳴笛,氣氛還是「寂靜」的,像是真空一樣。

  「現在這小子都這麼神了嗎?」

  宋歸遠納悶地看了一眼莊羽,輕聲地欠了句嘴,這種氣場真的非常厲害了,加上後期處理,加強突出寂靜感的話,這種絕望的情緒會無限地放大,可以很輕鬆地就把觀眾帶入進去。

  莊雪嘶了一聲,十分不滿地拍了一下宋歸遠的胳膊,雖然收音收不到他們這邊,但是她看得正來勁呢,希望老宋別影響她看拍戲。

  邁過綠化帶的時候,陸澤的腳尖被絆了一下,但沒有摔倒,這是經過陸澤策劃的,如果摔倒就顯得太刻意了,雖然看起來更慘,但是會打破現在的氣氛,也會破壞觀眾的觀看情緒。

  「漂亮.......」

  郭明德右手握拳,輕輕錘了一下大腿,小聲誇讚了一聲,這麼一段像是喪屍走路的鏡頭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陸澤把控細節的能力真是太強了,對於應景的動作設計十分到位。

  這需要把劇本完全吃透,更需要把單一的角色完全吃透,完美還原林欽的精神狀態,然後去增添動作,能這麼玩的,都不是普通演員,這點不得不誇。

  群演們從陸澤的身邊走過,大多數人都無視了他,偶爾有幾個人看了陸澤一眼,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像看著一截木頭一樣。

  一直走到停車場內,掏鑰匙的時候,鑰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陸澤麻木的撿起來,按了車門解鎖,滴滴的兩聲讓這種死寂的氣氛被打破,但跟剛才不同,這裡是陸澤有意為之的,因為情感要在這裡爆發。

  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陸澤先是靠著椅子出神,歎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病歷,說哭就哭的能力這一刻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啪嗒。」

  一滴眼淚掉在病歷上,把醫生的筆記打渾,紙面出現了褶皺,隨後豆大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啊......」

  有些痛苦的一聲輕歎,陸澤的手開始顫抖,把病歷和檢查報告扔在副駕駛上,雙手食指的第一指節抹了把眼睛,擦去了眼淚,可絲毫沒有作用。

  好的演員就是哪怕你在拍攝現場看,他的表演依舊可以感染到你,就像現在這樣,但凡看到陸澤表演的人,表情都十分嚴肅,帶著一點憐憫和恐懼,他們真的把陸澤當成了一個絕症病人,也擔心這種病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王梓萱和莊雪他們就更不行了,看著導演監控器,王梓萱癟了癟嘴就哭了,沒有嚎啕大哭,只是咬著下嘴唇,掉了兩滴眼淚,然後用白淨的小胖手擦去,莊雪則是當了母親,容易多愁善感,被陸澤的表演一帶,就鼻子酸了,用手背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扭頭不願再看。

  ......

  手指擦拭眼睛,但依舊止不住眼淚,帶來的是渾身的微微顫抖和紊亂的呼吸節奏。

  鼻子裡安裝的血包被打開,一滴鼻血掉在衣服上,陸澤的瞳孔瞬間放大,整個人慌得渾身打顫,他記得副駕駛的抽屜裡有手紙,可就是一個簡單的開關他卻開了幾次才打開。

  掏出紙抽拽了很多張手紙,擦拭著鮮血,可血液根本就止不住,反而有越流越多的趨勢,陸澤拳頭猛地握緊,把帶著血液的手紙抓成一團,原本放大的瞳孔縮小,集中在了這一盒紙抽上,彷彿紙抽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原本停止釋放眼淚的淚腺再次決堤,眼淚根本止不住,他把手中握著帶血的紙扔在一邊,再次抽出一張抹了下鼻子,仍然被血液打濕。

  鏡頭下,他的表情驚恐,眼淚流過臉頰,經過打光後,反射出大片的光澤,雙手拿著手紙蓋在鼻子上,可血液還是順著手掌滑落在胳膊處,眼中卻是滿滿的求生慾,看得讓人心都揪在一起。

  直到最後一張手紙抽出來,他下半張臉已經全是血液,血液進入口腔,到了嗓子眼會有噁心感,他乾嘔了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混著血液的口水,扯著黏涎,掛在嘴邊。

  他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把生的慾望放在手紙上,拉開車門,下車時又絆了一下,還是沒摔,雙手撐在地面上,把腰直起來,不顧旁人驚恐的目光,朝著醫院跑去。

  「卡!過!」

  陸澤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劇烈呼吸,又有點噁心,吐了口帶著血漿的口水,王梓萱哭著邁著小短腿跑過去,遞給陸澤一瓶礦泉水。

  片場一聲都沒有,所有人都被陸澤的這邊表演給演自閉了,沒有沒有粗糙的情緒爆發,沒有砸方向盤,沒有自言自語的說為什麼是我之類的話,一個台詞都沒有,卻真實的反應出了一個絕症患者所經歷的恐懼,以及想活信念。

  「這場戲......太牛逼了......」

  宋歸遠看著陸澤,眼神卻有點迷離,《我團》時期他的演技只能算可圈可點,其他兩部電視劇看不出來什麼,畢竟一個是愛情劇,一個裝逼就完了,只要有些演繹功底,其實都可以勝任,只不過那時候陸澤的演技就很過關,演得更好一些罷了。

  陸澤演技大爆發的時期就是在《樹先生》上映時,通過「樹」這個角色,宋歸遠才真的意識到他的小兄弟從《我團》到《樹》的進步有多大,基本上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不能相比。

  那才幾年?一年多!將近兩年!

  而《拳王》時和老戲骨關勇的拼戲,又是一個巨大的飛躍,從表情、台詞、肢體動作等任何方面都提升很大。

  現在呢?三個多月的傷病療養和休息沒有給陸澤帶來鏡頭的陌生感,反而演技更上了一層樓,你敢信?

  宋歸遠看著坐在地上洗臉的陸澤,總感覺他看見的不是自己的好友陸澤,而是一個不斷急速成長的怪物,就跟鯤似的,吃點啥就變強。

  演技的成長是需要時間一點一點磨煉的,這點是所有人公認的,但是陸澤就總是跟別人不一樣,他就愛玩三級跳,刷刷往上蹦,這誰能受得了?

  雖然宋歸遠覺得不可能,但要照這個成長的速度發展下去,頂多三五年的時間,人們再聊起華夏演員,估計頭一號就要提陸澤了。

  宋歸遠和郭明德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是錯愕,然後同步地搖了搖頭,從此認為陸澤是怪物的人,又多了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4:51
第二百零一章 《大佬》首映禮

  「拍到維港能見度良好,華南地區雲量不多,天色普遍晴朗,現時影響廣咚沿岸的東南氣流,將會被一股清新的偏東氣流取代......」

  「嘩啦......吧嗒。」

  窗簾遙控器被扔在桌子上,陸澤穿著白色的浴衣,拿毛巾擦拭著濕潤的頭髮,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電視上播放的天氣預報,轉身走到窗台上曬曬太陽。

  十月十三號,今天的天氣不錯,推開窗戶,空氣十分潮濕,昨晚到達香江不久後,香江就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後半夜三點多才停止。

  這讓陸澤有些擔心今天首映禮的天氣情況,不過看了天氣預報,又看了看天,總算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擦完頭髮的毛巾隨手搭在凳子上,把香煙抽到煙屁股,稍微有些燙嘴,把煙頭插在煙灰缸裡,坐在床頭緩緩地吐出一口濃煙。

  他現在仍在想著帝都那邊的《活著》劇組怎麼樣了,自己請假的時候莊羽答應的非常痛快,直接就放他離開了,但郭明德明顯露出了不願意的神色,但他畢竟只是副導,最終也只能點頭同意。

  開機半個月的時間了,兩位導演從目前的相處情況來看,算還和諧,至少沒有爆發爭吵,可陸澤看的出來,兩人都在忍耐,互相給予尊重,畢竟他們只是在藝術思想上有著不合的理念,上升到對方本身的話就有點過分了。

  但就算再怎麼忍耐,也不可能忍耐到電影拍完,誰也不可能能憋住那麼大的火,所以陸澤心裡清楚,兩人爆發矛盾是肯定的,至於還能忍多久?卻是未知數。

  電視裡說著粵語的美女主持人跟電視機前的觀眾們說了再見,這個時段的天氣預報到此結束,陸澤也把鬍子刮乾淨,穿上了白色的襯衣和淺藍色的西裝。

  七點半剛過,王梓萱敲響了陸澤的房門,給陸澤簡單地做了個造型,不得不說,人瘦下去之後,精氣神各方面都額提升還是很大的,回歸顏值水平線的陸澤,隨便在腦袋上扒拉兩下,都挺帥的,不像胖的時候,還需要設計跟臉型相符的髮型。

  給陸澤打扮完,在酒店裡吃了一頓非常精緻的早餐,營養還是非常均衡的,之後下樓,到了酒店的地下客車,宋慶民給安排的車和司機已經在下面等待了。

  只是電梯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陸澤就聽見了相機拍照的聲響,他瞬間意識到自己被抓拍了,帶上墨鏡,抓著王梓萱快步往前走。

  雖然香江的娛樂圈子已經走了下坡路,但香江狗仔在國內,甚至在世界範圍內都有著不低的名氣,完美的繼承了英國記者的無恥特點,並且發揚光大。

  從陸澤下飛機之後,他就不停地與狗仔們「偶遇」,除了在酒店房間裡見不到之外,哪裡都有他們的人,而且陸澤剛下電梯就被拍,要說沒有酒店的關係,誰能信?

  這讓習慣了大陸記者的陸澤很不適應,雖然他從到香江拍戲之後,就經常有這樣的待遇,可這種二十四小時被關注的情況他怎麼都習慣不了。

  而且據說自從回歸之後,狗仔們已經非常收斂了,在九七之前,這幫狗仔更是肆無忌憚,也難怪那時候的香江藝人瘋了這麼多,估計都不是什麼養小鬼遭了報應,純粹是被當時香江的娛樂圈環境被折磨的。

  「澤仔,今天電影上映有什麼想說的嘛?」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讓讓。」

  有些記者圍上來,跟著陸澤走了一路,嘴裡不停的問著各種問題,陸澤被他們盯的不堪其擾,還能好聲好氣的回答他們的問題?省省吧。

  四處張望,很快陸澤就找到了宋慶民安排的車,快速走過去,上車剛想關門,居然還有記者想要扒車門,希望陸澤說句話。

  「手拿開,別夾到手!我關車門了,唉.......跟一群蝗蟲似的。」

  關上車門感歎了一句,陸澤搓了搓額頭,感歎了一句,司機笑了笑,說了句很正常,開車前往首映會場。

  昨天到達香江的時候已經綵排過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雖然香江的電影歷史比大陸要久很多,但是現在來看,排場確實已經比不過大陸了。

  到達會場後,陸澤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外面等待的粉絲也就五六百人左右,畢竟今天是週三,粉絲們也不能看一眼藝人就不用吃飯了。

  等到陸澤走紅毯的時候,歡呼聲比剛下車的香江本土配角小了一些,陸澤得承認在香江,他的人氣確實不高,絕大多數關注娛樂圈的估計能知道陸澤,但對娛樂圈不是那麼關心的人,可能聽都沒聽過陸澤這個名字。

  依舊給上前給過來支持自己的粉絲簽了個名,只有零星的一些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從大陸過來旅遊的,聽說陸澤演的港片今天上映,就過來支持一下。

  對到場的粉絲表示感謝後,陸澤把筆收起來,進入了會場,會場的地方不大,人倒還真不少,媒體、影評人、邀請的香江各界人士,坐滿了整個會場。

  他還看到了小賈爺、茶館老闆牙叔他們的身影,拄著枴杖坐在下面的第一排,不怒自威,看起來就很有氣勢。

  陸澤之前還真沒想到,那個坐在茶館太師椅上搖搖晃晃,遇人十分和善的老頭,居然曾經是和義勝堂主,也是和義勝跟隨賈賀龍的那些大佬裡,唯一活下來的人,就是他,帶著小賈爺去了澳洲避難,保護了賈家最後一根獨苗。

  之前看傳記時,陸澤是把它當成故事來看的,但看著看著,你發現你認識的人就是這個故事的參與者,而且還是十分重要的一個角色,這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宋慶民帶著劇組全員先去跟小賈爺這幫投資人們握手,嘴上一直念叨著,希望不要辜負投資人的期望,看的出來,宋慶民是緊張的。

  畢竟是拍的是小賈爺父親的故事啊,宋慶民從開拍就背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原本看著像六十歲的相貌,現在都朝著七十歲發展了。

  「小賈爺,希望您能滿意。」

  陸澤握住了賈長偉的手,這老頭的手居然比陸澤的手都大,雖然皮膚已經鬆弛了,但透過粗糙的掌心,陸澤仍然能感受到很高的溫度。

  這老頭血熱,這麼大歲數該喝點中藥調理一下了。

  「我父親的樣子,你沒親眼見過,就算你親眼見過,也是學不來的,我不抱以期望了,別賠錢就好咯。」

  賈長偉看似真的不報以什麼期望了,搖了搖頭,坐下喝了口茶,陸澤也不以為意,跟下一位投資人寒暄,然後跟著宋慶民一幫人回到了舞台上。

  主持人得到了宋慶民的點頭,宣佈《大佬》首映禮的正式開始。

  首先是宋慶民講話,其實所有的發佈會都是這些玩意,換湯不換藥,對拍攝做一個總結,然後開始談起拍攝時的感動與辛苦,接著憶苦思甜,希望能有一個良好的成績。

  陸澤再次成為了導演特別表揚的演員,從陸澤擔當主角開始,貌似每個導演都會誇一誇他,陸澤只是表示了一下感謝,並且回應宋慶民是個多麼多麼優秀的導演,自己從他身上學到了多少多少東西,自己感謝他,就完事兒了,沒有一點的緊張。

  主創說完感言,就是主演們發表自己的感想,有意思的是,第一個發言的並非是陸澤,而是男二號,作為香江本土的老牌演員,在大陸也十分有名氣,是陸澤的前輩,外加是他的主場,由男二先發表感言,陸澤也沒什麼意見。

  到了陸澤說話的時候,陸澤掂量了一下話筒,居然有點想不出來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好了,沉吟了一下,才拿起麥克風說道。

  「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就長話短說吧,對於拍攝,流的汗水都是自己應該流的,只是希望,在大家看完電影之後,能讓我覺得自己汗水流的更有價值,謝謝。」

  似乎沒見過這麼短的發言,下面的記者一愣,然後趕緊給陸澤照了幾張正臉。

  最後的提問環節,雖然投資人是不玩新聞行業的,但畢竟都是好幾十年前大佬,一幫記者也不敢造次,簡單的問了幾句問題後,就不再提問。

  主持人拿起話筒,宣佈電影正式開始,會場內的燈熄滅,變的一片昏暗,屏幕上亮起了投資公司和發行公司的名字。

  他們知道,一場長達二十餘年的黑暗歷史即將揭開,一個黑幫家族的輝煌以及落幕會展現在所有人面前,而他們,就是見證者。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4:53
第二百零二章 《大佬》

  一九五二年,八月末,梅雨季節。

  夜晚,街道上,在一家糖果店的門口雨棚下避雨,巴頭掏出煙卷遞給賈賀龍和阿二兩人,用火柴點燃,飄出淡淡藍煙。

  街上偶爾有三三兩兩做苦力的男人路過,被澆的渾身濕透,在已經過腳踝的積水中奔跑,卻笑的很開心。

  「龍哥......」

  賈賀龍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鐘樓,現在已經十點十五了,這裡是貧民居住的地方,不存在穿旗袍的性感姑娘和西裝革履的上層人士,所以,很安靜,只有雨聲。

