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怪異] 裡院 作者:豬貓獸(連載中)

 
Babcorn 2019-2-18 13:50: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79074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2
第三十章 解惑(二)

    王曦絲毫沒讀出柳瑗那眼神所代表的內容,轉身又給周柯一個暴擊:“周師兄,今晚按理說該你值班,那在裡院的規矩裡,這算不算脫崗?”

    周柯轉頭望向還在震驚中的柳瑗,二人目光交匯,都向彼此傳達了一個堅定不移的信息:小師弟腦子有坑!

    周柯沒想過這個問題,道:“按理說要扣錢的,可這種情況比較特殊,應該能說得走吧。”

    王曦繼續深入道:“那外科二線呢,一線值班醫生不在時他該在啊。”

    有個屁的外科二線!你當裡院很多人嗎?你當滿大街都是靈異事件需要裡三院出雙診嗎!普通的鬼魂地府自會料理,我們專啃硬骨頭啊!只處理可能造成危害的!

    周柯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王曦繼續糾纏下去,及時制止住他:“王師弟,你就沒什麼其他想知道的嗎?”

    王曦一臉謙虛道:“其實有很多想學,可是自己沒基礎,短時間內怕消化不了。”

    怎麼樣?師弟我很有自知之明吧!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柳瑗的熱情開始有些消退了,心不在焉道:“那你先去把陰文學了吧,免得我心情不好時不想翻譯。”

    柳瑗被王曦成功帶偏!

    他們想問王曦想要知道些什麼,王曦卻越走越遠,最後定位成了想要學什麼。

    不過說起陰文,倒一下把王曦的興趣提了上來。此時他一點都不覺得和鬼魂對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相反覺得異常牛!

    王曦道:“對對對!一定要學!”剛說完,又有些洩氣,道,“單詞難背嗎?”

    柳瑗來了精神。好問題!

    “師弟你錯了,學習陰文是不需要背單詞的。你想想,一個人剛死去,也沒學習過陰文,為什麼就能說呢?陰文只是一種陰間的語言,表達著它所要傳遞的信息。要學習陰文,就要學會如何將靈識擴散開來,與說陰文的對象接觸,自然就能明白對方所說的意思。就好比,我指著這棵樹,不管我對你說什麼音節,你都能理解,它代表的是樹的意思。陰文的起源不可考,裡院認為陰陽相隔,陰間陽間就不該有溝通和交流,陰文的出現只是其中的一種手段。”

    王曦努力的回味著柳瑗的話,這感覺還不如背單詞簡單呢!靈識擴散?怎麼做?具體一點啊!

    “柳師兄啊,那怎麼把那個靈識擴散和對方接觸?對了,什麼是靈識?”王曦追問道。

    聽聞這個問題,柳瑗考慮了一下,道:“靈識這個問題比較玄妙,是一種感覺,而且很多時候我們裡院把靈識和靈力混為一談的。就拿常師叔的萬里行來舉例,如果你靈力不夠,根本無法擺出這個陣法。但你如果靈力夠,靈識不夠,則很可能擺出了這個陣法,但卻感覺不到陣中的變化。不過這種情況基本不會出現,靈力高得來能夠支撐萬里行了,靈識必然不會差。靈識和靈力都可以外放,靈力可以用來攻擊或者觸發符咒陣法,靈識用來感知探查。靈力在戰鬥中會逐漸消耗,可靈識只要你狀態在,就不會變。”

    王曦又追問道:“那柳師兄,萬里行又是什麼?”

    柳瑗怔了怔,這讓王曦提問固然方便,可也太發散了,一個問題引出另一個問題,他什麼也不懂,越解釋產生的問題也越多啊。

    柳瑗擺擺手道:“這個太高級了,現在說了你也不懂,不過你今天被萬里行困過,應該有感受。”

    王曦回憶了一下,叫道:“是手術室裡那個鬼打牆!我怎麼走都走不出去!而且連牛頭馬面也困住了!果然好高級!師兄你會嗎?”

    柳瑗本想糾正他的說法,但聽到他後面那個問題,立刻面露得意之色,道:“我會,其實很簡單”

    還沒說完,一旁的周柯打斷道:“能別顯擺了嗎?”

    王曦見周柯說話,又轉向周柯道:“周師兄你會嗎?教我教我。”

    周柯則是面露難色,道:“我不會。”

    柳師兄這麼牛!?

    王曦立刻又充滿了希望的望著柳瑗。

    柳瑗知道這下不能顯擺了,道:“現在的你教不會的,這可不是鬼打牆這種低級別的**陣,這牽涉到能在陣中對象頭腦清醒時把身體和魂魄一起困住,涉及到了很微弱空間規則。”

    這下王曦有點概念了,讀過幾本玄幻小說或者科幻小說的可都知道空間力量和規則代表著什麼。這下,除了覺得柳瑗牛得很以外,卻又帶著絲懷疑了柳師兄,這算頂級的技能了吧?你真的會啊?!

    柳瑗繼續說著:“不過萬里行的消耗也比較大,光是擺陣所需要使用的黃泉石就很昂貴。空間規則和力量主要來自於這種石頭,這種石頭是用來建鬼門關的原材料,自從十座鬼門關建成後,現在世上陰陽兩界的黃泉石大概已經不到一噸了。裡院和地府近些年來自己製作的黃泉石效果比不上天然的黃泉石,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怎麼見得到萬里行了,今晚常師叔要不是急了你可是沒法享受到的。”

    王曦追問道:“有多貴?多少錢一克?”

    啥?!

    周柯和柳瑗再一次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瑗都把話遞到嘴邊了就是想給你解釋下常師叔為什麼要攻擊你順便說兩句好話消除下二人的誤會,但王曦根本沒理者這茬!你心得有多大?!

    這個問題沒法回答,直接跳過。

    柳瑗道:“黃泉石的產生比較苛刻,當槐樹的根能紮在石頭裡時,這塊石頭就能算黃泉石了。這本是地府的秘密,畢竟別人鬼門關的原材料可不想要外人知曉。一旦外人知曉了,說不定就可能研究你鬼門關的弱點。千年來,鬼門關大開可一直是陰陽兩界的噩夢。”

    “但架不住太醫院前輩們的嘴。以前的萬里行陣法可不叫這個名字,根本沒有空間力量,和你說的鬼打牆差不多,意志力稍微強點兒的根本就困不住。直到黃泉石進入裡院的視線後,才根據它的特性改良出了萬里行。這下就和意志力無關了,進來後再牛的人也得乖乖的把這一萬里給我走完當然,一萬里只是虛指,還是和佈陣時的靈力有關,我現在的極限能困人八百里,真遇上大能,困不住多久的。扯遠了,太醫院前輩們發現了黃泉石這麼好用後,就想方設法地從地府口中把它的秘密給套了出來,至於人工製作,都是後來黃泉石不夠了才開始的。”

    王曦聽了,覺得這萬里行果然離自己太過遙遠,不過,當下用來滿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增長見識也是好的。他脫口而出道:“那柳師兄你為啥會?”

    這什麼意思?我憑啥就不能會?我很弱嗎?!

    周柯把話接了過來,道:“你柳師兄特別崇拜常師叔,學這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當初為了學萬里行,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這個你不用想了,這招挑人的,連師傅也只學了個大概。對了,柳大師兄,金步搖你學到什麼程度了?”

    柳瑗想了想,道:“得其形,得其意,不得其神。”

    周柯道:“師弟,牛逼!”

    柳瑗忙謙虛並接著周柯的話繼續道:“王師弟,如果你以後想學,可以讓常師叔教你,試著學一下,看看有緣分沒有。如果要學近戰,就讓大師兄或者老周教,我雖然是外科,可是技能樹點歪了,當初花太多時間學這兩個陣法了。要不是常師叔是師傅的師妹,我這樣去學高深的內科陣法絕對會讓師傅罵得狗血淋頭。”

    周柯點頭道:“不過,當初你學會萬里行,常師叔跑去師傅面前誇你,師傅可是沒任何不滿啊。”

    柳瑗道:“常師叔還去誇過我?”

    周柯道:“是啊,那時貌似你的萬里行只能困人百步。但常師叔依然得意的不得了,當天就在師傅面前去顯擺去了,就好像你是她的弟子似的,快把你誇到天上去了。你以為這幾年消耗的黃泉石哪裡來的?”

    柳瑗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壓根兒沒想過這個問題,試探道:“難道不是裡三院後勤裡的?”

    周柯道:“有一部分是,但不足以把你的萬里行給喂到這種程度,都是師傅和小師叔平時攢下來的。要不是小師叔在這事兒執拗,你以為師傅會這麼慣著你?你想想這幾年你的近戰考核什麼水平?現在說不定連小北都可以在純近戰中把你幹翻!”

    老周說著說著就扯遠了,不過柳瑗聽到這話不願意了,道:“那你怎麼不乾脆把我雙手綁起來和小北打?”

    開玩笑,柳瑗那絲傲氣的來源之一就是會萬里行和金步搖。

    王曦見兩位師兄又爭了起來,忙勸道:“二位師兄,你們別爭了,尤其周師兄,你別激動,你一激動,我就搖搖晃晃的,有些害怕啊。”

    周柯道:“沒事兒,我們沒吵,這些年都這麼過來的。柳師弟,你接著說。”

    柳瑗也示意王曦沒事,揀了個話題,道:“來,趁著這段時間,你來學學靈識和靈力外放。”

    王曦為難道:“柳師兄,前面你還沒說清楚靈識和靈力的區別啊,到底是什麼啊?”

    柳瑗有些奇怪,前面不是還舉了個例子嗎?說的夠清楚了啊。

    他望向周柯,見周柯也皺著眉,似是在感嘆師弟的悟性之差。

    這對裡院新人王有些沒轍了,雖說裡院有關於這些基本概念的教材,可他們從沒看過啊。甚至說不止他們,大部分裡院的人都把教材當擺設。關於靈識和靈力,你自己不會多看幾本玄幻小說嗎?大同小異啊!

    柳瑗只得道:“來,師弟,你現在集中精神,感受下我手裡捏的是什麼。就是努力地把你的注意力投過來,你的靈識支撐得起。”

    柳瑗在繼續思索著怎麼描述得更具體點,因為他覺得依小師弟的悟性,基本上這一路就只能做這個事情了。

    王曦身體僵住一動不動,生怕動了一下就會破功。他屏住呼吸,努力的去感受身後的柳瑗手裡的東西。

    畢竟從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做起來有些難度,完全不得要領。

    可如果嘗試一兩次就放棄了的話,不好向兩位師兄交差吧,大家都可是很熱心啊。

    周柯插了一句:“不要太過刻意,你想想,當時你能看見我寫的真實病歷,我沒告訴你,你還不是自然地看透了,就是那種自然的感覺。”

    集中精神努力的去感受,還要自然的去感覺?二位師兄你們在說的是一件事情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2
第三十一章 解惑(三)

    三人繼續在夜色中不斷平步飛掠。

    川渝地區多山陵,他們選擇的全是山路,配合著隱匿氣息的身法,不太容易被普通人發現。當然,如果提前告訴一個人下一分鐘在那條小路會出現三個人,只要他認真盯著,還是能夠將他們發現。

    隱身這種逆天的技能對於人類來說還是太過於幻想了。

    見王曦還在那裡努力地感受著,周柯柳瑗二人沒有打擾。因為他們的雙眼看到王曦的靈識已經將柳瑗完全包圍了起來,甚至還在不斷地往外蔓延,形成了一個直徑約兩米的不規則的球形,柳瑗這邊頭更大,周柯那邊頭更小。

    王曦遲遲沒有得出答案,索性把眼睛也閉了起來,似乎這樣更有利於他集中精神。

    柳瑗又插話道:“師弟,很不錯,你現在記住這個感覺,這就是靈識外放。你的靈識將成為通俗所說的第六感,但它並不具體指代某一種感覺,它可以在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這五感中隨意切換甚至同時存在,當你想看時,就用它當眼睛,當你想聽時,用它當耳朵。它就是你的一部分,為你的大腦反饋更多常人無法收集到的信息,讓你更好地制定趨向於本能的防禦、逃避、進攻、偽裝、欺騙等計畫。第六感並不神秘,只是你獲得的已知條件更多,做出的抉擇自然更容易正確。”

    王曦閉著眼睛點點頭,表示在聽。一旁的周柯和柳瑗這時稍微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

    作為一名初學者,在第一次靈識外放的過程中時,很容易被外界以及自己的內心所幹擾。

    但王曦的表現似乎不錯,包裹眾人的靈識不斷循環流動著,與周柯柳瑗外放用來控制陣法的靈力和靈識相互融合,未受絲毫影響。

    柳瑗繼續道:“師弟,現在你的靈識已經把我們包裹住了,但你不要侷限於用靈識去看我手裡是什麼,剛才的話其實是個比喻。用靈識來感受的五感依然是感受出來的,並不是直接看到或者聽到的,你第一次靈識外放,可以試著睜開雙眼,看著我的手,方便你把靈識侷限於我手上的東西,更有利於集中精神,提高成功率。不然你閉著眼睛,連我的手在哪裡都不知道。”

    見王曦漸漸進入狀態,柳瑗逐步進行著引導。

    王曦聽聞,依言將目光鎖定在柳瑗手中。隨著他的心念改變,靈識也慢慢地將範圍縮小,聚集於柳瑗手上。

    柳瑗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靈識,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將王曦的靈識震碎。像王曦這種初學者,就算柳瑗完全卸下防備時,想要這樣去探查柳瑗手中是何物,很容易被其靈識自動反擊。對於王曦來說,隱匿靈識氣息還太過遙遠。

    突然,柳瑗眼光一亮,心中有些興奮,望向周柯道:“師兄,成了!”

