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東晉北府一丘八 作者:指雲笑天道1(連載中)

 
BabOdin 2019-4-7 20:11: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8 84170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3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啟動內線除拓跋

  賀蘭染幹的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大哥也有除掉拓跋矽的心思?」

  賀蘭盧點了點頭:「他如果不想除掉拓跋矽,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把你召回來?你可要知道,我們的親生母親畢竟是拓跋氏代國的遼西公主,她老人家還在,我們要是這時候動手殺她娘家唯一的孫子,她會怎麼想?」

  賀蘭染幹咬了咬牙:「所以,大哥不願意自己動手做這事,卻是把我召回,明面上不允許我出手,但實際是希望我暗中自己來?」

  賀蘭盧微微一笑:「你剛才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必殺拓跋矽不可,若是大哥真的沒那想法,現在早就把你趕回自己的部落了,不會留你在這裡壞事,他說要去拓跋矽那裡為他接風洗塵,意思就是說他不在場,什麼也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

  賀蘭染幹恨恨地說道:「可要是我真的這樣做了,萬一事情敗露,大哥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是一定的。再說,拓跋矽沒這麼好下手,大哥剛才也提到了這點,他來我們部落之前,一定早就作好準備了。」

  賀蘭盧的眼中冷芒一閃:「這點我早就安排好了,拓跋矽的身邊,有我的眼線,其實也不是我的眼線,而是慕容垂一直安排的一顆棋子。」

  賀蘭染幹的臉色一變:「什麼,慕容垂的手,居然已經伸得這麼遠了?連拓跋矽的心腹,也有他的人?」

  賀蘭盧微微一笑:「是的,此人名叫尉古真,是拓跋矽兒時的玩伴,代國滅亡時,尉古真的部落離散,在草原上流浪,被慕容垂救過,從此暗中效忠於他,拓跋矽剛回草原時,尉古真就跟著拓跋儀等人來投奔,上次七介山伏擊,尉古真勇猛無比,殺敵十餘,已經完全取得了拓跋矽的信任。」

  賀蘭染幹哈哈一笑,拍了拍賀蘭盧的肩膀:「還是你有本事,有這個尉古真在,我們就可以輕鬆地掌握拓跋矽的行蹤了,他會防著外人,但絕不會想到自己的手下有問題。」

  賀蘭盧的眼中冷芒一閃:「出於保險起見,你最好不要用自己的部曲來做這事,萬一事情敗露,也不至於牽連到你,最好是收買獨孤部的刺客死士,甚至,可以暗中跟劉顯作些交易。他現在最恨的一定是拓跋矽,只要能除了他,他願意做任何事。」

  賀蘭染幹點了點頭:「我這裡有個以前獨孤部的勇士,前幾天來投的,叫候引乙突,據我的觀察,他是劉顯派來的刺客,專門為了取拓跋矽的命,如果有尉古真的配合,用候引乙突來做這刺殺之事,最好不過。」

  賀蘭盧勾了勾嘴角:「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那尉古真只聽命於慕容垂在草原上的情報首領,不會聽從我的命令。」

  賀蘭染幹的臉色大變,憤憤道:「你這不等於是白說嗎,你既然指揮不動尉古真,那還談什麼裡應外合。」

  賀蘭盧微微一笑:「可是慕容垂告訴了我如何聯繫那個能指揮尉古真的人,當然,現在慕容垂把草原上的行動完全委託給了他,如果他不同意殺拓跋矽,那我們也沒辦法,只好另想他法了。」

  賀蘭染幹咬了咬牙:「那你我分頭行事,我現在去找候引乙突,你去找那個慕容垂的特使,向他曉以利害,尤其要告訴他,拓跋矽野心勃勃,一定會對燕國構成巨大威脅的,現在不除,是養虎為患,我們賀蘭部願意效忠燕國,為他們對付劉顯,他不用留著拓跋矽。」

  賀蘭盧點了點頭:「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相信,那個特使會同意的。」

  入夜,賀蘭部,老哈河畔。

  河邊的一處密林之中,兩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而入,直到林中的一片空地裡,才雙雙停下,一道早就放在空地中央的火堆,突然騰起了火苗,照亮了這兩個一身夜行服飾的人,其中一個,身形高大魁梧,而另一人,體態修長婀娜,顯然是個女子,可不正是劉裕和慕容蘭?

  劉裕的眉頭一皺,沉聲道:「賀蘭將軍,你就不怕引來你大哥的族人嗎?」

  賀蘭盧的身影從一棵大樹之後閃出,面帶微笑:「放心,四周我已經安排了哨探,有人接近一里之內,就會得到報警,我做這事已經多年,從沒出過岔子。」他說著,從懷中拿出了半把金刀,陰面朝外。

  劉裕的眉頭一皺,從懷中也掏出了另外半把金刀,上前與那半把一合,紋絲合縫,正是那接頭的信物,劉裕點了點頭,收起了手中的半把金刀,說道:「吳王有什麼指示,請說吧。」

  賀蘭盧笑了起來:「蒼狼,你是不是資訊有點不暢了?現在已經不是吳王了,就在上個月,他老人家正式登基稱帝,現在你應該叫他,大燕皇帝陛下。」

  劉裕勾了勾嘴角:「稱呼只是個代號,並不重要,燕帝讓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賀蘭盧的臉色一變:「你就對自己的主公這樣不敬嗎?」

  劉裕搖了搖頭:「他可不是我的主公,我們只是合作關係而已,我為他解除草原的威脅,事成之後,就成陌路,難道這點他沒有跟你說過嗎?」

  賀蘭盧有些吃驚,不可思議地搖著頭:「怪了,燕帝居然會把這樣的大事交給一個外人來辦理,這可一點也不象他的做法。」

  劉裕冷冷地說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回去問燕帝,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我要辦。」

  賀蘭盧咬了咬牙,說道:「金刀既然沒有問題,我自然不能懷疑你,這次叫你來,是希望你給尉古真下令,讓他配合我們行事,除掉拓跋矽。」

  劉裕轉頭看向了慕容蘭:「哪個尉古真?這名字有點耳熟。」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是跟隨在拓跋矽身邊的一個親信,最早投奔他的二十一元從之一,此人早就被燕帝收買,作為佈置在拓跋矽身邊的一個棋子,其家人現在在燕國為人質,絕對會聽從你的命令。」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4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久別重逢生死離

  賀蘭盧笑道:「你是這位蒼狼的副手吧,聽說以前草原上的這些情報,由你來負責,看來你應該跟你的上司多說說這些事情了。」

  慕容蘭搖了搖頭:「情報之事,事關生死,更關係軍國大事,如果不是有必要,一般是單線聯繫,當年尉古真的事情是我親手辦理,只有大哥一人知道,他連這個都告訴了你,看起來是早早地作好了除掉拓跋矽的打算了。」

  賀蘭盧點了點頭:「拓跋矽來草原是要恢復代國的,不僅如此,還要消滅獨孤部,賀蘭部這些對他有威脅的大部落,我們不能讓他的計畫得逞,所以必須要除掉他,刺殺之事,我們會安排殺手,你們只需要讓尉古真跟我等配合,吐露拓跋矽的行蹤即可。」

  劉裕淡然道:「明白了,既然是燕帝的命令,我自當遵從,你可以回去了,明天這個時候,還是在這裡,我會帶尉古真來,到時候你們來商量操作細節。」

  賀蘭盧大喜過望:「蒼狼大人果然爽快,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一刻鐘之後,大寧城西,一處不起眼的氈包之中,劉裕與慕容蘭相對而坐,兩人臉上戴著人皮面具,看起來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草原牧民,誰也不會意識到,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的卓丹與哈裡木,竟然換了兩個人。

