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516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7章,四品小吏
    “喔……明天嗎?那明天你陪著少爺也去轉轉,回來後給我學學……”緊接著,李道明又擺了擺手道:“晚上不用你在這裡侍候了,明天也不用過來,面過聖後,會直接回府。”

    李志忙點頭道:“那老爺您早點歇著吧……”

    正要走,李道明又道:“去問問當值的驛丞!他是怎麼當得值,都這會兒氣候了,還這麼吵鬧?”

    李志心知這是老爺讓他知會驛丞,讓那邊消停一些,不要擾人休息,便一迭身地答應了出來,轉身便走進值夜的官房裡。

    金陵府的驛丞,是個地地道道的四品官。但這個四品官,卻是一個受氣筒。官大的來了,他要呵著;官小的來了,他也不能擺架子;時不時地,還要為來訪的各色人等引見,介紹;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吃苦受累,出力不討好,雜事特多,還沒有什麼油水可撈的苦差事。與宮裡的寺人,也差不了多少……

    馮天元抱著個炭盆兒,桌上幾樣涼菜,一壺小酒喝著。心裡尋思著,是不是自己也該走動走動,哪怕是把這四品官換個九品的實缺,那也比在這裡受累受氣受窮強啊……可是,這還不得要銀子?如今這世道,官字二張口,張口就是要吃的,沒東西給他吃,到哪裡去進步?

    反反覆覆地想了一遍,沒有一絲頭緒,嘆了一口氣,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耳朵裡聽著那邊院子裡有些吵鬧,心想著,再不要影響到院子裡頭的欽差李道明。這李道明在金陵的時候,便是一個鐵手的御史,這次在武陵聽說一舉掀翻了林海錄,如今又是奔著御史中丞的位置去了。這號人物平時就有些難纏,若是讓他叼登出自己的不是,那可不是玩的……

    想著這些,放下酒杯,往嘴裡夾了二塊滷牛肉,便把襖子穿了起來,要往那頭院子裡知會一聲。這才開門,便見李志直直地朝自己走來……

    馮天元心中一轉,便知道了李志的來意,不等他開口,便用聲音迎道:“你來的可巧,那幫外省來的官員,不知道驛中的規矩,灌了幾泡黃湯,便一發高聲了。你有事找我,且在此稍候天元片刻,天元便叫他們收了去,再要吵著欽差,可不是玩處!他們難道就不怕參?”

    李志見話都被馮天元給說完了,便笑道:“得,那邊相公們也是高興,叫他們小些聲也就罷了。真收了的話,豈不掃了他們的興致。我也是在院子裡,聽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怕吵著老爺休息,倒不是專為了這事,老馮你去說說便罷了……”

    李志雖然是李府的一個管家,但是他在金陵各處衙門走動的盡多,所以與馮天元是很熟悉的。大家都不拿馮天元當個四品官,馮天元自己也不拿自己當個官,因此大家自然是笑鬧在一處的……

    其實封朝官風頗為粗放,不說正式的場合,只說私下飲酒絮談的時候,對上官也有統稱‘大哥’‘老大哥’的,其實尊卑並不是非常的嚴謹。所以,像馮天元之類的官員,平時要辦的雜事很多,就難免要與各府裡的下人們打好關係。因此,馮天元就是想拿官架子,也是拿不起來的。不然,哪天真有什麼事情,找到人家府裡去了,這些下人就軟硬不吃地給你下刀子,他也是沒法的。

    這金陵也不是別個府路,他一個四品官拿到外頭去說,看似很大,但在天子腳下,那一抓還不是一大把……便是沒有實權的從三品,三品,有時候還要夾著尾巴做人,何況是他……

    “那是自然,兄弟且進房裡候著,裡頭有炭火,還有酒菜,我去去便來……”馮天元抬腳要走……

    “你這日子倒過得,不過,小的過來也只是因為,有些時候沒見著您了,想著和老馮您打個招呼,才過來的。手頭其實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了,您忙您的,小的這便走了……”李志笑道……

    馮天元便又站住了笑道:“這便走了?那行,就不送了……”

    李志便拱了拱手,與馮天元別過,朝驛館外頭走出去了……

    馮天元看李志走了,搓了搓已經有些冰涼的手,嘴裡咕噥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朝吃酒那片院子,走了進去……

    “哎,老馮來的正好,快來。還有沒有炭盆兒,多拿幾個來,你這驛館的牆是不是紙糊的,這酒是越吃越冷了……”說這話的中書省戶部司裡的小司官婁明亮,只有五品,官氣卻十足。

    當著這麼多外官,幕僚的面,直接就拿他當下人來使喚了,馮天元想想就有些來氣。不過面上卻笑呵呵地道:“哪能啊,這驛館可是前年翻得新,說起來還是戶部的首尾,是不是紙糊的,明亮兄可比天元知道的細……”

    婁明亮見一石頭扔出去,被馮天元給踢回來了,便笑道:“那快多弄幾個炭盆兒來,火拔旺些,總不能再把各位國家棟樑們給凍著了吧……”

    馮天元為難地道:“還真沒有了……一個也沒了。去年留下來的那幾個,根本不夠用,驛裡早就呈文部裡請拔,可是都這般天氣了,也沒有拔下來。這年前各地來的官員多,每人的房裡保著一個,都不夠。何況有些身子弱的,房裡還要多置幾個……天元也是為難啊!都是大老遠的來,也不能厚此薄彼,明亮兄要是能體諒著天元的這點兒難處,那天元就感激不盡了……”

    話裡話外的,還是把話給推到了戶部的頭上。婁明亮就是戶部的官員,馮天元這麼一說,他臉上倒有些掛不住了。本來想趁著酒意,逞逞威風,誰知道馮天元這般不給面子……便硬生生地回道:“就不信,你一個也找不來?”

    “倒是還有多餘的……欽差大人剛才還說,房裡已經暖了,要睡了,用不著二個炭盆,叫我去端一個出來。本不想去,但欽差大人的吩咐,也不能不聽,便去了。可那邊下人又說,欽差嫌外頭有人吃酒吵鬧,睡不下,讓火盆先放著……這會兒,應該要睡了吧,要不,天元再過去,把那炭盆兒端來?”馮天元笑道……

    眾人聽了他這話,哪裡還關心炭盆兒的事情。大家剛才一心裡飲酒,倒忘了欽差今天回金陵,就住在驛館的事情。現在聽馮天元一說,不由都醒了醒……

    婁明亮今天倒是與六部的其他官員,到城外迎接欽差行駕來著。可是一喝起酒,便也忘了欽差就在驛館裡住著……

    忙問道:“李欽差住哪個院?”

    “不就是隔壁!要不然哪有這話?”

    婁明亮臉上變了變色,他可是知道驛館之中不許高聲的禁令的,忙道:“天元兄,你早不說……”也不等馮天元回答了,忙對眾人道:“今天酒也差不多了,這晚了,天也冷了,兄弟夜裡還要值夜,改日咱們再好好聚聚……”

    眾人聽說李道明就睡在隔壁,也無心再飲酒了。回頭李欽差明天面聖,在聖上面前,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如果皇上問起來,到時李欽差再當面參他們一本。到時候,摘了他們的烏紗帽,都沒處說理去。

    於是都互相揖著禮,一哄散了……

    馮天元隨著眾人出了院子,見大家各自散了,這才回到自己的官房,臨進門的時候,對著已經走遠的婁明亮‘呸’了一聲,罵道:“什麼東西,就叫你們吃不成酒……”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8章,夜訓
    婁明亮帶著小廝,快步走了幾上步,再被冷風一吹,酒意便散去了。心裡想著李欽差再也不會為了這樣的小事動本,自己一定是被馮天元給擺了一道,不禁心裡大罵起馮天元來。

    至於嗎?不過就是一個請拔炭盆兒的呈文給駁了,至於這麼拿自己出氣兒嗎?自己一個小小司官,哪裡能過問這些事情。再說了,哪年驛館不從這裡面吃點油水,今年少吃了這一塊,便這般叫勁,難怪沒出息,在這驛館一幹就是五年……

    走到叉路口,婁明亮對小廝道:“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個司裡我當值,晚上就在司裡睡了……”說完,逕自朝中書省走去……

    中書省設在禁城之內,離大內咫尺之遙,離宮城也只需要過二道門,便可以直達。相比而言,在大內東邊的樞密院,地理位置比中書省就要偏上一些了。

    從大封朝定都金陵開始,舉國處於安定的和平之中,樞密院與中書省雖然並稱二府,但沒有戰事的時期,樞密院的權利,正在一步步消減,伴隨的自然是中書省一家獨大。

    六部原本歸屬在尚書省,另外還有個門下省審查政令,如今二省全都歸在中書省下統管,因此六部的司官也只需聽候中書省裡的派遣便可。

    中書省辦公的地方叫:政事堂。政事堂裡的幾位堂官,便是中書省裡的主官,主管著全國的行政,除了軍事之外,其他事情,大小不論地都要到這裡彙總……

    吳相,祝相,二位是左右正相;還有七位侍郎,是副相。各人都有各自的分管,雖然都有分管,但稍大一點的事宜,還是要由二位相爺做主……皇上喜文倦政,許多事情倒是二位相爺做主的居多,因此權柄可謂到了極致。