    王曦這時才猛一抬頭,道:“柳師兄,我看見了!”說完,又有些好奇道:“師兄你怎麼比我還先知道!”

    柳瑗道:“我雖然將防禦全部卸下,可被窺探了還是能知道的,剛才我的靈識就感受到了一種被窺探的感覺。先不說這個,快說說我手裡是什麼,以及你的感受。”

    王曦道:“柳師兄,是一塊白色的臂章樣的東西。上面有一個裡院的裡字,是黑色的,其中裡字的最上邊、中間、最下邊這三橫是紅色的。至於感受嘛,不太好說,真的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感覺是被我想出來的。就有點兒像我想念一個人,我能想像出她的樣子,但她的樣子是直接浮現在我腦海裡,並沒有出現在我眼中。”

    柳瑗攤開手,果然是一塊臂章一般的東西。

    王曦歡呼了一下,想要去拿那塊臂章,卻又有點兒猶豫,不知道這是否犯什麼忌諱。

    柳瑗和周柯也很是滿意,雖說靈識較高的人在這一關上大部分都是自己覺醒的,只要靈識高了,這一切都不用教,順理成章。但王曦能夠一次就學會,而且做的相當不錯,不僅感受到了臂章,連上面的字都知曉了,這成績絕對及格了!

    柳瑗將臂章遞給王曦由其打量,知道他在好奇什麼,柳瑗道:“這是我們裡三院的臂章,每一個裡三院的人都有,一般出任務時都會佩戴,方便識別身份。至於筆畫的顏色則是用來區別各院的。例如裡一院,就只有中間那一橫是紅色的,裡七院則是中間的一橫一豎和最下面那一橫的右邊是紅色的。裡這個字,能把從一到十都在裡面找出來或者找到相近的筆畫。”

    凡是一個東西成建制後,就很容易引起自身人員的認同感和歸屬感。王曦就立刻被這塊簡章所吸引住,腦袋裡浮現出的畫面卻是:夜黑風高的晚上,前女友走在路上,被靈體襲擊,自己瀟灑地出手解決,留給前女友一個冷酷的側臉和右臂上那塊引人注目的臂章。後面前女友又通過一系列事情明白了這塊臂章代表著什麼

    僅僅一個瞬間,王曦就腦補出了這些情節,如果讓他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想,他能腦補出一部電影來,在裡面,他可以酷得無法無天!

    王曦拿著這塊臂章有些愛不釋手,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我拿來發幾個自拍也好啊!無意中露出來的臂章肯定會有人問的,到時候自己再故意支支吾吾,這感覺,不要太神秘好不好。

    柳瑗看出了王曦的心思,卻不知道他的思緒已經飄得太遠。伸手一探,就將臂章拿回手中,放入懷裡,道:“這等你正式入了裡院才有,而且現在我們可是低調行事,我和周師兄的都摘下來了。”

    王曦還想爭取一下道:“師傅不是已經收我入門了嗎?”

    柳瑗回道:“那你執業醫師資格考試過沒過?而且,這個是我的,你難道要搶師兄的?”

    且不說第一個問題,王曦哪裡敢和柳瑗搶,只得無限惋惜的看著柳瑗把臂章收了回去,他可真的是對這東西愛不釋手。

    雖然此時的他喜歡這個東西的原因僅僅是覺得很酷,低調有內涵。他哪裡想得到以後的某一天自己居然會豁出命去捍衛它的尊嚴。

    周柯雖說一直在關注著二人的對話,但更多時間則充當著指引方向和警戒的角色,見王曦順利的將靈識外放,道:“師弟你記住剛才的感覺,尤其剛才你的那個比喻很不錯,剛開始你可以理解為你所說的想像那個方法,勤加練習,以後就會越來越自然。對了,提前說一句,免得你以後動歪心思,裡院有條規矩,嚴禁和普通人賭博,不要犯,這條規矩比較硬。”

    王曦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為什麼,同時第一次知曉裡院還有規矩這一說,心思又被勾到那裡去了,好奇道:“周師兄,裡院還有這種規矩啊?那其他還有什麼規矩麼?裡院的人都不賭博嗎?”

    周柯嘿嘿一笑道:“不急,這麼想瞭解裡院的規矩以後有的是時間,每年都還有專門的抽查考試呢,新人前三年必被抽中,你興趣那麼濃,等回頭好好學習吧。至於裡院的人不賭博?”說到這裡,周柯和柳瑗都第一時間想起了存在大師兄主任辦公室裡從牛頭馬面那贏來的一壇又一壇孟婆湯,周柯道,“這條規矩並不禁止你和裡院或者地府以及其他一切靈識覺醒的人賭博,據我所知,裡八院副院長劉年就喜歡打麻將,不過他水平高,老是贏,除了他們八院的幾個主任被逼無奈外,其他人都不願意和他玩。”

    王曦無法將素未謀面的裡八院副院長和麻將和諧的放在一個畫面裡八院副院長一臉神秘地搓牌和牌,其他幾個主任一臉苦笑。這可都該是些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啊!

    王曦收回思緒,道:“師兄,再來再來,再猜一個,要難點的!”

    周柯望向柳瑗,笑了笑,又繼續望向前方,開始著警戒和指引。

    柳瑗道:“還玩兒起來了,只要你學會了第一次,後面就都難不倒你了,記住這種感覺就行,想忘也忘不掉的。你的靈識初起是在大二時的第一次解剖課,那是我們裡院針對醫學生的篩查,你看到了那具本不該被看到的屍體,就進入了裡院的視線。”

    王曦回憶起先前趙竹仁對他說過這件事,道:“師傅給我說過,誒?柳師兄,這麼說的話,我後面都沒怎麼見過鬼啊!”

    柳瑗道:“一般人死後,自有地府來拘魂,哪有那麼多遊魂野鬼,只有些有了道行的靈體,才會隱匿在夜色中,引發各種靈異事件。但校園自古就是浩然正氣貫長虹的地方,一般的靈體也不願進去招惹是非,加上你們大學生可都是國家的未來,你覺得政府沒委託我們在每座校園裡留人看守嗎?你猜猜古時候的書院祭酒是干什麼的?”

    原來我們一直在被默默守衛著啊,而現在,自己也將成為守衛別人的人了!

    我就這樣默默地守衛你一生吧!

    我好痴情!

    柳瑗不知道王曦又開始腦補各種情節了,還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按理說自己這個問題根據上下文很容易猜到啊。

    王曦出神了幾秒,反應過來師兄沒說話,連忙道:“就是院長!”

    這是周柯和柳瑗第三次對視了,他們都有了這種感受小師弟可能這一輩子會在裡三院的某個文職幹一輩子吧。

    趙家軍之恥?

    王曦又想到個問題,問道:“師兄,那我們裡院總共有多少人啊?”

    這下,周柯轉過頭盯了下柳瑗然後又收回視線。

    這對現在的你來說是個秘密,你初入裡院實在不適合打聽這種有關裡院底蘊的事情,後面你還會不會問各位院長的技法手段,優點缺點?

    柳瑗斟酌了下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像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裡三院,有些離得太遠的裡院也沒去過。例如遠在境外日本的裡十院,這輩子如果沒出差公幹的機會,多半去不成了。你不要以為裡院的人都是在抓鬼,裡院依然有大量的文職和後勤工作需要人來處理。比如說我們科裡的護士彭潔,她比較擅長器械維護和淨化,我們的手術刀如果有了問題都找她。”

    柳瑗剛說出口就暗道不好,又得來一個新問題,多半又得問手術刀的事情!

    聽得此話,王曦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道:“日本啊!嘿嘿,師兄。”一邊說著,一邊故意露出一種是男人就懂的笑容,還用手肘輕輕去碰了碰柳瑗。他覺得,討論某些話題可以迅速拉近男人間的友誼。

    柳瑗面無表情地望著周柯,周柯這次連頭都沒回,用靈識感應到了柳瑗的目光,頗有儀式感的點了兩下頭表示懂對方要說什麼。

    此子妙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2
第三十二章 解惑(四)

    柳瑗暗嘆一聲,要解釋手術刀的話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儘量揀些現在王曦能接觸到的來說吧。

    柳瑗也嘿嘿一笑,用手肘碰了碰王曦,算是給予了回應敷衍了一下,及時地轉換了話題道:“說回你剛才的疑惑吧,你沒怎麼見過鬼除了我們裡院和地府把治安維持的比較好以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前面說了,你進入了裡院的視線。像你這種靈識高的小白,有些靈體會將你視為大補之物,而你又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所以說從那時開始,裡院就開始對你進行保護了。”

    王曦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原因,心裡一陣激動。

    原來我一直都是主角啊!

    但柳瑗接下來又說道:“這都是個標準流程了,畢竟先天靈識就高的不多,以前裡院沒想過這一塊,曾經有高靈識的醫學生被惡靈吞噬的先例,後來才開始加強了防範,地府也願意賣我們這個人情,幫忙看著,畢竟在你們大學那兒沒有裡院,當時就為了你,派了一名咱裡三院的內科主治醫師過去。所以從大二開始,你讀大學的那座城市都沒有惡靈敢踏入!你去哪裡見鬼去!”

    “啊?只是個主治醫師啊。”聞得原來並不是自己有多特殊,王曦喃喃道。

    “怎麼,難道派個主任去守你?就主治都還不是每時每刻呢,大家當放假,輪值一月守你。”周柯沒好氣道。

    王曦訕訕道:“沒有沒有沒有,師兄,辛苦大家辛苦大家。”

    突然他又想到什麼道:“那我這幾年的生活大家不是都看完了!?”

    他想起了女友來看他時他們的花前月下

    周柯繼續道:“誰會天天看著你啊,剛說了,就當放假,在你們大學附近那家醫院有我們的辦事處,大家就在那兒看電影逛街吃喝玩樂,偶爾幫地府抓抓正常死亡後的魂魄。但我們人在那兒呆著,就是表個態都別動什麼心思,邊兒呆著去!”

    王曦疑惑道:“可一名主治醫師的面子也不至於這麼大吧?在一座城市橫著走?”

    柳瑗接過話來,同時示意周柯認真看路,道:“今晚都接觸的是牛人就看不起主治了?道行不深的鬼魂連咱裡院都沒聽過,哪怕初級職稱的住院醫師都能收拾,道行深的鬼魂,你覺得他憑啥道行那麼深?還不是時間給喂出來的,存在的時間久了,知道什麼可以招惹,什麼不該招惹。一個裡院的主治呆在一個地方長時間不挪窩,只釋放出威懾的氣息,你是靈體的話是想過去看看究竟還是乾脆躲開?友情提示,如果你再岔到其他話題去我準備加速了,速度會讓你爽到飛起!”

    王曦驚了一下,道:“師兄你還能更快啊!這已經很快了啊!”

