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手術直播間 作者:真熊初墨(連載中)

   
Babcorn 2019-2-23 17:18: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17 1288060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2
1062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老闆,已經晚上六點了,出來吃口飯吧。”蘇雲的聲音有些縹緲,好像有些重要的話並沒有說出口。

  “還有什麼事兒?”鄭仁雖然腦子有些漲,但意識卻很清楚。蘇雲雖然沒說,但語氣已經表露出來他那面有其他事情,不光只是叫自己去吃飯。

  “……”那面沉默了幾秒鐘,這給鄭仁一種“不祥”的預感。

  “老闆,寧叔在海德堡。”蘇雲說到。

  寧叔……這個名字是如此鮮活,直接把鄭仁有些縹緲的思緒帶到了那片熱土。

  這是一個永遠冷靜,辦事可靠的同時又不失激情;溫文爾雅,卻又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的中年人。

  “怎麼遇到寧叔了?”鄭仁大喜,問道。

  電話那面繼續沉默。今天的蘇雲,似乎和往常不一樣。鄭仁在狂喜的同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蘇雲才回答道:“來德國,肯定要聯繫奧托博克公司。正好寧叔也在這面,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我和寧叔聯繫,他就坐火車過來了。”

  “好,我這就換衣服去找你。”鄭仁說完,掛斷了電話。

  最後,隱約傳來蘇雲喊老闆的聲音,但鄭仁也沒在意。要是有什麼大事兒,他肯定會打電話過來。

  蘇雲站在酒店大堂,手裡拿著手機,愣愣的看著。過了一會,把手機揣到口袋裡,露出一絲笑。

  “這回,運氣還會那麼好麼?”他自言自語的說到。

  “蘇醫生,在等鄭醫生吃飯麼?”鄒嘉華從樓上下來,見蘇雲站在大堂,便問道。

  蘇雲心中一動,像是看一隻肥羊似的看著鄒嘉華。

  “鄒先生,你好。”蘇雲很客氣的說到。

  鄒嘉華雲淡風輕的笑著,心裡卻升起了一股警惕。這個年輕人客客氣氣的說話,要是沒問題,那就見了鬼了。

  “這面有幾個朋友,要一起吃飯。”蘇雲道:“鄒先生一起?”

  鄒嘉華笑了下,沒有拒絕。這算是蘇雲對自己的一次很正式的邀約?作為一隻鏖戰商場無數年的老狐狸,鄒嘉華雖然有警惕,卻並不認為會被蘇雲陰到。

  這種自信都沒有,還怎麼帶著鄒氏地產乘風破浪?蘇雲在他看來,只是一個還不錯的年輕人罷了,還入不了鄒嘉華的法眼。

  他點了點頭,問道:“安排吃飯的地方了麼?”

  “還沒呢,是臨時遇到的。要不是這樣,老闆不舒服,肯定不會叫他起來。”

  “那我安排吧。”鄒嘉華和鄒智說了兩句話,鄒智微微頷首,匆匆去安排。

  “新城區,有一家牛排還不錯,可以嘗嘗。”鄒嘉華道。

  “那麻煩鄒先生了。”

  “蘇醫生,你們交往很廣啊,來到海德堡還有認識的朋友。當時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是不是通過他聯繫上鄭醫生的?”鄒嘉華笑著問道。

  “鄒先生誤會了。”蘇雲和和藹、客氣的說到:“是前一陣子,在蓉城蓬溪鄉遇到的一位志願者。那時候我和老闆抬人從震中下來,在蓬溪鄉的醫院做了幾天的手術,那時候和他認識的。”

  回憶起那段日子,蘇雲也有些感慨。

  “這不是很多人截肢了麼,寧叔在聯繫奧托博克公司,準備購買一些義肢,送到蓉城。”蘇雲道。

  鄒嘉華沉吟,看蘇雲表情不像是作偽,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蘇雲,別來無恙啊。”一個溫和、渾厚的聲音在大門處傳來。

  蘇雲怔了一下,微笑轉身,張開雙臂。

  謝寧有些不習慣年輕人這種表達感情的方式,但沒有拒絕,與蘇雲擁抱了一下,隨即分開。

  “寧叔,你這兒從蓬溪鄉出來,看著可是精神多了。”蘇雲笑道。

  “在那面,每天睡不上幾個小時,能精神才怪,頭髮都白了一片。”謝寧看了一眼蘇雲,又看了一眼鄒嘉華。

  蘇雲馬上會意,笑道:“寧叔,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香江鄒氏地產的董事會主席,鄒嘉華鄒先生。”

  謝寧一怔。

  “鄒先生,這位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位老朋友,寧叔。”

  鄒嘉華與謝寧目光對視,謝寧伸出手,溫和說到:“鄒先生,鼎鼎大名,如雷貫耳。十幾年前,在蓉城,鄒先生的副總一擲千金,我們這些一同投標的小買賣家都望塵莫及啊。”

  鄒嘉華臉上洋溢著矜持的笑容,和謝寧握了握手,沒說話。

  “寧先生也是做地產的?”

  “前幾年是,做一些小項目。地皮越來越貴,集團化趨勢明顯,也不願操心,就早早上岸。”謝寧也不糾正鄒嘉華的錯誤,微笑說到。

  蘇雲透過額前黑髮,仔細的看著謝寧。越看心裡越是清楚,眉眼之間,真是像謝伊人啊。

  老闆那個臉盲,怕是看不出來。

  蘇雲笑了,很開心,滿是洋溢的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愉悅氣息。

  “鄒先生這是來看項目?”謝寧寒暄著。

  這句話不管鄒嘉華說什麼,他都不會當真、走心的。只是剛剛認識,不說點什麼好像很尷尬。

  “不是。”鄒嘉華道:“我是和鄭醫生來的。”

  “鄭仁?”謝寧馬上問道。

  “嗯。鄭醫生前幾天給我做了手術,術後還是會偶爾發作,我這不是不放心麼,便跟著鄭醫生一起來海德堡。順便散散心,哲學家小徑可是有些年沒去過了。”

  他說的哲學家小徑是海德堡的一個景點,前些年還算是幽靜,最近旅客多了起來,鄒嘉華也沒什麼興致。

  謝寧淡淡說道:“鄭醫生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鄒先生您的眼光不錯。”

  正說著,鄭仁從樓上下來。

  遠遠看到謝寧,鄭仁有些開心。那些日子裡,謝寧總是能給鄭仁一種可靠的感覺。

  不管多忙多累,事情有多麼繁多,謝寧總是能化繁為簡,把可能出現的問題扼殺於萌芽之中。

  鄭仁知道,就自己那麼做手術,怕是在912,醫療秩序都會崩潰。然而在蓬溪鄉,竟然一切運轉的井井有條,這不能不說是寧謝的功勞。

  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2
1063社區醫院的水平,真次啊

  謝寧看著自己這個還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女婿”,覺得很有意思。

  小傢伙看著有點傻乎乎的,本分老實,但手術做的卻真是不錯。這麼年輕,就能跑到梅奧、海德堡來做手術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能幹了。

  “鄭仁……”謝寧剛剛叫了一聲,鄭仁的手機響了起來。

  鄭仁歉意的笑了一下,臉上滿是疲憊,拿起手機。

  “富貴兒,我們要去吃飯,你一起來吧。”鄭仁道。

  “嗯?好的,我馬上就到。”

  “不用,我自己去更快一點,你讓人在門口接我。算了,你自己接我來。”

  鄭仁說完,掛斷了電話。

  “老闆,什麼事兒?”蘇雲很明顯有些不開心了,這頓酒局,在蘇雲看來,會多多少少鬧出一些笑話,這都是以後嘲笑鄭仁的點。

  可是這貨運氣還真的是不錯啊,教授那面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蘇雲想著,有些惋惜。

  “富貴兒說那面有一個胸主動脈支架下到假腔裡去了。”鄭仁道。

  蘇雲心裡的惋惜消散,不由得一凜。

  主動脈夾層,就是崔鶴鳴在飛機上的那種病,只要不是1型的,都可以通過介入手術治療。現在1型也可以了,只是難度太高,很少有人做就是了。

  但下支架的時候,會有一種併發症——支架沒有下在胸主動脈干中,而是通過被撕裂的口子,進入到血管中層,把假腔給撐開。

  這樣,會導致患者病情加重,隨時可能死亡。

  這種併發症極為少見,出現也是因為醫生手術水平的緣故,在國內,可以說是很嚴重的醫療事故了。

  水平得多次,才能出現這種併發症!