    其實這些離婁明亮都有些遠,若不是這次蘇侍郎被下了天牢,把整個中書省都驚動了起來,堂官們也不會按排這麼多人手值夜,自己也就難得輪得著一次值夜了……

    穿過麗正門,沒走上幾步路,便進了中書省。中書省裡的院子很多,前面的政事堂,他是沒有資格過去的,因此便只是走進六部司曹這邊的院子……

    六部裡二十多個司曹,每司都有二個人當值,晚上又不辦公務,大家便只閒坐在一間屋子裡聊天……火爐子燒的旺旺的,婁明亮一走進來,就感到周身暖氣回流,不由舒服地**了一聲……

    人很多,擠了一屋子。大家都各聊各的,也有年紀大的,縮在一邊打瞌睡的,互不相干……

    婁明亮自己動手,取了開水,給自己泡了一杯釅茶,這才坐下聽吏部的幾個司官擺龍門。無非是一些觀場的舊聞,再也沒有一句提到當前這件大案子上來的……

    這也是題中之意,這個時候風聲緊,事態沒有明朗之前,大家都吊著心弦在這裡,哪裡敢胡亂的嚼舌根子……

    倒是御史中丞徐子敬退隱,接下來的人選問題,成了大家議論的話題。說著說著,大家便說到這上頭去了……

    便有人道:“我看哪,這御史中丞,也不一定就是李道明坐定了的……御史台裡有三院,台院,殿院,察院。李道明雖佔著台院,這些年又兼理著御史台台務,但殿院的朱國之,察院的洪金寧也都是積年的老御史……而且,”壓低聲音道:“而且,這次李道明得罪狠了太子,真要把他拉下來,那還不是幾句話的事情!”

    婁明亮泯了一口茶,聽著這個言論,覺得也有些道理。不過,他並不認為朱國之有當御史中丞的份。殿院是專司對皇宮內宛裡的諸事進行自檢的言官,這一開口,便是把人得罪狠了的御史。架到這個位置上的御史,都是年老體弱,拿著個從三品的帽子戴著,其實是最不能開口的御史,從來也沒有從殿中侍御史升到御史中丞的先例。

    所以,要有點競爭的,那也只有洪金寧一人而已……

    這二人誰會做中丞,他不知道。但感覺還是李道明更靠譜一些,畢竟李道明聖意正隆,真要是皇上有了這個心意,太子難道還能違逆不成?

    心裡想著這些,卻不把這些想法說出來……只是應和著說話人的意思,點著頭,一邊還小聲地道:“嗯,有道理……”

    大家正又說著其他的閒話,忽門外進來一名司官叫道:“快,快都起來,吳相那邊剛從宮裡頭出來,傳話讓所有值夜的都到政事堂裡去聽訓……”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聽這話的口氣,只怕是有大事了。可這個年邊上,會有什麼大事呢?怕不就是那天字第一號的案子吧……

    略一靜之後,屋子裡便響想各種雜亂的聲音。有到處找鞋的,有撐懶腰的,有抹眼屎的,忙了好一會兒,大家才整理了妥當。一齊都到院子裡,排了隊,朝政事堂走去……

    政事堂裡冷冷清清的,除了跑堂的,就只吳台銘坐在堂上……這裡也沒有點炭,地方又大,所以一進來,感覺比外頭還人陰冷……

    婁明亮進來的時候,抬眼看了這位第一丞相一眼。見他雙目微闔,皺巴巴的老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活像一張老樹皮一樣……

    跟著眾人一起叫道:“參見吳相……”

    吳台銘聽到眾人參差不齊地叫聲,心裡有些不耐,臉上卻仍然沒有表情。手一抬道:“嗯,有沒到的部司沒有?”

    “各司裡都有二人值夜,現在都到齊了……”有人答道。

    吳台銘點了點頭,卻並不急著說話,而是抄起熱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這二天李侍郎的案子,大家也都聽說了吧。從胡時塵揭了這案子,到今天已經過了四天了。剛才皇上又招台銘進去,說是金陵府審不了這樣的大案,要三司會審;又說:事情是從東府裡挑出來的,出事的也是東府的人,東府要先自議,蘇一真要是大奸大惡的人,平時總歸會有些不端的行止……嗯,這些都是皇上的原話,招你們來,便是先知會你們一聲,明天堂裡的幾位要先議議,過二天,這事還要院裡大議的,你們若有摺子,便都遞上來。”

    眾人一聽吳台銘這話,心裡便都打起了鼓。沒有後台,不顯山不露水的胡時塵會有膽子揭這案子?他一個小小的司官,哪裡夠得著那個層次,無非是有人要借他的手,先把這事給揭出來,然後才見機行事而已……

    如今又是三司會審,又是要堂議蘇一,這風頭眼看著就是要把蘇一往死裡治的……

    婁明亮看著有些人小聲議論著,‘什麼時候,聽到蘇一說過些什麼話’,心裡便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堂議的事情,有吳台銘把控著,自然是不好聽的話上去,好聽的話下來。回頭皇上再看了那些嚼舌根子的一席話,豈不是要雷霆大怒,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不行,這事得趕緊地報知本司的正主,許侍郎……

    吳台銘說完這些,便收住了話頭,靜靜地看著眾人的反應。整個東府能上檯面的,有一百多號人,下面還有辦事跑腿兒的,夠得上官職議事,動筆寫摺子的,得有四百人。四百人中,誰是太子的人,誰是二皇子的人,他是一目瞭然。

    “嗯,這年關邊也到了,諸多事務都要收尾,有些爛帳兒,該收的也是要收的;樞密院那頭在催明年的糧草,也要盡快地調配,各司裡明年的計畫,也要緊快的報上來,再安排下去。偏這過年沒幾天的功夫,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所以,叫你們值夜,不是叫你們閒坐在一起,談天說地,這些事情,沒有辦清爽,你們能安心地坐著?”吳台銘已經是六十歲的人了,先皇在世的時候,三十多歲便入了政事堂做左相,到當朝也有十七年了,是正而八經的二朝老臣。這麼多年宦海風雲,輕輕幾句話點出去,哪個怕出聲大氣兒?

    眾人只能一齊領命……

    “明個台銘還要接見各路府上來述職的官員,這大冷的天,大家辦事多盡點兒心,就是體貼著台銘,都道乏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9章,朝報
    吳台銘很少在官員面前自稱本相,滿朝沒有一個不說吳台銘謙遜的。只有真正知吳台銘的人,才知道,這吳相真要是整治起人來,管叫你沒有回手的餘地……

    候著一眾官員退了出去,吳台銘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便隨手又處理了幾件公務。

    有些事情,要具折上去請旨;有些事情,自己處理了便行了。不過,如今祝天宮依著吳王的勢,在政務上,對他有些制肘,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獨斷。盯著幾個堂前的筆吏,把奏上來的摺子,一一抄了朝報,吳台銘才松乏地扭了扭脖子道:“朝報抄一份送到宮裡,明日你們早些來,多抄幾份,分送下去。記著,朝報閱過後,都是要收回的,往日你們嫌累,沒有上緊著辦,或有遺失。再有類似的情形,嫌累的事情,也沒你們做的了。”

    筆吏們都是點頭應是,他們也是風一陣雨一陣,經歷過許多風吹雨打的。看著架式,天字號第一案只怕在年前,就要理出個頭緒來。多少人正盯著政事堂,上頭對他們要求的嚴一些,也是應有的意思,這事,他們也早已習慣,因此一齊領了命,打迭起精神,當晚便要把朝報抄出來……

    吳台銘也不說話,便叫下人擺幾個大炭盆到側面的小屋裡去,讓筆吏們在那邊做事。看看天色已經很晚了,便也不回去了,便歇在堂下的偏房裡,明日好早起辦政。

    一夜清風吹散遮月濃雲,明亮的月兒漸漸地落下孫山。當天邊飄著魚肚兒白的時候,蘇三已經在院子裡練了一趟拳了……

    這裡是城南李技的家裡,李技與他娘子丁氏專門收拾了幾間房子,給蘇三起居。李技家的房子本就不大,只是普通人家一般的住處。二間正房,幾間偏房,外加一個小院子,所以,蘇三等人一住進去,這裡便顯得擠了一些。

    不過就算是再擠,那也比前一世的居住環境要寬鬆許多。因此李技擔心蘇三會住不慣的想法,那是多餘的。

    丁氏也是江湖中人,丁老爺子在金陵城裡也是一號叫得響的人物。容貌一般,性情倒是豪爽,雖然不太會整治家務,但卻把李技給拿捏的死死的,倒是有些陰盛陽衰的味道。

    蘇三吃了丁氏做的飯,簡直無法下嚥,真虧得李技是怎麼消受的。湯無湯味,肉也就是用清水煮熟,切出來就裝盤。蘇三什麼罪都受得了,就是這點兒罪受不了。面子上吃了幾口,便再也不去吃丁氏做的飯了。

    玉兒一來到,便讓玉兒把李技家的廚房給霸佔了。這還是昨天兒的事情,為了這事,丁氏著實生了一會兒子悶氣。可是一頓飯吃下來,丁氏看玉兒的神情,一下子驚為天人了。二話不說,自覺自願地跑到廚下給玉兒打下手,一口一個玉兒妹妹地呵護著……

