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517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武陵春 第219章,第一任院長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三人一道,擺開了儀仗,一路朝‘武陵大學’走去……

    何應文聽說欽差儀仗已經出了行轅,便領著闔府的大小官員,在武陵大學門外台階下,候著欽差的車駕……

    等了好一會,才見一路人馬,由遠及近。只見二名侍衛,各提著一面銅鑼開道,後面跟著四面迴避牌,四面肅靜牌,又有十面旗手分列左右,一面大旗上寫著:欽命武陵府觀察使李。

    旗手後,是一隊帶刀的侍衛,衣冠鮮明,威風凜凜。再後面,才是李道明坐著的八台大轎。大轎的四周,由二十名軍士護衛著,不緊不慢地朝武陵大學行來……

    儀仗後面,張合與蘇三騎著馬,帶著十名鐵騎,分二排並行,與欽差儀仗拉開了一箭距離。一路過來,更是威風凜凜,反倒壓過了前面欽差儀仗的威嚴……

    何應文見儀仗到了‘武陵大學’的門前,便領著百官上前恭迎欽差落轎……難免在階前又說些客套的話……

    寒暄已畢,便有人燃起了爆竹,因門前有個揭牌的儀式,所以本府的大人,必然是要上前講幾句話的……

    何應文不好在欽差面前坐大,便讓欽差大人講。欽差大人也有考慮,自然不肯奪了何應文的風頭,便也讓了……

    宋平見二人都讓,再請之下,還是不肯上前,便道:“那就讓武陵大學的第一任院長來講……”

    何應文與欽差大人便問道:“第一任院長是誰?”

    “武陵第一才子蘇三!”

    蘇三在下面聽到這話,不由吃了一驚。他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宋平居然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就這樣說了,這豈不是把他往上逼嗎?

    宋平卻不去看蘇三的臉色,而是大聲地道:“武陵大學,仍是義學。這個倡議,便是蘇三提出的,若是沒有當初這個提議,也就沒有今天的武陵大學;武陵大學從提議,到今天成立,再到許多大小細節的管理,都是在蘇三的指導下完成的,也可以說,武陵大學是蘇三精神的體現;蘇三是武陵城公認的才子,是城中年輕文人學子的領袖。由此,我們這些初創者,才決定推舉蘇三為第一任院長。這個推舉,經過以濟老為首,劉老,徐老等名家大儒的商議通過。目前,已經在武陵大學內歸檔備案,今天武陵大學成立之日開始,任命便即刻生效……所以,請蘇三院長給我們講幾句……”

    嘩啦嘩啦地掌聲響起,特別是那幫整天到他那裡混吃混喝的窮學生,鼓得最為起勁……

    何應文倒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李道明顯見得是高興的。一幫名宿在下面聽到,選出了一個年輕學子當院長,本是有些不太高興,但宋平站在上面,意氣風發的一席話,也不可駁。何況還經過了濟老等人的同意,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因此也一起跟著起了哄……

    蘇三有些頭大,暗怪宋平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提前知會他一聲……不過,他被趕上架,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臉皮也早就厚了。因此便走到台階上,與李道明和何應文、濟老等人行了禮,這才極自然地站在了一處。

    一轉臉,看著階下密密的人群,臉上微微一笑,卻又很無奈地對眾人道:“這,是一個意外……”

    眾人見蘇三不緊不慢,說話張馳有度,張口又是這麼一句,不禁都是大笑起來……原本以為蘇三一定會緊張,對著眾人說不出話來,卻沒有料到,這種情形一點也沒有在蘇三的身上看到……

    “也是一個驚喜。武陵大學的成立過程中,蘇三確實出過一些主意,但這些與真正腳踏實地,做著這份事業的他們來說,微不足道。”蘇三伸手輕輕一指邊上圍站著的宋平等人,認真地道……

    宋平等人頓時覺得胸中一熱,胸脯不自覺地又挺了挺……

    蘇三接著道:“按照武陵大學,義學的定義,學院已經制定了規章,把大學的管理權交給了學生代表,先生代表,名流代表,捐助人代表共同管理。在以‘義’字,為基礎的前提下,他們將對大學的各項大事,進行協商處理,並且行使管理的權力。因此,這個大學,從根本的意義上來說,是屬於大家的,就算是院長,也要服從於這個管理會的決定。所以,這個管理會,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院長’。寧遠很高興能得到大家的信任,也很高興能出任第一任院長,對於以濟老為首的管理會的決定,寧遠也表示服從;但寧遠自知才薄智淺,又加上寧遠還是學子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恐難當此大任。因此,今天是蘇三第一天當院長,只怕也是最後一天當院長。成立儀式結束後,寧遠會向管理會請辭……”

    下面頓起了一片議論之聲……

    宋平等人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也有人說蘇三識大體的……

    蘇三卻不去聽這些議論,只是大聲地道:“雖然只有一天,但這一天,蘇三卻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武陵大學院長!那蘇三還是要盡一盡院長的義務,因此,蘇三就講幾句。”

    蘇三這番話下來,大家不僅瞭解了武陵大學的管理方式,也對蘇三這麼謙遜的態度,報以了好感。心裡有些不太服氣的,聽到蘇三已經當眾請辭,那點不平衡,也都散去了……

    濟老倒像是料到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難免嘆息了幾聲,但並不是不能接受……

    於是,大家一齊鼓起掌來,要聽蘇三要說些什麼……

    “武陵大學的校訓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這裡面省了二個字,那就是‘君子’。‘君子’自強不息,‘君子’厚德載物;所以,我們興義學,並不是讓所有人都學貫古今,文傳千古;也不是讓所有人都要出類拔萃,拜相封候;而是希望,每個進大學的人,都能成為君子,成為一個於國於民於子孫後代,做實事做功德的人。哪怕你在義學只學了幾個字,回去後,你把這幾字再交給別人,那你便是一個君子。”

    “君子,就是正直,有德行,肯做實事,肯做有意義事情的人,武陵大學要培養的,便是這樣的人……只有成為了這樣的人,才是君子,才可以進而自強不息,才可以進而厚德載物。只要大家抱定一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心,那咱們這義學,就絕不會拒著各位求學的學子。不論你的年紀,你的出身……武陵大學歡迎那些有理想,有追求,有求學心的莘莘學子入校交流學習。只要大家都有‘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思想,那‘武陵大學’一定會成為整個封朝,最大,最好的學院……”

    蘇三的發言雖然短暫,但他演講的技巧卻爐火純青,控制場面的能力,也綽綽有餘。因此,就不論他的發言的內容是否鼓動人心,便是他這年輕的樣子,能這麼從容地當眾說話,那都要給他喝個采的,何況蘇三的話裡,還含著許多道理……

    自然是一齊叫起好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武陵春 第220章,風雨讀書家國天下
    蘇三等場面靜了靜這才道:“現在,就請欽點欽差武陵府觀察使御史台御史李大人與本府青天武陵府尹何大人,共同為武陵大學,揭匾……”

    然後往邊上一退,力邀二位大人上前揭匾……二人推了一回,這才上前,把蓋在匾上的紅紗給揭了下來……

    只見一塊烏金黑匾上,端正地寫著‘武陵大學’四個烏金大字。這幾個字,在陽光的映襯下,氣勢十足……

    眾人讚了一番,許多人便已認出,這正是賙濟周老爺子的手筆。這樣的字,在武陵城,沒幾個人能寫得出來……

    這時,何應文指著正門的二邊道:“這門匾有了,為何這二邊的楹聯卻空在這裡……”這話自然是問得宋平……

    原本是沒有準備做楹聯的,因此也就一直放著了,見何應文問起,他也不好說,不做楹聯,那不是當面給何應文難堪嗎?