  鄭仁心裡腹誹了一句。

  這種人為造成的損傷,鄭仁也只是在雜誌裡看過類似的報導,具體要怎麼治療,心裡還是沒有數。

  他很歉意的笑了笑,說到:“寧叔,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做個手術。要是順利的話,估計有一個小時就能去。”

  “用我麼?”蘇雲凝重問道。

  作為醫生,聽到急診手術的時候,每次都把自己替入局中,這是一種使命感在作祟。

  “有富貴兒呢,我去看看情況,你陪寧叔聊會。”鄭仁道。

  “好。”蘇雲應了下來。

  雖然有點遺憾,還是急診搶救重要。他一想到支架下到假腔裡面去,造成病情加重……主動脈的血流瘋狂的灌到夾層裡去,現在怕是血管夾層直接都撕裂到腳趾尖了。

  MD,富貴兒這面的醫療水平也不怎麼樣麼,蘇雲心裡想到。

  謝寧看著自己這個便宜、能幹的女婿即便是在德國海德堡也這麼繁忙,有些無奈。不過那面是急診搶救,也不好說什麼。

  是挺能幹的,謝寧微笑。

  “鄭醫生,別叫車了,坐我的車去吧。”鄒嘉華道。

  “那我不客氣了。”鄭仁直接應了下來。

  其實他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鄒嘉華是人精,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只是坐著加長的林肯去做手術,會不會太招搖,這一點鄭仁是沒想過的。

  和謝寧、鄒嘉華又抱歉的說了一聲,鄭仁轉身離開。鄒嘉華身邊的一位隨從跟著,帶鄭仁來到那台加長的林肯上。

  車開的很穩,鄭仁坐在車上,進入系統空間,準備做手術訓練。

  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鄭仁進入後,看看了一眼片子,直接開始操作,導管進入,一造影,鄭仁看到影像後就傻了。

  實驗體胸主動脈中的支架,近端在胸主動脈裡,遠端則在撕裂的假腔裡。胸主動脈真腔幾乎已經沒有血流,而假腔雖然沒有自己預計的那麼誇張,卻也直接撕裂到髂總動脈的位置。

  這……也太重了吧。

  病情嚴重程度,超出鄭仁的預估,已經是迫在眉睫,患者隨時都可能因為血管破裂而死亡。

  胸主動脈外層比較堅韌,加上患者還算是幸運,所以沒有破裂出血。主動脈的高壓把血管繼續撕開,一路灌到髂總動脈的位置。

  這裡的血管無論是粗還是厚度都無法和胸主動脈相比,隨時都會被撕裂。

  只要血管一破,患者必死無疑。

  心裡罵了一句,鄭仁剛想操作,直接就懵了。

  該怎麼操作?

  這是一例無比陌生的手術,即便一步巔峰的鄭仁,也開始有些迷茫。

  手術,可不是說做就做的。

  股動脈穿刺,一般情況下是內置一根導絲、導管。

  而患者現在的情況是取出支架,主動脈真腔、假腔之間無法同時操作。

  一根導絲、導管肯定做不到兩處同時操作的。

  鄭仁凝神想了一會,決定採取自己沒有做過的一種操作模式——雙側股動脈置管。

  只是系統手術室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嘆了口氣,鄭仁凝神應對現有的情況。就算只有一個人,那又能如何?

  自己可是一步巔峰的男人,鄭仁給自己打氣。

  實驗體在全麻下暴露雙側股動脈並置入鞘管,鄭仁也顧不上無菌操作,跪在狹小的手術台上,開始手術。

  畢竟,要是真的手術的時候,另外一側可以交給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鄭仁對教授的水平,還是給予了很強的認可。

  雙側股動脈穿刺,右側導管置入真腔,左側導管直接置入假腔。置入硬導絲後,將一個  5F、95cm  長的長風導鞘置於腹腔干水平進行造影,結果顯示腹腔干、腸繫膜上動脈及右腎動脈為真腔供血,左腎動脈及腰動脈為假腔供血。

  左側鞘管置於假腔內原有支架的遠端,並置入多環圈套器。右側通過硬導絲交換  10F  鞘管,將其置於真腔內,使之位於原有支架末端以遠  2cm  處。

  幾次手術失敗後,鄭仁總結了經驗,開始對手術有了一定的想法。

  經  10F  鞘管末端置入一個  5F導管,並靠近假腔內的圈套器。跟進  0.014  英吋導絲,並在導管的配合下穿過真假腔之間的內膜片進入圈套器。隨後將導絲及導管置入原有支架內。

  交換硬導絲後,連續球囊擴張窗口至直徑為  25mm,隨後放置一個  36mm  寬,77mm  長的  TX2  支架,一半位於原有支架內,另一半位於腹腔幹上方的腹主動脈真腔內。

  造影可見內臟動脈及腎動脈灌注增加。

  手術結束,完成度88%。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2
1064 雙術者的手術

  手術完成度不高,是因為鄭仁一個人無法同時操作兩處導絲導管。無論水平再怎麼高,即便達到巔峰水準,怕是也無法同時操作兩根導絲、導管。

  要是章魚人,估計還有可能。

  鄭仁對於88%的手術完成度,已經很滿意了。要是有教授配合,估計會達到95%以上。

  手術大概有了譜,該怎麼做,鄭仁在腦海裡又重新的回想了一遍。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雙術者的手術訓練,鄭仁還是第一次經歷。從前在系統手術室裡,只是沒有助手而已,鄭仁也練就了一身自己做手術的本事。

  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再訓練,毫無意義,手術該怎麼做鄭仁已經摸索清楚了。一會去做手術的時候,成功或是失敗,主要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配合了。

  鄭仁繼續回想手術過程,在某些小的點上,做了修正與改進。

  海德堡不大,車也不是很多,很快便來到海德堡大學醫療中心。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一頭張揚的金發飄舞著,焦急等待。

  下了車,鄭仁直接問道:“什麼情況?”

  “老闆,你終於來了。”教授有些沮喪,“我估計夠嗆,完犢子了。”

  “……”鄭仁面對一句完犢子了,也無言以對。

  “患者是52歲女性,既往有高血壓病史20餘年。因胸背部疼痛  6  周於外院就診,CTA  檢查示降主動脈近端至雙側髂總動脈存在亞急性2型主動脈夾層。”

  “說重點。”鄭仁大步走進去,沉聲說道。

  教授連忙在前面引路,道:“社區醫院做的手術,可能是器械有問題,也可能是醫生的問題。下了支架,術後患者症狀沒有緩解,並且加重了。所以又做了一個CTA檢查,發現支架遠端下到主動脈假腔裡去了。”

  說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憤怒的回頭,看著鄭仁。

  “一個個虎啦吧唧的,做手術毛了張光,這種錯誤,怎麼能犯呢?!”

  鄭仁楞了一下,才明白教授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種純粹的東北話,即便是鄭仁,也很多年沒有說過了。

  他搖了搖頭,道:“我一會看片子,到底能不能做,看了之後再說。患者送手術室了麼?”

