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全球影帝 作者:黑心火柴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08
第二百一十章 事發

  就像陸澤想像的那樣,柳運征被捕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掌控著輿論,並且掌握了柳運征的大量黑歷史。

  首先提及柳運征被捕的過程,雖然在報導中看起來很正常,但圈裡人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這個過程不是那麼禁得起推敲。

  一個比較富有的癮君子,尤其是做娛樂產業這一塊的大佬,絕對會有一個隱蔽的私人空間,而不是傻乎乎的在車上做這種事,居然還迷迷糊糊的上了道,開出去兩公里多,然後被警察在車上搜到了毒品,人贓並獲。

  並且柳運征在局子裡十分得沉默,但對自己的違法罪行供認不諱,據說柳運征的妻子都開始變賣家產準備補齊漏繳稅款了。

  同時,在柳運征被捕後,各種跟柳運征扯上關係的藝人都被揪了出來,雖然及時補齊了稅款,但對以後事業的打擊可想而知。

  而就在大年初七當晚十點多,更是有一個十分有名的狗仔爆了猛料,瞬間驚掉了絕大多數網友的下巴,用UC的話來說,就是震驚了整個娛樂圈。

  「今晚分享一個大瓜,毒駕被捕的天合傳媒高層投資人柳運征曾潛規則J姓女星,為女星換來女二號角色,大家猜一猜是誰呢?」

  陸澤曾經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四年,不會再被當做舊賬翻出來,會永遠的爛在知情人的心裡,再無曝光之日。

  但陸澤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再被翻出來,被攻擊的主要目標居然是柳運征,而不是蔣文姝,她再次成為了別人爭鬥的犧牲品,被順帶著提了出來。

  J姓女星......圈子就這麼大,只要有心人按照柳運征曾經投資的電視劇,挨個挨個的查看,也能找出這個J姓女星是誰。

  更何況把柳運征搞進局子的人都把這件事情弄出來了,他會簡單地只提個姓氏,然後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這件事情翻篇嗎?

  要搞,肯定要徹底把柳運征玩死才能罷休。

  很快,吃瓜觀眾就把目光鎖定到了蔣文姝身上,然後瓜掉了一地......同瓜一起掉落在地上的,還有他們不可置信的眼珠子。

  蔣姓雖然不是很稀罕的姓氏,但真出名的女星還真沒有幾個,而且柳運征這麼多年投資的三十來部戲裡,就兩個姓J的女二號,其中一個還是個老戲骨,生前已經七十多歲高齡,在二零一八年因胃癌去世。

  柳運征也不可能跟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玩什麼潛規則,那麼剩下的唯一目標就只剩下了蔣文姝一人。

  所以,一場山呼海嘯般的娛樂圈大地震開始了......

  蔣文姝自從四年前拍完《帝都青年》之後,事業不斷地走高,到現在的2020年,她已經成為了國內最為知名的流量女星之一。

  作為流量藝人,她和她的工作團隊已經成為了流量明星領域的標桿,靠著不停地商演和拍戲,曝光率可以佔到國內藝人的前三名。

  平均一年兩部電視劇,各種綜藝節目輪番上,不停的商業走穴,出席各大晚會以及商業時裝周,代言了國際知名的奢飾品品牌,走在一條步行街上,你粗略的看一眼身邊,都能找出兩張蔣文姝的海報。

  雖然繼《帝都青年》之後就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作品了,嗯.......《帝都青年》也不過是勉強拿得出手。

  但由於自身的不辭辛苦和專業的團隊包裝,以及天合傳媒的大力支持,她是真真正正的火遍了全國,說句誇張點的,時髦點的八十歲老太太都知道蔣文姝是誰。

  起初,蔣文姝的粉絲是不相信蔣文姝會有這樣的黑歷史,但流量明星自然是粉絲多,黑粉也多,不少討厭蔣文姝的人都高興壞了,現在蔣文姝被人扒了皮,他們怎麼能不摻和一腳呢?

  「我就說嘛,長得那麼醜還這麼火,肯定是潛規則上位咯,姓柳的這麼醜,也不知道她怎麼張開的腿。」

  「從來GET不到蔣文姝的顏值,一直對她的臉無感,現在看她就更噁心了。」

  「都吹蔣文姝的演技,還有什麼從來不用文替,沒有高危險性的鏡頭都是自己親自上陣,但那又怎麼樣啊?還不是演技浮誇?現在只能對她說一聲恭喜。」

  很快,蔣文姝微博下面就有了大量的辱罵和鄙夷的評論,雖然有多少是水軍,有多少是真黑粉還不確定,但是清一色的辱罵控評還是讓風向開始一邊倒。

  蔣文姝的粉絲根本就不信蔣文姝能做出來這種事,開始竭盡全力的反擊,別人怎麼用惡毒的話語來攻擊蔣文姝,他們就更加過分的攻擊回去。

  雖然這是個保護自己偶像的表現,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瘋狗發瘋的現場,逮誰咬誰,只要提了一句對蔣文姝的不滿,直接連媽帶爸的上來就開始問候,讓人對蔣文姝粉絲的印象直線的下降。

  事情越來越大條,蔣文姝的工作室很快就發佈的闢謠聲明,對於現在網路上出現的污蔑蔣文姝的不實言論表示氣憤,並表示會採取法律手段,對造謠者提出訴訟。

  不管是哪個明星犯事,工作室都會發一個這樣的闢謠聲明來告訴大眾,這件事與明星本人無關,但現在發完聲明打臉的明星太多了,這種聲明在大家心裡就跟放屁似的,根本就不當回事。

  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洗不了,因為這次被攻擊的主要目標並不是蔣文姝,只是因為蔣文姝的名氣太大,粉絲數量和黑粉數量都太高,從而把網友的視線轉到了自己身上。

  通常這種被連帶著曝光的事情,就沒有一個是不准的,沒有一個!人家準備動手的時候,不會胡編亂造點東西往對手身上潑髒水,就能給對手弄倒,都得是有確切證據,確定你幹過這件事,才會在該動手的時候發難。

  所以很多人心裡都有了數,柳運征完了,連帶著蔣文姝也被拉了進去,甭管蔣文姝的粉絲現在怎麼洗,等著瞧吧,後續的重炮很快就到。

  陸澤很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拿起手機打算給蔣文姝打個電話,剛準備撥出去的時候,陸澤猶豫了一下,最終下定決心打了出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陸澤可以聽到她那邊嘈雜的聲音,看來很多人都被人從被窩裡拽了出來,開始了繁忙的工作,今晚很多人要無眠了。

  兩人都沒說話,陸澤不知道說什麼,蔣文姝也是,但最終,可能是蔣文姝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先開了口。

  「等一下,我找個安靜的地方,我這邊人太多。」

  「好。」

  陸澤起身,酒精依舊在體內發揮著作用,他有些眩暈,走到陽台,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扶著欄杆給自己點了根煙,今晚的風很大,吹動了陸澤的頭髮,伸手把頭髮背到腦後,電話那邊響起了關門聲,也安靜了下來。

  「澤哥......」

  「怎麼了?」

  「我完了。」

  陸澤有話堵在嗓子眼裡,他沒辦法去安慰蔣文姝,讓她放心,說什麼沒事兒的,明天醒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可能嗎?不可能還說它幹嘛?跟放屁有什麼區別?

  「妳......」

  「我現在......是不是很丟臉啊?也不對,臉早就丟盡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畢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自己做了,就要承擔風險,我懂啦.......」

  她在電話那邊笑了,笑的挺淒涼的,陸澤猛抽了口煙,吐出煙霧,煙頭在陽台外牆上輕輕剮蹭了兩下,刮掉已經燃盡的煙灰,隨後被風吹走,捲起零星的火星,在風中熄滅。

  「人生總有起起落落,你起了,到了最頂點,自然會落嘛,只是我落得有點狠,給我摔得渾身散了架,真挺疼的。」

  「這件事過去.......就老老實實拍戲吧,多琢磨琢磨演戲,我給妳介紹導演,別怕沒戲演,落就落,風光過就好。」

  「還有可能嗎?」

  「會有的。」

  她在電話那邊咬住了下嘴唇,右手死死捏住了衣角,深吸口氣,仰頭看著天花板,把氣歎出來。

  「好......聽你的,餓不死就行啦。」

  「文姝,妳......電話打完了嗎?有點事要跟妳商量一下。」

  經紀人郭姐敲了房門,說話有點猶豫,這件事跟她有點關係,在四年與蔣文姝的合作中,她跟蔣文姝的關係也十分親近了,現在,心裡確實十分抱歉。

  「好,我這就來,那澤哥.......我先掛了,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忙,你還在拍戲吧?早點休息,你生物鐘那麼準時,為了我,都壞了規矩了。」

  「沒,今天剛殺青,妳先去忙吧。」

  「那我掛了,對不起......」

  「嗯?」

  「對不起.......曾經讓你看到我那麼不堪的樣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10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公司的爭鬥

  「陸哥,準備出發了。」

  王梓萱伸手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表情有些忐忑,昨晚出的事情,現在已經沒人不知道了,陸澤和蔣文姝的關係,也很難讓王梓萱不為陸澤擔心。

  房間門被推開,陸澤從裡面走出來,頭髮還是濕的,眼睛上很明顯的黑眼圈,可見他昨晚並沒有睡好。

  拎著行李箱出門,轉身把門反鎖,房卡交給王梓萱退房,跟一塊回魔都的王臻打了聲招呼,跟王臻一塊坐電梯先下到地下停車場。

  在電梯裡,王臻看了一眼陸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拿出手機,隨便刷刷,做起了低頭族。

  她知道陸澤和蔣文姝是朋友,但她和蔣文姝可不是朋友,甚至都沒見過幾回面,這個圈子可不存在什麼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少說,不提,才是最好。

  劉斌已經先回魔都了,陸澤就蹭了王臻的車,在酒店門口把王梓萱接上車後,車往帝都機場的方向開去。

  車裡的氣氛不太美妙,四個人都沒有交流,王臻這個傻大姐的脾氣也收斂起來,不再跟陸澤嘻嘻哈哈,打打鬧鬧。

  陸澤刷著微博,時刻關注著這件事的動向,結果,事態朝著最嚴重的方向開始前進,就在今天一早,柳運征的妻子向法院提出了離婚申請,並開始做財產分割,意思也就是,她不跟柳運征過了,什麼變賣家產補全稅款,誰愛補誰補,她是不管了,柳運征就算牢底坐穿,跟她也沒有一點關係。

  這是一記實錘,重重砸在了蔣文姝粉絲的心坎上,為什麼昨天還打算拍賣房產的柳太太,今天就死活要離婚,對柳運征不管不顧了呢?

  問題只能出在蔣文姝身上,要知道,柳運征的太太在圈子裡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雖然往常跟柳運征夫妻生活和諧,可但凡柳運征有一點花花心思,那你就看吧,第二天柳運征臉上肯定被撓出四道血口子。

  所以,怎麼回事還用說嗎?

  同時,很多微博的大V,甚至是一些明星都開始為了這方面,那方面的原因,開始落井下石,痛打起了蔣文姝這隻落水狗。

  雖然也有一些藝人和大V幫忙說話,但藝人都是天合傳媒的藝人,大V也都是一些之前給別人洗過地的大V,以至於公信力上.......也就是那麼回事。

  而今早的股市開盤後,讓包括陸澤在內的很多人都回過味來了,或許那人主要攻擊的對象也並非是柳運征一個人,而是整個天合公司。

  從今早股市開盤期,天合傳媒的股價開始迅速暴跌了十三個百分點,這就是蔣文姝這個當家花旦負面新聞纏身所帶來的影響。

  再加上之前柳運征被逮捕,股價就已經跌了百分之六點四多,也就是說,從柳運征被抓到現在,天合傳媒的市值蒸發了百分之二十,直接損失了將近二十個億!

  目前到底是誰在搞天合,陸澤不知道,但陸澤相信,天合心裡已經有數了,天合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背地裡的那人,應該就會浮出水面了。

  至於陸澤怎麼去得知那人到底是誰?很簡單,只要看這幾天的微博,有沒有非天合傳媒的藝人爆出醜聞就行了。

  就像幾年,陸澤還在做群演時,那場接二連三的明星吸毒、酒駕、出軌風波一樣,今天這個明星吸毒進去了,第二天家暴又進去一個,大後天又一個出軌的。

  網友以為是朝陽群眾舉報,還編出了很多朝陽群眾的段子,實際上呢?只不過掐起來的兩個公司互相對砍罷了,今天你折了我一個藝人,明天我就折你一個藝人,你砍我一刀,我就還你一刀,看誰先死。

  不過後來很快被國家調停了,不能讓兩個具有很大影響力的公司就這麼一直撕逼下去,當時的那場風波已經讓人民群眾對娛樂圈的印象非常壞了,再無止境的鬧下去,只能更加深群眾對娛樂圈的壞印象,這對文化產業的發展打擊是巨大的。

  而這次,估計會鬧得比上次還大,畢竟蔣文姝的吸金能力太強,直接被人給坑廢了,天合能善罷甘休?