    因此,蘇三也終於脫離了苦海,不用天天跑出去尋王少游、趙一白、吳子坤、何采臣他們瞎混了。

    王少游被賙濟舉薦在度支司余世榮衙裡贊助,幾個月沒有見面,比以前少了許多書生的意氣,言談舉止之間頗顯沉穩。這做了實事,與沒有做實事的人之間,氣質上便是有了明顯的差別。觀萬里、宏德、采臣等人,卻還是言笑無拘,感性的很。

    眾人這二天日一道吃酒,對蘇一的事情,很是傷懷。萬里等人,初入金陵,得蘇一照顧良多,能在極短的時間,熟悉環境,安居下來,雖然蘇一隻是幾句話的功夫,但於他們而言,就算是極大的恩惠。

    王宇聽說了蘇一了的事情,倒是偷偷地修了一封書信回武陵,但信才寄出,轉臉蘇三便已經來了金陵。

    蘇一的事情,王宇所知甚少。鹽鐵,度支,戶部三司明面上雖然看似相對獨立,但除了鹽鐵司還能大權獨攬,不用理會中書省之外,其他二司也不得不看中書省的臉色行事。戶部司更是形同虛設,直接依中書省的指令行事了。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司法院,刑部和審刑院,也早就是中書省的首尾。就只一個御史台,還算獨立……

    王宇在度支司裡給余世榮參贊,接觸的也儘是些銀錢上的事情,雖然這些事情,極考驗人的能力,但卻離中書省很遠……王宇有心要幫幫蘇三的忙,可是無從下手。

    蘇三卻瞭解到王宇可以接觸得到朝報,因此暗地裡請他把每天的朝報偷偷地抄一份出來,送到他這裡……

    私抄朝報,那是大罪,朝廷是早有定律的。

    可現實是,摘抄朝報的事情,已然成風,稍有點門路的都能讀得到當天的朝報,只要不被人知覺,倒也無礙。王宇雖不知道蘇三為什麼需要這個,但這事於他而言,並不是難事。

    他參贊余世榮的司務,對朝中的人事關系,官員動遷等消息,都是要關注的,朝報下來,余世榮看過後,便總要讓他們參看的……有些重要的事項略記一筆,這事也盡有的,他偷偷地摘抄一個總目,寫上簡述,並不難……因此,自然不會拒絕蘇三的請求……

    這些都是前二日發生的事情……

    蘇三慢慢騰騰地又打了一圈太極後,才看到唐超站在院子邊,便收了手。唐超輕輕地走過來道:“咱個夜裡,金陵的那幫學子們,可算是聚齊了,都商量著今晚要怎麼和三爺賭詩呢?”

    呵呵一笑道:“喔,哈哈,看來還挺重視本公子嘛。都有些誰?”

    “都是一些官家、士家的子弟。只知道有個叫許偉,是城裡最大的世家許家;一個叫李舒,是李道明的兒子。那些人,隱隱以二人為首……”

    一邊點著頭,一邊笑道:“李舒,唔……倒是聽少游他們提起過。這許偉,又是什麼人物呢?”

    “聽他們說話的口氣,似乎這許偉才是真正的主腦。之前沒有出來,是因為看不上武陵來的那幫學子,現在聽說三爺要來,他才出來的。”

    “喲,還是專門奔本少爺來的啊!”

    “許家是名門望族,世代為官不說,如今在大封朝,能與許家扯得上關係的官員,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很有勢力。就許家族中的子弟,也盡有許多在朝為官的。當今副相,管著戶部司的許侍郎,便是許家的人。雖然沒有出閣入相,勢力卻實在不容小視……”

    蘇三笑了笑,他倒是希望今晚來的人,來頭越大越好。只有這樣,才有足夠的影響,才能讓自己出現在金陵城的事情,第一時間,為所有人知道。

    最為關鍵的,他是想讓皇帝他老人家知道。他需要見上皇帝一面。若是能見著,那他便有把握,讓蘇一的事情,一直拖下去,他相信,拖拖就會有變化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10章,我要用陽謀
    當少游等人說起臘月初八詩會上的事情時,他正想著要通過什麼方法去接近皇上。

    蘇一的家信中曾提到過:皇上曾有旨意,他一到金陵,便著他進宮見駕的事情。可是如今這局勢,蘇一被下了大牢,他想去見皇上,只怕是沒有人敢在這風口上引薦;他倒是想走秦公公的路子,可是那不過是個公公,為了幾千兩銀子,出這個風頭,他才不會幹。別看他在武陵的時候,對自己關愛有加,但此一時,彼一時,老公子變起臉來,那可比什麼人都要快……

    既然這些方法都不行,那就得讓皇上自己提出來見自己。所以,他得弄點動靜出來,讓皇上知道自己來了。

    正想著要通過什麼法子,弄出點動靜,能達到這個目的,可巧少游他們便說起了臘八節上的事情。

    因此幾句話之間,他便挑起眾人的心氣。要擺東道,在金陵才子頭上,搬回一程。蘇三自然不是僅為了扳回一程,而是想把聲勢弄大一些,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不容小視豈不是更好,本少爺就是喜歡有來頭的人……嗯,過了今晚,我這院子就要熱鬧起來了,到時候人多眼雜,咱不要把老底全漏光了,你今天就搬到客棧裡住下,有事的話,便讓小安去告訴你……”

    唐超點頭道:“三爺放心,小的會小心謹慎的……”

    “哈哈,那倒也不必。在武陵城,咱們算是陰謀;但在金陵城,咱們連玩陰謀的資本都沒有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干脆就玩陽謀,光明正大的來……”

    “光明正大?”唐超有些不解……眼下這種情形,還能光明正大的把蘇一給救出來嗎?不過,他想想也對,若是不光明正大把人救出來,難不成他們這幾個人去劫天牢不成……

    拍了拍唐超的肩膀道:“以後你自然會明白……好了,我得出門一趟,要趕在李道明進宮之前,說句話……你趁少游,一白他們沒來之前,先行避開吧……”

    說罷,也不進房間,直接朝外就走。

    玉兒連忙出房門道:“少爺,洗洗臉再走啊……”

    蘇三沒有回頭,只是伸手擺了擺道:“呆會便回來,不用等我吃早飯了……”

    玉兒嘟著嘴,小聲地道:“臉也沒有洗,也好出去見人的嗎?”

    唐超聽到玉兒的嘀咕,笑了笑,走進了房間。小安早就起來了,穿戴齊整地坐在屋子裡,不過他並沒有出門,只是靜靜地坐在屋子裡,若是三爺叫,他能第一時間,走出去。若是三爺不叫,他就這麼候著……

    “這麼早?”唐超知道小安每次都要比三爺睡得晚,起得早,為得就是三爺在找他人的時候,他可以及時出現。“三爺剛出門了,你再睡一會兒,長身體正是要睡的時候,別白天打不起精神……”

    小安笑笑道:“都習慣了……再說,這也不是武陵,人手不夠,事情還多,哪有時間睡覺,萬一誤了三爺的事情,就不好了……”

    唐超知道勸小安歇著話,說了也等於白說,於是把三爺剛才囑咐的話說了出來:“三爺讓我在外頭住,說是不要著了外人的眼。我就住在前面的同福樓,三爺要是有事吩咐下來,你就去那找我……”

    “嗯,小安明白了,唐大哥只管去吧……”小安便起身,幫著唐超把隨身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也沒什麼東西,打了一個包袱,用劍一挑,便好了。因到李技那屋外道:“李技大哥,李家嫂子,三爺吩咐唐超住外頭去住,這便走了……”

    李技披著衣服打開門,丁氏也早已起來。李技問道:“怎麼?不好住嗎?”

    “不是,是三爺的意思,讓大家不要擠在一處,讓人一眼看透了底細……”

    “哦……那兄弟去吧……”李技會意,說罷便與唐超作別……

    看著唐超與玉兒招呼了一聲出了門,李技這才回到屋內。丁氏便問李技道:“三爺每天早晨這麼早起,黑乎乎地在院子裡練什麼拳呢?想等天亮要看的時候,他便歇了手。致於這麼防著咱們嗎?”