  「走吧。」

  賈賀龍回應了阿二的話,老布鞋踩在水中,濺起水花,三人很快被雨水打濕,順著鼻子流進嘴裡,賈賀龍掀了一下頭髮和巴頭側身躲在房門旁邊。

  從窗戶裡往了一眼,裡面一片漆黑,賈賀龍對阿二扭扭頭,阿二瞭解,上前輕輕地敲了幾下房門。

  「麻哥,麻哥在嗎?我是阿二,跟大隻龍混的阿二。」

  「什麼事兒?這麼晚了,來我這兒幹嘛?」

  房間裡傳出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似乎在睡覺,語氣很衝,似乎有起床氣,被阿二叫醒了十分不高興。

  「龍哥在潮州佬那裡賭錢被扣了,本來就是他們出老千,龍哥輸沒了錢,出不來,想管你借點......等過些日子就還給你。」

  「屌類,說了不要賭錢,不要賭錢,媽的還去賭,等下!」

  房間裡傳來穿衣服的聲響和女人的埋怨,隨後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房門被打開,男人揉了揉眼睛,看向阿二的時候,卻只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小刀。

  阿二摀住嘴男人的嘴,巴頭上去從小刀不斷紮著男人的脖子,刀柄是用銅的空心管,扎進大動脈後,血液順利地從刀柄底部射出,呲出一米多遠,濺在巴頭身前的牆上。

  兩人的合作悄無聲息,男人只是輕輕地嗚了兩聲就蹬了腿,不過目光死死地盯著悠哉走進來的賈賀龍,眼中是不可思議,以及被賈賀龍背叛的仇恨。

  賈賀龍當初偷渡到香江的時候,是同為江門人的他收留了快餓死的賈賀龍,給他口飯吃,帶他賺錢,而現在,這個他看做是弟弟的人,卻帶著手下的人殺了他。

  賈賀龍和男人對視,眼中絲毫沒有恐懼或者是愧疚,十分地平靜,見他嚥氣之後,給巴頭打了個手勢,自己則轉身進了男人睡覺得房間。

  輕輕推開門,床上的女人已經又睡著了,相貌不是特別好看,身材倒是凹凸有致,側著身子輕輕打鼾。

  阿二給賈賀龍拿過一把椅子,賈賀龍坐在窗前,今晚雖然下了很大的雨,不過月亮還是挺亮的,照著女人白皙的皮膚。

  賈賀龍伸出手,用手背輕輕在女人的臉上撫摸,女人迷迷糊糊的握住了這隻手,但瞬間就發現這不是她男人的手,立刻清醒過來,翻身藉著月光坐在床頭的賈賀龍,突然表情變的有點嬌嗔,用最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不是賭錢被壓住了嗎,你大哥在哪呢?嘖.......別這樣,明天上午你再過來行不行?」

  「嫂子,不對,麗香,我問妳一件事。」

  「你小點聲,你大哥哪去了?先別碰我,讓你大哥知道,我們就都完了,你想問什麼事?」

  把伸進肚兜的大手掏出來,輕輕地拍了一下賈賀龍的手背,似乎又有點心疼了,又把手拿過來,輕輕親了一口,還伸出舌頭在手背上畫著圈,一臉的嫵媚。

  腳步聲突然傳來,麗香的臉色一變,把手扔下,推了一把賈賀龍,變得急躁外加害怕。

  「趕緊起來,出去,你大哥回來了,趕緊先避一避,快點!不然被發現.......」

  「我幹嘛要躲呢?」

  臥室的門被再次推開,阿二抱著麗香和麻哥的兒子進了屋,身後的巴頭一身是血,抱著兩人的女兒跟在後面。

  「來,把孩子給我抱抱。」

  兩個孩子似乎還沒睡醒,坐在賈賀龍的大腿上搓著眼睛,抬頭看到是賈賀龍,開心地笑了,他們很喜歡這個經常帶他們玩的叔叔。

  「龍叔叔......」

  「哎,好孩子,麗香,我想問妳,大哥走的那批貨.......放在哪個小弟家了?」

  月光側面照在賈賀龍的臉上,另外半邊臉則陷入黑暗,他就像往常一樣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這個背著丈夫和他通姦的女人,順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

  「啊!.......」

  「噓~吵到鄰居不好,在哪兒?」

  賈賀龍的話語雖然溫柔,但麗香卻在看賈賀龍的雙手漸漸向兩個孩子的脖子上挪去,一點一點......摧毀著她的心理防線。

  「我......我不知道......」

  「麻哥那麼疼妳,什麼事都跟你講,妳也幫他賣粉,妳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麗香哭了,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女人出軌的原因無非就是跟丈夫沒有了感情,而出現在她生活中的某個男人又給了她失去已久的感覺。

  就像那句話,曖昧的那一瞬間,像極了愛情。

  而賈賀龍帶給她的就是這種感覺,可現在他殺了她的丈夫,然後拿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威脅自己,她原本相信她跟賈賀龍之間是愛情,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可已經晚了。

  似乎母子之間有種莫名的聯繫,原本在賈賀龍懷裡睡得正香的兩個孩子也漸漸哭了出來,但他們還小,根本控制不住音量,挑動了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巴頭上嘴唇抽搐,呼吸也變的粗重了,內心的人性和獸性在腦中糾纏,搏鬥,最終獸性佔據了上風,拿起小刀走到哭聲最大的女孩身邊,按住女孩的嘴巴就要捅進去。

  「不要!不要!我告訴你們,在......鐵皮家裡,住城寨的鐵皮,真的,我沒有撒謊......放過兩個孩子吧,他們什麼都不懂,他們把你當叔叔看待,那麼喜歡你.......成天問我龍叔叔什麼時候來.......你不能.......」

  賈賀龍起身坐在她身邊,把她摟在懷裡,右手扶著她的下巴,親了一口她臉上長的最好看的部位,嘴唇。

  「謝謝嫂子。」

  稱呼不再是麗香,因為沒有必要再去糊弄這個三十多歲還相信愛情的傻女人了,他拍了拍麗香的臉頰,起身離開房間,去外面點了根煙,屋裡傳來幾聲悶哼,然後安靜下來。

  阿二和巴頭走出來,渾身的鮮血,賈賀龍不以為意,靜靜把這根煙抽完,把煙屁股扔進積水裡。

  「城寨的鐵皮,阿二你認識?」

  「認識。」

  「走,下一家。」

  ......

  順義勝,和義勝的下屬幫會,一個完全由廣咚籍人口組成的兄弟會,平日裡靠著給和義勝做做下手,撿點剩飯過活,而賈賀龍,就是麻哥帶進幫會的。

  今天順義勝的氣氛很緊張,上百號的小弟在外面飛奔,打探消息,因為順義勝的堂主飛麻死了,身中二十二刀,髮妻和五歲的兒子、三歲的女兒也一起身亡,四人在家裡的地上排成一排,臉上蓋著白紙,死相嚇人。

  賈賀龍匆忙地跑到堂口,累得渾身是汗,一屁股坐在香堂大廳的地上,用力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麻哥......麻哥在哪?我要去看看他。」

  「阿龍......我知道飛麻是你的大哥,但你還要冷靜一點,人在後堂,還有鐵皮和他老母,王八蛋搶幫派的貨就算了,還殺人全家,老子知道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貨是和義勝的大佬分下來的,好不容易撈到塊肉吃,還讓人給搶了,最痛心的是死了飛麻這個有勇有謀的堂主,真是......

  四叔爺憤怒的拍了桌子,吹鬍子瞪眼睛的,不過目光卻偶爾飄在賈賀龍的身上。

  當然,如果沒有萬全的準備,賈賀龍昨晚也不會動手,四叔爺現在也只是懷疑,根本找不到證據。

  「我要去看看麻哥.......」

  賈賀龍從地上爬起來,掀開布簾剛想走進後堂,卻差點撞在了剛從後堂走出來的七叔爺的身上。

  「阿龍......節哀吧,飛麻帶你出來,我知道你重情義,但人已經沒了.......唉。」

  「我知道了,謝謝七叔爺。」

  七叔爺拍了拍賈賀龍的後背,讓開了路,走到四叔爺的身邊坐下,歎了口氣。

  「老七......你說阿龍......他有沒有可能?」

  四叔爺附在七叔爺的耳邊問了一句,七叔爺想了想,搖了搖頭。

  「飛麻一家屍斑都出來了,而且僵硬,估計是午夜死的,但是那時候阿龍帶著小弟在我的牌場裡打牌,應該沒可能。」

  四叔爺相信七叔爺的話,畢竟是一塊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倆人情比金堅,順義勝,最講的就是一個義字!

  後堂裡突然傳來了賈賀龍痛苦的哀嚎:「啊!!!誰幹的!麻哥......你看看我,你醒醒啊麻哥!我會給你報仇的,絕對會!」

  後堂裡除了賈賀龍沒有活人,外面的人聽到賈賀龍的哭喊也沒想打擾,就沒進來,但實際上......賈賀龍掀開了蓋在飛麻臉上的白布,用力捏著飛麻蒼白的臉,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眼中儘是黑了貨的興奮,還有病態的癲狂。

  .......

  畫面一轉,七叔爺的牌場裡,外面烏煙瘴氣的打著牌,七叔爺坐在後房的太師椅上,輕輕搖晃著身體,胖的已經沒有脖子了,端著煙槍,想點燃裡面的大煙。

  賈賀龍身手抬起燭台,輕輕幫七叔爺點燃煙槍,然後坐在八仙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飛麻死了,我會推你坐上堂主,但是後面,我七,你三。」

  「好。」

  賈賀龍目光游離,拽起一張紙,撕成一條一條的,放在煤油燈裡點燃,看它們一點一點被燒成灰燼。

  對於這個利益分配,賈賀龍也沒有什麼不滿,畢竟就算是飛麻的三成,也比現在他賺的要多得多。

  「但是你還得幫我再做一件事。」

  這倒是讓賈賀龍皺眉頭了,老頭掐住他把柄沒完沒了是嗎?難道他忘了自己也有他的把柄嗎?

  「什麼?」

  「幫我殺了老四.......」

  往煤油燈裡扔紙的手一停頓,他扭頭看向七叔爺,肥肥胖胖的老胖子,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狠毒,還要貪,其實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然他和七叔爺也不會混在一塊,他們是同樣的人。

  賈賀龍和七叔爺對視,都笑了,表情都十分的陰毒,賈賀龍點點頭,把最後一條紙扔進煤油燈裡。

  「好啊,那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七叔爺看著賈賀龍離開的背影,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裝作是槍,指著賈賀龍的後背,嘴輕輕張開,發出了比歎氣聲都小的擬聲字。

  「砰......」

  背對著七叔爺倆開的賈賀龍也是嘴角挑起,心中也在想著,怎麼能把七叔爺做掉。

  順義勝只能有一條蛇,他這條黑色,注定要跟這條胖蛇爭鬥一番,最終,只能有一條毒蛇能活下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7:57
第二百零三章 《大佬》2

  會場內一片寂靜,沒人說話,沒人因為不喜歡這個片子而偷偷在下面玩手機,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螢幕上,短短十幾分鐘,乾脆利落的劇情讓他們初步地瞭解賈賀龍是個怎樣的人。

  老香江人都知道賈賀龍心狠手辣,但具體的每一件事,他們都並不是很瞭解,電影劇情中的賈賀龍,讓人很難喜歡得起來,估計只有心理變態才會喜歡這樣的人。

  但現場所有男人都有種荷爾蒙飆升的感覺,很少有男人對「上位」這一詞不感興趣,尤其是看一個男人沒有背景,純粹以狠毒的心腸和深沉的心思,步步為營,走上人生巔峰,這樣的人,你可以不喜歡,但你絕對會承認他牛批。

  反觀賈長偉,像是屁股癢癢一樣,坐在椅子上一會換一個姿勢,他比不過父親的狠毒,心中也有道德底線和良知,說白了,他也不過是個靠著父輩威望起家的二代,如果沒有賈賀龍的人脈,他在香江也混不到這個層次。

  所以他對父親是崇拜的,但父親上位前的所作所為卻和他思想產生了很大的矛盾衝突,他不喜歡父親做的事,卻崇拜著他的父親,不希望這種歷史被放映出來,但電影他還投了錢,這種糾結讓他現在十分地坐立不安。

  最讓他難受的一點是,陸澤演得還挺好,他雖然是賈賀龍成為大佬後才來到的香江,並沒有見到年輕時的父親,所以他看不出來陸澤演得像不像,只是按照普通影迷的視角去看,陸澤是合格的。

  這讓小心眼的賈長偉怎麼接受?用濕毛巾擦了一下嘴巴,發出一聲粗重的喘息,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再次用挑剔的眼光看著電影。

  自我打臉......是最難受的。

  .......

  有人曾說過,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但在如今的香江,江湖的主旋律,就是打打殺殺。

  每天香江大大小小上百個幫會都在不停的廝殺,如果一天沒有個十起八起的黑幫火拚,警察都會覺得不可思議,而這幫阿Sir的工作,也不是去阻止黑幫的鬥爭,而是看他們打完之後,再來收拾殘局。

  至於死人?死就死咯,出來混被砍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除了死者家屬,沒有人會在乎一個馬仔被人砍死,如果是個大哥,那還能多點閒聊的話題。

  而今天黑幫鬥爭的兩方人,就是順義勝和潮州幫,這兩個十分不對路子幫會,起因是順義勝覺得是潮州佬殺了飛麻。

  「來了。」

  老探長財叔輕輕懟了一下溫良的腰間,身後還有幾個探員走到兩人的身邊,從樓上向下眺望,他們這幫接到消息的警察,晚上覺得無聊,就過來先看看兩幫人火拚,等差不多了再阻止就好。

  路口轉彎處走過來一幫人,足足有上百號,手裡拿著刀槍棍棒,領頭的人是香江非常罕見的大高個,而且十分魁梧,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熊。

  「認識點他,順義勝的新堂主,那個死鬼飛麻的手下兄弟,大隻龍,很能打,最近開始賣粉了,身邊那個三角腦袋的叫巴頭,現在管著飛麻開的妓院,那個長的還挺帥的叫阿二,現在管飛麻的賭場。」

  溫良這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小警員專注的盯著三人的臉,記在心裡後點點頭,其實不光是黑幫是講究祖籍的,警方也講究是你哪裡的人,而他和財叔,都是廣東籍的警察,這也是財叔為什麼這麼照顧他的原因。

  從街道的另外一邊,潮州幫的人也開始集合,很多人光著膀子,拎著鋒利的砍刀,好鬥的血已經沸騰。

  原本這種大規模的黑幫火拚,是能談判就談判,大部分是打不起來的,但現在,賈賀龍想讓順義勝的水再渾濁一點。

  把衣服扔在地上,沾上渾濁的水,然後拎起周圍店舖去潮氣的火盆,直接扔在了潮州佬的頭上,火拚的號角吹響了,人們不要命的往前衝,哀嚎聲也從這一刻響起。

  潮州幫的領頭人叫阿力,人確實很壯,但跟賈賀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當賈賀龍舉起砍刀的時候,他就已經慌了,被賈賀龍一刀砍掉了胳膊後,就開始奔逃,賈賀龍會放過他嗎?追著他用力揮舞刀片,直到最後,以阿力被賈賀龍砍死,潮州幫敗退作為結束。

  賈賀龍抬頭看了看茶樓二樓坐著的幾名警員,對財叔笑了笑,使勁踢了一腳死鬼阿力的腦袋,才帶著兄弟轉身離去。

  這一切讓剛出警校的溫良很不適應,有些坐立不安的看著財叔,似乎想把這個在自己面前行兇殺人的狂妄之徒繩之以法,但被財叔摁在了座位上。

  「財叔他......」

  「我知道,砍人是砍人,砍死人是砍死人,這是兩碼事,但大隻龍,很會做人的.......」

  財叔拿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對溫良眨眨眼睛,臉上的皺紋笑開了,掏出錢扔在桌子上,起身下樓處理這場黑幫火拚的後續。

  ......