  至於蔣文姝,天合也肯定是能保就保,能洗就洗,但洗成什麼效果就不一定了。

  .......

  天合的反擊比想像中的還要快,在飛機到達魔都之後,陸澤跟王臻分開,坐上了劉斌開的車,把手機打開,微博的熱點就變了,也讓陸澤鎖定了搞天合的到底是誰。

  「羅子勤被曝與女粉絲開房,不雅視頻流出,粉絲年僅十六歲,今年剛上高中一年級!」

  羅子勤這人,陸澤跟他發生過矛盾,對於他睡未成年女粉絲,陸澤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他的前科纍纍,甚至圈裡人都知道有小女孩為他打過胎。

  而羅子勤的公司是鼎鑫傳媒,據說後台很大,實力很硬,專門發展小鮮肉來撈快錢的公司,屬於在圈子裡最沒有吃相的那一批公司。

  明明背景那麼硬,而且不差錢,卻總是跟小經紀公司甚至是皮包公司一個吃相,有著能快速給藝人捧火的實力,同時合同也是真的黑。

  上層藝人的合同是人家的機密,陸澤不知道,但練習生的合同好像是一分錢不給,隻供住,連吃飯都不管,而且是填鴨式的教導。

  練習生到了公司就開練,對於實力不錯的藝人,公司有意讓其出道的,就強制性的讓練習生整容,這份錢公司給拿,把臉整到小女生最喜歡的款式後,也不管你會唱歌還是會跳舞,又或者會不會拍戲,直接推出去,拿錢買流量,然後流量回流,開始盈利。

  就這麼一公司,陸澤也不知道他跟天合幹個什麼勁,不過陸澤知道,羅子勤這人也算是完了,成為了兩家公司撕逼的又一犧牲品。

  同時,天合傳媒控制導向,轉移大眾注意力,這熱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買的,除了羅子勤之外,其他的熱搜全部由各種好人好事給代替了,上午蔣文姝牢牢霸佔的頭條現在已經消失了蹤影。

  不過畢竟是現在的當紅女星,就算不上熱搜,依舊有很多人惦記著她,同時鼎鑫也開始了行動,準備再往蔣文姝的身上潑一盆髒水。

  甚至有不少蔣文姝的粉絲跑到陸澤的微博下面,希望陸澤幫蔣文姝說說話,希望得到陸澤這幫鹹魚粉絲的幫助。

  陸澤的粉絲也算是夠義氣,雖然平均年齡都不小了,而都中二了一把,畢竟陸澤跟蔣文姝是頂好的朋友,這是娛樂圈都知道的,另外羅子勤的粉絲撕陸澤的時候,蔣文姝自己都親自上陣跟羅子勤開撕了,現在蔣文姝落了難,他們不幫忙面子上也過不去。

  不得不說,現在陸澤的粉絲數量也不少了,高達七百多萬人,而且這個粉絲數陸澤和乾世嘉都沒刷過,裡面肯定有微博贈送的殭屍粉,但活人基數可要比這幫流量明星大多了。

  可就在陸澤的粉絲幫忙給蔣文姝說好話的時候,陸澤卻接到了乾世嘉網路宣傳部部長王凱的電話,從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陸澤知道王凱要說什麼。

  「陸澤,這件事很大,不是簡單的撕逼小事,公司希望你不要參與進去,我知道你和蔣文姝的關係很好,但這件事確實不可逆轉了,現在你參與進去,也只能往身上潑盆髒水,什麼好處都沒有。」

  「王哥,你應該懂朋友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吧?」

  王凱被陸澤噎了一下,他知道陸澤的意思,也知道朋友是什麼意思,但公司就是這麼要求的,他能有什麼辦法?

  「阿澤,現在不是你置氣的時候,我知道你夠義氣,夠朋友,但是現在是講義氣的時候嗎?你得看清自己是什麼身份,你是哪家公司的人!這事跟我們有關係嗎?如果你真的替蔣文姝說話,胡總還得替你平事!這可不是蔣文姝跟哪個藝人撕逼那麼簡單,你進去容易,出來也不算困難,但出來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車上靜悄悄的,劉斌在前面開著車,王梓萱側頭看著陸澤打電話,而陸澤呢?舉著電話沒有任何回答。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也不希望胡總親自給你打電話吧?我還有事,先掛了,你今天會魔都吧?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陸澤再上微博的時候,卻發現微博的賬號已經失效,重新輸入密碼,卻顯示密碼錯誤。

  扭頭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王梓萱,陸澤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他知道,身邊的這個小特務已經開始工作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13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愛你,是蔣文姝愛你

  第三天晚上,柳運征的妻子給了蔣文姝一記實錘,在微博上控訴了蔣文姝破壞她的家庭,並且宣佈已經於柳運征離婚,出於最後的一點夫妻之情,她幫柳運徵繳納了漏稅的稅款。

  而這一記實錘,徹底打崩了蔣文姝粉絲的心底防線,讓他們看清了,心目的中女神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粉絲反水了,這一點都不讓陸澤意外,他們不再堅信蔣文姝沒有做過那種事,反而與黑粉們一樣,開始對蔣文姝破口大罵,充分證明了一句話,愛你的人反過來也會傷你最深。

  這幫平均年齡未滿十八週歲的孩子,以陸澤都看著不堪入目的詞語對蔣文姝進行人身攻擊,網路暴力的恐怖之處一覽無遺。

  那天晚上陸澤跟蔣文姝通了電話,他很抱歉自己沒有在大眾面前為蔣文姝說上一句話,雖然他也知道這沒什麼作用。

  反倒是蔣文姝安慰了他,叫他不要放在心上,因為就算陸澤幫她說話,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會連帶著陸澤都被罵得狗血淋頭。

  她微博的粉絲數量開始銳減,直線性的下降,每分鐘都有少則幾十,多則幾百的粉絲取消關注,她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用了四年時間,結果被推下神壇,僅僅只用了四天的時間,真是可笑.......

  而悲劇卻遠遠沒有結束,第四天,她所代言的奢侈品牌要求和蔣文姝接觸代言合同,並且蔣文姝需要承擔一億三千萬的巨額賠償金,她賠了。

  這件事已經不可逆轉,天合傳媒開始商量起了蔣文姝的轉型,打算讓蔣文姝走宅男女神的路線,就是那種鹹濕佬最喜歡的那種賣弄風騷的女明星,起碼還能挽留一部分粉絲,保證公司的盈利。

  但不管天合傳媒再怎麼好言相勸,蔣文姝都是想也不想的言辭拒絕了,用她的話來說,當了一回婊子已經當夠了,每天心都不得安寧,她不想一輩子都掛著婊子的名頭活下去,她就是去做保潔,她也想內心能安寧一些。

  隨後,公司和她解除了合同,並且要價賠償兩億的違約金,這就是經紀公司的冷血之處,既然蔣文姝已經沒有了價值,還不如早點解約,考違約金再賺一筆,於是.......蔣文姝也賠了。

  從每年吸金近億的當紅女星,到一無所有,她又只用了三天時間,她四年的辛苦和汗水,全部付之東流,什麼都沒剩下。

  那天夜裡,她給陸澤發了條短信,說她要離開魔都了,再也不回來了,陸澤問她準備去哪,她回答......沒想好。

  陸澤還是沒忍住,把書合上,穿上外套,蹬上鞋子,手指在電梯按鍵上戳了好幾下,電梯緩緩上升,到了一樓,三步帶小跑地出了小區。

  他還沒有慘到被限制自由,公司裡也沒人願意限制陸澤的自由,公司做的,只是每天給他打兩到三通電話,告訴陸澤別在公開場合發表聲援蔣文姝的言論而已。

  打了一輛計程車,報出了地址,望向窗外,左腿不停的抖動,四十分鐘後,他到了蔣文姝小區樓下,給了車錢,想了想,走進旁邊的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打她喜歡的1664。

  「叮咚.......」

  蔣文姝打開房門,表情有些驚喜,但看了一眼窗外,又有些擔憂,抿了一下下嘴唇,臉上重新掛上了微笑。

  「你來了。」

  「嗯,喝點酒?」

  「好啊,外面下雨了?等下,我給你拿毛巾。」

  她接過陸澤手中的啤酒,放到餐桌上,又趕緊跑到衛生間拿出一條毛巾交給陸澤,陸澤剛下車的時候天上飄了一點毛毛細雨,陸澤穿著北面的外套,只是外套上有些水漬,隨便擦了擦,就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環視了一眼房屋,這個比陸澤租的房子還要豪華的高檔公寓,現在沙發、桌子都蓋上了防塵布,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門口放著兩個大號的行李箱。

  「東西都收拾好了,就......顯得空一點,我記得冰箱裡還有一袋開心果,也沒有菜,就湊合喝?」

  「我怎麼都行。」

  蔣文姝把沙發的防塵布掀開,從冰箱裡拿出那袋已經開封的開心果,起開啤酒,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腿盤上,仰頭喝了一大口。

  「所以妳打算去哪?」

  陸澤走過去坐下,拎起一瓶啤酒,用牙咬開瓶蓋,靠在沙發背上,左手也放在靠背上,灌了一口啤酒,靜靜的看著她。

  「不知道,出了事,也沒臉回家了,爸媽現在都不敢抬頭見人,手裡還有十幾萬塊錢,準備在哪兒做個小生意吧,等安頓下來,再把我爸媽接過去,暫時.....就這個想法。」

  她似乎灑脫,已經想開了很多事情,左手肘放在沙發靠背上,斜著身子,手掌杵著側頭,抿了一口啤酒,帶著淡然的微笑。

  陸澤盯著她看,她也無懼陸澤的目光,仍然帶著笑意,一如陸澤第一次見她那般,酒紅色的波浪頭髮,帶著性感和俏皮,對陸澤輕輕眨了一下左眼。

  「我日子也過得緊巴,錢不多,密碼六個零,別嫌棄。」

  把兜裡的卡扔在桌上,這是陸澤全部的現金了,從回到魔都的那天,就準備好了,只是她沒接,仍笑著,手掌杵著側腦,對陸澤搖了搖頭。

  「拿著吧,畢竟習慣了吃穿用都用好的,別到時候不習慣。」

  「真不用,用的時候再跟你說好吧?到時候你別拒絕就好,現在真的用不著,我直接吹了,你隨意。」

  她仰起頭,把一瓶啤酒嚥了下去,打了個酒嗝,房間裡很安靜,外面下小雨的聲音還是挺清晰的,她扭過頭看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氣,呼出來的時候有些顫抖,還不小心咳嗽了一聲。

  「澤哥......」

  「怎麼?」

  「你說.......你說.......我還能像個普通人那麼活著嗎?我會不會走在街上會被人罵?會不會我自己開個小店也沒人來?我本來想開一個服裝店.......就那種很小很小的門臉就好,但是我怕.......沒有人會來照顧我的生意。」

  陸澤剝開一顆開心果扔進嘴裡,潮了,一股擰巴味兒,皺著眉頭舉起啤酒把剩下的都灌進肚子裡,沖淡了嘴裡的霉味。

  「去國外吧,選個好點的國家,安全一點的。」

  「哈哈,不去不去,我要是學習好,我也不至於做藝人,在那邊連交流都成問題,去了幹嘛?去那邊也是人下人,沒有國內待著舒服。」

  她也吃了一顆開心果,估計也是潮的,臉色一變,吐在垃圾桶裡,然後對著陸澤嘿嘿笑了一聲,這副不設偽裝的模樣,就是她最真實的自己。

  摸了摸褲兜,陸澤想起來煙是放在外套裡面了,剛想起身去拿,她卻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盒煙,是陸澤喜歡抽的牌子。

  抽出一顆遞給陸澤,然後打著打火機給陸澤點上,這是她最愛幹的事兒,她一直覺得,陸澤側著頭點煙,在火花燃起的那一瞬間,實在太爺們了,就《大佬》裡陸澤點煙的鏡頭,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現在手機裡仍然緩存著那部電影。

