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怪異] 裡院 作者:豬貓獸(連載中)

 
Babcorn 2019-2-18 13:50: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79080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1
第二十章 桑榆東隅

    回到家,王曦仍感覺有些心悸,今晚的事情換誰也一下子緩不過來。但比較好的就是今晚他所見從視覺上來說並不是太過恐怖,畢竟鬼神一事,誰從小沒聽過鬼故事啊,都害怕鬼,卻不是太過於相信這些。尤其是王曦他們這一代人,大部分都是無神論者,鬼神一說,對於他們,更多的是存在於電影、電視、小說中的消遣和樂趣。

    可現在不同了,能穿門而過的牛頭馬面,自己怎麼走也走不出的手術室,可以懸空飛來的手術刀,再加上今晚聽到的亂七八糟的什麼拘魂、符咒,裡一院這些,他的三觀雖不至於崩塌,但卻被狠狠地刷新了一遍。

    其實要讓一個人相信有鬼也不難,只要讓他見一次就行了。再說,對於無法理解的事情,在沒有科學的解釋前,很多人潛意識裡都容易在神鬼一說方面來尋找解釋。

    有時,人們要的是解釋,而不是科學。

    意思就是,當碰到無法理解的靈異事件時,不管你是從玄學還是科學方面,給出一個解釋,都能讓人安心不少。畢竟,這樣就不算未知了,未知的才讓人恐懼呢。

    王曦一邊脫著血跡斑斑的衣服,一邊準備輕聲喚躲在他身體裡的存在,但想了想,該怎麼稱呼對方呢?

    對方說自己已經被代為收徒了,那該叫師傅?可這事兒決定的太快了吧。看柳老師和周老師他們先前的反應和對話,這時我們科主任沒跑了吧?如此說來,我們科主任掛了?

    “主任?”王曦試探地輕聲叫著。

    對方回了一個字:“在。”

    “這裡是我家。”說完,王曦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先前對方已經告訴了他目前比較虛弱,不願多說話。那麼,現在自己去倒杯茶?怎麼喝?自己有茶葉嗎?

    王曦心裡雖然還有很多疑問,可現在感覺又不是問的時候,再說了,今晚那麼刺激,總得給他點時間來緩緩。

    雖說下午已經洗過澡,但出了一身血,王曦脫光衣服後還是準備去清洗一番。他試探著去摸了摸右側胸壁上的一處傷口,居然沒有預想中的疼痛,用清水洗去血痂後居然發現沒有任何疤痕。王曦有點兒驚奇,連忙去找他印象中當時覺得最痛的幾個部位,結果發現都沒有傷疤。

    從小就泡在各類遊戲里長大的他,在接受今晚的一些設定後,自然想到這難道就是魔法攻擊。其實根本不傷**?

    “你來科室多久了?”趙竹仁的聲音突然響起。

    王曦仍沒有想好該怎麼稱呼對方,叫師傅他仍然覺得有些彆扭,於是道:“主任,我到科室快兩個月了,應屆七月畢業的。”

    沉默了大概兩三秒的時間,趙竹仁最終忍住了糾正王曦錯誤叫法的衝動。主任二字叫上去就像在叫他的名字似的,他們這一脈的弟子都是直接稱呼他師傅,相熟的同輩則一般稱他趙老哥或者三院長。

    趙竹仁道:“誰在帶你呢?周柯還是柳瑗?”

    王曦回答:“周老師和柳老師都在教,不過我跟著周老師值班。”

    或許是休息了一會兒,趙竹仁的聲音顯得不那麼虛弱,於是他為人師表的內心又開始活躍起來。畢竟,裡院十院裡,他已經連續五年被評為優秀帶教老師了。

    趙竹仁問道:“嚇著了吧,身上的傷沒事兒了吧?”

    王曦肯定被嚇著了,但兩個問題連著一起問,他一下就被第二個問題吸引了。這時,只要不是太笨,都應該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趙竹仁的功勞。但話都遞到嘴邊了,他不得不開口問:“是主任您幫我治好的?”

    趙竹仁道:“如果你不想叫師傅就叫趙老師吧。至於你的傷,當然是我治好的,先前要不是我,你覺得你能避開那把手術刀?當然,不語感覺到了我的氣息也猶豫了一下,不然,憑我現在靈體的情況也不可能讓你脖子上的傷只有那麼淺了。”

    老師和師傅有區別嗎?王曦心裡想到。但這裡區別可大了,老師和學生,師傅和弟子。二者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但後者更多了一份傳承在裡面。你去聽了別人一堂課,你可以說自己成為了別人的學生,但你能說是別人的弟子了嗎?

    聽到靈體二字,王曦道:“趙老師,那你現在是鬼嗎?”

    趙竹仁笑道:“怎麼?怕了?”

    這種感覺很微妙,鬼當然怕了,可王曦怕不起來,這可是科室主任啊。但王曦又想到了另外的問題,從小看的鬼故事裡面可是有不少關於鬼上身,找替死鬼的描述,那麼現在自己會不會也是被上身了。

    王曦回答道:“害怕啊,主任您這是上我的身嗎?您要呆多久啊?”

    趙竹仁聽到這個問題就明白王曦在想什麼了,居然笑了兩聲道:“害怕這個?放心,呆不過一兩天。我現在只是魂魄暫時寄居了你體內,不是上身,如果真能上身,那我早控制著你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王曦被勾起了好奇,繼續問道:“那趙老師你為啥上我的身啊?”

    趙竹仁沒有去糾正他問題中的錯誤,道:“也只能是你了,之前的事情給你說了你也不懂。但當時我就是要隱藏自己,如果寄居於玉兒或者弼司肯定會第一時間就被他們發現,甚至連周柯和柳瑗也能察覺到。只有你,你絕對發現不了,同時靈識足夠,不會承受不了我的魂魄。至於為什麼我要隱藏自己,過幾天再說了。反正已經收你為徒,過幾天等我回到肉身上了再詳細說。”

    聽到趙竹仁不會賴在自己身上不走,王曦放心不少,雖說他不知道對方的話能夠相信不,但他信周柯,也信柳瑗。

    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王曦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他理論知識就是一張白紙,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於鬼故事,簡直是連提問題的水平都沒有。

    他坐到電腦邊,活動鼠標,看到了女友的消息,心裡一下就揪了起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籠罩著他。他腦海中都浮現出了女友和他分手的畫面了。

    他回道:“我回來了,我們怎麼不合適了啊?”

    女友的頭像很快就亮了起來,一條消息映入他的眼簾:“那你覺得我要什麼?”

    王曦不知怎麼回,心跳卻越來越快,良久回道:“我會努力好好工作,以後你就在家玩,買東西,我養你啊。”

    對於一個普通的剛畢業的小宅男,你能指望他的思想成熟到哪裡去?

    “王曦,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們真的不合適,你也不要這麼幼稚了,成熟一點吧。”

    看到這句話,王曦有一種預感應驗的輕鬆感,他立刻抓起電話,直接給女友撥通過去。

    然而,電話通了,王曦卻只能問一句:“怎麼了?”

    “就是我們不太合適,對不起王曦。”

    王曦有些急了道:“我以後不打遊戲了,真的會努力工作,我們一起去旅遊,我給你做飯,我還要洗衣服,下班回家我給你捶胳膊捏腿,我......”

    王曦的話變得毫無層次感,他把他所能想到的對一個人好的方式全都說了出來,甚至連不打遊戲了這種保證都做了出來,他以為他已經為對方做了天大的事,但其實這真的是一些小事。

    “我明天就來看你!我請假!好不好?”王曦說道。

    “真的不用了,你好好工作。”

    “不,我明天就來,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我們一起去玩,我好好陪你。”

    “王曦,別這麼幼稚了,我也要讀書工作啊!”

    “我來陪你,見到你就好,我就在家等你回來。”

    電話裡一陣沉默,良久,良久。

    “對不起,我真的不愛你了。”

    王曦感到大腦一陣空白,他不知道怎麼應對這句話,假的吧?五年的感情,就這樣一句不愛了?我已經習慣有你了啊!

    他拿著電話不出聲,對方也沉默著,終於王曦道:“我就是想對你好,要不你做我的妹妹吧。我依然可以陪著你,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

    “你不要說這麼幼稚的話了好不好?”

    “那我會努力變成熟的!”王曦似乎覺得有了絲希望,就是因為不夠成熟才不愛了吧,那我變成熟就好了吧?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等不了你了。”

    “沒事,親愛的,你不愛我了,我就重新追你,讓我們重新相愛!”王曦認真地說道。

    “哎,你真的很幼稚!”

    “哪裡幼稚了?如果愛你是幼稚,我就要這麼幼稚!”王曦自認為自己的話很感人,但其實,當不愛了,一切都是個笑話。

    “王曦,睡了吧,你好好冷靜下。我先掛了。”

    當很久以後,王曦甚至可以把這段感情中的某些自己犯二的精彩片段拿出來和各位師兄一起分享時,大笑的背後卻依然有那麼一絲苦澀。

    對他來說,他覺得今晚開始自己的人生從此就變黑了。

    他對之前發生的事都不在乎了,他覺得都無所謂了,這一切都比不上他對失去愛人的恐懼,就這樣吧。

    趙竹仁在一旁聽完了全部的對話,卻沒有說任何話。

    哎,又一個王弼司,又一個周柯。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1
第二十一章 是做什麼的?

    他沒有任何睡意,不斷在網上更新著自己的狀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頹廢,雖然他只想說與一人聽。

    有好友發來消息詢問他也不回。

    我就是很頹廢,我就是很不好,可我想你來關心我,就夠了,我們不是那麼相愛的嗎?為什麼不愛了?為什麼不要我了?

    我要怎麼成熟?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啊。為什麼還是說我幼稚?

    王曦心裡很難過很難過,他覺得全世界最委屈的就是自己。可他卻不明白,他所謂的努力,到底能算什麼?

    剛走入社會的他,經驗薄得像一張紙,他所能想到的努力,有時真的什麼也不算。

    他很想表現地很平靜,默默地收拾好自己,又洗漱了一遍,然後坐下來望著電腦發呆。把以往和女友的聊天記錄翻出來看,回味著幸福的甜蜜時光,似乎只要他還能夠看到這些聊天記錄,就可以逃開冰冷的現實,躲進自己營造的一個美好回憶裡,想不出來就不出來。

    此刻,他真的不關心體內還有另外一個靈魂,不關心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他的心只有那麼大,以前填的滿滿的,但現在空了,住在裡面的人走了,他不想這樣,只能把回憶往裡面堆,來把它填滿。

    他不相信這段感情就這樣結束了,他要通過他自己的努力,讓自己變的更好,這樣他們就又能重新在一起了。

    儘管很幼稚的想法,但王曦卻深信不疑。因為他再不相信點兒什麼,他會垮掉的。

    可感情這東西,說不愛了,就真的不愛了,不管你變的多好。說你不成熟真的可能只是在照顧你的自尊心而尋的一個藉口罷了。

    但王曦哪裡懂這些。懂這些的王弼司和周柯不在,懂這些的趙竹仁在,卻不說。

    這群成熟的男人裡,有的經歷過一段感情後一夜長大,有的卻永遠留在了那個時間點。

    所以,真的和成不成熟無關。

    有關的,只是最簡單的愛,以及,不愛。

    趙竹仁看不到王曦的表情,也感受不到王曦的情緒波動。他心中暗嘆一口氣,卻覺得沒有必要去開導,這種時候,越說越深,毫無益處。如果能自己走出來最好,走不出,那就留在原地。

    路真的是自己的,一夜長大和永遠長不大,沒有錯和對。因為許久過後你再回過頭來看,居然找不到一絲苦味,發現剩下的都是甜。走出來的是甜,留下來的也是甜。

    只是現在,真的很苦很苦。

    王曦關上電腦,從桌旁抽過一本單詞書,在他的認知裡,考研就是他努力改變自己的開始。

    趙竹仁看的有些不明就裡,學習時間到了?

    “你這是準備幹什麼?”他確實有些好奇。

    王曦這才想起自己體內還有一個靈魂的存在,他苦笑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要考研。”

    趙竹仁被嗆地有些無語,雖然對這個徒弟剛認識不久,但現在他真的覺得王曦的女友說的很對,他真的很幼稚。

    並不是說他考研這件事很幼稚,而是通過考研來展現自己的努力這件事才是幼稚。

    “你覺得周柯和柳瑗牛麼?”趙竹仁問道。

    王曦沒想到話題居然飄那麼遠,一時沒跟上思路,不知道趙竹仁指的哪方面,答道:“周老師和柳老師當然牛,懂很多啊!”