  劉裕豎起耳朵,仔細地聽了聽外面,確認四周無人之後,才歎了口氣:「大家都去參加賀蘭訥歡迎拓跋矽的大宴會去了,只有我們還在這裡,會不會顯得有點不尋常?」

  慕容蘭微微一笑:「你現在不是病著麼,我在這裡照顧你,沒人會覺得奇怪的,原來的那對夫妻,是我安插在這裡的眼線,我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去燕國了,這裡沒人會識破我們的。」

  劉裕點了點頭:「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你了,這麼多年,你不知道布了多少局,安插了多少探子,每到一處,都有你的人。」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情報和眼線就是生命,連你們漢人的孫子兵法,也把用間作為單獨的一篇,可見其重要性,我們慕容家歷代都有重視情報的傳統,在我之前,是大哥負責這些,後來大哥為將帥,逃亡秦國之後,被人盯得太緊,無法象以前一樣四處遊歷,就讓我來做這些事了。」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大哥當真不知道這些探子?」

  慕容蘭笑道:「如果是他發展的探子,比如這個尉古真,他是知道的,但如果是我佈置的眼線,他就不知道了。」

  劉裕笑道:「那既然你大哥能直接命令這個尉古真,為什麼還要賀蘭盧來找我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是說,這是一次對我的試探?」

  慕容蘭的秀目中光波流轉:「你的判斷如何呢?」

  劉裕正色道:「我覺得前一陣我們上報劉顯追殺拓跋矽不成,拓跋矽連夜逃跑到賀蘭部,當時我認為這樣撒謊有些不妥,你卻說沒有關係,能處理好,你的處理,就是通過尉古真的嘴,向你大哥再核實一次我們的話吧。」

  慕容蘭微微一笑:「不錯,大哥遠在千里之外,他只能信我們,雖然賀蘭氏三兄弟從劉顯那裡得到了另一套說法,但是他們的話,大哥是不會全信的,畢竟,現在在草原上,他能信的,是你我。」

  劉裕搖了搖頭:「既然兩邊的說法不一樣,那他絕不會輕信哪方,畢竟我不是他的忠實手下。這次拐個彎要我們對尉古真下令,就是想要測試一下我們的忠誠,畢竟他現在的態度很明確了,獨孤部已經完蛋,劉顯部眾離散,不會再對燕國構成威脅,那拓跋矽就沒必要留著了,不管他是否忠誠,為了不留後患,都是必須除掉。」

  慕容蘭笑了起來:「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你準備真的除掉你的拓跋阿幹了吧,我看你在林子裡這麼爽快地答應了賀蘭盧,就知道,你根本不想幫他。」

  劉裕笑著拍了拍慕容蘭的香肩:「還是你瞭解我,不錯,這事我一直就在想了,慕容垂何等精明,一定在拓跋矽的身邊留下了眼線,而這次我的應對,需要你的説明,我現在要再問你一遍,這個尉古真,究竟聽命於誰?是你,還是你的大哥?」

  慕容蘭的眼中光芒閃閃:「他是我的人,大哥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但只有我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裡,也就是說,真正能制約他的,是我。」

  劉裕點了點頭:「這樣最好,省了我很多事了,請你聽好…………」

  入夜,大寧城,拓跋矽行營。

  拓跋矽的大帳之中,只剩下了兩個人,一身上好貂皮大衣的拓跋矽,跟渾身珠光寶器的賀蘭敏,相對而坐,拓跋矽輕輕地歎了口氣:「阿敏,想不到,我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這些日子,我們可謂是生離死別,我還以為,差點會見不到你了。」

  賀蘭敏微微一笑:「還是有賴天神的庇護,我們這不是又見面了嗎?這就說明了我們的緣份,是凡人拆不散的,劉顯不能,別人更不能。」

  拓跋矽的雙眼中閃過了一道異樣的光芒:「你不恨我扔下你,獨自逃跑嗎?」

  賀蘭敏搖了搖頭:「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男人,不能兒女情長,你不僅扔下了我,也扔下了你娘,所以,我沒有什麼怨恨,因為如果你不逃,那我們誰都跑不掉,最後是姐妹倆加上你一起上路,那才叫一個慘呢。」

  拓跋矽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轉而目光又變得黯淡起來:「你不應該回來的,起碼,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回來。」

  賀蘭敏微微一笑:「因為你的兄弟和手下們勸你殺了我,對嗎?」

  拓跋矽吃驚地抬起了頭,看著賀蘭敏:「你怎麼會知道的?」

  賀蘭敏笑道:「在拔拔嵩帶我來之前,就跟我說過此事了,他是你的忠實部下,給了我一條讓我永遠消失的路,我沒選,到了這裡,那他一定會聯合其他人,勸你殺了我。阿矽,我的性命,由你決定。」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4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無神論者拓跋矽

  拓跋矽的眼中光芒閃閃,盯著賀蘭敏那雙星星般的眸子,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內心,久久,他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阿敏,你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願意付出真心的女人,我是真的捨不得扔下你,但你也知道,我的複國大業,我拓跋矽從一出生,就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而活,我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容不得有半點兒女情長。不錯,在獨孤部的時候,我是有意扔下了你,作為引誘劉顯的誘餌,對於這一點,我不怕承認,也不後悔。」

  賀蘭敏慘然一笑,眼中淚光浮現:「這才是我認識的拓跋矽,真實得殘忍,哪怕連一句謊言也不願意說,但是,我就是這麼不爭氣,偏偏愛上了你這樣的男人,即使明知會給你利用,拋棄,也是無怨無悔地回來。」

  拓跋矽的嘴角抽了抽:「阿敏,我真的不想殺你,但事到如今,我沒辦法留你,我能做到的只有去找劉裕和慕容蘭,讓他們帶你遠走高飛,這樣,這樣起碼可以留你一命。至於別的事情,我來安排處理,你不用擔心。」

  賀蘭敏幽幽地歎了口氣:「如果我想走,那就不會跟著拔拔嵩他們來,阿矽,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不是一個麻煩的女人,不會因為自己對你的愛,就妨礙你的事業,你看你在獨孤部時扔下我走時,我發過一言留過你,或者是讓你帶上我沒?」

  拓跋矽點了點頭:「沒有,阿敏,這是你聰明的地方,也是我最不理解你的地方,現在這個時候,你真的不合適來找我,這不是公開證明劉顯的那些話嗎?在草原上可以背叛,可以冷血,可以殺害手足兄弟,但只有一條不能做,那就是褻瀆天神。你我之間的事,恰恰是犯了這一點,這是我的死穴。」

  賀蘭敏微微一笑:「所以你們都弄錯了一件事,阿矽,你以為這次我來,是找你的嗎?你錯了,我跟你的那些個兄弟們不一樣,我賀蘭敏,是因為劉顯背棄天神,弑殺舊主後人,而離開獨孤部的,我仍然是以前的那個言無不中的巫女,仍然是可以預知未來的天神在人間的僕人。」

  拓跋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什麼,你還有這個能力?」

  賀蘭敏點了點頭:「你我第一次交合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以前有過男人,你並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所以那些要保留處子之身才有這個預言能力的,從來就是一種謊言,不過是歷代的祭司們怕巫女會被部落首領們佔有,讓這些部落大人能借巫女之口說話,這在中原有個稱呼,叫****。」

  拓跋矽若有所思地說道:「還真是這麼個道理,本來我們草原各部,沒有什麼中原的禮法道德約束,以力為王,如同禽獸,唯一能讓人有點敬畏的,就是祖先和天神了,可要是哪個巫女跟部落大人勾結,讓部落大人的意志能借巫女之口,說成是天神的意思,那這個人會比冒頓單於更有統治力。」

  賀蘭敏笑道:「不過我的預言術是真的,天神並不是只要處子之身,而是要特定之人,幸運的是,我就是這個特定之人,就象我以前預言過你的未來,所以我知道你會經歷什麼樣的事情,你拋下我的那個事情,我早就看到過了。」