  第二天上午,溫良就知道財叔說的賈賀龍會做人是什麼意思了,有個順義勝的馬仔來警局自首,說是他砍死了阿力,在所有人默不作聲的情況下,這名馬仔就收押進了監獄。

  財叔也開始帶著警員,不斷的掃七叔爺的場子,並且跟潮州幫的大哥黑皮走的很近,一切看上去就像是財叔為黑皮出口氣一樣。

  隨後順義勝更大的一場風波來臨,四叔爺被發現吊死在了家中,而四叔爺那個剛剋死丈夫的女兒也被人發現,在潮州幫的妓院裡接客,人已經傻了。

  順義勝進入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風波之中,基本順義勝的馬仔和潮州幫一天能打個七八回,雙方各有勝負,都損失十分慘重。

  在這個時間段,賈賀龍卻在瘋狂的擴展生意,並且做起了白粉買賣,大筆的資金被賈賀龍握在手中,然後流出七成進入了七叔爺的腰包,接著被財叔以贓款的名義沒收,進到了財叔的口袋裡,形成了一個循環。

  這讓其他順義勝的幫派宿老很不滿,覺得七叔爺明明場子最多,卻總是被警察掃的一分錢賺不到,現在是幫派的多事之秋,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七叔爺拿不出錢,不能讓手下的兄弟去白白地打打殺殺,連治病的錢都沒有吧?

  相反,這幫宿老對賈賀龍確實喜愛有加,這段時期如果不是賈賀龍在不斷用錢頂著,順義勝估計早就吃不消,被潮州佬給打垮了。

  「那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孫茂財不停的掃我的場子,現在大煙也不敢賣了,賭場也不敢開了,人家是探長!我已經拜託和義勝的堂主去跟財叔求情了,但他一點面子都不給,我能怎麼辦?」

  七叔爺憋氣地拍了桌子,看著其他的宿老,轉身離開,聽到其他宿老不停地在誇賈賀龍,他心裡對賈賀龍的堤防徹底地爆發了出來,他得讓賈賀龍趕緊去死了。

  可還沒等他想好暗殺賈賀龍的計劃,順義勝的局面就已經徹底崩盤了,當晚,七叔爺的腦袋被扔在了大街上,其餘的六位宿老被潮州幫砍死了四位,只有幫主孔爺和另外一位宿老沒有回家而僥倖逃過了一劫。

  不光是老人們,就算是順義勝現在的頂樑柱,賈賀龍也被潮州佬追殺,只是靠著年輕力壯,被砍了三刀才殺出重圍跑掉。

  之後坐山觀虎鬥的其他幫派也按耐不住貪婪,大量蠶食順義勝的大部分場子,順義勝的小弟也是走的走,死的死,若非有和義勝在上面調停,估計順義勝就徹底不復存在了。

  而被追殺逃亡的賈賀龍在順義勝最危險的幾個月內也沒有露面,似乎被潮州幫打怕了,直到很有意思的時間段,他才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

  那天是財叔六十大壽的日子,混黑的,混白的都齊聚一堂,為老探長財叔賀壽。

  賈賀龍拎著一個金壽桃走到飯店的門口,卻被站在門口的溫良攔住了。

  「你是大隻龍?」

  「良哥,是我。」

  賈賀龍客氣地跟溫良打了聲招呼,面帶笑容,十分和善。

  溫良非常納悶,明明財叔把順義勝的玩得都快垮了,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賈賀龍還會過來給財叔祝壽,難道......

  「你那個壽桃我看看。」

  怕賈賀龍是過來跟財叔魚死網破的,溫良認真檢查了賈賀龍的全身,並沒有帶武器,說明人家是真來賀壽的,所以溫良也沒有阻止,讓賈賀龍進了飯店,隨後他見到了讓他通體生寒的一幕。

  賈賀龍笑呵呵的把壽桃送到財叔的面前,然後端過一杯茶水,跪在財叔的面前,低下頭,把茶水舉過頭頂,當著全場好幾百人的面,對財叔恭敬地說了一句。

  「乾爹喝茶......」

  財叔慈眉善目地接過茶水喝了。

  喝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8:08
第二百零四章 《大佬》(完)

  順義勝堂口。

  賈賀龍從財叔的壽宴上回來,坐在了四叔爺經常坐的太師椅上,掏出一根香煙,阿二給賈賀龍點上,他仰著頭,看著房頂的燈泡,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

  房門被推開,現任的順義勝幫主孔爺走了進來,帶著仇恨的目光看向賈賀龍,恨不得把賈賀龍扒皮抽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從賈賀龍認財叔當乾爹的時候,孔爺就把一切的矛盾都理清了,順義勝和潮州幫的所有人都成為了賈賀龍的棋子,孔爺憤怒的是,他居然被幫派裡的小弟給當了槍,可現在,什麼都晚了。

  賈賀龍扣著指甲,叼著煙,冷冷地瞥了孔爺一眼,再看了一下阿二,看似對阿二不滿意,實際上是對孔爺冷嘲熱諷的說道。

  「阿二,愣著幹嘛?沒看到孔爺來了嗎?還不快點給孔爺搬凳子?」

  「我知道了龍哥.......」

  「不用了,我不會和吃裡扒外的人坐在一塊,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把你這個白眼狼扔進海裡淹死!殺叔爺!殺叔伯!殺大哥!連家眷你都不放過!勾結外人,欺騙幫眾與潮州幫火拚,削弱幫派實力好讓你鳩佔鵲巢是吧!」

  孔爺還有著當初的那種江湖義氣,穿著白色的唐裝,背著手對賈賀龍怒罵,對於這種人出現在順義勝的內部,是他覺得是順義勝的恥辱。

  「孔爺,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我為人忠義,也是一名受害者,被砍了三刀,刀刀入骨,是假的嗎?我出錢給兄弟們治傷,這真金白銀是假的嗎?誰說我殺了叔爺?誰說我殺了大哥?你看見了嗎?」

  「你!」

  「阿二,讓孔爺坐。」

  阿二從後堂拿出了一個小馬扎放在門口,對孔爺笑笑,擺了擺手:「孔爺您請。」

  孔爺憤怒得臉都紅了,手指指著賈賀龍不斷地顫抖,和賈賀龍對視時,他能看得出賈賀龍已經不再隱藏的慾望,他要上位!他要做大哥!

  「坐吧孔爺,堂口是您的,您不好意思坐,我這個堂主也不好意思坐的。」

  「你......從今天起,你是順義勝的幫主了,你威風,認了孫茂財做父,我比不了!」

  「那信物呢?手書呢?空口無憑,下面的小弟也不會信我,還得開香堂,請叔爺作會呢,這些都沒有,我說我是幫主,誰信?」

  「社團的宿老都被你害死了!還怎麼作會!信物我給你!手書我也給你!好了嗎?」

  順義勝的幫主信物,玉珮交到了賈賀龍的手裡,再起桌上的毛筆開始寫傳位手書,等寫好後,扔下筆,蓋上了自己的私章,瞪了賈賀龍一眼,就要離開。

  賈賀龍沒阻止,只是把玩了一會玉珮,然後戴在脖子上,拿起手書看了一眼,上面的筆墨未幹,賈賀龍輕輕往書信上吹著氣,門口傳來幾聲痛哼,孔爺雙手扣著脖子上的繩子,死命的蹬腿,最終,房間裡還是一片清淨。

  書信吹乾了,他疊起來,放進信封中,起身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孔爺,嗤笑了一聲,把煙頭扔進孔爺還張著的嘴裡,自己出了堂口。

  而巴頭和阿二兩人,則把孔爺,還有二叔爺的屍體給搬上了車,找個荒郊野外埋了,是的,順義勝現在一個宿老都沒了,死了個乾淨。

  賈賀龍坐上了順義勝的龍頭座椅,沒有人敢質疑,質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鋃鐺入獄,最可怕的是,賈賀龍在外還有著一個忠義的名頭,他曾經做過什麼,都被人有心、或許無意的掩埋。

  .......

  「乾爹,這是這個月的水錢。」

  把厚厚的一疊錢放在桌上,賈賀龍恭敬的看著財叔,這個世道哪有什麼黑白之分?都是黑罷了,只是有些人黑的不明顯。

  賈賀龍需要財叔的實力,有了這麼一個乾爹,就算順義勝的實力大減,也沒有人敢打順義勝的心思。

  賈賀龍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恢復順義勝的實力,所以他現在需要在財叔的庇護下求生存。

  「嗯......走吧。」

  財叔揮了揮手,賈賀龍點點頭,轉身離開,兩人哪裡有什麼父子之情?賈賀龍可是敢跟親爹動菜刀的主兒,而財叔,也不過是把賈賀龍當成斂財工具而已。

  八二分,財叔八,比七叔爺還黑。

  .......

  雖然幫會有財叔罩著,但是仍然會被別的幫派欺負,賈賀龍也不能像是被欺負的孩子一樣去找財叔告狀,到時候人家也不會理你。

  欺負順義勝最厲害的就是潮州幫,本來兩者就有仇,現在順義勝落了難,雖然不敢完全吃了順義勝,但是踩乎兩腳,潮州佬還是敢的。

  他們開始搶順義勝妓院裡的小姐,壓搾順義勝煙館的生意,找人在順義勝的賭坊裡拆穿莊家出老千,總之現在賈賀龍被搞得焦頭爛額的。

  於是賈賀龍招呼阿二,讓他留點貨,吊著偷渡過來的女人,給年輕漂亮的女人吸,成癮後放出來接客,等阿二和巴頭去做之後,他就在賭坊的後房裡坐著思考。

  直到聽見有人喊警察查人,賈賀龍一挑眉毛,起身走了出去,見到熟人後,露出高興的笑容走了過去。

  「良哥,怎麼來我這裡查牌呢?」

  「這個月水頭呢?」

  「這......有,當然有啦,良哥你跟我進來說,客人該玩就玩。」

  在賈賀龍的印象中,溫良是一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學生仔,可現在居然也有了貪錢的癮頭,而且還是找自己人的店,說不定跟外人要的更狠,想罷,看了一眼淡定的溫良,領著他走到後屋。

  「這個月,我已經給財叔水頭了,良哥,你想要多少?」

  「兩萬。」

  五十年代,正常人收入不過三百,警察等公務人員的收入不過五百,雖然混黑來錢快,但是交了財叔八成,再給溫良兩萬,他還能賺幾個錢?

  但賈賀龍沒有猶豫,點點頭,從身後的箱子裡取出兩萬放進了溫良的帽子裡,等他戴好帽子後,賈賀龍又招待溫良去吃飯,大魚大肉的伺候著。

  直到溫良走後,賈賀龍的眼中的殺機畢現,貪他的錢,得有命花才行,不過現在說還是太早了。

  從此,順義勝的收入雖然還不算低,但是經過層層的剝削之後,也仍不了什麼東西,直到他有了一條新的白粉渠道,直接從金三角進貨,雖然談判的過程很危險,但最終賈賀龍還是給談了下來。

  他開始重新招攬廣咚籍的小弟,帶著小弟去打打殺殺,在九龍城寨這個三不管的地帶,佔領了一小片區域。

  而後,一封書信打破了不斷發展的順義勝發展進程,和義勝的龍頭病死!堂主開始爭奪龍頭地位,和順義勝比較親近的和義勝九龍堂主現在缺人,也就是說,賈賀龍可以拜入和義勝門下,成為和義勝弟子。

  從社團老大變成弟子,值得嗎?當然,畢竟可是香江的四大社團之一,論實力,論地位,都比順義勝強多了,再者,弟子可不是小弟,而是幫會中的內部人物,不是看場子,出去砍人的小古惑仔。

  在思考幾天後,賈賀龍決定拜入和義勝九龍堂主長樂的門下,成為長樂的弟子,而順義勝則集體加入和義勝,成為和義勝的一部分,從此,順義勝這個幫派就再也沒有了。

  在九龍堂口的香堂,賈賀龍跪在關公面前,給關公磕了頭,上香,喝了雞血酒,發了毒誓,拜四十五歲的長樂為師,成為了長樂的心腹。

  而原本順義勝的場子,依舊為賈賀龍把持,有了和義勝的名號,廣咚籍的小弟紛紛慕名而來,極快的增強了賈賀龍的實力,可經過財叔、溫良、長樂三重的剝削後,賈賀龍實在沒錢給下面小弟,所以,賈賀龍決定反攻,去別的社團多拿些場子。

  經過和財叔的商議之後,財叔默許了賈賀龍的行動,只是別的探長罩的幫會不能動,這點賈賀龍自然懂。

  首先開刀的,自然是潮州幫,首先潮州幫大哥黑皮一家被賈賀龍活埋,配合著財叔明面上的掃場子,很快賈賀龍就吞下了潮州幫絕大部分的場子,隨後,長達一年多的戰火從這一天開始點燃。

  香江人已經習慣了每天黑幫的廝殺,更何況是九龍城寨這個三不管的地方,甚至百姓一出門,就能看到三五個賈賀龍的小弟追著別人砍,直到砍翻在地,才從容離開。

  而長樂也在賈賀龍的幫助下,拿到了更便宜的貨,賺到了更多的錢,開始跟其他堂主正面較量,和義勝龍頭的爭奪,從現在開始了。

  「阿龍。」

  「師父,什麼事?」

  「去砍死阿飛那個早死鬼。」

  「好。」

  賈賀龍沒有猶豫,出門上車,帶著阿二和巴頭來到了灣仔,去碰一碰灣仔堂口的紅棍,值得一提的是,賈賀龍是九龍堂口的紅棍。

  賈賀龍看見阿飛在一間便利店裡跟售貨員小美女聊得開心,帶著阿二兩人進了便利店,從後腰掏出刀子剛要下手,卻被售貨員的尖叫聲給暴露了。

  阿飛果斷逃走,三人追了上去,然後......立刻調頭往回跑,身後是好幾百名拿著鋼管的灣仔堂的馬仔,嘴裡罵著髒話,一路從跑馬場一直追到了印度廟,賈賀龍三人才逃離了追殺,躺在地上累的爬不起來。

  可殺同門畢竟是大忌,如果不是長樂現在有錢了,買通了宿老,不然他也不敢做,但成功是一回事,沒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賈賀龍便成了罪人,三刀六洞之後,還得給阿飛切下三根手指賠罪,簡單地做一下止血,還得被掛起來曬上三天,死了就死了,活下來這件事就算了。

  也是賈賀龍命硬,被曬得跟個大咸魚似的,也沒有被曬死,反而遇見第二個打動賈賀龍的女人,她曾偷偷給賈賀龍餵過水,是宿老六爺的四女兒,或許是曬到發蒙,出現了幻覺,那時候這個叫陳月蓉的女人簡直比他媽仙女兒都漂亮,直接告訴賈賀龍。

  他想睡這姑娘。

  長樂對他的表現很失望,讓賈賀龍從原本的紅人變成了現在的廢人,三刀六洞沒有留下什麼身體猜忌,但是手指斷了是真的斷了,在賈賀龍住院的日子裡,連個人都沒來看他。

  左邊少了兩根,右邊少了一根,他現在拿筷子都拿不利索,至於阿二和巴頭,阿二被挑斷了一根腳筋,巴頭則瞎了一隻眼睛,拿大鋸夾斷了四根腳趾,一根根硬剪下來的。

  當三人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一朵烏雲遮擋住了太陽,三人的表情陰鬱,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回到堂口時,三人依舊嘻嘻哈哈,現在他們整日閒來無事,只是看看場子,數數錢,日子過得逍遙,賈賀龍還去主動勾搭了陳月蓉,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姑娘,然後在某一晚,夢想成真,他真的睡到了這個姑娘。