    “他們既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學生。我是他們的研究生導師,血管外科方向。”趙竹仁說道。

    王曦這才知道周柯和柳瑗居然還是碩士研究生,更沒想到趙竹仁居然還是一名碩導。

    “趙老師,我也要考您的研究生!我一定會努力的!”王曦的眼神中充滿著堅毅。

    趙竹仁道:“你已經是了,我可以特招的。”

    王曦一臉不理解,這就是了?好隨意,感覺沒任何含金量的樣子。

    “你的簡歷周柯給我看過,在你大二上第一次解剖課的時候就進入裡院的視線了。”

    又是裡院!裡院是個什麼東西?

    似乎覺察到了王曦對裡院這二字的反應,趙竹仁嘆口氣道:“看來這兩個小子還真的什麼都沒有教啊。”

    “還是接著剛才的話說,裡院選拔人才的範圍只在醫生和醫學生之中,這是從太醫院時代就流傳下來的規矩。要成為一名裡院的醫師,首先得是一名真正的醫師。在現代,我們裡院基本在每個醫學院的解剖教研室都有人,這是針對醫學生的選拔。你在第一次上解剖課時就表現出了不凡的靈識,當然這裡的不凡指的是相較普通人而言。當時的你能看到你的同學所不能看到的另外一具屍體,上一次能發現的人是柳瑗。這種選拔方式面積廣,基數大,但人卻並不多。第二種就是針對醫師的選拔,很多醫師在工作後,開始見多了生死,久而久之,靈識開啟,並且在和地府搶人的過程中鍛鍊靈識,這種也同樣會被裡院選中。這種選拔方式為裡院輸送的後備人才相對多一些,而且說實話,裡院也更喜歡醫師出身的人,畢竟一般來說年齡都夠大了,做事老道,懂規矩也守規矩,成熟穩重。即使是沒有被選拔中的醫師,大部分因為在從醫過程中長年遊走在生死邊緣,靈識也會提高,你可以隨便去找個工作了十年以上的外院醫師,問問他們值班時碰到過靈異事件沒?其實不是別的,只是因為他們的靈識高了能發現了而已,但沒有達到選拔入裡院的要求罷了。”

    “至於裡院,它的歷史以後你自己慢慢讀書瞭解。但可以給你說說它現在是什麼。裡院其實就是表面意思,隱藏在深處的醫院,裡院的人都是醫師,都會醫術,大家都有各自的專業。讓這些人出去當一名真正的醫師完全沒有問題,例如弼司,就喜歡到外院去做手術外院就是你們平常說的醫院。但除此之外,裡院的醫師都是有著高靈識的人,所以他們面對的對象就是鬼魂以及一些其它的靈異事件。”

    “裡院建制遵循外院,分設各科,各科所長不同,相互配合協作,管陽間陰事,保世間安寧。共設十院,遍佈我華夏,九處境內,一處境外,和地府保持著上千年的合作關係。每一處裡院都有一座鬼門關,每個裡院的醫師在解決掉靈異事件捕捉目標後,都會將其帶回就近自己的裡院。鬼門關輪流開放,一週一換。當哪座裡院的鬼門關開放時,就將關押的靈魂向地府交接,同時負責守衛鬼門關,防止有陰間鬼魂入陽世,也防止陽間之人入陰間。”

    “其實,幫助迷失自我的鬼魂,又何嘗不是一種醫治呢,所以,我們裡院醫人也醫鬼。當然近年來,裡院醫師相較外院醫師,在醫術水平較以前有些下滑了。”

    “至於我,並不是主任,我是裡三院院長。”

    說了一大段話,趙竹仁停了停,倒不是他覺得累,而是覺得王曦需要時間來理解。他已經盡力講的非常淺顯了,可不知道王曦能聽懂多少。

    王曦問道:“那裡院的人是在修真嗎?最後渡劫成仙?”他居然從這一大段話裡提取出了這麼一個需要關注的問題。可趙竹仁卻沒有生氣,他似乎有點兒摸清這個小徒弟的性子了。

    “修真的概念很廣,其實顧名思義,講究的是一個真字。並不是飛劍符咒,法寶秘技才叫修真。普通人活一輩子,其實也是在修真。就拿外院的醫師來說,刻苦鑽研本專業的知識和技術,然後用這些本事救活一條條性命,這也是修真。有時,就因為你前一天晚上多看了一篇文章,多瞭解到一個思路,第二天卻直接用上救活了一個人,這種機緣也是修真。所以這個問題就看你怎麼理解了。”

    “至於說渡劫成仙嘛......”趙竹仁頓了頓,似乎對自己的話有些不太確定,“就我們裡院目前的知識體系來看,是不成立的。或者說,我們裡院的人都是無神論者。當然這裡的無神論者就是字面意思,不相信神仙的存在。裡院及其前身太醫院研究千年,到目前都沒有發現神仙存在的證據。人死後入陰間,陰間魂魄轉世入陽間,陰間和陽間,就像太極的黑白二魚,循環往復,生生不息。如此的陰陽調和才符合大道。如果多了一個仙界,那還怎麼調和陰陽。至於神話傳說中的仙人們,裡院覺得可能是古時候太醫院的前輩們太過生猛被誇大了。”

    王曦被趙竹仁說的吸引住了,這簡直太符合一個中二遊戲宅男的世界觀了,雖然具體細節不同,但這種特殊組織隱藏在陰影中默默守衛世間的設定可是不知道被多少幼稚小男生幻想過。

    而現在,自己似乎能夠成為其中的一員?!

    怪不得趙老師會問自己覺得周老師和柳老師牛不牛了,當時還覺得這和我要考研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原來是這樣。

    考研能有裡院牛嗎?!那還考什麼研!

    王曦感覺熱血在體內流淌,但他想的卻是以後如何在女友面前擺威風,腦中甚至已經設計了若干英雄救美的情節。

    院長,在他淺薄的社會經驗中,那可就是到天了的人物了,連主任都可以管!

    但這一次,他的感覺對了,趙竹仁,的確可以通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1
第二十二章 有事燒紙

    王曦覺得新世界的大門向自己打開了,人就是這樣,當某種改變利於自己的時候,其實是很容易接受的。如果能進入裡院,那斬妖除魔的自己豈不是很酷?默默地守衛著女友的安全是不是很符合苦情的自己?至於進入裡院後肩上所需要承擔的責任,他連想都沒想。

    “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麼?要練什麼嗎?”王曦認真道。

    “看書。”

    王曦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答案,看什麼書,總不能面前這本單詞書吧。師傅你就沒點兒什麼乾貨給我嗎?

    “剛才我說了,裡院的醫師都是真正的醫師,所以你自然需要參加國家的執業醫師資格考試。”趙竹仁見王曦沒反應便補充了一句。

    得到這個答案,王曦略有失望。但剛剛失戀的他總得找點兒事兒來做,他現在肯定睡不著,既然如此,那就去。

    正準備關上電腦時,響起了敲門聲。王曦很奇怪,可從沒有人敲過自己的門啊,而且還這麼晚了。

    他有些警覺,詢問道:“師傅?”

    趙竹仁沉默了一下道:“似乎是柳瑗和周柯,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王曦聽趙竹仁這樣說自然不疑,立刻起身開門,果然是二人。於是連忙將二人引進屋內,叫道:“周老師,柳老師。”

    柳瑗和周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柳瑗試探地叫道:“師傅?”

    可惜趙竹仁目前較為虛弱,無法離體說話,只能通過意識傳達給王曦讓他來說。

    見王曦點頭確認,二人均是異常激動,柳瑗更是一把抱住王曦,連連關心趙竹仁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趙竹仁又讓王曦問了下周柯他們什麼情況,於是周柯又花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將今晚自己一行人的事情講述了一番。

    聽聞常玉和這幾個小輩能將事情推測得七七八八,趙竹仁覺得很是了不起。

    雖然二人都想趕快弄清楚師傅今晚遇襲的經過,尤其是誰在這背後預謀了這一切,但目前來看,更重要的是把師傅的靈魂帶回肉身,其它的都可以以後再說。

    周柯建議立刻就走,雖說師傅是主動離魂,但靈體與**長時間分離總歸不好,況且師傅的靈魂還被不語刀傷過,現在更是需要休養。於是他徵求地望向王曦等著師傅的決定。

    但趙竹仁顯然想得更多,他本想在王曦體內把今晚躲過去,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但現在看來,至少自己的弟子們找上了門來。關鍵還是非常順利的來了,路途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如果不是消息沒擴散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周柯他們身後還跟著小尾巴。

    你周柯和柳瑗放著師傅的肉身不守著急匆匆趕回四河所為何事?有心人不可能這樣置之不理的。

    再加上周柯已經電話告訴了大師兄這邊的進展,而大師兄又電話聯繫了何雨宇。現在門外還跟著兩個鬼差。誰都不能保證消息不走漏。

    裡一院那邊王弼司守著師傅的肉身是出不了問題的,所以如果真有人要置趙竹仁於死地的話就只有從魂魄這邊下手了。雖說趙竹仁隱匿氣息的手法很高明,但如果對方直接大開殺戒,將這三人滅掉,那一樣也躲不過。

    “看來只能燒紙了,既然已經被發現,與其偷偷摸摸回去,不如擺好陣仗,光明正大的回去。我這個三院長勞駕楚江王他老人家送一送應該沒問題吧?”趙竹仁想道。

    於是,王曦開始安排周柯寫表燒紙準備請楚江王,而柳瑗則已經去門口和兩個鬼差聊天去了。這可是關鍵時刻,他們不敢冒這個風險讓這兩個鬼差層層通報到楚江王那裡去。但現在也不敢把這兩個鬼差給打發走,萬一此時敵人趕到,除非把鬼差也滅了,不然這事兒就絕對摀不住。有鬼差在,等於有一層薄薄的保護罩,它們後面代表著的地府才是真正的威懾力。

    然後按照趙竹仁的安排,周柯又聯繫了大師兄一次,想讓他轉告何雨宇目前的狀況,並順便把常玉給放出來。但何雨宇表示橫豎都是你們趙家軍自己在說,自己在沒有親耳聽到趙竹仁的聲音前不可能放人。

    既然如此,這邊兒也沒有堅持。畢竟人何雨宇可是在自己裡一院的地盤上面,王弼司在那邊能做的很有限,守住師傅的肉身對他來說才是唯一的任務。

    因為這事兒楚江王早已知曉,所以當眾人燒紙上表點名楚江王后,他立刻就感到了表上趙竹仁的靈魂氣息,鎖定方位後僅帶著黑白無常飛速而來。

    王曦是沒見過這種陣仗,趙竹仁在他腦海裡一一介紹他們的身份。一旁的周柯和重新進屋的柳瑗早已規規矩矩地站立,雖說知道黑白無常中間那人就是楚江王,可他們哪裡見過,連打招呼的勇氣也沒有,只是恭敬地對著黑白無常道:“黑爺,白爺。”

    楚江王有些詫異道:“趙兄你這隱藏氣息的法子很厲害啊,要不是提前知道,我根本感覺不到你的氣息,老代從巫那裡弄的?”

    聽得楚江王說對了前來見面需要提到的暗號,趙竹仁確認是楚江王本尊親臨,立刻從王曦身上抽身而出,道:“大意了這次,不過要不是師兄的法子,這次可能栽得更凶,說不定就要到你們這裡混飯吃了。”

    一旁的黑白無常看見趙竹仁的魂魄,也立刻抱拳道:“趙大哥。”

    王曦又開始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了,從趙竹仁那裡他已經知曉了陰文的存在,可為什麼陰間的人能夠既懂陰文也懂陽間的語言啊?

    趙竹仁對著黑白無常點頭,旁邊的周柯和柳瑗早就知道這二位爺一向如此稱呼師傅,也不覺得奇怪。

    既然見過面了,招呼也打了,以楚江王的身份,能燒張紙就能讓他本尊親臨的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一旁的周柯柳瑗王曦等人在他眼裡都是小人物,於是迅速進入正題問道:“趙兄,到底怎麼回事兒?”