  “已經送去了,正在全麻。”教授道。

  “你們這面有什麼意見麼?”鄭仁問道。

  “能有什麼意見,一個個都蒙圈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要是您不在這面,肯定試探著上台,手術到底能不能下來,誰都不好說。但幸好您在,我心裡可托底了。”

  教授說的順理成章,鄭仁卻當時耳邊風,一句都沒聽進去。

  腳步帶風,一路來到手術室。

  匆忙換了衣服,進去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先拿片子給鄭仁看。

  “魯道夫,他就是你在華夏的那位老闆麼?”一個胖頓頓,目測足有240斤的大胖子走過來問道。

  感覺他上手術都不用穿鉛衣,一身脂肪足以抵禦X線。

  “蓋德,請你尊重一些。”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不悅的看著大胖子,說到。

  大胖子叫蓋德·穆勒,是海德堡醫療中心介入學科的一位高等級醫生,水平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差不多。

  教授說想拿止血鉗子敲打的人,就有蓋德·穆勒教授。

  兩人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和諧融洽。不過這也好解釋,有人的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醫生這種技術人員,爭強好勝之心,人皆有之。

  這也是推動人類進步的一個原動力之一。

  “你的老闆看起來好年輕啊,魯道夫,你不會就是和他一起弄出新術式的吧,真是讓人吃驚。”蓋德·穆勒教授用很誇張的口吻說到。

  鄭仁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注意力放在影像上。

  片子看起來比自己做的造影要輕一點,也就是說患者的病情還在進展著。

  即便是用藥物控制著血壓,不讓夾層的壓力太高,但依舊無法遏制住病情的蔓延。

  “富貴兒,手術要咱們兩個一起上。”鄭仁看著片子,說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顧不上和蓋德·穆勒教授爭吵,他楞了一下,連忙說道:“老闆,肯定。我給你當助手,一定會做到完美。”

  “不是助手。”鄭仁沉聲道,“你在正常的術者位置,我去對面。雙側股動脈同時開始手術,要很好的配合才行,你要多注意。”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雙術者?

  這種手術,不是說臨床沒有過,而是很少。

  最早的直腸癌根治術,要有兩個術者,一個做腹腔,一個負責切除肛門段。

  不過切除肛門的重要性與對術者的要求,是很低的,也談不上什麼雙術者。

  可是這台手術……

  蓋德·穆勒教授見教授和那個年輕的華夏宜生交流了幾句,就愣住了,便說到:“是不是你老闆也沒什麼好辦法?還是按照我說的試一試吧。”

  “蓋德,你說的那種手術方式,就是一塊散發著臭味的奶酪!我老闆提出雙術者做這台手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吼道,像是一頭雄獅。

  “……”蓋德·穆勒教授也愣住了。

  鄭仁見兩人產生了爭執,點了點片子,閱片器發出“砰砰”的聲音。

  “手術的要點有幾項。”鄭仁用流利的巴伐利亞腔說到。

  蓋德·穆勒教授又是一陣恍惚,魯道夫·瓦格納的這位老闆怎麼說起話來用的竟然是熟練至極的德語。無論是腔調還是詞彙,要是閉上眼睛聽,自己絕對不會聽出來是一個華夏人。

  “手術,很難,需要雙術者。”鄭仁很確定的說到:“手術的時候,魯道夫在右側,按照正常操作進行。我將在左側,把圈套器下進去。這時候,有第一個手術的難點,那就是5F導管要穿過真假腔之間的內膜片,進入圈套器。”

  兩位教授都聽傻了。

  這也是人類能做出來的操作麼?不用做,光是聽,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就有要放棄操作的想法了。

  “再有一個難點是交換硬導絲後,用球囊擴張。這裡不用擔心,會由我來操作。”

  說完,鄭仁左手放在右側腋下,右手托腮,淡淡的說到:“手術很簡單的,不用害怕。”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3
1065 一切辛苦都值了(白銀盟三七互娛李逸飛加更9)

  操作硬導絲,透過真假腔之間的內膜片,這種操作要求極為細緻,這還不難?

  而且這不是最難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和蓋德·穆勒教授都知道,最後用球囊撐起薄弱的血管壁,這才是最難的一步操作,稍有疏忽就會導致血管壁破損,導致患者死亡。

  教授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他對鄭仁充滿了信心。這種信心,是被一次又一次成功的手術培養起來的,而不是某種盲從。

  “老闆,我……可能很難操作硬導絲穿過內膜片,找到圈套器。”教授一點都不隱瞞的說出自己的問題。

  自己什麼水平,教授心知肚明,和鄭仁配合久了,也不用隱瞞。怕是鄭仁鄭老闆比自己都清楚,教授是這麼想的。

  “沒事,到時候我會操作圈套器來配合你的操作。”鄭仁已經有了完整的腹案,每一個難點都有解決方案與應對措施。

  “我的神啊,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蓋德·穆勒教授誇張的說到:“這種操作,只存在於想像中!”

  “蓋德,你還要學習TIPS手術麼?”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冷冷的說到。

  蓋德·穆勒教授一下子滅火了。

  學習魯道夫開創的新術式?要是有一種可能性,蓋德·穆勒教授都不想去學。

  可是門脈高壓的TIPS手術,那可是介入手術皇冠上的明珠,號稱最難的手術,連梅奧診所都沒有攻克。

  蓋德·穆勒教授嘗試過新術式,但沒有任何進展。所以他才會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回來,做幾台TIPS手術,好跟著學一學。

  話是沒有明說的,可一旦學了,以後就再也無法在魯道夫這個莽撞的、討厭的傢伙面前抬起頭了。

  但要是不學,其他人都會了,自己的學術地位將會急劇下降。以至於蓋德·穆勒教授左右為難,最後才捏著鼻子認了。

  雖然做了決定,但是他心裡總是不舒服,想要找出證據,魯道夫和那個年輕的華夏醫生只是碰巧而已。

  至於真實水平,並不比自己高。

  是的,即便是在想像中,蓋德·穆勒教授也不敢說自己的水平比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高的,反過來也是這樣。

  此時被魯道夫·瓦格納嗆了一句,蓋德·穆勒教授便默不作聲。

  鄭仁說了兩個難點,水平一般的人很難聽懂鄭仁在說什麼。但蓋德·穆勒教授卻已經完全勾勒出來整個手術過程。

  不能不說,這個年輕的華夏宜生對手術的的創造性的想法,真是令人驚嘆。

  可是他說的那兩個難點,卻是那麼的難以克服。在蓋德·穆勒教授看來,這台手術失敗的可能性簡直太高了,屬於幾乎無法完成的那種。

  真是,魯道夫這個莽撞的傢伙怎麼會同意做這種手術?蓋德·穆勒教授有些詫異。

  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站到一邊,用沉默來進行著抗爭。

  “還有其他問題麼?”鄭仁沉聲問到。

  腦子還是有些不舒服,頭暈、頭痛、噁心,但鄭仁強行忍住,沒有表現出來。

  馬上要手術了,體內交感神經興奮,多巴胺大量分泌,ATP高能磷酸鍵正在斷裂,釋放出能量。有了能量供給,鄭仁覺得略精神了一些。

  “老闆,沒有,我會很努力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馬上回答道,像是忠心耿耿的聖殿騎士。

  “去消毒吧。”鄭仁道。

  蓋德·穆勒教授隨即看到一向桀驁不馴、又愛耍大牌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去刷手、消毒。

  整個手術室都沉默下去,所有人看著教授在做術前準備,一臉懵逼。

  真是奇怪,難道他被魔鬼附體了麼?蓋德·穆勒教授錯愕無比。

  上台做手術倒是沒什麼,這台手術屬於救台性質,即便是患者死了,也大可以把責任推給社區醫院的那個手術失誤的醫生。

  可是他怎麼會上台去消毒!這可是純粹的小醫生才會做的活。

  按照蓋德·穆勒教授的想法,從前的話,魯道夫會站在底下看著小奧利弗消毒、鋪單子,一直到把血管鞘內置,才會不緊不慢的刷手上台。

  至於手術時間,誰會在意。

  可是現在……那個華夏的年輕醫生倒像是老醫生一樣留在操作間裡。而魯道夫卻老老實實的做著小奧利弗做的工作——消毒、鋪無菌單。

  真是奇怪,蓋德·穆勒教授心裡想到。

  對了!”