    李技一怒道:“放屁……”

    丁氏倒沒見過丈夫這麼訓斥她,臉一紅道:“本來就是……”

    李技瞪著丁氏道:“其他的話,便罷了。這話豈可亂編排的?你好歹也是走過江湖的,別人家的武藝,本來就要藏著捂著的,哪能讓外人隨便看?三爺就是背著我們,那也是該當的。何況,你這是小女人的見識……三爺再背著別人,也不會背著我李技……”

    “喲,倒看不出來,你老實巴交的,還會說這話。別三爺把你賣了,你還給人家數錢……不就是三千兩銀子,就把你哄成這樣……”

    李技道:“你再如此陰陽怪氣,小心我打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技揚手,還真是要打……

    “嘟,住手。好啊,李技,為了一個外人,你還真敢打老婆。你行啊……不過,還不錯。我看你從認識了這個三爺之後,膽子倒大了許多,真是出息了,打老婆也是抬手便來啊……”丁氏似笑非笑……

    李技一時拿不準丁氏話裡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她……

    “行了,行了,和你鬧著玩兒的。這三爺,我看是個人物。話不多,但總能說在點子上。原本看他不愛吃老娘的菜,心裡對他有些不爽,如今吃了玉兒的菜,才知道人家勉強吃了那幾口,給了多大的面子……哈哈,現在想想這個,就想笑……”丁氏還真嘿嘿地笑了二聲……

    “都說到外面酒樓買一些來了……偏不肯,要丟這丑……”

    “什麼丟醜,老娘就這手藝,你每天吃著,也沒見你哪裡就少一塊肉,還不是照樣結實,我看比那三爺結實多了……”丁氏頂了回去……

    “得了,再結實,手頭上的功夫,也比不過三爺……”李技昨天找了個時間與蘇三練了一手,感覺蘇三進境神速,拳力看著軟,可一接觸之下,半個身子,都像是被閃電電著了一般,若不是蘇三留手,他一上手,便要吃了大虧……這要是生死打鬥,自己鐵定有死無生了……

    “嚇……不可能。”丁氏一笑,卻看到李技一臉的認真,不由再道:“是真的?”

    “這還有假,親自上了手,試下來的。”李技道:“三爺這拳叫太極拳,他說是早先傳下來的拳譜,我看這事裡面有玄機,像似他自己自創出來的拳法……”

    “這可能嗎?”

    “有什麼不可能,三爺天份極高的……再說這太極拳別說沒聽過這名字,那拳法還怪異的很,哪裡聽過?而且三爺已經修成了念力,這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往外說,這普天下,能把念力練成他那樣的,只怕是少之少了……”說著李技想起了蘇三那天在武陵一拳打碎石板的情景,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終極劍俠的關門弟子,你知不知道?”李技停了停又道。

    “何昊天?這誰不知道,年青一代的強者,不過如今也有三十出頭了吧……”

    “死了……”

    “死了?被仇家殺了嗎?我聽說他是有些仇家,有一次,舍了十幾個人,差點把他給殺了,卻還是讓他給跑了……”

    “嚇……這次可沒十幾個圍殺他。他是被三爺呼吸之間,一拳打死的。”李技儘量壓低著聲音道……

    丁氏卻是一揚聲,大叫道:“不可能!”反倒把李技給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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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11章,丁氏
    李技鄭重地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道:“這事在武陵府傳遍了。當時沈眾也在場,還有許多人在場,真就是一拳打死的,頭都打扁了……”

    丁氏打了一個寒戰,頭都打扁了,那拳頭得多硬啊……“這是什麼?”

    “三影刀譜!”

    “嚇……”丁氏再次大叫了一聲……繼而壓低了聲音道:“終極劍俠創的三影刀刀譜?”

    李技點了點頭……

    “啊……”丁氏好半天,才能回過神來。卻把刀譜一搶搶在手裡,繼而往懷裡一塞,道:“拿去孝敬我爹……”

    李技苦笑地搖了搖頭,卻只是看著丁氏不說話……

    丁氏看著李技的反應,老半天才嘆了一口氣道:“哎,這東西,還真是不能外傳。被終極山的人知道了,就麻煩了。這刀譜也挺適合你的,要不還是你練吧……”說罷拿了出來……

    李技卻不去接,有些生氣地道:“心裡就只有你爹,你倒是拿去孝敬啊……”

    丁氏見李技這麼吃味,不由尷尬地笑道:“這不是習慣了嘛……再說老人家把一個白白胖胖的閨女給了你,孝敬一本刀譜難道還有錯了?”

    李技知道說不過丁氏,便把刀譜依舊收好,道:“不說這刀譜了,就是那太極拳,三爺當初也叫我一起參詳來著,只是我福淺,與那太極拳的路子不太合適。不然……所以說,三爺就不是那樣的人,哪裡就有你說的那麼齷齪……”

    “行了,有完沒完,不就是夫妻之間說些體己的話兒,便把自家的女人說得這麼一無是處,等你功夫好過我爹的時候,再硬氣一些吧……要不然我受了氣,你可就要吃我爹的老拳了……”丁氏笑呵呵地道……

    李技也笑了笑,便把這事給放了一邊。不過,把這話與丁氏說開後,李技便索性一大早就起來,每天與蘇三在一處練武,正好二人可以互相指點,因此,二人的武藝都在精進之中……

    蘇三走出李家時候,天還是麻麻亮,路上的行人,也是少得可憐。

    金陵與武陵二地相處較近,但建築的風格,卻有許多差異。金陵城更大,人口更多,房屋也顯得有些雜亂,東一處西一處的,街道也較武陵要窄一些。只有通往大內的那條大路,仿著舊都時的建築,做出來一條御街,算是有點大街的樣子,但也較舊都時的十幾米寬的規模要小很多……

    這是大清早的不顯,等再過一段時間,人都出來了,整個城裡都滿滿噹噹地,到處都是人……起初他以為金陵城裡的人,較之武陵城裡多了一倍,如今看來,這個數字只怕也是低估了的……

    金陵的房價比武陵高出了一倍不止,在自然經濟的氛圍下,這就說明,實際的需求遠比實際空置的房子更多。因此,別小看了一座小小的院落,有時候,裡面住著十好幾個人,也是不一定的……

    造成這種現象的,當然也與大封朝那次由北向南遷都的事情有關。大量的人湧入了金陵,要吃,要住,自然就造成了今天這種擁擠的狀況……

    不過,別看金陵人住得擠了一些,但金陵人的手頭上還是有錢的,估計五百文的一斤的炸魚塊,比在武陵的銷售情形更加火爆……

    徐英明應該早就來了金陵的,不過炸魚店應該還在籌備之中。人員的培訓,鮮魚的供應,還有醬料也需要從武陵多配製一些,轉運過來……這些並不能急在一時……不過,再慢,這年關之前,必是可以開始營業的……

    他說過對金陵炸魚店的事情,不會過問。所以也沒有必要,去幹涉徐英明的籌建進展……

    李家在城南,與同處城南的驛館,相距並不是很遠,快走幾步,不需要多長時間,他便來到了驛館外頭……

    問了門下,才知欽差大人剛剛起身,還沒這麼快進宮,便塞了進門的銀子,讓人朝裡面通報……

    李道明大清早的一起,便聽門下報上來,有人找他。正有些納悶,是誰這麼一大早地便來見他,叫進來一看,卻是蘇三……

    蘇三一邊進來,一邊呵呵地一笑道:“如今身份有些敏感,因此不敢讓門上報大名,想著能避一些便避一些……”

    李道明點點頭卻道:“你是無事不登門的……說吧,有什麼事情要老夫幫忙的……”李道明開門見山地說。二人之間也沒有那麼些虛套。

    “寧遠想見皇上……”蘇三笑道。

    “這……”李道明很為難地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忙不是他不肯幫,而是不好幫。他可以引薦,但皇上那裡肯不肯見,卻是另一碼事。萬一皇上要是因為蘇一的事情,不見蘇三。那自己這個風口上出這個頭,那就有些惹眼了……

    “哈哈,大人不必為難……就算大人肯為蘇三引薦,只怕皇上也不會見蘇三。這一點蘇三心裡明白的……”

    “哦……那寧遠的意思是?”

    蘇三壓低聲道:“今晚寧遠領著武陵的才子們,與金陵的才子們,有場賭詩會,大人可知道?”

    “犬子便在其中,這事老夫倒已經聽說了……”

    “那就請大人呆會面聖的時候,把這件事,不動聲色地說給皇上聽,一定要說出,是寧遠要出面為武陵才子抱不平的話。只要有這句話,就有見面的機會……”

    李道明心下會意,卻道:“老夫倒是聽聞皇上頗為欣賞寧遠的詩詞,只是國事與私意豈可混為一談?寧遠想見皇上,只怕靠這一句話,還是不能夠的……”

    若是李道明做了皇上,也許不能夠。但是當今的聖上,任意而為的事情,還少嗎?所以,皇上只要知道自己來了,未必就會一個見面的機會也不給。不過,這話卻沒有必要與李道明說個清楚明白,因笑道:“大人若是能幫寧遠這個忙,寧遠就感激不盡了,盡人事,聽天命,成與不成,寧遠也不能強求……”

    “嗯,好吧。這事問題不大,你且放心……”李道明點著頭。心裡想著,在面聖的時候,把這事當個笑話來提,並不難……除非皇上見了他,一句話不讓他說,便把他打發出來,還差不多……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蘇三便笑了笑,把話題扯開道:“聽說徐中丞歸寧了……”

    李道明看了蘇三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卻不明白,蘇三這個時候為什麼說出這麼一句,便拿眼睛看著蘇三,想聽他接下去的話……

    “人家都說,做殿中侍御史,就算是御史坐到了頭。可是寧遠怎麼發覺那位殿中侍御史,朱國之老人家,這幾天是動作頻頻呢?”

    “喔……”李道明心中一跳,嘴裡不禁發出訝異的聲音。

    “得了空,去看看前三天的朝報吧……”蘇三站起身,便要告辭,正準備走的時候,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道:“呆會大人見了皇上,若是皇上要問大人:御史中丞的位置選誰去比較好?不知大人如何答應?我記得,皇上好像有問別人,什麼職位誰去比較合適的習慣!”