  很快,一打啤酒下肚,沒夠,萬幸她家裡還有點存貨,兩人接著喝,她的酒量不高,第四瓶下肚時,舌頭都大了。

  「說真的,我現在.......真有種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的感覺,你說有名氣就是這點不好,你做了點錯事,不,我做的錯事挺嚴重的,然後呢,總能被人揪住把柄,你想跑,沒地兒,你想找個誰都不認識你的地兒都難,無處安身~無處安身吶.......」

  「這是暫時的,等時間長了就好了。」

  「或許吧,反正我現在就覺得我特別的對不起我爸我媽,本來我成了角兒了,成了腕兒了,我爸媽那叫一個樂呵,沒管我要過錢,也沒說照顧家裡的親戚朋友,就是逢年過節送點禮,可現在呢,我媽說我爸血壓高了,進醫院了,我連去看我爸都不敢,生怕再把他氣出什麼毛病。」

  她沒流眼淚,很平靜,目光有些渙散,這是喝多了的症狀,陸澤靜靜的聽著,就像五年前一樣,他發現他只是自以為混出頭了,實際上呢?還是沒啥變化,只能當一個聽眾,靜靜的聽著,然後不斷的把酒水送進自己的肚子裡。

  「澤哥你之前比我過的苦,苦多了,可我一追求夢想的女孩也不算容易吧?在帝都,兜裡就二十二塊錢,吃了一個星期饅頭搾菜,我餓的眼珠子都冒綠光了,我就想著怎麼我也得吃點肉,解解饞,可是我還得留六塊錢做地鐵,不然走回家都天亮了,可最便宜的魚香肉絲蓋飯都得十八,沒辦法,我去超市買了一個雞爪子,又去胡同最裡最裡面,要了一碗十塊錢的炸醬面,配雞爪子,很難想像我當時饞成什麼樣,能差點把雞骨頭都吃了。」

  陸澤默默聽著,手上又不自覺拿起煙盒,她手疾眼快的給陸澤點上,才心滿意足的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

  「當時都跟郭姐簽了合同,做了藝人,但是沒戲拍,我就得做迎賓小姐,三九天在帝都,光著大腿,凍的骨頭縫都疼,喝多的客人摸我屁股,不敢吭聲,就得忍著,但心裡那個罵啊,但願他女兒在外面做兼職也被人摸屁股,現在想想,人和人都是一樣的,男人女人都是人,但那時候我窮的整天胡思亂想,我一長的這麼俊的姑娘,胸也不小,腰也不粗,屁股還翹,這麼長的大長腿,褲襠裡也不帶把,我憑什麼遭這麼大罪啊?當時說真的,要是有個小開追我,不要求太多,在帝都,家裡有套房,能給我上個帝都戶口我就跟他,但是......後來發現就算妳長得漂亮,妳不下海,不去會所做小姐,其實妳也接觸不到那麼高層次的人,妳認識的,依舊是那幫每天混吃等死的小流氓,或者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然後就一個機會......他給我個機會演女二號,我就激動了,然後......就同意了。」

  她搓著腳心,像是一個摳腳大漢一樣,邊傻樂邊搓,身子還前後搖晃,模樣倒是挺可愛的,拎起啤酒又悶了一口,最後一口也被她喝進了肚子。

  「說真的澤哥,如果我沒成名,這件事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你窮你有理,笑貧不笑娼的年代,他們也只會背後說說,但是你一旦發達了,那麼這件事再被提起來,真的......你就算再富有,再出名,你也得為你窮的時候犯下的錯事買單。」

  「但是......不要相信網上說的那些,我是一步步睡上位的,我真的沒有,我就那麼一次......我錯了.......你不要相信他們說的,我真的沒有.......就一次,我真的知道錯了澤哥!不要相信他們說的好不好?」

  到頭來,她還是崩潰了,或許在她心裡,生怕這種流言蜚語會更加加深陸澤對她原本就有疙瘩的印象,不想讓陸澤再覺得她是個公交車,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她可以對從前寒酸的過往談笑風生,也可以對她做錯的事敢於面對,但是唯獨怕的,就是陸澤對於她的歧視,她很怕從陸澤的眼裡見到厭惡的眼神。

  陸澤看著她情緒失控,躲在沙發的犄角嚎啕大哭,喝光瓶中最後的酒,從桌上掏出紙抽坐在她身邊,把她扶起來,給她擦了擦眼淚,她躲進陸澤的懷裡,最終眼淚還是打濕了陸澤襯衫的胸口。

  停止哭泣已經是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了,她拽過紙抽擤了一下鼻涕,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但陸澤又看見了她眼中的透露出來的滿足。

  「都十一點多了,太晚了,澤哥你回去吧。」

  看了下時間,她把酒瓶歸攏起來,走到門口給陸澤拿過外套。

  「不用,我在沙發上睡一宿吧?明天走的時候我送妳。」

  「不用,你不知道我現在天天被狗仔盯拍嗎?酒瓶拿好,故意露出來,你這演技,裝醉沒問題吧?省的在傳什麼咱倆做點什麼事了,對你影響不好。」

  「沒事,我就在妳這兒睡一宿吧。」

  「真不用,你睡客臥沒意思,哈哈哈,走吧走吧,酒瓶子拿好,注意裝的像一點,一定要像喝多了一樣。」

  蔣文姝很大膽地握住了陸澤的雙手,見到他手上還帶著自己送給他的二十六歲生日禮物,笑得更開心了,把陸澤推到門口,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墊腳親了陸澤一口。

  「陸澤,我愛你!不是唐雨菲愛你,是蔣文姝愛你!愛你四年多了!」

  房門被關上,陸澤在外面呆了一陣,他曾跟蔣文姝說過,她是因為拍戲太過於投入才會喜歡上自己,但今天......蔣文姝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蔣文姝靠在門上,笑得興高采烈,她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她高興,可笑著笑著,她又哭了,滑坐在門口,把頭藏在膝蓋裡,她不敢哭出聲,因為她知道陸澤沒走。

  許久,陸澤才回過神來,脖子有些僵硬地扭動了一下,自己也控制不住表情,麻木地拎著空酒瓶,按下了電梯,下樓,並沒有裝出一副喝多的樣子,隨手把酒瓶扔進垃圾桶,帶上帽子,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了,他緩慢地離開了這座小區。

  她在樓上看著陸澤離開,萬幸的是園區的路燈很亮,所以她能看見,直到陸澤的身影消失了,她才環視了一眼房間,吐出口氣,把身上的衣服脫掉,露出凹凸有致的胴體,進了衛生間洗個澡,看著哭腫的眼皮,歎了口氣用涼水沖了沖,再腫.......就不漂亮了。

  ......

  陸澤在外面攔了出租車,進到後座裡,才打開了手機,王梓萱和沈靖寒已經給他打了二十多個電話。

  沒有給他們回電話,陸澤靠著車窗看著窗外,雨點越來越大了,他腦子裡卻總是縈繞著剛才在蔣文姝家的一幕幕。

  手機響了,陸澤看了一眼,是沈靖寒打來的,陸澤現在不想接,雖然有點任性,但還是掛掉了。

  第二個電話又打來,這回不接不好了。

  「喂,寒姨。」

  「阿澤你在哪兒!」

  「我往家走呢,怎麼了?」

  「蔣文姝跳樓了!」

  手機掉落在車底......

  「師傅往回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16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祝你忘了我

  往家走的路程出租車開了二十分鐘,可返回只需要十分鐘,隨手扔下一把鈔票,陸澤出了車廂,綠化帶被雨水打濕,有點滑,陸澤被絆了一腳,摔出去兩米遠。

  爬起來,也沒看身上是否摔出了傷口,只是感覺腿很疼,用不上力氣,他一瘸一拐的跑到她家樓下,這裡已經聚集了一群人。

  這幫人拿著長槍短炮,不斷拍攝著什麼,閃光燈不停地閃爍,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圍觀群眾也有不少。

  「起開!讓我過去!」

  「哎!你這人有沒有素質啊?」

  一時著急,陸澤也談不上素質了,差點給最外圍圍觀的大媽推一觔鬥,也讓很多人感到不快,嘴上也沒了把門的。

  「哎!你是幹嘛的?現在這裡不讓人進。」

  陸澤剛要掀開警戒線進去,就被一個穿著雨衣的警察給攔在了外面。

  「她是我朋友!讓我進去,她是我朋友!」

  陸澤把帽子摘下來,翻開警戒線進去,這個警察似乎也認出陸澤了,就沒再阻止,側開一步,讓陸澤進去。

  突然陸澤就沒了力氣,腦袋開始眩暈,就像缺氧了一樣,又或是二氧化碳中毒,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蓋著白布的人失神。

  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肝腸寸斷,只是腦袋開始眩暈,眼睛中看到的畫面不停地旋轉,呼吸也變得困難。

  他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原本三十分鐘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躺在那一動不動?開什麼玩笑?陸澤躺在地上,雨水打在臉上也沒了知覺。

  「陸先生?陸先生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你還好嗎?護士!過來看一下!」

  警察拽了陸澤一把,發現自己拽不動他,便把救護車上的護士叫了過來,想給陸澤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畢竟也是個公眾人物,在這兒躺著也不是回事,何況還有這麼多記者在拍呢。

  「我沒事.......我起來,文姝......看我一眼?我是陸澤,妳看看我,動彈動彈?」

  陸澤不敢大聲地叫她,也叫不出來那麼大聲,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嗓子,警察在後面抱住了陸澤的腰,並不想讓他靠近。

  他只能接受現實,這就是狗操的現實,心臟跳動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陸澤站在雨裡,整個人都僵硬了,雨水打濕頭髮,順著臉頰留下,陸澤轉身看著這幫還在不斷拍照的記者,他們還在拍自己。

  表情麻木看著他們,這幫人也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彷彿陸澤只是一個被他們拍攝的玩偶,地上躺著的也是。

  「呵呵......」

  他突然很累,不想去罵這些傻逼記者,伸手抹了把臉,脫下外套走了過去。

  「陸先生,請你向後遠離一點,配合我們工作保護現場,不然我只能請你出去了,陸......」

  陸澤充耳不聞,走到她身邊,把外套蓋在她身上,嘴裡卻唸唸有詞。

  「給她擋點雨吧,之前在帝都凍怕了,她害怕冷,她這麼愛漂亮.......也不想讓別人看她出醜。」

  警察被噎得沒有話說,心也突然堵感覺堵得慌,扭過頭不再去看陸澤,陸澤這副神情麻木的樣子,看了真的會讓人心裡難受。

  坐在她身邊,腿部的疼痛讓陸澤長舒了一口氣,摸了摸褲兜,發現煙還是在外套裡放著呢,抬頭看向警察,問了一句。

  「有煙嗎?給我一根可以嗎?」

  「哦.......有。」

  點上一根煙,吸進胸腔,又緩緩呼出,陸澤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眼淚,心裡難受嗎?是的,但是眼淚好像全部堵在了心窩子裡,一滴都淌不出來。

  樓道門被推開,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警察推門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陸澤,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陸先生,你從晚上九點來到蔣小姐的家裡,然後十一點零五分才離開是嗎?」

  「嗯。」

  「這邊處理好死者吧,圍觀人員離開!全部離開!麻煩陸先生您跟我回趟局裡,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錄一下筆錄。」

  警察遣散圍觀人員離開,醫務人員走了過來,打開了黑色的裹屍袋,陸澤把煙頭熄滅,抬頭望了一眼這個大約四十歲的警察。

  「她要去哪兒?」

  警察猶豫了一下,可能是看陸澤這樣有點不忍心,舔了一下嘴唇才緩緩開口。

  「殯儀館。」

  「那我跟她去行不行?我陪陪她。」

  「這個.......恐怕不行,按照規章制度,筆錄必須有攝像記錄,您還是跟我們回一趟局裡吧。」

  「真不行?」

  「真不行。」

  陸澤點點頭,這是人家的規定,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打破,他跟著警察上了警車,記者還在不停的拍照,車子啟動後,他扭頭一直看著,看著跟警車朝著相反方向駛離的救護車.......

  .......

  「當時你和蔣小姐在具體聊些什麼?」

  「她說她要離開,我說去哪,她說不知道.......」

  筆錄很快就做完了,陸澤壓根也沒有嫌疑,畢竟陸澤離開十分鐘後才發生的事故,有目擊者親眼看到了蔣文姝走到陽台.......看到的人還是記者。

  陸澤熄滅了煙,雙手使勁搓了搓臉,帶著一股深深的疲倦,他很累,真的很累。

  「這個.......是蔣小姐給你留下的信,被壓在這個相框下面,現在移交到你手上。」

  警察把相機遞過來,拍攝的是一個書桌,上面擺著相框,相框中,是陸澤和她的合照,兩人靠得不遠,同樣笑容燦爛。

  而相框的下面,則壓著一封信,就是現在被警察轉交給陸澤的心,信封是粉色的牛皮紙,像是她的風格。

  小心翼翼地拆開,信的內容不長也不短,輕輕地鋪開,上面的字跡娟秀,有點小,但信件乾淨,並不影響閱讀。

  .......