  鄭仁忽然間想到一件事兒,招呼馮旭輝問道:“小馮,你沒帶相關的器械吧。”

  馮旭輝之前和教授一起來醫院,正好遇到了這個患者,他便躲在角落裡,一直沒有說話。聽到鄭仁叫他,一瘸一拐走過來,有些膽怯的問道:“有特殊的麼?普通的介入栓塞器材和支架都帶了一份。”

  鄭仁看了他一眼,馮旭輝有些迷茫,自己和教授他們在說什麼很顯然馮旭輝沒聽懂。他的嘴微微張著,牙齒很白。

  “夠了,圈套器肯定沒有,就用……”

  “圈套器我也帶了一個。”馮旭輝有些侷促,不知道打斷鄭仁的話是不是應該。

  嗯?圈套器可是很少用的耗材,馮旭輝的那個拉桿箱能裝這麼多東西麼?

  鄭仁打開箱子,挨個耗材看了一遍,站起身拍了拍馮旭輝的肩膀。

  一瞬間,馮旭輝覺得一路辛苦,全都值了。

  長風的國產導絲有些硬,一般情況下來講是比不上進口導絲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略硬一點的導絲反而會更好操作。

  只是鄭仁沒想到馮旭輝竟然隨身帶著很多介入耗材,連心臟瓣膜病的補片都帶了。

  難怪他的拉桿箱那麼大,那麼沉。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說的真心沒錯。

  “老闆,刷手了。”很快,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便吼了一聲。

  鄭仁轉身去穿鉛衣、刷手、上台。

  而此時,站在手術台上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和操作間裡的蓋德·穆勒教授才同時意識到有一個問題,之前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站在左側的術者,看不到屏幕上的影像!

  我的天啊,他不是準備盲操吧!蓋德·穆勒教授內心驚愕,無以倫比。

  還是說他是在開玩笑?

  屏幕就在鄭仁的左側,要是側頭,會以一個極為狹小的角度看到屏幕上的影像。

  這種角度下看到的畫面,會和直接面對看到的畫面有著本質的區別。雖然不是純粹的盲操,但也和盲操沒有什麼區別了。

  “老闆,你可以麼?”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吃驚的問道。

  雖然教授已經對鄭仁產生了一種盲從的情緒,可是面對這麼詭異的手術姿勢,他還是情不自禁的問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3
1066 幾何數級的超出

  “沒別的辦法,你那面要盡快操作,不過不用緊張,我會配合你的。”鄭仁笑了笑,已經開始做股動脈穿刺了。

  教授心裡的情緒還是很難平息,他又看了一眼鄭仁和屏幕之間的距離,很難想像一會鄭仁要怎麼才能看到屏幕上的影像。

  “啪~”止血鉗子敲到教授的橈骨莖突上。

  “專心一點,急診手術呢。”鄭仁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一邊手術,一邊冷漠的說到。

  站在手術台上,鄭仁就像是一台機器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在手術台下的那種溫和、憨厚不見了蹤影。

  教授馬上意識到自家老闆這是做完穿刺了。低頭一看,滿頭大汗,自己猜測的果然沒錯。只是愣神的時間,老闆就做完了穿刺,正在往裡面順導絲。

  他連忙開始做右側股動脈的穿刺。

  手術,正式開始了。

  蓋德·穆勒教授站在外面,透過鉛化玻璃看著裡面前所未見的手術模式,雙術者麼……他恍惚了。

  雙術者,這手術要怎麼做啊!

  而且站在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對面的那個年輕人看著很有底氣,沉穩的像是阿爾卑斯山。

  他連影像都看不到,這種底氣是從何而來的呢?蓋德·穆勒教授想不懂。

  沉默的看著手術室裡的兩個人,他們在交流著什麼。猛然間,止血鉗子毫不猶豫的敲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橈骨莖突上!

  蓋德·穆勒教授的眼角跳動了一下。像是水池裡扔進去一枚石子,蕩起無數漣漪,眼角的波動隨後一圈圈、一層層在蓋德的臉上蔓延開。

  真的是教學手術啊!

  難道魯道夫·瓦格納不會生氣麼?他脾氣可是很暴躁的。蓋德·穆勒教授想像中,就算是自己挨了一鉗子也肯定會不高興,更何況是魯道夫。

  然而,他看到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面。

  曾經雄獅一般的魯道夫·瓦格納溫順的像是一隻小綿羊,似乎在訕訕的道歉,然後開始穿刺。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蓋德·穆勒教授肯定不會相信這是事實。

  神吶,那個正在做手術的魯道夫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魯道夫麼?向來以暴躁、傲慢著稱的魯道夫也會像是綿羊一樣,低下他高貴的頭?

  盲選結束,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開始踩線。操作間裡的屏幕亮了起來,蓋德·穆勒教授低下頭,開始認真看操作。

  導絲位置,完美!

  無論是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還是那個華夏的年輕醫生,盲選幾乎完美無瑕。如果硬要說有問題的話,魯道夫的盲選好像還差了幾公分。

  等等,真的是魯道夫的盲選差了幾公分,而那個年輕醫生的盲選則是完美無瑕的!

  蓋德·穆勒教授仔細看,想要挑毛病,證明自己的水平其實並不比魯道夫差。

  可是他看著屏幕,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從來都沒想過的可能性——自己的水平竟然比魯道夫·瓦格納差了一些。而那個年輕醫生……自己則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一定是蒙的,蓋德·穆勒教授心裡想到。

  除了運氣好,得到上蒼的青睞與幸運女神的眷顧,蓋德·穆勒教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他愣神的時候,手術還在繼續著。

  很快就到了鄭仁說的難點附近。

  魯道夫·瓦格納操作著硬導絲,正在準備穿透真假腔之間的內膜片。

  他的手有些抖,這個操作很重要。

  血管內膜很韌、很滑,用硬針肯定是沒問題的。可是手裡操作的是95cm的硬導絲,想要穿透內膜片,在教授看來是一個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

  “手腕,注意方向。”鄭仁很平淡的說到:“向上,15°左右。”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下意識的按照鄭仁的話改變手腕的角度,隨之而來的是硬導絲在95cm外末端的角度出現不為人注意的微小變化。

  鄭仁瞥了一眼屏幕,在他的左側平肩的位置。

  “手腕再壓低一點。”

  “對,第三象限,6°。”

  “好,就是這裡,用力!”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成為了一台機器人,完全服從鄭仁指示的機器人。

  硬導絲穿透內膜片的一瞬間,那股破空感順著硬導絲傳遞過來。雖然經過了95cm的緩衝,卻依舊如此清晰而又真切。

  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可是圈套器呢?

  教授有些脫離,剛剛的操作太細微了,要是沒有鄭仁的指引,他懷疑自己至少要嘗試十次以上才有可能會完成。

  嗯,只是有可能。

  更大的可能是根本無法完成這項操作,手術以失敗而告終。

  蓋德·穆勒教授站在外面,看到硬導絲漸漸調整方位,來到一個點。這個位置有什麼特殊麼?他說不出來,但感覺是對的。

  只是感覺而已,蓋德·穆勒教授也說不清楚為什麼。

  硬導絲一蹴而就,直接穿透血管內膜片,從真腔穿到假腔裡。與此同時,圈套器則剛好在那裡等待著。

  沒有任何難度一般,硬導絲進入圈套器,一氣呵成。

  蓋德·穆勒教授身邊的很多醫生都沒看出來難度,認為這只是應該的。

  看上去像是運氣好而已,其中沒有蘊含著蘊含著多少技術含量。

  可是蓋德·穆勒教授卻知道這個操作到底有多難。站在第二術者位置的那個年輕醫生至少要計算魯道夫·瓦格納應該在什麼位置穿刺能夠成功,然後操作圈套器剛好在那裡等待。

  這種計算量……簡直太高了,蓋德·穆勒教授剛剛復盤,就有些眩暈。

  真的這麼強麼?