  就和大家所知的,女人為男人傾心的故事一樣,陳月蓉偷偷犯下忌諱去給賈賀龍餵水,不過就是第一眼的時候覺得賈賀龍很帥,很爺們,然後喜歡上了而已。

  這段雖然感情遭到了六爺的阻撓,但是或許是太過疼愛於女兒,最終六爺同意了這門親事,賈賀龍和陳月蓉在城寨的一件棺材房裡結了婚,住在了這裡,成為了一對夫妻。

  從此,賈賀龍的生活就平淡了下去,蹉跎了兩年的時光,陳月蓉給他生了一子,名叫賈長文,目前是家中的長子。

  直到有一天,賈賀龍去收賬的時候,遇到了被黑幫追著砍的溫良,賈賀龍救了他,替他擺平了這件事。

  原來溫良喜歡上了一個癮君子加賭徒的女兒,他本來一個正直的青年,也是因為這個岳父才開始貪錢,為的就是填上這個賭徒的賭債,然後去他女兒過門。

  後來......賭徒輸光了錢,欠下了一屁股債跑了,留下他女人和女兒,都去做了妓女,還他欠下的高利貸。

  而溫良呢,這次就是要去找到這女孩,結果在房間裡看見女孩正跟嫖客做事情,鬧了事結果被砍,說起來狗血,但這時候的香江,這樣的例子不要太多,賈賀龍就曾做過這種事,沒什麼奇怪的。

  至於那個幫派,是另外一個探長罩的,根本不怕溫良這麼一個小警員,砍完,找個背鍋的進去就行了。

  那晚溫良在賈賀龍家喝了不少酒,也在他家撒起了酒瘋,哭嚎到鄰居都能聽到,只是礙於賈賀龍是黑社會都不敢來鬧事。

  「良哥,大男人不要哭,去帶她回來。」

  「我怎麼帶?我收的錢都拿去還賭債了!現在高利貸已經高到我幹一輩子都還不起了!我怎麼帶她回來?」

  賈賀龍把煙頭踩滅,起身打了個電話,穿上衣服,對陳月蓉說了一句話。

  「你就在家裡待著,把阿文照顧好,我一會就回來。」

  作為黑幫大佬的女兒,她沒有阻攔,只是讓賈賀龍多加小心,然後任憑賈賀龍拽著溫良下樓,樓下二百多個小弟準備好了傢伙,這麼大場面,就為了去妓院搶一個妓女。

  「聯玉安的麻子。」

  阿二點點頭,一瘸一拐地帶著小弟進了妓院,裡面傳來女人的尖叫,嫖客們光著屁股從房間裡跑出來,然後阿二拎著一個滿腦袋血的男人,和一個已經神志不清、光著身子的女人走了出來。

  「歸你了,怎麼弄隨你。」

  賈賀龍把抽了一半的煙塞進溫良嘴裡,拍拍他的身子,轉身離開。

  ......

  那女人到底死了,或許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原因,就是溫良沒有看見她這副樣子,現在溫良見到了,她也就失去了最後支撐她活下去的東西,她沒臉再活了。

  那天風很大,他抱著一塊碑放聲大哭,然後跟賈賀龍喝了很多酒,他說這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遺憾,也是最讓他痛苦的事情,他想成為大佬,成為那種只要別人聽到他名字就嚇尿的大佬。

  賈賀龍叼著煙,笑了,開了一句玩笑。

  「我幫你啊。」

  兩人那天在關二爺面前結了義,成了拜把子的兄弟,當第二天溫良睡醒後,他床邊放著很多錢,和一張紙條。

  「既然想做大佬,做了好幾年小警員怎麼行?去買個警官做做。」

  看著這麼多錢,溫良拿起一疊看看,扔在一邊,搓了搓腦袋,仰頭重新躺在床上,臉上充滿猶豫,最後一咬牙,翻身起來,把錢裝進包裡,走出房間。

  ......

  和義勝的龍頭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原本油尖旺堂口的老大坐上了龍頭位置,但卻被人暗殺了,揪出幕後指使者,是屯門堂主做的,最終最終以屯門堂主賠命結束。

  長樂因為接掌了賈賀龍帶過來的貨脈,成為了現在龍頭最有利的競爭者,於是他在夜晚的鬧市區被人連開三槍,萬幸的是他沒死掉,但也被打斷了脊椎,下半身癱瘓。

  隨後長樂被淘汰出局,這更讓宿老震怒,龍頭大家都想坐,這個可以理解,但是大家這麼玩,和義勝都能被玩散了。

  而且打殘長樂的人到現在還沒找到,就算動用了和義勝所有的關係,也依舊一無所獲。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屯門、油尖旺、九龍三個堂口的堂主位置都暫缺,也就是說,小弟們也可以競爭堂主的位置。

  也就是現在,賈賀龍的機會來了,他加入和義勝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之前有殺同門未遂的歷史,但這麼多年他為幫派做出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的。

  其實也是六爺在暗中幫忙,畢竟他女兒跟賈賀龍過得很好,他也漸漸放下了對賈賀龍的不滿,開始為女婿的未來鋪路了。

  而賈賀龍的勢力其實在九龍並不可小覷,畢竟賈賀龍是九龍現在最大的賣粉商,之前他的功勞都算在長樂的身上,可現在長樂一退,他的優勢就展現出來了。

  他開始頻繁奔跑於金三角,建立了一家貿易公司,專門跑船去金山角地帶取貨,更加減少了成本,並且購買槍支帶回香江。

  有共同競爭堂主位置的同門來找茬,賈賀龍表面上也不理睬,一點都不在意似的,彷彿他根本就沒有競爭的心思,像是一心撲在賺錢上了。

  這時溫良找到賈賀龍,說是有機會競選探長這個位置,但是需要很大一筆錢,需要賈賀龍的幫助,但被賈賀龍拒絕了。

  因為他現在八成的收入都給了財叔,之前給他買官的錢已經是全部了,財叔這幾年已經在賈賀龍身上撈了好幾百萬,但現在的作用對賈賀龍來說已經越來越小了,畢竟他是四位探長裡,實力最差的一位。

  溫良明白了賈賀龍的意思,掛了電話,賈賀龍挑了一下眉毛,露出微笑,轉身回到臥室睡覺。

  第二天一早,賈賀龍拿出報紙,發現財叔於昨晚十點十三分,由於心臟病突發病逝,享年六十三歲。

  既然財叔死了,那麼賈賀龍能騰出來的錢就很多了,他先把奧門那邊黑幫的款子給了溫良,幫助他競選成功,同時自己發力,在六爺的幫助下,賄賂了其他宿老,在他們的默許下,對堂主競爭者們發起了進攻,搶了他們不少的場子。

  同時在溫良的撮合下,結交官場上的人物,也為溫良提供大量的資金,在構成他的資源背景,最終賈賀龍登上了九龍堂主的位置,成為了九龍城寨的實際話事人。

  雖然成為了堂主,但也就意味著他失去了現在爭奪龍頭的機會,賈賀龍也不在意,開始投入資金在奧門建造賭場,不是賭坊,是正經的賭場。

  最終西貢堂主成功上位,成為了和義勝龍頭大哥,而在此期間,陳月蓉也給賈賀龍又生了一子一女。

  時間就在生活和生意上流逝,在一九六零年七月,年僅三十二歲的溫良晉升總探長,並且迎娶高官女。

  七天後,由於腦出血,六爺病逝,這點倒是跟賈賀龍沒什麼關係,真就是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等到六爺入土之後,賈賀龍回到家裡,看著桌上鋪滿的文件和資料,長舒一口氣。

  等了六年,他終於等到了機會,看了看左右手的斷指,他握住拳頭,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

  當天夜裡,和義勝的現任龍頭從夜總會出來,帶著一個漂亮的舞女,司機開動車子後,五秒鐘,一車人就被炸上了天。

  阿二瘸著一條腿下了車,掏出手槍進了和義勝二爺的家中,見人就開槍,殺了包括兒子、女兒、孫子、外孫子、保姆在內的二十二口人。

  巴頭同樣進屋就開槍,但留著八爺一條命,拿著鐵棍使勁毆打這個已經六十多歲的老頭,直到他嚥氣之後,才開車揚長而去。

  跟隨賈賀龍將近十年的老人們,都像瘋了衝進宿老、堂主的家中開始一場血洗,家眷也一概不留,發洩著被積壓好幾年的怒氣。

  巴頭和阿二殘廢就不說了,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因為那次殺阿飛的失敗而遭受牽連,他們都是心裡憋著氣的。

  他們殺完人前腳剛走,警車就開過來,拉上警戒線,開始打掃衛生,甚至有的小弟渾身是血的剛出門,警方就等在門外抽著煙,見到小弟結束,互相打了聲招呼,才拎著裹屍袋進屋裝屍體。

  而賈賀龍也來到了郊外,手下的小弟挖好了坑,便把阿飛的一家人扔進了坑中,賈賀龍自己動手澆上汽油,因為缺少手指,顯得有些費力,小弟想上前幫忙,也被賈賀龍拒絕了。

  阿飛一家都是清醒著的,只是嘴被堵住,手腳被困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賈賀龍在等待,隨後一輛輛車開過來,下來一個又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他們盯著坑裡的人,沒有一點憐憫,賈賀龍打開打火機,坑裡的人明顯是聽到了,嗚嗚的叫聲更大了,賈賀龍點了根煙,然後把打火機扔進了坑裡。

  隨後還有第二個坑,裡面是長樂一家,賈賀龍也不在意地上的土,坐在坑邊,兩條腿懸空,輕輕的晃動著。

  有小弟下去給長樂嘴裡的棉布拿出來,長樂破口大罵,說起來,他還是挺有骨氣的,只不過老婆和孩子沒有學到他的硬骨頭性格,哭的那叫一個慘。

  「給我師父把繩子也解開吧,師父啊......你當時讓我殺阿飛,現在我做完了,正在那邊燒著呢,忘了告訴你了,大牙。」

  「龍哥。」

  「把那把槍給我師父看看,師父,你看他面熟嗎?哈哈哈哈,鐵鍬給我。」

  賈賀龍拿過鐵鍬,鏟了一鍬土,直接倒在長樂的臉上,他下身癱瘓,但求生意識還是挺強的,想要往坑上爬,賈賀龍也不阻止,等到快爬上來時,又一鍬給他砸下去,大家一起幹活,團結就是力量,一起填土埋的快。

  很快,這個坑就變成了平地,賈賀龍使勁在上面蹦了蹦,才把鐵鍬扔給小弟,坐車離開。

  清晨出現第一縷陽光,報童在街上奔跑,呼喊著今天的頭條,可報紙上......並沒有記載那兩百多條人命。

  賈賀龍早上把僅存的幾名宿老和堂主召集過來,這些活下來的宿老們,都是親近賈賀龍的人,而堂主,都是一幫胸無大志的傢伙。

  他們沉默著,低頭看著桌子,像是要把桌子瞪出來個窟窿似的,聽到賈賀龍推門進來,也沒抬頭,安靜的可怕。

  阿二把一盒一盒的早餐分發給宿老和堂主們,他們很聰明,把主位留給了賈賀龍,賈賀龍坐下,脫掉西裝,活動活動筋骨,發出一聲輕哼,打開早餐飯盒,夾了一筷子糕點塞進嘴裡。

  「真不錯,挺好吃的,趁熱快吃,十一爺?你嚐嚐?土雞哥你也吃嘛,不然我怎麼好意思嘛,這個湯很補的。」

  大伙沉默,但都動了筷子,屋裡只有動嘴的聲音,賈賀龍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輕笑了一聲,把食物嚥下去。

  「我說我要當老大,我們舉手表決一下怎麼樣?看看你們都同意嗎?怎麼樣.......」

  十一爺把食物嚥下,舉起右手,低頭看著早餐,低聲說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是.......」

  在場總共還剩九個人,都舉起了手,賈賀龍滿意的拍了拍手,點了根煙,靠在椅子上,笑瞇瞇的表情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那就祝大家,在我當龍頭的時間裡都發大財咯。」

  .......

  道上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卻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其他三大社團都有蠢蠢欲動的心,此刻和義勝正是動盪的時候,不去搶場子,簡直虧了一個億好嗎!

  但是很快他們就接到了一些警告的電話,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待著,雖然這個警告能嚇住很多人,但是總有些不怕死的,比如和盛和的一名堂主,第二天就全家消失了,直到一個月後,一個漁民從海裡打撈上來了他老婆。

  賈賀龍穩定社團的速度非常快,因為他之前一直在注意那些人可以接任堂主,並且把手中的一些賺錢的渠道分給了大伙,他還是那樣,有錢大家賺,就像十六歲搶了隔壁村的糧食跟村裡人分一樣。

  而他手下的人,都被分配到了所有堂主手下,堂主們也不在意,因為他們知道,等到賈賀龍的人在他這兒混熟了之後,自己也就退位成了新任宿老了,只要乖點,賺到錢就回家養老,賈賀龍還是能留他們一條命的。

  只是成了龍頭之後,賈賀龍卻得到了陳月蓉的冷漠對待,畢竟這幫宿老和堂主,有不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小時候經常跟在這些人屁股後面跑,現在他們被自己男人全弄死了,陳月蓉也不知道怎麼去對待這個男人。

  賈賀龍也不在意,反而把在外面養的三個金絲雀都帶回了家,在太平山的頂層別墅區生活,最小的姨太太也才十九歲。

  但當上和義勝的龍頭並是不終止,他要當整個香江的王,而其他的三個社團,就是他們的最大阻礙。

  不過,最大的阻礙,其實也沒多大,畢竟他的拜把子兄弟溫良是總探長,他參加的聚會都是一些高官組織的,並且和那幫洋人的關係相處的很不錯,畢竟,人都是有需求的嘛。

  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三大社團全部服了軟,跟在和義勝的屁股後面吃剩飯,賈賀龍也沒逼的那麼緊,讓他們活的很寬裕。

  期間他也不是沒遭到過暗殺,反而三天兩頭就是一次,只不過他的命太硬,最危險的一槍也只打在了心臟左側的八厘米外,幾天之後又是生龍活虎,一點事情都沒有。

  也從這時開始,香江長達十餘年的賈氏統治,開始了......

  那段時期注定是黑暗的,但沒有了黑幫的廝殺,對於老百姓來說卻是幸福的,他們不用再被好幾個黑幫收保護費,然後還得給官方上供,一個月只交一份錢就好,哪怕這份錢頂的上之前的兩份多。

  所以老百姓還是非常喜歡這位大佬的,起碼他給了大家多賺點錢的機會,腰包比之前鼓,比什麼都重要,而且安全問題也可以得到保障,不會沒事就被古惑仔欺負,小青年大晚上也敢拉著女朋友鑽小樹林了,對於年輕人來說,這也是快樂的。

  而一間偌大的房間裡,卻擺著摞成山的鈔票,很多人趴在上面清點錢數,賈賀龍和溫良站在一邊,滿意的看著這個月收上來的錢數,舉起酒杯碰了一下。

  「乾杯。」

  .......