  「澤哥,我很抱歉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不在了,你應該會難過吧?真的很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但做出這個決定,我其實並不後悔。」

  「曾經我覺得我不會為我做下的事而後悔,因為路是自己走的,我付出身體換來一個機會,這筆買賣對我來說不虧,起碼它能讓我看到出頭的希望,而不是永遠見不到陽光,我失去了廉恥,也失去了自尊,但當時的我確實不在乎。」

  「直到我遇見你,坦白地說我喜歡上你了,那晚在天台,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卻還是妄想著感情這東西哪裡說得準,可你還是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直接拒絕了我,可從那一刻起,我發現我後悔了,我發現我還是有羞恥心的,也曾想過如果我沒做那樣的事,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對吧?」

  「不過想來也是,如果我沒做,那我也遇不上你,說不定現在已經回家結婚生孩子了,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故事發生在生活當中,或許錯的是我不應該喜歡上你?嘻嘻。」

  「於是我開始討厭我自己,我變得每晚都在糾結這件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擔心事情會有敗露的一天,直到現在,我仍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怕別人看待我時鄙夷的目光,更怕你因為事情的曝光而疏遠我,甚至變得討厭我。」

  「我只能努力地去工作,然後累得躺在床上就能睡一個香甜的覺,每天不停地去工作,來緩解我對未來的恐懼,被人捏住把柄的感覺真的不好,真的。但很快,我又厭煩了每天令人作嘔的虛與委蛇,那種純粹利益關係的社交,每天絞盡腦汁就怕別人給我挖坑,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也讓我無所適從。」

  「於是我開始習慣一個人獨處,學會自我控制地發呆和幻想,在旅途中去想你,工作時想你,休息的時候想你,甚至洗澡的時候都要抓緊時間想你,從此,我的生活中多了一個不存在的人,每天和我朝夕相處,每天對我噓寒問暖,每天伴我而眠,那個人就是你。」

  「從此我的夢,一半是甜的,一半是臭的,甜的關於你,臭的也關於你,有時睡覺都會笑醒,有時半夜起來會嚎啕大哭,我知道你沒那麼完美,但你在我心裡就是那麼完美,沒辦法,誰讓我不能真真切切的擁有你,不能在生活中發現你的壞習慣呢?」

  「直到事情被曝光,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擔心你會討厭我,不過萬幸的是當晚你就給我來了一個電話,讓我放下心來,我認為只要你不討厭我就好,但是我又錯了,我發現我還是在意別人的目光,生怕別人鄙夷的目光會擊垮我最後為你樹立起的自尊心,我開始痛苦,在這幾天裡備受煎熬,從前一直聽雞湯說,人活著是活給自己看的,不是活給別人看的,但實際上人就是活給別人看的。」

  「出事後,我也想過逃離,但我絕望地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處,至於國外,異國他鄉我會感覺恐懼,我不敢去,但國內,我能跑到深山老林嗎?所以,與其東躲西藏地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起碼我不會再痛苦,在這件事中備受煎熬,所以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其實也是因為我沒錢啦,賠了好多錢,辛苦奮鬥四年,結果卡裡只剩兩百多塊錢,就算跑,也只夠買張車票,還是綠皮車。」

  「這封信如果到了你手裡,那我不出意料已經死了,不要為我難過,更不要為我掉眼淚,畢竟......只有嚴肅的陸澤才是最爺們的!那才是我喜歡的陸澤!」

  「死對我來說是解脫,雖然我放不下你,也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以後......就沒辦法再替你考察女朋友了,雖然觀察起來我一定會很嫉妒,畢竟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已經從成為明星變成了,成為你老婆,給你洗衣做飯,為你相夫教子,這麼說是不是很沒有出息?但我的夢想確實不會變,換個更粗俗的說法就是,想讓你每天睡我,不停地睡我,每天晚上跟你搖床,就是我的夢想,可惜......從始至終,我也沒做到過。」

  「我走了,我希望你想我,又希望你不想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我難過,看到桌子上你的照片我就更難過,如果你要是為我難過,我會更更更難過,所以祝福我吧,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如果能再遇見你,那就更好了。」

  「祝你遇得賢妻,祝你幸福安康,祝你子孫滿堂,祝你一生大富大貴,祝你步步高陞,祝你......忘了我。」

  「來自愛你一千五百一十七天,愛到心跳停止的蔣文姝,二零二零年二月二十五日。」

  ......

  把信輕輕地放在桌上,陸澤伸手使勁在臉上搓了幾把,呼出一口氣,拿起信疊好,重新裝回信封中,握在手中,點著了煙,仰頭深深吸一口。

  「我能走了嗎?」

  「可以。」

  陸澤起身,腿很疼,一瘸一拐地推開門,沈靖寒就站在外面,見到陸澤後趕緊走過來,把新衣服給陸澤披上。

  「阿澤......」

  沈靖寒特別地緊張,不是因為別的,就是怕陸澤原本就非常嚴重的病情再加重了。

  「啊......走吧。」

  「去哪?」

  「殯儀館,我去陪陪她。」

  沈靖寒一愣,卻沒反駁,沉默著陪他走出門,現在這個情況,別說去殯儀館了,就算陸澤想去阿富汗當僱傭兵她也得同意。

  可出了警局,陸澤見到的則是一群記者,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朝著陸澤這邊撲過來,陸澤不想搭理他們,披著衣服一瘸一拐的準備離開。

  「陸澤,請問你和蔣文姝在房間裡聊些什麼?她選擇自殺是否和你......」

  「啪!」

  一個大嘴巴直接抽過去,陸澤根本就不去思考,把這個拿著麥克風的傻逼抽翻在地上,這是他進入社會這麼多年第一次打人,就算打記者他也不後悔。

  「她犯了錯,我承認,她也沒否認過......但是她至於賠一條命嗎!你們去看看!睜開眼睛去他媽看看!她死了!死了!聊些什麼?跟你有關係嗎?我聊你媽個逼!她騙了粉絲,讓粉絲失望了,粉絲罵她,是她應該被罵,但是你們呢?跟你們有一分錢關係?賺過你們一分錢?你們靠她的熱點養著,到現在連她死了你們還想在她身上撈一筆?」

  「你......你怎麼打人啊!」

  「記住!我!陸澤打了你!拍得清楚點!你愛幾把上哪告上哪告!這就是公安局,你進去啊!我等著你!最後送你一句話,你給我聽清楚點,我草你媽。」

  「不好意思,現在陸澤不接受採訪,請讓開,另外公了這就是公安局,咱們現在就進去,私了你可以做傷情鑒定,然後來乾世嘉找我,我是陸澤的經紀人,我叫沈靖寒,現在給你時間選擇,三、二、一,那就是私了,明天我在乾世嘉等你。」

  沈靖寒嘴上說著話,卻一直看著記者胸前掛著的記者證和麥克風上的媒體標籤,把這家媒體記住了,被打的記者不再言語,她才帶著陸澤坐車離開。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2-11 13:1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18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蔣文姝

  三月二日,蕪錫,小雨。

  一輛奔馳G級AMG停在墓園門口,砰的一聲,雨傘骨架被彈開,細小的雨滴打在雨傘上發出啪啦啪啦的細小聲響。

  黑色的皮鞋踩在地面上,鋼鏈腕錶就算陰沉的天氣也閃爍著不算耀眼的銀色光澤,黑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裝穿在陸澤身上,把陸澤原本就高大的身材襯托得更加魁梧和挺拔,唯獨胸口佩戴的白花白的扎眼。

  從懷中掏出香煙點了一根,淡藍色的煙霧飄散在空中,他回頭望去,是十幾輛車組成的小型車隊。

  哭聲從這一刻開始,就不曾停止,自從三天前見到蔣文姝的父母,陸澤親眼看著老兩口原本就白了大半的頭髮現在已經全白了。

  今天親戚到場的很少,朋友......似乎只到了陸澤一個,這沒有出乎陸澤的意料,真要是人山人海的才叫奇怪呢。

  「小陸.......謝謝你了,我替文姝謝謝你了。」

  蔣文姝的母親情緒十分的激動,拽著陸澤打傘的手,眼淚掉在陸澤的手腕上,有些溫熱,隨後快速冷卻變涼。

  蔣文姝出頭後不是沒給家裡人匯過錢,相反給家裡一大筆存款,只是後來賠償代言和公司合同解約時,又給賠了回去,如果走官司,除了明碼標價的代言外,藝人合同打官司的話,也不至於賠配兩個億。

  或許,當時她心灰意冷了吧,也許只是想早點跟公司做一個了斷,不想跟這些人再有瓜葛,所以人家說多少錢,她就給了多少錢,以至於,還是陸澤出錢買了她今後的安身之所,蕪錫最好的陵園中,三十六萬六的一塊墓。

  「保重身體吧阿姨,文姝之前一直擔心妳和叔叔的身體健康,別讓她擔心了,不然,她也會過意不去。」

  「好,我不哭.......不哭。」

  說是不哭,可老兩口的眼淚怎麼能止得住呢?還好老兩口之前的身體狀況很好,不然這幾天早就病倒了。

  給兩位老人打著傘,陸澤望向風水先生,見他點頭,陸澤才打開後車門,蔣文姝的父親伸手捧起了蓋著白布的盒子,很難想像,一個好幾十斤的女人,就這麼輕鬆地被裝進了一個小盒子裡。

  「文姝.......向西走!西方大路啊!」

  僅有的幾個親戚扔起了白紙錢,在空中飄灑,蔣母聽從先生的指揮,喊著帶蔣文姝回家的話,一行人進入了墓園,一直走到了這片山的山頂,到了之前選好的位置。

  把人造大理石的蓋子推開,陸澤蹲下,點燃了紙錢,扔進墓口,等完全燃燒乾淨了,再拿紙錢鋪在下方,陸澤從蔣文姝父親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起蔣文姝,放進墓口,掀開白布,照片上的蔣文姝笑得是那麼燦爛。

  讓開位置,先生把一些「元寶」、「金山」等陪葬品擺好,嘴裡念叨著一些普通人聽不懂話,然後讓家屬看看位置有沒有擺正,等所有人都看完後,墓園打膠的師傅蓋上大理石蓋,拿起膠槍在縫隙處打滿了黑膠。

  哭聲在這時候達到了頂峰,蔣母趴在碑上失聲痛哭,從這一刻起,她就再也看不見女兒了,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蔣文姝這個人了。

  陸澤給墓園師傅塞了一條中華,送走了師傅後,才站在人後,也沒有打傘,任憑雨滴打在身上,不過雨點也小,身上只是有些潮。

  「小陸,你也去跟我們去燒點紙錢吧。」

  「我就先不去了,我......想跟她說說話。」

  老兩口也沒說別的,只是點點頭,帶著一幫親戚下了山,去專門的燒紙處給她燒點路上帶的紙錢。

  此刻,這裡只剩下了蔣文姝和陸澤,除了雨聲,一切的喧囂都戛然而止,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陸澤走到墓碑前蹲下,碑是黑色的主體,上面刻著金色的字,「愛女,蔣氏文姝之墓」,陸澤盯著配上的照片看了好久,伸手用手背擦了擦照片。

  照片裡的她是黑髮,還挺長的,到了胸口,笑起來又兩個淺淺的酒窩,比起酒紅色的卷髮,這樣的她顯得文靜了許多。

  「陸先生?」

  聽見有人叫他,陸澤一轉頭,卻發現已經有段日子沒見的林悅竹,抱著一束白菊花,打著雨傘站在左側。

  「林醫生?你是.......」

  林悅竹走到墓前,看了一眼墓碑,歎了口氣,把花束放在碑前,整理了一下西裝,輕輕鞠了三躬。

  「蔣小姐她.......也是我的病人,我對她的治療,要比您還要早一些,出於職業操守,未經過蔣小姐的同意,我不能向您透露有關於她的病情,對此.......我非常抱歉。」