  蓋德·穆勒教授有些心虛。之前還在找破綻,想要和魯道夫·瓦格納比一下。

  可是經過這個操作之後,他心裡再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要是換他上台,肯定無法完成這個操作的,至少不會看著這麼簡單輕鬆。

  嘗試十次能完成的操作和看上去運氣很好,直接完成的操作那能一樣麼?!

  一次是運氣好,兩次是運氣好,難道整台手術都是運氣好?

  那是不存在的。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年輕醫生的手術水平,至少要比自己高一個幾何數級!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3
1067 被老闆給帶壞了

  “老闆,你簡直太牛逼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在手術室裡,由衷的讚美道。

  “注意手術。”鄭仁沒有理會教授的話,他有些頭暈,勉強支撐著。

  鄭仁有一種感覺,在蓬溪鄉連續手術三天三夜,狀態也要比現在還好。

  以後真實之眼的技能,真心不能隨便用。

  夭壽啊!

  鄭仁壓抑著胸中的煩悶,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手術,隨後將導絲及導管置入原有支架內。

  交換硬導絲後,鄭仁開始用球囊擴張胸主動脈真腔。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看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患者的胸主動脈真腔血管壁在某些位置已經很薄了,要是不用力的話,根本頂不上去。要是用力的話,有可能把整個血管給頂破了。

  這時候的操作,全憑藉術者的手感。

  球囊充氣,壓力有多高,能把血管頂起來多少,都只在術者一念之間。其他人就算是看瞎了眼睛,都看不出來其中的奧秘。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連呼吸都不敢,生怕一個微小的動作影響到鄭仁的操作。

  一旦手術失敗,那些外科器械還能有用麼?

  現場開胸縫合?這對教授來講是很陌生的。估計到時候幫忙都幫不上。

  至於老闆,外科手術也是很強的。

  雖然老闆有應對預案,但還是用不到這些預案的比較好。教授心裡做著禱告,祈禱一定要成功,老闆可別一下子給做呲了。

  和老闆一起回來,教授預想之中是衣錦還鄉,準備用止血鉗子狠狠敲打一下蓋德·穆勒這個慫貨的。

  可是碰到了一個手術失誤的患者,複雜而離奇的病情,高難度的手術操作……甚至教授心裡隱隱有些懊悔,一定是在華夏的時候和老闆學壞了。

  這種事兒,肯定是能不碰儘量不碰。這麼難的手術,一旦做呲了,肯定有人說三道四。哪有做TIPS手術,用止血鉗敲打蓋德·穆勒的橈骨莖突來的爽利?

  真是的,肯定是和老闆學壞了,看見患者就想要治療、手術,根本不考慮醫療之外的事情。

  “啪~~”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心裡正在腹誹著鄭仁,忽然左側橈骨莖突傳來一陣疼痛。

  “  TX2  支架。”鄭仁手裡拎著止血鉗子,寒光閃閃,像是一柄會要人命的手術刀一樣。

  呃……教授怔了一下,眼前屏幕裡,胸主動脈已經被球囊給頂出來一道通路。

  他連忙把胸主動脈支架的無菌包裝打開,交給鄭仁。

  支架順著導絲下進去,一半位於原有支架內,另一半位於腹腔幹上方的腹主動脈真腔內。打開後,鄭仁這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段支架打開,胸主動脈就沒事兒了。

  距離心臟越遠,危險性越低。真要是破了,外科手術也來得及。不像是胸主動脈破了,怕是留給自己只會有不超過10秒的時間。

  到時候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要是精力在巔峰狀態,到也不怕。但是現在被真實之眼搞的頭暈腦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枚支架下進去,接下來的手術就順理成章了。像是鋪管道一樣,一枚一枚的下進去,簡單而毫無懸念。

  蓋德·穆勒教授在外面看的傻了眼。

  剛剛的球囊去頂血管內膜的操作,說實話,他是沒看懂的。那種操作要看術者的手感,所以蓋德·穆勒教授不認為自己水平低。

  可是接下來鋪支架的操作,他漸漸陷入了一種迷茫狀態中。

  支架挨著支架,是很有說法的。中間間隔絕對不能大了,要不然忽然有1cm縫隙,這段血管說不定就會出事兒。

  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會出事兒。

  可是按照影像來下支架,與實際操作會有出入,一般情況下按照術者水平,會留下0.1-0.2cm的間隙。

  這只是毫米級別的間隙,問題就不大了。

  可是蓋德·穆勒教授看到屏幕上傳輸的影像中,支架緊緊貼著支架,一點縫隙都沒有。像是大教堂的青石地面一樣,嚴絲合縫,昭示著工匠精湛的手藝。

  看到這裡,他只能承認自己手術的水平比那個年輕醫生真的要差了很多。

  事實就在眼前,也不容得蓋德·穆勒教授不承認。要是換了他在台上,絕對無法把支架下成這種模樣,嚴絲合縫,沒有一點間隙。

  魯道夫·瓦格納怎麼找來這麼一個傢伙呢?蓋德·穆勒教授有些茫然,難道傳說是真的?那個年輕醫生,真的是被上蒼親吻了雙手?

  肯定是的,要不然不說TIPS手術,只說這台手術,他肯定不會做的如此完美。

  想到自己敗給被上蒼親吻了的雙手,蓋德·穆勒教授心裡好受多了。

  這是神力,是神蹟,不是自己的錯誤。而魯道夫,只是他運氣好罷了。

  手術繼續著,支架一枚接著一枚下進去,馮旭輝攜帶的長風微創的支架用光了,就用海德堡自備的波科支架。

  品牌不一樣,手感不一樣,可是下進去的結局是一樣的。

  不同品牌的支架似乎沒有帶給鄭仁任何苦惱,只有真實之眼才能帶給他苦惱。

  手術結束,開始最後一次造影。

  內臟動脈、腎動脈灌注增加,手術成功。

  鄭仁視野右上角系統給出了手術完成度96%。

  好低啊……鄭仁有些無奈,抽出導絲、導管、轉身下台。

  教授驚愕之餘看鄭仁眉眼之間並不平淡,而是有些沮喪和遺憾,便問道:“老闆,您這是怎麼了?”

  鄭仁打開氣密鉛門,回頭說到:“手術做的不是很理想,要是有下一次,咱們倆的配合會更好,手術完成度也會更高一點。”

  教授哭了。

  在他看來幾乎完美無瑕的手術,竟然在老闆看還有瑕疵?甚至不是瑕疵,而是有問題?

  自己的水平,連配台都做不到了麼?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一邊按壓股動脈,一邊做著深刻的自我檢討。

  這樣可不行,要是連助手都做不了,自己就失去了價值。本身的手術水準,看樣子還要努力提升,才能不被老闆甩的太遠。

  教授心裡暗自想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3
1068 院務會議上的爭執

  帝都,912醫院,院辦會議室。

  嚴院長坐在會議室的主位,眼睛眯著,似乎已經睡著了。袁副院長看著對面正在爭執的下屬,拿起一個老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今天會議的議題很多,不涉及到實際,大多數都是務虛的事兒,也沒有發生任何爭執。

  但在最後,葉處長提出一個“小小”的議題,有關於鄭仁醫生破格晉級為副主任醫師的建議。

  只是建議,但剛剛提出,就遭到了科教處毛處長的堅決反對。

  激烈的爭吵剛剛結束,整個會議室裡瀰散著一股子火藥味道。葉處長憤怒而又不甘,畢竟這是科教處負責的工作,他只能從醫務工作上提出建議。

  被毛處長毫不猶豫否定了破格晉級的可能後,葉處長冷冷的看著毛處長,他實在想不懂鄭仁這麼一個小醫生,剛來912,怎麼會得罪毛處長。

  他能感覺出來毛處長話裡話外的意思,帶著幾分刁難與苛責。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含含糊糊的應該有的態度。

  葉處長心裡罵娘,鄭仁抱著你家孩子跳井了?幹嘛這麼難為一個“小”大夫?!