  拓跋矽的眉頭一皺:「你還能看到什麼?」

  賀蘭敏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我能看到你的一生,從你的出生到你的死亡,拓跋矽,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一定要相信天神,他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即使是偉大如冒頓單於,也不敢去質疑,挑戰他的權威,就是因為,他本人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天神的諭示。」

  拓跋矽站起了身,沉聲道:「如果你真的看到了我的未來,那你的選擇就可以解釋了,我一定會一統大漠,成為至高無上的可汗,一定會復興代國,甚至征服中原,如果不是這樣,你怎麼會如此死心踏地地跟著我?!」

  賀蘭敏歎了口氣:「天神的旨意是不可以洩露的,我只是隨著他的指引而行事,阿矽,不要問這麼多,一旦洩露天機,引發天神的憤怒,對你不會有任何的好處。這裡我只能告訴你一句,你的祖父拓跋什翼健大王,本可以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就是因為他想從巫女身上獲取天機,觸怒了天神。」

  「本來天神可以讓他戰勝苻堅的大戰,卻因為他身染重病無法指揮,最後落得一個給親生逆子所弑,國破家亡的下場,這事也就是離現在不到二十年的往事,你如果不想步你祖父的後塵,以後就不要再打聽,如果天神認為需要通過我來把這些旨意傳達給某人,或者是某些人,我是一定不會隱瞞的。」

  拓跋矽冷笑道:「可是我們拓跋氏代國一向對天神景仰,從未短缺過祭祀,為什麼天神會給我們降下這樣國破家亡的慘劇?當我流落長安,被慕容垂控制,以為人質的時候,天神又在哪裡?」

  賀蘭敏的秀眉微蹙:「拓跋矽,不要讓天神知道你的心思,不然你會倒大黴的,哪怕你在你的部下面前表達出這種不敬天神的想法,他們也會棄你而去,神靈與祖先是確實存在的,即使你不相信,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個無神論者,否則,你在草原上無法生存。至於你的疑問,我可以回答,你們拓跋氏一族,受天神的庇佑太多,太久了,即使是一時因為觸怒了神靈,讓天神通過苻堅來懲罰你們,現在仍然給了你複國的機會,所以,不要走你祖父的老路。」

  拓跋矽認真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是我一時失言了,剛才那些話,就當是我的酒後狂言,不要讓天神知道。不過,現在連你的幾個哥哥都懷疑你我的關係,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們相信,你和我沒有私情呢?要知道,你的那個二哥賀蘭染幹,可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我呢。」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4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拓跋窟咄聯獨孤

  賀蘭敏的嘴角勾了勾:「染幹一向不喜歡我,而且,他對大哥的首領位置,也是早有想法,本來大哥把他遷出另居,就是不想給他機會,這回你回來了,大哥把染幹和盧也召了回來,看起來,對你是有戒心的,又或者是想跟兩個弟弟商量一下究竟如何對付你。」

  拓跋矽微微一笑:「那在你看來,他要怎麼對付我呢?現在他留我在這裡,卻不允許我自己招募部眾,看起來,還是對我有所防備。」

  賀蘭敏搖了搖頭:「你畢竟不是賀蘭部的人,早晚要離開,而染幹才是對他真正有威脅的,其次就是獨孤部的劉顯,他盯上這東部草原不是一兩天了,以前因為沒有藉口,無法出兵,現在你被賀蘭部收留,他正好有了理由。」

  拓跋矽搖了搖頭:「可是獨孤部現在已經部眾離散,實力不足了,劉顯現在不是賀蘭部的對手,哪敢來犯?」

  賀蘭敏正色道:「阿珪,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劉顯現在看起來已經不構成威脅了,但他還有最後一招,逼急的話,他可以去找拓跋窟咄,而且,你娘還在他手上,也對你是一種牽制。」

  拓跋矽的臉色一變:「拓跋窟咄?他不是劉衛辰的人嗎,怎麼會跟劉顯攪到一起?」

  賀蘭敏歎了口氣:「天神指引我看到過一個景象,就是劉顯和拓跋窟咄在一起,歃血為盟。他要我告訴你這個事情,就是要你早作防備,千萬不要面對新的強敵,措手不及。」

  拓跋矽若有所思地說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拓跋窟咄是慕容永送給劉衛辰的,想要在漠南折騰出名堂,形成對後燕的威脅,劉衛辰想的是借拓跋窟咄殺回漠南,但是鐵弗匈奴是漠南各部的死敵,拓跋窟咄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跟他保持距離,這半年來,投奔他的部落也有一些,如果劉顯的獨孤部這時候願意奉他為主,跟他和解,那拓跋窟咄完全可能扔開劉衛辰,轉而與獨孤部聯合。」

  賀蘭敏點了點頭:「所以,你要早作準備,賀蘭部這裡,你不能浪費太多時間,你如果把賀蘭部逼得太狠,象對付獨孤部那樣對付他們,只怕染幹和盧會轉而投向後燕。」

  拓跋矽咬了咬牙:「我一再地向賀蘭訥表示過,絕不會背叛賀蘭部的心思,甚至向他解釋,我只是想求個安穩的居身之所,當一個牧民,並無自立之心,是劉顯容不下我,而不是我背叛了獨孤部。這回我沒有帶我的部眾過來,只有二十幾個人跟著,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賀蘭敏輕輕地歎了口氣:「阿珪,我說過,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劉顯如果能和拓跋窟咄聯合,那一定會想辦法離間你和賀蘭部的關係,七介山之戰的戰況,他會想辦法告訴賀蘭訥他們,若非如此,大哥怎麼會召回染幹和盧,來共商此事呢?現在你的處境並不樂觀,在賀蘭部,染幹如果想殺你,大哥未必會保你。」

  拓跋珪突然笑了起來:「這我倒不擔心,賀蘭部內,有我的眼線,他們真要動我,我會知道的,再說,我的那些個兄弟,個個是一可當百的勇士,必要的時候,護我殺出賀蘭部,也不是難事。倒是你,阿敏,你的幾個哥哥剛才說了想跟你敘敘舊,顯然是要問你我之事,你準備怎麼回答?萬一說得不好,可是有性命之虞啊。」

  賀蘭敏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你這麼急著要趕我走,就是怕我把和你的事情招出來,染幹就有藉口以褻瀆天神的名義,把你我拿去殺死祭天。阿珪,我沒說錯吧。」

  拓跋矽的臉色微微一紅,轉而笑道:「你既然這麼聰明,就不用我說什麼了,我想,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應該能編出一個讓你那幾個哥哥相信的理由。這回,我們的命運,是真正地捆綁在了一起,賀蘭敏,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賀蘭敏笑著站起了身:「我們會再見面的,我的狼主。」

  當賀蘭敏的倩影消失在帳門之外時,滿帳裡還是她身上留下的野百合的花香,拓跋珪閉上了眼睛,輕聲道:「你說得不錯,這個女人早就計畫好了,她回來,絕不會是送死。」

  地毯微動,劉裕從一個坑裡坐起了身,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你這個坑應該挖得深一點,待在裡面太難受了,更有那些蚯蚓螞蟥在身上爬來爬去的,萬一有條毒蛇,也許我會忍不住叫起來呢。」

  拓跋珪微微一笑:「那你應該去怪你的夫人,這個坑可是她挖的,時間緊迫,有個能藏身之所就不錯了。」

  劉裕從坑裡跳了出來,在拓跋珪的對面席地而坐,他的臉上戴了以前蒼狼的人皮面具,雙目炯炯:「我的情報眼線告訴我,劉顯和拓跋窟咄之間一直有密使來往,從你剛從慕容垂那裡回來,就開始了,看來,劉顯也是早早作了準備,若是在七介山殺了你,就會馬上轉而擁立拓跋窟咄,或者是自立。現在他這情況,只能跟你的小叔聯合了。」