  陸澤愣了一下,他不是醫生陸澤,他不懂心理,而且蔣文姝在他面前一直保持開心的樣子,所以他確實沒有看出來蔣文姝在心理上有什麼問題。

  精神疾病不會直接導致人死亡,但患有精神病人卻是高機率死亡人群,林悅竹已經習慣了參加他病患的葬禮,只是對蔣文姝這個年僅二十七歲的美麗生命逝去,仍感到萬分可惜,看了一眼陸澤,既然蔣文姝已經離世,那麼告訴陸澤也無妨。

  「她患有嚴重的抑鬱症,病因來自於她對這件事情的恐懼,以及無休止的工作,她厭惡這種生活,卻仍然每天過著這種生活,並且那件事情就像一條高危警戒線,在不斷地給予她壓力,其實蔣小姐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但人的承受能力就這麼高,不可能無止境的背負著東西,等到腦中的那根弦繃緊,斷掉,發生這一切也只是自然而然,所以陸先生你也不用過於自責。」

  「你覺得.......這種安慰在這個場合,合適嗎?」

  「抑鬱症是什麼,陸先生你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嗎?假如你的快樂值是十,但你未必每天都會把快樂值穩定在十,因為這種,或者那種的事情,你的快樂值只有六、七,是很正常的,但抑鬱症患者的快樂值.......是零,他們感受不到快樂,聽一萬個笑話也不會讓快樂值提升到一,可蔣小姐的職業注定她就算感覺不到快樂,也得強行露出笑臉,帶著微笑迎接每一次行程,這種假笑保持了好幾年,你覺得她不會痛苦嗎?」

  林悅竹轉身,朝著山下望去,這個位置很高,等到晴天的時候,不會被其他的墓碑遮擋住陽光,並且直對著一條河,先生都說這裡是特別好的位置,觀察了好一會,他才轉過身,看著陸澤。

  「這種痛苦是普通人很難理解的,所以死亡對蔣小姐來說或許不是終結,而是一種解脫,我現在這麼安慰陸先生您,也只是為了,下回我參加的葬禮不是你的,你可以憤怒,對我不滿,但我希望你,不,我所有的病人都沒有病,世界上沒有精神疾病,你們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我失業都可以,我先離開了,挑個時間,我再對你的病情進行檢查,保重。」

  林悅竹退後一步,再次對蔣文姝鞠個躬,然後轉身離開,把陸澤扔在原地,緩緩朝山下走去。

  一直走到墓園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山頂,他掏出手機,打通了電話。

  「沈女士,我剛見到了陸先生,不要過於擔心,陸先生的精神狀態還算平穩,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還是建議帶陸先生到我的工作室去,嗯好,再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21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朋友

  陸澤目送林悅竹離開,當他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後,重新把視線轉到了墓碑上,她文靜地笑著,陸澤無法想像她這幾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所以,這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每天過得這麼累,卻還是每天努力的工作?蔣文姝......妳現在自由了,卻讓我一輩子都良心難安。」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該多好,如果那晚我堅決不走,妳會不會.......就不會這麼離開了,妳很虛偽,用這種方式......死了,卻告訴我,不要再想起妳,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也不知道合不合妳的意。」

  陸澤坐在蔣文姝身邊一座空墓的大理石圍欄上,眺望了一下遠處,花花綠綠,有山有水,景色倒是怡人。

  「抑鬱症,聽起來挺可怕的,但是我呢?妳剛才也聽到了吧?我也有病,咱倆都是病人,我知道妳的痛苦,但我仍然在努力地活著,所以......妳為什麼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呢?妳媽哭得很厲害,三天了,沒停過,妳爸......頭髮全白了,現在妳有沒有後悔?」

  「說實話,我理解妳的痛苦,因為我經常在一覺醒來之後,就忘記了我是誰,我可能是個醫生、是個小偷、是個白領,總之是他媽什麼都有可能,我不痛苦嗎?我也痛苦,因為我只想做我,我不想成為別人,我只能是我。」

  「但就算煎熬,我也在努力地活著,為的就是我爸媽,我的好朋友,不會像妳死了這樣,跟我一樣難過。」

  陸澤轉身摸了摸身後還沒有刻字的碑,濕潤,很光滑,手感不錯,陸澤能感受到它的厚重。

  「古人說......飽暖思淫慾,所以我窮的時候我沒有喜歡過誰,現在我不窮了,我富了,所以,我可能也喜歡上妳了,現在說.......太晚了,但當妳躺在那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挺賤的,自以為沒有精神潔癖,但實際上,我有。」

  「但現在人死了,皮囊沒用了,我才醒悟過來,其實真的不重要了,得了病,我不知道我能挺多久,所以我給自己買了一塊墓,這是妳的家,這將來是我的家。」

  陸澤拍了拍墓碑,他買了兩塊挨著的墓,蔣文姝旁邊的就是自己的,或許幾十年後才能用上,或許過兩天他就搬過來了。

  「我挺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所以如果妳冷了,餓了,沒錢花了,給我托夢,別給妳爸媽托,老人這一場下來,身體真的垮了一半了,別去折騰他們,想要什麼就跟我說,我給妳辦。」

  「唉.......妳是輕鬆了,我還得接著活啊,所以我要走了,不能陪妳了,妳說妳活著多好,一個電話,或者一張車票妳就能見到我,現在呢?我得隔個挺長時間才能來看妳一回,妳說妳糟心不糟心,我走了,妳自己在這兒待著吧,誰讓這是妳自己選的呢,後悔去吧~」

  拍了拍沾上雨水的褲子,陸澤起身,擦了擦她碑面上的雨水,轉身離開,剛走了兩步,他還是停住了腳步,轉頭笑笑。

  「其實我也愛妳......」

  山下的路有些濕滑,陸澤走的有點慢,正好碰到燒完紙錢的蔣文姝父母,陪著他們走到墓園門口,把老兩口送上車,蔣文姝是蕪錫人,父母就在蕪錫生活,陸澤則要回魔都了。

  「小陸要不你去阿姨家坐坐吧,這一趟辛苦你了,這幾天你一直陪著我和你叔叔倆人,忙前忙後的,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今天大清早從魔都來蕪錫也沒吃上一口飯,阿姨給你做頓飯,吃口再走吧。」

  蔣文姝的母親拉住陸澤的手,其實她和蔣父一直以為他和蔣文姝是男女朋友關係,畢竟蔣文姝在家的時候也經常提起陸澤,老兩口還以為他倆玩的是娛樂圈隱瞞戀情的那一套呢,也曾偷偷研究過陸澤的家庭情況,對陸澤清白的家庭情況十分很滿意,就算到了現在,陸澤也沒否認過。

  「不了阿姨,我還有點事情,就先回魔都了,改天,沒工作了我就去看您和叔叔,您和叔叔也要保重身體,文姝也不希望你們太難過,路上滑,加點小心。」

  蔣母打開車窗,一直回頭看著陸澤,車輛開走,她又哭了,陸澤站在原地一直跟他們擺手,直到車子開遠了,才準備離開。

  摸出煙盒,叼上一根煙,陸澤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口袋,卻沒有找到打火機,應該是自己把打火機遞給蔣文姝的親戚燒紙了,沒有要回來,無奈,只能把煙收起來。

  「咔噠.......」

  一塊錢的打火機燃起火花,遞到了陸澤的面前......

  夾著香煙的右手停止了動作,陸澤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連忙轉頭,王梓萱舉著打火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思考了一會,陸澤湊過去,把煙點著,期間動作停頓了好幾次,最後點燃才深吸了一口。

  「謝謝,怎麼來的?」

  「劉哥送我來的。」

  「哦。」

  陸澤轉身朝著自己開來的車走去,王梓萱沉默著跟在陸澤身後,準備上陸澤的車。

  「坐劉哥的車回去吧。」

  「陸哥......」

  「我現在很煩,拜託你不要打擾我了,我真的很煩!可不可以給我點私人空間?可以嗎?」

  陸澤看著王梓萱的眼睛,兩人對視,王梓萱被看得身體都不會動了,最後才默默低下頭,朝著劉斌開的車走去。

  上了車,手剎放下,掛上檔,輕輕點了一腳油門,車子竄了出去,陸澤打開車窗,手肘杵在窗框上,左手拿下嘴上的煙,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手掌底端托著腦袋,陸澤側著頭,超過了前方一輛又一輛的行車。

  眼中有些濕潤,最終還是有液體流下,他依然面無表情,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可最終眼淚還是決了堤。

  開啟右轉向,停在允許臨時停車的路邊,陸澤仰著頭,雙手的手掌底端蓋住雙眼,緊咬著牙關。

  「咳.......嘶.......咳咳......」

  實際上這幾天就像做夢一樣,就算陸澤處理了她的後事,看著她被火化,看著她被埋入土中,卻仍感覺有些不真實,他的潛意識不願承認,蔣文姝離開的事實。

  那個記得他生日,每年就算工作再忙也要過來陪他過他人生前二十五年根本就不過的生日,最喜歡像小弟一樣給他點煙,每次點著後整個人都滿足了的女人,真的死了。

  他欠蔣文姝一句對不起,卻再也沒機會開口了。

  身後那輛保姆車開著雙閃,卻沒有人去打擾這個今年已經虛歲三十的男人,他已經不再年輕了,他的眼淚比以前更加值錢了,不會再輕易的掉落,可當掉落時,也會是痛徹心扉的難過。

  二十分鐘後,車子重新啟程,上了高速,以一百四的車速快速奔馳,兩個半小時後,陸澤下車,到了家門口。

  摁了下車鑰匙,又拽了一下車門,確定鎖好了之後,他才進了大堂,坐電梯回到家中。

  電梯門一打開,陸澤愣了,電梯門開始閉合,他都沒緩過神走出電梯,一雙手按住了電梯門,把陸澤從電梯裡拽出來,給了陸澤一個大大的擁抱,使勁拍了拍陸澤的後背,發出咚咚的聲響。

  「都過去了.......爺們得挺住,堅強點,日子還得往前走。」

  宋歸遠今天一大早就從帝都趕過來,在陸澤家門口蹲半天了,也沒想著給陸澤打電話去打擾他,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陸澤一個他該有的擁抱。

  朋友,就該在這種時候,以一個超人般屌炸天的出場方式,閃亮登場。

  「我媳婦今天上班,兒子我扔鄭奕家了,今晚我七點二十的飛機,回去取兒子去,能給我喝成什麼樣,就看你本事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0:23
第二百一十六章 醉酒

  「烏雲總有散盡日嘛,什麼也別想,或者想什麼跟我說,滿上了,我先走一個。」

  兩人來到一間很小,但私密性很好的飯店,老闆是宋歸遠的朋友,見到兩人進了屋,就帶他們去了二樓的包間中,酒菜也很快上了桌,陸澤嘗了一口,味道很好。

  兩人喝的西鳳,這天還是陰冷,稍微拿熱水燙了燙,才把白酒斟滿帶著青花紋的酒盅,小巧,精緻,講究。

  陸澤也沒落下,跟宋歸遠碰了杯,端起酒盅一口倒進嘴裡,入口不辣,進了胃裡才暖的發燙,舒坦。

  「這幾天沒睡好吧?眼圈跟讓人打了似的,你可以保持沉默,因為我就是過來安慰你的,我不在乎你說不說話,能把我的話聽進去就好,嘿!別幹剌啊,吃點菜。」

  宋歸遠夾了一塊魚肉放進陸澤的碗裡,把酒倒滿,靠在座位上看著陸澤,手裡玩著他的都彭打火機,打著火,再關掉。

  「說實話,如果我是你,這一下子我也受不了,真的,我不是可憐你,也不是娘們唧唧的心疼你,只是換成你的角度考慮,真他娘的操蛋,這圈子是會吃人的,你知道的,來吧~爺們兒。」

  「叮~」

  酒盅發出一聲脆響,陸澤確實是餓了,第二杯下肚,夾了一大口菜塞進嘴裡咀嚼,撂下筷子,仰頭歎了口氣。

  「現在其實也不重要了,端起了這碗飯,吃飽的是自己,噎死的也是自己,這是定數,是死是活,全看造化。」

  「你這話說的不對,這不是定數,全是靠你自己怎麼想,自己怎麼走,蔣文姝我雖然不熟,但因為你在中間有聯繫,我跟她也說過話,她人不錯,但她的選擇,說句不好聽的,確實過激了。」

  老宋夾了一筷子黃瓜絲,在嘴裡嚼的咯吱咯吱的,手指夾著筷子擺了擺手,陸澤的這個觀點他確實不同意,因為在他眼裡,什麼都沒命重要,她這麼選,未免心裡接受能力太差了點,跟命沒關係。