    柳瑗抬頭望瞭望天,身上靈識擴散開來,同時更為精純的靈力注入到陣法中,輕嘆道:“很可惜,回答錯了。”

    周柯默契地一同提升速度,瞬間三人的速度幾乎達到了飆車的速度,然後周柯柳瑗又將王曦身上的避風陣法撤去。

    因高速產生的風壓將王曦的臉都快吹變了形,頭髮全部吹到了腦後,像極了一隻奔跑中的狗頭。

    王曦死命抓住二人,以為自己要脫離隊伍,這速度要是撞上什麼東西,還不得成一灘肉泥。他張口想要說話,卻被迎面而來的風灌入嘴中,口齒不清道:“我錯了我錯了,師兄!”

    柳瑗重新將避風陣法給他罩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等待著下文。

    王曦順了順氣,不敢過多廢話,道:“師兄我選!我選!我要是那個鬼魂的話,我會去一探究竟!如果裡院的一個主治醫師守了那麼久,必有重寶,如果自己能打得過就搶,打不過就逃。”

    王曦覺得正方兩方面都說了,心裡鬆了口氣。

    柳瑗已經無話可說。

    周柯悠悠道:“這次真不怪你柳師兄了,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已知條件,要審題啊,要揣摩出題者的意圖啊。”

    說完,再一次撤掉了避風陣法。

    眾人就這樣在王曦咿咿呀呀的哀嚎中向著四河疾馳而去。要不是有陣法隔絕了聲音,不知道會將這寧靜的黎明攪成什麼樣子。

    大約過了五分鐘,周柯將速度慢了下來,輕聲說:“到了。”

    王曦覺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臉色煞白,一言不發。

    眾人在第五人民醫院外的河畔停下,柳瑗布了個範圍約三十米的預警陣法後,便和周柯一同坐下,調理氣息,恢復靈力。

    王曦早已橫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但內心開心死了。

    師兄們和他開這種玩笑,至少代表他又離融入這個圈子更進了一步。

    對了,自己有兩個這麼牛的師兄,以後還不夠炫耀的嗎?

    可以設計個英雄救美的情節啊!一定要那種特別厲害特別恐怖的怨靈,前女友嚇得花容失色,然後自己在師兄的暗中幫助下將其打得魂飛魄散,說兩句苦情裝逼的話,再向今天這樣像飛一般的消失。

    等等,這樣去嚇她,萬一真嚇到了怎麼辦?不行不行,這個地方需要修改。

    柳瑗盤腿坐著,拍了拍一旁的王曦道:“起來,別裝了,先前你可是磕了藥的,什麼效果我們心裡沒數嗎?以後能好好說話不?”

    王曦立刻翻身起來道:“是,師兄,好的,師兄!”

    柳瑗道:“行,躺著休息一會兒吧,等會兒咱就直奔第五人民醫院,就近找,我們在外面,你進去打聽。”

    這是正事兒,王曦認真聽著,生怕漏掉什麼細節,然而等了十秒左右,見柳瑗沒了下文,道:“師兄,然後呢?”

    柳瑗道:“找著了就出來通知我們,沒有就換下家啊。easy in,easy out!”

    王曦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是整個計畫?!

    還能找到比這更詳細的計畫嗎?!不能了!二位師兄這個計畫要時間有時間,要人物有人物,要地點有地點!甚至連計畫失敗的備用計畫都有換下家!

    柳瑗以為王曦有些膽怯,道:“沒事兒,自然點,這馬上就快天亮了,沒什麼危險。”

    王曦道:“可醫院那麼大,我怎麼查啊?”

    柳瑗道:“用嘴巴問啊,在護士站問下名字,打聽在幾床。實在不行用我的賬號密碼登陸他們的電子病歷系統自己找,我們裡院醫師的賬號密碼在每個外院都有後門可以進去的。”

    王曦眼神一亮,道:“這麼厲害!?”

    柳瑗“嗯?”了一下,用一種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表情看著王曦。

    王曦知道自己又抓錯了重點,連忙道:“這個法子好!那什麼時候開始?”

    柳瑗和周柯互相確認了下各自的恢復程度,最後決定一個小時後開始,以防等會兒真有什麼意外三人連跑的力氣都沒有。

    王曦先是有樣學樣地盤腿坐在一旁,但發現沒什麼特別的感受後,兩腿一伸,順勢又躺了下來,不管藥力如何,他終歸比不上週柯和柳瑗,底子太薄。

    他身體上依然還保持著活力,可精神上,一絲隱隱的倦意襲來,他的大腦在不斷報警:該睡覺了!

    躺在地上的王曦把眼睛閉上,徹底將自己放鬆開來。

    腦中開始不斷整理回憶剛才師兄們說的內容,想一想自己都還有什麼比較感興趣的事情。

    “柳師兄,巫是怎麼回事兒啊?”王曦把頭偏向左邊的柳瑗。

    自己和周師兄關係更好,今晚和柳師兄說了好多話,是個拉近距離的好機會。

    柳瑗沉吟了一下,道:“這個貌似不用瞭解太多,現在的巫已經不多了,總之你記住一句話,以後遇到了巫,往死裡整就是!!”

    王曦好奇道:“那萬一他比我厲害怎麼辦,把我給弄死怎麼辦?”

    柳瑗不屑道:“一群泥腿子,還上了天?!你要是被他們弄死,我絕對先把你弄死!趙家軍丟不起這人!”

    “我們和巫哪來那麼大的仇?今晚的事兒不是和他們沒關係嗎?”王曦問道。

    周柯插話道:“沒這麼簡單,我總覺得這裡面的隱情很大,七院的人不是瘋子,總得有個理由。而且怎麼會沒關係?不是他們直接傷師傅就不關他們的事兒了?外院醫師的死亡,師傅他們調查的結果,最後指向的蓮花小區,牛哥馬哥他們要拘魂的那人,都透著巫的影子。這種感覺很不好,這幫裝神弄鬼的傻子智商居然不能被碾壓,看不透他們要做什麼。但你柳師兄說的對,見著他們,往死裡弄!”

    王曦一想也是,但畢竟當時楚江王解釋時自己聽不懂,全靠柳瑗有一句沒一句的轉述,瞭解得不是太全面。

    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該表個態了。

    王曦鄭重地點了下頭,道:“一定一定。”

    柳瑗滿意地點點頭,道:“就是要有這種氣勢,哪怕現在的你實在太弱雞,但有了氣勢就好!”

    王曦:“”

    王曦轉向周柯道:“師兄,那巫為什麼針對我們啊?”

    換湯不換藥的問題。

    周柯調理著氣息,道:“也是一筆糊塗賬,說起來話就比較長了。你看到五醫院的門診部沒有?”

    王曦疑惑周柯話題轉換之大,心想這二者能有什麼聯繫。但仍是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周柯道:“那就好,去,買幾份早餐回來,門診大樓門口很多。這折騰了一夜,連口水都沒喝上。柳大師兄,你吃什麼?”

    柳瑗睜眼,指了指自己從昨晚就一直穿到現在的那身洗手衣,道:“身上沒錢,還不是別人買什麼吃什麼。”

    周柯笑著指了指自己的洗手衣道:“巧了,師弟,我也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3
第三十三章 敵人在成長

    王曦一聽,義不容辭道:“哪能讓兩位師兄出錢,兩位師兄想吃點兒什麼?”

    王曦心裡暗自慶幸晚上在家裡換完衣服後習慣性地把錢包揣進兜裡,不然,以當時那個說走就走的情況,就算錢包在一旁也沒時間拿!

    他一臉希冀地望著周柯柳瑗,這可又是個掙表現的好機會!

    周柯道:“忙了一夜,確實有些餓了,隨便買點,要管飽哈,包子至少我就要六個。老柳你呢。”

    柳瑗也道:“一個早飯,弄這麼麻煩,同樣管飽就行,給我多帶瓶水。”

    周柯一聽,道:“我也要瓶水,去吧,回頭把錢給你。”

    王曦連連擺手示意不用,起身一溜煙兒向著五醫院跑去。

    關鍵詞:管飽!

    標準:至少六個包子的量!

    絕對不能摳!雖說師兄們說只要管飽就行,但自己真買二十個包子回去像什麼話!

    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鐘,柳瑗感覺到有人踏入了陣法,並識別出了王曦的氣息。他再次睜眼,只見王曦手上提著幾個塑料盒跑來。

    王曦走到跟前,將兩瓶可樂遞到兩位師兄面前。

    三人盤腿圍坐成一個小圈,王曦迫不及待地便將塑料盒打開,依次遞了過去,口中道:“我怕牛肉麵拿回來時全幹了,就沒有要面,只好要這個了,不知道師兄們喜歡什麼口味,我就一樣要了個,你們先選,我要剩下的。”

    說完諂媚地望著兩位師兄,彷彿這就是他進入裡院來第一個獨立完成的任務!

    一定要是棒棒的!

    周柯和柳瑗望著這三個打開的塑料盒子,陷入了沉思回鍋肉蓋澆飯,鹽煎肉蓋澆飯,梅菜扣肉蓋澆飯。

    柳瑗用手擠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道:“師兄,你先選,我頭疼!”

    一旁的王曦又被感動到了,本來自己覺得最後一個選就是在尊重兩位師兄,但沒想到柳師兄也讓周師兄先選。我們趙家軍果然是長幼有序,兄友弟恭的大家庭。

    周柯嘆了口氣,拿起了算是最不油膩的鹽煎肉蓋飯,用一種“算了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師弟腦子有病”的表情望向柳瑗。

    王曦絲毫沒注意到周柯的眼神,道:“原來周師兄你喜歡吃清淡的啊!”

    清淡個屁!你特麼倒是給我多點選擇啊!來來來你看!這裡面哪個特麼的是清淡的!誰特麼的大清早吃梅菜扣肉和回鍋肉!!

    面臨剩下的兩盒飯,柳瑗陷入了兩難,王曦還在一旁催促道:“柳師兄,快選啊,你不餓麼?”

    不餓個鬼!

    柳瑗拿過了回鍋肉蓋澆飯,一邊暗示自己,天還沒亮,這是夜宵,天還沒亮,這是夜宵。

    去!夜宵也沒人吃這啊!!

    王曦看著剩下的梅菜扣肉蓋飯,拿了過來,道:“我這盒就不行了,不清淡!”

    特麼還委屈著你了是不是?!

    吃完早飯,王曦纏著周柯繼續先前關於巫的話題。大家一看時間還有充足,正好休息下消化消化。

    周柯沉思了下,說要組織下語言,不是三兩句能說清的。

    “得從上古時候說起了,關於醫和巫的起源,現在推測來看,其實是同宗同源的。那時候連國家這個概念都還沒有,大大小小的部落星羅棋布的散在各處。部落裡有人生老病死,祭祀鬼神等,大多都是由醫和巫來負責。基本上來說,那時的醫和巫沒有任何區別,醫就是巫,巫就是醫。”

    “後來,黃帝大敗蚩尤,炎黃子孫逐漸繁衍生息,建立了國家。到那時,醫和巫才開始漸漸走向不同的道路。隨著人口的增多,社會分工也必然越來越細,醫和巫也不例外。簡單來說,負責治病救人的那部分,後來成了醫;負責祭祀祈禱那部分成了巫。”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相安無事,甚至並沒有那麼涇渭分明,因為巫也會救死扶傷,醫也會溝通天地。但慢慢的,巫的地位開始悄悄地變高了,因為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政權需要穩固!”

    “那時不像現在,剛剛出現的政權並沒有太多管理的經驗,而那時的人們對鬼神之事堅信不疑,並且抱著畏懼的態度。所以能夠專職和鬼神交流,祛除邪魔的巫就披上了更為神秘的色彩,同時進入了統治者的視線。”

    “統治者們為了政權的穩固,需要這些代表著上天意志的人來說明自己地位的合法性。可以說,剛開始的時候二者合作地相當不錯。統治者因為巫的存在省去了不少麻煩,而巫也從統治者的回饋裡嘗到了甜頭。”

    “這種好日子一直到了奴隸社會的崩塌和封建社會的建立。按理說,王朝更替對他們的影響不大,可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那麼多年那麼多王朝過去了,新生的王朝從帝王到下面的各級官員,已經對政治熟悉的得很了。這時的統治,已經不再過分依賴於人們對鬼神的畏懼。再者,統治者自己也學會了這套手段,他們自稱天子,也是代表著上天的旨意。於是,巫的地位就變得有些尷尬了。但還好,至少此時雙方並沒有矛盾。不過,從那時開始,巫的地位又開始悄悄地下降了。最具體也是對他們打擊最大的便是他們再也無法參與國家大事了,帝王和貴族們已經擁有足夠的政治智慧來解決統治中遇到的問題。”

    “統治階級以史為鑑,不斷地學習著前人的政治智慧,並直接用天子這個稱呼把巫的必要性變得可有可無。可巫呢,在那麼多年中,卻並沒有學習到政治,仍是一心撲在自身專業中,利用統治階級給予的特權享受著高人一等的生活。”

    “可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地位的下降讓巫開始感到難堪和憤怒。金錢,權力,男人,女人,土地這些資源不再像以前那樣能滿足他們時,巫做了件蠢事。”

    “他們的政治智慧能夠支撐他們想像報復的極限辦法便是:替上蒼宣佈統治階級的不合法,因為統治者怠慢了上天的使者!如果不恢復巫以前的地位,那麼上蒼就會降下怒火!”