    宋平這段時間在蘇三那裡學了不少東西。現在又辦了許多事情,每天接觸的人,也多了起了,因此膽子也大了許多。再說,他才情也是極好的,腦子也自然靈活,心路一放開,自然不會像原先那麼木訥,便應著何應文道:“正是要等今日,請大人賜一副楹聯的……”

    何應文聽了宋平這話,心裡頭高興。但繼而一想,不行。當著這麼些人的面,萬一自己做出來的楹聯不夠看,那豈不是丟了臉面。回頭這楹聯是要做上去,還是不做上去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心中沒有底氣,他自然是要推托的……

    便笑道:“哪有這種道理?本府那點才情在欽差大人這裡,根本是不夠看的,何況今天濟老,劉老,徐老都在場,哪裡有本府做楹聯的份?……欽差大人,要不您來?武陵大學能這麼順利地成立,欽差大人您可是居功至偉的……”

    李道明哈哈一笑道:“擺著武陵城第一大才子在這裡不用,豈不可惜?人家做了一任院長,總得留下點什麼東西給‘武陵大學’吧?”

    何應文便一轉頭對蘇三道:“得了,你就別推脫了!這楹聯今天,非你莫屬。快快做來,咱們還要入內參觀。聽說今天,你們搞了一個伙食堂,每個人一份飯,二份菜,都分配好了,各吃各的。咱們今天也要試試你這裡的伙食……哈哈……”

    眾官員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表示對伙食堂,很感興趣……

    那邊早有人搬來了條案,上面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蘇三便對著四周打了一個團揖道:“既然如此,那寧遠便也‘人過留個名,雁過留個聲’,獻醜了……”

    說罷走到條案後,把醮飽墨的筆提在手中,停在硯台的上方,當第三滴墨汁滴下來的時候,蘇三已經有了腹稿,因此用筆鋒在硯邊抹了一筆之後,這才在紙上寫著: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一聯是明東林黨人顧憲成所作,原本就是東林書院所用過的對聯,內裡所含的意思很深遠,而且對仗工整富有詩意。如此好聯,如果空放在那裡,絕對是暴斂天物的,因此便在這裡用了出來……

    又想著,自己好歹也來封朝這麼長時間,沾染著這些古人的文風,自己未必就做不出一副對聯來,因此寫完這一聯後,自己也想出一聯,卻不停手,直接跟在顧憲成的對聯邊,又起一聯寫道:

    自強不息常懷凌雲壯志,厚德載物勿斷上善若水。

    字體虯勁有力,頗有幾分顏體的風骨。蘇三上下看了幾眼,心中還是比較滿意的,知道自己這幾個月的苦功沒有白練……

    這才放下筆,退到一邊。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擠到案前去觀望,也恐打擾了蘇三發揮。見他寫好了,才有下人上前,把蘇三寫好的字,拉直垂掛起來……

    大家往前走幾步,往那字上去看……只見蘇三一口氣寫了二副,顯見得是要大家從二副中擇出一副來做楹聯的意思……

    可是大家把這二聯讀完之後,一時之間便有些難決了……二聯果然都是上佳之作,只選一副,可就有些難辦了。

    前一聯固然是極好;寫讀書人不僅要讀好書,還要關係國家大事。上聯將風雨聲與讀書聲聯繫在一起,既有詩意,又含著讀書須風聲無阻的深意;下聯有治國平天下的壯志雄心,而且與上聯緊密相連。既對仗工整,而且首尾意思相承,難得是,也正合著今天這場合,也很合學院這樣的地位……

    後一聯也是大好;上下聯,緊扣了校訓,把自強不息與厚德載物更一步地表述了個清楚明白。教導學生,不能只顧著讀書,還要有自強自德的修身之心。暗合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意思,若論與‘武陵大學’聯繫的緊密性,自然是這一聯勝出了一些……

    一時之間大家議論紛紛,在佩服蘇三才思的同時,也各自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濟老與李道明、何應文,還有劉老、徐老、黃興同等人站了一處。他們一邊聽著邊上人的議論,一邊說著自己的看法。二聯都是好的,肯定是都要用上的,但這門外這幅,還是要仔細地挑一挑才好……

    濟老考慮了一番開口道:“諸位,且聽老夫一言。”

    眾人便靜了下來。

    濟老指著二聯道:“這二聯自然是各有勝場,剛才諸位都說了,老夫就不複述。在這裡老夫只說一點……武陵大學是義學,既然是義學,那就要與平民百姓貼得更進一些。這門聯,便是義學與百姓見面的第一關,門前人來人往的,也要從這門聯中,認識咱們這‘武陵大學’。因此,老夫認為,當選一副意思通俗易懂,內容直白一些,好懂一些,朗朗上口一些的對聯張貼……不知諸位以為然否?”

    何應文眼睛一亮道:“濟老此言最好,若是這般想來,當選這風雨讀書聯了……”

    眾官也一齊道:“對,應該選前一幅的;後一幅深了一些,不是讀書人,很難一下子看明白,別再把想來上義學的人給嚇跑了,……哈哈……”

    李道明倒是有些佩服起蘇三來,倒不是因為他這麼短的時間裡連做了二幅對聯;也不是因為這二幅對聯,都堪稱名對;他佩服的是,蘇三這種處事不亂,胸藏萬壑的胸懷。蘇一的事情,他到底是繃得住的……

    眾人一齊叫著,便選定了那前一幅對聯。李道明便又對蘇三這字誇獎了起來。這字寫得鐵骨金鉤,力透紙背,一看便讓你眼前一亮,端地是一手好字……

    經李道明這麼一點,大家被對聯本身吸引的目光,又轉到這字上來了……

    不免又是一番談論,什麼好話都往蘇三身上堆了過來……蘇三隻是淡淡地笑,有誇獎的,他便只是‘謝謝’二個字回過去,倒顯出一種大家的風範。

    下面觀望的人中,盡多報了名的新進學人,早就聽說蘇三的才名,今個親眼見著了,再想起這人是自己的院長,不由都感自豪起來;再加上那幫天天與蘇三打混的窮學生們,一個個地,對蘇三更是崇敬有加,心裡早就把他當成一個大師級別的存在。

    因此,眾人看蘇三的目光,便有些仰視了……心裡,自動地與他拉開了距離,把蘇三放在了一個高出自己幾層的位置上去了……

    蘇三的字再好,也有誇完的時候。這時眾人才由宋平導引著,走進武陵大學參觀……

    蘇三得了今天的頭彩,心知再出風頭,便要惹出某些人的怨言,便沒往前去,而是慢慢地托在後面,在一邊陪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武陵春 第221章,報信的李技
    林府原本就大,所以裡面的房舍也自然極多。本著儘量少改動,少花錢,高效使用的原則。對原有的房舍,只是局部地進行了改造;

    推倒重建的是不可能的。多數的改造,無非是把房舍裡多餘的東西清出去,擺上大通鋪,儘可能地先解決睡的問題……

    有些院子,改成了學生們居住的地方;有些院子,改成了授課的課堂;原來的正廳被專門騰出來,做了‘讀書館’。館裡,擺了許多書櫃,分門別類地放著許多書籍……

    因此,大家一進了大門,進第一進院子,便能看到正廳門外,立著二面大鐵牌……

    一面寫著:讀書館;一面寫著:入內噤聲。

    於是眾人便一齊走進了這‘讀書館’……

    正廳原本就大,宋平又把左右側廳,連著通往後院的通道一併打通,因此,更顯得大了。由於牆上多開了許多窗子,若不是陰雨天,光線相當充足。

    整個正廳的中央,擺了許多長桌,板凳;靠牆的地方,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櫃。許多書籍分門別類的放置著。櫃頭上,更是寫著許多明細的分類……