  「她有抑鬱症,挺嚴重的。」

  「哦,那我錯了,那這就是命,是因果,沾上了,就擺脫不掉了,給她道個歉,再走一個。」

  盅有點不過癮,陸澤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上,一口氣喝了差不多二兩,老宋也沒攔著,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邊,吐出魚刺扔在桌上,等著陸澤的下文。

  「你說我是不是太窩囊了?」

  「怎麼說?我沒覺得沒有,還是那句話,這個圈子,你想硬氣,能硬氣的起來嗎?作為演員,你進了劇組,你被導演掌控著,進入生活,你又被公司掌控著,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自由只有在並不完全自由的環境下才是真正的自由,所以,硬氣也只有在不完全硬氣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硬氣,自己是做的什麼,心裡要有數。」

  「跟那沒有關係,.我從出來到現在,我慫過很多次,對很多事都充耳不聞,就假裝不知道,或者不理會,很多人都說我什麼愛惜羽毛,在後輩面前太過氣傲,也從來不肯提攜後輩,還說什麼勢利眼,其實我都知道,我也沒反駁,我承認我就是這樣,為什麼?因為我不敢.......我有家要養,這個圈子一步錯就全局崩盤,所以我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講一個和氣生財,能退就退。」

  「這有錯嗎?誰不是這樣,你是少年老成,我娶了媳婦,有了孩子之後我也這樣,怕得罪人,為了養家,這有錯嗎?」

  老宋攤開手,覺得陸澤沒有任何問題,他三十四歲娶妻,三十六歲有子,對他來說,陸澤的做法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我沒有在該站出來的時候站出來,到頭來後悔的還是我,我不想這樣了。」

  兩人下酒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一斤裝白酒喝完,開了第二瓶,從中午十一點半開始,一直喝到了晚上五點多,最後一人一斤半,外加一箱啤酒,宋歸遠是越來越迷糊,他發現自己喝不過陸澤了。

  「完了,現在我不是你對手了,真完蛋,喝不過你了,等會......我接個電話,喂?媳婦~我在陸澤這兒呢,啊?」

  宋歸遠大著舌頭,邊說邊樂,卻怎麼都跟莊雪說不明白,陸澤看的著急,起身接過宋歸遠的電話。

  「嫂子,我陸澤,宋哥在我這兒呢,跟我喝點酒,兒子?什麼兒子?哦對了!在鄭奕家呢,讓鄭奕媳婦帶呢,嗯,喝多了,今晚就在我這兒睡,明兒再讓他回去,好。」

  陸澤現在也暈頭轉向的,掛了電話,宋歸遠朝他傻笑,這回出來他都沒告訴莊雪,給莊雪嚇壞了,還覺得老宋給她兒子喝丟了呢,三十來歲還這麼沒溜的,估計也就老宋這麼一位。

  「嫂子去鄭奕哪兒取你兒子去了,你今晚在我這兒住。」

  「成啊,沒問題啊。」

  看他那樣,陸澤結賬帶著他離開,倆人晃晃悠悠的出了門,打了輛車往回家走,在小區裡老宋還摔了一跤,給手掌都磨出血了,只是喝完酒,倆人神經都大條,也沒理會。

  進了屋,給老宋扔到客臥的床上,陸澤轉身出屋,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水,腦子很暈,卻一點都不想睡覺,點了根煙,默默的聽著老宋跟打雷似的呼嚕。

  對著電視發呆兩個小時,陸澤覺得自己是沒喝夠,起身翻了翻冰箱,裡面卻沒有酒了,想了想,陸澤拿著鑰匙又離開了家,打車來到了附近的一家清吧。

  他貌似出道後就再也沒來過這種地方,而之前,他曾經在呂華的一家酒吧做過服務員。

  開了一個卡座,要了一桌子的酒水,倒上一杯高地威士忌,舞台上的女駐唱唱著一首溫柔的歌,是《這個殺手不太冷》的主題曲《Shape of My Heart》,這首歌陸澤很喜歡,輕聲跟著哼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帥哥自己啊,介意坐這兒嗎?」

  陸澤沒有拒絕,女孩坐在陸澤的身邊,妝有點濃,看不清年紀,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酒,跟陸澤輕輕碰了下杯。

  陸澤帽子壓的很低,酒吧裡比較黑,女孩看不清陸澤的臉,她也不介意陸澤長什麼樣,只要別太醜就好,這種一看就是來借酒消愁的人她最喜歡了,反正經常晚上出來泡吧,身上又沒幾個錢,她已經習慣了被男人帶走,跟一個還算合眼的男人做點愛做的事情,順便給自己找個地方住,說不定第二天還會被男人貼心的送點小禮物。

  兩人沒有過多交流,女孩幾次提起話題,陸澤回答的興趣也不高,讓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聊下去了,癟癟嘴,聽著歌玩起了手機。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她習慣串場,這個時間夜店也開始蹦迪了,一般的男人都不會介意再去嗨一圈,只不過她遇見了陸澤這個無趣的男人。

  「你今年多大?」

  「二十,怎麼了?」

  陸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慣了公司裡的那幫練習生,他咧嘴笑了一下:「真有二十?」

  「對啊,有問題嗎?還是我長得老啊?哎?你是陸......」

  「給,找個地方住吧,明天回學校好好學習。」

  女孩好像認出陸澤來了,表情瞬間變得很精彩,畢竟這一陣蔣文姝和陸澤的事情鬧得很大,這個年紀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

  陸澤沒繼續搭話,只是從錢包裡掏出了自己所有的現金,大概兩三千的樣子,遞給女孩,起身離開。

  換做之前他不會管這女孩住在哪,甚至是死是活,因為這跟他沒有關係,或許連坐都不會讓女孩坐在自己身邊。

  現在給她點錢,她是拿著錢去夜店花掉也好,還是真找個地方住也罷,陸澤也不相信自己的一句勸告就能讓這個實際上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女孩重新走上正路,他之所以給她錢,不過是想讓自己樂呵一下,除此之外.......

  沒別的意思。

  在酒吧裡其實也沒喝多少,但估計是喝到假酒了,一見風,陸澤走到拐角吐在了地上,隨後大腦徹底的眩暈和宕機,停止了思考。

  他本來想回家,但是走著走著他發現,這裡是他媽哪兒啊?怎麼感覺熟悉,但又不認識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是找了一個擋風的地方坐下,遮擋一下這刺骨的小風。

  一個人走到他身邊,陸澤抬頭看了一眼,笑了。

  「所以......你又出來幹嘛呢?」

  「還能起來?攔個車回家吧,在這兒坐著,別把關節凍出毛病。」

  「不行了,我迷糊的厲害,站不起來了,所以你要用我的身體嗎?」

  陸醫生低頭看著陸澤,表情有些複雜,卻搖了搖頭,實際上他喝成這個逼樣,用他的身體也依舊只能走路畫圈,這種眩暈感,他可不想替陸澤遭罪。

  「我記得.......你應該自學過心理吧?你看出她有病了嗎?」

  「看出來了,但這是你的人生,誰都不會去干預,這是你該承受的,而不是讓我們中間的一個人去承擔。」

  「我也沒說讓你們去承擔啊,甚至你在她活著的時候不給我點提示,我也知道給提示是不可能的,無所謂了,都過去了。」

  「我們的人生,也沒人給我們提示,所以你的人生,我們為什麼要給你提示?」

  「可你們的一生腦子裡也沒住他媽一千多個人啊。」

  「可我們的一生也沒你過得那麼長,你是一輩子,我們是幾年,十幾年,對你而言,更是只有一晚。」

  兩人對視,都笑了,陸澤從兜裡掏出煙給自己點上,指著陸醫生抖了抖手指。

  「我有點頭緒了,貌似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了。」

  「那我拭目以待。」

  陸醫生離開了,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陸澤才閉上眼睛。

  「神經病啊.......」

  穿得破破爛爛的拾荒男人罵罵咧咧的離開,不知道這個坐在垃圾堆上的醉漢跟他唸唸叨叨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陸澤一眼,猶豫了一下,快速走過去,翻了翻陸澤的兜,打開錢包,裡面是空的,扔在陸澤身上。

  手上的那個戒指他握拳捏得很緊,摘不下來,男人索性放棄,把手錶和手機揣進兜裡,跑著離開。

  注:《Shape of My Heart》─ [Youtube]pm3rDbXbZRI[/Youtube]

  書友Mr_叶子評論:文姝的離開,也許是一種成全

  文姝的這個角色的離開應該很多人都猜得到,或者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認。

  從文姝的出場,經歷,注定了這個角色會給「陸澤」帶來一些東西,但一定不是愛情,她的出現是為了體現一種難得的真人性。也給主角陸澤帶來某些啟示,某些改變。也騙著我們的眼淚和心中的柔軟。

  她雖然深深地愛著他,但又注定不會得到他的愛,所以

  文姝的離開成全了作者對一類人物的塑造;

  文姝的離開成全了作者對一些現象的諷刺;

  文姝的離開成全了角色的癡情;

  文姝的離開成全了角色的救贖;

  文姝的離開也成全了所有讀者的感性!

  文殊走了,她說出了自己對陸澤深深的愛戀,也成為了陸澤內心永遠的懷念。也許文殊的離開,不僅是一種成全,也是這個角色最好的歸宿與結局。

  「你知道滿天星的花語是什麼嗎

  是甘願當配角

  這些年我懷揣著對你的愛

  就像竊賊匿藏著偷竊來的贓物

  永遠都見不得天日

  誰都不知道我一直愛著你」

  ——《致青春》老張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2-2 10:28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23:57
第二百一十七章 瘸子

  自從陸澤患病之後,他家的鑰匙王梓萱和沈靖寒就都配了一把,所以今天王梓萱像做賊似地上了電梯,貼在牆邊像忍者似地走到陸澤家房門口,拿鑰匙輕輕擰開房門。

  昨天陸澤跟她發火了,這讓她一夜都沒能睡好覺,所以她今天想過來給陸澤道個歉,這件事之後,兩人的工作關係還是能維持下去的,但如果陸澤不原諒她,那麼她還是會選擇辭職,畢竟生分的工作關係,真的就沒有什麼繼續下去的意義了。

  「陸哥.......」

  跟個貓似的輕輕喊了一聲,她脫了自己三十五碼的鞋,朝著廚房和客廳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人,然後就聽到臥室裡傳來跟地震似的呼嚕聲,心裡有點納悶。

  陸澤是睡主臥的,可聲音是從側臥發出來的,而且陸澤睡覺雖然也打鼾,但聲音不大,只是輕微,不像現在似的轟隆隆轟隆隆,跟開火車進山洞一樣。

  走過去輕輕推開了臥室門,但只打開了一小條縫,往裡瞄了一眼,只能看見這人穿著一條秋褲,背對著房門,抱著被子睡得正香。

  她把房門完全推開,屋裡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開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扭頭,嘴上還掛著點口水。

  「嗯?(X2)」

  兩人一愣,昨晚老宋睡覺迷迷糊糊就把外衣脫了,擰過身子,陽光一照白花花的,這胸不帶胸罩都可惜了,對著王梓萱,像是在炫耀一樣。

  「王梓萱.......是吧?」

  「嗯,宋哥你好,陸哥在哪?」

  宋歸遠眼睛一睜,從床上坐起來,朝著屋外看了一眼,撓了撓屁崩的頭型,左腳腳心還搓了搓右腳腳面,這副摳腳大漢的樣子,也不知道莊雪是怎麼受得了的。

  「他沒在屋裡嗎?」

  「沒有,屋裡找遍了,也不在。」

  「哎?真是邪門了,這人能去哪兒呢這大早.......大中午的。」

  時間倒退一小時前.......

  ........