    確實有這樣的習慣,自己在武陵的時候,皇上就為武陵府尹的人選,問過他的意見,那時他為何應文說了些好話。可是今天,如果皇上要問自己,對御史中丞人選的看法,他又如何答呢?

    “皇上應該不會問我這個問題吧?”李道明想了想,覺得皇上不太可能會拿這個問題,來問一個將要做御史中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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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12章,邀旨
    “若是皇上心裡,不止一個人選,那他就會問……”蘇三笑了笑道……

    李道明想起蘇三說起朱國之的話,不由心裡有些動搖了起來。朱國之、洪金寧、和他,都是夠得上資格的老御史,要真論起來,這二人都是有資格與他爭的……

    自己的優勢無非是多幫忙了幾年台務,這次又在武陵做了些實事。可轉念去想,其他二人,也都有功勞背著。若真要有人給他們撐腰,誰能做這個中丞,只怕還不得而知呢?

    其實,他倒不是一意地要去做這個中丞。但世人的眼皮子淺,自己輔著徐中丞做了這些年台務,若是真正到升選的時候,反把自己甩到了一邊,別人會怎麼看他?

    真要等到那個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有了這個想法,李道明便開始認真的思考起蘇三的問題。

    若皇上真要問這樣的話,自己還真不是很好回答。

    想了又想,才對蘇三道:“老夫多半會說,御史中丞需要一個有資歷,有擔當之類的話,最後的人選自然還是由皇上來定的……”

    “那大人就別想做這個中丞了……”蘇三肯定地道。

    李道明眉毛一挑,看蘇三說得這麼肯定,心裡更是打鼓。有道是,關心則亂。一時之間,李道明被蘇三說得心雜,反而沒了主意。

    心中一急,又知道,蘇三再不會害他,便問計蘇三道:“那應該如何是好?”

    “皇上若不問,那隻怕還是傾向大人的。若是要問了,那大人想做御史中丞的位置,便危險了。所以,皇上不問便罷;若真問了,大人便一定要毛遂自薦,據理力爭。”

    蘇三用十分強硬的語氣道:“御史中丞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當的,要有雄心,要有膽子,還要有精力。洪金寧是個膽小的人,朱國之是個老頭。看遍整個御史台,就只有大人能勝任。大人不用擔心皇上會對大人什麼想法。自薦,可是站在於國於社稷的立場上,為國家著想。試想:若是選了朱國之,難道再做二年,便又看著他榮養嗎?若選膽小的洪金寧,豈不是讓整個御史台,從此不敢高聲說話了嗎?皇上耳根子軟,可人並不傻,有些話,你說明白了,皇上自然就心裡有數。若是這個節骨眼上,大人還在皇上面前玩官樣的文章,皇上於政務不明朗,哪裡能做得出眾望所歸的決策?”蘇三把這話一說透,李道明頓時便了悟了……

    “好,老夫聽寧遠的……可是寧遠怎麼這麼有心,百忙之中,還記著老夫的事情?”李道明笑問道……

    “說到底是一件事……大哥的案子,金陵府的府尹是審不清,也不敢審的……所以,終歸是要交三司會審……”蘇三說到這裡,便收住了……

    李道明心思一轉,便徹底悟了。三司會審,說白了,就是大理寺,審刑院,察院,這三司。事涉宗族,大理寺不會不過問;觸犯了刑律,刑部的人要到場,御史台的察院有督查百官的責任。若是自己當上了御史中丞,在三司會審的時候,便是蘇一的助力。因此,蘇三才這麼關心自己能不能當得上御史中丞……

    “好了,老夫知道了……”李道明對著蘇三點了點頭,並沒有給什麼承諾,但他心裡的想法是,若是有開脫的餘地,說什麼他也是拉蘇一一把的,至少不能讓他無故受罪。只是,以眼前這種局勢,事情是不是能到那一步?這還很難說……

    蘇三告辭離開後,李道明梳洗一番,便乘驛館備好的大轎前往大內……從御街一路往北,穿過麗正門,李道明在東府前下了大轎。

    一下轎,便見吳台銘與祝天宮,從政事堂裡迎了出來。眾人就在階前寒暄了幾句,吳台銘便上前一步笑道:“這次在武陵的差使辦得好,皇上在台銘和老祝跟前,提了道明你好幾次了……你請見的牌子咱個兒台銘便收到了,連夜稟報了皇上。原說連夜就要見的,其時已經晚了,倒是讓台銘勸住了。所以皇上發下話來,李大人隨時進來了,便隨時進去見。我們這裡就不多留你了。呆會東府裡要議謀逆太子的案子,今天倒沒時間絮話,有話等過了這二日,咱們再說?”

    李道明心裡想著,你中書省再大,御史台的差使與你也沾不上邊。最多其中涉及到的一些事情,知會你一聲,就到了天了,有什麼好話,還要專程與你說?心裡並不吃他這一套,臉上卻笑道:“正好今天繳旨後,老李要回府一趟,改日再談再好不過了……”

    祝天宮在一邊也笑道:“那就快去吧,估摸著這會兒功夫皇上正用早膳呢……”

    李道明聽祝天宮這麼一說,便聽出了畫外音。皇上的早膳,自然是不好打擾的,祝天宮這麼說,自然是在提醒自己。便抬手一拱道:“那二位相爺你們忙你們的,道明先去繳旨……”說完抬腿便往大內走。

    穿過禁軍把守的靈星門,便有太監上前來引路,直走到崇天門外停下,一層層地報了上去,便見太監總管郭德急步走了出來……

    “哎呀,侍御史大人,皇上正說著上午你要進來的話兒呢,你便來了……”郭德咯咯地笑著。知道他是個鐵手的御史,手裡掏不出銀子,便也不拿話來擠他。

    “有勞郭總管親迎,皇上用過早膳了嗎?”李道明呵呵地應著。

    “倒是剛用過,就是用得不香,哎,皇上心裡頭不舒坦,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心裡也不好受。呆會啊,侍御史大人可不要拿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再來煩皇上了……”郭德一邊前頭引路,一邊笑眯眯地道。

    李道明知道皇帝的性子,只是他這言官的身份擺在這裡,講究的便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專揀好聽的說,那是奸臣所為,因此便不答郭德的話……

    到了正德殿前,郭德讓李道明在殿外候著,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殿內。不一會兒,又出來,帶著李道明穿過大殿,走到側廂才對著屋裡說道:“皇上,侍御史大人來了……”

    屋裡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吧……”

    郭德這才一掀厚布簾子,請李道明入內……

    屋子裡暖烘烘的燒著地龍,人一走進去,就一陣陣地燥熱,李道明官服下套著厚厚的襖子,一進門,就感覺身上就要出汗。

    在郭德的指引下站定後,李道明才跪下,中氣十足地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喊罷,便伏身在地上磕起頭來……

    “李愛卿平身吧……”趙普感覺李道明的聲音有些兒大,不過這精氣神十足的樣子,倒讓他耳目一新。到底是在外面辦了差回來的人,這神氣都與宮裡的人不太一樣……

    李道明便躬身站了起來……

    “武陵府裡的那些事情,愛卿的摺子上都說過了,今天朕不要聽這些,因此,那些話便放放吧。其他的事情,還有說的沒有?”趙普一邊喝著茶,一邊笑道……

    “倒是有一件……”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13章,毛遂自薦
    “倒是有一件……”李道明頓了頓,看皇上留了心意,這才道:“離開武陵之前,何應文邀請臣參加‘武陵大學’的創建儀式。”

    “哦,就是那個蘇三倡議的義學?”

    李道明見皇上對這事頗感興趣,便接著茬兒往下說道:“這事臣之前的摺子上,也有過細述。這興義學之舉,當真是與國與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而且這武陵大學,不是個人所有,而是請了各層代表,會同管理院務,此舉也堪首創。因此,大家一公議,倒是把蘇三推出來,做了第一任院長……”

    “喔,還有這樣的怪事。他年紀輕輕地,如何服人?”

    “義學原本就是他的倡議,這義學裡的設置,也都是聽了他的意見。再說他又是極有才學的,又是濟老的門生兼內定的孫女婿,再沒有一個不同意的。只是他自己怕名不正,言不順,所以當場便辭了院長,如今的院長是由濟老任著的。說來好笑,弟子當了第一任,老師去做了第二任院長……”

    “哈哈,這可真是墨林一大趣聞啊……”趙普微笑著道。

    “不過蘇三這第一任也沒有白做,他給武陵大學的大門,提了一幅門聯兒。濟老題匾,他題聯,倒是珠聯璧合,這濟老的字是一絕了,這蘇三的門楹,也是好到了極點的……”

    “什麼樣的門楹,讓李愛卿如此誇讚,念來與朕聽聽?”趙普對這個比對政務感興趣,因此很有精神。

    “遵旨。蘇三這上聯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趙普點了點頭,李道明又道:“這下聯是: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嗯,風雨讀書聲,家國天下事,好……當得起傳s-i之作。難得的是,蘇三年紀輕輕的,便有這份為家為國為天下的心,這就不簡單。”

    李道明呵呵笑道:“再不簡單,也有逞一時意氣的時候……”見趙普側著耳朵在聽,便接著道:“臘八節的時候,武陵的學子們與金陵的學子們比詩,輸了一陣,聽說場面有些不堪。恰蘇三聽說了此事,已經約了各府各路的學子,今夜齊聚聽雨樓,要與金陵的學子們再比一場,扳回一程呢!”