  一九七八年,三月。

  一輛老式的勞斯勞斯停在酒店門口,一雙黑色皮鞋踩在地面上,已經五十一歲的賈賀龍下了車,油頭梳得整齊,身材雖然有些肥胖,但黑色的西裝穿在身上,顯得格外有氣勢。

  當賈賀龍下車的那一瞬間,賈長偉就看直了眼睛,雖然陸澤的容貌和賈賀龍並不相似,可以說比賈賀龍帥了不只一點半點,但就是這個氣質,和那雙看得人雙腿打顫的眼睛卻像極了賈賀龍。

  牙叔原本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見到陸澤飾演的賈賀龍後,卻瞬間坐直了身體,電影......真的給人一種穿越感,尤其是它拍的就是你的故事的時候。

  牙叔一下子就哭了,電影裡的配角沒有一個像他之前的老夥計,但唯獨陸澤,真的太像了,無關長相,只關乎於氣質,真的......太像了。

  「牙叔.......他.......」

  賈長偉看著牙叔,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可牙叔卻激動得已經快要崩潰,拿著手帕擦著眼淚,不斷地點頭。

  「像......真像......」

  不光是他倆,所有見過賈賀龍真人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大螢幕,這個眼神,像是老虎一樣的嘴型,還有這個淡定卻凶狠的氣勢,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賈賀龍當年的氣質。

  當所有人都覺得你把這個角色演活了,那麼你對這個角色的完成度就是百分之百,陸澤看著台下所有人的表情,有些高興,今天的首映禮他沒白來。

  .......

  賈賀龍下車後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領帶,巴頭給他打傘,身後是六輛奔馳,下來十八個彪形大漢跟在賈賀龍的身後。

  今天是他大兒子結婚的日子,女方家裡是香江的高官,這個親事是賈賀龍和女方的父親定下的。

  「賈爺......」

  「賈爺,良辰吉日,恭喜恭喜啊,祝令郎和高小姐早生貴子!」

  有些人除了打聲招呼什麼都不會說,有些人的嘴就跟機關鎗似的,突突突突說個沒完,賈賀龍也沒有表現得不耐煩,端起酒杯對眾人說了聲感謝,抿了一口酒,這幫人全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就是賈賀龍混出來的模樣。

  兒子的婚禮對他來說現在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因為他在奧門的三家賭場都被人砸了,跟隨他已久的老兄弟被人槍殺,在奧門的生意變的一團糟。

  他知道是誰幹的,因為人家在奧門的勢力不弱於自己,也是混得風生水起的大人物,而他和賈賀龍發生矛盾,也是因為賈賀龍撈過界了而已。

  他昨天就去了趟奧門跟人商談,結果談崩了,沒得談了,賈賀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肯定是一場硬仗

  婚禮正常進行,兒子其實不是很開心,因為他之前有了一個心儀的對象,只是父親的強制性要求,讓他無奈接受了現實,同樣女方也不是很願意,但沒有表現出來,生在地位弱勢的家裡,她都不敢露出一個不願意的表情。

  吃完兒子的酒宴,跟各個達官顯貴聊著天,他喝了不少的酒,回到家中,躺在四太太的床上就沉沉睡去。

  等到醒來,坐在餐桌前,四位姨太太準備著兒女早餐,阿二和巴頭也動了刀叉吃飯。

  讓四太太叫孩子起床,結果沒有孩子答應,他起身親自去叫兒女們起床,然後發現了他的女兒正在吸毒。

  這讓他大發雷霆,所有人都被嚇壞了,包括他最喜歡的小女兒阿萍,在家裡發了一通火之後,他剛出門,卻遇見了自己最喜歡的二兒子阿豪,見到他的一剎那,本來嚴肅的臉也柔和了一些。

  「阿豪,昨晚幹嘛去了?」

  阿豪是在家住的,畢竟還沒有婚配,只是現在香江開始流行起了各種舞廳,賈賀龍也開了好幾家,這種新鮮的東西自然很吸引阿豪,所以幹嘛去了......賈賀龍其實也知道。

  「我......」

  「昨晚睡覺了嗎?」

  「睡了阿爸。」

  「那就去上學,不要一天總在家裡閒著玩,巴頭,你送阿豪去法語老師那裡,送完阿豪,你再去辦剛才交代你的事情。」

  這就是賈賀龍偏心的一面,在他眼裡,阿豪去上學都比解決女兒吸毒的事情重要,巴頭自然也懂得,帶著阿豪離開了。

  而他則坐上了其他小弟開的車,準備去查一查這個月的賬目,直到溫良打來電話。

  「喂?阿良什麼事?」

  「龍哥,最近香江這邊會成立個什麼反貪的部門,這次很嚴重,你最近收斂一點,我知道你跟奧門那邊的人起了衝突,但現在鬧下去的話,我就算吩咐人幫你解決,也沒人敢去做的。」

  賈賀龍昨天其實也聽別人說了,只不過沒有在意,但現在聽溫良這麼說,那肯定事情要大條了。

  思考了一會,他決定聽從溫良的意見,先把事情放在一邊,風頭緊的話,就先算了。

  「好,我知道了,你那邊需要注意點什麼嗎?」

  「我昨天就是去解決這件事了,估計沒什麼問題,只是錯過了阿文的婚禮,真是不好意思。」

  「自家兄弟,不用說這話。」

  又聊了一會後,賈賀龍才掛掉電話,可就在下一秒,又一個電話打來了。

  「喂?什麼事。」

  「龍哥......阿豪和巴頭哥中槍了!現在已經嚥氣了!就在xxx路。」

  賈賀龍腦袋瞬間蒙了,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告訴他快點趕過去,當車子的速度飆升起來後,僅僅十五分鐘,他就趕到了現場,見到了那輛已經破破爛爛的車,以及兩個破破爛爛的人。

  巴頭,跟了自己將近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賈賀龍就算心再黑,也不至於對巴頭心黑,而自己最愛的兒子,頭都被打爛了,明明才剛分開不久,他還跟自己說話了的。

  「巴頭!!」

  要說是誰跟巴頭的感情最深,那肯定是阿二無疑了,畢竟是每天都在一起的兄弟,甚至兩人的兒女不是定了娃娃親,就是結了金蘭,現在他整個人被打的破破爛爛,阿二怎麼能接受的了。

  「阿二......阿二!不對勁,回家!」

  賈賀龍感覺出了不對,讓小弟駕車趕緊回到家中,可惜......也已經遲了,什麼都晚了。

  被人滅門的感覺是什麼樣的?這一輩子,他滅過很多人的滿門,但輪到自己時,這種滋味還真是......不好說。

  滿地的鮮血,他最疼愛的小女兒躺在地上,還抱著自己送給她的洋娃娃,四位太太都倒在血泊中,沒了呼吸。

  「龍哥!我要殺他全家!!我現在就去奧門,我要當著他面把他女兒頭擰下來!」

  「阿二。」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起開!別他媽攔著我!」

  「阿二!」

  「我要剁了他餵狗!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啪!」

  一個大嘴巴抽在阿二的臉上,不過只留下了四根手指,賈賀龍知道對面是什麼意思,他也得到了消息,為的就是要賈賀龍現在跟他鬥,到時候香江的反貪部門就會收拾賈賀龍,這一招,借了勢,是殺招。

  阿二很帥,真的非常帥,留著齊肩的長髮,長相其實有點陰柔,長相和最近很火的那個叫國榮的藝人很像,就他這麼一個帥哥,現在卻發了瘋,在地上打滾,他真的瘋了。

  兄弟、尊敬他的大嫂,從小看著長大的,經常圍著自己撒嬌的大哥的孩子,全都沒了......他真的接受不了。

  「告訴他,我們不打,把賭場送給他。」

  「龍哥!!!」

  「照我說的做!」

  對阿二吼了一嗓子,他拿起電話給兒子阿文打了個電話,他要確定阿文是不是還活著,他才結婚第一天啊。

  「喂?阿爸,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聽見阿文的聲音,賈賀龍鬆了口氣,起碼他還有個兒子活著。

  「阿文,你現在趕緊帶著阿娟回家,就現在,什麼都不要......」

  「你們是誰啊?啊!!!阿文!!!救我!!」

  「你們是誰?滾開!」

  「砰砰.......」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賈賀龍拿著話筒僵住了很久,最後輕輕掛了電話,轉身看著坐在地上流淚的阿二,表情十分淡漠,只是抬頭紋皺的很深。

  「阿二,阿文也死了.......去準備葬禮吧。」

  ......

  賈賀龍一家下葬的那天,和義勝全員身著黑色西服,胸口佩戴白花,全香江都遍佈他們的身影,並且帶著「和」字的車輛在路上不停的來回巡邏,見到不認識的車輛,就逼停,要求下車檢查。

  「賈爺......抓到了,從蛇頭那裡抓到的,六個人,越南人。」

  「先關起來吧,等他們入土後再說。」

  賈賀龍目光看向大師,到了吉時後,大大小小整整十四口棺材同時下葬,由社團成員埋上土。

  環視了一圈周圍,沒有一個外人到場,他們不敢,賈賀龍知道,所以也沒在乎。

  等做完了法事,賈賀龍才回到了家裡,下到地下室,看著六個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人。

  帶上黑色的一次性膠皮手套,他把煙頭吐在地上踩滅,拿起鐵鉗走到一個人身邊。

  「會說粵語嗎?或者中文也好,會嗎?」

  那人不說話,只是嘲諷的笑了一下,不過賈賀龍也不在意,多年混跡金三角的他,越南話他說的也不錯,開口用越南語說道。

  「可能你覺得怎麼都會死,就不說話,所以我覺得......你也沒必要說,我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痛苦!」

  鐵鉗塞進男人的嘴裡,夾住男人的牙,在說話的同時用力一掰,一顆牙掉落下來,流出大量的鮮血。

  「我一直覺得殺人沒什麼大不了的,被殺也一樣,你做殺手,應該也有......心理準備了吧!」

  「啊!!!」

  再次掰掉一顆牙,男人的開始抽搐,聲嘶力竭的慘叫,不停的搖晃手臂上的鐵索,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我曾經信過耶穌,我做過一段時間虔誠的天主教徒,但後來發現,其實我只對耶穌怎麼被釘在十字架感興趣。」

  從刑具桌上拿起幾個長鋼釘,小弟遞過來一柄鐵錘,賈賀龍沒有從手開始釘,而是從男人的膝蓋處,骨頭縫中間,釘了下去!

  「澆醒他。」

  一盆涼水潑上去,沒有醒,沒辦法,他只能再次把鐵釘用鐵鉗拔出來,這下伴隨著哀嚎,他醒了。

  「很抱歉,由於你的嘴很硬,我不小心割開了你的筋......」

  「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開始求饒了,哭泣著對賈賀龍說抱歉,疼痛讓他懺悔了自己所做的事情,連帶著其他五個男人,也開始跟賈賀龍道歉。

  「不用求饒,因為你們是一定要死的,也別妄想我給你們個痛快,不可能的,陪我好好玩......用殺我一家的態度。」

  賈賀龍把手套摘掉,對小弟招了招手,小弟給他點上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對男人吹了口煙霧,他笑瞇瞇的看了一眼手錶。

  「時間足夠,咱們......慢慢玩。」

  然後把燃燒的香煙從剛才釘子釘出來的窟窿裡插了進去。

  慘叫聲傳出去很遠,而且越來越慘烈,不過沒人會來救他們,而且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

  他決定報復,徹底地報復,哪怕他不要這一聲的榮華富貴,賈賀龍也要報復,就像他現在所遭遇的一樣,狠狠地報復回來。

  所以他決定開一個會,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玩命,就在一間他自己開的酒店裡,大堂裡站著的男人讓他討厭,畢竟他是阿豪最好的朋友。

  不過賈賀龍先沒管他,而是直接上了樓,得到了一幫弟兄的點頭,他滿意了,只是他還有最後一個兒子活著,他可不能死了。

  這小子當初來認他的時候,賈賀龍就知道這個叫賈長偉的小孩就是他跟梁玉淑的孩子,只是當初沒認罷了,現在其他的孩子都死了,他也就重要了。

  讓自己的小弟大牙帶著他去澳洲,阿二聽了賈賀龍的話下樓槍殺了賈長豪最好的朋友,然後坐著回到家中,只是在家門口,他遇到了等他很久的溫良。

  帶著溫良進了客廳,他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一口悶掉,才轉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溫良。

  「所以你準備跑路嗎?」

  「......是,這件事很嚴重,如果不跑,可能要在牢房裡待一輩子了。」

  「那你走好了。」

  「你確定不走?」

  「當然要走,但......不是現在。」

  溫良點點頭,起身和賈賀龍擁抱了一下,其實溫良知道,如果今天賈賀龍不走,那他估計是走不掉了,估計賈賀龍心裡也清楚。

  「珍重吧。」

  帶上帽子和圍巾,轉身離開,他要去機場和妻子匯合,然後飛到法國,度過餘生。

  賈賀龍一直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拿出黑膠唱片,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浮毛,放在唱機上,播放了他很喜歡的田納西·歐尼·福特的歌曲《Sixteen Tons》,伴隨著音樂他再次倒了杯酒,手上夾著燃燒的香煙,跟隨著鼓點輕輕搖晃著腦袋。

  此刻拉了一個從近到遠的長鏡頭,這首歌與氣氛和即將發生的事情產生了劇烈的違和感,以及一種奇怪的荒誕感,倒是讓觀眾看的挺奇妙的。

  .......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日,賈賀龍一行十七人偷渡抵達奧門,在奧門僅存的社團成員的帶領下,居住在一間靠近河邊的木板房裡。

  雖然簡陋,但是他們這幫四五十歲的老頭,就要幹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了,可能這件事,在以後的歷史上,都會記載。

  雖然是惡名留史,但只要能被後人提起,他們就很高興了,還管是什麼好名還是惡名,一想到這樣,他們連死都不怕了。

  隨後他們做好了偽裝,走到一家賭場的門口,走到安保面前,掏出槍對著安保腦袋就是一槍,隨後把點燃的燃燒瓶扔進大廳,賭場開始燃燒起熊熊烈火,客人被嚇的驚慌失措,朝這裡逃跑,但賈賀龍帶來的這幫人,是無差別射擊的,管你是安保還是遊客,能幹死一個是一個。

  而賈賀龍則帶著其他人來到了仇家住的別墅,有小弟開車直接撞進庭院,引起安保的尖叫,而賈賀龍和阿二則開始對別墅的保安進行射擊。

  賈賀龍選擇了最愚蠢的方法,就是來奧門肆意搞破壞,但是沒辦法,他熬不過多久了,等到反貪部門成立,他是沒辦法繼續跟仇家鬥下去的,他只能這麼做。

  安保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多,只有十個人,等他們全死後,賈賀龍走進房子,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但賈賀龍的小弟確定他們一家都藏在這裡,所以,放火吧,燒一燒就出來了。

  僅僅五分鐘後,果然從地下室逃出來了幾個人,他們這一家人比較少,只有四口,躺在外面大口呼吸著。

  賈賀龍大步走過去,踩住了這個姓馮的腦袋,露出笑容。

  「沒想到我能找到你吧?」

  「你瘋了你!」

  他根本沒想到賈賀龍能跟他魚死網破,都說賈賀龍心思縝密,善於心計,他還以為兩人會智鬥分勝負呢,結果賈賀龍不按常理出牌,親自找上門來了!