  「嘔.......嘔......呃.......」

  肚子裡已經沒食兒了,陸澤只是抱著肚子乾嘔,渾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樣,哪哪都酸疼酸疼的。

  陽光照在臉上,陸澤從柏油馬路上坐起來,肋骨兩側像是讓人打了一樣,肩膀也沒了知覺,也是,誰在馬路上睡一宿都夠嗆。

  嗓子乾得冒煙,身邊還有好幾處嘔吐物,估計都是昨天晚上吐的,身邊臭烘烘的,陸澤一轉頭,疼地嘶了一聲,也發現自己是在垃圾堆邊上睡了一宿。

  這是一個小胡同,附近沒有行人路過,不然他也不會睡一宿也沒被人發現,或者是發現了也沒管。

  皺著眉頭想看看幾點了,抬起手腕,習慣性地看了看手錶,結果手腕處卻空空如也,他那個四十多萬的手錶已經不見了蹤影,又摸了摸兜,手機也沒了,不過因為坐起身,被扔在肚子上的錢包掉在了地上。

  拿起來,張開錢包,朝下倒了倒,一毛錢都沒有了,陸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場酒喝丟了四十多萬,他多大心能樂呵起來?不過證件和手上的戒指倒是沒丟,這讓陸澤鬆了口氣,證件丟了都可以,戒指沒丟就好。

  「嘶......唉我去,喵......」

  剛想起身,渾身僵硬的狀態讓陸澤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陸澤臉都綠了,這種感覺......沒斷片,睡過馬路的人真體會不到。

  耳邊突然聽到一聲貓叫,陸澤才發現,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坐著一隻純黑色的貓,長得......有點醜,陸澤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一隻貓會有抬頭紋,還這麼深,感覺能夾住鋼崩,一副苦大仇深的厭世臉,長相極為硬核。

  牠本來正看著陸澤,也不知道盯了多久,見到陸澤看牠,也沒離開,仍安穩的坐在地上,只是腦袋轉了過去,側著頭不看陸澤。

  「吱吱吱......」

  陸澤吱吱了兩聲,這隻黑貓扭頭看了陸澤一眼,似乎有點嫌棄,又扭過頭,輕輕舔著自己的爪子。

  這貓挺有意思的,陸澤噗嗤樂了,環視了一下四周,手邊有一盒被人扔掉的盒飯,陸澤打開,裡面還剩半塊炸刀魚,用筷子夾了點魚肉,遞了過去。

  牠體型不胖,看樣不是家養跑出來的,見到魚肉,也不怕陸澤,走過去,咬了一筷子,陸澤才發現牠後腿有些畸形,是瘸的,但感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誰打斷了腿。

  一人一貓就保持了非常好的默契,陸澤夾起一筷子遞過去,牠就吃,吃完就扭頭不看陸澤,直到下一筷子餵到嘴邊。

  這是一個逐漸交流的過程,牠離陸澤越來越近的,直到牠坐在了陸澤的身邊,等到魚肉吃完也沒離開,只是安靜地梳理毛髮。

  陸澤喜歡這個小傢伙,儘管牠長得確實不好看,還瘸了一條左後腿。

  之前陸澤也沒想過養什麼小寵物,畢竟每天拍戲東奔西走的,估計沒時間對寵物悉心照料,另一方面也對這些會掉毛的動物有些拒絕,實在不好收拾。

  但他現在卻對這隻貓動了心思,從現在牠的表現來看,牠很安靜,並且有種聰明勁,他也覺得自己需要養點什麼東西來陪伴自己,來滿足一下自己的業餘生活需求。

  所以他把手慢慢地伸了過去,這隻黑得黑天都看不見的貓看見後有些警惕,但沒後退,沒有明顯的拒絕,直到陸澤把手掌蓋在牠的腦袋上,牠也只是用那張厭世臉和陸澤對視。

  牠身上有沒有蟲子、跳蚤一類的東西,陸澤沒有考慮,輕輕把牠抱起來,牠蹬著腿,卻也沒撓陸澤,直到陸澤把牠放進了外套,拉開拉鎖讓牠的頭能從外套衝探出腦袋,才起身,咧著嘴,緩緩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家打開房門,宋歸遠拿著咖啡杯在房間中轉悠,王梓萱坐在沙發上打著電話,兩人見到陸澤回來後,都鬆了口氣。

  宋歸遠不知情,所以沒什麼緊張的,王梓萱可是被嚇壞了,陸澤也是一病人啊,他要是走丟了可怎麼辦?現在她整跟沈靖寒打著電話,為了怕宋歸遠看出什麼端倪,她還得壓制自己焦急的語氣,別提多痛苦了。

  「你上哪去了?看你這打扮,你是一宿沒回來啊?等會!你掉粑粑堆裡了?」

  宋歸遠走到陸澤身邊,王梓萱這小丫頭片子著不著急,他能感覺不出來嗎?雖然不知道情況,可實際上他的心也提起來了,見到陸澤後才放下。

  本來老宋是想走到陸澤身邊對他訓斥一下的,也算是隱蔽的為王梓萱調節一下情緒,可沒走兩步,老宋的表情就僵硬了,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實在是因為陸澤身上的氣溫難聞死個人。

  「嗯,在化糞池泡了一宿,梓萱幫我報警,我手機、手錶丟了,沒丟現金,在xx路的那個小區胡同裡丟的。」

  陸澤還生王梓萱的氣嗎?答案是不,他其實感覺自己昨天對王梓萱的情緒有點過激了,因為她只是按照公司安排去做,她本身是沒有錯的,立場在這兒放著,如果她真的不去匯報工作,而是默默看著陸澤為蔣文姝打抱不平,估計她下一秒就會被辭,而自己當天也會被網友們噴個狗血淋頭。

  所以陸澤對王梓萱的不滿,是出於主觀態度上講的,而在客觀角度上來講,王梓萱做得一點問題都沒有,她稱得上合格。

  現在陸澤跟她說話,跟往常的語氣一樣,實際上就是諒解了她的意思,給她找個台階下,免得兩人都尷尬。

  「好,我知道了陸哥,對了,劉哥讓我把鑰匙給你,房子已經散完味了,檢查屋內空氣質量合格了。」

  房子老早之前就裝完了,也是交給劉斌去散散味,本來想著回來就搬的,卻被蔣文姝這件事給耽誤了,現在才把鑰匙交給陸澤。

  「嗯,我去洗個澡,你們照顧一下牠。」

  把貓拿下來,陸澤進了衛生間,這隻貓有種大佬的風範,就算來到了一個新的環境也絲毫不慌,走了兩步,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就坐下。

  「嘿,你上哪兒弄的貓啊?黑貓有靈性,我看看是公貓還是母貓,哎?怎麼還瘸了條腿啊?」

  宋歸遠也沒嫌髒,抱起貓逗弄了兩下,朝著小貓的隱私部位看去,黑貓也沒慣宋歸遠的毛病,伸出爪子,直接照著宋歸遠的臉就給了一拳。

  「我草!這瘸子貓給我一嘴巴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3 14:19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趣的片約

  當陸澤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王梓萱已經不在屋裡了,連帶著那隻瘸子貓也沒了蹤影,只剩下老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人呢?」

  「說是帶貓去寵物店了,給貓洗個澡,打個疫苗,其實人家小姑娘沒做錯什麼,你自己想想,沒必要給她臉色看,好歹人家也跟你好幾年了。」

  陸澤沒有接話,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了一口暖暖胃,然後打開家政間,四個大號行李箱拎出來扔在地上。

  「幹嘛啊你這是?」

  「搬家。」

  陸澤想好了,今天沒什麼事兒就直接搬了得了,正好宋歸遠在這兒,倆人收拾起來也快,收拾完聯繫個搬家公司,一口氣全給拉走就完事。

  「你還真他娘的給我當苦力了?我算是怕了你了,行,也算是過去認認門,免得下回來找不著。」

  老宋嘴裡唸唸叨叨的,但也沒躺著不動地方,幫忙收拾起了東西,實際上陸澤的東西也不多,就是衣服,電腦,一些書籍。

  看到書房裡放著陸澤之前為角色寫的小傳,平均二三十萬字,都快趕上一本出版小說了,老宋隨手打開看看,嘖嘖兩聲,現在能為一個角色寫這麼厚小傳的演員,真的不多,他都不愛寫。

  這時候搬家公司的人也到了,開始往樓下搬東西,陸澤拿老宋的手機給王梓萱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直接去新房就行。

  按了密碼打開房門,新家確實亮堂,巨大的落地窗提供了良好的視野,房子是新中式簡約風,主體為木褐色,雖然比不上設計師陸澤給出的那套圖紙,但也算比較合陸澤心意了。

  等搬家公司的人走後,王梓萱也回來了,背著一個黑色的雙包,貓就放在裡面,手上拎著貓籠,貓砂盆,貓糧等等一些列的養貓必需品,也都給配齊了。

  洗完澡的貓依舊很醜,但毛髮要比之前光鮮很多,太陽底下一照都泛光,油光嶄亮的,看著挺健康,把牠扔在客廳自己玩,王梓萱也加入了收拾房間的行列中。

  「行了,這都兩點了,我五點多的飛機,現在得走了。」

  宋歸遠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已經很久沒幹體力活了,外加人到中年,身體素質確實不行,拎起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他準備告辭。

  「別著急走,你這辛辛苦苦幫我搬家,這都收拾完了,一塊吃口再走?」

  「算了吧,你嫂子給我打電話你又不是沒聽見,昨天把我兒子扔給鄭奕,自己跑到魔都,她就毛了,今天再不回去,她通知我民政局見,我還敢不走嗎?撤了撤了。」

  因為自己,宋歸遠兩口子鬧矛盾,陸澤挺不好意思的,讓老宋給莊雪帶個話,就起身送他下樓打了輛車,目送著他離開。

  正好樓下有一個移動營業廳,補辦了一張電話卡,手機剛才王梓萱已經買回來了,回到新房,王梓萱正擦著書架,把陸澤的書擺在上面。

  聽到開門聲,她轉過頭跟陸澤對視了一眼,咬了下嘴唇,把最後一本書放好,才猶豫著跟陸澤告辭,陸澤說一塊去吃口飯,也被她拒絕掉,穿上鞋離開了房間。

  從熱鬧到冷清,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了陸澤一個人.......還有一隻貓。

  把電話卡插進手機開機,貓靜悄悄地跳上沙發,坐在陸澤的身邊,似乎被打開的電視吸引了,瞪大了眼睛看著。

  陸澤叫喚了牠兩聲,牠都因為太過入神沒有答應,最後陸澤想起宋歸遠逗貓時給牠起的稱呼,輕輕叫了一句。

  「瘸子。」

  牠轉過頭來,盯著陸澤,眼神有些不善,貌似就這張厭世臉,牠看誰估計都善不了。

  牠表現得挺有意思,給陸澤逗笑了,伸手摸了摸牠的毛髮,比沒洗澡之前手感要好得多,這個很難聽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

  「叮咚......」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沈靖寒打來的電話,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陸澤接通了電話。

  「喂?寒姨。」

  「阿澤你現在有空嗎?有時間的話,現在來公司一趟吧,最近有幾個新的片約,我們聊聊新工作的問題,電話說不清。」

  沈靖寒也沒問陸澤昨晚幹嘛去了,雖然今天一大早就接到王梓萱說陸澤失蹤的電話,但他回來了就好,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她沒必要什麼事都去過問,至於新工作的事情,她也只是想當面把幾份新的片約給陸澤看看,拍不拍都隨陸澤的意,這麼急著讓他過來,也是因為薛雪她們那個女團要參加個節目,明天她要陪著去趟湖湳。

  「好,那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帶上帽子和墨鏡,把瘸子放進寵物航空箱,拎著下樓,開著從公司借來的奔馳大G,前往乾世嘉。

  .......

  「果果,妳幫我看著點貓。」

  把瘸子放在前台小姐姐那裡,得到果果確定的答覆,他進入公司走廊,很多練習生見到陸澤後表情都挺精彩的,畢竟事情鬧得那麼大,陸澤作為其中的主角,自然少不了關注,這幫練習生絕大部分都跟陸澤不熟,都是一種看熱鬧的態度。

  這還是在公司裡,在網上,蔣文姝自殺的事情已經吵翻了天,無數聖母鍵盤俠站在了道德至高點,開始狂噴蔣文姝那些反水的粉絲,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撕逼大戰。

  對此,陸澤沒有表示,人都已經沒了,現在再廢話有什麼用呢?她活著的時候怎麼沒人為她說句好話呢?現在惦記著蔣文姝的好?是不是只要她死了,那麼她做的一切都是好的,而活著,她就是壞的?