    “可以看出,在巫的眼裡,這是一份強有力的威脅。但同時也給了統治者足夠的面子,只要你恢復我們的待遇和地位,我們會再次支持你的。”

    “但在統治者眼裡,意義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慣性思維直接把這件事當成了一件政治事件來對待。而這種事在政治裡只代表了一種情況奪權!”

    “統治者們這才回過味來,以前是需要巫的神秘來配合政治加強統治。可這麼些年,真龍天子的概念早已根深蒂固,統治似乎只需要依賴政治和軍事便能完成。巫根本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啊。加上巫現在搞的這一出,最終使得統治者們揮起了手中的屠刀。”

    “我們和巫就是從那時開始決裂的。那時的醫比較單純,就是簡單的治病救人,驅邪避鬼。既沒有那麼多的人也沒那麼多精力成天去抓鬼。”

    “於是我們就被統治階級相中用來對付巫,目的就是斬盡殺絕。因為相對於動用軍隊來對付他們,讓我們出手動靜更小,代價也更小。最為關鍵的是,巫一旦躲起來,軍隊根本找不著他們。除了第一晚的突襲軍隊有所斬獲外,後面就根本是不斷在東奔西跑了。”

    “所以嚴格說來,那時的前輩們也並不是在進行著一場正義的戰爭。純粹是統治階級的需要和驅動而已。作為回報,是太醫院的建立和各地書院的興起。畢竟,相對於巫來說,我們更容易控制一些。而且我們無法動搖統治者的根基我們不鼓吹自己有上天使者的這個身份。”

    “據裡院的記載來看,除了第一波規模較大的針對巫的攻擊外,後面的戰鬥就變得零星和不可預料了。有時運氣不好,幾個太醫院的前輩可能遇上幾十個巫,然後被殺死。”

    “這些互有勝負的戰鬥本沒什麼,太醫院前輩們當時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吃了這個飯,就有這個覺悟。可後來就慢慢轉為私人恩怨以及觸太醫院的大忌了。”

    “巫一直處於劣勢,人數不斷減少,於是為了提升戰鬥力,他們開始煉魂。不僅煉戰鬥中殺死的太醫院前輩的魂,甚至有時找到偏僻山村直接屠村後練煉魂!並且在多年逃避太醫院追捕的過程中摸索出了隱匿靈魂氣息的法子。”

    “這下,已經不需要朝廷的授意了。太醫院前輩們除了留下些學徒在宮廷裡給王公大臣們看病外,基本上高手都是成年在外,對巫進行著獵殺。一度甚至差點將他們給滅絕了。要不是當時的條件所限,就算藏在十萬大山裡也是個死字!”

    “朝廷也根本不管,雖說我們威脅小,可畢竟對我們不是太熟悉,能兩敗俱傷更好!”

    “所以,我們和巫的梁子嚴格來說算是在繼承下來的,比如你,雙手沒沾過巫的血。但把你仍進十萬大山你信不信分分鐘就會被巫幹掉!都是一筆糊塗賬啊!”

    “直到新中國建立後,巫才開始慢慢重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嘗試著同政府以及我們接觸。你別打岔,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因為新中國建立後,我們的政府是唯物主義者,當巫得到這個宣傳後便開始思考原本套在他們脖子上的枷鎖是否終於不存在了。畢竟,自己不要說是上天的使者,哪怕自己就是上天,也威脅不到一個這種信念的政府吧。”

    “於是他們派人出來和政府接觸,結果我們政府根本不鳥他們,像打發神經病一樣把他們的人趕走了。這反而倒讓他們欣喜若狂,因為這更加確定了自己在政府眼中毫無威脅。”

    “接下來他們又把視線投向了我們,意思是不要趕盡殺絕,他們在大山裡贖罪已經上千年,雙方各有傷亡,恩怨就止於這一代吧。”

    “但具體的談判結果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除了前些日子七院和九院對巫進行的報復行動外,近些年來,我們和他們基本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是真的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十萬大山剿滅你,你也別出來。如果我們的人進了十萬大山,折在裡面了,也不會被練煉魂,別人會把屍首用趕屍的方法送回來。如果巫出了十萬大山被我逮住了,基本也是個死字。沒辦法,雖然大家敵對不像以前了,可上千年莫名其妙打出來的世仇沒那麼容易解。就連我們這一脈也有師長曾經被練過魂!”

    周柯說了約莫接近二十分鐘,一瓶可樂喝完後接著又喝了小半瓶。

    王曦聽得大呼過癮,但後面聽得就算自己人畜無害遇上巫別人還是會對自己出手時有些緊張,問道:“師兄,你遇到過巫麼?他們厲害嗎?”

    周柯道:“我沒遇過,但今晚那些事兒如果都是巫搗鼓出來的,你覺得他們厲害不?”

    王曦想了想道:“手段是厲害,可我問的是打架的本事啊!”

    周柯柳瑗同時怔住!

    是啊,萬一這些年來巫也終於學會玩手段了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3
第三十四章 打草驚蛇

    王曦見兩位師兄兩位師兄都不答話,換了個方式問道:“周師兄你能打得過他們麼?”

    柳瑗白了他一眼,道:“什麼弱智問題?一打一?一打全部?打誰?打巫王?”

    王曦嘿嘿兩聲,撓了撓頭,把手在自己兜裡摸索著。

    三兩下的工夫,莫出了一個塑料口袋,裡面赫然是三顆醬黃色的滷蛋!

    王曦道:“怕冷了,放兜裡,師兄吃蛋,吃蛋。”

    周柯柳瑗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心想這兩個月接觸下來王曦也不是這樣的啊。不過轉念再一想,或許這才是真實的王曦吧。

    畢竟剛來單位的他肯定束手束腳放不開,加上大部分接觸時間都是在上班時,看不出來。

    沒想到熟絡後私底下小師弟是這麼一個歡脫的人啊。

    望著塑料口袋裡那濕答答的滷蛋,二人終究還是沒有去拿。周柯道:“時間差不多了,師弟你去吧,機靈點兒。”

    聽聞正事,王曦把滷蛋放在塑料盒子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點點頭道:“好的,周師兄。”

    說完轉身走去,但剛走兩步,他停了下來,回頭問道:“周師兄,如果有消息我怎麼通知你們,有什麼傳遞訊息的法器嗎?”

    柳瑗捂著頭,道:“我吃滷蛋,周師兄你就給他一個吧。”

    王曦眼神一亮,果然有!

    周柯聽出柳瑗話中的調侃之意,苦笑道:“好吧,151xxxxxxxx。”

    王曦聽後,立刻羞得不行,轉身跑開了。

    但跑了幾步,再次停下了。

    王曦道:“兩位師兄,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從我到科室,就一直這麼照顧。雖說成為你們的師弟才幾個小時,但我依然很高興很高興。如果等會兒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希望”

    見得這個架勢,柳瑗打斷道:“師兄,要不冒把險我去吧,我受不起他這麼折騰。”

    王曦一聽連柳師兄去都算冒險了,心裡一沉。他先前說這番話只是想找回點面子,自己剛才丟臉丟大發了,這個時候弄出一副明知有危險我也要去的架勢,顯得稍微好看點。

    可柳師兄這話貌似還真有危險啊。

    這可和先前說的easy in,easy out不一樣啊。

    柳瑗發了話,可王曦卻開不了口順著台階下,步子有些挪不動了。

    周柯一看他那個扭捏的樣子,道:“快滾!你柳師兄在諷刺你呢都聽不出來!別這麼幼稚!”

    王曦反應過來,終於迅速消失在了要亮未亮的夜色中。

    最後一句話有些刺痛了他,周柯雖是說者無意,但王曦卻聽著有心。

    本來就很敏感的心又一次縮了起來,有些痛。

    一個人小跑在路上,注意力卻無法集中,思緒又飄回了以前和女友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在大家眼中,自己原來依然是個渣,連這種跑腿的事情都做得如此拖泥帶水。

    可笑的是自己卻還以為自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不知骨子裡依然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孩。

    以前有女友慣著自己,現在終於一個人了。

    師兄們對自己是很好,可他要的卻是自己好。

    原來牛逼的不是自己,只是自己周圍的人。

    他想起了一個成語:狐假虎威。

    臉上帶著那種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向著前方走去。

    小狐狸第一次開始有了股狠勁,想要對著全世界發洩,發洩他的憤怒,發洩他的委屈,發洩他的不甘!

    哪怕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可自己依然要張牙舞爪地向著世界豎起中間的那根爪子!

    我是渣!可我背後有兩頭大老虎!

    以及,一座巍然聳立的大山!

    柳瑗坐著把滷蛋放下,並沒有吃的打算,問向周柯道:“師兄,這小子有些古怪,感覺說不上來,像是內心大起大落的,按理說再怎麼脫線也不該這樣。”

    周柯漫不經心道:“心裡裝著事唄。”

    柳瑗道:“感覺不像是被刷三觀該有的情緒,你我當時可不是這個反應。”

    周柯一怔,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事情,眼神中露出一絲溫柔,接著有又些同情,最後道:“誰知道呢,屁大點兒事,小孩子卻以為天塌下來了,非要弄出層殼來偽裝住自己。這種事兒,從來遞出來的刀子都在心裡面,把外面捂那麼嚴實幹嘛。”

    柳瑗聽著周柯的輕描淡寫和前後矛盾的話語,有些瞭然,道:“有些造孽哦。”

    周柯見柳瑗已經明白,卻沒有繼續深入,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柳瑗突然說:“師兄,等會兒我給師弟講講你割雙眼皮的事情吧,當個樂子哄哄他。”

    周柯臉色一變,剛要發怒,卻突然又軟了下來,道:“也是,無所謂,你來講吧,我講不太合適。”

    柳瑗抱了抱拳道:“中國好師兄!”

    到達了五醫院,王曦首先就去了門診,詢問了一下轉診記錄,這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

    果然病人是就近轉院,精神科,床號得去科室再查。

    謝過了門診的護士,王曦又直奔住院部,坐電梯來到了七樓的精神科。

    前台護士很是奇怪這個點就有人來探視病人,仍是向王曦指了指5床的位置。

    王曦來到門前,猶豫了一下,然後敲了敲門,靜靜等待著。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王曦又敲了敲門,寂靜的走廊上敲門的聲音顯得非常突兀。

    大約又過了幾秒,房間裡傳來腳步聲,一個中年女性打開房門,睡眼惺忪,見並不是醫生護士,有些不滿道:“找誰?”

    王曦道:“我是5床的朋友,來送早飯的。”說著揚了揚手上的包子豆漿。

    那婦女戒備起來道:“小夥子和一群人出去啦,說是去吃早飯。”

    王曦沒想到人沒在,有些急了,問道:“去哪兒吃早飯?”

    中年婦女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曦,用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著他。

    王曦自覺失言,道:“我是真找他有急事。”

    剛說完,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問題更大,前面才剛說了是來送早飯的。

    婦人道:“我哪裡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一群人鬧哄哄的,你到底幹嘛的啊?”

    王曦有些心虛,支支吾吾道:“找他有事兒,那我走了。”

    說完,不敢和婦人的眼神對視,轉身離開。

    怎麼辦?事兒辦砸了!

    怎麼補救?

    王曦不敢再去問護士,5床離護士站實在太近,他們的對話值班護士都聽在耳裡,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和那個婦女。

    王曦走出住院大樓,望著已經開始發白的天空和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就這樣一直等?這樣顯然太被動了!