    趙普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

    李道明也不知道皇上是聽進了,還是笑笑並不放在心上。便把這話題放開了,把武陵府觀場的現狀略說了幾句。趙普一邊聽,一邊點頭,便神情已經是不太感興趣了……李道明便及時地收住了話頭,準備聽趙普的訓誡。

    趙普靜了一靜才道:“嗯,李愛卿一心為國,幾遭毒手,忠心可嘉,下去後,自有恩賞。不過,眼下倒有一件事,要先聽聽愛卿的想法……”

    李道明心裡一突,臉上卻頗為感動地道:“臣只有一顆忠心,所思所想,也儘是為了皇上,為了大封朝,不論什麼事情,臣都只有直言其心的份,斷不也有絲毫的隱晦,所以請皇上示下……”

    “喔……”趙普被李道明這話稍稍有些打動,這才道:“徐中丞年紀大了,幾次請辭,朕都以他是前朝的老臣,一力地挽留。可是徐中丞再三的請辭,只怕也是立意已定了。於是前幾天,朕已經准了他的辭呈。可這麼一來,御史台中丞的位置就出了缺兒,御史台是國家的喉舌,不好空置。所以,朕想問問愛卿,這中丞之位,有哪些人可堪委任……”

    李道明見真被蘇三說了個正著,便知朱國之在自己的背後,一定是下了許多功夫,捅了許多刀子,要不然皇上斷不會拿這話來試探他……

    因擺正臉色道:“皇上是屬意在御史台內委任,還是屬意外調官員接任?”

    “嗯,按例,還應當由御史台內的御史擔任;外調的官員,一時半會不熟悉情況,亂了台務,不是很妥當。”趙普笑了笑,看李道明並沒有很意外的樣子,心裡倒是比較滿意他這種不計較的態度。

    “若是在御史台內委任,那恐怕只有臣一人,可堪委任了……”李道明臉不紅,語不喘,平平靜靜地道。

    趙普倒沒有想到李道明會如此答,心裡一時訝然,呆了半天,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呢?”

    李道明跪倒在地道:“請皇上先恕臣非議同僚之罪,臣才敢說……”

    趙普笑了笑,擺了擺著對郭德道:“你們且到外頭候著,沒朕的准許,不許進來……”

    一干太監都退了出去,趙普才對李道明道:“站起來說話,朕恕你無罪……”

    穩穩地站起來後,李道明道:“謝皇上。御史中丞一職的重要,皇上統籌天下,自然比臣知道的更多。但皇上可能不知道,在御史台裡,最講究的是資歷。若是一個沒有資歷的年輕御史,做了中丞,只怕整個台裡,都要翻了天的。大家都是言官,都有著闖勁,誰也不會服了誰的氣,何況年輕御史有時是孟浪了一些,見什麼就咬什麼,有時還能無事生非地來侵擾皇上聖聽,這便不可取。所以,資歷輕的御史不可取用。”

    “要論資歷,整個御史台裡,有三人可用。一位是朱國之;一位是洪金寧;一位便是臣了。朱國之年老體弱,若是做了中丞,過不了二年,便又要病,又要告假,難不成,那個時候,還讓臣幫辦台務?洪金寧膽小,若是做了中丞,言官恐有無言之虞。有慮於此,臣才說出當仁不讓的話來。臣倒不是要去爭這個位置,可於公於國於皇上於社稷,這些話臣都不能不說。臣之心可昭日月,再有半點私意,所以,不論皇上屬於誰,做這個中丞,臣都義無反顧地支持……”說罷,深深地行了一禮……

    聽著李道明說完這些,趙普心裡倒是轉過了許多念頭,仔細地看了看李道明的表情之後,才道:“嗯,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了。好了,就是這樣了,你跪安吧……”

    李道明便再次伏身叩頭,緩緩地退了出來,一直走出了崇天門外,這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還好事先有了準備,不然還真有些懸……

    郭德見李道明離開了,便帶著太監進來。卻見皇上,正提著筆出神,連忙上前磨墨。皇上這才把剛才那幅風雨讀書的對聯寫了出來……

    趙普的字,自然是極有筆力的,郭德連忙讚了一回。趙普卻嘆了一口氣,道:“同樣的兄弟,大哥謀逆,弟弟卻這般忠心為國?難道說,朕冤了蘇一?

    “皇上!蘇大人的案子,還沒有定論,眼下誰又說得清?不過,您要是真欣賞這蘇三,想見這個蘇三,小德子便去他偷偷地召進來?”郭德小聲地道……

    趙普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郭德便又道:“若召進來不方便,奴才這裡還有一個法子……”說罷,輕輕地靠在趙普的耳朵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趙普輕輕地放下筆,略思考了一下,不禁笑了笑,對著郭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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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14章,閒逛
    蘇三在金陵城裡逛了一圈兒,就著豆腐腦,吃了一些糕點,這才漫步回到李家……

    趙一白、吳子坤、何采臣、還有一些從武陵各州縣裡上來的才子們。一群人擠在小安那邊的屋子裡,生了偌大的炭火,正在閒話。

    能提前這麼早來金陵,準備明年春闈的,都是家庭裡生活富足的子弟。提早來金陵,一是為了與同鄉里的學子們多親近親近;二來也是為了能熟悉這金陵裡的人事,有機會的話,可以認識一些官家,或者把才名傳出去。到時候,若是選出的主考,都聽過自己的名字,熟悉自己的文風,考得時候,就自然要佔些便宜。

    天底下的才子盡多,真有些個出類拔萃的,把文章做的錦團花簇一般的人才,他們不好去比。但是大家都是一般的才學,誰也顯不出誰的時候,考官若有了成見在心,只默默的一個心意兒,就決定了誰榜上有名,誰名落孫山……

    因此,今天晚上,武陵才子要露臉的機會,大家誰也不會錯過,說什麼也要湊一分子,說不得也要扳回一程。

    何況之前已敗了一場,給武陵府的臉上抹了一筆黑,要是不把這惡名給除去,那考官見了鄉籍是武陵的卷子,心裡先生了厭,那可就大不妙了……

    “喲,這一大早晨的,全都來了。怎麼?擔心寧遠被金陵府裡,那些‘才’大氣粗的公子哥兒們,嚇回武陵?”蘇三一進門,就笑道……

    “寧遠兄這麼一大早晨便出了門,讓咱們可是好等。咱們此來,可是來商量對策的。這賭詩講究讀得詩要多,要精,他們金陵府裡的人,經常玩這些,所以自然就熟一些,咱們上次才吃了虧。這次,咱們也先準備準備,古語有雲,有備無患。”說話的是隨州的葉金林。葉金林在這一拔的學子中,文才也是極出眾的,與趙一白等人也是老相識。

    “哈,我看你們想在寧遠這裡,蹭一頓飯才是真的……”蘇三笑道……

    眾人也跟著笑,確實也有這個意思,玉兒炒得菜,比下館子可好了不知多少倍……

    “你們要議,只管議,飯也可以在這裡吃,但可別想著寧遠會陪你們在這兒議。寧遠讀得詩少,自己寫得詩倒多,你們議出來了,回頭說給我聽聽便成……”

    “那哪成……”眾人一心要唯蘇三的馬首是瞻,哪裡會放走他……

    蘇三卻擺手打斷眾人的話道:“賭詩也不是一個人的事,寧遠擔著個才子的虛名,再歷害還能比二個人,三個人還歷害?還得是要靠著大家的。你們議,議得好了,也就是大家好。寧遠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寧遠大哥的事情,大家應該也聽說了……所以,大家就不要再問那麼多了。”

    眾人原本死活是不會讓蘇三松乏的,可蘇三把這話一說,眾人也只能無語了。大家原本只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要一心一意的扳回一程,若是蘇三不說破,眾人差點忘了蘇三的大哥,還在獄中。

    略一沉默,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蘇三需要什麼幫助。倒是蘇三反過來寬他們的心,讓他們安心地準備今天晚上的比詩會。

    眾人心裡明白,這事情,他們根本幫不上忙。見蘇三也不似很為難的樣子,就只能暫時把這事放下,坐等著朝廷裡有了進一步的消息,再幫著策劃一番……

    蘇三,陪著眾人略說了幾句話,讓眾人只在李家論詩。便與小安出了李家,往城裡閒逛去了。

    說是閒逛,其實真就是閒逛。

    他不耐煩在李家,陪著眾才子們舞風弄月,自然就是要‘逃’出來的。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從一心讀史,慢慢也讀一些前朝的詩詞,但他在詩詞一道上用功尚淺,要拿對舊詩詞的熟悉程度與眾才子們,較一長短,他是遠不如的……

    因此,與其在他們論詩的時候,說不出話來,不如先避開他們罷了。在他看來,能不能在賭詩中穩操勝券,不在這一時半會能多記幾首詩上……

    這賭詩,其實只是金陵人的說法!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比詩。

    比詩有二個說道:一是要對從古到今的詩詞熟;二是要現場發揮,應接得當。

    與前一世玩得成語接龍有些相似。成語接龍,要求首尾呼應,下一個接語的人,成語的第一個字,要與上一個成語的最後一個字同音。而比詩,其實就是一人說一句詩,詩意要相聯,文意要貫通,文腳要押著折。

    平日裡飲酒,十幾個好友在一處,你起一句,我接一句,一句一句地做下來,興致好了,接出上百句,也是正常。不過,那是自己人,坐在一處玩耍做樂,才行的詩令。

    而今晚與金陵才子們要玩的比詩,之所以,要加一個‘賭’字,其實是有些對立的意思了……

    仍舊是詩詞對接,但激烈程度,可就不是等閒了。一邊二句,組成一詩;而且拘著每一句,都要有出處。問起來,都得念的出整首詩,說得出來歷。

    這個便有些難度了!