  拓跋珪冷笑道:「我的那個小叔,無能又懦弱,他跟劉顯聯手我可不怕,要是跟劉衛辰在一起,倒還有點麻煩,現在他選擇了跟劉顯當朋友,就是拒絕了劉衛辰,現在劉顯的勢力衰弱,遠不如強大的匈奴鐵弗,如果我是拓跋窟咄,是不會作出這樣愚蠢的選擇的,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暫時不用管獨孤部的事,專注於這裡。」

  劉裕搖了搖頭:「你還不能不管劉顯,他明著不是你的對手,但可以搞暗殺。今天我要見你,就是為了此事。」

  拓跋珪笑道:「這點我早就考慮過了,我的兄弟們,每天都會扮成我的模樣,跟我換帳而臥,劉顯的殺手絕不可能知道我每晚睡在哪裡。」

  劉裕微微一笑:「要是你的某個兄弟準備出賣你呢?」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4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空帳夜候殺手至

  一刻鐘之後,拓跋珪的臥帳之內,一個二十出頭,黑瘦精幹的壯士,站在拓跋珪和劉裕的面前,正是那尉古真。

  拓跋珪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尉古真:「古真,想不到你我兒時就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回草原的時候,也是你第一個來迎接我的,你居然會是慕容垂的人!」

  尉古真坦然道:「慕容氏對我有恩,更是控制了我的家人,別說是我,就是少主你,不也是在他身邊多年嗎?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跟你一樣,可以扔下自己的母親和女人不管的。而這,也是我追隨你的原因,因為,能做到這點,才是草原真正的雄主,一如偉大的冒頓單於。」

  拓跋珪冷笑道:「你追隨我的方式,就是準備向賀蘭染幹,賀蘭盧來出賣我?讓他們殺了我,對嗎?」

  尉古真搖了搖頭:「不,少主,如果沒有蒼狼大人找到我,把我解救出來,我既不準備出賣你,也不準備連累家人,一死了之,是我下的決心。」

  拓跋珪睜大了眼睛:「你真的寧可死也不出賣我?」

  劉裕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謊,慕容找到他下令的時候,他正準備自殺呢,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我們會向他下相反的命令。」

  尉古真朗聲道:「賀蘭盧之前就找過我,但被我拒絕了,可是我知道,他會找到能對我下令的人,少主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一定可以復興代國,我隻遺憾我看不到這一天了,為了不連累家人,只有我自己去死了。」

  拓跋珪長身而起,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尉古真:「我的兄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背叛我的,這些天我看你心事重重,問你什麼事你又不肯說,我就知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知道嗎,我一直等你自己說出來,咱們早就約好的,有什麼為難之事,一起面對,同生共死!」

  尉古真的眼中淚光閃閃:「若不是我的家人被慕容垂控制,我早就向你坦白一切了,好在蘭公主答應放了我的家人,我相信她。只不過賀蘭兄弟已經存了害你命的心,這賀蘭部,少主不能再待了,我去拖著他們,你趕緊走吧。」

  拓跋珪冷笑道:「既然他們處心積慮地要來殺我,我就這麼一走,豈不是讓他們看扁了?再說,我這一走,顯然就出賣了你,你對我忠心,我自然不會拋下你,古真,你現在就去告訴賀蘭染幹和賀蘭盧,我今天晚上,就在這個帳內,讓他們前來殺我好了。」

  尉古真的臉色一變:「少主,萬萬不可,這回他們派來的可是獨孤部過來的幾十名精銳殺手,獨孤部著名的勇士候引乙弗帶隊,您沒帶兵馬,只靠我們兄弟這些人,怕是有危險。」

  拓跋珪笑著擺了擺手:「我回草原,就是不怕任何危險,生死置之度外。去吧,古真,我已經有了全盤的計畫了,不用擔心我。」

  一個時辰之後,拓跋珪大帳之外,百餘步處,草叢之中,伏著四十餘名一身草綠色偽裝的殺手,他們的手中持著弓箭,背上插著大刀,從他們在草叢間閃轉騰挪的矯健身手就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一流的殺手。

  為首的一個,身長八尺有餘,在草原人中絕對屬於大漢了,頭如巴鬥,儘管蒙著面,但是額頭到鼻樑處的一道又斜又長的刀疤卻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經歷了無數生死搏鬥的悍將,此人正是草原上著名的勇士,號稱獨孤部第一殺手的候引乙弗。

  尉古真一襲黑衣,潛伏在他的身邊,候引乙弗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百餘步外的帳蓬,這附近的二十餘座帳落,只有這一座,還亮著燈火,帳門大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在炭火盆之後,拓跋珪正襟危坐於一個小榻之後,而他的手中,則拿著一卷竹簡,他的全身都披著上好的鐵甲,甲片的精鋼葉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閃閃發光,而大弓和一把雙手大刀,則就放在他的右手邊,現在的拓跋珪,不是兩個時辰前那個一身禮服,與賀蘭訥把酒言歡的少年,而是一個全副武裝,如臨大敵的將軍。

  候引乙弗咬了咬牙,低聲道:「尉古真,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拓跋珪,早就有所防備了?」

  尉古真搖了搖頭:「他每晚都是這樣,雖然住在別人的帳蓬裡,但是都是鎧甲不離身,武器在手邊。」

  候引乙弗的神色稍安,轉而又是眉頭深鎖:「不對啊,他這樣大開帳門,像是等著我們去,別的帳蓬裡,卻是沒有一點動靜,倒像是設下了埋伏。」

  尉古真歎了口氣:「這點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晚上本來是我在外值守,但我卻要引你們來刺殺,是不是這點讓拓跋珪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候引乙弗咬了咬牙:「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要殺了拓跋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的手下就算全在,也不過二十餘人,我們未必會輸。」

  尉古真低聲道:「乙弗大哥,千萬別低估了拓跋珪啊,就象劉顯,也以為他只有二十餘人,但是實際上他早就在別處埋伏了兵馬,才能全殲劉顯的兄弟們。今天我看這架式有點古怪,拓跋珪有什麼事都不會告訴我們,上次在七介山,也是我們在戰前才被告知本方的實力。」

  候引乙弗的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拓跋珪早有準備?」

  他的話音未落,卻只聽到帳中的拓跋珪突然朗聲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外面的朋友,既然來了這麼久,何不進帳坐坐,草原夜裡風大蟲多,我這裡有火盆,暖和。」

  候引乙弗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發一聲。

  拓跋珪的目光投向了眾人藏身之草叢,笑道:「怎麼,連號稱獨孤部第一勇士的候引乙弗,也變得這麼藏頭縮尾了嗎?罷了,上次在獨孤部的時候,曾和你約定要一較箭法,這次正好可以比比。」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4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賀蘭巫女神預言

  拓跋珪說著,站起身,抄起了身邊的大弓,還沒來得及搭箭上弦,只聽到草叢之中「嗚」地一聲,伴隨著淒厲的破空之聲,一杆長杆狼牙箭撲面而來,勢如流量,拓跋珪哈哈一笑:「來的好!」也不躲閃,手如閃電般地淩空一抓,長箭頓時入手,瞬間上弦,大喝道:「尉古真,這箭送你!」

  語畢箭出,只聽到「嗖」地一聲,隔著百餘步,就是一箭鑽入草叢,尉古真的臉色慘白,連忙一低頭,這一箭從他的頭頂擦過,不偏不倚,正中身後一個殺手的前胸,只聽他悶哼一聲,仰天就倒,而嘴中的一股血箭,在他倒下的時候仰天噴出,如同海中鯨魚的噴浪一般,直上三四尺,再淩空落下,灑得周圍眾人滿身都是。