    自己還真是廢啊!

    王曦摸出手機,給周柯打了個電話,很是羞愧地把這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周柯倒沒有生氣的表現,只是反覆詢問了王曦一些細節後,讓他稍等,自己和柳瑗商量一下。

    大概過了兩分鐘的時間,周柯的聲音才重新從電話裡傳了過來,只是這次聲音有些急迫:“王曦!你真的從頭到尾都沒進去看看?”

    王曦表示哪裡進得去啊,那女人堵在門口。

    周柯道:“笨!很可能你被騙了!現在趕快回去!躲在電梯口,用靈識探查!趕快!”

    王曦立刻轉身,想到電梯裡不好說話,就從一旁的樓梯向上跑去。

    王曦道:“用靈識的話,被發現怎麼辦?我對靈識的操作不熟練。”

    周柯道:“不怕!被發現了那就更加確定人在裡面了!別掛電話,我們在向你靠近!”

    王曦一口氣跑到七樓,喘著粗氣,然後蹲在角落一旁,開始用之前師兄們所說的方法將靈識擴散開來。

    他發現,果然將雙眼鎖定目標方向可以更好地控制靈識前進的方向。

    不過王曦仍是做得小心翼翼的,尤其在靈識經過護士站時,速度更是慢了又慢,生怕被護士發現。雖然他知道這不可能。

    當靈識來到5床房間門口,王曦想了想,將靈識放低,從下面的門縫裡鑽了進去。

    王曦慢慢地感受著屋裡的一切,他自知無法做到對靈識的收放自如,一旦被對方發現,很可能會將自己的靈識擊碎,進而傷到自己。至於對方再追出來攻擊本體,王曦都懶得理會了。

    老子也狠一把!把你揪出來就行。

    但很快,王曦就呆住了,他的靈識告訴他:屋裡沒人!

    他顧不得其他,衝了出去,竄到5床房門口,旋轉門把手,作勢就要進去卻發現門已經被鎖住了。

    一旁的值班護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認出這是剛才那個小夥子,道:“你幹什麼!”

    王曦急道:“人呢,裡面的人呢!”

    護士被他的氣勢震住了,道:“剛才你走後,他們幾個人就離開了。”

    王曦問:“那旁邊一床的那個女的呢!”

    護士有些奇怪道:“精神病科都是單間啊,哪有旁邊床的。”

    果然上當了!

    王曦不理會那名護士,轉身向樓下跑步,邊跑邊把自己的靈識範圍不斷外放。

    給我找啊!快給我反饋!任何異常不對勁的都告訴我!爭氣點!

    這邊周柯和柳瑗跑到了五醫院對面的街道上,準備在此接應王曦。

    突然感到了一股磅礴的靈識從五醫院裡面瀰漫而出,雖然仔細分辨可以發現靈識非常稀薄,但範圍卻已經快把方圓百米給籠罩了。

    是小師弟的靈識!

    二人對望一眼,也不管是否會暴露,立刻向著五醫院奔去。

    一進入王曦的靈識範圍,周柯就用自己的靈識與其接觸,詢問情況。他們都怕王曦遇到了什麼危險,情急下將靈識胡亂放一通。

    沒有回音。

    這小子,太渣了!這個沒教他!

    周柯剛要拿出手機撥打王曦的電話,就見王曦風一般的從醫院住院部大廳跑了出來。

    周柯將其攔下,並迅速後退,柳瑗則在後面仔細探查是否有危險。三人就這樣一快一慢地退回到了街對面,在一個報刊亭前面停下了。

    王曦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二人說了一遍,著急道:“師兄,怎麼辦?”

    周柯也在想辦法,三人都不是以探查感知見長。這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卻不料打草驚蛇被對方跑了。

    王曦像做錯事一般低頭不語。

    柳瑗見周柯在沉思,走到王曦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不怪你,是我們判斷失誤了。我和老周太保守了,裡院暫時不打算理會我們這些小魚。現在看來,對方有備而來,你不懂收斂氣息,可能第一次碰面就讓對方警覺了,如果你不離開,說不定對方還會來強的,情況還更糟。沒事兒,第一次這樣,做的很不錯了,缺乏點兒社會經驗而已。人沒事兒就好。最後那手靈識外放很是不錯啊,範圍夠廣,雖說稀了點兒,不過很是勇敢呢。敢這樣做來吸引敵人對你進行反擊進而暴露位置。”

    王曦被這麼一安慰更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二位師兄和蒙冤在身的師傅,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哪裡想過這些,純粹是想用他目前唯一會的手段來進行蠻力搜索,殊不知這樣也會被表揚勇敢。

    柳瑗還想安慰兩句,突然感覺到什麼,猛一轉頭,望向了來時的路。

    “周師兄!有人觸發了我先前的預警陣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3
第三十五章 有困難找政府

    周柯抬頭問道:“何人?”他可不相信自己這幾個人有這麼好的運氣。

    柳瑗搖頭,道:“臨時的一個預警陣法而已,只能判斷有靈識的人進入了,辨別不了身份,去看看?”

    周柯點頭,目前別無他法,只好看一步走一步。

    三人還沒走幾步,就看見遠處飄然而至的牛頭馬面。

    周柯柳瑗立刻將靈識擴散開和對方接觸。王曦一見,也有樣學樣地做了起來。

    牛頭道:“那個陣法是你們的?”

    柳瑗點頭,明白過來是牛頭馬面二人觸發了自己的陣法。

    馬面玩笑道:“嚇死我了,以為今天要踩兩次萬里行呢,現在感受到你們裡院的陣法就發怵。柳瑗下回擺了陣法離開後能撤了不?萬一你擺個萬里行不撤困到凡人怎麼辦?”

    柳瑗雖然知道馬面在胡謅萬里行困不了凡人的但也陪笑著表示這一夜太累了,疏忽了疏忽了。

    牛頭道:“昨晚的事情都清楚了,白爺沒責怪我哥倆,要我們繼續把拘魂任務給做了。我們兄弟二人這才找到了這兒。”

    周柯一聽,明白這是地府的一片好心。

    地府不插手趙竹仁和石建泓扯皮的事情,可地府還有正常的拘魂計畫啊。

    兩件事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查了這件難道還搞不清楚另外一件?

    白爺這手漂亮啊!

    周柯把自己師兄弟的計畫和剛才發生的事快速給牛頭馬面過了一遍。

    牛頭詫異道:“剛才那股靈識是你放的?隔著老遠我還以為打起來了呢!”

    王曦見牛頭對自己說話,連忙學著周柯他們叫道:“牛哥,馬哥。”

    牛頭打趣道:“不倫不類的,只會聽陰文,不會說陰文啊?”

    王曦一聽,反應過來,貌似兩位師兄只教了他怎麼聽懂陰文,沒教怎麼說啊。

    周柯擺擺手,道:“不學也罷,不影響交流就行,現在又不像幾年前,不考這科的口語和筆試了,只考聽力。我說二位哥,能給點兒建設性的意見嗎?這天都快大亮了,你們還能呆多久啊。”

    牛頭聳聳肩,道:“新的拘魂計畫要等下周了,確實不好找,我們哥倆說穿了就是白爺派來跟著你們的,一切聽你的,你腦瓜子靈活。”

    周柯蹲了下去,仔細思考著目前手上可以利用的資源。

    有了牛頭馬面加進來,靈體間的遠距離通訊不成問題了,眼線也廣,但這馬上白天了,如果再等到晚上,變數不知道又該有多大。

    先前的接觸肯定說明那個病人有問題,不然不會如此警覺。自己早該想到,這樣的任務對王曦來說還是太難了,細節太多,他根本沒有經驗來處理。

    如今對方又消失在茫茫人海,身邊剛得到的助力又在白天不可用,要快速尋找的話貌似只有一種方法了。

    周柯道:“牛哥馬哥,你們有自己的備用肉身沒?沒有身份特徵那種,不會引起社會問題的。”

    牛頭道:“你是說牛郎吧?我們哥倆怎麼有資格有,就連十殿閻羅能不能人手一個都還不好說。”

    王曦來了精神,見周柯還在那邊和牛頭馬面說話,扯了扯柳瑗,道:“柳師兄,什麼是備用肉身?”

    柳瑗道:“高級貨,不過越來越少了。備用肉身說穿了就是一具屍體,只不過肉身的原主人魂魄還在。”

    王曦這就有點兒搞不懂了。柳瑗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問什麼,開口道:“別急,這其實也是這種備用肉身稀少的原因。這裡你要先知道一點,如果肉身不滅,其實靈魂是無法轉世再入輪迴的。當然,這裡的不滅指的不是干屍殭屍這類存在。而是擁有生物學活性的肉身。但由於一些原因,靈魂已經不能回到身體,就出現了這種情況。魂魄因為肉身還活著無法再入輪迴,而肉身因為還表現出活人的特徵也沒有被人們處理掉。你想到了什麼?”

    王曦道:“植物人!”

    但轉念一想,又道:“不對,植物人並不罕見啊。”

    “是的,植物人不至於稀罕到這個地步。排除大腦本身器質性的病變造成的植物人,一般都是鬼打牆引起的。就是昨天我們處理的大腦中的鬼打牆。但植物人又和昨天的情況有所不同,如果魂魄走出了鬼打牆,那麼也就是植物人甦醒的時候,可昨天那種鬼打牆,我還有些地方沒有想明白。先不說這個,說回備用肉身的事。備用肉身大部分其實都是罪大惡極或者和我們太醫院有血海深仇之人,被太醫院的前輩生生把魂魄給抽出來,然後再殺死肉身,迅速把魂魄交給地府,呈這段時間再用醫術把肉身給救回來,打一個時間差。”

    “這樣,等這個魂魄需要再入輪迴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進入往生台,讓他永世都處於這種生生死死的狀態!但現在越來越少了,第一是因為這些人的肉身都被我太醫院給隱藏保護了起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肉身保管不善毀掉了,當然,那人的靈魂也就可以再入輪迴了。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地府不是傻的,很快就發現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事兒太醫院的前輩們做的漂亮,我是殺了人,可你地府管不著我陽間事,要不您報官?而且我把魂給您地府送來了,我也沒有煉魂,留個肉身總不能拿來煉殭屍吧,這可是太醫院呢!”

    “但不管怎麼說,別人都點破了,太醫院前輩們再繼續這樣,就在打地府的臉了。雖說你沒壞地府的規矩,魂魄的數量也沒少,可別人的魂魄遲遲入不了輪迴算什麼事。不要說和太醫院有仇的了,就連那些罪大惡極的已經在十八層地獄裡過了一圈的主也不能入輪迴,連地府也看不下去了。”

    “就前來交涉這件事。但這個時候離那批被製成的牛郎已經太久了,這一代的太醫院也分不清誰是誰,就胡亂交了一批出去,自己還留了一批。這種小矛盾在太醫院和地府之間都不是事兒,按照之前的規矩如果什麼事兒沒有先例的話大家商量著辦以後太醫院也別做這種折磨人的事兒了,如果真氣不過,可以**折磨致死,魂魄讓地府接著來,別搞這種小動作了。”

    “等地府接受**準備銷毀的時候,太醫院不知哪位前輩是一時興起還是本來就憋著壞水兒,說了個想法。大意就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要不地府你們試試能不能上他們的身,這裡面可是沒魂魄的,不犯任何規矩,如果真能用,那你們地府的各位大哥以後臨時陽間有事兒要辦也可以用這具身體了啊,還可以大白天亂竄哦。”

    “那時來交涉的是哪位忘了,但一聽貌似也沒壞什麼規矩啊。於是試了試,效果還真好。當場就捨不得了!一旁來跟著同來想親眼見著自己肉身被毀好再入輪迴的倒霉蛋馬上就經歷了從地獄再到地獄的過程。地府也是說翻臉就翻臉,表示罪孽未贖清,要重新處罰。崔判官立馬就把這個鍋給背上,表示自己工作有誤。”

    “這下好了,意想不到的結局。太醫院索性也不藏了,乾脆一股腦把全部的牛郎都給了地府,省的保管還要費心思。”

    “地府表示還是太醫院會鼓搗,這種東西也被我們折騰得出來,但畢竟有違天和,所以以前弄了的就算了,以後就別弄了。”

    “那一代的太醫院可能戾氣沒那麼重,也可能是以前的太醫院太過生猛,基本也沒啥人敢和他們結這種大梁子,仔細想了想居然連打算做牛郎的對象也沒有,就把這規矩又定了下來。”

    “現在你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回事以及為啥稀缺了吧?”柳瑗問道。

    “這明明就是個布偶嘛,為啥叫牛郎?”王曦好奇道。

    柳瑗已經熟悉這種對話方式了,當著外人面卻不好收拾他。這時,馬面欺身湊了過來,先前的對話柳瑗聲音雖小,可馬面卻全都聽在耳裡了。

    馬面接過話來:“還不是你們太醫院的前輩們不厚道,都把人弄成這樣了,還得調侃下。把肉身稱作牛郎,把魂魄比作織女,只不過,這次可就沒有鵲橋咯。要我說,論狠,你們太醫院前輩們可是真狠!”