  只是副高職而已,竟然硬生生別著自己和孔主任給否定了。

  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說到:“毛處長,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幾天東腫瘤已經開始挖鄭仁鄭醫生了。”

  毛處長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道:“我是科教處處長,不是人事處處長,人力資源不歸我管。”

  “鄭仁醫生,是很少見的科技人才,我認為破格晉陞為副主任醫師,根本不用討論!”葉處長的話語也漸漸生硬,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袁副院長一眼。

  院長大人們坐在座位上,眼神有些縹緲,像是沒有注意到葉處長在說什麼。

  “我說過很多次了,這是最後一次說。”毛處長也有些不耐煩了,看著桌子,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是規定,國家是出了文件的。”

  “文件多了去了,這些年,我也沒少看見有人破格。”葉處長大怒,拍桌子吼道。

  “你拍桌子嚇唬誰呢?”毛處長冷笑道:“來我們912  幾個月?就要破格?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合著去部裡面跑名額,求爺爺告奶奶的事兒不用您葉處長去是吧。”

  “鄭仁醫生,是特殊人才。來912的時間是不長,但幾次手術、診斷,大家都看在眼裡。前幾天,雙胞胎兄弟兩人的手術,可是鄭醫生提出的意見,袁院長現場拍板,才救回來兩條人命!”

  “沒有他,也不見得會死。”毛處長沒有激動,她也知道葉處長表現的很激動,其實這個老狐狸心裡一定是平靜如水,所有的激動表現,只是為了給自己施加壓力。

  “葉處長,你的這種說法,是否定了集體力量。依我看,有些危險情緒哦。”

  葉處長冷哼一聲,他知道毛處長後面的話是什麼。只是那四個字和鄭仁壓根聯繫不起來,這是欲加其罪。

  “我來說兩句吧。”孔主任今天出奇的冷靜,他笑眯眯的打圓場,說到:“鄭仁醫生的業務水平,是過關的。這一點,我很早就發現了。當時和院長匯報,取得了院長的支持,這才把鄭仁醫生從海城給挖過來。”

  “原本以為只是做個諾獎項目,為我們912添光添彩。當然,只是個項目,距離拿到諾獎還有十萬八千里呢,毛處長您先別反對。”孔主任繼續說道:“但最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手術直播,往小了說,鄭仁醫生給同意直播的患者解決了一定的經濟負擔,這是治病救人。”

  他頓了一下,環視所有人。

  “往大了說,在某種術式上取得突破,卻又不敝帚自珍,這是大醫精神!”孔主任平平淡淡的說到,“這種技術型人才,還是主治醫師,簡直荒謬。”

  “我就不信晉級的時候,鄭老闆還是主治醫師,誰有臉當副主任醫師。”

  這是一個梗,當年衛生部評選三級甲等醫院,據說協和連材料都沒有交,但是硬生生被評上了。

  當時部裡的說法是協和都不是三級甲等醫院,哪家醫院有臉說自己是三甲醫院?

  協和評不上,這項舉措就沒有公信力。

  就算是捏著鼻子,也得把協和推上去。

  孔主任就是這個意思,手裡有諾獎項目,身後有《柳葉刀》、《新英格蘭》等國際一流SCI論文,手術做的大家都服氣。這種人還是主治醫師,誰能有臉晉級?

  “話不是這麼說的。”毛處長微微一笑,也不動氣,“孔主任,今年把晉級的名額放開,你那鄭老闆還是主治,你看符合條件的人誰不晉級?要是有一個不晉級的,我去給他跑破格的事兒,那又怎樣。”

  呃……孔主任無語。

  毛處長說的是實情,只要能晉級,誰管鄭老闆是什麼職稱。自己只是舉個例子,卻被毛處長給用了。

  雖說有點厚顏無恥,但這就是事實。

  孔主任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消化內科羅主任剛想要說話,毛處長接過話題,也不理睬他,直接說到:“這件事情,我承認鄭仁醫生水平是很高的,畢竟有諾獎項目在這兒。可是部裡剛開完會,今年開始要嚴格執行法律法規,堅決杜絕一心鑽營,不把心思放到臨床上的……”

  她滔滔不絕的講著,這些個話毛處長熟練至極,閉著眼睛都能說三天三夜。只是,毫無意義。

  生活麼,大多數時候都是由毫無意義的事情堆砌起來的。

  聽毛處長開始說套話,孔主任嘆了口氣,站起來就要走。

  雖然這麼做很不禮貌,但孔主任這是表明態度,很強硬的表明態度。這時候自己要是不站鄭老闆,不盡力而為,還能指望別人得罪毛處長幫自己一把?

  見他站起來,袁副院長的眼睛睜開了。他剛要說話,葉處長手機響了一聲。

  “開會呢,關了手機。”

  “是,是。”葉處長摸出手機,準備關靜音,猛然看見上面的信息,霍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如此劇烈,椅子“砰”的一聲摔到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3
1069 戰士打靶把營歸

  “幹什麼毛手毛腳的,都多大歲數了。”袁副院長不悅的說到。

  “院長,您先稍等一下。”葉處長壓低聲音,沒去理會椅子,急匆匆的出去。

  這是怎麼個情況?

  袁副院長很是有些不高興,鄭仁破格就這麼難麼?他一直看毛處長不順眼,沒想到今天跳的這麼高。可是嚴院長不說話,自己也沒必要在這兒撕破臉皮。

  畢竟自己是主管臨床工作的副院長,還管不到科教處那面去。

  工作分工不同,袁副院長有一種鞭長莫及的感覺。毛處長下定決心不買他的帳,他在短期之內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況且袁副院長知道,毛處長身後是有大神在撐著的。

  要不然,也不會從護理崗位十幾年的時間就變成了科教處的處長。

  雖然對毛處長很不滿意,但也不急於一時。工作還是得做,有的同志不理解,那就找機會讓她理解理解。

  只是葉慶秋的動作也太慌張,不像是他的為人啊。

  袁副院長看著葉處長匆忙離去的身影,話語一轉,開始說起各種套話來。

  猶如連綿江水,滔滔不絕。

  這是本事,必須要學的。學不會的人,早都被淘汰了。比如說孔主任就學不會,那就干臨床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幾分鐘後,葉慶秋門也不敲的走了進來。

  嗯?老葉這是怎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葉處長,他略有些緊張,走路的姿勢也有些奇怪。

  靠……很快,大家都看出來了。

  葉慶秋走路順拐了!

  難怪看著這麼彆扭……老葉啊,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在醫務處,什麼事兒沒見過?怎麼就順拐了呢?

  整個會議室裡靜寂無聲,葉處長也沒有關注大家的目光,他徑直走上主席台,來到正中的嚴院長的身後,靠近袁副院長的一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嚴院長聽了兩句,手忽然僵了一下。一直半閉半睜的眼睛猛然睜開,精光四射。袁副院長剛剛略有些嚴肅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眼角瞥了毛處長一下,些許譏諷。

  說完後,葉處長似乎也放鬆了。站直了身子,在主席台上居高臨下看了毛處長一眼,嘴角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走了下去。

  毛處長心裡莫名一慌。袁副院長和葉處長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肯定發生什麼事兒了!但到底發生什麼了?