  「砰砰砰砰!」

  照著他老婆的腦袋連開四槍,血液和別的東西噴在男人和子女的臉上,男人還好說,可兒女卻被嚇得尖叫出聲。

  「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還有,我很討厭你家小雜種的叫聲,所以.......砰。」

  女孩的叫聲停止了,賈賀龍帶著神經質的笑容,在女兒的身上踩了一腳,沾著血液,拿槍指著男人。

  「舔。」

  「別做夢了......」

  「砰砰砰。」

  這幾聲槍響可不是賈賀龍開的槍,而是跑過來的男人的手下,對著賈賀龍開了槍,賈賀龍的胳膊彪出了血花。

  而阿二......剛反擊了幾下,就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開始抽搐。

  賈賀龍迅速拽起男人作為人質,對眾人笑笑,然後側身貼在男人的耳邊輕聲說道。

  「不好意思我沒找到你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在哪,所以我不能讓他們去陪你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又是一輛車衝進院子,賈賀龍帶著男人上了車,對這幫人揮揮手,揚長而去。

  一直開到海邊,賈賀龍上了快艇,照著男人臉來了一槍,踢下海后,離開了奧門,而跟他來的十六個弟兄,十五個都死在了這裡。

  這輩子他們陰損的事情做盡了,橫死街頭也不過是報應而已,他們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這輩子殺了這麼多人,其實也是賺的,只是下輩子,被投胎做豬就好。

  而賈賀龍則偷渡到了澳洲,他早年在這兒買了個農場,估計就在這兒頤養天年了。

  只是他就算再怎麼能算計,也算計不到病什麼時候會找到他,或許是失去了一切的原因,他開始大量酗酒,在一天晚上,突發腦出血,被大牙送到了醫院進行搶救。

  只是他知道,其實自己已經不行了,從小身體壯的像頭牛,頭疼腦熱都少見,現在得了這麼大的病,從身體的虛弱情況上來看,他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了。

  「大牙......把賈長偉找過來。」

  大牙強忍著眼淚帶著坐在醫院走廊裡的小伙子進來,坐在賈賀龍的身邊,賈賀龍費力地轉過頭,看了看這個跟自己長得最像的兒子。

  「你......母親是什麼病死的?」

  「難產,生了我,身子骨就不好了,後來得了風寒,那年冬天冷,沒挺過來。」

  可笑的是,賈賀龍一直沒有跟這個兒子交流,甚至都沒有去問當年扛起來就要回家睡的女人是怎麼死的。

  「哦......埋哪兒了?」

  「帶回村子了,你們倆個出生的那個村子。」

  「好,你媽她還記得賈家你這輩犯什麼字,算是我欠她的吧,記得,別回香江,起碼沒有回歸之前,別回香江。」

  「香江......還能回歸嗎?」

  「肯定會的,如果回歸了,你再回去,承認你是賈賀龍的兒子,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還是英國人的地盤的話,回去不安全,行了,我累了,你走吧。」

  賈長偉點點頭,被大牙帶著離開,賈賀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當天晚上,賈賀龍的病情忽然惡化,在床上劇烈地抽搐,吐出了白沫與嘔吐物,堵在了鼻孔,在醫生和護士趕到之前就已經嚥氣了。

  從此,一代梟雄的一生落幕,一九二六至一九七九,享年五十三歲。

  電影的最後一幕,是香江回歸祖國,紅旗在香江飄揚,賈長偉和大牙下了飛機,把賈賀龍埋在了四位姨太太身邊。

  電影結束。

  注:《Sixteen Tons》─ [Youtube]zUpTJg2EBpw[/Youtube]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8:10
第二百零五章 發佈會結束

  香江,《大佬》首映禮現場。

  電影結束後,螢幕上滾動參與製作本部電影的人員名單,會場的燈光亮起,來到會場觀影的人們響起了掌聲。

  這是一部純粹的寫實商業電影,沒有什麼內在的含義,只是記錄了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以及他做過的,真實發生的事。

  它並不感人,但是卻讓老香江人心生感慨,也讓台下那位追隨過賈賀龍,和義勝唯一安享晚年的大佬看的老淚縱橫。

  或許這部電影唯一給影迷們的啟發就是......不要做黑社會,想都不要想,會遭報應的。

  掌聲響起一分多鐘,主創人員三次鞠躬致意,站成一排讓記者們拍照,這麼熱烈的掌聲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這部電影貌似還挺受歡迎的。

  全片時長一百五十三分半,掐頭去尾還能留正正好好一百五十分鐘,要在這短短的兩個半小時裡講述長達將近三十年的歷史,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想讓故事流暢,乾脆利落,需要導演、剪輯師有著深厚的功底。

  萬幸的是,宋慶民這個從事電影行業將近三十年的導演,沒有辜負影迷的期望,總算是攻克了這一難題。

  主要還是因為這部電影沒有講述賈賀龍謀劃的過程,只是把事情給羅列出來,讓觀眾自己去剖析。

  比如賈賀龍怎麼和財叔搭上線的,這個並沒有講述,而是直接拋出了答案,這樣一來就把賈賀龍的心思縝密和狠毒更加凸顯出來,瞬間讓觀眾驚出一身冷汗,且給了觀眾更大的腦補空間。

  一件件事的順序已經給你排好了,中間怎麼連線就是觀眾的事情,這種代入感在本片電影的類型題材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想想這一幕幕的陰謀,仇殺,報復,在這種環境下的帶入感無疑增強了觀眾的腎上腺素分泌。

  所以,宋慶民這老頭玩了這麼久的商業片,果然本身有對商業片有著非常獨特的見解,確實非常的有一套,寶刀未老。

  下台跟這幫投資人握手,輪到陸澤的時候,他走到賈長偉的身邊,他不可能用語言去刺激小賈爺,只是簡簡單單的握手,就準備離開。

  「演得不錯。」

  陸澤扭頭看著賈長偉,小賈爺似乎還是有些放不下面子,但實話實說,這部片子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陸澤,沒的說的。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要臉的,人家演的真好,他也不會為了面子而死強嘴,不好就是不好,好你也得承認。

  陸澤跟賈長偉的交流一直不多,確實沒想到小賈爺能給予他的表演高度的肯定,有些意外,和賈長偉對視了一眼,露出笑容。

  「應該的。」

  而當陸澤看見小賈爺身邊的牙叔仍然不停在流淚時,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那個曾經雙手沾滿鮮血,在香江第一大毒梟手下賣粉的黑幫大哥也已經老了,變成了這位風燭殘年的賣茶老人。

  從懷中掏出手帕遞給牙叔,陸澤在拍攝《大佬》的時候是經常去牙叔店裡喝茶的,兩人的關係確實很好,牙叔也沒拒絕,拿起手帕,顫抖的手擦拭著臉上的眼淚。

  「牙叔,以後去喝茶還要茶錢嗎?」

  「怎麼不要.......人老了,就靠賣點茶維持生活,你混社團啊?喝茶都不給錢的?」

  陸澤樂出了聲,倒是心裡有點疑惑,看了一下四周,現在小聲地問一下倒也無妨。

  「牙叔,當時你怎麼沒打死長樂?開了三槍啊。」

  牙叔動作都停頓了,老臉一紅,吧嗒了兩下嘴巴,才嘟囔著:「殺大佬嘛,心裡怕得要死,開了槍就跑咯......」

  主創團隊回到台上,記者提問環節又開始了,或許是看完電影後,陸澤飾演的賈賀龍在大家的心裡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們開始不停的向陸澤提問問題,相反,本土的演員們則淪為了配角。

  一部電影真的能改變大眾對於一個演員的看法,並且把他的地位在自己升到一個很高的位置,就像現在的陸澤一樣。

  陸澤有條有理的回答了他們的問題,雖然香江的記者還是比大陸的記者要淘氣,給陸澤挖了很多坑,也被陸澤給繞了過去,並沒有直面的回答。

  四十分鐘後,發佈會徹底宣佈結束,晚上的慶功宴陸澤也不打算參加了,晚上七點多就坐飛機飛回魔都。

  跟宋慶民說聲抱歉後,等投資方大佬們上車離開,陸澤也繞開了還準備跟拍的狗仔回到了酒店。

  不得不說現在的互聯網時代,消息的傳播真是非常的快,《大佬》首映才五個小時,而且這部片子內地還沒有上映,就已經有不少影迷在網路上傳開了。

  黑幫題材的電影,在內地也同樣有著不少的題材愛好者的,這些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看到了這部片子,並且為其瘋狂打卡,就像陸澤正看在一個電影愛好者論壇一樣。

  「今天陸澤的新片不是在香江上映嗎?有香江的朋友或者看了這部電影大佬嗎?講講唄?」

  「因為我家在深鎮,離香江很近,昨天看了槍花的演唱會後,今天回家之前去看了陸澤的新電影,怎麼說呢,很過癮,陸澤的演技真的很炸裂,劇情也很有意思,估計過幾天槍版就要出來了,這部片子絕對要看。」

  「+1,香江導演和大陸導演拍的導演有很大的差別,之前一直看陸澤拍大陸的電影,再看《大佬》別有一番滋味,而且後期的陸澤真是太有范兒了,就為了一個賈賀龍這麼一個角色,我也粉陸澤了。」

  「我剛從電影院出來,不得不說陸澤又給了我一次驚喜,雖然我是女孩,不是很喜歡黑幫題材的電影,但是賈賀龍實在太MAN了,還是個心計Boy,哈哈哈(滑稽臉),反正這樣的男人我是毫無抵抗能力。」

  「樓上怕是個抖M哦。」

  樓蓋了很高,陸澤沒有繼續往下翻,轉而看了一眼豆瓣,現在已經有二百多個人給《大佬》這部電影打分了,確實是電影拍的不錯,也因為現在評分的人數很少,評分達到了很誇張的九點五分。

  當然,等到觀影人數越來越多後,電影的評分會直線下降,不過陸澤預測,如果沒有人惡意刷分的話,維持在八分以上不成問題。

  就算有水軍惡意刷分也無所謂,畢竟系統可以屏蔽掉水軍的刷分,只留下那些真正觀影人的評分。

  看了一下時間,王梓萱已經敲門了,陸澤拎起行李箱,跟宋慶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走了,去酒店退房後,打了一輛計程車到了香江機場。

  取完登機牌後,在候機室等待飛機,陸澤突然聽見遠處有人用粵語說著龍哥,他一時間沒有意識到那人喊的是自己,還傻乎乎的坐在椅子上邊充電邊玩手機呢,一直到陸澤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不少人包圍了。

  「龍哥給簽個名啊!」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跑過來,看樣子有些激動,陸澤估計他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剛看完電影記住了自己演什麼。

  也是因為他的叫喊聲,有很多人也朝著陸澤這個方向走過來,開始跟陸澤索要簽名。

  陸澤倒也沒拒絕,讓王梓萱幫忙組織一下,就開始給這些影迷簽名,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拿到簽名後直接離開的一定是香江人,而拿到簽名還在這兒跟陸澤搭話,拍照、拍視頻的一定是大陸人。

  不是說大陸的影迷很黏人,只是因為香江人實在太過於冷淡,有些生活在內地城市的人總是抱怨城市裡的人太冷漠,那是因為你沒有去香江。

  棺材房住久了,人會變的麻木和冷血的,香江這座城市,老年人還好,年輕人大多都在麻木的活著。

  陸澤不是耍大牌的人,身邊圍了二十多個男男女女也沒有覺得厭煩,跟他們聊了一會後,聽到機場的廣播,起身跟他們告別。

  「再見陸澤!注意點身體,拍戲加油!」

  「再見澤哥!新電影我也會去支持你的!」

  「路上注意安全!加油!」

  看到這些來自內地的一張張燦爛笑臉,陸澤對他們道謝,起身離開登機,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當你真正體會過一座到底有多冰冷,你才能感受到你所在的城市有多溫暖。

  不說了,回帝都吃滷煮、羊蠍子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9:29
第二百零六章 一場床戲

  一週後,《大佬》的口碑開始發酵,其實在上映的第二天口碑就已經立起來了,只不過在內地有名氣還是一週之後的事情。

  很多微博的電影大V查到了賈賀龍的資料,給內地並不瞭解這個黑幫大佬的影迷們科普,並且認為這是香江這幾年來出品的最好的一部電影。

  大V們這麼說,也沒人反駁,因為縱觀這幾年香江出品的電影,主要以新年的賀歲檔為主,基本都是一些無厘頭,但香江無厘頭類型電影的風采已經低迷,早就不是九十年代那種說個冷笑話就讓人爆笑的時代了。

  沒有笑點,感覺弱智,大人看著沒意思,有些情節小孩看還少兒不宜,這就是無厘頭電影的現狀。

  而像《大佬》這樣的犯罪片,警匪片有沒有呢?有,但是很少,除了《大佬》之外,五年來只有三部,而還算精彩的只有一部。

  就這麼一部,跟《大佬》做比較的話,無論是從背景、規模、人物的份量,電影質量等各個方面來講,都差了不少。

  其實從今年五一《拳王》上映之後,就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線內了,畢竟新作品沒上映,不參加綜藝,不走穴,各種晚會也不去,上哪來的曝光率?

  而現在,陸澤憑借《大佬》重新回到了大眾的視野內,告訴大家,看,我其實一直沒有走遠,我在不斷的將好作品呈現給大家。

  就像有個大V說的那樣:「在這個娛樂圈等於撈快錢的年代,我們已經習慣了粗製濫造,流水線生產的垃圾電影,或者無視國內的作品,『遠渡重洋』欣賞別的國度的文化,在這個老戲骨體力不足以支撐他們拍很多作品,年輕藝人沒有成長起來,影視業處於青黃不接的尷尬時代,我很慶幸,還有陸澤這麼一人,能在屏幕上繼續給我感動、或者熱血,他送給我一份份禮物,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不能說國產電影全靠他一個人頂著,只是......他仍奮鬥著,就像他獲得金雞影帝時說的那樣,想把最好的作品都給我們,從《拳王》上映後,我不再去看陸澤演的是什麼片子,只要主演是他,立刻買票,就衝陸澤這個名字,花幾十塊錢去看看電影,不虧。」

  下面配了一張他自己畫的手稿,陸澤穿著西裝,坐在海灘邊的長椅上,夕陽將落,被大海吞噬了一半,金黃色的陽光下,陸澤背對著人們,轉過頭來,露出半張臉,留著背頭和絡腮鬍,嘴裡叼著煙,對大家微笑。

  這雖然是一幅畫,但畫面感十足,被很多人收藏,在空間、朋友圈裡轉發,甚至有人把它當做壁紙,一時間廣為流傳。

  真正引發全網爆點的,則是一個視頻,來自另外一名微博大V,短短一天的時間內,播放次數超過了一千萬。

  「陸澤所有作品,以及日常生活混剪,一起來感受一下,這個讓我喜愛到不可自拔的男人吧,看看他的成長.......」

  點開視頻後,首先聽到的是一首非常有名的純音樂《風住的街道》,隨後畫面以漸漸清晰的方式映入觀眾眼簾。

  「我總能夢見我哥......」

  「什麼?」

  「打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像是被狗攆的一樣,從小被人逼到達,一個勁兒的往前跑,跑不動了,那就得趴在地上爬,等爬不動了,後面還有人推著我,什麼人生賽跑?什麼起步就比別人晚,我不知道嗎?我不累嗎?但是窮!我再累!也只能接著他媽往下跑!」

  「活著......沒意思。」

  「這是我習慣的生活,不想去改變,也沒能力去改變......」

  「我阿龍不捨得這條爛命,我拿什麼去賭?我全身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這條命了,只要能大富大貴!我把命給他又怎樣!」

  「這就是人生啊~活的像根爛木頭,被風吹,被雨打,慢慢的爛透了,等到有人踩我一腳,我就折了.......」

  畫面中是《拳王》的一場哭戲,在拳館裡被二叔打倒在了地上,他默默哭泣著,爬起來,繼續吃著那碗倒了半瓶子醋的麵條。

  畫面一轉,他在太平山頂層的別墅上倒了一杯酒,夾著香煙的手,拿起杯子晃了晃裡面的冰塊,隨後一飲而盡。

  「為什麼你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呢!!」

  「因為你不配!!」

  「二豬......是哥不對,哥給你道歉。」

  他乾脆了當的跪在地上,像坨爛肉,別人拉都拉不起來。

  「我覺得如果執著於對未來的那個男孩的恐懼,還並不如去傾聽她的想法,如果她說就是她了,沒別人了,那我就祝福她。」

  在蘑菇屋裡,他提起酒杯抿了一口,跟黃老師討論著女兒妹妹戀愛的問題。

  「她跟我說了一句她從來沒跟你說過的話,她從來沒有怪過你,她愛你。」

  拳館裡傳來砰砰砰擊打沙袋的聲音,只有他頭頂一盞昏黃的燈亮起,他渾身是汗,雙手掐腰轉了兩圈,似乎有點不甘心,又使勁踢了沙袋一腳。

  「阿二.......阿文也死了,去準備葬禮吧。」

  親耳聽著別人殺了他全家,他的目光都暗淡了下去,但他是做大哥的,他不能像阿二一樣滿地打滾,但他......真的不難過嗎?