    趙竹仁本想著等會兒回到肉身必然還要再給裡一院,常玉,王弼司等眾人再解釋一遍有些麻煩,但想著既然人楚江王親自來了,而且速度之快毫不拖泥帶水,這個時候自己如果還嫌麻煩就有點兒不會做人了。

    正要開口解釋的當口,楚江王一個猛抬頭,皺著眉直望著天花板。旁邊的黑白無常雖然沒有察覺異常,但憑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立馬就準備順著楚江王望去的方向射過去。

    楚江王把黑白無常攔下,道:“對方很警覺,我就這麼一瞥,他就能察覺到,而且毫不猶豫立刻就逃。人海茫茫,找不到了。”

    說完,他轉向趙竹仁道:“趙兄,看來還好是我先到啊。”

    旁邊的周柯和柳瑗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兒給師傅帶來什麼樣的危險,都很不安,望向趙竹仁,卻不知道說什麼。

    趙竹仁心裡哪能不清楚二人所想,先前他發現門口是二人時就很是詫異,就把這可能發生的一切順了一遍,所以很快便決定燒紙叫人。於是安慰道:“沒事兒,師傅還有後招,你們大師兄守著肉身,你們來尋我。這樣安排挺好,你看現在楚江王來了,至少我們馬上就可以動身,比我原來的計畫提前不少時間。”

    說完,向楚江王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別亂發問。畢竟,他還有個屁的後手。如果真的是對方先到,這間屋現在就該躺著三具屍體了。

    楚江王在地府呆了多少年了,哪能不明白,再加上趙竹仁護短和溺愛弟子是出了名的,所以也隨著挑開話題道:“要不咱這就走?”

    趙竹仁也覺得事不宜遲,點了點頭,一旁為王曦充當了一會兒翻譯後又嫌大家講話快翻譯不過來就沒翻譯了的柳瑗來了精神,這種情況總算他沒出神,立刻叫王曦準備出發,順便拿點兒吃的喝的帶上,今晚折騰到現在確實有點兒餓了。

    趙竹仁道:“我是靈體狀態,比較快,要不我們先走,周柯你們帶著王曦隨後自行過來。”

    沒想到周柯和柳瑗兩人居然直接不依,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師傅,此時自然不願意再讓師傅離開自己的視線。不管裡院和地府的關係多麼密切,要論信任度,他們自認為才是師傅最值得信賴的人。

    周柯道:“白爺黑爺,你們上我們的身!把我們拉過去!”

    趙竹仁有些動怒道:“胡鬧,就算他們沒惡意你們也不反抗,隨便上身對你們傷害多大你們不知道嗎?”雖然他知道周柯和柳瑗是一片好心,但弟子們關心他,他又何嘗不是。

    周柯還在據理力爭:“師傅!今晚一次沒什麼,溫養半年絕對不會留下後遺症!常師叔今晚就是白爺直接拖到一院去的!”

    趙竹仁心頭猛地一震。

    一旁的白無常見趙竹仁不說話,連忙解釋道:“趙老哥,我犟不過小常玉,她直接燒紙找的我。”

    有的人,當你在時,總是默默在身邊,不言不語,與世無爭。當你不在時,你才會發現,她會為了這個“你在”而變得有多狠!她可以為了你向整個世界齜牙咧嘴!

    矢志不渝,既然無果,那我便不言不語。

    常玉沒騙王曦,不語的故事的確簡單。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1
第二十三章 報告

    趙竹仁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楚江王則表示同意周柯柳瑗的建議,道:“其實不用上身,可以用陣法加持,速度雖然慢下不少,但總比你們的全力閃奪要快。我速度降下來守在旁邊即是。”

    既然要一路走,不管用什麼方法過去,楚江王肯定都會在旁邊陪同。楚江王最後依然強調了一下這句話,趙竹仁怎麼能反應不出他的潛台詞。

    如果趙竹仁身邊連一個裡院的人都沒有,那萬一這路上真出了什麼事兒,地府可就不好說了。人最後是交給你地府的,但現在沒了,怎麼說?把周柯柳瑗拉上也可以做個見證。楚江王身為十殿閻羅這麼多年,思考問題自然是面面俱到,雖說他不認為這趟路途有多危險,但凡事多做安排總是好的。先前對方已經有窺探的行為,萬一對方腦子抽了真的要出手,甚至抱著把自己送了也要給趙竹仁致命一擊,他還真不一定能保證護得趙竹仁周全。

    大家都是聰明人,楚江王都開口了,趙竹仁自然也不便拒絕,再說這樣安排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還好周柯柳瑗實力不弱,帶上王曦不成問題。

    事不宜遲,柳瑗連水都沒再喝上一口眾人就出發了。

    路上,王曦被周柯和柳瑗一左一右扶著,像極了被挾持一般,儘管柳瑗給他保證速度不快,可真在陣法加持下,感覺也像飛一般,兩邊的景色不斷飛速掠過,被夜色襯著更是一片朦朧。

    趙竹仁靠近楚江王,問道:“楚兄,感覺到了?”

    楚江王自然明白趙竹仁所問何事,知道事關重大,略一思索,將速度提了起來,和趙竹仁一同將其餘的人甩開一段距離,然後道:“嗯,感覺到了,是七院長石建泓。先前我就隱約有感覺,然後我順勢望過去一眼,他立刻遠遁,氣息亂了那麼一瞬,被我捕捉到了。趙兄,你得交個底,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是裡院的家事我們是不能插手的,我的身份敏感,會被認為代表了整個地府的態度。別讓小弟為難,尤其是我,更不能壞規矩。”

    楚江王話說的客氣也很誠懇,但趙竹仁哪能真把十殿閻羅之一的楚江王真當小弟看待,雖說一直無法糾正對方“趙兄”的叫法,可也只有各論各的稱對方為“楚兄”,這樣叫有些不倫不類,可趙竹仁也只好如此,難道還真的叫對方的真名,稱一聲“厲二哥?”

    趙竹仁瞟了一眼後方,見和後方眾人距離夠遠,仍是壓低聲音道:“不止石建泓,還有裡七院外科主任孫衛,副主任徐小磊,內科主任余婉,副主任楊允佶,麻醉科主任謝治晉。”

    楚江王被徹底震驚了,幾乎整個裡七院的高層都被趙竹仁點出來了。他明白這串名字代表著什麼,今晚趙竹仁遇襲的事情早就匯報到他這裡來了,雖然做出過的各種設想也包括趙竹仁被裡院高手襲擊,當真當從趙竹仁嘴中親口確認時,仍是不免感到震撼,尤其是居然有這麼多人參與,幾乎把整個裡七院的高層涵蓋完了!

    這絕對是大事,歷史上,從沒發生過這種集一座裡院分院全部的力量襲殺另外一座分院院長的事情。

    在沒有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地府絕對不能插手!

    這是楚江王現在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和趙竹仁相熟不過二十年,因為敬佩其人品稱其趙兄。但並不代表他會為了趙竹仁壞掉地府和裡院的規矩。

    雖然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可還真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把趙竹仁給保下來已經是他把私交和公事混為一談後能做到的極限了,如果插手裡院的內部事務,那這維持千年的關係很可能會出現裂痕。

    甚至再多想一點,為什麼偏偏是自己輪值這天發生這件事。萬一這一切都還只是個表象,裡七院的人也只是棋子,襲殺趙竹仁就是為了引他出手,就是為了挑撥裡院和地府的關係,雖說自己插手不至於讓雙方關係變為敵對,但既然對方有心算無心,又怎麼可能不將這事大做文章。至少可以降低雙方的友好關心和互相的信任感,事情可以一步一步來的。

    但這些畢竟是毫無證據的猜想,又怎麼可能拿出來與趙竹仁說。

    楚江王在這邊瞬間閃過這麼多念頭,趙竹仁見其不說話,繼續道:“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不過如果只有老石一個人,我斷不至於如此狼狽。我現在給楚兄你說的這些,楚兄最好將來注意一下,如果我真出了什麼意外,那也不至於線索全無。”

    楚江王明白趙竹仁要解釋來龍去脈了,問道:“要不把你的弟子喊過來一起聽?”

    趙竹仁想了想道:“不用了,黑哥白哥我自然信得過,可那兩位鬼差,楚兄你信得過嗎?現在雖然大家都聽不到我們說什麼,可猜也猜得到我們說的是關於什麼的。給你說已經是等於把楚兄給拉下水了,如果讓他們看見我和周柯柳瑗他們說了,不管我說的是什麼,你覺得他們還能落得了好?他們吃死了地府的規矩,知道你們不能插手陽間事,你來護我回肉身恐怕都會被人拿來說事兒,所以他們根本不怕你知道。可周柯他們不行,是絕對會被滅口的,魂飛魄散的那種。”

    雖說這是趙竹仁對地府鬼差表現出的不信任,但他確實沒法保證地府下面成千上萬的鬼差中沒有裡院的眼線,尤其是生前曾經在裡院呆過的。這種時候,再謹慎都不為過。

    楚江王點點頭,覺得有理,自己自然不怕,可如果自己知道了還去裡院插手之後的事,這絕對是大忌!插手了一件,就能插手兩件!裡院絕對不允許的,不管他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為什麼說規矩很無情,因為規矩就是規矩,有時就是要一棒子打死,不問緣由不問細節不分好壞!規矩從來保護得都是大部分人。

    趙竹仁再次確認後方的人無法聽到他們的對話,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想從什麼地方說起,道:“大概在半年前,從裡十院發了一份報告於各院傳閱,說是轄區裡邊兒外院醫師非正常死亡案例在一個月內發生了十一例,稍微有些異常,他們自己調查了一下沒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在內,也就沒有繼續深入。作為一個常規報備,讓其餘各院關注下自己轄區是否有類似事件。這其實是個常規流程,大家傳閱了表示知道就行了,如果真有類似事件下面自然會匯報上來。就連裡十院自己也沒做過多關注,畢竟楚兄你知道,十院是唯一的境外裡院,在日本東京,仍有部分十院的醫師是我們這邊過去的,和日本籍的當地醫師不是太對付,平時工作上有些懶散。不料又是一個月過去後,十院又送了一份報告來,這次是九人,連東京市政府都在關注了。於是裡十院展開了獨立調查,卻依然沒發生靈異事件。”

    “但事情的確蹊蹺,於是向我們裡三院發函要求協助調查,當時正是三院執勤的最後一天,鬼門關在我們院開放,於是就給你們申請了下,希望能派點能有魂魄記憶探查能力的去日本直接探查這些魂魄的記憶,據說當時十院的人盤問他們生前之事時進展不是很順利。”

    楚江王表示這事兒有印象,當時提出探查記憶可以,但裡院不得旁聽,如果真有靈異事件,再叫裡院的人加進來。如果真的是偶然事件,或者說是人間有預謀的謀殺,那你們裡院就不要管了,破的了破不了案都是陽間執法者的事兒了。

    “探查的結果還真的很乾淨,這些外院醫師生前都沒有遭遇靈異事件,有車禍死的,有自殺的,有多年疾病加重死去的。你們的人告訴了一下十院結果,這件事兒就算完了。”

    “但兩個月前,裡九院來報告了,十四名外院醫師非正常死亡,並向裡十院索要先前的詳細報告。由於當時正是裡九院執勤,直接就先探查了一遍,依然沒什麼疑點。”

    “不得不說,日本人做事就是比較認真,整理報告發送過來的那個裡院醫師是個日本青年,他除了把裡院的報告發送過來外,還直接向東京警視廳要了一份他們的調查報告一同發送過來。這一起看,問題就出來了。”

    “地府鬼差探查的記憶主要是看有沒有靈異事件,但日本警視廳的調查方向卻完全不同,主要調查死者生前的社會關係,財務狀況,精神狀態,健康情況等。這其中很快就找到了共同點:這些人全部都在兩年內到雲南參加過各自專業的大小不同的醫師會議。”

    楚江王想了想,若有所思道:“雲南,這是裡七院的轄區啊。”

    趙竹仁看著他,很輕微地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眼神中有著一絲玩味。

    趙竹仁的敘說雖然從一開始似乎和今晚的事情完全不搭邊,但總算現在扯上點關係,先是和裡七院有關的外院醫師非正常死亡,現在又是出手襲殺裡三院院長。

    楚江王等待著趙竹仁的下文,突然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急忙問道:“趙兄,雲南可也是巫的地盤啊!”