    李道明看著這些,笑對宋平道:“嗯,這處地方,置得好……能把有限的書籍,充分地利用起來,這便比什麼都好。而且,能在這樣的地方讀書,旁邊再坐著同齡的學子,互相激勵著,這做學問的氣氛,比自己一個人悶著頭讀,要強多了。不錯,著實不錯,這點子好極了……只是這許多書架還空著,而且這書,也少了一些,人多的時候,只怕會不方便……”

    宋平忙道:“便是這些書,那還是在何大人的支持下,費了許多力氣,才收集起來的。我們正準備發動全城藏書的人家,好心為這個讀書館,再捐贈一些書籍,若是成了,到時候,這書便多了……”

    何應文聽了宋平這話,心裡其實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宋平來找他籌書的時候,他不僅沒怎麼上心,而且隱隱覺得沒這個必要,因此只是象徵性地拔了一些書過來。無非是一些教習的課本,品種少不說,數量也不多。如今,這裡的這麼些書,絕大部份,應該都是宋平另外想辦法弄來的,這裡面,其實沒他什麼功勞……

    不過,宋平如此說了,他自然也不會點破。便笑道:“也沒想到這讀書館的規模這麼大。宋平他也不早點說!早知道的話,本府家下那些空置的書,也該一起捐過來的。”笑對著李道明說了這些後,便一轉頭對道後面的官員鄉坤道:“大家也都看到了,這讀書館的藏書並不多。古語有雲,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這做不做得出學問,與藏書量豐富不豐富,還是大有關係的。所以,你們回去後,家裡有書的,便選一些捐過來,這可是造福學子的一件大好事,大家一齊抬柴,這火才燒得旺啊……”

    眾人紛紛道:“應該的,這都是應該的……回去就辦……”

    何應文卻知道這些人面子上是應了,回頭卻不一定會照做。如今書的價錢很貴,許多人捨得買去裝裱門面,卻不捨得捐出來,便對宋平道:“本府原就管著學政,如今是統管全局,這學政,也還是當管的。你這裡好生地記著,有誰捐了,捐了些什麼書,都要一筆一筆地記好,回頭呈給本府過目……”

    宋平心中大喜,忙點頭應是。

    當初他向蘇三報怨,何應文太小氣,不肯給書。可是蘇三卻教他今天在這裡捧捧何應文。雖然不解,為什麼何應文拔得書少,還要捧他,但他還是按照蘇三的意思來做了,卻不想收到這樣好的結果……

    眼看著何應文身後的這些人,一個個都盤算著要捐多少書的樣子,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心思一動,便緊接著對何應文道:“大人給‘讀書館’這四壁,題幾幅字吧……要不然,這空蕩蕩的牆上,沒個警語,也不太像。大人這回可千萬不要推脫了。”

    何應文見宋平這麼靈活,便哈哈一笑:“那好,便寫幾幅字?欽差大人您別躲,也得寫幾幅……”

    李道明這回也不推辭了。笑道:“何大人先請……”

    說話間,自然有人搬來了條案。何應文見李道明禮讓,便不客氣了,提筆寫了幾幅字:‘慎思篤行’‘不恥下問’‘勤學’

    這些字何應文平日練的最多,因此寫起來,還是很順手的……眾人便一迭聲地叫好。

    何應文把條案讓給了李道明。李道明便也笑著提筆寫了幾幅字:‘將勤補拙,篤學不倦。’‘品學兼優’‘天道酬勤,寧靜致遠。’

    李道明停了手,自然也是有人叫好,不過這叫好聲,卻沒有為何應文叫好的聲音響……這也就是官樣的文章,李道明倒也不在意這些,把筆一放,與何應文對笑而過。

    大家參觀完這裡,便往後面各個院子裡轉去了……

    蘇三沒有跟著他們,而是坐在讀書館前面的院子裡,等他們轉出來……

    這院子的側面,靠東邊的位置,已經花了大價錢,樹了一塊碑。碑上準備刻上為武陵大學出錢出力的捐助人姓名。只是按照蘇三的提議,今天還要再捐一場,然後一齊刻上去,所以暫時還是空著的。

    呆會他們出來後,還要在這裡有個新的捐款儀式。所以,蘇三便只在這裡等候……

    沒等多長時間,蘇三便看到了李技匆忙地走進了院子,悶著頭便往院後走去……

    李技是早已經回了金陵的,現在他一個人,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因為有事,才專程來找自己的。蘇三見他神情慌張,根本沒有留意到院子裡有自己,便出聲招呼了一聲……

    李技聽到蘇三的呼喚,忙收住了腳步,轉過來身。確認了院中的人,正是蘇三,這才趕緊小跑了過來……見面第一句話便是:“三爺,大事不好了……”

    自然是大事不好了,要不然,李技也不會這個時候跑到武陵……

    他明白李技口中所謂的大事,指的是什麼。因此先不接李技的話頭,而是把目光輕輕地掃了一眼四周,見沒有旁人,這才鎮靜地道:“你先不要慌亂,大哥被抓進天牢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看著李技一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蘇三才接著說道:“你是先到了蘇府,再到這裡來的嗎?”

    李技見蘇三已經知道了蘇一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轉過思維,才回答蘇三的問話道:“沒有到府裡,先碰著了小安,是小安說三爺在這兒,李技便找過來了……這是蘇大人的親筆信……”

    “親筆信?”蘇三有些詫異了……按說蘇一被抓進了天牢,蘇府又被金陵府的人馬給封鎖了,李技能送個口信到武陵,就已經是個意外了,這親筆信按理說,是送不出的來才對,這是怎麼回事?……

    李技見蘇三詫異,忙解釋道:“這是大人頭天便寫好的信,當時就交到了小人的手裡。囑咐小人,若是出事,便將此信親手交給三爺您。小人不住蘇府,在金陵有自己的住處。因此,蘇府被封的時候,小人並不在蘇府,所以並沒有受到影響……”

    點了點頭,蘇三接過李技手裡信,信很厚實,可見得裡面寫得內容很多。“這麼說,大哥心裡還是有警兆的……”

    蘇三並沒有就打開看,而是把信塞進懷中。才又對李技道:“你現在且回蘇府……找到老爺了,把金陵裡的情形與老爺子說一說。這消息瞞不住了,明天這府陵府裡,便都知曉了。與其讓老爺子聽了別人的消息,驚慌失措,不如先讓他心裡有個底。不過,你去說的時候,一定要說出以下幾層意思,你可要聽清楚了。”

    李技點著頭……蘇三才道:“第一層意思是,雖然大哥被抓,但有吳王保著,形勢並不如傳聞中那麼緊迫;第二層意思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家裡都不要想什麼法子來金陵救他。就說大哥的意思,只需要我,帶些銀子去金陵便可;第三層意思是,家裡要一切如常,該做什麼,仍就做什麼,絕對不可以驚慌失措,以免在人前失相。若有人問起家人這些事情,不用理睬……便是這三層意思,你去說與老爺子聽,你自己也不要慌張,都記清了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武陵春 第222章,重捐
    默默地記了一遍,李技嗯了一聲,抬起頭……

    “好,就按我這意思去說,其他的,老爺子怎麼問,你便怎麼答……呆會你出門,先找到小安,讓小安去勝老的宅子裡知會玉兒。讓他們二人把我的行李收拾一下,在思友學院等我……你也要受累,稍晚些時候,我們要一齊出城……”

    “去金陵?”李技問道……

    蘇三笑了笑道:“肯定是要去的,但咱們先去另外一個地方……”