  葉慶秋是什麼人,她是知道的。這件事情賣了趙文華一個好,自己也不犯錯誤,仔細想來似乎沒什麼。只是她沒想到葉慶秋竟然會這麼堅定的站在那個小醫生的身邊,判斷似乎有些失誤。

  不過這也沒什麼,毛處長心裡安慰著自己。

  “有關於鄭醫生破格的實情,大家暢所欲言,都說說意見。”袁副院長笑了笑,說到。

  麥克發出嘶嘶的聲音,毛處長有些心悸。

  “我再說兩句吧。”孔主任見葉處長衝他眨了眨眼睛,知道情況有變,便沉下心,說到:“鄭醫生不在家,是因為最近接到梅奧的要求,去梅奧診所做手術去了。”

  “接到邀請?”毛處長笑了,“這種事兒,咱關上門時候,誰不知道怎麼回事。是哪家耗材商出錢,讓鄭醫生出國旅遊去了吧。”

  孔主任搖了搖頭,毛處長既然跳的這麼高,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他還是很好奇,葉處長剛剛出去幹嘛了。

  羅主任和麻醉科徐主任站出來為鄭仁說了兩句話,雖然沒有孔主任這麼堅決,但表態麼,只要站出來就足夠了。

  “噹噹噹……”一直沉默的嚴院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全場馬上安靜下去。

  剛要說話,擺出一副舌戰群儒架勢的毛處長一肚子的話直接憋了回去。

  好難受。

  “這件事情就這樣吧。”嚴院長說到:“破格提副高,這不是開玩笑麼!”

  會議室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毛處長臉上的笑容綻放,像是一朵花似的,年輕了二十歲。

  花有重開日,人有再少年。

  就說麼,這種違反原則的事情,嚴院長肯定不會同意的。

  孔主任詫異的側頭看著葉慶秋,可是葉處長一臉嚴肅,無驚無喜,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沉默著。

  袁副院長臉上帶著微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對於特殊人才,要有特殊的氣度。”嚴院長的手拍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通過話筒傳到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裡,“副高職,怎麼能夠。直接破格正高,科教處那面有困難,這事兒……袁院長,你去辦。”

  “好。”

  “都什麼態度,陰陽怪氣的!”嚴院長看了一眼袁副院長,喝道:“大聲點,能不能辦。”

  “一定完成任務!”袁副院長道。

  “嗯,散會。”

  說完,嚴院長站起來,背著手,手指在手背上輕輕敲打著。

  熟悉嚴院長的人能看出來,他敲打的韻律、節拍是戰士打靶把營歸。

  這是高興了啊。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家目送幾位院長離開,這才把目光都投射到葉處長的身上。

  葉處長沒說話,站起來拍了拍孔主任的肩膀,招呼孔主任徑直走了。

  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看著小眼,一臉迷茫。

  羅主任和徐主任最早追了出去,他們也好奇,到底葉處長得到了什麼消息,輕鬆逆轉乾坤。

  而且竟然一個副高職都不夠,直接蹦到正高職去。

  要是破格一個副高職,那不算多大的事情。只要科教處同意,去跑一跑也就夠了。

  但從主治醫師直接越過紅線,蹦到正高職,這種事情……反正兩位主任這輩子都沒見過。

  聽說麼,也沒聽說過。

  人漸漸的散了,毛處長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從嚴院長發言的時候開始就沒有變化過。

  “毛處長,散會了,您看……”最後,打掃衛生的清潔員進來,她們客客氣氣的和毛處長打招呼。

  要下班了,您別坐在這兒耽誤我們打掃衛生好不好。

  叫了兩三次,毛處長才回過神來。她點了點頭,氣度儼然。

  手扶著桌子站起來,卻沒想腿一軟,摔到了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3
1070 隱形的翅膀(白銀盟三七互娛李逸飛加更10)

  “葉處長,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麻醉科徐主任的脾氣很急,快步走到葉慶秋的身邊,壓低聲音卻也像是吼。

  “老徐,小點聲。”葉處長揉了揉耳朵,臉上洋溢著一種古怪的笑容。

  得意,甚至帶著一點點囂張。

  這是什麼笑?平時總是處理醫療糾紛,從葉慶秋的臉上很難看到哪怕一絲笑。絕大多數時候,連表情變化都不會有。

  而今天,他笑的很開心,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

  “老孔,你知道不?”葉慶秋笑吟吟的問道。

  孔主任疑惑的拿出手機,不可能有什麼事兒院裡都知道了,自己反而不知道啊。

  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看了一眼是蘇雲。微信裡有蘇雲的留言,孔主任直接點開。

  語音留言聲音不大,徐主任使勁聽也沒聽到。

  十幾秒後,孔主任的手像是石頭一樣,僵硬到了極點,緩慢放下。

  “什麼事兒?你們再賣關子,以後別找我辦事兒啊。”徐主任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不過看樣子他已經急的不行了。

  葉慶秋看了孔主任一眼,示意讓他說。

  這是一種尊重。

  如果說從前葉慶秋不用太過於尊重孔主任的話,從今天開始,孔主任必須得到比從前更多的重視。

  不為別的,只因為人家眼光太毒,太犀利,從海城挖來了鄭老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主任,就那麼回事吧,退了之後誰還認識他。

  但鄭老闆還不到三十,以後怕是國內醫學界要被他把持好多年。愛屋及烏,也得尊重孔主任。

  孔主任勉強裂出一個笑臉,即便是他,也一臉的迷茫和疑惑。

  “蘇雲說,梅奧發來邀請,聘請鄭老闆為梅奧醫療中心的客座教授。”孔主任的聲音啞了下去,勉強說完。

  “……”徐主任愣住了。

  “……”羅主任也一樣愣住了。

  徐主任的大手揚在半空中,想要拍孔主任。此刻僵僵的,像是一截木頭。

  現在聽起來,就連早已經知道消息的葉慶秋也依舊無法相信。

  “那個,葉處長,你核實了麼?蘇雲這傢伙平時不著四六的,別是說著玩。”孔主任馬上想到了幾種可能性。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嚴院長那面準備直接把鄭仁提成正高職,雖然鄭老闆不稀罕。但這話當著全院的科室長說了,要是鬧著玩的,這不是當面打嚴院長的臉麼。

  “你看你,我還不比你謹慎。”葉處長斥到,“林格那面接到梅奧的傳真,是向院裡面提出來的。要說鄭老闆辦事兒,真是不錯。林格就說了兩嘴,這麼大的事情,就搞定了。”

  孔主任想起鄭仁那張臉,心裡微微迷茫,隨即笑了笑,要是有人做,估計也是蘇運做的。

  鄭老闆除了手術,他還會做什麼?不過會做手術就夠了,足夠了。沒有1,再多的0也還是0.

  邀請鄭仁成為可做教授的,是梅奧啊!

  羅主任和徐主任聽兩人對話,也漸漸的想明白了。這是真的,梅奧診所真的聘請鄭老闆去當客座教授。

  回想起來鄭老闆憨厚中略顯青澀的臉龐,兩位主任都怔了怔,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尤其是羅主任,最開始和鄭仁打交道,還以為這是哪家剛跟人打完架的公子哥。要不是鄭仁解決了一些疑難雜症,怕是兩人現在都不會打什麼交道。

  不過現在看,還真是幸運。鄭老闆剛來912,自己伸出援助的手,應該算是雪中送炭了吧。

  羅主任笑了,笑的很開心。這個年輕人走的真快,從海城到912,這才多久?人家就是梅奧診所的客座教授了。

  看看人家!

  “孔主任,好厲害的眼睛。”徐主任的手終於落了下來,但沒什麼力度,而是摟住孔主任的肩膀,熱情的很。

  “嘿。”孔主任嘿然。

  自己眼光好麼?那肯定是,要不然為什麼鄭老闆窩在海城,自己力排萬難把他給挖過來。

  但要說有多好,也是未必。

  至少自己就沒想到鄭老闆會成為梅奧的客座教授。

  想著,孔主任有些悵然。看看人家,要是和鄭老闆一起出門,別人叫一句孔教授和鄭教授,自己都麼不敢答應。

  自己這個教授是912的,人家鄭老闆的教授,是梅奧診所的,那能一樣麼。

  想著,就連孔主任都有幾分的嫉妒。

  年輕人,可真是厲害啊。

  “老孔,社區醫院那面要加快節奏了。”葉慶秋想的更多。凡事有兩面性,現在不光是東腫瘤來挖人,連梅奧都發來邀請函。雖然不是終身教授,但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確定呢?