    不過金陵人玩熟了這個,所以在臨場的時候,比武陵人更敏捷一些,這倒是事實。

    於他而言,不管是賭詩,還是比詩對他而言,其實都無大礙。受了封朝文風的影響,他也並不是做不來詩!何況他腦子裡記著的詩詞盡多,又多為名詩名詞,引經據典更是難不住他。

    只是那些詩詞的出處,都是自己那個時代的古人所做下來,與這個時代並不相同,倒要想個辦法蓋一蓋才行……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就直接推到‘無名氏’這個傢伙的頭上得了……

    蘇三一邊想著這些,一邊走馬觀花地看著這金陵城……

    要說這金陵城與武陵城最大的區別。並不是這裡人,遠比武陵的多;也並不是金陵城的建築風格與武陵城的大相逕庭;而是,金陵城裡,看得到外國人……

    這裡的外國人,並不是上一世真正意義上的外國人。而是吐凡、大麗、溪下、西了等國的人……當然,也是有些真正意義上的外國人的……

    因此,這裡可以看得到形形色色的人……蘇三猜想,這些人裡頭,也一定有京國的奸細。

    小安沒有出過遠門,進了金陵城後,也沒像今天這麼閒逛過。因此看到那些形形色色,膚色服飾各異的外國人,自然就看得眼花。

    小聲地與蘇三道:“三爺!這些外國人,怎麼都這副模樣?要麼臉紅的嚇人,要麼大男人穿金戴銀的。瞧他們頭髮卷捲兒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三失笑道:“不明白,可以問,但不要瞎說。什麼就不是好人了?告訴你,他們其實都是很直爽的人,恩怨很分明,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腸,若是你成了他的朋友,那便是他終生的朋友。他們是真會為朋友,二肋插刀的……”蘇三想起前一世,自己在大草原上的經歷,那些草原上的漢子,那是真熱情……

    小安撓了撓頭,卻問道:“三爺與這些人打過交道嗎?”

    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蘇三還真不好解釋,便笑道:“所以叫你多讀些書呢!書上有許多這些國家的風俗介紹,其中就提到過這些……雖然這些人中,也有好人與壞人之分,但他們常年居住在地廣人稀的草原,高原,心胸自然也就開闊寬廣一些。再說,他們看似人少,卻非常的團結。得到他們的信任不容易,可一旦得到了他們的信任,那也就算是你的造化。他們那種熱情,保證讓你樂而忘返的……”

    看著三爺一臉的嚮往,好像之前體驗過一般,不由的著實有些納悶。他清楚地知道,三爺也沒有出過武陵城。不過,納悶歸納悶,沒有出過武陵城,卻能知道這麼多,那就不是一般的人物,難怪有句話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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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15章,都是窗托兒惹得禍
    走得累了,二人便在茶館裡點了茶,坐在二樓的窗檯上一邊喫茶,一邊看著金陵城的風景,還有樓下來往的行人……

    大冷的天,這街上卻從不缺少人氣,到處都是人!雖然沒有達到,人擠人,人挨著人的地步,但這密度,也足夠車馬行駛困難的了。相比較而言,這種繁茂的程度,還真是勝過了武陵。只不過,眼前這繁榮,一大半倒是武陵人給做起來的……

    若是沒有蘇一的事情,自己就這麼坐在這裡喝喝茶,聽著周圍的人侃侃而談,再看看這窗外的街景,其實也足夠愜意……

    平平淡淡也是生活,而且這種平淡的生活,更真,更美……

    “三爺,他們在談論‘炸魚塊’塊呢?”小安小聲地笑道,指了指邊上的桌子……

    蘇三早就聽見了!

    早上他在城裡閒逛的時候,還想起了炸魚店的事情。進了茶館,便聽到有人在議論這炸魚塊!應該是徐英明那裡,啟動了宣傳的程序了……若是今天開始宣傳的話,只怕再過三二天,這炸魚店便要進行試營業了……算起來,徐英明的動作,也算是快的了……

    點了點頭,卻沒有認真去聽他們的議論!仍然從窗口,看著外面的風光……

    因自己這邊,二扇台窗只開了一扇,遮住了部份目光,視線受阻有些不爽。便伸出手,要把窗子撐開。

    封朝樓閣的窗子,大多數都是抬窗!往外一推,用窗撐子把窗頁子撐住,便可以打開。原本這窗撐子和窗頁子,是用繩索相連的,就怕這撐子一不留神掉下去,砸著人。可偏事有湊巧,這繫著窗撐子的繩子,想是被雨淋得多了,早已腐了。蘇三這一推,繩子一擠,便斷了,實木作成的撐子,便從二樓掉了下去……

    蘇三連忙站起來,往下瞧,心裡想著,千萬不要砸著人……

    雖然這窗撐子不重,砸不死人,但這大冷的天,莫名其妙的挨這一下,是個人都不會高興。

    可就有這麼巧了,正這樓下,恰有人經過,這一撐子正砸在這人的額頭上,而且還是個女人。

    蘇三往下一看,那女人正行走之間,受了這一棒,嚇了一跳,也拿眼睛往上來看,二相裡一對眼,自然沒有西門官人與潘氏那番四目相對時,二邊一震的情景……

    女人是怒目以對,蘇三也只能是撓了撓頭,欠然一笑!因下面聲音雜,他也不好高聲道歉,只好一再地點頭,見那女子往邊上走開,這才把窗子一合,老打老實地坐回去喝茶了……

    封朝的女人,性子還是溫順的。蘇三已然知道錯了,但一個樓上,一個樓下,不好道歉,不好高聲,欠然一笑,蘇三自認為,表情已經到位,心意也表現的十足。就算女人心裡還有些生氣,只怕這事情,也只這麼算了……

    可是事實,大出蘇三所料……

    那女人居然沖上了茶樓,身後還跟著二個一臉蠻橫的大漢……

    嚇,這麼快就找了二個幫手來算帳來了?……蘇三看了女人一眼,心裡一時有些失措,這事給鬧的……

    西門慶不找潘氏,潘氏倒找上門來了,她倒是有可以比美潘氏的容貌,只是這體格,這性子,倒不似封朝的人物!臉型看起來嬌柔,骨架卻似外國人才有的體格。剛才看得不仔細,如今與二個髮飾有異的壯漢走在一處,才發覺這女子,竟是一個外國人……

    原本便是自己有錯在先,確在不能怪別人找上門來討理。因此不等那女人近前,他便先站了起來,一拱手道:“在下……”

    這話還沒說完,只見那女人,看也不看自己,便在另一張桌子上坐下。女人身後的漢子突突地大叫一聲:“小二,你們這最好的茶,上一壺……”

    一夥人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蘇三,蘇三的話也生生地被打斷了。

    他臉上自然是有些尷尬,心裡卻是一笑:真是小女人的心思,想要給自己難堪?哈哈,倒是配合得好,古靈精怪的,罷了罷了……也沒什麼好去計較的。

    想著這些,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小安看著三爺對那女子說話,那女子卻一臉不認識三爺的樣子,睬也不睬。不由問道:“三爺認識那女子?許是她沒有聽到三爺的話,小安過去報一聲?”

    蘇三擺了擺手,道:“不用,剛才窗撐子掉下去,打著了這女人。以為她是上來問罪的,誰知道是三爺想左了,人家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其實並不認識……”

    小安倒不知道,這裡面居然有這麼個情節。他心思也是靈敏,想起剛才三爺才樓下連連點頭,便知曉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於是道:“三爺,小安覺得那女子,剛才有意這麼做的……就是想讓三爺難堪……”

    他便笑了笑,小安可以想到這一層,他自然也想到了。而且他已經看到女人坐下去的時候,嘴角掛著的那一絲淡淡的笑,便知這一定是這女人玩的花招。

    花招便花招吧,反正他的臉皮瓷實的很,這點小花招哪裡傷得著他?

    他現在想得是,這女人,只怕來歷不凡。這樣的鬼主意,不是經常玩的人,可不會玩。能玩這種主意的人,只怕平時很多這樣的消遣!!!這就明白地告訴他,這女人不好惹……

    不好惹,也惹上來了……

    女人既然上了這茶樓,只怕不玩夠,是不會放他走的。要按他前二個月的性子,這時恐怕就先讓了,一走了之。可如今他這心氣,正要有所作為,才到金陵便要讓人,他卻是不想……

    反正也是閒著的,倒要看看這女子有什麼鬼主意,或許也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也不一定……

    “不用理會,。咱們喝咱們的茶……”

    不一會兒,女人的茶也上來了,她卻並不去喝,而是手指頭很有節奏地在桌面上敲了一回,這才緩緩地開口。聲音倒還悅耳,又有點金陵人的軟言溫香的味道,只是這不像似她原本的聲音,倒像是有意拿捏出來的,只是拿捏的比較有女人味而已……

    只聽女人用足夠蘇三聽得到的聲音道:“沒有空吃這茶的道理,再上一些點心吧?”