  候引乙弗咬了咬牙,抽出背上的大刀,準備就要躍起,尉古真一把拉住了他,急道:「老兄,萬萬不可,我們的刺殺顯然被拓跋珪知道了,他這樣是早有準備,就是等著我們入坑呢,就象伏擊劉顯大人那樣,再不走,只怕一個人也走不脫了。」

  候引乙弗恨恨地一跺腳,惡狠狠地最後看了一眼拓跋珪,一揮手:「我們撤!」他轉身就向著草叢深處跑去,四十餘名殺手緊隨其後,兩人架起那給射死的同伴,很快,一片風吹草動之後,草叢又恢復了原樣,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帳門緩緩地落下,地毯微動,拓跋珪從地底坐直了身子,看著正在從臉上揭下面具的劉裕,笑道:「你說得不錯,這個坑裡太讓人難受了,明天我就讓安同他們重挖一個,四周放木板,這樣免受蟲蟻叮咬之苦。」

  劉裕平靜地從懷裡掏出了蒼狼的面具,開始安上自己的臉,然後開始解身上的鐵甲:「你也太托大了,周圍一個人都不叫來,若是那候引乙弗真的不管不顧地殺進來,只怕你我二人,難以抵擋啊。」

  拓跋珪微微一笑:「候引乙伏不僅勇猛,也是征戰多年的宿將,如果知道我早有準備,是絕不會出手的,其實他也清楚,在賀蘭部殺人,就算得手,只要事情鬧大,他也會給賀蘭染幹和賀蘭盧作為替罪羊滅口的,至於現在,他可以把責任推到消息洩露之上,與他是沒有關係了。」

  劉裕點了點頭:「他的箭術很好,要不是尉古真提前在他的這一箭上作了手腳,只怕我難以用手接箭,不過扮成你的樣子,露了這一手,只怕他們回去之後都會以為你有天神相助,天生神力,以後更不敢與你為敵了。你這樣做,是想給尉古真洗清嫌疑吧。」

  拓跋珪點了點頭:「女人可以棄,兄弟不能丟,尉古真對我忠誠,我自然不能讓他送死,不過,賀蘭染幹應該會讓他吃點苦頭,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清晨,大寧城中,賀蘭訥的居所。

  賀蘭訥神色平靜,看著坐在他身前的賀蘭敏,輕輕地點了點頭:「多年不見,小妹已經出落得這麼標誌了,更是能成為天神的使者,草原上的頭號巫女,大哥真的為你高興啊。」

  賀蘭敏微微一笑:「那得多謝大哥當年送小妹去獨孤部聯姻,若非如此,小妹也不會機緣巧合,得遇天神,受到他的指引,也許,這就是小妹的命吧。」

  賀蘭訥勾了勾嘴角,沉聲道:「敏敏,這裡是我們賀蘭部,我是你的親人,在這裡,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一切的事情,大哥都可以為你作主,你說實話,拓跋珪是不是欺負了你?」

  賀蘭敏神色平靜,搖了搖頭:「沒有,我是阿珪的小姨,他對我很尊敬,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不當的關係。那些無恥的謠言,不過是劉顯為了離間賀蘭部和阿珪的關係,而使用的借刀殺人之計罷了。大哥是智者,自然不會上當。」

  賀蘭訥的眉頭一皺:「可是如果你和拓跋珪沒有關係,為什麼要隱藏劉顯的兒子吉力萬?又為什麼,拓跋珪離開的當夜,你也失蹤了?」

  賀蘭敏微微一笑:「劉顯控制了我姐姐,我自然也得找個人質反制他。天神向我傳達過諭示,說劉顯有野心,想要背叛拓跋氏,自立為汗,是注定要失敗的,為了防止他失敗前的瘋狂,我需要把吉力萬抓在手裡,對他制約。」

  「至於那天夜裡,我也早就預見到了,如果阿珪真的跟我有什麼私情,為什麼他不帶我一起逃跑呢?如果我對這些事情沒有預見,又怎麼能逃脫劉顯的毒手?大哥,你應該清楚,小妹原來在賀蘭部的時候,就有過幾個相好,跟格力木更是差點私奔,早不是完壁之身了,所謂的處子之身才能服侍天神,不過是一個流傳久了讓所有人都相信的謊言罷了。」

  賀蘭訥的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這麼說來,你是得到了天神的指引,還是能看到未來?」

  賀蘭敏笑著點了點頭:「當然,而且天神要我給大哥帶一句話,我的另外兩位好哥哥,利用劉顯的刺客,想刺殺拓跋珪的計畫,已經徹底失敗了,如果賀蘭部繼續逆天而行,與拓跋珪為敵,那賀蘭部,從此將不復存在。」

  賀蘭訥的臉色大變,一下子站起了身:「你胡說些什麼?我從來可沒有下達派什麼刺客去害拓跋珪的命令!」

  賀蘭敏平靜地搖了搖頭:「大哥確實沒有下達過這樣的命令,可是二哥和三哥卻是做了這事,不信的話,你現在可以派人把他們召過來,一問便知!」

  賀蘭訥咬了咬牙:「來人,給我把老二和老三找來,立刻!」

  大寧城外,賀蘭染幹臨時行營。

  一片空地之中,變成了一個臨時的刑場,尉古真被五花大綁,頭從兩個大車的車軸之間伸出,在他的眼睛前,放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刀尖正對著他的左眼,他的身上,早已經遍佈了鞭痕,皮開肉綻,而賀蘭染幹則咬牙切齒,一手拉著拴在車軸之上的一根皮索,惡狠狠地說道:「尉古真,你若是再不說實話,你就會親眼看到自己的這隻眼睛,是怎麼給挖出來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5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自殘一目證清白

  尉古真的臉上,額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沉聲道:「我,我沒有什麼可以交代的,我已經,已經向你們說了所知道的一切,消息,消息不是我洩露出去的!」

  賀蘭盧厲聲道:「胡說八道!刺殺拓跋矽的事情,只有我們兄弟二人,還有候引將軍知道,連他的那些殺手兄弟們,都事先不知情,不是你洩露出去的,還有別人不成?」

  賀蘭染幹的眼中殺機一現,手裡的皮鞭一鬆,尉古真的眼睛,離那明晃晃的刀尖,只剩下不到兩寸了,甚至連刀尖之上閃著的寒光,都在他的眼中閃爍著,可是尉古真仍然大聲道:「我若是拓跋珪的奸細,那為何不趁機把候引乙弗和他的手下全引入伏擊,讓他們有死無生?為什麼事敗之後,我還要跟著候引乙弗逃回來?賀蘭大人,你好好想想,能洩密的,只會是我一個人嗎?拓跋珪發現我不在,加強防備,有什麼不可能?」

  賀蘭染幹的眉頭一皺,若有所思,候引乙弗冷笑道:「尉古真,事到如今,你還敢詭辯!若是拓跋珪是因為發現你不在,而作的防備,為什麼他知道是我來刺殺他?還知道你也在我身邊?」

  賀蘭染幹「嘿嘿」一笑,手中的皮鞭再次一鬆,這一下,尉古真的眼睛離那刀尖又近了一寸,眼看就要給戳到了。

  尉古真大口喘著粗氣,厲聲道:「候引乙弗,你說我是奸細,我還說你是奸細呢。在獨孤部的時候,為什麼劉顯別的親衛都在七介山戰死了,只有你跟個沒事人一樣?為什麼你一來賀蘭部,就故意暴露了身份?二大人能看出你的身份,為什麼拓跋珪就不行?你的那些個手下,個個都那麼可靠嗎?我尉古真對主公的忠心,天日可鑒,你們不是要挖我眼睛嗎?好,現在就給你!」