    趙竹仁這才重重地點頭,輕聲道:“所以說,事情就比較麻煩了。當時我還不怎麼覺得,現在看我這樣子,驕傲了驕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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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報告

    趙竹仁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楚江王則表示同意周柯柳瑗的建議,道:“其實不用上身,可以用陣法加持,速度雖然慢下不少,但總比你們的全力閃奪要快。我速度降下來守在旁邊即是。”

    既然要一路走,不管用什麼方法過去,楚江王肯定都會在旁邊陪同。楚江王最後依然強調了一下這句話,趙竹仁怎麼能反應不出他的潛台詞。

    如果趙竹仁身邊連一個裡院的人都沒有,那萬一這路上真出了什麼事兒,地府可就不好說了。人最後是交給你地府的,但現在沒了,怎麼說?把周柯柳瑗拉上也可以做個見證。楚江王身為十殿閻羅這麼多年,思考問題自然是面面俱到,雖說他不認為這趟路途有多危險,但凡事多做安排總是好的。先前對方已經有窺探的行為,萬一對方腦子抽了真的要出手,甚至抱著把自己送了也要給趙竹仁致命一擊,他還真不一定能保證護得趙竹仁周全。

    大家都是聰明人,楚江王都開口了,趙竹仁自然也不便拒絕,再說這樣安排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還好周柯柳瑗實力不弱,帶上王曦不成問題。

    事不宜遲,柳瑗連水都沒再喝上一口眾人就出發了。

    路上,王曦被周柯和柳瑗一左一右扶著,像極了被挾持一般,儘管柳瑗給他保證速度不快,可真在陣法加持下,感覺也像飛一般,兩邊的景色不斷飛速掠過,被夜色襯著更是一片朦朧。

    趙竹仁靠近楚江王,問道:“楚兄,感覺到了?”

    楚江王自然明白趙竹仁所問何事,知道事關重大,略一思索,將速度提了起來,和趙竹仁一同將其餘的人甩開一段距離,然後道:“嗯,感覺到了,是七院長石建泓。先前我就隱約有感覺,然後我順勢望過去一眼,他立刻遠遁,氣息亂了那麼一瞬,被我捕捉到了。趙兄,你得交個底,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是裡院的家事我們是不能插手的,我的身份敏感,會被認為代表了整個地府的態度。別讓小弟為難,尤其是我,更不能壞規矩。”

    楚江王話說的客氣也很誠懇,但趙竹仁哪能真把十殿閻羅之一的楚江王真當小弟看待,雖說一直無法糾正對方“趙兄”的叫法,可也只有各論各的稱對方為“楚兄”,這樣叫有些不倫不類,可趙竹仁也只好如此,難道還真的叫對方的真名,稱一聲“厲二哥?”

    趙竹仁瞟了一眼後方,見和後方眾人距離夠遠,仍是壓低聲音道:“不止石建泓,還有裡七院外科主任孫衛,副主任徐小磊,內科主任余婉,副主任楊允佶,麻醉科主任謝治晉。”

    楚江王被徹底震驚了,幾乎整個裡七院的高層都被趙竹仁點出來了。他明白這串名字代表著什麼,今晚趙竹仁遇襲的事情早就匯報到他這裡來了,雖然做出過的各種設想也包括趙竹仁被裡院高手襲擊,當真當從趙竹仁嘴中親口確認時,仍是不免感到震撼,尤其是居然有這麼多人參與,幾乎把整個裡七院的高層涵蓋完了!

    這絕對是大事,歷史上,從沒發生過這種集一座裡院分院全部的力量襲殺另外一座分院院長的事情。

    在沒有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地府絕對不能插手!

    這是楚江王現在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和趙竹仁相熟不過二十年,因為敬佩其人品稱其趙兄。但並不代表他會為了趙竹仁壞掉地府和裡院的規矩。

    雖然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可還真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把趙竹仁給保下來已經是他把私交和公事混為一談後能做到的極限了,如果插手裡院的內部事務,那這維持千年的關係很可能會出現裂痕。

    甚至再多想一點,為什麼偏偏是自己輪值這天發生這件事。萬一這一切都還只是個表象,裡七院的人也只是棋子,襲殺趙竹仁就是為了引他出手,就是為了挑撥裡院和地府的關係,雖說自己插手不至於讓雙方關係變為敵對,但既然對方有心算無心,又怎麼可能不將這事大做文章。至少可以降低雙方的友好關心和互相的信任感,事情可以一步一步來的。

    但這些畢竟是毫無證據的猜想,又怎麼可能拿出來與趙竹仁說。

    楚江王在這邊瞬間閃過這麼多念頭,趙竹仁見其不說話,繼續道:“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不過如果只有老石一個人,我斷不至於如此狼狽。我現在給楚兄你說的這些,楚兄最好將來注意一下,如果我真出了什麼意外,那也不至於線索全無。”

    楚江王明白趙竹仁要解釋來龍去脈了,問道:“要不把你的弟子喊過來一起聽?”

    趙竹仁想了想道:“不用了,黑哥白哥我自然信得過,可那兩位鬼差,楚兄你信得過嗎?現在雖然大家都聽不到我們說什麼,可猜也猜得到我們說的是關於什麼的。給你說已經是等於把楚兄給拉下水了,如果讓他們看見我和周柯柳瑗他們說了,不管我說的是什麼,你覺得他們還能落得了好?他們吃死了地府的規矩,知道你們不能插手陽間事,你來護我回肉身恐怕都會被人拿來說事兒,所以他們根本不怕你知道。可周柯他們不行,是絕對會被滅口的,魂飛魄散的那種。”

    雖說這是趙竹仁對地府鬼差表現出的不信任,但他確實沒法保證地府下面成千上萬的鬼差中沒有裡院的眼線,尤其是生前曾經在裡院呆過的。這種時候,再謹慎都不為過。

    楚江王點點頭,覺得有理,自己自然不怕,可如果自己知道了還去裡院插手之後的事,這絕對是大忌!插手了一件,就能插手兩件!裡院絕對不允許的,不管他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為什麼說規矩很無情,因為規矩就是規矩,有時就是要一棒子打死,不問緣由不問細節不分好壞!規矩從來保護得都是大部分人。

    趙竹仁再次確認後方的人無法聽到他們的對話,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想從什麼地方說起,道:“大概在半年前,從裡十院發了一份報告於各院傳閱,說是轄區裡邊兒外院醫師非正常死亡案例在一個月內發生了十一例,稍微有些異常,他們自己調查了一下沒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在內,也就沒有繼續深入。作為一個常規報備,讓其餘各院關注下自己轄區是否有類似事件。這其實是個常規流程,大家傳閱了表示知道就行了,如果真有類似事件下面自然會匯報上來。就連裡十院自己也沒做過多關注,畢竟楚兄你知道,十院是唯一的境外裡院,在日本東京,仍有部分十院的醫師是我們這邊過去的,和日本籍的當地醫師不是太對付,平時工作上有些懶散。不料又是一個月過去後,十院又送了一份報告來,這次是九人,連東京市政府都在關注了。於是裡十院展開了獨立調查,卻依然沒發生靈異事件。”

    “但事情的確蹊蹺,於是向我們裡三院發函要求協助調查,當時正是三院執勤的最後一天,鬼門關在我們院開放,於是就給你們申請了下,希望能派點能有魂魄記憶探查能力的去日本直接探查這些魂魄的記憶,據說當時十院的人盤問他們生前之事時進展不是很順利。”

    楚江王表示這事兒有印象,當時提出探查記憶可以,但裡院不得旁聽,如果真有靈異事件,再叫裡院的人加進來。如果真的是偶然事件,或者說是人間有預謀的謀殺,那你們裡院就不要管了,破的了破不了案都是陽間執法者的事兒了。

    “探查的結果還真的很乾淨,這些外院醫師生前都沒有遭遇靈異事件,有車禍死的,有自殺的,有多年疾病加重死去的。你們的人告訴了一下十院結果,這件事兒就算完了。”

    “但兩個月前,裡九院來報告了,十四名外院醫師非正常死亡,並向裡十院索要先前的詳細報告。由於當時正是裡九院執勤,直接就先探查了一遍,依然沒什麼疑點。”

    “不得不說,日本人做事就是比較認真,整理報告發送過來的那個裡院醫師是個日本青年,他除了把裡院的報告發送過來外,還直接向東京警視廳要了一份他們的調查報告一同發送過來。這一起看,問題就出來了。”

    “地府鬼差探查的記憶主要是看有沒有靈異事件,但日本警視廳的調查方向卻完全不同,主要調查死者生前的社會關係,財務狀況,精神狀態,健康情況等。這其中很快就找到了共同點:這些人全部都在兩年內到雲南參加過各自專業的大小不同的醫師會議。”

    楚江王想了想,若有所思道:“雲南,這是裡七院的轄區啊。”

    趙竹仁看著他,很輕微地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眼神中有著一絲玩味。

    趙竹仁的敘說雖然從一開始似乎和今晚的事情完全不搭邊,但總算現在扯上點關係,先是和裡七院有關的外院醫師非正常死亡,現在又是出手襲殺裡三院院長。

    楚江王等待著趙竹仁的下文,突然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急忙問道:“趙兄,雲南可也是巫的地盤啊!”

    趙竹仁這才重重地點頭,輕聲道:“所以說,事情就比較麻煩了。當時我還不怎麼覺得,現在看我這樣子,驕傲了驕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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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相遇

    趙竹仁向四周望瞭望,算了下距離,路途已經過半,一路依然是風平浪靜,看來楚江王的面子或者說威懾力的確好使,再加上石建泓在王曦出租屋被楚江王發現後遠遁,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就算有心想要做點什麼,一時半會兒也還沒法確定他們的方位。

    可這越到後面風險就越大,石建泓他們是不可能允許趙竹仁重返肉身,甚至達到裡一院都不行。既然確定了趙竹仁的魂魄在這裡,就一定會來徹底滅口,至於呆在他身邊的周柯柳瑗王曦等,則是寧殺錯不放過。裡院的人雖說很少幹殺人滅口的事,但並不代表他們不在行。

    既然失去了趙竹仁一行人的蹤跡,那麼就在裡一院周邊等著,遲早都會等到他們的。

    楚江王明白他在擔心什麼道:“趙兄,請繼續。”

    趙竹仁回頭望瞭望幾個弟子,雖然神色還有些緊張,但已經明顯放鬆不少,柳瑗已經又習慣性地出神盯著前方,全靠周柯指引著方位。

    趙竹仁收回目光,道:“所以我帶著弼司進了趟十萬大山,想找師兄問個明白,給其餘各院報備並回函七院九院表示同意請求就出發了。可到了約定的地點和時間卻遲遲沒有等到代師兄,師兄雖說放蕩不羈,可還從未失信於我。於是我就讓弼司原地等待,自己一個人在十萬大山鑽來鑽去。我怕他出事兒。”

    “大約一月前師兄通過山裡的巫知道了我的蹤跡,來找我碰了頭,這事兒弼司不知道,他還以為我們是這兩天才見的面。我這才知道,師兄也是去調查這事兒去了,的確有針對裡院的行動,但不是什麼減少外院醫師數量這種兒戲的做法。而是想直接進攻某座裡院。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就憑這群泥腿子能找到裡院在哪兒嗎。我也是傲氣,想著既然他們如此不識趣,那我師兄弟二人就直接把他們滅了。現在想來,還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雖說被我們打來差點兒斷掉傳承,但畢竟沒斷不是麼,別人還是有守衛傳承的存在啊。”

    楚江王想了想道:“不過應該沒打起來吧?地府最近並沒有接受大量巫的魂魄。還是說一開始你們就對上巫的大能了?”

    趙竹仁道:“沒能打起來,師兄也不讓,他說現在巫大部分都對裡院不抱敵意了,主要還是被我們打怕了,但還有少部分的巫則一直對我們充滿敵意,挑事兒的就是這群。”

    “既然師兄已經把前期工作給做的這麼細緻,那麼剩下的就好辦了,知道誰是敵人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就是模式化的事情了。師兄說雖然這兩類巫理念不同,但別想著讓一幫替我們找另一幫,還是得靠我們自己。中間的過程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最後抓到了一個老頭兒,但也只問出了一個地址,就是我今天遇襲的地址。”

    楚江王皺了皺眉,道:“給你下的套?兜這麼大個圈子?”