    李技點了點頭,行了一禮後,便朝門外走去……

    又等了好一會兒,何應文等人才參觀完大學,一齊又走到了前院……宋平請濟老在‘讀書館’前講話。賙濟被聘為武陵大學的首席先生,因此,他言語之間就把意思,再次扯到捐助上頭去了……

    這樣的場合,濟老的提議,又有何應文和李道明壓場,那邊把碑文一亮,這邊就有學生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募捐本上來,頭一個尋得就是李道明與何應文……

    只見那折本上已經寫好了字:

    ‘慶武陵大學創建,為助學樂輸錄:武陵府尹樂輸,……欽差觀察使李道明樂輸:……

    何應文接過學生手裡的筆,直接便在自己的名字後面寫上:五千兩。便呵呵一笑,把筆交給李道明。

    李道明也是一笑,提筆在自己的名字後面,也寫上:五千兩。

    宋平此前已經按照蘇三的意思,知會過何應文與李道明。意思當然是說,二位是不用實捐的,只是記個名,做個表率而已。若論二人對武陵大學做的貢獻,十個五千兩,都換不來的……

    因此,二人才這麼豪爽……

    可是底下人,可不知道這個內情,就算知道這個內情,也已經被逼到明面上來了。因此,見二位大人都開了重捐,那叫一個頭大啊!有些人真是後悔進了這個院子,湊了這個熱鬧……

    宋平看了這情形,便在上面說道:“今天樂輸的與之前捐助的,都會刻在這座石碑上,名傳千古……這碑一旦刻成,便不再往上刻字,所以,以後便是有捐助的,也不可能有這個待遇了。各位善人中,有許多之前已經捐過了……捐過的,或可再意思一下;沒有捐過的,也請量力而行。何大人說,這捐贈名單,要隨奏摺一齊送達天聽的……”

    這話一說,下面人的臉色,這才好看起來……於是,學生們拿著幾本新的募捐冊出來,一個個走進人群,遇有捐助上百銀的,便大聲叫了出來……

    一時之間,這場面還真是有夠熱鬧……

    何應文一邊看在眼裡,一邊很欣賞地看著宋平。這種現場認捐的招數都用得出來,這種情勢,這些人哪裡還有一個不捐的道理?

    宋平卻暗暗地對著蘇三擠眼,示意大功告成……

    蘇三輕輕一笑,走到周老的面前道:“濟老,蘇三下午便要出趟遠門,估計得耽擱一段時間,盈兒那裡,來不及去說了……請濟老和盈兒說一聲……”

    賙濟聽蘇三這麼說,並沒有反問:蘇三是要去哪裡的話!而是默默地思考了一會子才道:“如今咱們也算是一家人,若是有什麼事情為難,儘管說出來,老頭子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該搏也要搏的……”

    他一時失笑道:“哪裡就說到要搏命的份上去?沒什麼很為難的地方,真有了,再給濟老說吧……”

    賙濟見蘇三神情輕鬆,便也放了心,道:“在這裡吃了午飯再走?”

    他看了一眼剛從院子外面進來的蘇安,笑道:“不了,回家吃……”便對濟老行了一禮,走到李道明的身後小聲地道:“李大人明天回金陵,寧遠就不送了……”

    李道明回頭看了蘇三一眼,才點了點頭道:“萬事須要小心謹慎……”

    他也還是一笑,略拱了拱手,便慢慢地退到張合與鄧琪英的身邊,笑道:“張大哥什麼時候得空了,去金陵轉轉啊?”

    張合笑了笑,正要說軍務在身,不能擅自離營的話。但一想蘇三這話恐怕還透著深意,便笑道:“岳老軍門升帳就在金陵城外,有事的話,便進城去轉轉也不是不可以……”

    蘇三便呵呵一笑道:“就是沒事的話,也盡可以去轉轉的。金陵可是古都,人物,風景,各種奇人逸事,數不勝數。絕對是一個好玩兒的去處……”

    張合心中一動,想著蘇三這麼說,就相當於是在說:讓他多去金陵了……心下瞭然,便再笑道:“嗯,那說不得,是要經常去玩玩兒……”

    他便把目光看向鄧琪英……

    鄧琪英原本是一個極英俊的小夥,如今臉上一條偌大的刀口,還沒有好全,用藥巾子包著,耳朵也被削掉了半拉,倒成了一個十足的醜男……

    便笑問道:“鄧兄娶了老婆沒有?”

    鄧琪英見蘇三盯著他臉看,又問出這話,笑應道:“沒呢,要不先生幫琪英保個媒?”

    張合在一邊笑道:“得了吧,別說你小子已經定著娃娃親的,就算是沒定,你這模樣,也就只好打個光棍了,還敢想娶親的事情?肯花錢上y-i'h0ng'yu:an,也要人家肯接你這單生意才行……”

    鄧琪英便罵道:“別以為你是個將軍,琪英就不敢罵你。你那叫什麼眼神,這裡有塊疤,那才叫有男人氣概,等這藥巾子拆下來了,還不知道多少女人看見本小爺倒追呢?”

    “倒追是一定的,不過不是女人追你……哈哈……”張合大笑起來……

    鄧琪英一時氣憤,便不再理會張合。還要與蘇三說話,卻見一位老人家擠了過來,與蘇三耳語了一番……

    蘇三便一抬手道:“家裡有些事情,寧遠便先告辭一步……”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又與邊上的幾個相識拱了拱手,這才陪著蘇安走出了武陵大學……

    武陵大學的牌子,在近午的陽光下,顯得有些輝煌。蘇三坐在蘇安坐過來的馬車上,回頭打量著武陵大學,心裡想著:這一離開,再回來,不知道這裡會變成什麼模樣……

    好吧,既然一路走到了這裡,那蘇三便再多說二句:到此為止,寧遠在武陵的日子就告一段落了。再出現的時候,便會在金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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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1章,心若在,夢就在。
    駕……

    一輛馬車一駛出武陵城西門,便放開了馬蹄,疾奔了起來……

    落日的餘暉,揮灑在這座古城牆上,可以看出這老城,無盡的歷史與滄桑。

    蘇三的身體,隨著馬車的晃動,左右搖擺。他就在馬車的後簾子裡,靜靜地看著漸漸遠去的武陵城……

    那裡他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站。

    那個的時候,他的心是冷的,思想是灰色的。總覺得這一世,與上一世一樣,只是一場夢,一場醒了又做的夢……那個時候,他心裡曾經鄭重地想過:就此不問世事,無用無為無心地過完這一輩子,讓那些紛亂的俗世,遠遠地離開自己。未必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反正都是夢,安安靜靜,無憂無慮豈不是更好……

    無憂無慮?是啊,包括現在,自己還是想輕鬆一些,安穩一些。可是,這些畢竟是奢望。若自己是個傻子,或者瘋子,腦子不知道想事,那或許還可以無憂無慮。很可惜,老天爺沒有讓自己投到一個傻子的身上,所以他想無憂無慮,就如水中撈月,鏡中看花一般,只是痴談……

    讓一個象棋國手,與一個棋盲下棋,國手肯定是痛苦的。他身上所具備的一切,都注定了他,終究不是那種能耐得住寂寞,肯在一個地方終老。注定了他,必然要擁有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

    心有多大,舞台便有多大。他能忍得住一時的寂寞,卻永遠不會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國手自然是要有國手的舞台……

    他自己也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只是他想一直拖著,能拖多久,便拖多久,能享受多久的平靜,便享受多久的平靜……

    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想停頓一下,卻終究是停不了。也罷,與其猶豫不決地走走停停,不如就大刀闊斧地大干一場吧……