    因為是馬面說話,而且話中還有擠兌他們之意,王曦望向柳瑗,不敢確定是否是對方在胡說八道。

    柳瑗點點頭,道:“所以,師弟你記住,我們太醫院,救人,也殺人!”

    王曦覺得好厲害的樣子,還沒等他仔細體會那種前輩高人們傳承下來的自豪感時,柳瑗語氣一變,道:“可現在不行了,沒那麼快意恩仇了,規矩多,手續多,要弄死個人麻煩得很,大家都不這麼幹了。”

    王曦下意識地接話道:“那都怎麼幹?”

    柳瑗道:“來來來,給你正式介紹下,馬面,馬哥!陰司十帥之一!和白爺他們一個級別的!多走動走動,有好酒的時候想著我馬哥!保管你有好處!”

    王曦還在想怎麼話岔到這兒來了,馬面卻在旁連連擺手,道:“什麼陰司十帥,虛名虛名,哪能和白爺他們一塊兒論。”

    因為馬屁被拍的高興,馬面對還沒反應過來的王曦提示道:“人終有一死的,到了我們手裡,就拿捏隨我們的意了。這點上,地府的規矩比較鬆,再說,誰生前沒做過點兒壞事兒,真要上綱上線,可以判得人十八層地獄來回溜幾圈兒了。”

    柳瑗點頭道:“就是這麼個理,加上我們只管陽間陰事,只要不往死裡得罪我們,一般都隨別人去。我們可是君子報仇,百年不晚啊。對了,馬哥,你們那邊商量得怎麼樣了?”

    馬面道:“差不多了,牛郎這種珍品壞一個少一個,沒法用。我們還是只有晚上來接班。你師兄準備去找政府幫幫忙。”

    王曦驚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困難找政府?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3
第三十六章 找上門

    王曦是被吵醒的。

    先前牛頭馬面撤走後,兩位師兄就帶著他到五醫院旁邊的小旅館要了間房,打算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王曦臉皮薄,面對著老闆娘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窘迫地一臉緋紅。

    進入房間周師兄說要出去辦點兒事,自己就和柳師兄睡下了。

    但現在這屋裡怎麼多了這麼多人!?像菜市場一樣熱鬧。

    周師兄坐在窗旁的床沿邊,和一個陌生男子間斷交談著什麼。兩個較為年輕的小夥子坐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面前,神情專注。一個西裝革履的大個子正快速地翻閱著手上的資料,時不時向那兩個小夥子說點什麼。柳師兄還在一旁呼呼大睡,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影響他的睡眠。

    我去,這是什麼節奏?

    王曦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剛好十二點整,自己睡了三個來小時。

    王曦的動作引起了與周柯交談那男子的注意,他迅速滅掉手中的煙,站了起來,道:“王老師,您醒了。”

    說完,從一旁遞了瓶水過來。

    王曦下意識地接過礦泉水,然後反應過來對方太客氣了,雖說摸不清對方什麼身份,可看這場面也是友非敵,也連忙客氣道:“老師您好,謝謝謝謝。”

    那人沒料到他這個反應,道:“王老師太客氣了,我叫高斯,數學家那個高斯。”

    王曦和他完全不熟,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談話,道:“高老師好,我叫王曦。”

    周柯見這兩人在沒完沒了,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高斯是顧忌王曦的身份在那裡客氣,王曦是廢柴氣息太濃一時沒適應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究竟代表著什麼。

    周柯道:“行了,認識一下,王曦,昨晚剛入趙家軍,算是趙家軍最小的師弟,社會經驗少,人有點兒木,老高以後多擔待。高斯,市局的,刑偵出身,就帶了這麼一個組,專門和我們裡三院對接的。師弟以後多用心學學,他們很多套路都非常有用。”

    “詭案組!!”王曦興奮道。

    周柯絲毫不介意被王曦打斷,拍了拍高斯的肩頭,道:“老高多擔待,就是這個樣。”

    高斯道:“周老師哪裡話,以後麻煩王老師的地方還多著呢。”

    見王曦又要開始客氣,周柯及時把話題岔開道:“怎麼樣,有頭緒了嗎?”

    有沒有頭緒這不明擺著的嗎?

    但高斯聽出來周柯不想繼續閒聊了,道:“周老師,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這個組是干啥的,真要正經尋人,速度肯定比不上局裡那幫兄弟,而且我們能動用的資源有限,周老師您又說得走夜路,所以只能把有限的設備弄這兒來,要不是我們組本就神神秘秘長期不在辦公室,還真沒法瞞過局裡。”

    周柯雖說推斷出可能裡院目前暫時不打算管他們幾個,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什麼事都怕個萬一。畢竟從楚江王那兒聽到裡三院各科正副主任都得查,那基本上裡三院眾人這段時間都只能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甚至還不能離開轄區!

    周柯也明白高斯的難處,別人可是一整個組都給帶來了,也不是在敷衍他。再說了,他帶著一夥人回到房間調試好設備這才開始忙活不到二十來分鐘,哪能那麼快。

    周柯點點頭,見王曦已經醒了,索性自己躺了起來,把王曦給擠到一邊。

    “高老闆,過來看看。”那個大個子叫道。

    這一叫,眾人都來了精神,連忙圍了過去。周柯覺得儘管柳瑗不愛動腦筋,可也依然出手,把柳瑗隔絕聲音的陣法給破了,然後叫醒起來。

    那大個子一下見三名裡院的醫師都注視著自己,顯然有些激動,道:“各位老師。之前就發現了,但反覆對比確認了幾下,發覺有點兒問題,所以想讓高老闆先來看看。”

    周柯知道對方怕自己覺得他們疑神疑鬼,沒譜的事兒也拿來說,道:“一起聽聽,找人哪有那麼容易,有古怪的地方都可以關注下。”

    大個子道:“高老闆,這是王老師早上兩次出入醫院的畫面,根據醫院和街道的監控,可以看到目標人物就是在這段時間裡走出病房,離開醫院,一共三男一女。離開醫院後,沿著正北下街過去,在一個監控盲點失去蹤跡。要不就是人還在那裡,要不就是在那裡上了交通工具,我們觀察了幾個出口監控,都再也沒有見到目標人物。”

    “但我們發現在王老師第二次離開病房後,還有另外兩名男子也趕往該病房。從視頻上看,他們發現目標人物消失後顯然比較著急,打了兩個電話並且與護士交談後也迅速離開醫院。在醫院門口,他們靜靜站立了大概兩分鐘,然後也迅速向正北下街追去。”

    “大概十分鐘後,他們在下一路口出現,之後原路返回,又重新回到了醫院。”

    居然還有這麼個新情況,周柯示意他們繼續看,然後問向柳瑗道:“一夥的?還是也是找他們的?”

    柳瑗難得地認真思考起來,然後道:“不好說,他們的行為不管屬於哪種人都解釋的通。”

    周柯道:“不管了,把他們逮到也一樣!”

    這邊,高斯已經親自開始觀看監控了,大約兩分鐘後,他便要求不斷地快進。

    隨著不斷地加快快進的倍數,高斯的眉頭也開始越來越皺,最後,他把畫面定格下來,轉過頭看著裡院三人。

    房間裡的眾人都將目光鎖定在了屏幕上,明白了含義。

    高斯道:“周老師,柳老師,對方第二次返回醫院後再次站立了約一個多小時,然後直接來到了樓下。周老師你帶著大傢伙回來時他們躲避了一下,然後又守在了下面,中途陸續來了兩撥人,明面上聚在一起的有七個,但不知道暗處是不是還有佈置。”

    別人找上門來了!

    眾人立刻戒備起來,大個子立刻跳到窗口,讓開半個身子隱隱向下探去,道:“不是這一邊,媽的!”

    王曦見氣氛有些緊張,不知道能幫上些什麼忙,但還是問道:“師兄,怎麼辦?”

    柳瑗道:“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蹲了這麼久,還和周師兄近距離接觸一次,居然沒被發現,丟臉丟大發了。”

    周柯知道柳瑗不是在調侃自己,徵求柳瑗意見道:“放下靈識探查下?也好分配下人頭?”

    柳瑗來興趣了,道:“難得師兄吃肉想著給師弟我分杯湯,那五五開吧。”

    王曦在一旁聽著,大致也明白兩位師兄要幹什麼,心裡又是激動又是遺憾,自己居然一點忙也幫不上。

    高斯雖說和他們有過接觸,但這種對峙的場面還真沒見過。以前都是有疑問找裡院,裡院解決了再通知他們,戰鬥的場景一般都避著他們。

    這盤被堵著了,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繞過自己了。

    可雖說機會難得,可他也知道其中凶險,局裡退下來的老人曾經給他隱約提到過這個世界戰鬥的殘酷。

    別看裡院的人和和氣氣,平易近人,可戰鬥時真動起手來,那都是下死手!甚至死後都會魂飛魄散!

    這些當然都是以訛傳訛誇張了,現在的裡院沒那麼暴力,地府的規矩擺著的,一般都不會主動把敵人弄來魂飛魄散。

    嗯,一般不會。

    周柯對王曦道:“師弟,把靈識放出去,擴大點兒,注意別去專門探查任何一個對象,幫我點點人數以及他們的位置。”

    王曦很是吃驚居然還有自己的事兒,自己還在新手村呢!

    周柯繼續道:“你基礎差,靈識擴散後很薄,去探查時被發現的概率更低。但你不能集中注意力在你的觀察目標上,那樣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就像一幅黑色畫,你迅速喵一眼,知道上面大概有幾個白點,在什麼位置就成。記住,不要嘗試去獲得更多信息!”

    王曦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在床上盤腿坐下,閉上雙眼,將靈識以自己為中心漸漸瀰散開來。

    他回憶著周柯所說的黑畫白點那個比喻,感受著靈識所籠罩的一切。

    信息太繁雜了,就猶如之前猜手中物一樣,尚且需要他將靈識集中於對方手上。現在他這種狀態,就猶如將靈識吹成了一個巨大的氣球,靈識根本無法反饋回有用的信息,他只能感覺到,這裡有東西,那裡有東西。

    這東西可能是個人,也可能是個凳子,也可能是隻老鼠。

    但很快,他就明白周柯的那個比喻了,他能模糊地感到有一個人進入了他靈識的包裹範圍,接著又是一人。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就是知道這兩個東西是人,而且一定就是師兄要找的人。他沒有直觀的證據支持他的判斷,但也牢記師兄的話沒有去進一步探查更多細節,只只是繼續擴大著自己的靈識搜索範圍。

    約一分鐘後,王曦將靈識收回,睜開雙眼,有些疲倦道:“周師兄!感覺到了!兩個人!一人樓梯口,一人電梯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3
第三十七章 接觸

    兩人?

    周柯眉頭一皺,人數不對啊。

    高斯本來想著近距離見下世面,看看這種所謂的靈識探查是怎麼一回事。

    可沒想什麼也發生,一分鐘就結束了,而且答案似乎有些不靠譜啊,略微有些失望。

    但他手上的動作沒停,把畫面調為當前即時後,震驚了:果然電梯口和樓梯口都分別守著一人,赫然正是先前所說的那兩人!

    趁著他們在房間看監控時已經又有了新一步的動作。

    高斯不由回頭打量了一下仍然坐在床上的王曦,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剛入裡院一天就有如此神通。

    他哪裡知道這些只是最基本的。

    柳瑗有些蠢蠢欲動,叫上週柯就準備開干。

    反倒是王曦有些不自信自己的探查結果,提議還是小心點好,這倒不是他慫,而是真的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尤其是師兄們的決斷很大程度上依賴於自己提供的情報,他感到壓力有些大。

    柳瑗一語點破:“沒事兒,要真有能隱藏氣息的大能,何必這麼躲躲藏藏,直接把我們給端了就是。他們就兩人,其他的必定都是收買的普通人或者還沒有入門的弟子。走走走,弄他們,一群垃圾還上天了,要來堵我的門!”