  陸澤這幾天基本沒有瀏覽網路信息,她死了,那就是死了,網上那些虛偽的祈福,和什麼願天堂怎麼怎麼樣的,陸澤連看的慾望都沒有。

  反倒是陸澤,被拍到在蔣文姝墜樓前十分鐘,從蔣文姝家出來,而後又在蔣文姝墜樓後第一個作為親友趕到現場,被很多人稱之為講義氣的表現,不過也有陰謀論者覺得是陸澤害死了蔣文姝,反正網路是可以任大家暢所欲言的嘛,說什麼都不用負責,陸澤只有一句話想對他們說。

  你們開心就好。

  至於陸澤打記者?在蔣文姝這個大新聞面前,還能稱作熱點?網友們看了,紛紛叫好,然後呢?沒了,迅速被人遺忘在腦後,只有那個記者第二天拿著傷情鑒定,找到沈靖寒要了五萬塊錢。

  以至於陸澤在這件事上,總體上的形像是正面的,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打記者一耳光的事情除了那些聖母覺得打人不對,其他吃瓜觀眾是相當贊成的,而有些小人僱傭的水軍也沒派上多大用場,陸澤的負面熱點,現在真的炒不起來。

  天合和鼎鑫兩家傳媒公司仍打的如火如荼,讓網友們吃瓜吃的很開心,今天誰誰誰家暴,明天誰誰誰吸毒,瓜多得簡直過癮得不行,不過這就跟陸澤沒有多大關係了。

  「寒姨。」

  「來了?快坐吧,我先問問你的意思,你是想......歇一歇?還是接著拍?我聽聽你的意見。」

  沈靖寒給陸澤倒了杯菊花茶,想先看看陸澤是什麼意思。

  她其實是想讓陸澤歇一歇的,似乎陸澤在拍攝完《大佬》之後就不斷地走背字,又是病,又是好友離世的,她擔心陸澤不堪重負。

  之前陸澤患病後還接著拍戲就讓她提心吊膽的了,不過萬幸的是進入劇組後,他的精神狀態好轉了很多。

  沈靖寒不是沒想過陸澤是因為拍戲,精神狀態才得到緩解,雖然這種案例別說是自學心理的她,就算林悅竹也沒見過,但是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但後來《活著》拍完,陸澤依舊沒有犯病,她才覺得跟拍戲沒關係,而是陸澤自身對病情有所控制,不然她也不敢提議讓陸澤休息。

  「拍。」

  「那好,最近收到了七個片約,你看看哪個合適?」

  七份片約放在陸澤面前,陸澤先打開第一頁看了一眼,然後直接淘汰了其中的三份片約,兩份天合的,一份鼎鑫的,質量好壞先不管,就這兩家公司投資的戲,給多少錢都不拍。

  他是沒有能力去扳倒這兩家資本雄厚的公司,陸澤只能保證,這兩家公司的戲,他這輩子就不會再接一部。

  剩下的三個片約也看了一眼,說實話,陸澤覺得不行,質量上不過關,好劇本難得,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大腕幾年才拍一部戲了。

  這東西就是狼多肉少,好演員國內真的不少,但配得上他們實力,能讓他們盡情發揮的劇本卻不多,不光是陸澤在等,他們也在等,不是每部好戲都會給陸澤發片約的,陸澤現在的實力可以挑選劇本,同樣,好劇本也會挑選演員。

  「這七個都不行,寒姨妳幫我聯繫聯繫最近有沒有準備開工的導演,缺男一的那種,我去試鏡都可以,但必須保證質量要過關。」

  沈靖寒並不意外,她就知道會是這麼個情況,雖然有個天合的片約她覺得還可以,但她也知道,讓陸澤去拍?沒戲。

  「好,那我現在就去招片約,對了,那你再看看這個。」

  沈靖寒從文件袋裡掏出了另外一個片約,之所以沒跟其他七個片約放在一起,是因為這不是電影。

  「《艾錫塔萊大陸》?什麼東西?」

  翻開片約第一頁,陸澤一挑眉毛,他還真就對這東西很感興趣,恰巧他在系統第一階段還學過動態捕捉的專業課程,卻一直沒機會真正的去接觸,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給自己發這玩意的片約。

  這跟陸澤之前拍的所有劇本都不同,它很短,但巨燒錢,因為它是.......遊戲CG。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4 00:03
第二百一十九章 CG合同簽訂

  《艾錫塔萊大陸》陸澤也略有耳聞,國內玩的人數也不少,之前是花旗一個小遊戲公司製作的單機遊戲。

  製作雖然不算精良,但勝在可玩性上極高,在全球範圍內快速走紅,那時候應該是在10年左右,陸澤也玩過,還有著很深的印象。

  但隨後那家小型遊戲公司的陸續作品卻沒有像《艾錫塔萊大陸》那樣出色,讓《艾塔》的粉絲們大為失望,而遊戲公司也因為經營不善宣佈破產。

  但隨後,在二零一六年,國內的遊戲製作公司「宏擎」收購了這個全球知名的IP,重新打造了一款西幻風格的大型網路角色扮演RPG遊戲,也就是現在的《艾錫塔萊大陸OL》。

  從17年內側上線開始,這款遊戲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走出國門,把《艾塔》曾經紅極一時的榮光重新煥發,歐美、曰韓服務器的在線人數並不高,但在國內市場,卻穩坐了此類遊戲的第一把交椅。

  至於為什麼《艾塔OL》在國外沒火,不是畫面不精良,也不是開放程度不高,更不是與單機版《艾塔》一脈相承的遊戲模式已經過時,其實還是因為老外肝帝不多,以及《艾塔OL》和大部分國產遊戲一樣,各種收費道具層出不窮。

  之前還鬧出了一個笑料,泰國玩家向法院提出訴訟,《艾塔》被告詐騙,因為它在不知不覺中就吸癟了他的錢包。

  國產遊戲的收費手段,也是大開了國外玩家的眼界,甚至有國外大廠也不學好,跟著一塊模仿,結果賺的盆滿缽滿的有之,虧的血本無歸的也有。

  而陸澤收到的這份片約,是「宏擎遊戲」為下一個大版本準備的遊戲CG,《奧德萊斯之怒》,陸澤受邀飾演紅龍,奧德萊斯。

  說起遊戲CG,就不得不提到現在CG製作的慣用方式,動態捕捉。

  也就是大家曾經見過的,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僅僅把臉露在外面,渾身上下,包括臉上,都塗滿了讓密集恐懼症看著頭皮發麻的白點,在綠幕前弄出不像人似的動靜。

  這就是動態捕捉,特效電影以及遊戲CG經常使用的製作方式,可以讓人物的表情更加生動,動作也會變的更加協調。

  而明星飾演CG裡的人物也不是很罕見的事情,比如大家熟知的2K,都是NBA的籃球明星親自上場進行的動捕拍攝,而娛樂圈的藝人受邀拍攝更加屢見不鮮。

  這股風也很快傳到了國內,國內的大型遊戲廠商也開始跟風,邀請那些國內的知名藝人參與CG的製作,也能為宣傳起到很大的作用,就像沒人不知道貪玩藍月一樣。

  不過效果嘛.......

  可能是因為這項技術,國內的藝人很少有學過的,甚至接觸過的都很少,畢竟國內拍戲......節約成本嘛。

  所以演員的表演都不是很好,觀眾們並不買賬,甚至幕後的拍攝花絮也跟國外的動捕演員,甚至是娛樂圈演員做了對比,結果自然是.......

  不過陸澤在系統裡還真就接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包括動作、神態、語言、發音等各項指標均以達到了很這門課程分項很不錯的成績。

  也就是說,稱呼陸澤是一名專業的動捕演員也不是不行。

  「這個片約,我想談談。」

  把手中的合同放下,陸澤喝了一口菊花茶,動捕拍攝很有意思,陸澤也挺喜歡玩玩這種高科技的拍攝手法,只是之前一直沒機會,現在有了,玩玩倒也不錯。

  「那我幫你聯繫一下宏擎,看看什麼時候能簽約。」

  沈靖寒也沒去過問陸澤會不會這玩意,因為國內的演員絕大部分都對動捕很陌生,都是現學現賣,陸澤不會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陸澤看著沈靖寒通過電話與對方交流,手指在桌面上十分有節奏的敲擊,很快,她把手機放下,喝了口茶水。

  「今天簽約行嗎?我明天需要去趟湖湳,所以今天能把事情辦了就辦了,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一會就過來,姓王,王立海。」

  「我沒什麼意見,他什麼時候能到?」

  沈靖寒翻過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女士腕錶,計算了一下「魔都宏擎遊戲公司」到乾世嘉的路程:「大概一個小時。」

  陸澤點點頭,轉過沈靖寒的電腦打開網頁看起了娛樂新聞,就在剛才,鼎鑫的又一位流量藝人被曝草粉。

  這個大瓜昨晚就已經被預定了,陸澤只是對這個人設是可愛、暖男小哥哥喜歡玩S·M感到有點意外,這人形象真是大崩,誰能想到這個暖暖的男孩居然喜歡把自己用繩子捆綁、吊起來,戴上眼罩和口塞球,被女方用小皮鞭抽呢?

  還非常愚蠢的拍了不雅照片,雖然下體被打上了馬賽克,但還是能看清他塞著口球的嘴淌下唾液,一直淌到了大腿根子,也夠讓人惡寒到不行了。

  實錘,沒救了,下一位。

  「這麼鬧下去.......風氣全被他們鬧壞了。」

  沈靖寒寫著女團明天的備忘錄和計劃書,側頭看了一眼電腦屏幕,雖然這小鮮肉是癩蛤蟆日青蛙,長得醜,玩的花,但她孩子都二十多了,自然不可能害羞,平靜的給了一句點評。

  「鬧就鬧吧,我巴不得他們打出腦漿子。」

  陸澤的語氣也十分平靜,但能從詞彙中聽出他對兩家公司明顯的敵意,他是沒能力搞這兩家公司,他們自己打的血了呼啦的,陸澤別提多高興。

  「不可能的,持續不了多久就得被調停了,家醜不可外揚,現在都上國外新聞了,文化娛樂圈子的名聲不能再這麼敗下去了。」

  她是對娛樂圈的現狀覺得不滿的,當初的圈子雖然也渾,但也沒瘋狂到現在這樣,當初的藝人單拎出來,哪個身上沒點絕活?

  哪像現在這樣,跟個技術好的整容醫院達成合作關係,就直接可以流水線作業?而且玩的也是越來越噁心,說到底,還是錢惹的禍。

  陸澤也知道不可能沒人管,就放任兩家公司一直扔重磅炸彈,你手裡牌再好也得出個單兒啊,不然炸彈全扔出去了,剩下幾張單兒保證憋死在手裡,把電腦合上,去了前台把瘸子拎過來,反正得等人過來,這麼長時間,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擼牠兩把。

  瘸子被陸澤從航空箱裡拎出來,瞬間就吸引了沈靖寒的目光,這貓長得實在太有特點了,雖然不萌,但這抬頭紋和滿臉的苦相卻說不出的喜感。

  「養貓了?叫什麼名?」

  「瘸子。」

  沈靖寒摸在瘸子腦袋上的手一頓,白了一眼陸澤,用大拇指拽了拽牠的抬頭紋,本來還以為是顏色顯的,摸上去沈靖寒才確定,確實是皮。

  連閒聊帶擼貓,半個小時左右,前台來了電話,陸澤和沈靖寒起身,去前台見了這個叫王立海的項目負責人,把他帶到了會議室。

  說起遊戲公司的員工,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是那種髮際線提前退休,帶著高度數眼鏡的程序員形象,但王立海確實不太一樣。

  這人沒頭髮。

  大腦袋珵亮,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不排除未老先衰的可能,身材算是微胖,下巴上留著不長不短的山羊鬍,長相十分普通,不戴眼鏡。

  見面的開場白也並非是自我介紹,而是緊緊地握住陸澤的手,激動地說特別喜歡陸澤的戲,喜歡到不行,陸澤也順著話題問了一下他喜歡哪部,結果他說最喜歡看《大佬》。

  一個中年大叔居然有著一顆古惑仔的心,陸澤突然就接不下去話茬了.......

  不過談及工作,他就變的非常專業了,從談話中,陸澤也知道了是他一手促成了這場談話,向陸澤提出的片約邀請。

  片酬在片約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陸澤對此沒有異議,一百五十萬的身價拍一個時長三分鐘的CG,再往上提價就顯得有點不厚道了,人家力排眾議邀請的自己,自己再多要,真的沒什麼意思,而且這也並非是一錘子買賣,畢竟才開七十級版本,往後還有的是機會合作。

  「那陸老師我們看看合同?我自己帶把合同帶過來了,您過目。」

  「好的,謝謝。」

  從法務部找來了一名律師,替陸澤核對合同上的要求,並一一講解,確定了兩份合同無差別,並且對雙方的要求都可以接受後,陸澤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整個過程沒超過一個小時。

  「那陸老師,我們明天在拍攝場地見了?」

  「好的,不見不散。」

  明天不是正式拍攝,而是去現場做一些拍攝的訓練,陸澤沒說自己會動捕,所以王立海也準備好了從零教陸澤動捕的心理準備,而劇本,則剛剛發進陸澤的郵箱。

  把王立海送下樓,陸澤把瘸子裝進籠子,跟沈靖寒告辭後,開車離開公司,回家做拍攝《艾塔OL》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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