    趙竹仁道:“我哪裡知道,我和師兄帶著弼司就往那個地方趕,當我發現那個地點離我裡三院這麼近,我就想會不會就是針對我們三院的,按理說我們的位置他們應該找不到的。後來我們趕到時,卻感覺到了裡院中人的氣息,師兄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就吊在我後面,我就直接進去了。進去一看,是七院的那幫人,我也覺詫異,以為他們也調查到這裡來了,還沒打招呼,就打起來了。提前就擺了個大陣等著我,那麼多人我架不住,而且看他們的出手是直接下死手要拘魂的架勢,我只好立刻離魂跑了。幾乎他們出手時師兄也察覺到了,立刻前來救我,見我已經離魂,就把他們給引開了。弼司本是我留在小區門口害怕對方逃跑時做的後手,沒想到最後卻來救了我。我沒時間返回肉身,也不敢暴露,連弼司都懷疑了一剎那,只好隱藏氣息附身於手術刀中。”

    楚江王道:“這裡有個大問題,擺那麼大個套等你鑽,就憑代文斌就全部引開了?就留你在那裡等著弼司來救?”

    趙竹仁道:“我這一路也在想這個問題,老石脾氣是暴了點,可斷不至於因為師兄洩密就遷怒於我而且還下這麼重的手。其他幾個主任也是,放在平時連對我出手的膽子都沒有,今晚也是一個勁地下死手。這事兒太他媽的詭異了。”趙竹仁居然爆了句粗口,雖說以一敵多,但畢竟弄成現在這樣,他內心可窩著火。

    楚江王道:“能逃出來就很厲害啦,趙兄。等會兒你回到肉身後,小弟我可能就要撤了。趙兄你在裡一院,應該出不了大問題,而我到裡一院本身就是件大事了,盡快離開為好。”

    事情的經過趙竹仁已經基本上給楚江王說了,而且比較詳細,這之後的事情也確實不好為難別人,加上楚江王的話的確有理,他不相信在裡一院還能有危險,於是道:“謝了,已經欠你個大人情了,此間事了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喝酒。”

    楚江王正準備答應好,卻突然眉頭緊皺,頓住身形。旁邊的趙竹仁幾乎和他同時剎住,原地站立,目光盯住前方。

    楚江王道:“趙兄,大概三里地左右,就老石一人,也就二十來息的時間,躲?”

    趙竹仁苦笑道:“還能怎樣?你和黑白無常不能出手,難道讓我這三個弟子去拼院長級別的對手?”

    說完,又望向這三個弟子。王曦從先前的驚駭變為了興奮,這速度太過癮了,這本事必須學會啊!柳瑗似乎沒有出神,見趙竹仁望過來,忙點頭致意,也是很興奮。周柯這時有著臨時大師兄的自覺,面無表情,神色警惕。

    這些都還是孩子啊,怎麼可能讓他們去送死。不明真相的他們恐怕看到七院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援軍到了吧?會毫無戒備地迎上去的,連自己都犯了這種錯誤,他們怎麼能夠想到。

    楚江王也是這個意思,道:“行吧,我們繞一繞,再有幾息他們就會感應到我了。”

    楚江王心念一動,就向跟在後面的黑白無常發出了警告,示意眾人新的前進方向。

    趙竹仁道:“今晚委屈你了,讓堂堂楚江王繞路,要不是護著我這個累贅,老石他們七院沒這個本事。”

    楚江王連連謙虛道:“能護著堂堂裡三院院長走這一遭,回去我也有點兒吹的,我讓他秦廣王不和我換班。”

    趙竹仁知道這是楚江王在安慰自己,現在的自己對地府還真是個燙手山芋,沒遇見還好,遇見了不好意思不管死活,可管又不敢管太深。

    眾人在新的方向繼續快速推進著,楚江王該瞭解的情況基本都搞清楚了,但幾次都欲言又止,趙竹仁早就發現了只得說:“有什麼難處麼?”

    楚江王愣了下,斟酌了一下道:“趙兄,這事兒我本不該多問的。你回到肉身後打算怎麼做?”

    趙竹仁還沒答話,楚江王又補充道:“趙兄,不是我虛情假意,雖說我不能介入過多,但畢竟活了這麼多年,見過了那麼多事,說不定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趙竹仁點點頭道:“到了裡一院回到肉身,就兩件事,把消息遞出去,以及保證玉兒弼司的安全。老哥別太擔心,其實現在好多事依然沒有理清楚,在這裡胡亂推測也沒有用,至少回到肉身後我養一陣子就沒事兒了,就算消息遞不出去也無所謂,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裡七院還能搬走不成?我呆在裡一院躲半年他們能奈我何?”

    楚江王相信趙竹仁的實力,也相信裡一院的防守能力。的確如趙竹仁所說,如果他就在裡一院養他個半年,裡七院還真拿他沒辦法。偷襲趙竹仁成功一次已是天大的運氣了,難道他們還能寄希望於在裡一院內再偷襲一次?

    想到這一點,楚江王突然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問道:“趙兄,我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你看,如果想偷襲你,這事兒本來就很不可思議,他們能夠成功除了以多擊少,以逸待勞和擺了個大陣外,就幾乎沒有後手了,裡七院的高層可都是露了相了,這萬一偷襲不成呃,也不對,這麼看來,他們其實也算偷襲失敗了,至少你肉身和靈魂都在。是我想多了。”

    趙竹仁見楚江王說是說想多了,但臉上疑惑的表情絲毫未減,道:“也是,如果真擺這麼大一個套來等我鑽不該這麼草率,這事兒透著詭異的地方太多。如果他們真沒後手的話,也敢對我出手?”

    楚江王見趙竹仁明白他說的不對勁在哪裡了,道:“不然的話,會不會並沒有時間來經過周密的安排?比較急?”

    剛說完,楚江王又搖了搖頭,他自己也覺得荒唐。沒有經過詳細的推演和各種後手,就要去偷襲裡三院院長趙竹仁?裡七院這幫人是吃飽了撐的想趕快來地府搶職位開始一段新的生活麼?

    趙竹仁表示這又是一個疑點,只有等待以後自己慢慢來調查了。然而這時,二人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身形再次頓住。一股極大的壓迫感從楚江王心底出現。幾乎是瞬間,他本能地通知跟在後面的黑白無常停下,並把趙竹仁的幾個弟子帶上一起隱藏起來。

    趙竹仁望了楚江王一眼,同樣的情緒在他的心底出現。自己雖說受了傷,但感知能力並沒有弱太多。而且就算自己感知不到,旁邊可還有個楚江王。對方幾乎是都快逼到鼻子前了二人才發覺,實力可見一斑。

    震驚歸震驚,主要是對方來的突然,但真的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後,趙竹仁卻心情複雜。

    這個感覺太熟悉了。

    身前十米開外,站著兩個身影。

    裡七院院長石建泓。

    裡院院長時信德。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2
第二十六章 各執一詞

    裡一院院長時信德,一個快八十歲的老人了,滿頭白髮,身材一般,眼神矍鑠,留著不過一寸左右長的鬍鬚。

    這個唯一一個只用稱呼裡院院長而不用加分院代號大家就知道是誰的老人就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望著趙竹仁,似乎連楚江王也被他忽略了。

    石建泓立於他身旁,差了約半個身位,雙手垂下,交握於腹前,半低著頭,但看趙竹仁的眼神卻不那麼友好。

    石建泓因為時老爺子沒開口,不便說話。而時信德站在那裡散發著的威壓已經可以不用說話了。楚江王作為一個外人更是不知道該怎麼打破沉默,內心卻又一次地震驚了,居然連時老爺子都驚動了。

    趙竹仁嘴微微動了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雙方就這麼沉默著。

    趙竹仁首先受不了這種威壓,嘶啞道:“師師傅。”雖說此時他是場中最弱,可他卻像時信德忽略楚江王一樣,眼神根本沒把石建泓給含進去。

    時信德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跟我回去吧。”

    說完,向一旁恭敬站立的石建泓望去。石建泓得到示意,一步一步地向趙竹仁走來,一邊走一邊從衣服裡取出一根黑黢黢的繩子。走到趙竹仁身前大約三米時,冰冷道:“三院長,得罪了。”

    雖說話是對著趙竹仁所說,但眼神卻望向了楚江王,意思非常的清楚明白。

    楚江王此時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如果連時老爺子也出現了,問題就不簡單了。先不說這是人家裡院的家務事,現在他在考慮另外一件事情。

    從先前趙竹仁的敘述當中,是由石建泓帶隊的裡七院眾人偷襲他,可現在時信德卻和石建泓一同出現。那麼偷襲趙竹仁一事會不會有時老爺子的授意,可時老爺子德高望重,且和趙竹仁有師徒情誼,犯不著用這種方法。那麼先前趙竹仁所說會不會有假,換句話來說,是趙竹仁有問題?

    趙竹仁這才轉過眼神望了下石建泓,有些不敢相信師傅居然和這個偷襲自己之人一同前來截他,連忙對著時信德道:“師傅!小心此人!弟子今日離魂全是他帶七院各科主任偷襲所致!楚江王可以作證!”

    話說完,望向了楚江王。楚江王剛要開口,石建泓道:“楚江王,你在場?”

    楚江王一愣,今天之事的確只有趙竹仁一人在說。先前只有二人對話,加上他們關係較近,且趙竹仁信譽一向良好,所以就根本沒有生過一絲懷疑的念頭。可眼前這景象,似乎另有隱情。

    趙竹仁見楚江王愣了那麼一下,也反應了過來,一時竟不知言語,望向時信德,重重地叫了聲:“師傅!”

    石建泓停下腳步,語氣不善道:“三院長,有什麼事回裡一院再說?還得謝謝三院長手下留情,給孫衛余婉他們留了條命,現在可還都在裡一院躺著呢!三院長實力了得,一人對我們幾人都還可以把我七院的各科正副主任打來重傷,我也只能厚著臉皮把院長請來了。”

    說完,繼續前進,把那根繩子揚了揚,道:“現在秦廣王正在裡一院做客,對於三院長這種大能,我裡院拿不出縛你的玩意兒,只得向他老人家討了根繩子了。”

    一旁的楚江王如何聽不出石建泓這句話是對自己所說。別人的暗示已經很明確了,你地府都已經拿出勾魂索了,已經表態了,自己難道還要摻乎?

    楚江王一點沒有丟掉了燙手山芋的輕鬆感,既然地府真的表態,自己倒的確不用陷入道義兩難的地步,可這事兒太過重大,一個不好,裡院就會出現巨大的動盪。而且就眼睜睜看著趙竹仁被縛走?

    楚江王還在思前想後,趙竹仁卻驚住了。分明是裡七院眾人出手偷襲他,想不到他們居然倒打一耙,說自己將眾人打傷。正要開口分辨時,石建泓繼續道:“傷已經請院長驗過,戰鬥經過也向院長複述了一遍,你的手段和戰鬥風格除了你還有誰比院長更清楚?”說完,回頭望向時信德。

    時信德沒有多說話,再次道:“子渝,走吧。”

    楚江王明白這時確實是沒辦法了,這一架打不起來。這都不是趙竹仁還有多少戰鬥力的問題。自己根本沒有出手的理由,一上來就被石建泓給封死了,而以趙竹仁這尊師重道的君子作風,就算被冤枉,他也不會對自家師長出手。

    而且一時間他竟不知該相信誰,一邊是德高望重的裡一院院長,一邊是信譽良好的君子趙竹仁。

    趙竹仁衡量了下當前的形勢,至少師傅在,沒人敢在他眼皮下對自己下黑手,就當作由師傅送自己這一程送回裡一院。現在他和石建泓各執一詞,對方人多嘴多,還有幾個主任級別的躺在裡一院,連傷勢都已經被師傅驗過,準備很是充分,這難道就是他們留的後手?

    趙竹仁悲憤道:“石建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石建泓冷笑道:“巧了,孫衛和余婉他們在我和院長出發前來尋你時也問了我,他們也想知道三院長想幹什麼!這幾個人平時可是對你尊敬得很啊!”

    趙竹仁覺得百口莫辯,絲絲怒意湧上心頭卻無處發洩,把石建泓狠狠瞪住。

    這時,時信德一個閃身,出現在了二人中間。這才轉頭看了看楚江王道:“歷二哥,一同前去吧,蔣大哥也在一院。”

    見時信德稱自己歷二哥,楚江王也不以為逆,雖說都知道楚江王歷,可就連趙竹仁也只是不倫不類的稱為楚兄,不提歷字。至於秦廣王蔣,更是沒多少人敢這樣稱呼了。不過,面前的這個老人有這個資格。

    時信德知道自己和趙竹仁交好,所以邀請自己一同前去,這樣也算讓自己沒有失信於趙竹仁,但同時,就讓自己更沒有出手的理由了。

    趙竹仁也是聰明人,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點頭。可他不願意被縛住去裡一院,自己並沒有錯,為何要向對待犯人一樣被勾魂索給縛住。但以他的性格又怎麼肯說出口,於是在那裡犟住不動,意思是石建泓你來綁我啊!