  尉古真說著,眼一閉,腦袋突然往前一探,賀蘭染幹連忙拉起皮鞭,可仍然慢了半拍,他的腦袋向前探出了一截,只聽「嘶」地一聲,鮮血飛濺,血淚橫流,那把尖尖的匕首,直挺挺地插入了尉古真的左眼眶,隨著賀蘭染幹的急速後拉,他的腦袋離開了匕首,而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仍然挑在那刀尖之上,微微地顫抖著,讓人不忍卒睹。

  候引乙弗張大了嘴,驚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賀蘭盧不停地搖著頭:「瘋了,瘋了,這小子一定是瘋了。」

  尉古真的笑聲如癡似狂:「哈哈哈哈,我尉古真可以死,絕不受人冤枉,你們想要誣衊我出賣你們,最好現在就把我殺了,只要我有一口氣在,絕不會承認的!」他一口氣說了這些話,因為過度的激動,失血又多,竟然直接就暈了過去。

  賀蘭染幹的眉頭一皺,擺了擺手,身邊的幾個親衛一擁而上,把尉古真從車軸之上解下,抬了下去,賀蘭盧湊了過來,低聲道:「難道,真的不是這尉古真背叛了我們?」

  賀蘭染幹歎了口氣:「那拓跋珪狡猾得象隻狐狸,也許,他從來沒信任過尉古真,早就監視到他了,又或者…………」

  說到這裡,他警惕地收住了嘴。

  賀蘭盧看著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候引乙弗,說道:「候引將軍,你馬上帶著你的兄弟們回獨孤部,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一旦你們在這裡的事情暴露,只怕大頭領不會放過你們的。」

  候引乙弗歎了口氣,說道:「也只有如此了。」他一按胸,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而退。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校場口時,賀蘭染幹的眼中殺機一現,一揮手,身邊一個親衛隊長湊了過來,賀蘭染幹低聲道:「帶上五百精兵,把這人跟他的那些手下,在回去的路上全部做掉,帶著他的腦袋回來,跑了一個,也不用回來了。」

  那親衛隊長行禮而退,賀蘭盧搖了搖頭:「就這樣下手,會不會得罪劉顯?以後跟獨孤部的聯繫,可就斷了。」

  賀蘭染幹歎了口氣:「沒辦法,大哥很快會知道此事,不殺了他們,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只有搶先拿著候引乙弗的人頭,說是獨孤部的刺客想刺殺拓跋珪,我們發現後將之格殺,才可以洗清我們的嫌疑。」

  賀蘭盧勾了勾嘴角,環視四周,賀蘭染幹心領神會,一擺手:「全都退下,今天的事,有人敢洩露半個字,全家都五馬分屍!」

  十餘名在四周的護衛行禮而退,校場之內只剩下兄弟二人,賀蘭盧低聲道:「如果不是尉古真走漏的風聲,那只有我們兄弟二人,還有那候引乙弗了,此外,那個蒼狼也有疑問,我總覺得,他答應我答應得太爽快了。」

  賀蘭染幹的眉頭一皺:「我早就懷疑他了,聽候引乙弗說,這個蒼狼是拓跋珪從中原帶回來的,我不知道是偶遇還是早有勾結。按說他是慕容垂的人,卻在獨孤部坐視拓跋珪戲耍劉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賀蘭盧歎了口氣:「可是慕容垂卻是很信任此人,讓他全權處理草原上的事,此人並非他手下,好像只是合作的關係,這次他找來的尉古真,如果說洩密,他是嫌疑最大的。」

  賀蘭染幹咬了咬牙:「我們不能象對尉古真一樣,直接審問蒼狼,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你要跟慕容垂聯繫,把這裡的事情告訴他,問他怎麼辦。」

  賀蘭盧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對了,大哥今天一早就把賀蘭敏叫去了,卻沒有找我們兄弟二人,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想瞞著我們?」

  賀蘭染幹微微一笑:「不會是想讓這個賤人預言一下我們賀蘭部的未來吧,不過,那賤人早已經跟拓跋珪苟合,不再是完壁,哪有預言的本事?」

  賀蘭盧本能地想要附和,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咦,不對啊,那賤人原來在我們這裡的時候就給野男人睡過,早就不是處子了,那她以前的那些預言,是怎麼做到的?」

  賀蘭染幹睜大了眼睛,瞠目結舌,這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在校場口響起:「二位大人,大首領有請,麻煩隨我等現在走一趟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5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假戲真作真亦假

  半個時辰之後,賀蘭訥的大帳。

  賀蘭敏仍然神色平靜地坐在下首,直面著盤膝而坐在對面的兩個哥哥,賀蘭訥的眼中噴著怒火,直瞪著自己的這兩個弟弟,刺得他們不敢抬頭,十餘名全副武裝的護衛,挎刀立於門口,殺氣騰騰。

  而拓跋珪則一身禮服,坐在賀蘭訥的身邊,幾乎是平起平坐,他的神色平靜,與賀蘭敏的目光,幾無交集。

  賀蘭訥咬著牙,沉聲道:「老二,我跟你說的很清楚,在這裡,是大寧城,是我賀蘭部的主城所在,不是你分部的平舒城,我再問你一遍,這裡,誰說了算?」

  賀蘭染幹誠惶誠恐地說道:「大哥,你是我們賀蘭部唯一的大首領,我們都是你的部下,在這裡,你的話就是我們的命令,至死都不敢違背。」

  賀蘭盧也跟著說道:「大哥,這裡當然是你說了算,整個賀蘭部,都是你說了算,你要弟弟向東,弟弟絕不敢向西。」

  賀蘭訥冷笑道:「好,既然這裡是我說了算,那我前日裡跟你們說過的,絕對不可以對拓跋珪下手,傷害他的命令,你們是忘了嗎?」

  賀蘭染幹連忙站起身,行了個禮:「大哥的訓誡,不敢有半點或忘。」

  賀蘭訥咬著牙:「那你們為什麼違背我的命令,跟獨孤部的殺手勾結,去刺殺拓跋珪?那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就是獨孤部的候引乙弗和尉古真等人去的,你敢說,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係?」

  賀蘭染幹連忙說道:「大哥,你真的是冤枉小弟了,小弟也是剛剛知道,昨天夜裡有人刺殺拓跋珪,那些個獨孤部的殺手早就跑了,而尉古真想要南逃去燕國,被三弟派人拿下,至於候引乙弗他們,小弟已經派兵馬去追啦。這次小弟一回來,您就把這大寧城的防衛交給了我,出了這種事,是小弟失職,沒有覺察到有奸細的存在,但小弟可以對天發誓,此事真的不是小弟的指使啊。」

  賀蘭訥的神色稍緩:「真的與你無關嗎?那尉古真和候引乙弗,現在可曾拿獲?」

  賀蘭染幹說道:「尉古真是淩晨被我們拿獲的,當時他偷了我的馬,想要往南逃,被三弟當場抓獲,我們對他用了刑,挖了他一隻眼睛,他才交代了候引乙弗的事,原來他早就跟劉顯勾結,一直是劉顯埋伏在拓跋少主身邊的奸細,拓跋少主,你可要明察啊。」

  拓跋珪微微一笑:「我相信二舅的話,這裡坐的,都是我拓跋珪的親人,我如果連親人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呢?只是可惜,這個尉古真,是我從小的朋友,他當初第一個來投奔我的時候,我還很高興,可沒想到,居然是劉顯派來的奸細。」

  賀蘭盧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拓跋少主,請問你又是如何破獲了奸人的陰謀,知道這些人會來刺殺你呢?」

  拓跋珪笑著看向了賀蘭敏:「那得多謝我的小姨了,是天神向她傳遞了這個諭示,讓她警告我會被獨孤部的殺手和身邊的人背叛,昨天喝完酒後,我佯作睡覺,卻是臨時召集了我的兄弟們,哪個不在,哪個就是奸細,只有尉古真不在,那奸細顯然就是他了。」