  「我曾經信過耶穌,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但後來發現,其實我只對耶穌怎麼被釘在十字架上感興趣。」

  他眼中是極度的興奮和殘暴,拿起長釘和錘子,對著男人的膝蓋砸了下去,鮮血飛濺到他的臉上,帶著血點的半張臉對著鏡頭,流露出了隱藏在最心底的痛楚,其實他只是一個家破人亡的人啊。

  這個視頻很長,足足有四分多鐘,裡面是陸澤所有角色的台詞,和很罕見的,陸澤日常生活的視頻,不知道為什麼會配上一個這麼悲的曲子,總之,這個混剪,讓不少人流了眼淚,哪怕掉一顆,也是掉。

  人們看著他體型的不斷變化,瘦弱,肥胖,強壯,普通身材,各種身材來回切換,就能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

  演技的不斷進步,在對比中也越發明顯,他的一個眼神,就能透露出他所需要表達的所有感情,台詞也把控的非常到位,絲毫不薄弱,表現出了優異的台詞功底。

  一個努力的男人,並且表現出了足夠的內涵,有時笑容燦爛,有時陰鬱寒冷,時常在痛苦和絕望到崩潰的邊緣掙扎,這就是陸澤,一個高中學歷,家裡有個殘疾的父親,沒上過學的母親,沒有什麼黑歷史,生活簡單到枯燥,演什麼是什麼,二十六歲成為影帝的男人。

  這樣的人,這樣的演員,真的很少能讓人討厭的起來。

  在這個剪輯的最後,有一句很耐人尋味的話,雖然有些過度吹捧的意思,但用在陸澤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幸運的是,這個時代給了我們一個陸澤,不幸的是,這個時代只給了我們一個陸澤。」

  ......

  這個視頻火遍全網的時候,陸澤還在化妝間裡擺弄頭髮,準備一會開機上戲。

  當他從化妝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卻贏得了全劇組所有人的掌聲,他本身是沒看那個視頻的,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幫人玩的是哪出。

  「什麼情況這是?」

  「好了!鼓完掌了,拍戲拍戲!」

  郭明德大手一揮,這幫人又跟蝗蟲似的走了,陸澤看了一眼同樣什麼都不知道的王梓萱,倆人對視,都是一臉懵逼。

  「不是......什麼情況啊!你們嚇我一跳!小趙!你們剛才幹什麼呢這是?」

  又喊了一嗓子,還是沒人搭理,攝影師小趙憋著笑,還是沒跟陸澤說明情況,陸澤也來氣了,把浴袍繫好,穿著拖鞋,吧嗒吧嗒的進了片場。

  是的,現在在網上備受好評的青年演員要開始拍床戲了,賊露骨的那種......

  女演員是個特型,長相很漂亮,似乎本身就對陸澤有好感,穿著浴袍坐在椅子上,臉色有點發紅。

  「待會你們倆要叫,陸澤你也得跟著叫啊,別不出聲,聲音粗重點,嗯~嗯~嗯~哦!的那種,明白了嗎?」

  「我......行!」

  郭明德這老不正經的,帶著揶揄的表情跟陸澤和女演員倆人說戲,上來就開黃腔給本來就有點不好意思的女演員弄的更不好意思了。

  陸澤一腦袋黑線,就沒有老郭這麼說話的,給陸澤氣的拳頭都握緊了,但沒辦法,劇情需要,陸澤只要認命,叫就叫吧。

  「行了,其他人都離開!打光準備好,都趕緊走!快點快點!」

  等閒雜人等都撤退了之後,兩人脫了浴袍上了床,在白色的被窩裡躺好,蓋著被,眼巴巴地看著道具把衣服、文胸、男女式的內褲都扔在床邊,像是已經瘋狂了一次的樣子。

  「準備!」

  陸澤披著被子,撐在女特型的身上,女特型把雙腿分開,讓空間也能大一點。

  陸澤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習慣性地往下面看了一眼,無吊帶的文胸繫著,大得陸澤直迷糊,暗念了兩聲非禮勿視後,跟莊羽和郭明德點了點頭。

  「《活著》第十九場、第一幕!開始!」

  .......

  「咯吱.......咯吱......咯吱.......」

  床在不斷地晃悠,倆人啥感覺都沒有,就是硬嚎,倒是嚎得都挺像的,看得攝影師直嚥口水。

  女特型突然摟住陸澤的脖子就上了嘴,這拍戲呢,陸澤也不接招也不行啊,兩人的動作十分凶狠,隨後女特型的雙腿也盤在了陸澤的腰間。

  這是拍攝要求的,倒也不是特型亂來,兩人表現的都挺好,莊羽和郭明德看著監控器也十分滿意。

  隨後鏡頭給到了兩人的手臂上,陸澤在女特型光滑的胳膊滑過,最後兩人的手十指相扣,突然陸澤猛的一捏緊,女特型嗷的一聲,就算完事了。

  陸澤翻身躺在一邊,從床頭櫃上拽了點紙抽,伸到被子裡,再伸出手的時候,紙抽已經沒了。

  點了根煙,呼吸聲有點粗重,女特型翻身笑著擦了擦陸澤額頭的汗水,然後靠在陸澤的胸口,拽過陸澤的手,抽了一口他點著的煙,吐出來,賣了個萌。

  「卡!過了!下一場!」

  所有人都離場了的,只留下了床上的二位,女特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了一下耳邊的頭髮,起身穿衣服,兩人沒有別的交流,等女特型離開後。

  陸澤緩了緩,把掖在褲子上的手紙拿出來,搓搓扔進垃圾桶,躺在床上歎了口氣,起身穿上衣服離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09:47
第二百零七章 爭吵

  「阿澤,江浙衛視的元旦跨年晚會給我發了一份邀請,問問你有沒有意向參加今年的元旦跨年晚會。」

  沈靖寒打來電話,詢問了一下陸澤的意見,她之前經常往帝都跑,就是擔心陸澤的病情,但陸澤進入劇組後,就變的更正常人一樣,性格也比在家開朗了一些,才讓她放心下來。

  自從陸澤患病後,她就開始自學一些心理課程,知道陸澤現在的表現很奇怪,因為沒有一個多重人格症的患者會進入工作之後就不犯病了。

  陸澤現在的表現讓她捉摸不透,可起碼他恢復了正常,沈靖寒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替他隱瞞了秘密。

  兩人重新開始工作,和陸澤沒病之前一樣,唯獨發生了一些變化就是,沈靖寒從此在生活中對陸澤也開始多加關心。

  陸澤現在正在化妝間化妝,得知了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畢竟參加他又沒有現場能表演的才藝,還耽誤拍戲,去幹嘛去?

  「寒姨,妳把導演的電話發給我,妳先告訴他一聲我去不了了,等我化完妝,我給導演打電話道個歉。」

  「不考慮了?」

  「嗯,沒什麼可考慮的,還是拍戲有意思。」

  掛了電話,化妝師跟陸澤聊了幾句,也沒有打探的意思,純屬是聊聊家常,陸澤這人在劇組的人緣好著呢,畢竟不耍大牌,而且演技精湛,大家最喜歡的娛樂節目,就是在手上沒有工作的時候,去看陸澤拍戲,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一種享受。

  聊完了,陸澤起身走出化妝間,卻發現王臻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口,拿著手機胡亂的翻著網頁,看樣子挺鬧心的。

  遠處傳來了兩個男人的爭吵聲,陸澤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拿過凳子坐下,給自己點了根煙,王臻見到陸澤出來,也拽了個凳子坐下。

  「把煙掐了,不知道我不愛聞煙味啊?」

  倆人的關係很好,王臻直接上手搶過了陸澤手中的煙卷,扔在地上踩了兩腳,輕輕在陸澤肩膀上懟了一拳頭。

  「怎麼?又吵吵起來了?」

  「不然呢?你沒聽見啊?倆人都快上手了,哎......陸兒,你說他倆要真打起來,咱倆拉不拉架啊?」

  陸澤白了王臻一眼,正副導演在片場打起來?說出去多難聽啊,倆人但凡有點克制能力都不能在片場動手,但還是貧了一句。

  「不拉,拉他們幹什麼,人家導演也算是藝術家了,說不定打著打著就打出創意來了,讓他們打去吧。」

  是的,莊羽和郭明德倆人的矛盾終於在十二月份開始爆發,基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沒有個停火的時候。

  陸澤說實話真挺不高興的,全劇組,就他之前在兩個導演手下都拍過戲,現在倆人吵起來,陸澤在中間確實挺難做的,雖然倆人也沒說讓陸澤評評理之類的。

  但是吵完之後,安慰誰,甚至先安慰誰都不對,他只能閉口不言,等兩人吵完了,跟自己討論在個地方需要改一改,自己聽了,懂了,就一言不發的開拍。

  「臻姐,草莓。」

  王臻的助理拎著一盒草莓過來,已經洗好了,王臻接過放在桌子上,招呼著陸澤動手吃點,陸澤也沒拒絕,空心的草莓,很甜。

  倆人就邊吃邊往倆導演那邊看,現在倆人就跟公雞似的,都掐著腰,誰都不服誰,吵的面紅耳赤的,跟倆比嗓門的大公雞似的,周圍已經沒有工作人員了,全都跑的一乾二淨,生怕倆人火氣上來,自己在沾了包。

  「這是劇情片!不是文藝片!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帶入進來,你需要以一個客觀角度去拍這個鏡頭,這個故事需要觀眾去評判,而不是因為你的想法而強加給觀眾們一個有色的眼光!你懂我的意思嗎?」

  郭明德使勁抽了一口煙,夾著煙的手伸出來,手掌攤開,對著莊羽,臉上就差寫上「你會不會拍戲」五個字了。

  莊羽也不甘示弱,堅持自己的主張,他雖然沒有郭明德的資歷豐富,但是他也是電影獲過獎的好伐?何況他一正導演,還需要挺副導演指揮嗎?

  「誰說劇情片就不能加入導演的思想?何況這幕戲我就算不這麼拍!觀眾就不這麼想了嗎?它需要帶著導演的想法,不然它跟流水線的類型片有什麼差別!」

  「是!莊導!你文藝片拍的很好,但你有沒有瞭解過劇情片和文藝片的差別啊你!文藝片是情緒!劇情片是故事!故事!好嗎?你現在不要沉浸在文藝片的拍攝手法上不可自拔,兩者的差別有多大你沒瞭解過嗎?」

  「什麼叫我沒瞭解過?我不懂我敢動鏡頭?但這一幕就得這麼拍!我要的是感染力!要的是張力!你不要把一個框架固定在自己拍的戲裡,我承認在電影方面的書籍我沒郭導你看得多!但是色彩的運用和情緒這方面你也要相信我的專業!好歹我之前也做過十多年的攝影師!況且我也是這部片的藝術指導啊郭大哥!」

  莊羽氣的拿起空的礦泉水瓶喝了幾滴水,擰上瓶蓋後在監控器上叮叮光光的敲,指著剛才的佈景,臉都紅了。

  「你看!你還是說了情緒!不要帶情緒!不要帶情緒!劇情片的情緒是演員帶給觀眾的,而不是靠著什麼顏色!色調!你得為商業考慮,三千萬的投資你能賺回來多少!沒有多少觀眾能看得懂你在色彩上的運用,一個簡單乾脆的佈景,二到三機位的交錯拍攝就足以把這個鏡頭的意思給表達出來,你現在做的不是脫了放屁,費二遍事兒嗎?況且還費力不討好,人家看不明白,看不懂,你色彩玩的再好也沒有意義不是?我還是那句話!劇情片!劇情片!你得考慮商業化!你得考慮盈利!」

  「就算為了盈利,你也得把藝術性表達出來不是?這才是導演和導演之間的不同之處,帶有個人風格!我不想我的作品沒有自己的風格!況且我知道劇情片的情緒主要來自於演員,但是有了色彩的幫助,這股情緒是會更明顯!是更容易帶動觀眾的!色彩是是單一的視覺!紅就是紅!綠就是綠!它是直觀的,是直接的!就算觀眾看不懂這個佈景,但是色綵帶有的情緒觀眾是第一個瞬間就能接收到的,比接收演員的情緒都要快!我還是那句話!我要我的作品有藝術性!不要流水線!」

  「那成本呢?你不考慮成本嗎?」

  「郭導你現在跟我討論這個問題,浪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我們不吵,現在以陸澤的速度都能拍兩幕了!這才是浪費成本!中午了!大家吃飯!快點!下午還要拍呢!」

  莊羽喊了一嗓子,可能是剛才吵的聲音太大了,現在嗓子給劈了,說話直接破音,陸澤把草莓吃完,拽張面紙巾擦了擦手,跟王臻倆人大眼瞪小眼,有些無語。

  「妳看我幹嘛啊?(你看我幹嗎啊?)」

  「吃飯啊,不是說吃飯嗎?(吃飯啊,不是說吃飯嗎?)」

  無語地把手紙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鬼知道為什麼兩人會這麼默契,王梓萱給兩人拿來了盒飯,加上王臻的助理,四個人就在這個小桌上開動。

  「陸兒你不愛吃土豆就給我,我不嫌棄......我拿雞腿跟你換,你看行嗎?」

  「給妳給妳,臻姐,妳最近跟小楠又聯繫了嗎?」

  「當然啊,剛才還說話了呢,還偷拍了你一個吃草莓的小視頻,給你看看,我說,她好像想明白了,你也甭操心了,倆人喏......成不了。」

  「那就行。」

  一頓飯吃倆雞腿,外加一盒飯,陸澤起身掏出電話,走到一邊,給江浙台的元旦跨年晚會導演打了個電話。

  對於沒能去上跨年晚會,陸澤「深表歉意」,只是因為現在拍戲實在走不開,導演也表示理解,一場和諧的交談到此告一段落,陸澤掛了電話,王梓萱也給陸澤泡上了一杯茶水。

  拿起已經發黃的劇本,陸澤舔了下手指,翻開劇本,默默的看了起來,遠處兩個導演還在爭吵,稍微打亂了他的思緒。

  手機又一次響起,陸澤掏出來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居然是一直沒有聯繫的乾世嘉李副總打過來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05
第二百零八張 勾心鬥角

  「喂,您好李總,我是陸澤。」

  「陸澤啊,在拍戲嗎?這個時間沒打擾到你工作吧?」

  陸澤想不通李總打電話給自己幹嘛,畢竟兩人在公司也只是見過兩面,打過幾聲招呼,在陸澤生病的時候,他也只是跟著大家一塊過來,待了幾分鐘就離開了,況且陸澤是明明白白站在胡志廣這邊的,他沒道理親自給陸澤打電話。

  「是這樣,之前我也是剛在公司任職不久,所以對公司的出道藝人的行程研究了一下,然後我發現你的曝光率還有所欠缺,這個本應該是你經紀人的工作,我現在提出點意見你沒意見吧?」

  陸澤合計過味兒來了,李總這是要給自己找活幹呢,估計是誰拜託他讓陸澤去演個出,走個場,卻站在為了陸澤發展的角度上發表言論,這讓陸澤有些不快,但畢竟人家也算是老闆,陸澤又能說什麼呢?