    古語有云: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只要自己有心去做,前一世,沒有實現的雄心,這一世,未必沒有實現的機會。老天爺既然給了這次重生的機會,那就是在暗示他,該是他的,總歸是他的,前一世沒得到,這一世一定要得到……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逆天意而行,只怕將永世無法翻身,自己終不可能,再次重生,再去做一場夢的……

    看來,只能是義無反顧了……

    “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小安趕著車,李技與玉兒對坐在蘇三的身旁邊;馬車飛快地駛過一道山崗,武陵城漸漸地消失在遠方……三個人,默默地聽著蘇三嘴裡發出的怪唱,心中卻被那唱辭,所深深的吸引……

    馬車與餘暉一色,冬鳥與怪唱齊飛……馬車在這冬日的冷清中,載著一車的清思,飛快地朝虞村駛去……

    小安曾來過虞村,因此知道路途。

    當天邊最後一絲光線,都被黑夜吞噬的時候,馬車將將地駛進了虞村……

    唐超聽到馬車聲響時,馬車已經快要駛到門前……連忙迎到門口,把院門打開,便看到小安趕著車,從黑暗中鑽出來,直接把馬車駛進了院門裡,這才停下……

    蘇三跳下車,見唐超立在馬車邊,身後還在站著聽到動靜出來的唐麗與露兒……

    露兒的氣色比先前要好多了,弱小的身體,似乎也結實了一些,長高了一些。燈光映在她的臉上,感受著她的笑意,便覺著她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

    對著唐麗與露兒微笑地點著頭,才對唐超道:“準備三匹馬,你,我,還有李技,今天要趕夜路……”

    唐超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一點頭道:“是,三爺……”這才轉身,不緊不慢地朝屋子後面走去……

    蘇三見唐超不急不躁的,倒真是變化挺大,不由點了點頭,心知自己的話,唐超還是聽進去了的。這便很好,若還是之前的急性子,玩笑性子,只怕自己還真要考慮,帶不帶唐超到金陵……

    看著唐超轉過了屋角,轉頭對唐麗道:“杜如悔呢?”

    “在地窖裡關著呢!”唐麗壓低聲音道……

    “帶到房間裡來,我要單獨見見他……”蘇三說完,背著手走進了唐氏兄妹住的房子……

    鄉間的房子,沒有城裡幾進幾齣的說法。不過就是一個院子,一間正屋,二側廂房而已,沒錢的人,甚至連個院牆,都沒有,就幾間屋子敞在那裡。有錢的,廂房前面再蓋些雜物房,側房,也儘是有的……

    杜如悔被帶進來的時候,手上還綁著繩子。臉色蒼白就不用說了,估計是長時間關在地窖裡,沒有見到陽光所致。不過精神還好,眼睛很有神,至少說明唐麗在飲食上,並沒有虧待他。

    唐麗把杜如悔往裡一推,一邊說:“跪下……”一邊一腳踢在杜如悔的膝彎。

    杜如悔吃不住力,單腳便跪了下來。可隨後,他便又強硬地站了起來……

    唐麗還要再踢,蘇三一擺手,止住了唐麗的舉動。“不可……”看了看杜如悔一臉倔強的表情,蘇三笑了笑,對唐麗道:“幫杜先生把繩子解開,嗯,不要傷了他……”蘇三覺得對唐麗,還是把話說明白一些好,不要唐麗再拿對付林榮的招式,來對付杜如悔。shā're:n不過頭點地,對林榮稍加折辱,那也就罷了,對杜如悔這樣的人物,還是不要做這些無謂的事情。

    寒光一閃即逝,杜如悔只覺得手頭上一鬆,繩子便被割斷了。杜如悔揉了揉手腕,回頭對唐麗笑道:“多謝姑娘……”

    唐麗不知道杜如悔的謝從何來。要殺他的是她,抓他關他綁他的也是她,這個謝豈不是多餘的?於是便‘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屋子……

    蘇三卻知道杜如悔是因為唐麗帶他見到了自己,在謝她。見唐麗走到了外面,這才對杜如悔笑道:“杜先生坐吧……”。

    杜如悔在房間裡掃了一眼,便在蘇三的斜對面坐下。坐下後,才不慌不忙地打量起蘇三來……

    仍舊是那日在宴席間的笑臉,仍舊是那樣嫩的臉相,但如今,仔細再看蘇三的眼神,杜如悔不得不承認,今天看到的蘇三,與前一次看到的蘇三,大不相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了成見,所以,才會這樣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卻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了心頭……

    這些天,他有大把的時間,來想這個蘇三。但卻始終想不明白,蘇三為什麼這麼小小的年紀,便會有這樣的手段和眼力。就算是奇才,是怪才,那總歸是可以聽到一些風傳的才對,可是這滿城裡,除了可以聽到蘇三的才名之外,也沒有聽說,他是一個如此翻雲覆雨的人物啊。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那些沒有聽說的事情,都已經被事實證明了……現在重要的是:他必須說服蘇三,讓自己活下來……

    他已經無數次想過,見到蘇三之後,該怎麼與蘇三開口……但真正見到蘇三之後,他卻發現,任何心機,似乎都不瞞不過,蘇三的眼睛……

    所以,坐下之後,他反而不知道從哪裡開口了……

    “聽說,杜先生要找寧遠說話?這段時間忙,不得空閒,今天才有些時間,不想卻捱到了晚上,真是抱歉……”蘇三面帶著微笑,輕輕地說著……

    這話蘇三說得輕公,但杜如悔聽到蘇三這話,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蘇三的話越客氣,他就越感覺自己離死不遠……捱到晚上?晚上不是最好shā're:n滅口的嗎?

    咬了咬牙,杜如悔決定還是不要說那些沒有用處的話了,直接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吧。

    “是想找蘇公子說話,事實是如悔這裡有一個故事,想當面說給蘇公子聽!”杜如悔儘量把心情放輕鬆道。

    “呵呵……故事?好啊,那杜先生說吧,這會兒功夫,寧遠還就是想聽故事……”蘇三從腰間取出摺扇,輕輕地打開,慢慢地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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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2章,都是火狐惹得禍
    已經是臘月的天氣,到了夜,氣溫更低。蘇三卻拿一把扇子輕搖,若是換一個場合,杜如悔是要笑話這人有些神經的……

    但現在他可沒有這個心情。理了理思路,這才緩緩地道:“這故事,是發生在七年前的事情。有一天,桂村來了一位公子,還帶了十幾個護衛。說是要在山裡獵火狐……火狐全身紅得像火,只有我們那裡才有,但火狐的性子比一般的狐,更驚,因此尋常是很難見到的。獵戶們有自己的法子,那就讓身體嬌小的女人,穿著大紅的衣服,抹上火狐的氣味,才可能引出火狐。那公子倒也客氣,出錢請村裡的獵戶幫忙……這原本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可誰知道,這一幫,居然幫出一個天大的禍事來……”

    蘇三看到杜如悔臉上帶著悲憤欲絕的樣子,不由有些動容地停住了搖扇的動作,輕輕地把扇子一收,默默地扎回了腰間……

    “獵戶讓自家的小女兒,穿了大紅衣,又用火狐糞抹在小女兒的身上,去引那火狐……第一天,沒有收穫,第二天,還是沒有收穫。那公子有些急,聽說火狐一般在太陽出山的那一刻,最容易被引誘,便催著獵戶提早上山……結果,火狐真出現了,但那公子的眼神太差,一箭射去,沒有射中火狐,卻把扮成火狐的小女孩給射死了……”