    他可是憋了一天的火了。

    周柯也覺得這分析在理,想想自己回賓館時也未刻意搜尋附近,只要對方不持續觀察自己,還是有機會不引起自己的注意的。

    於是也同意下去抓人,這是他們目前僅有的線索了。

    高斯見即然決定要開打,知道不能不表態,雖說之前都是合作關係,但真正意義上的並肩作戰還從來沒有,於是道:“周老師,弟兄們都帶槍了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周柯道:“你們把其他幾個人標記好,今天跑了也不怕,慢慢抓,那兩人我們哥倆去,你們的槍對他們不好使。”

    王曦雖然說被刷新了一次三觀,但聽到這個說法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道:“還真有人刀槍不入?!”

    周柯觀察著監控裡的二人,目不轉睛道:“哪有那麼邪,只是隨便一個鬼打牆就讓老高他們根本瞄不準,這是鬧市區,亂開槍的性質有多惡劣你該清楚吧。”

    王曦哦了一聲,既有些放心,也有些失望,這逆天的技能要是真實存在那自己學會了的話豈不是無敵?

    周柯轉頭對高斯繼續道:“給兩個耳塞,電話聯絡,我和柳瑗下去逮人。”

    王曦知道自己斤兩,沒有提出要一同參與以彰顯自己的勇氣,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幹啥,只得說了聲師兄小心。

    在他看來,二位師兄都在準備分配人頭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走出房門,周柯回望了一眼,見高斯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知道樓下二人仍然在原地,便和柳瑗隨手把門關上了。

    柳瑗道:“師兄?分開走?一人逮一個?”

    周柯想了想道:“逮住一個就等於逮住兩個,保險點,弄電梯口那個,打開電梯就弄!”

    進入電梯,按下樓層,周柯對著通話器道:“老高,讓電梯直接到一樓,別讓不相干的人摻進來。”

    耳麥裡傳來聲音道:“搞定。”

    隨著一瞬間的失重感傳來,電梯啟動,師兄弟二人進入了戰備狀態。

    耳麥裡再次傳來聲音:“電梯口周圍沒有閒雜人等,距離樓梯口五米左右距離,但有個轉彎,視線受阻,悄悄幹掉目標不會引起另外一人警覺。另外,周老師,這次我們可能不得不全程觀看你們的戰鬥,希望能理解。”

    周柯心想,悄無聲息幹掉樓梯口那個或者說生擒都沒問題,但要不讓樓梯口那人發覺就有點兒難了。靈識靈力在戰鬥中的肆意擴散和碰撞在如此近的距離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別說自己師兄弟二人不行,就算師傅師公來都不行。

    這個世界的戰鬥一對一可以用偷襲,但偷襲得手後想不被近距離的人發現,那是不可能的。

    千年來,戰鬥的主題依然是堂堂正正的剛正面!

    周柯只是答道:“能理解,甚至你們都可以視頻備份,我們並不是有什麼顧慮,以前主要還是為你們六扇門的安全著想。”

    耳麥裡似乎傳來一組人壓抑的歡呼,周柯柳瑗對視一眼,苦笑搖頭。

    周柯道:“師弟,你說下面這幫人什麼目的啊,圍我們那麼久?”

    柳瑗道:“鬼知道,逮起來慢慢折磨,師兄你就是想太多,我倒覺得你該學學小師弟,腦子一堆漿糊多好。”

    “柳師兄,我聽得到。”王曦鬱悶的聲音傳來。

    我心裡裝著可多的事情了!老子昨天剛失戀啊!還不到24小時啊!

    但意外的,柳瑗沒有繼續和他開著玩笑。

    “師兄,不對勁,該到一樓了。”柳瑗右手持刀,橫放於胸前,神情戒備。

    周柯點點頭,在柳瑗說話同時,他耳麥中也傳來一陣電子嘈雜聲,看來應該是與上面失去了聯繫。

    “師弟小心,我看看情況。”周柯也將暮成雪從袖中劃到手上,在電梯裡小心翼翼地四處走動。

    從四周情況來看,很明顯電梯仍然在運行中,但從上面到一樓根本花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周柯在仔細地分析當前的情況,對方不是傻瓜,已經提前設置好了主場,就等著他們往裡鑽。

    但是不是也可以說明對方實力不是很強?也在怕?怕周柯他們的房間有料所以不敢強行進入才圍而不攻?

    可如果真要拖時間,萬一自己這邊真能沉住氣就是不出來,一旦拖到晚上,地府的援軍來了那他們就不要死得太難看。

    即然對方是聰明人,那麼就只能解釋為對方並沒有關於地府這方面的情報,甚至連裡院眾人的身份都不知道。

    而關於對方的身份,從這裡便可以推測出一些端倪。雖說之前襲擊趙竹仁的人現在看來是裡七院眾人,甚至從師傅口中也得到了直接證實。可和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管是巫和裡七院勾結還是設了個套讓三院七院內鬥,都把地府考慮進去了的。

    樓下的那群人不是敢拖,而是根本摸不清自己這邊什麼路數!換言之,他們也在找之前的那個病人。現在病人不在了,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樣線索斷了!

    而現在,他們循著先前的氣息,把裡院眾人也當作唯一的線索!

    周柯感受著持續下降的電梯,明明已經到了一樓,電梯上顯示的數字也不再變化,可就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你們在找我嗎?”一個空靈的女聲從電梯頂端傳來,沒有任何生氣。

    柳瑗根本沒抬頭看,手一甩,與君絕就向著電梯頂部飛去,入鋼三分,刀柄還在顫巍巍地來回晃動。

    “沒找到我哦,妾身給你們唱首歌吧。嘻嘻。”那個聲音繼續道。

    柳瑗用靈力將刀馭回,按住準備爆靈識的周柯,道:“師兄,劃不來,情況不明,別消耗太大。”

    周柯道:“一個鬼打牆就拽成這樣,轟出來得了。”

    柳瑗道:“現在是大白天,就敢這樣,道行可能不淺,我來破,你護我一下。”

    “一個白頭髮老爺爺,其實只有三十來歲,帶著兩個小娃娃,小娃娃卻鬍子拉渣。小娃娃喊著要吃糖,喊著喊著睡著了,醒來一看在棺材裡,還是一具鐵棺材。”陰森的女聲在電梯裡迴蕩,不過卻判斷不出來方位,時而遠在天邊,時而近在耳旁。

    電梯裡開始打著旋風,氣溫驟降,像有無數亡靈在他們身旁來回穿過。

    “好聽嗎?好聽妾身就再給你們跳一段舞可好?”

    周柯道:“來啊,跳得好爺給你笑一個。”

    “不來了,你們聽了歌,卻不叫好,你們聽不懂。我去跳舞給上面的人看,他們或許更喜歡我吧。”聲音漸行漸遠。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4
第三十八章 女巫

    “小師弟!”周柯警覺道,“柳瑗!好了沒!”

    柳瑗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被調虎離山了。

    “師兄不對!我感覺不到任何陰氣!快爆靈識,上去救小師弟他們!”

    周柯都沒來得及分析什麼叫做感覺不到任何陰氣。就算那個女鬼走遠了,可這還剩了個鬼打牆擺在面前你柳瑗居然感覺不到?

    連小師弟都能察覺到異常吧!

    周柯不及細想,心神一凜,將靈識聚於口中,張嘴一陣尖嘯。

    一陣尖銳的刺耳聲音極速從他口中噴湧而出,似乎都快實質化的靈識在電梯裡來回激盪。

    柳瑗在一旁守住心神,近距離接受周柯的無差別爆靈識,對他來說也有一定的壓力。

    周柯收回靈識,整個電梯裡的氣息變得異常紊亂。他疑惑道:“設個鬼打牆都耗那麼大工夫?!”

    爆靈識是破壞困境的一種暴力手法。俗話說,一力降十會。不管這個鬼打牆有多麼精妙,只要爆的靈識高於它的陰氣,就自然解開了。

    周柯爆的這下靈識,雖說情急之中,可也不失水準。一些道行淺的鬼魂甚至可能會在這種強度的衝擊下魂飛魄散!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來秒,對於一個靈體的移動速度來說,他們知道,上面肯定已經對上了。

    小師弟不可能撐得住!光是設置鬼打牆就能抽那麼多陰氣的女鬼,道行該有多深!

    怎麼辦?燒紙喊白爺?

    不行,他們那個級別的存在不可能大白天來到陽間,會對普通人造成很大的影響,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直接死於非命!

    “師弟後退,物理破壞掉電梯門看看!”周柯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符,將暮成雪裹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揮,大喝一聲。

    “風!”

    一股磅礴的氣息從暮成雪中對著電梯門衝出,巨大的風壓將二人死死抵在電梯後壁上。

    短時間內,電梯裡的壓強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要不是有著防禦陣法,二人會被直接壓成肉泥!

    “嘭!”

    電梯門飛了出去,巨大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們沒有忘記門外還有個傢伙,二人同時將靈識擴散,並將靈力繞於刀上。

    一眼望去,與君絕和暮成雪就猶如兩把三尺長的唐刀,頗為霸氣!

    迅速衝出電梯,那名戴著鴨舌帽的人似乎被這巨響嚇了一跳,但反應也不慢,同樣一股刀氣劈斬而來。

    柳瑗搶上一步,用刀架住,左手一指,自指尖分出一股靈力向著對方頭部攢射而去!

    周柯同時欺身而進,暮成雪就向著對方的雙膝橫向斬去!

    那人瞬間再次劈斬出刀氣迎了上去,不過在半路就被暮成雪碾得粉碎。

    就在柳瑗的靈力和周柯的刀氣要將對方收割時,一襲紅袍突然出現在那人面前,將攻擊照單全收。

    “嘶啊!”一聲淒厲且充滿怨恨的慘叫從那紅袍發了出來。

    “小紅!”那鴨舌帽發出驚呼,迅速退回到樓梯口,和前來的另外一人並排站立。

    女的?這鴨舌帽是個女的?!

    等等!她手裡拿的,是手術刀?!

    不對!剛剛的陣法不是鬼打牆!怪不得柳瑗感覺不到陰氣,那是巫術影響五感!

    電梯早就停在一樓了,只是感官上卻依舊覺得電梯還在下降,所以說爆靈識破不了,反而直接物理攻擊電梯門有效果。

    可那一襲紅袍的擺明是個女鬼!

    距離如此之近,為何陰氣如此之淡!

    一個照面,周柯迅速地分析起當前的局面來。

    周柯下意識地把暮成雪向下垂低了幾分,喝道:“什麼人!?”

    那女的鴨舌帽已被吹飛,原本盤在帽子裡的長發傾瀉而下,較為狼狽地散開。模樣看上去二十歲上下,身材姣好,肉臉蛋兒,一雙明亮的雙眼正惡狠狠地盯著周柯和柳瑗。

    她新趕來的同伴擋在她和那名女鬼的面前,手上拿著一枚三寸長的釘子,看上去像是骨頭所制。

    那名男子看了下周柯二人,視線下移,落在了二人的手術刀上。

    “是裡院的人!走,小姐!”

    說完將骨釘往前一擲,口中唸唸有詞,大喝道:“爆!”

    周柯柳瑗二人急退,將刀格擋於胸前,同時將靈力聚集,準備硬擋,畢竟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準備防禦陣法。至於那種瞬發的防禦陣法,還真沒聽過。

    然而,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預計的衝擊卻沒有到來。

    那名女子和她的同伴卻趁著周柯柳瑗專注防禦這個空檔,立刻奪路而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等周柯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逃至大門外面,被簇擁而來的其他人護衛著,繼續向道路盡頭跑去,惹得周圍行人紛紛注目,而那一襲紅袍在陽光下更是顯得異常刺眼。

    柳瑗抬腿就要追出去,被周柯攔下。

    “跑不了,你忘了上面六扇門的人了麼?”