  「當然沒意見,李總你說。」

  「是這樣,現在的藝人都需要曝光率,雖然我知道你走的是實力派演員的路子,對曝光率的需求比重比偶像派的藝人要低,但總得來說還是需要的,我聯繫了一個朋友,是姜蘇衛視的元旦跨年晚會的導演,我跟他提了,給你一個很好的時間段,讓你去唱首歌,增加點曝光率,是有償的,價格也不低,你看怎麼樣?」

  陸澤心裡有數,估計不是李總求導演給自己塞進去,而是導演求著李總,讓自己去演出,畢竟前一陣《大佬》雖然沒有在內地上映,但居然在內地的反響還不錯,尤其是乾世佳的網路推手,讓大V給陸澤做了一下宣傳之後,陸澤這個新生代演員領軍人物的名頭算是定下來了。

  如果陸澤的實力配不上,那肯定是被噴的奶奶都不認識,但陸澤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所以反駁的人還真沒有多少。

  估計那個導演也是覺得陸澤現在的口碑非常好,絕大多數網友對陸澤無惡感,大部分網友對陸澤報以喜歡的態度,想讓陸澤在一個比較重要的時間段空缺中填補一下節目表。

  不過這倒是讓陸澤鬆了口氣,這要是別的事兒,陸澤還真不好拒絕,唯獨這件事他比較好推脫。

  「李總,實話實說,我剛跟江浙衛視的元旦晚會道歉,說我去不上了,這......確實比較難辦,你說是吧?」

  把皮球重新踢給了李總,陸澤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李總,我都拒絕一家了,我上另外一家電視台的晚會,我這不是得罪人嗎?

  導演找你辦事是找你,又不是找我,辦不辦的成是你的事,跟我陸澤沒有關係,反正我不會冒著得罪一個大電視台的風險去給你面子的。

  而且你也不能強迫我,畢竟你是乾世佳的老總,你總不能為了辦別人求你的私事,去損害公司的利益吧?

  「這.......確實也是,唉,怪我了,之前沒有問清你的情況就想幫你拉一拉流量,我跟導演說一聲吧,是我考慮不周了,那就先掛了吧,你繼續拍戲吧。」

  「好,真是不好意思了李總。」

  這件事本來就是李總辦的唐突了,沒有跟沈靖寒聯繫,就直接給陸澤聯繫商演工作,而且臨到頭還想給陸澤拉一把對自己的好印象,像是自己好心辦壞事了一樣,他的話,陸澤也就當放屁聽了。

  而電話那邊的李總,掛了電話後,皺著眉頭看著桌上那張六百萬的支票,想了想,手進抽屜裡,然後雙手抱懷靠在椅背上,呼吸粗重的哼了口氣。

  來到乾世嘉好幾個月了,工作卻一直沒展開,胡志廣的派繫在公司裡太過於根深蒂固了,他實在是伸展不開身手,只能用最老的辦法,用錢砸。

  首先他的目標就是陸澤,六百萬,幾分鐘的演出,加上綵排不過三天,真的不少了,超出了正常陸澤的身價很多,這都是李總要過來的,就想告訴陸澤,你跟我幹,錢就跟紙似的,你想掙就能嘩嘩嘩地進你的口袋。

  但他沒想到陸澤的態度這麼堅決,直接就打了自己的臉,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實際上這也就是一個態度的問題,陸澤態度強硬,那麼自然跟現在這樣,說什麼都不能去,畢竟理由有的是,就算陸澤說自己拉稀了,上了舞台就拉一褲兜子,李總也沒辦法,還能架著陸澤去嗎?

  如果陸澤有點想法,那麼得罪一個導演其實問題大嗎?對於小藝人來說很嚴重,可對於乾世嘉的一哥來說,真的是小事,因為乾世嘉,他李總就會拿錢出來給陸澤平事兒。

  他能看不出來陸澤的心計?說白了,就是陸澤不願意跟他幹罷了,忠實的胡系人馬,真的不好撬動。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只有李總手中的倆發紅的獅子頭被盤出卡卡卡的聲響,想了許久,房間中才傳來輕輕的一聲歎息。

  .......

  這件事並沒有給陸澤造成多大的影響,他也絲毫不擔心,畢竟有胡總在前面扛著呢,他們這些做小兵的,躲在後面看結果就行了。

  下午,倆大公雞導演也算吵完了,當然,兩人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沒吵出什麼四五六,只是把這件事情略過了而已。

  下午陸澤的戲不多,而且比較簡單,反而是王臻的戲比較難,已經卡了兩遍了,陷入了一個短暫的僵局。

  倒也不是王臻的演技跟不上,或者說是情緒表達不上來,相反,她的情緒起的太高了,且根本控制不住,第一遍,王臻整個人直接崩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被人勸了好久才緩過來。

  陸澤知道是因為什麼,只有真正患過病的人,才能深深的體會到這個劇本到底有多絕望,而王臻,就是這麼一人。

  她曾經因為患病退出娛樂圈將近十年,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但她得了什麼病,只有很少數的人才知道,陸澤也是其中之一。

  她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所以才會那麼喜歡宋歸遠的孩子,因為她曾經患子宮癌,把整個子宮全部切除了。

  她和陸澤一樣,可以體會到劇本中的那種絕望,以及病痛對人的折磨,而且她的感悟比陸澤還要深,畢竟她被疾病折磨了好幾年,差點就死了。

  但王臻畢竟是一位優秀的女演員,第三次拍攝,克服了心中的陰影,壓制住了內心激盪的情緒,把這一幕給拍完了。

  當她拍完之後,片場內響起了掌聲,給了王臻很大的鼓勵,披上外套後,擦了擦眼淚,對所有的工作人員道謝。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毋庸置疑的。

  ......

  晚上收工之後,莊羽為表歉意,坐莊請王臻和陸澤去吃涮羊肉,沒帶郭明德.......

  期間王臻對莊羽的片場嚴厲程度大為不滿,她都說了先拍下一幕,讓自己緩一緩,可莊羽就是不同意,逼著莊羽喝了半斤白酒才算完。

  可就莊羽這個酒量,喝了半斤牛二,直接就翻了,陸澤和王臻廢了個大勁,才把這個喝多了嘴裡還念叨著電影佈景的酒蒙子扶回酒店。

  一身酒氣的回到房間後,陸澤脫了衣服,進了浴室洗個澡,就回到床上看起了劇本,他倒也沒喝多,畢竟酒量沒有莊羽那麼淺。

  把明天要拍的戲份看完,時間也到了十點了,打了個哈欠,關了床頭燈,側身把手機充上電,打算玩會手機就睡覺。

  打開微博,他雖然不愛發微博,但微博畢竟是娛樂圈消息的第一傳播途徑,還能經常能吃到瓜,他還是經常翻看的。

  看了自己工作室發的微博,給點了個贊,挑了幾個有趣的評論回復一下,給還沒睡覺得粉絲驚喜壞了。

  隨後才看起最近的熱點,第一是流量明星的演出事故,給胳膊摔破個口子,第二也是流量明星跟女友發狗糧,這人還跟陸澤認識,頓時讓單身狗陸澤吃了一口狗糧。

  第三是天合傳媒的高層,有百分之八天合傳媒股份的大佬,柳運征毒駕肇事逃逸被捕,這倒是一個大瓜。

  只是陸澤吃著吃著,越吃越感覺這瓜怎麼味道不對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07
第二百零九章 殺青

  「二號機位的問題解決了嗎?道具那邊把那個辦公桌給撤了,那桌子太反光了,趕緊拿走。」

  莊羽看著監控器,觀察著片場的情況,並快速做出指揮和修改,工作人員忙著自己的工作,累出一腦袋汗都忙得沒時間擦。

  今天是二月十七號,大年初七,劇組不是過年回來剛開工,而是過年根本沒放假,劇組所有人都累得跟條狗似的,不過大家也沒有怨言,誰讓過年之前劇本就快拍完了呢?總不能過年放假,回來再拍個三五天再放假吧?

  《活著》要殺青了,從九月末開始到現在,歷時五個月的時間,沒有意外,沒有人員受傷,十分順利的就要走到結尾。

  陸澤已經上了妝,西裝革履的在片場外圍瞎轉悠,最後一幕戲仍然是他的,莊羽這麼安排的原因也是希望陸澤能完美的收個好尾。

  「陸兒!上戲了!」

  「好,知道了。」

  聽見莊羽喊了一嗓子,陸澤接過王梓萱接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喉結清了清嗓子,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朝著片場走去。

  工作人員的任務已經全部結束了,在鏡頭外圍成一個大圈,見到陸澤進場後,起哄鼓起了掌,畢竟這是他們唯一一次可以堂堂正正看陸澤拍戲的機會,可隨後被郭明德罵了一嗓子導致集體自閉。

  「二號機你那邊的反光問題還嚴重嗎?實在不行道具組打把傘吧,道具!拿把遮陽傘過來,然後一號那邊的打光再強一點,好就這樣。」

  今天的太陽很刺眼,也跟拍攝的時間和地點有點關係,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鐘,太陽到達最頂峰剛要往下走,而寫字間的位置是一個夾角,導致二號機反光嚴重,而一號機那邊卻一直陰著。

  看了一眼監控器,兩個機位的顏色對比基本一致了,莊羽跟郭明德研究了一下,叫場記打板,陸澤也從鏡頭內的辦公椅上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活著》,第六十二場!第四幕!開始!」

  .......

  拎著病歷昏昏沉沉的從電梯裡走出來,林欽走進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眼空洞的對著還沒有開機的顯示器。

  部門經理不久後進入了辦公室,檢查員工們的工作情況,見到他們還沒到上班時間就開始了工作,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轉到林欽身上卻一皺眉,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欽,幹嘛呢?早上沒睡醒啊?」

  林欽一轉頭,臉色有些難看,看著這個對自己非常不錯的上司,原本利索的口條現在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只是兩隻手的大拇指,正不斷的用指甲撓著食指的第二個指節。

  「一號機把鏡頭拉近,上半身,左側,好。」

  莊羽拿起對講機跟攝像師說了一嗓子,看著陸澤表演出充滿情緒的肢體微動作,滿意的點點頭,陸澤對於微表情和微動作的運用,向來不用他操心。

  不少圍觀的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這點,發出嘖嘖的感歎聲,都是行裡人,就算不是學表演的,但多多少少也見過大腕的演出,但是這個表情和動作的運用,能保證流暢,符合劇本,真的沒有多少人。

  「沒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不好意思張哥。」

  林欽彎腰把電腦打開,扭頭跟經理說了句話,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文件翻開,開始核對電子版的文件。

  對於這個工作能力不是很強,但是交際能力非常強的下屬,經理是非常喜歡的,沒有說話,拍了拍林欽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好,左移,打光斜射,二號機也開始右移。」

  在鏡頭下,一個個員工的表情被清晰的拍了下來,他們的眼中有著明顯的不滿,畢竟張經理這人平日裡十分嚴厲,如果把剛才林欽的表現換做任何一人,估計都得被張經理說上幾句,對於這種明晃晃的差別對待,沒有幾個人能用平常心看待。

  林欽現在的心思也沒放在工作上,一直想著醫院給出的結果,突然隔壁桌跟林欽關係還行的小陳翻過椅子,帶著嬉皮笑臉的問了一句林欽。

  「嘿~昨天去醫院了?」

  「嗯。」

  「怎麼樣?身體沒事兒吧?」

  「沒事。」

  「那就行,都跟你說了,沒事少約幾個姑娘,小心艾就一個滋啊。」

  這句話如果在平常,說說也就過去了,林欽頂多就是笑笑,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現在這句話毫無疑問的刺激了林欽敏感的神經。

  把文件合上,他緊緊的捏住水性筆,轉過頭看著小陳,面容嚴肅,冷冷的看著小陳。

  「你說他媽什麼呢?」

  「我......我也沒說什麼啊,算了算了,我幹活了,我幹活還不行嗎?」

  小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色變的不太好看,雙腿不著痕跡的推了下椅子,為的就是離林欽遠一點,而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面帶驚恐,整個辦公室的氣氛下降到了冰點。

  他得了什麼病,林欽自己心裡清楚,見到這幫同事害怕的樣子,嗤笑了一聲,翻開合同繼續低頭工作。

  「卡!過了,我宣佈!《活著》殺青了!」

  陸澤把手中的筆隨手一扔,仰在椅子上,雙手抱頭長出了一口氣,身邊飾演小陳的特約演員,也把心放下了,和陸澤對戲,真的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

  就剛才陸澤那個冷冷的表情,那個很強的氣場,確實給他嚇到了,有些分不清陸澤到底是在拍戲,還是真的生氣。

  片場內的歡呼聲越發高漲,這五個月,只有陸澤去香江的時候放了三天假,十二月放了三天假,其他的時間都是在不停的拍戲,他們是真的累壞了。

  「收拾東西!然後直接去酒店,大家都要到場,到時候給你們發個大紅包!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謝謝導演!莊導你太帥了!!」

  辛苦了好幾個月,不就是為的錢嗎?現在聽到莊羽說晚上有紅包拿,這幫人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把設備拆分下來,趕緊往箱子裡裝,動作那叫一個麻利。

  陸澤也起身,去化妝間把妝給卸了,換回自己的衣服,坐在化妝間角落裡長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翻起了最近的新聞。

  最近他一直關注著柳運征毒駕被抓的新聞,心也一直懸著,因為陸澤和柳運征曾經見過面,還一起吃過飯。

  陸澤倒不是緊張自己,只是因為,柳運征是天合傳媒的股東,也是......《帝都青年》的投資人。

  翻開新聞,或許真的是柳運徵得罪誰了,起初這個投資人毒駕的新聞還沒有被網友重視到,畢竟他又不是明星,不具備社會熱點。

  但隨後,在柳運征被捕的七十多個小時後,有人透漏給了媒體他偷稅漏稅達兩個億的證據,並且還有借電影洗錢的黑歷史,這下網上可徹底炸了鍋了。

  這件事並不是小事,因為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不少流量明星,實力演員,甚至是演藝界幾位老前輩都陷入這場風波之中,甚至已經有政府部門介入了調查。

  不過好在最近就沒有人再扒柳運征的皮了,不過也可能是有人正在圖謀玩個大的也說不定,這就是陸澤一直放心不下的原因。

  「陸兒,別玩手機了,走啊,去吃飯吧。」

  王臻掀開化妝間的簾子,對正在玩手機的陸澤叫了一聲。

  陸澤回應了一句,起身把外套穿上,今年仍然是暖冬,帝都依舊沒下雪,工作人員把東西都整理好了,坐上大巴,前往酒店。

  殺青宴這種場合陸澤已經習慣了,拿到錢包之後就是吃吃喝喝,連帶著跟天橙傳媒的投資方大佬們簡單的應酬。

  主演就是陸澤和王臻,平常就在一塊喝酒,這回自然是又喝嗨了,由於陸澤良好的人緣,工作人員也不把陸澤當成難以接近的大腕,紛紛過來敬酒,就算陸澤每次都是小抿一口,也喝的有些微醺了。

  郭明德也是個能喝的悍將,似乎是把拍戲時壓抑的酒癮都釋放出來了,之前一直聽宋歸遠,鄭奕他們說陸澤能喝,就拉著陸澤不讓陸澤走。

  莊羽這個瓶蓋大的酒量也過來落井下石來了,說什麼也要把陸澤喝倒一回,結果跟陸澤拼了一圈,就自己先瞇到了桌子底下。

  從下午四點喝到晚上七點多,這場酒席才算徹底告一段落,陸澤確實是多了,走路開始畫上了圓圈,萬幸陸澤就是在住宿的酒店吃的飯,被人扶到房間裡,往床上一扔,就睡了過去。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迷迷糊糊中陸澤聽到自己手機響了,半睜著眼睛接通了電話。

  「喂?寒姨.......什麼事兒啊?」

  「你喝酒了?剛才蔣文姝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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