    女人身後的大漢立刻對著夥計說道:“小二,你這裡,有什麼點心?”

    大漢的口音有些外鄉人獨有的大舌頭,一聽就知不是金陵人,可偏偏要學金陵人說話,因此,聽起來很彆扭……

    小二心裡瞧不起這些外國人,但既然是客人,他還是要用心招呼的。忙陪著笑道:“幾位,常用的糕點,都有的。桂花糕、黃鬆糕、紅棗糕;另外還有各式的糰子,青糰子,白糰子,南瓜糰子,神仙糰子。本店的糖糰子,女客用得最多,要不給客人上一份?”

    這番介紹也算是盡了心,普通的客人,聽到這裡,隨便點點,也算是完事的。可是今個這客人,正要找事,哪裡會這麼容易罷手?便聽那女子輕道:“便只有這些嗎?”

    小二倒是一愣,常吃的點心,不就是這些嗎?難道他還能變出花來不成。再說,來這裡的客人是喝茶來的,並不是專為了吃點心。不過,小二也並不是第一次碰著這種刺頭的客人,便笑道:“店裡常備的,也只有這些,若是客人有別的口味,附近能買得到的,小的便去跑一趟……”

    這話兒也算是周致了。只是女人卻並不領情,笑道:“那就來份炸魚塊兒吧……”

    幾個正在談論炸魚塊的人聽到女人這話,便有不畏那二個大漢的人答腔道:“這可買不著,真正的炸魚塊,武陵城裡就有,咱們這金陵,只怕還得等幾天……”

    小二忙點頭,心裡怪這女客太叨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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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16章,茶韻樓掌櫃
    卻不料那女子精神頭十足地端坐著道:“哦,武陵城有?那就去武陵城買唄,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走到路上,天下也能掉窗撐子在頭上……”

    旁邊的大漢,把手一拍,一隻窗撐子,就拍在了桌子上。

    小二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是有意來找茬的啊!可是這麼美的姑娘,怎麼就學了這麼無賴的習氣呢?

    那女子用手輕輕地撫過額頭,那裡還有一塊紅印子。她慢悠悠地道:“這窗撐子,就是打你們這店裡頭,窗子上掉下去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就往蘇三那邊一指,自己卻不去看那邊,而是接道說道:“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是要生氣的。本姑娘不管這事是誰使的壞,但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本姑娘便只找你這店裡說話。不過,本姑娘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這店裡做錯了事,本姑娘便給你一個補過的機會……剛才說了,炸魚塊上一份來,看在店裡有賠罪的誠意上,咱們萬事皆休。否則,本姑娘便呆在這裡,不走了……仔細了,不要拿那些亂七八糟的炸魚塊,來糊弄本姑娘。本姑娘要得是‘任記’的,……”

    小二早就看出這窗撐子,是店裡的東西。他每天也擦窗格了,也早知道,蘇三手邊的那扇窗子,系窗撐子的繩子,有些不牢靠,只是一時偷懶,沒有換過。現在的情形,想必是客人要撐這窗子,反把這撐子給掉下去了……

    反應過這些,小二便看了蘇三一眼,只見蘇三帶著個小廝,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喝茶,根本不理會這邊的事情。心裡想著,二頭都是客人,再不好二邊都得罪了。這繩子斷了,窗撐子掉下去了,總歸店裡是有責任的,便對著女子賠上笑臉道:“怕是不小心,才掉下去的。姑娘大人大量……”

    可是小二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繼而‘嘭’地一聲,整個人都砸在了邊上的桌子上,把那一桌喝茶的客人,都給唬到了地上。

    原來是壯漢上了手,直接把小二哥提起來,給摔了出去……小二被砸得頭一陣陣發暈,大呼小叫了起來……

    小安看到這情景,心裡便是突得一跳,想著這幫人也太無禮了,卻看到蘇三看也不往那邊看,只是靜靜地看著外面的街景,一點一點地品著茶,便也老老實實地坐著,並不言聲……

    這一摔,立刻便驚動了整個二樓,許多跑堂的夥計,還有店裡的掌櫃的,都跑了過來……

    有人擔心再秧及了自己,不敢久留,便擠下樓去,走了。留下來的,都是膽大一些的,要看這熱鬧,便遠遠的散開,把女子這一桌給圍了一圈……

    掌櫃一上來,看到這情形,那叫一個頭大,心知這一早上的生意,算是泡湯了。心裡想著怎麼趕緊把事態平息下去,不要影響了生意,才上前笑道:“哎呀,這是怎麼說的。若是小二沒有照應好,客人好歹擔待一些,他們都是些沒有讀過書,不知禮節的鄉野村人,犯不著客人動手的,客人消消氣,消消氣……”

    “消你娘地氣……快去按我家主人的話做,否則,拆了你這家破店……”大漢粗聲粗氣地道……

    掌櫃倒是見過一些世面的,見這一夥人,是外國人,便留了心。

    外國人在金陵,一般都是被欺負的多,鮮有欺負封朝人的。今天這形勢倒過來不說,好像這夥人還底氣十足,怕是有些來頭的……

    一邊拱著手,應著笑臉,一邊把緩過勁的夥計招到邊上問道:“怎麼回事?”

    夥計一邊忙把這情節呱呱一說,又指了指蘇三那桌。天幸那桌的人,還在,要不然他可說不清……

    掌櫃心裡轉過幾個念頭,心裡想著,打開門做生意,再沒有把客人得罪狠了道理。既然這事,有事主,說不得也要請來圓一圓場,沒必要為了客人的過錯,擔這個罵。這女客想也是一時的氣,只要說開了,斷沒有再槓上來的道理……

    想著這些,便急步走到蘇三這邊桌前。還沒有開口,便深深地揖了一拱,連著小安那裡,掌櫃的擺上了笑臉。

    看著蘇三也對自己點頭微笑,掌櫃的這才開口道:“顧培山是這‘茶韻閣’的茶博士,給客人見禮了。”

    茶博士原是夥計的稱呼,顧培山這樣自稱,其實是謙虛的表現,其實這情勢,有眼睛的人,都明白他不是掌櫃,也是個管事……

    “有禮,有禮……”蘇三呵呵地笑道……

    顧培山這才直起腰,抄著手,按在腹前謙躬地道:“那位姑娘的話,想必二位客人也聽到了……”顧培山看了一眼蘇山手邊的那扇窗格,果然系窗撐子的繩子,已經斷了。心知客人賴不掉,便接著道:“這事兒,原本就是小店大意了,所以客人才會失手把那窗撐子給掉了下去……”

    蘇三並不言語,只是微笑。不承認,也不反駁……

    顧培山見蘇三是這個反應,便小聲地道:“現在客人找上來了。鬧得有點不像樣子,又是女客,又是外國人,不好下重手收拾他們。估計他們也就是一口氣不順,要找些茬,讓我們難看。這事,咱們都大度一些,不去與她計較便罷了,若是客人看得起顧培山,咱們便一道過去,給那女子賠個不是,她氣順了,事情也就了了。回頭,店裡再好好謝謝二位……”

    蘇三心裡一笑,心道:這顧培山倒是個角色。幾句話的功夫,便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根本連那窗撐子是不是,自己弄下去的話都不問一句,直接就默認了是自己掉下去的,顯見得是擔心自己不承認,不肯去認錯兒,他那裡下不來檯面。

    “倒是我們弄下去的……”

    “哈……客人真是敢作敢當的好男子!好,顧某欽佩……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確實沒有必要與那女人一般見識……”顧培山壓低著聲音說道……

    他心裡冷冷地笑了一聲,顧培山欺他年輕,想用話把自己給套住,卻不知道那點兒心,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

    他只是不想去計較這些而已,也隱隱覺得這女子玩這麼一手,只怕並不是自己過去賠個禮,便能完事的。因道:“這個嘛,也確實是應該的……”

    顧培山大喜,感覺事情正在朝好的一面發展,這公子哥,看起來很好說話……

    小安卻站起來道:“爺,小的跟顧掌櫃的過去賠個禮便罷了……”

    顧培山擔心蘇三臉上抹不開面子,不肯過去賠禮,而同意了小安的說法。一個下人去賠禮,哪裡有主人去賠禮有面子?因此,他有心想再用話把蘇三給圈住,正要說話間,蘇三擺了擺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敢作敢當嘛,顧掌櫃的,是不是?”

    蘇三臉上帶著笑意,邊說這話,便邊站了起來。

    顧培山倒沒有想,這客人這麼開朗,不計較。年輕人能有這樣的直爽性子,不容易的……

    便豎著大姆指,卻小聲道:“那女子性情有些醜,那二個手下更是有些惡,咱們賠著小心便是,好歹把這話給圓回來?”

    “好啊,哈哈,一切聽顧掌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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