  賀蘭盧不信地搖著頭:「你能知道尉古真,還可以理解,可是那候引乙弗,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拓跋珪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這裡都是我的親人,親人不會害我,能害我的只有劉顯這個死敵,尉古真不可能一個人下手,他一定有劉顯的幫兇,上次七介山一戰,劉顯的精英盡滅,只剩一個候引乙弗不在,那這次派來刺殺我的,除了他還有誰?我當時也只是試著喊他名字,沒想到真的把他嚇跑了。」

  賀蘭訥長舒了一口氣:「好險,只是少主遭遇了刺殺,為何不連夜告訴我呢,你若是早點通知我,我也好佈置人馬搜捕這候引乙弗,不至於讓他逃了。」

  拓跋珪哈哈一笑:「我相信二舅會好好保護我的,出了這種事,不用我報告,他也會很快地查到線索,抓到兇手,這裡是賀蘭部的地盤,大舅父肯收留我,我已經感激不盡,哪還敢要求更多呢。」

  賀蘭訥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對著賀蘭染幹沉聲道:「聽到了沒有,你成天是怎麼說阿珪的,人家是怎麼說你的。以後還會再猜忌阿珪嗎?」

  賀蘭染幹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一閃而沒,搖了搖頭:「阿珪,是二舅我聽信小人之言,進了你的讒言,今天我是徹底知道自己錯得厲害了,從今往後,我再不會對你有任何的置疑啦。」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拖長了聲音的「報」,隨即,一個軍士掀帳而入,滿頭大汗,渾身血污,正是賀蘭染幹身邊的親衛隊長,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大革囊,興奮地說道:「大首領,主人,奴才阿裡木,不辱使命,追上了候引乙弗和他的黨羽,一番激戰,賊人全部被消滅,一個也沒逃掉。」

  他說著,從革囊裡拿出了一個人頭,一道刀疤自額及鼻,面目猙獰,滿臉都是驚懼之色,這臨死前的最後表情,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會這樣被殺。

  拓跋珪微微一笑:「不錯,果然是候引乙弗,二舅的勇士們果然了得,能將之親手擊斃,只可惜,沒有抓個活口。」

  賀蘭訥聽出了拓跋珪的言外之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主啊,這些來賀蘭部刺殺的,想必都是死士,寧死不降的。現在只剩下了那個尉古真,他是你的人,我們把他交給你處置,如何?」

  拓跋珪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一閃而沒:「那就謝謝大舅父了。不過獨孤部的劉顯,必然不會甘心失敗,還有那些別的想要我命的人,以後會不斷地派人來刺殺的,為了不給賀蘭部帶來麻煩,我想,我還是離開賀蘭部的好,感謝幾位舅舅這些天來的關照。」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5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賀蘭西遷拓跋起

  賀蘭訥的臉色一變,轉而笑道:「少主啊,請你不要意氣用事,這次的事,我們賀蘭部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的兩個兄弟被奸人挑撥,對你不敬,但是請相信,刺殺之事絕非他們所為,否則,他們又何必追殺那候引乙弗呢。這是劉顯挑撥我們關係的一個毒計,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拓跋珪歎了口氣:「大舅父,在這裡就不用見外了,咱們是親戚,其實劉顯現在有殺我之心,卻未必要對付賀蘭部,我在這裡,非但對賀蘭部沒有作用,反而會給貴部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我已經連累了娘,連累了小姨,甚至到了現在都還無法救出我的母親,又怎麼忍心再給娘家部落,帶來進一步的損失呢?」

  賀蘭染幹咬了咬牙:「阿珪,這次雖然沒有生擒候引乙弗,但是草原上人人皆知他是獨孤部的大將,這個人跑來我們賀蘭部刺殺你,那不僅是對你的威脅,也是對我們賀蘭部的宣戰,我們會起兵攻打獨孤部,為你報仇,也為我們賀蘭部,討回公道。」

  賀蘭訥點了點頭:「不錯,老二說的對,獨孤部跑到我們這裡殺人,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這些年看在同為代國大部落的份上,我們一直對獨孤部禮敬有加,可現在,是他們挑釁在先,也由不得我們不反擊了。」

  拓跋珪搖了搖頭:「幾位舅舅的好意我心領了,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了,這次的刺殺,雖然是劉顯派候引乙弗來執行,但是隱藏在後面的黑手,只怕是另有其人。」

  賀蘭訥的臉色一變:「少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拓跋珪歎了口氣:「刺殺失敗之後,候引乙弗是逃往獨孤部,而那個尉古真,則是往南邊逃亡,他不是獨孤部的奸細,他的主子來自南方,只怕會是燕國的慕容垂。」

  賀蘭染幹的臉色微微一邊,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而賀蘭訥的眉頭則是緊緊鎖著:「此事查無實據,只怕不能這樣就下結論,只要一審那個尉古真,一切便知。」

  賀蘭盧咬了咬牙,說道:「大哥,那尉古真被擒之後,想要自盡,用自己的眼睛去撞刀刃,連一隻眼珠子都給挖出來了,現在人已經昏迷,這個時候審不出什麼。」

  拓跋珪的臉上肌肉跳了跳,他也沒有料到尉古真竟然如此剛烈,他的眉頭緊鎖,說道:「尉古真我瞭解,他是個硬漢,只怕再多的刑訊也無法讓他開口,控制他的人,只怕已經把他的家人當成了人質,所以他寧死不招,把他交給我吧,我來處置他。」

  賀蘭訥點了點頭:「他是跟你來我們賀蘭部的,是你的部下,他的生死,由你決定,老二,馬上把人給阿珪送去。」

  賀蘭染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轉瞬即沒,笑道:「自當從命。」

  拓跋珪正色道:「既然尉古真有可能是慕容垂所指使的,那賀蘭部的敵人,可能就不是獨孤部了,而是強大的後燕帝國,我從慕容垂那裡過來,知道他們的實力,如果說劉顯的兵馬可以抵擋,那慕容垂的鐵騎是賀蘭部現在萬萬不可相對的,只要我離開,慕容垂就沒有藉口對賀蘭部出兵,我想,這才是能一勞永逸的辦法,我不希望再有任何親人因為我的原因而受苦了。」

  賀蘭訥笑了起來,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賀蘭敏:「阿敏,你是天神的使者,剛才我問你的事情,天神是如何諭示的?」

  賀蘭敏淡然一笑:「對於賀蘭部的前途,天神早就作出了諭示,我們賀蘭部想要發展壯大,不能困於這東部草原,去陰山北,意斤山那裡,去我們的朋友紇突鄰部和紇奚部那裡,在那裡,駁馬大旗會永遠地飄揚。」

  賀蘭訥哈哈一笑:「大家都聽到沒有,這就是天神給我們的諭示,我們不能違背,紇突鄰部現在面臨北邊的柔然和南邊的獨孤部的雙重威脅,一直在請我們過去幫忙聯合保衛他們的家園,我原來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畢竟,這片東部草原,是我們賀蘭部幾十年的牧場,可是出了這次的事情,天神給了我們方向,離開這裡,去陰山北麓,那裡才是我們以後的家。」

  拓跋珪的嘴角勾了勾:「大舅,你們不必為了我而背井離鄉,你們是有上萬帳的大部落,這西去千里,並不是個輕鬆的事情。慕容垂沒有藉口現在就攻打你們,只要讓我離開一段時間,事情平息下去,我再回來便是。」

  賀蘭訥擺了擺手:「少主啊,不用多說了,我已經和紇突鄰部的大人說好了,很快就會去他們那裡,當年是前燕帝國把我們強行遷到這裡的,現在又來了個後燕,我們賀蘭部不想世代被他們慕容氏所驅使,奴役,你說的對,現在我們的實力無法對抗他們,只有離他們遠遠的。不願意隨我們西遷的部眾,我會留下來,你是代國的正統傳人,人心所向,相信你能在這裡,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拓跋珪歎了口氣:「我不能做這樣的事,別人都會說我心術不正,搶奪舅舅家的牧場和部眾,我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