    杜如悔頓了一頓……蒼白的臉色,現出一片豔紅,顯見得熱血在全身沸騰……

    “誤傷了人命,便誤傷了人命吧……這種事情,也並不是說不清楚。何況現場還有獵戶跟著。誤傷了人命,說到衙門裡,也不過就是以和為主的,村人善良,或嘴頭上有些責怪,但人死不可復生,終究還是要抹開的,並不見得,便要鬧到衙門裡的……可是這公子,心狠啊,誤殺了小女孩,完全沒有悔意,竟然發起狂來,把跟著一起去的獵戶也給殺了。前者是誤殺,後者,他卻是有意要殺的。”

    “殺也就殺了,加在一起也就七八條人命,若是他就此走了,村人老實,也無處去尋他。他走,也就走了。可是他卻沒有走,他又回到了桂村,趁夜一把火,把全村燒了一個精光,只要有人從火堆裡逃出來,他那些手下,上前去就是一刀……全村三百口人命啊,一個個就……就,只有禽獸,才做得出這種行為啊……”

    蘇三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飄忽地道:“錯殺了人,害怕獵戶張揚,便把獵戶也殺了;殺了獵戶,想起村裡的人,都見過他的面,便把整村的人都殺了。一念之差,便是三百多條人命……這公子,心黑手辣是一定的,想來他如此大膽,應該還有,支撐他如此大膽的權勢吧……你說的這公子,該不會就是大封朝的二皇子趙允吧?”

    杜如悔知道以蘇三的才智,猜到這公子是趙允,並不困難。但他卻並沒有回答蘇三的話,而是怔怔地望著油燈道:“三百多口人啊……若不是我起夜,藏在了糞坑裡,聽到有人在說‘殿下,都清理乾淨了,沒有一個活口……’,才看到做這一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竟是這幾日在村裡言談得體的年輕公子。只怕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整個村子血債,要找誰來償還……而這個公子,這個殿下,不是趙允,又會是誰?他不記得我,我卻牢牢地記得他,從我四年前,進王府看到趙允的第一眼起,我就一萬分地肯定,這個人,便是那出現在桂村的公子,正是他,下令殺死了桂村三百口人。因此,他,就是我桂三用終其一生,也要殺死的死敵……”

    蘇三看著眼睛已經泛紅的杜如悔,再次拿起扇子,並不打開,而是用紙扇一指杜如悔道:“誠如你所說,你與二皇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可這些與蘇三有些什麼關係?再說,你應該知道,蘇三的大哥蘇一,正是吳王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我蘇三,也是二皇子的人。你如此這般對我說這些話,蘇三正好拿了你,去二皇子那裡請功,說不定,二皇子會給偌大的好處呢?”

    杜如悔呆呆地看著蘇三,卻突然一笑,收起心中的傷情,道:“蘇公子之所以要殺杜某,當然是為了掩蓋,蘇公子設計殺了吳王殿下二十多名手下的事情。這一點,杜某猜得不錯吧?如今杜某已經明說了身世,便是授柄於蘇公子,蘇公子還用擔心杜某,會向吳王稟告這件事嗎?杜某向吳王稟報此事,那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這事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困此,這一點擔心,蘇公子便可以去掉了。既然不用擔心了,那就沒有再殺如悔的理由……”

    “而且蘇公子也並不是二皇子的人。這一點蘇公子心裡明白,杜某也也明白。否則,蘇公子不會把二皇子的人,也設計了進去。倒不是說二十幾條人命,會讓二皇子上心,關鍵是蘇公子辦這事的用心,只怕二皇子心裡是容不下的……再者說,二皇子從來不會認為,誰會是他不可捨棄的心腹,便是蘇公子的大哥蘇一蘇大人,若是絆著了二皇子的腳,那也是說踢開,便要踢開的……”

    蘇三保持微笑的臉,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杜如悔,示意他他接著說下去……

    “請功一說,更是要笑掉大牙的。蘇公子若是真傻到,以為這個功勞會得到吳王的獎賞,那隻怕是打錯了算盤。參與這件事情的那些護衛,據如悔所知,早已死絕。這件事情,在吳王的心中,也算是一件隱密。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知道的,如悔倒想知道,蘇公子拿到的是獎勵,還是毒藥……”杜如悔輕輕笑了笑,便接著道:“不過杜某說這些,都是多餘的,蘇公子只怕早就明白了這一點,只是用這些話,來試試杜某而已……”

    淡淡地一笑,蘇三對杜如悔的話並不置可否,而是不冷不熱地道:“這與寧遠仍然沒有干係。如果你不在了,這些事情,也都不存在了,豈不是很乾淨,寧遠沒有必要冒著無謂的風險,而留下杜先生活在這世間……”

    杜如悔見蘇三這般說,心境反倒輕鬆了起來。若是蘇三真有心要殺他,這話根本就不用說出來,真接殺了他便了事。但蘇三說出來了,那就是動了心,動了要留他性命的心……而他要做的便是,如何讓蘇三的心,動得更歷害……

    緊張地思忖了一番,杜如悔輕輕地站起來,走到蘇三的正前方。先一拱手,隨後,雙膝一跪,叩首道:“三爺在上,桂三用在下。今日三用以逝去的桂村三百口人命起誓,以逝去的父母先靈起誓,從此追隨三爺,風雨無悔,生死無阻……”

    蘇三收起臉上的微笑,冷然道:“喔,你以為這樣一來,蘇三便不殺你了?哼哼……倒是一副鐵算盤。可惜你錯了。你要真成了蘇三的人,那蘇三處置起你來,更沒有心理負擔,一個下人,蘇三叫你今天死,你明天死都不成……你可拿定了主意?”

    杜如悔直直地跪著道:“反正是一死,與其因為替吳王做事,被蘇公子殺死,無臉見父老鄉親;不如被三爺以處置下人的名義殺死,還可以安心轉世。”

    “喔,那可是你自找的……本公子今晚還要趕夜路,沒有時間與你再費話。你的故事也說完了,本公子也聽完了……你身上負著血海深仇,雖然值得同情,但你卻實在不該來武陵,你自己出門走錯了路,就不要怪本公子,心狠……所以,你還是要死,本公子,只有對死人,才會真正地放心……”

    說罷,蘇三掏出一個藥包,扔到了杜如悔的身前……

    杜如悔見蘇三早有準備,心知剛才自己是完全猜錯了……蘇三此來的目的,只怕早已下定了決心要殺死自己。

    想到這些,他心中一寒,頓時面如死灰……有心想要反抗,卻哪裡還有力氣。屁股坐在腳跟上,身上微微一斜,不得不用手撐住側倒的身體,呆了半天,才慢慢地抓起那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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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3章,用手用腦用心
    杜如悔冰冷的眼睛,看著蘇三道:“三爺要殺我,如悔心裡並不恨三爺。既然剛才三用下了重誓,追隨三爺,那就不管是人,是鬼,都要追隨三爺……”

    “哼,那你就變成鬼,追隨三爺好了……”蘇三聽出杜如悔心中,還是有恨意的……

    杜如悔咬著牙,盡力心平氣和地道:“變鬼之前,三用想請三爺答應三用一個要求……”

    “好,你儘管說……”蘇三笑道……

    杜如悔見蘇三說得這麼輕忽,心知說與不說,也都是一樣,可是他心裡實在是不甘心,只能苦苦地說道:“求三爺,把三用的屍體,送回金陵府曲平州牧山縣治下的桂村下葬……三用生是桂村的人,死也不能做了孤魂野鬼,請三爺一定成全……”

    “哈,是這個啊,還以為是什麼幫你報仇的大事呢?這是小事一樁,三爺同意了……你不要再說其它的了,安心地去吧……”蘇三把摺扇‘叭’地一聲打開,輕輕地搖了起來……

    杜如悔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掙扎的了。自己若是要大喊的話,只怕還沒等人聽見,便沒了性命。與其那樣被人殺了,草草埋葬,不如這樣死了,還可葬回老家……

    無聲地嘆息了一聲,心裡抱著對趙允的無限恨意,把藥包裡的藥粉,全都倒進了嘴裡,強行地嚥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只覺得腑內一陣疼痛,繼而意識便慢慢地模糊起來……嘴裡默唸著:“趙允,你桂爺找你來了……”,頭一歪,終於倒在了地上……

    蘇三看著倒下去的杜如悔,不禁撓起頭來,心道:難道說,調料粉,也可以吃死人的嗎?要不然,這杜如悔怎麼吃了調料,就倒下去了呢?