    時信德見時間耽誤得夠久了,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弟子了,道:“算了吧,子渝既然自己點了頭,就不會跑。”

    石建泓索然無味地將繩子收了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走到最後,看上去和時信德一前一後將二人夾住監視一般。

    趙竹仁心有不甘,譏笑道:“有意思?我要跑你攔得住?”

    時信德聽得此語,卻沒有過多說話,他們這一脈溺愛弟子和護短簡直是一脈相承的。要不是他親自驗過裡院各位主任的傷,他絕對不會來走這一遭。他明白,自己前來,至少可以保得趙竹仁有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

    石建泓見趙竹仁已經束手就擒,心情大好,沒有計較,但卻湊過去道:“三院長要跑,我自然沒這個本事攔。所以我就不自討這個沒趣了。但去後面抓幾個尾巴的本事還是有的!”

    說完向著趙竹仁他們來時的路激射而去!

    趙竹仁這才知道石建泓走到那裡還真的不是為了從後面押住自己,而是想要對周柯柳瑗他們下手!

    趙竹仁大驚,身形也準備跟著動,卻被一隻從旁伸過來的手給按在肩上,動彈不得。他轉過頭去,看見時信德站在自己身旁,乜斜著眼眸,看向石建泓飛奔而去的方向道:“事關重大,牽涉不知多廣,玉兒和弼司也已經被裡一院拿下了。”

    說完,趙竹仁已經感覺到肩頭上的手傳來的陣陣顫抖。

    是啊,如果不是裡一院院長,時信德說不定會不管對錯,直接倒向趙竹仁一邊。可一旦有了這個職位在身,有時就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時信德繼續道,不過這次卻是對楚江王:“歷二哥,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裡三院的鬼門關就別開了,現在一院正派人前去三院,準備控住各科主任。你們現在派人先去把三院裡的魂接收了吧。”

    楚江王點點頭表示明白,沒有猛人坐鎮的裡院,關押著如此多的猛鬼厲魂,說不定就出什麼岔子。而一座裡院的各科主任都被控住了,那麼這座裡院的本職工作也別想開展了。

    楚江點頭同意,問道:“那七院呢?”

    這話問得很是巧妙,看上去作為十殿閻羅的楚江王在和裡一院院長討論工作上的事情,而且還是在順著裡院院長的話在說。可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裡三院你們是打算把別人各科主任給控起來,沒法幹活了。可你裡七院各科主任都是已經躺下了啊,難道還能繼續工作?

    更重要的是,時信德剛才說事情沒調查清楚前,裡三院的鬼門關就別開了,可同樣的,你裡七院的事情說清楚了嗎?我這邊聽到的可是裡七院襲擊趙竹仁呢!

    時信德聽出了楚江王的意思,事實上,他對這個提議很是贊同,於是道:“自然也要關了,等會兒你和蔣大哥商量下具體接收魂魄的事宜吧。”

    楚江王聽得時信德做出這番安排後,轉過頭去像趙竹仁歉意地笑了笑,意思是兄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趙竹仁感激地回望過去,二人均默契地沒有說話。

    時信德見得二人眉來眼去,轉過身去,開始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算了,本來也只打算清算到副主任級別。歷二哥你剛才拖延的時間夠給黑白無常發信號了嗎?”

    楚江王一怔,沒想到被時信德早就看穿了,只是沒說,不由得尷尬一笑,開始跟著向前走去,沒有接話。

    趙竹仁也避開這個話題不談,連忙跟上,道:“師傅您慢著點兒,注意腳下別摔了,我來扶著您。”畢竟現在可都算自己人,雖說被冤枉了,但在師傅身邊,他今天繃了半天的心終於鬆了下來,那種輕鬆的感覺一如多年前還是個小學徒時的自己呆在師傅身邊一樣。一模一樣。

    時信德聽得趙竹仁在後面貧嘴,轉過身一邊倒著飛掠,一邊板著臉準備教訓幾句,可看著趙竹仁現在狼狽的樣子,不忍說重,道:“有出息的很,一敵六,還把幾個正副主任打來重傷!”

    見趙竹仁只是訕訕沒有還嘴,心又一軟,仍是板著臉,道:“沒出息的樣子!一敵六,還被別人打來離魂!”

    雖說聽著師傅在罵自己,可趙竹仁現在卻高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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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矛盾

    王曦在後面被周柯和柳瑗帶著向前不斷飛掠,時間已經過去不少了,卻依然興奮得很。他探過頭去向周柯問道:“周老師,教我教我!”

    周柯已經從趙竹仁口中得知這位小師弟算是正式入門了,但似乎留給師傅的印象屬於比較不靠譜幼稚的那種,這可和他平時認識的王曦有些出入。

    周柯道:“行行行,你柳師兄在身法方面在行,去年的醫師資格審核在身法這一項上可是拿了個優啊!回頭我讓他教你!”

    柳瑗一聽周柯又要給自己找事兒做,連忙道:“師弟,你周師兄在謙虛,我這身法全靠周師兄栽培啊!讓他教豈不更好?哎,不過也是,你實力太渣,底子薄,周師兄的高級身法你學不來,只有從我這裡學點兒基本的去了。”

    王曦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柳老師也厲害,你們都牛!”

    王曦沉浸在興奮中,絲毫未注意到周柯柳瑗二人對他的稱呼已經悄然改變,自己還一個勁地以老師相稱。

    柳瑗的本意是激二人一下,沒想王曦完全沒上鉤,一點也不嫌棄自己說的基本身法,望向有點兒蔫兒壞笑容的周柯,正準備做點兒補救措施。突然被周柯拉住一個急停,王曦被這一下頓住搞得有點兒難受,咳嗽了起來。

    周柯一把摀住他的嘴,同時輕聲向前問道:“黑爺?”

    黑無常沒有答話,捏了個手決,一股黑色的霧氣自他身上瀰漫開來,和周圍的夜色氳成一片,將眾人包裹。

    見隱匿好身形和氣息,白無常道:“二王爺預警,他們被截住了,讓我們快躲起來!”

    周柯一聽這話,那還了得,就要往前衝,柳瑗也一樣,這種時候,哪怕他再出神,也知道該怎麼做。

    黑無常連忙把霧氣的範圍又擴大了一倍不止,和白無常一道把二人扯住,厲聲道:“衝動什麼?”

    這能不衝動嗎?雖說周柯不知道在前方師傅和楚江王在談論什麼,可是對形勢的分析他把握得一點也不錯。儘管他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可他知道師傅現在的狀態戰鬥力恐怕只有平時的一成不到,而需要楚江王發來預警,那擺明了前面的情況是打不過。送死也得去啊!

    周柯肩頭向下一低,身形斜側,然後向後倒去,伸出腳來。一旁的柳瑗在這個當口也一腳橫踢出來,二人的腳底對在一起。藉著這股力量,周柯再次向外橫著飛了出去。

    黑無常的實力高於二人,所以將他們扯住後也沒有繼續用力,但沒想到二人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依然配合如此默契,竟一時失手被周柯給跑了。

    柳瑗也藉著這一腳的力量想向相反的方向倒射而去,但畢竟沒有提前擺好姿勢,速度慢了那麼絲毫,被白無常給拉了回來。

    柳瑗道:“白爺!我們自己去!楚江王老人家只是讓你們躲起來吧!”

    白無常現在沒工夫搭理他,反手一甩,勾魂索順著周柯飛出去的方向就追了出去,在周柯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就纏上了他的一隻腳。白無常稍一用力,直接作用於靈魂的痛楚立刻就從周柯的腳上上躥至頭頂。周柯吃痛不住,身形一凝,跌倒在地。

    白無常立刻飛過去,將周柯又重新拖回黑霧中。知道自己下手稍微重了一點,檢查了一下周柯的魂魄見並無大礙,道:“急什麼?二王爺陪著趙老哥呢!”

    王曦在一旁見幾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就動起手來,雖說就那麼幾秒的事情,可從小到大都沒跟人紅過臉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暴力事件。

    他也來到周柯身旁,把周柯扶來坐於地上,問道:“周老師,沒事兒吧?”

    周柯慢慢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知道有勾魂索的黑白無常在拘魂方面的優勢,只得放棄。要想離開,只能在正面將黑白無常擊敗,這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開玩笑。

    周柯向王曦擺擺手示意沒事兒,如果真有戰鬥,這個小白一般的師弟還真是個累贅。

    黑無常道:“你們都別說話,有人過來了!”

    黑無常的感知明顯比周柯和柳瑗更高,二人也明白這一點,帶著王曦呆在這詭異的黑霧裡,靜悄悄的不敢言語。

    柳瑗遠遠望去,已經看見了人影飄然而至,向周柯遞了個詢問的眼神,做了個口型,道:“七院長?”

    雖說從沒見過真人,但畢竟不是古時候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裡院自己的內網上各院情況簡介都有,各院的大佬們那是必須要認識的。所以儘管素未謀面,但二人依然將前來的石建泓認了出來。

    周柯點頭道:“是。”

    見到師兄確認了,柳瑗立刻起身準備前去會面。師傅還在前面情況不明,這個時候多一名院長級別的戰力說不定就能扭轉戰局。

    白無常一看柳瑗這個動作,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一隻手自柳瑗肩上按下,低聲道:“別動,二王爺說了,任何人前來都不得露面。”

    一旁的周柯心思重些,聽得這句話眉頭皺了起來。

    二王爺,二王爺。黑白無常二位爺,你們說了幾遍楚江王他老人家的命令了?要不是裡院和地府交好,我甚至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你們地府在搞什麼陰謀了?

    白無常也是人精,見周柯皺眉,知是自己語氣太過生硬,本來身為“十帥”的他犯不著和小輩解釋這些,但畢竟是趙老哥的弟子,而且周柯柳瑗這兩個小子雖說打交道不多,但從牛頭馬面那兒聽得也不少了,有些印象分。

    白無常解釋道:“二王爺總共就來了兩條消息,先是預警叫我兄弟二人帶著你們師兄弟立刻就地隱藏,他們遇上熟人了。然後就是告訴我們任何人來都不要現身,他們暫時安全。”

    柳瑗道:“那白爺,麻煩再問問楚江王,現在什麼情況。”

    白無常苦笑道:“我也打算詢問,但他老人家已經不理我了,沒有任何回應。”

    當然不可能有回應了,既然楚江王的小動作被時信德識破了,如果還繼續交流就實在不禮貌了,楚江王本以為可以一邊走一邊將這邊的事兒簡單地說一些,但沒想到被發現的這麼快。好在反正該做的安排都已妥當,如果連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黑白無常的臉就沒地方擱了。

    說話間,石建泓已經來到不遠處了,經過他們身邊時,似乎有些疑惑,他感覺到的氣息太亂了,不是毫無線索,而是線索太多,不知道抓哪根。

    石建泓摸出手機,給時信德撥通了電話道:“院長,沒抓到,氣息隱匿了,肯定在我周圍沒走遠。如果要逼出來,動靜可能不小,要不算了吧,我覺得沒這個必要,畢竟只是幾個小輩。”

    時信德在這頭有些詫異,這石建泓一下子又轉性了,在裡一院自己去驗傷時,雖說一直恭敬地跟在後面,可那種對趙竹仁的憤怒可是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了,一副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傷了你看怎麼辦吧如果你不管接下來我就要去打你家孩子和孫子了的表情。

    時信德沒有理由不答應這個請求,道:“也行,那七院長先回來吧。”說完試探道,“七院長氣消了?”