  賀蘭訥沉聲道:「阿珪,不要多說了,我已經決定,這裡,就是你以後的家園,離此地五十里處,有一條大河,名叫牛川,當年你們拓跋氏的先祖在那裡召集過大會,各部大人會盟,承認了拓跋氏的領袖地位,還請你帶著你的兄弟,部眾,也到那牛川,我會以賀蘭部首領,東部大人的身份,為你召集草原上所有能找到的部落,讓他們來牛川參與你的登基大會,我們會承認你為代國之王,草原之主,生生世世,向你效忠。」

  賀蘭染幹和賀蘭盧面露不滿之色,但卻不敢說半個字,拓跋珪的目光落到了坐在下首的賀蘭敏身上:「小姨,這些也是天神讓你看到的嗎?」

  賀蘭敏微微一笑:「是的,我看到,在牛川邊上,無數的部落大人拜倒在你的腳下,擁戴你為草原之王,阿珪,這,就是你的宿命。」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45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寄奴守誓不欺天

  賀蘭訥站起了身,對著拓跋珪直接就跪了下去:「我賀蘭部願意以全部之力,擁戴拓跋珪為草原之王,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賀蘭訥的主人。」

  賀蘭染幹和賀蘭盧雖然心有不甘,但在大哥已經表態的情況下,也只好以手按胸,對拓跋珪下跪行禮。

  拓跋珪站起了身,扶起了賀蘭訥,笑道:「大舅父,非常感謝您對我的支持,我拓跋珪絕不會辱沒祖宗之名,更不會背叛賀蘭部,就讓我們聯手做一番大事吧。」

  他說到這裡,轉向了賀蘭敏,正色道:「巫女大人,也請你來我們拓跋部,做我們拓跋部的巫女,以便讓我們能隨時聽從天神的旨意。」

  賀蘭敏微微一笑:「這是天神的旨意,讓我追隨草原的王者,我今後會繼續為你們拓跋部預言,直到扶你成為大王。」

  拓跋珪笑著抬起了手:「那就讓我們拓跋部和賀蘭部一起聯手,共創輝煌,建立一番霸業吧。」

  兩天之後,大寧城,拓跋部新營地。

  劉裕坐在一個乾淨的帳蓬裡,看著躺在身邊,上身裹著厚厚繃帶的蒯恩,笑道:「大壯兄弟,你這身子骨可真夠結實的,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到兩個月,就差不多能痊癒了。」

  蒯恩點了點頭:「只可惜,那天一戰,別的兄弟們,都死了,不管怎麼說,在獨孤部跟他們處了這幾年,也有些感情了。」

  劉裕勾了勾嘴角:「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報仇的心思,現在的拓跋珪,已經正式重建拓跋部了,而且連賀蘭部也尊他為王,現在賀蘭部已經西遷,四周不斷的有部落過來歸附拓跋珪,明天,在牛川大會上,他就會正式地繼承代國。」

  蒯恩歎了口氣:「我只是一個卑微而渺小的人,這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和影響的,這些天我也想好了,草原並不是我應該久居的地方,我是漢人,還是應該回到自己的故鄉。蒼狼大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來草原也不是為了留在這裡,你若是想回中原,帶上我好嗎?」

  劉裕微微一笑,拍了拍蒯恩的肩膀:「放心,我會讓你回到故鄉的,我保證。」

  門帳一掀,一縷陽光灑了進來,照在兩個男人的身上,蒯恩的妻子桃花,和慕容蘭並肩而入,慕容蘭對著劉裕使了個眼色,劉裕心領神會,起身就走,二人出帳之後,走到一處小丘,遠處一個長長的車隊,正向西行去,而從北邊和東面,卻是有源源不斷的草原牧民,拖家帶口,推車驅畜,向著那高高飄揚的馬牛大旗之下彙聚。

  劉裕的嘴角勾了勾,喃喃道:「賀蘭部西遷,卻把這裡留給了拓跋珪,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慕容蘭搖了搖頭:「我看,那賀蘭訥表面恭順,卻是沒安好心,這遼西草原,看起來水草豐美,卻是殺機四伏,南邊的燕國,西邊的獨孤部,都對其虎視眈眈,現在拓跋珪羽翼未豐,只有兩千多帳落不到,如果有強敵來襲,只怕是難以抵擋。」

  劉裕微微一笑:「你說的很對,賀蘭訥為人老奸巨滑,這經營了幾十年的故地,說送人就送人,只怕沒這麼簡單,他是想擺脫燕國的威脅,去陰山北邊,條件雖然比這裡差點,但能跟兩個世代友好的部落聯合,無論是北邊的柔然還是南邊的獨孤部,都不能拿他怎麼樣,而他,也可以坐視拓跋珪在這裡的發展,如果被人消滅,他也許會讓兩個弟弟率部回來,如果拓跋珪能在這裡站住腳,他也是首功之臣,怎麼也不會吃虧。」

  慕容蘭冷笑道:「這個老滑頭,其實更怕他的弟弟借了我大哥的勢力,取代他的族長位置罷了,所以明著讓地方給拓跋珪,實際也是要兩個弟弟率部遠離燕國,斷了他們的外援,這些草原蠻夷,其實也是一肚子壞水,絕不是頭腦簡單之輩。」

  劉裕點了點頭:「只是我看那賀蘭染幹和賀蘭盧絕不會甘心,他們也清楚,拓跋珪知道是他們想要刺殺他,此仇是無法化解的,也許,他們還會再次聯合劉顯,趁著拓跋珪還沒有發展壯大,將之消滅,那大概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慕容蘭的秀眉一蹙:「可是他們上次殺了候引乙弗,得罪狠了劉顯,這回真的可以再次合作嗎?」

  劉裕的嘴角勾了勾:「只要有共同的目的,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在獨孤部的探子,這兩天有什麼情報傳來?」

  慕容蘭正色道:「聽說拓跋窟咄最近到了劉顯那裡,還帶著他的一萬兵馬,只是不知道他是為了對付拓跋珪,還是要突襲賀蘭部。」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拓跋窟咄和劉顯的聯合,背後應該是有一股神秘的勢力插手,不然這對死敵,是不會這麼容易就走到一起的,拓跋珪以為拓跋窟咄為了劉顯而拋棄劉衛辰是愚蠢之舉,可是我並不這樣想,劉衛辰的鐵弗匈奴畢竟是漠南公敵,而只要殺了拓跋珪,他就可以靠著拓跋氏的血統,重登代國王位。」

  「愛親,我來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一直在觀察,現在我越看越覺得賀蘭敏的背後,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縱,從她這回回來,如此地沉穩,淡定,完全不畏懼自己和拓跋珪的姦情暴露,我不相信,她有這樣的定力。」

  慕容蘭歎了口氣:「我勸過你,不要管拓跋珪和那些人的事,這些爭權奪利,讓他們去爭好了,不管拓跋珪能不能應付過來,是死是活,後天,他就會在牛川即那汗位,就算是你的任務完成了。」

  劉裕搖了搖頭:「不,我說過,我並不聽令於任何人,隻順從我的內心,拓跋珪和我結為阿幹,就是我的兄弟,我要助他,不然就是失信於上天。」

  慕容蘭睜大了眼睛:「你瘋了嗎?真跟他當兄弟?」

  劉裕正色道:「我的誓言,一向會遵守,正如我對你的,愛親,幫我這回,我保證,事成之後,就與你歸隱。」

  慕容蘭歎了口氣,轉身就走,她的聲音遠遠地順風而來:「狼哥哥,你終究還是放不下你的晉國,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吧,不必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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