    柳瑗反應過來,一個馬屁遞了過去:“師兄這招圍魏救趙厲害。”

    周柯道:“你是想說歪打正著吧。”

    柳瑗笑道:“哎,我就是吃了文化底子薄的虧,用詞老是不準確。”

    這時,耳麥裡又再次傳來了高斯的聲音:“周老師,他們跑出去了,你們一樓的監控壞了,什麼情況?”

    “高斯,咬住他們!另外派點人來這裡善後,雖然聲音被隔絕了,可現場需要點兒解釋。我們馬上回來!”

    二人走進另外部電梯,柳瑗問道:“師兄,這些人什麼路數?”

    周柯道:“我也奇怪!看他們的反應,明顯是看到了我們的手術刀才猜出我們的身份。連要堵的對象都沒搞清楚就來堵門?!而且看那架勢很明顯堵錯了!另外,那紅袍可是跟著他們在光天化日下現形,你問問白爺敢不敢?!”

    柳瑗點頭繼續道:“你看見她的手術刀了麼?絕對是咱裡院的,莫不是哪位同事被他們幹掉了?”

    周柯道:“可能性不大,你被幹掉了的話,與君絕會被一個巫馭出刀氣嗎?沒自己的靈力溫養也就當把一般手術刀用罷了。”

    又出了一個有著巫傳承的裡院妹子?!

    而且這個妹子還犯忌諱的養了只紅袍厲鬼?

    周柯道:“你覺得她身手怎麼樣?”

    柳瑗回憶了下道:“說實話,有些差,靈力也不是太高。至於巫術,不好說,雖然讓我們著了道,可也被破了,而且還不知道是她還是那個男的下的套。說到那個男的,最後那下什麼意思?”

    “我哪裡知道,虛晃一槍就跑,要不就是個花架子,要不就是那妹子十分重要,他不敢冒險。這樣說來,他們肯定不是裡院中人!”周柯說著說著反應了過來。

    “怎麼說?”

    “裡院的規矩,如果你帶隊去堵門?會帶著非戰鬥人員嗎?就算是周圍警戒的手術室護士也不敢讓她們靠那麼近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4:54
第三十九章 雙眼皮

    回到房間,雖說知道眾人安全,可周柯還是仔細觀察了下眾人。見沒有任何異樣,反倒有些奇怪,這女鬼迷路了?

    王曦聽到周柯的疑惑,道:“周師兄,剛才你們下去後我的靈識就一直跟著你們,後來我感到有一個靈體快速向上而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們,我想逃,就趕快把靈識往樓上使勁跑,對方也一直追,後來都快到頂樓的時候,我感到樓下有一次比較大的靈識爆發,然後對方就立刻折返了。”

    這下周柯和柳瑗都有點兒吃驚了。

    這都行?

    高斯對這些一知半解,插話道:“咬住了,他們往青石橋方向去了。另外,局裡那邊也通知了,會派人過來善後和新聞公關。”

    周柯問道:“你和誰說的?”

    “局長啊。”

    “還有沒有說別的?”

    高斯有些奇怪,道:“就照實說啊。”

    “不,我是問你們局長有沒有說些其他的?”

    “這倒沒有,反正只要把由頭往你們身上一推,哪怕去耍個把月局裡也不會過問。”高斯以為周柯是在擔心自己悄悄帶人出來會被局裡問責。

    周柯心裡所想自然不同,看來裡院並不想把事情擴大,還沒有到需要動用政府力量來搜尋自己等人的地步。

    也是,這一夜下來,自己都快成驚弓之鳥了,幾乎沒怎麼睡覺,腦瓜子都快不靈光了,實在是太過敏感。

    家醜還不外揚呢,再說師傅和裡七院的事兒還沒個說法,就算要拿自己一行人,也得事情定性後,現在還僅僅是個調查呢。

    周柯在一旁靜靜想著。

    王曦問道:“周師兄,剛才下面怎麼回事?”

    周柯簡略地把事情過了一遍,也沒指望屋子裡的人能幫什麼忙。

    王曦見周柯有些疲倦,問道:“那現在做什麼啊?”

    周柯想了想道:“老高,辛苦你們了,麻煩繼續盯著,折騰了一宿,純靠藥物支持不起,王曦你去下面再開間房。”

    高斯連忙道:“不麻煩不麻煩,這個時間點兒了,要不先把午飯吃了?”

    其他隊員也連連客氣,和裡院合作多了,知道能遇到這群活神仙有多麼幸運,誰家平時沒個小病小災的時候啊,小病這群神仙能治,小災在群神仙能擋。有時能請動裡院哪位老師去家裡坐坐,哪怕什麼也不干,也能讓一般的邪晦從此不敢靠近。就這事兒,還有個專門的名字,叫插旗子。意思就是這地方老子罩了,都老實點兒。

    周柯一聽到吃午飯,想起今早那油膩的蓋澆飯,連連擺手,道:“你們吃,你們吃,早上吃得晚。王曦,下去開房的時候順便把午飯打包回來。”

    王曦卻在那裡扭扭捏捏的沒動,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柳瑗已經整個人癱在床上,眼神呆呆望著天花板,不知思緒飄到哪裡去了。

    周柯心想莫非王曦害怕?

    正準備安慰兩句時又想到還有外人在場,這樣直接點破有些傷小師弟的自尊啊,於是從兜裡出幾張票子和身份證,然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瞧我這記性,昨晚趕那麼急,沒帶錢是吧,拿去吧。”

    王曦是真沒錢!還有!買早飯時不不是說沒錢嗎師兄!

    剛參加工作,每個月家裡給的生活費都還沒斷呢!錢包裡整個就四百元,一聽說還要去開間房,腳步就有點挪不動了。

    那得多少錢啊!大學時和女友一直異地戀,哪有這方面的經驗。

    高斯連忙道:“王老師歇著歇著,小陳,你去你去,哪能你們去買飯呢。”

    被高斯點到的小夥立刻起身,連周柯的身份證都沒要,一溜煙兒鑽了出去。

    周柯也不客氣,道:“行,回頭去你們家裡坐坐。等會兒我們去休息下,就辛苦兄弟們盯著了。”然後轉過頭對王曦道:“師弟,別愣著了,以後和他們打交道的時間多,熟悉熟悉就好,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說完,也去另外張床順勢躺下,等著小陳把房開好就去好好睡一覺。

    王曦沒經歷電梯裡那短暫卻又高強度的戰鬥,精力似乎比二位師兄要好上一些。聽到周柯招呼,順應地點點頭,坐在了床尾。

    他有些沉默,因為經過了剛開始那股興奮勁兒,自我感覺良好了一下,現在猛然意識到,自己實在是有些廢,不僅完全幫不上忙不說,甚至從師兄們的對話和行為中,隱隱約約能感受到自己被師兄們有意無意地當做了累贅。不管是師兄們出於好心想保護自己也好,還是客觀上自己沒有任何基礎怪不得自己。但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也想變得很重要,他也想被認同,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不僅僅只是想耍帥,而是能真正的做些什麼。

    但他卻找不到任何途徑,連個努力的方向都沒有。

    故事裡的主人公不都應該是拜師學藝,打怪升級嗎?

    為何到了自己這裡,一上來師傅就生死不明,敵人都是些院長主任級別的?這還不說,還有莫名其妙迷霧重重的陰謀。裡院,地府,巫三方勢力交織其中。

    這算哪門子新手任務?

    這樣的主角就該直接選個院長好了,自己簡直就是個雜兵啊!

    也對,說不定自己就還真是個雜兵,二位師兄算是個小頭目。如果後世有記載的話,或許連兩位師兄在這件事情中也只會被一筆帶過吧。

    “周師兄,我不困,也不餓,你再教我點兒什麼吧。教了後我自己練,不打擾大家。有什麼問題等你們睡醒後我再問。”王曦說道。

    不等周柯反應,柳瑗卻敏銳地抓住了王曦的情緒,本想問發生了什麼,但想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只道:“讓老周多休息一會兒,等下去隔壁我來教。”

    王曦老老實實哦了一聲,坐著安安靜靜地等待了起來。

    看上去有些失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不是裝可憐,他是真可憐。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憂傷和落寞很容易被人錯以為是熬了一夜後的疲憊。

    王曦想裝可憐給她看的人不在這裡,在這裡的,就是現在最真實的王曦。

    很傷心,很可憐,很不甘。

    這種表情柳瑗見過,上一次是大師兄王弼司,再上次是周柯。

    “王曦,我給你說個故事吧。”柳瑗嘆了口氣道。

    “嗯?”王曦轉過身,“柳師兄?”

    柳瑗道:“沒事兒,師兄看你有些沮喪,給你說個小故事,當個樂子,打打氣。你聽著就行。”

    高斯幾人雖說都在盯著屏幕,可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裡院小神仙講故事!長見識,見世面啊!

    柳瑗一看這架勢,有些後悔,畢竟是在說別人的事兒,就算事先商量好了的,可現在有外人在場,不一樣。

    他將身邊的枕頭往周柯那邊一扔,砸在了周柯胸膛上。

    周柯面無表情,連眼睛都沒睜:“無妨。”

    王曦望向周柯道:“周師兄,怎麼了?”

    周柯道:“沒事兒,你柳師兄在問我能講故事不,有老高他們在場,他個豬頭判斷不了算不算洩裡院的秘。”

    王曦道:“不是問這個,剛才周師兄你的氣息亂了一下,我以為有什麼事。”

    “哦,沒事兒,只是有些累了。”

    從始至終,周柯的眼睛都是閉著的。

    “他又沒問你哪個故事,你怎麼知道?”王曦開始犯二了。

    柳瑗看不下去,加重語氣:“你還聽不聽了。”

    這小師弟,真的是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話。

    王曦又賤兮兮道:“師兄我錯了,要聽要聽。”

    “在很久很久以前,呃,也不是很久,幾年前吧,有個男生,剛從大學畢業,考上了研究生。大概在研一的時候,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他眼睛腫了。那天剛好是個星期一”柳瑗開始娓娓道來。

    王曦打斷道:“柳師兄你發現?是周師兄嗎?”

    柳瑗斬釘截鐵道:“不是!你柳師兄的人際關係就只限於他嗎!?別打岔!”

    “因為那個週末我去外地看女朋友了,所以週末沒見到他。週一見面時見他這副模樣就很是奇怪。你別說話,你柳師兄不能有女朋友嗎!?”

    王曦立刻閉上剛微微張開的嘴,不敢言語。

    “於是我就問他怎麼回事,一開始他不說,但表示肯定不是打架這些,讓我們別擔心。但大師兄不依,非要請大家喝酒。喝多了,也就好說話了。”

    王曦激動道:“哈!還有大師兄!就是周師兄!”

    柳瑗瞪了他一眼繼續道:“原來,在前一週的週四,周師兄接到電話,呸!不是,那個兄弟接到電話,是前女友打來的。詢問他是否願意做雙眼皮手術。他有些奇怪,幾番對話下來,前女友也直接給他說了實話。”

    “他前女友也是醫學出身,眼科專業。剛畢業,沒什麼操作機會,她很想做一台雙眼皮手術,可你也知道,不管她技術多好,她的上級醫師也不可能讓她獨立完成一台手術。於是告訴她,如果她能自己拉到人來做雙眼皮,就讓她自己做。”

    “於是,她,找到了他。”

    “他週五出發去了外地,當天手術,休養兩天,自己獨自一人回到學校。”

    柳瑗說完,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以往每次師兄弟聚會的時候說起此事,大家都是一番哈哈大笑,連老周都會自嘲幾句年輕不懂事。

    可今天這個故事怎麼聽起來有種莫名其妙地悲哀。

    高斯這些人都是人精,已經聽明白了這個故事,大氣都不敢出。早知是這麼個故事,不如不聽,好奇心害死貓!房間就這麼大,自己還能裝作沒聽見嗎?正主在哪裡躺著呢!

    房間異常安靜。

    王曦低著頭不說話。這次,他抓住了這個故事的中心思想,但是卻不明白柳師兄為什麼要說這個故事。而且還說這個故事能當樂子聽,給自己打打氣。

    可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而且要是笑的話,會被周師兄呆起來打吧?

    故事說完了,自己這個聽故事的人該給點什麼反應?

    “柳師兄,可能是我笨,我覺得不是很好笑。反倒是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覺得他很可憐。”王曦道。

    柳瑗也有這種感覺,今天說這個故事的時候和以往很不一樣。

    看著王曦那蔫不拉唧的樣子,柳瑗心想,完了,這安慰起到反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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