    石建泓畢竟也是做到院長級別的人物了,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時信德何等人物,需要照顧誰的情緒,你消不消氣與他何干?倒是反過來往大了說,整個陰陽兩界都得來看看他的情緒。但別人依然來陪自己走了這一遭,已經算是給裡七院一個交代了,自己如果還繼續蹬鼻子上臉,那就真的是不太懂事兒了。

    石建泓道:“院長,院長,別這麼說,剛才我那是故意氣趙老哥的,我是真心想不明白,趙老哥是在發什麼瘋啊,您也看到了,剛才他都還在裝。”

    石建泓的語氣很誠懇,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來抓周柯他們不過是想氣氣趙竹仁,言行並無做作之處。這樣反倒是時信德不好發作,不過這樣雙方互給台階下也好,時信德道:“那七院長回一院吧。”

    石建泓收起電話,又環視了四週一圈,知是有地府中人幫忙隱匿了周柯幾個小輩的氣息,確認了的確沒有辦法無聲無息地把眾人揪出來後,轉身離開了。

    反正對他來說,把趙竹仁給拿住就已經夠了。如果時信德不出手,他就準備來和趙竹仁拚命,他也不相信趙竹仁會發失心瘋。可那場戰鬥自己也是參與了的,要不是自身實力還算不錯,說不定現在和孫衛余婉他們一樣躺著,而且可能還更糟那時可沒有自己來護著孫衛余婉等人,全都躺下,誰知道趙老哥會不會來一人一刀結果了。

    其實從剛才和趙竹仁碰面後趙竹仁倒打一耙誣陷自己率裡七院眾人擊傷他後,他就意識到有問題了。石建泓甚至覺得時信德一樣看出來了問題在哪裡。這就不是誰真誰假的問題,也不是誰人多誰的可信度高的問題。而是當前雙方各執一詞,相互矛盾這件事兒很有問題,有大問題!

    這不是小孩兒過家家,你一句我一句。這是裡七院和裡三院的兩位院長啊!撒這種謊毫無必要啊!當面一對質必然戳穿!自己親眼所見加上院長親自驗傷,趙竹仁居然還能把這謊撒得理直氣壯,這就很不對勁了!

    要把這種矛盾給說圓,只有兩種解釋。第一,趙竹仁的確是瘋了,擊傷眾人,然後要不忘了這事兒,要不智商急劇降低,以為撒個謊就能矇混過關。第二,雙方說的都是真的。

    石建泓覺得兩種猜測都很不可能,可如果只有這兩個選項的話,他寧願選擇相信第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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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暮成雪,與君絕

    王曦一行人隱匿在黑霧中,看到石建泓拿出手機說了一通話,四下張望了一陣便離開了。

    周柯有些回過味來,很明顯石院長是衝著自己這些人來的,楚江王的預警更是說明了這一點。但情況不明,他也無法做出更多的推斷。

    黑無常示意眾人稍安勿躁,不要中了別人的回馬槍,他比較謹慎,尤其是這種指令明確的交代下來的事情,更是不敢搞砸,生怕這三個小朋友出事。

    大約過了有十分鐘的時間,黑無常揮了揮手,黑霧便開始慢慢褪去了顏色。黑無常道:“二王爺在來的路上了,趙老哥已到達裡一院。咱們就在這裡等。”說完,看見柳瑗和周柯追問的眼神,又道:“沒了,一切等二王爺到了再說。”

    沒有更多的消息讓二人有些失望,但至少現在可以確定師傅平安到達裡一院,這是當前比較重要的事。

    王曦對今晚發生的事情比較沒有概念,知情最少,大部分對話都是在使用陰文交流,他無從得知。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當前氛圍的感受,從一開始的搶救趙竹仁開始,接下來在手術室被困,然後被趙竹仁寄於體內,再到像風一般的疾馳在山間田野,一直都是處於一種緊張的情況。現在想想,這段時間內唯一擺脫這些稀奇古怪的時間居然是他被前女友甩的那會兒。

    想到這裡,他的情緒又有些低落了,先前因為速度太快而從胸前升起的那種豪邁的感覺迅速消失不見。

    他向一旁的柳瑗問道:“柳老師,趙老師還好嗎?”

    周柯一聽,這下不糾正不行了。這輩分亂了。雖說地府的那幫傢伙和裡院眾人都喜歡各論各的,但自己這些人可都是一脈的,哪裡能亂?

    周柯接過話來:“別老師老師地喊了,以後就稱我倆師兄,師傅可是咱師傅啊,叫老師喊生了。沒事兒,別擔心,師傅他老人家能出什麼事兒,一場虛驚,一場虛驚。”

    周柯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已經在計畫後面的行動了。他覺得,只要到達裡一院,師傅魂魄歸回肉身,修養些時間,就又必定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那個時候,不管是誰襲擊了師傅,都準備迎接裡三院或者至少趙家軍的血腥且瘋狂的報復吧!

    王曦聽了點點頭,心裡卻覺得師兄師傅這種名詞好羞恥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這樣一本正經地叫來像個江湖門派似的,感覺叫不出口啊。

    這就是王曦的一種本事了,先前趙竹仁就發現他老是能從一段話中提取出中心思想以外的東西,這點兒和柳瑗愛出神有點兒相似,和他們說話,這兩個人都容易抓不住重點。

    但柳瑗王曦二人都和周柯親近,這或許是因為周柯比較靠譜的原因吧。當你比較靠譜穩重時,你身旁不靠譜的二貨們就會將各自不同特質的二發揮的越發肆無忌憚。

    周柯見他點頭,也就不再說話,盤腿坐下開始調理氣息。柳瑗則站了過來,立在他身後,看似隨意的一站,卻把周柯的命門死死地護住了。王曦自然不懂這裡的門道,黑白無常懂但是也明白這肯定是二人長期以來形成的默契,並不是要防著誰。

    這次楚江王回來的速度比去快得多,僅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就突然出現在眾人所呆的這片林地中央。

    王曦被嚇了一跳,見其餘眾人都像是有準備似的一點也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連那兩個在外圍不斷游弋的鬼差都像是提前得知了信息似的,向著這邊恭敬地行了一禮。

    王曦不僅開始對這個新的世界又多了一絲好奇,這裡面的門道簡直太多了,每一樣都值得拿出來向普通人炫耀!

    楚江王剛一落地,就示意除了那兩個鬼差的其餘眾人靠攏,然後盯著一臉急迫的周柯他們道:“知道你們急,跟你們師傅學的,反正我到了這裡還要再說一遍,所以懶得給小黑他們說了,一起聽一起聽。”

    周柯雖說心情急躁,卻也無法在這種存在面前表露什麼情緒,而且楚江王回來的速度也夠快,自己不可能那麼不識趣,於是道:“王爺,感謝了,現在什麼情況。”

    楚江王思索了一下,既然石建泓和趙竹仁把這件事兒擺在明面上來說,那麼這事兒很快就會傳開來,至少不存在殺人滅口這一說了,於是將趙竹仁先前給他所說揀了些重點說與眾人聽,柳瑗在一旁則更加簡短地說與王曦聽。

    當聽到襲擊師傅的人居然是裡七院眾人時,周柯柳瑗一時竟有些慌神,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尤其是後來居然還污衊師傅將七院眾人擊傷,更是讓周柯的臉色沉了又沉。

    楚江王說了說自己的推測,按常理說雖說這事兒不在常理髮生這種事兒,必然牽涉過廣,趙竹仁和七院的人被停職審查是跑不了了的,清算到副主任級別也差不多了,至於調查過程中被扯出來的人則另算。周柯和柳瑗他們雖說只是主治醫師,但身份其實很特殊,他們也是趙竹仁的嫡傳弟子。所以說這個時候,他們肯定也是被調查的重點對象。可時信德的態度比較曖昧,只說了裡院打算把這件事的調查起點限定於哪一級,根本就沒提周柯柳瑗身份的問題,他們是時信德的徒孫時信德自己還能不清楚?所以楚江王也拿不準時信德的心思,只是覺得至少現在周柯柳瑗等人應該低調行事,裡三院先不要回去了裡一院的眾人現正去裡三院控制各科正副主任的路上,就算時信德給這些人的命令留了些餘地,可你一頭紮到別人面前,讓別人怎麼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裡三院從院長到各科正副主任都無法動彈,周柯和柳瑗就顯得尤為重要。調查已經開始,證據從表面看來也不利於趙竹仁。換句話來說,和正常情況相反,如果證據有利於趙竹仁,這個調查反而調查不起來。以時信德的脾氣,如果在探查裡七院眾人傷勢後,發現沒趙竹仁的事兒,他會毫不猶豫地強勢護短。而時信德都點頭同意進行調查了,那麼只能說明情況不太好,連他都只能寄希望於調查中發現新的證據。

    把這些事都理了一遍後,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時間不知不覺已到了凌晨四點。周柯柳瑗是經過多年值班給練出來了,可王曦不行了,倒不是睡意來襲,而是開始覺得疲倦。今天精神上的起起伏伏現在終於作用到了他的身體上,雖說身體之前受過的傷被趙竹仁治好了,但那種痛楚確是實打實的。

    周柯這才反應過來,今晚這個小師弟該有多麼的累,卻一直一聲不吭。除了失戀那一段他不知道,其餘的他都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見王曦彎下腰,兩隻手按在膝蓋上,想坐下又怯生生地不敢,在那死撐著。周柯走了過去,在他肩上背上的幾處穴位拍打了幾下,雖說沒有緩解疲勞的作用,但至少可以舒筋活血。柳瑗被周柯的動作所吸引,也反應了過來,對楚江王抱歉一笑,走近道:“師兄,讓他歇會兒吧,我們等下還得忙。”說完,歪著頭向楚江王等人努了努嘴。

    楚江王一行人哪裡可能聽不到這句話,楚江王道:“接下來的事兒我們真的不便參與了,我和蔣大哥在一院時你們師公都沒有開口請我們幫助,我們自然沒有理由進來了。不過說不定也是好事兒,他一手主持,萬一調查結果不那麼理想的話,說不定他會直接把這事兒給按平了。”

    柳瑗立馬道:“不會的!師傅是被冤枉的!”

    周柯拉住他,柳瑗也發現自己和楚江王急什麼急,在那裡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

    楚江王沒在意,繼續道:“先前我們商量過了,你們不好回裡三院,我建議你們去你們師傅遇襲的地點查查,我始終覺得今天下午你們醫治的那個病人是關鍵。至於他”楚江王指了指王曦先前他看見柳瑗的動作時就知道二人在想什麼了,道:“留給我們也行,這倒不違反什麼規矩,不過你們確定這樣?他今晚剛接觸這些,等會兒一覺醒來身旁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

    聽到這兒,周柯放在王曦腦後的手頓了頓,這麼一剎那的工夫,手上的安神咒就破碎消失了。

    施咒時最忌心神不定。

    王曦早已習慣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柳瑗願意翻譯他就聽著,柳瑗不翻譯時他也聽著。只是此時眾人在商議怎麼處置他,柳瑗自然不可能說與他聽。

    周柯和柳瑗先前就做好了打算,接下來雖說明面上沒有敵人了,可說不好會遇上什麼危險。王曦既然已經是師弟,那麼現在就不可能讓他去涉險,何況他還什麼都不會,直接點說就是什麼忙也幫不上。

    所以交由地府暫時幫忙照顧下或者送到安全的地方都可以,他們沒有這個時間再來詳細安排王曦了。

    周柯的安神咒破滅發出的亮光引起了王曦的注意,他轉過頭去,問道:“周老師兄,什麼東西亮了一下?”

    周柯的手還抬在半空,道:“沒事兒,符咒。”

    王曦哦了一聲,似乎這個答案他就滿意了,其實並不是他心大,他不懂的太多,問什麼也不知道,解釋了也聽不懂,只能這樣,看似還平平靜靜,其實整個人依然還籠罩在失戀的氛圍中,他覺得他馬上就要牛逼了,他覺得馬上就可以成熟了,可他還是很傷心很傷心。

    萬一她依然不要她呢?他該怎麼辦啊?

    還好,他被人遺棄了一次,老天並不打算讓他被遺棄第二次。

    周柯順勢把手拍在他的肩上道:“走,打起精神來,我們有事兒做了!”

    不僅王曦不解,就連柳瑗也疑惑地望向他,先前他們可是商量好了的。

    周柯看著王曦,鼓勵道:“你連安神咒破碎時的光都能看見,靈識很高,天賦異稟,怪不得師傅選你當弟子。”

    柳瑗有些吃驚地看著周柯在那裡滿嘴胡謅,這都算天賦高了?周師兄怎麼又改主意了?

    本來有些低落的王曦開心道:“周老師兄,真的嗎?我很厲害啊!?”

    周柯道:“師兄就師兄,什麼叫老師兄!”