    正不解的時候,便聽杜如悔在地上打了一個響嗝,又清醒了過來……

    嚇,蘇三心裡轉過一個念頭:原來是被自己給嚇暈了……看來,再英雄的人,對死還是恐懼的。

    “我沒死?”杜如悔趴在地上,側臉看著蘇三,有些好奇地問……

    “別裝死了……起來吧,也不嫌地上涼嗎?”蘇三雙眼望著屋頂,並不去看杜如悔,死去活來的樣子……

    “哈,真沒死……”杜如悔像一個孩子一般,頓時跳了起來。又是看自己的手,又是用手捏自己的臉,一臉好奇的樣子道:“我怎麼就沒死……”

    無語……活過來後,腦子都不太好用了嗎?怎麼沒死?怎麼沒死,你自己不知道想嗎?這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嗎?

    好在杜如悔這高興勁一過,腦子也開始工作了。他立刻想到,這不過是蘇三在試他而已。不過,這蘇三表演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連自己都被他騙過了。嗯,也是,若沒這樣的手段,哪裡能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

    “三爺……”

    蘇三一擺手,止住了杜如悔的話,讓他坐在椅子裡,卻對外面叫道:“麗兒,端些吃得東西進來……”說完,也不看杜如悔,只是閉著眼睛等著……

    不一會兒,唐麗與露兒端了幾樣小菜,又熱了一角酒進來……

    蘇三讓二人仍然退出去,親手給杜如悔倒了一杯酒道:“先暖暖身子,寧遠有話要對杜先生說……”

    “不敢在三爺面前託大,這杜先生,還請三爺收回……”

    蘇三一擺手道:“從你吃下三爺給你的‘毒藥’開始,三爺就不是你的三爺了……你死去了,又活過來了,便是二世為人。所以,你前一世許下的願,到這一世,就用不著再承受了……來,咱們先走一個……”說罷,一口乾了杯中的溫酒……

    杜如悔只覺得心頭一暖,有心想說什麼,卻始終說不出口,只好一口乾了杯中的酒。

    一口酒下肚,只覺得周身一暖,整個人,才回過神氣來……

    蘇三招呼著杜如悔吃菜,一邊自己夾了一口菜吃了,這才道:“既然是再世為人,寧遠這裡也要勸杜先生一句……仇恨只會矇住人的雙眼,讓人埋沒心志。寧遠並不反對杜先生報仇,但報仇卻要講究方法。在寧遠看來,shā're:n並不是報仇的最好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寧遠認為,吳王奪走了杜先生最重視的親情;那杜先生不妨也奪走吳王最重視的東西,才是最好。不知道,杜先生,認同嗎?”

    杜如悔呆呆地想著蘇三的話,心中有一絲了悟。心中那股原本暴跳的恨意,竟然有些淡了。這恨意不是少了,而是轉化成了另外一種力量,留存在他的心裡,似乎是一種更堅強的力量,一種讓人能保持頭腦清明的力量……

    “三爺……”杜如悔見蘇三仍要打斷他叫‘三爺’的話,便連忙道:“三爺且聽三用說完……”

    蘇三見杜如悔仍執意要叫他三爺,便只好笑了笑,不再言語……

    “三爺說,三用是再世為人。這一點,三用不敢苟同,三爺剛才有心要殺的是為吳王做事的如悔,而不是一心報仇的三用。如悔已死,三用卻還活著。所以,三用用三百名父老鄉親的命,許下的誓言,便絕不可以更改。就算三爺不願意認下三用,在三用的心裡,三爺仍舊還是三用的三爺……”

    蘇三愣了愣,苦笑著輕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杜如悔又道:“三用之所以叫三用,是因為父母希望三用做事的時候,要用手做,用腦做,用心做。三用雖然才輕智短,做自討做事,還算是有定力。這一點,三用自忖三爺一定能用得上,所以三用懇請三爺收用。至於報仇的事情,三爺不用擔心,這一點與三爺並不相干。”

    “喔,你這裡在激我嗎?”蘇三呵呵一笑……

    杜如悔一揖手道:“不敢!”

    “你已經敢了……口口聲聲地說要跟隨本少爺,卻不知道,進了本少爺的門,那便是本少爺的人,萬事都由本少爺一人擔著的道理嗎?說是不敢,真要是收了你,你的仇,那便也是本少爺的仇,哪裡有不相干?你這算盤倒是拔得響!……告訴你,不殺你,是惜你,你若要報著這個心跟隨本少爺,那就是在設計本少爺,本少爺心明眼亮,豈能饒你?……”蘇三怒道……

    杜如悔便從椅子裡站起身,再次跪倒道:“三用不敢存此私心……”

    “哼,既然你死心踏地要跟著本少爺,那本少爺今天給你的定一條:從此不許再想著你的血海深仇,一生也不許找吳王趙允尋仇……你願意,三爺便收下你,可願意?”蘇三盯著杜如悔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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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4章,坐觀三用後效
    “不願意……”杜如悔斬釘截鐵地道。

    蘇三一愣,詫異地看著杜如悔……

    杜如悔沉靜地道:“三用知道,三爺絕不會下此指令。若三爺若真下此指令,三用情願就死……”

    “喔……”蘇三收回目光,靜靜地喝了一杯酒,才笑道:“你起來吧……說說,為什麼這麼說……”

    杜如悔卻沒有起來,而且跪在地上,直起上身道:“三用雖無大才,但自以為,心智還算沉練。若不是遭逢那場大難,大考之後,這朝堂也有三用的一席之地。這些年來,三用潛身修心,於謀道上又略有心得。四年前,被吳王收進府中,初試身手,也立了不少功勞。不想在武陵,卻折戟於三爺手中。自此,三用便知,三爺絕不同於尋常之人……能讓三用心服者,滿朝之中沒有一人,不想市井之中,卻有三爺這樣的奇人。觀三爺之所為,三用料定三爺必是人中龍鳳,因此,一個吳王,只怕三爺未必會看在眼裡,便是這大封朝的天下,只怕三爺也未必會看在眼裡。為了一個趙允,而失去一個三用這麼一個人才,這必不是為大事者的風格。因此,三用認定三爺斷不會下此指令,強加於三用之身……”

    杜如悔這話說得直接,卻直接擊中了蘇三這一段時間以來,心中的所想……

    要真論起來,這世間,還真沒有什麼值得他害怕的人物……吳王趙允,不過是一個皇子而已,就算他成了皇帝,他也不會怕他,自然更不會因為擔心得罪了他,而把杜如悔棄之於門外……

    他雖不輕易收人,但遇到中意的人才,還是忍不住地要收為己用……這是前一世,就保留下來的老習慣,再也改不掉的……唐麗沒有殺死杜如悔,自己完全可以不見杜如悔,命令唐麗直接殺了杜如悔。可是自己並沒有這麼做,杜如悔只怕是從這一點上,推測出自己的惜才之心……

    杜如悔能從蛛絲馬跡中,猜到自己心中的所想,的確是個人才。上天給了他一個收服此人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錯過……