  東腫瘤挖人,袁副院長能硬抗回去,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嚴院長麼。可是梅奧診所來挖人……

  有人能忍耐住、無視梅奧診所的橄欖枝麼?

  不會有的。

  孔主任也知道葉處長的意思,他慎重的點了點頭。鄭老闆這麼能幹,真是推著自己這把老骨頭努力往前走啊。

  “那面我去催,現在看院裡面應該沒什麼意見。那個……葉處長,給我幾個博士、碩士,我派去管床。”

  “護理部那面我去說,給鄭老闆配兩套護理班子。雖然病情不重,但怎麼也是一百張床位的社區醫院。”葉慶秋和孔主任開始考慮之後的事情了。

  原本固化的結構,被大洋彼岸一隻飛舞的蝴蝶煽動的翅膀,給緩緩撬動了起來。

  而此刻,鄭仁對家裡面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

  ……

  “富貴兒,你們這裡準備了多少個患者?”鄭仁問道。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剛剛走出手術室,剩下的工作自然不用鄭仁和教授去做。

  “三十二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有些不滿意,“才三十二個!我還以為至少得有五十個。”

  “差不多了。”

  “老闆,能不能商量個事兒?”教授笑嘻嘻的湊上來。

  “嗯?”鄭仁有些警惕。

  “直播手術,你那面做幾台就行了。教學手術,讓我上吧。”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揮舞著手,彷彿有一柄無形的止血鉗子在手中,威風凜凜。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2 16:24
1071 左右為難(白銀盟蕓澗ˇ猶霧加更1)

  “嗯,應該沒問題。”鄭仁還是不舒服,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真實之眼,簡直太可怕了。鄭仁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需要“充能”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一個月都是現在這種狀態的話,鄭仁寧肯再也不動用這個能力。看起來很美,但完全是屁用沒有。這種感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而且到現在鄭仁還沒想明白無數條路里到底哪一條是正確的,哪一條是錯誤的。

  “老闆,您簡直太仁慈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讚美道。

  “別扯淡,富貴兒啊,我有點不舒服,讓我歇一歇,抓緊時間找動物肝臟。”鄭仁有氣無力和教授說到。

  教授連忙答應,轉身和蓋德·穆勒教授趾高氣揚的交代。雖然蓋德不知道為什麼要找動物肝臟,還要給它做核磁瀰散,但他屬於已經被鄭仁征服的那座山峰……之一。

  加上還有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在一邊,像是覓食的雄獅一樣。作為食物鏈的底層霧中,蓋德·穆勒教授根本沒有質疑的權利,直接讓自己的助手去按照要求做。

  可是想去休息,似乎也不行。寧叔那面還要去陪一陪,無論怎麼說,那位寧叔都算是戰友了。

  鄭仁對寧叔的感覺很好,在蓬溪鄉那種亂糟糟的地兒,寧叔打理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要是沒有他,怕是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雖然一直在手術室手術,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但鄭仁心裡清楚發生的一切。

  他屬於那種心裡有數,卻很少表達的人。

  “富貴兒,一起去吃口飯。”鄭仁怕自己暈死在路上,便叫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一起去。

  教授也沒什麼事兒,安排明天一早的示教室做TIPS手術的講解,然後再開始做手術。

  回到了家鄉,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特別開心。

  教授給蘇雲打電話,問了位置,開車帶鄭仁一路去了。

  一直到兩人離開,蓋德·穆勒教授還是有些緩不過勁兒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離開了,這裡就是自己的領地,蓋德·穆勒教授緩緩坐到操作台前,把胸主動脈夾層手術的影像調出來,開始查閱。

  圖像一幀幀、一幕幕出現在眼前,蓋德·穆勒教授認真的看著,腦海裡還原手術過程。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操作,他還是能看懂的。蓋德·穆勒教授只是感慨於魯道夫這個粗暴的、腦子裡都是肌肉的傢伙水平怎麼進步的這麼快!

  他無論是盲操還是選位,都要比去華夏之前強了很多。蓋德·穆勒教授感覺到一種真實的危機,魯道夫·瓦格納的水平已經超越自己了。

  這種超越,是全方位的超越,而不是一個新的TIPS手術。

  簡直讓人感到太恐怖了,蓋德·穆勒教授剛剛看了一個開頭,就愣住了,對著屏幕開始“相面”。

  自己能和魯道夫在海德堡有一個相持的局面,是因為兩人水平接近,誰也無法超越誰。

  蓋德·穆勒教授知道,像自己和魯道夫這種水平的人,想要獲得提升,是很難的。

  有的人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前進哪怕那麼一點點,至少蓋德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沒想到魯道夫去了一次華夏,竟然進步這麼大。

  他用了多長時間?一年?在蓋德·穆勒教授的記憶裡,魯道夫·瓦格納已經走了很久,久到他都忘記了這個人。

  不對,魯道夫中間回來過一次,滿打滿算在華夏的時間也不過是三四個月。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有這麼大的收穫麼?

  蓋德·穆勒教授下意識的點開始鍵,暫停的手術錄播繼續下去。

  導絲、導管,在血管裡行走的很流暢。有幾個位置蓋德·穆勒教授認為要換成是自己的話,大概率是要出現失誤的。

  然而魯道夫·瓦格納這個傢伙竟然毫不費力的直接通過。

  真是比以前強大了,蓋德·穆勒教授心裡想到。一團火在心裡燃燒起來,他有些羨慕魯道夫·瓦格納這個傢伙了。

  因為是雙術者的手術,所以在影像上,還有另外一根導絲。

  只是這根導絲,根本沒有動過。從開始踩線的時候,它就出現在應該出現的位置,彷彿它本身就屬於血管的一部分似的。

  蓋德·穆勒教授很是無奈,這就屬於想要看到差距,卻根本不知道差了多遠的那種情況。

  從前要是有人告訴蓋德有人比他的水平高出這麼多,蓋德早就一屁股坐到那人的身上,讓自己200多斤的重量告訴他什麼才是真理。

  然而,當這一幕真實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蓋德只能選擇相信。

  對他來講,這簡直就是丹麥童話。

  他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才把幾十分鐘的手術從頭看到尾。即便以蓋德·穆勒教授的水準,很多細節他依舊看不懂是如何操作的。

  真是……遺憾啊,蓋德·穆勒教授心裡想到。與此同時,他對明天的講課與教學手術充滿了期待。

  看著最後一幀影像,蓋德·穆勒教授忽然意識到好像一天前這個年輕的華夏醫生在梅奧那面做了一次教學手術。

  術者是史密斯博士!

  雖然還沒有學習TIPS手術,但蓋德·穆勒教授還是把那份手術的錄播找了出來,在示教室裡認真的看著。

  手術過程中,那柄止血鉗就像是召喚獸一樣,只要有一點小問題,就會敲打在史密斯博士的橈骨莖突上。

  啪啪的聲音就像是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一樣明顯,讓蓋德·穆勒教授不寒而慄。

  如果沒有今天這台自己拿不下來的胸主動脈夾層手術,如果沒有梅奧的史密斯博士接受教學手術直播,蓋德·穆勒教授是絕對不會選擇教學手術的。

  讓魯道夫拿止血鉗敲打自己?還讓所有人看到,那簡直就是恥辱!

  蓋德·穆勒教授心裡恨恨的想到。可是不這麼做的話,只能讓魯道夫落的越來越遠,以後怕是自己在他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這個決定,還真是難做,蓋德·穆勒教授看著手術錄播,腦子裡想著明天教學手術的事情,漸漸出了神。

  只有斷斷續續的啪啪聲從大屏幕上傳來,如此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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