    王曦笑著點點頭,訕訕地環顧了下眾人,似乎自己做了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可以引來師兄對自己玩笑一句。

    楚江王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幾位萬事小心。”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白無常走過來,從懷裡掏出兩張紙給周柯道:“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沒法插手了,這紙你們拿著,如果真有危險,燒掉喊我。”

    周柯沒想到白無常臨走會送這麼大一個禮,有些激動。雖說白無常的話看似前後矛盾,但其實還是傾向於幫助他們,而且肯定是出自楚江王的授意,這種事兒,白無常肯定沒法自作主張,而楚江王也不會自降身份讓周柯他們對自己招之則來。

    如果真有危險,燒紙把白無常請來,那麼地府就就算被動提供幫助。假如危險來自第三方,地府出手沒有任何問題,假如危險來自裡院內部,白無常的出現至少可以讓對方投鼠忌器就算我地府不出手,但我知道你幹了什麼!

    周柯道:“真的麻煩白爺黑爺了,我們兄弟二人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感謝的東西”

    一旁平時都把交談任務交給周柯來做的柳瑗突然插話道:“與君絕!白爺!等這件事兒了了,我的與君絕就送給白爺!”

    周柯一聽嚇了一跳,與君絕可是柳瑗自己煉的手術刀!那可就是柳瑗的命!自己前面才說了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沒想到柳瑗立刻就甩了這麼個炸彈出來,這簡直太拿的出手了!

    裡院手術刀,刀刀可斬魂。可自由穿行於陰陽二界,結合了現代科技與玄學,不僅刀可以做到薄如蟬翼,輕如鴻毛,而且還能和地府的法器一樣殺傷魂魄,刀鋒異常銳利,物理攻擊效果也很贊!

    白無常自己都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話不多的趙家軍小子會給出這麼大一份禮!動心得很又不好意思要,更不想拒絕!

    白無常看了看黑無常,本來送完紙就打算走了,結果這小子給自己出了這麼一個難題,道:“這多不好意思,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周柯玲瓏心思,如何聽不出這話的意思,想起今晚地府從上到下,幾乎都是在圍著師傅打轉,至少現在師傅的命保住了。一把手術刀而已,真的不算什麼!

    周柯也道:“暮成雪,黑爺,今晚我說不定還得用,等事情結束了,我的暮成雪就是黑爺的了。”

    這下換作黑白無常都有些激動了。

    一刀名叫暮成雪,一刀名叫與君絕。

    裡院新人王自己煉的手術刀。這要拿回地府去,那說不定十殿閻羅都得眼紅!

    這樣的話,似乎給張紙有些寒酸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2
第二十九章 解惑(一)

    黑無常擺擺手道:“這禮太重了,不行不行,再說,二王爺知道了還不得收拾我倆。幾位,我們就先走了,一切順利。”說完,和白無常一道消失了。

    現在就只剩下他們三人,還沒等柳瑗開口,周柯就道:“楚江王已經很委婉地拒絕了你沒聽出來?我還沒開口呢。”

    柳瑗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樣,這就沒辦法了,總不能強塞給地府。現在這荒郊野嶺的,等會兒還指不定有什麼危險,拿著王曦還真的不知該怎麼辦。雖說這裡離裡一院比較近,可送去裡一院不正好把他往裡填嗎,這小子在裡一院舉目無親的,而且現在看上去一副可憐樣,還真不忍心。

    王曦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只是剛才周柯的表揚讓他感覺很是良好,總覺得自己要去幹什麼大事似的,興奮問道:“周師兄,接下來去幹啥?我能做什麼?”

    一句話,廢柴氣息暴露無遺。

    先前柳瑗閒著沒事兒的時候已經把今晚的事情給他說了個大概。對於王曦來說,趙竹仁也好,趙家軍也好,裡三院也好,他其實並沒有太過強烈的感情。但他對周柯和柳瑗二人比較信任,他們是王曦剛參加工作就認識的人,對王曦也一直比較照顧。所以,當週柯說他們要去調查師傅遇襲一事時,他沒有任何意見。當然,他的意見沒什麼份量。

    周柯分析總結了一下今晚的事情,他覺得楚江王說的很對,那個病人才是關鍵,現在其實他們應該順著這條線索走,而不是去查師傅遇襲的地點。

    可人海茫茫,去哪裡找,資料可都在裡三院。

    王曦提議:“不是說他被轉到外院了麼,就算我們不能回科室,可以去外院找啊,轉院肯定是就近吧,我們醫院附近可沒多少醫院。”

    柳瑗道:“不行,一家一家找過去費時間其實都不怕,關鍵是現在我們肯定已經掛上號了,能轉去的外院必然也有裡院的眼線。”

    柳瑗剛說完,自己頓了一下,猛地望向王曦。

    對啊,王曦小白一個,也沒被掛上號,他可以去啊!自己和周師兄在外面策應一下就行!在外院大庭廣眾下危險也應該不大。

    周柯也反應了過來,稍微一思考,覺得這個提議可行,對著柳瑗點了點頭。

    得到了師兄的首肯,柳瑗便直接把想法告訴了王曦。王曦是既興奮又有點兒失望。柳瑗第一句話就是:現在有個事兒可能只有你來辦才比較合適。結束語是:看,就這麼簡單,一點危險都沒有。

    但總歸自己還是有點兒用,既然自己沒有什麼戰鬥的能力,也只好做點兒這種工作了。

    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在乎這個事情有沒有危險,他甚至都腦補了自己受傷躺在床上扮苦情的場景,然後某個朋友再將自己受傷的消息告訴自己的女朋友,她一定會心疼死的。

    兒女情長才是他的全部,裡院這麼牛逼的設定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背景道具。他以為自己越努力越牛逼就都等於越成熟,甚至再危險的事情也敢硬著頭皮上,他告訴自己,即使害怕也敢面對才是真的勇敢,把自己裝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他卻不明白,成熟就不是和勇敢、努力、牛逼這些詞語劃等號,很多懦弱中庸的人其實依然很成熟。

    他不知道,成熟就從來是個中性詞,他卻自己將不成熟理解為了貶義,所以不斷地、瘋狂地想要向著這些積極向上的褒義詞前進,以此來擺脫這個“不成熟”。他的思維中,因為不成熟,所以分開,那麼我成熟了,就又會和好如初吧。

    好讚的邏輯!!

    周柯和柳瑗此時也有些倦怠了,今晚就來來回回地兩地奔波,現在還得又回四河市,而且還得帶上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王曦。

    但大家誰都沒有提議休息,時間拖得越久,那個病人的去向變數就越大。於是眾人只得繼續星夜兼程。

    因為王曦不會控制風行加速陣法,所以即使背上貼著符紙,柳瑗和周柯還得輪流分神幫著王曦控制。

    儘管如此,眾人的速度依然不慢,主要是今晚出了這麼大一件事兒,露面的都是些平時難得一見的猛人,相比起來,周柯柳瑗感覺就弱了。王曦倒沒什麼太大的感觸,他對眾人的實力沒有直觀的感受,就是樸素的誰官大誰厲害。

    眾人不斷飛掠,大約半柱香時間後,王曦見柳瑗從包裡摸出一粒丹藥服了下去,然後給周柯也扔了一顆。王曦不會傻到認為這種丹藥會是什麼靈丹妙藥,但仍然忍不住道:“師兄,啥丹藥,我能承受住藥力嗎?

    王曦用他僅有的從玄幻小說中獲得的知識提出了一個自認為高水平的問題。

    嗯,居然能認識到自身境界低,怕藥力過猛起到反作用,師弟果然是天縱奇才,無師自通啊!

    兩位師兄一定是這樣想的!快表揚我!

    柳瑗白了他一眼,又摸出一粒道:“有你一份的,就普通的興奮劑,藥劑科的非要做成藥丸的形式,說仿古!”

    王曦接過藥丸,打量了一下,就吞了下去。

    雖說他也是學醫的,知道興奮劑是怎麼回事兒,但也從來沒有服用過。

    為什麼一點也沒有力量湧上來的感覺呢?

    王曦不敢多問,剛才柳瑗說這是興奮劑時就讓他尷尬地不行。這些人,你講科學的時候非要刷你的世界觀給你塞玄學進來,你接受玄學後開始講玄學時他又要給你講科學了!

    周柯稍微細心點,想也想得到一般人也不會有服用過興奮劑的經歷,道:“沒什麼特別的,這點兒劑量不會有太過猛烈的反應,對抗對抗睡意,保持身體活性而已,這一路順帶給你普及點兒基本知識吧。”

    王曦一聽這好啊,反正這麼趕路自己又不費力,還能聽師兄們講課解個乏,當然就願意。先前在家裡趙竹仁給他講過一部分,那個時候他就覺得這種課聽起來一點也不枯燥。

    柳瑗來精神了,之前他可是為怎麼給王曦做好入門準備花了心思的,雖說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做的準備白費了,但卻無法阻止他現在扮演他非常想扮演的穩重成熟好師兄形象。

    柳瑗道:“說起裡院,其前身是古時候的太醫院”柳瑗剛起了個頭,不懂事的王曦就打斷道:“柳師兄!師傅給我說了的。”

    柳瑗詫異中帶點兒失望:師傅就和這小子呆了這麼會兒時間,居然還能抽空出來掃掃盲,師傅這優秀教師名副其實啊!那自己還講個屁啊!

    柳瑗道:“師傅這麼點時間能給你說點什麼?那你說來聽聽!”

    王曦哪裡可能把所有的話都記住,但好在大概意思能說出來。柳瑗聽了後,心想還好,只是個基本的背景介紹,好多內容師傅都來不及說。

    王曦道:“既然師傅給你講了個大概,那麼我接著說,要說裡院”

    柳瑗卡詞了!我去!該說點兒什麼!怎麼系統的介紹?入門課程真有這個過程?

    柳瑗有點兒慌了,還在支支吾吾地:“其實首先你得瞭解他的歷史當然這點師傅已經給你說了一些那麼”

    王曦一臉認真地望著柳瑗,從此自己將走上一條修真的路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定要倍加努力,加上自己的天賦,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為啊!

    周柯看出了柳瑗的窘境,不打算解圍,就這麼看著。玩兒脫了吧!?

    倒不是柳瑗肚子裡沒貨,實在是不知從何講起,他有著系統的知識體系,卻沒有系統的教學經驗,最簡單的背景介紹都讓師傅說了,自己講什麼?講個冷笑話緩解下尷尬的氣氛?

    王曦那充滿著希望的臉就這麼僵了快三十秒了,柳瑗還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師兄要說的,一定很重要,或者說很難!難為師兄了,要把高深的內容說得淺顯易懂,我必須得跟上!必須得聽懂!

    王曦在心底給暗自給自己打氣鼓勁。

    恰好,柳瑗的想法居然和他不謀而合,道:“王師弟啊,你的基礎實在有些薄弱啊,我思前想後都找不到比較簡單的東西好給你講,看來只能在以後慢慢領會了。”

    王曦慚愧地低下了頭,雖說這事兒不怪他,可這畢竟是不爭的事實。師兄不是不想教,是自己實在太弱了。

    周柯在一旁樂呵了,這樣也好,今天辛苦了大半夜,現在稍微放鬆下也沒什麼壞處。只要師傅還在,一切就沒什麼大不了的。被人冤枉只是讓眾人感到氣憤,還能讓師傅掉二兩肉?

    周柯道:“師弟。”剛喊完,見柳瑗王曦都轉頭看著他,又道:“王師弟,乾脆這樣,你來問,我們來答。”

    柳瑗暗自點頭,周師兄厲害啊,把球踢回去了!

    王曦顯得很高興,要照他來說,他最想的就是這種辦法,他的疑問太多太多了!

    王曦靜下心來開始沉思,可這還怎麼能靜得下來?一個一個的問題湧上心頭,彷彿每一個都是最重要的,排名不分先後。

    柳瑗和周柯都經歷過由小白到老油條這個過程,知道王曦肯定會有很多問題,也不催促。柳瑗還溫和道:“師弟,不急,慢慢來,一個一個來。”

    以前在小北面前沒怎麼過夠師兄癮,我要在你身上全部找回來啊,王曦!!

    但一如既往的,王曦那善抓重點的本事又開始穩定地發揮了出來,他一臉認真道:“柳師兄,有件事情我想確定下。”

    哦!哦!來了!來了!問題來了!

    柳瑗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輕描淡寫道:“師弟請說。”

    王曦道:“先前師傅給我說,裡院的醫師首先得是真正的醫師,能治病救人的那種。”

    柳瑗點點頭。

    是啊,怎麼了?這是要為接下來的問題做鋪墊嗎?來吧!

    王曦有些失望,道:“原來真的是這樣,看來是必須要參加執業醫師資格考試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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