    因笑道:“你這話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裡,便是陷我蘇家於不義,所以,此話以後休要提起……你先起來吧……”

    杜如悔見蘇三如此語氣,心知自己所料不差。心中不由一喜,立刻站了起來道:“謝三爺。”

    蘇三卻把臉一緊,沉聲道:“收下你,可以。三爺這裡人手不夠,有些事情,還要借重你。你能有跟隨三爺的心,三爺心裡是高興的……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三爺心寬的時候,比海還寬;心窄的時候,比針眼還窄。你是聰明人,你既然可以從我的一舉一動之中,想到我心裡所想,你就不簡單。這要是換一個人,心裡必然防你忌你,但三爺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能力越大,三爺我就越高興。不是三爺誇口,滿世界去找,真正能用你這片心智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所以,你既入了三爺的門,便安心在三爺這裡做,絕對會比在吳王那裡,更有前景……只一點,你須記住:你再有能力,也必要依著三爺我,才有海闊天空的一日,所以,你要忠心。”

    杜如悔再次跪倒道:“千言萬語不如一行,三爺權請放心,坐觀三用後效……”

    蘇三點了點頭,親自上前扶起杜如悔道:“好了,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蘇三的人了,三爺既然用了你的忠心,也自然不會讓你的心裡難受。你的大仇,三爺記下了。還是那句話,shā're:n不是最大的折磨,三百條人命,也不應該只用一條命來償還。有些人想當皇帝,只有當不上皇帝之後,才會感到痛苦……”

    杜如悔眼中一亮,似乎看到了趙允失落地在眾叛親離中死去……

    “你坐吧……三爺我,有些話要問你……”蘇三與杜如悔重新落坐之後,便把蘇一的的事情說了。

    杜如悔在吳王府已經呆了四年,雖然還沒有真正地進入吳王趙允的核心,但有些事情,他也參讚過,對於蘇一的事情,也自然是瞭如指掌……

    見蘇三指到蘇一已經被關進了天牢,杜如悔也自然是大吃了一驚。便把自己對事情的所知,還有金陵之中那些複雜的人事關系,一骨腦地倒了出來……

    聽了杜如悔的話,蘇三這才發現,自己大哥這些年,之所以官運亨通,與吳王趙允的支持,是分不開的。他們二人,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就是大哥在趙允這個坑裡,早已經不乾不淨了……

    沒有明主,想做純臣,是不可能的;不是依附於太子,便是依附於吳王,其他想潔身自好的人,都往冷衙門裡呆著去,不要擋道。

    大哥早已經不可自拔的栓死在了趙允身上。功成,或許他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成功,那他絕然是有死無生的……

    結合杜如悔所說,再加上蘇一信裡的話,蘇三已經明白,蘇一犯的恐怕還真不是一件小案,而是真真切切的天字號第一等要命的案件:意圖刺殺太子。

    當今的皇上,雖然性子軟弱,但這並不意味著,有人要謀殺當朝的太子,他也能無動於衷,難怪這風聲一起,不管蘇一有沒有這事,一道旨意,蘇一便被拿下了大牢……

    可這事,有沒有呢?蘇三心裡嘆了一口氣:只怕是有的……

    “根據蘇大人信中所說,再加上如悔對情形的瞭解。只怕這次被首告出來的事情,還真就是上回‘太子遇刺’的那件事情。但這一整件事情,應該都是吳王一手的安排。蘇大人或者參與其中,只怕也是穿針引線,提供一些消息的罪過,斷不至於,就這樣被抓進天牢的……”杜如悔看過蘇一寫給蘇三的信後,分析道……

    蘇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你出金陵已經有幾個月了,有些事情,你或許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必須到金陵後,才可以搞得清楚……這樣吧,你且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往金陵去,仍舊呆在吳王府,有些事情,你得給我個消息,我好有個把握。”

    “嗯,既然林海錄已死,那我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回府後,吳王必是有賞的。只是這麼久沒有消息給吳王府,縱然可以找些藉口解釋,只怕依吳王多疑的性子,還是會有疑慮。”杜如悔想了想說道。

    “若是你杜如悔的身份靠得住,那就不妨事。就算趙允心中有些疑問,但他也不可能因為這點疑問,就要處置你的,最多也就是有些事情避著你一些而已。你只記著,不要刻意去打探,一切順其自然便可……”

    “那如悔與三爺一道走……”杜如悔道……

    蘇三擺了擺手道:“不行,這一路上過去,人多眼雜,你還是單獨一個人上路為好。麗兒……安排杜先生歇著,明天送杜先生到往金陵的大路上去……”

    唐麗進來,聽了蘇三的吩咐,卻不支聲,而是靜靜地看著蘇三……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蘇三有些納悶地道……

    “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唐麗看著蘇三,輕輕地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5章,天外天,人外人
    “胡鬧……”蘇三轉過頭,不理會唐麗,想了想又回過頭來道:“你與露兒就在這裡呆著,哪兒也不准去……金陵可不是武陵,稍有差池,不是玩笑……”

    唐麗見蘇三的話說得嚴歷,心裡有些生氣,正要頂嘴,蘇三卻又道:“而且你這模樣,走到外面,是個男人都要多看你二眼,我們可不想這麼扎眼……”

    這話倒是讓唐麗感覺有些舒服,可是就這麼個理由,就不讓自己去金陵,她多少有些甘心。哼哼地站在一邊,只是生著悶氣……

    麗兒的年紀比起露兒來,也大不了幾歲,由於從小與哥哥唐超呆在一起,唐超又一味地慣著她,因此她的性子中便多了一些任性。蘇三不怕聰明人,倒是對這樣任性而為的人,有些拿不準。因為他想不出,下一刻這樣的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所以,他並不想把這樣一個不安的因素帶在身邊……

    金陵之行,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若要成事,當真會是步步艱難。他可不想再為自己身邊的人,再費心力……於是對著生悶氣地麗兒和聲道:“為了不分心,除了玉兒要為寧遠做飯必須要帶去外,寧遠身邊再沒有其他的女子。所以,麗兒且安心地呆在武陵便好……若真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會派人來召你過去……”

    蘇三苦笑了一聲,不得已,只好對麗兒使出‘美人計’了。

    蘇三的溫聲,果然讓麗兒回嗔轉笑。蘇三先說一個不分心,再說一個沒帶其他的女子,言語之中,似乎是在向她說:你去了,我是要分心的。這種意思,她聽在心裡,自然是樂在臉上……

    因此,輕輕地看了蘇三一眼道:“不去就不去,誰稀罕去金陵,又不是沒有去過……”便樂滋滋地轉頭對杜如悔道:“杜先生,前幾天多有得罪,請杜先生不要往心裡去……”

    杜如悔哪裡敢往心裡去,眼前的情形是:蘇三與唐麗二個眉目之間,儼然傳著情。而如今他的情形是:他已經是三爺的人了。

    因此,就是有十萬分的計較,到這會兒,也勢必是要放開的。再說,他還要謝唐麗呢?若不是她一時任性,放過了自己,只怕自己已經死透了……

    站起來對唐麗行了一禮笑道:“唐姑娘說笑了,不殺之恩,感激還來不及呢……”

    唐超在屋外見眾人已經開始說題外話了,便與李技等人一齊走進來道:“三爺,馬匹都準備好了……”

    蘇三點了點頭,站起來,輕輕地握住杜如悔的手道:“先就這麼樣吧,你身子弱,這段時間又被關羈著,如今已到深冬,要多注意身體……”

    “三爺放心,如悔省得的……”杜如悔鄭得地點了點頭,心中再也沒有把蘇三當成一個小夥子來看待。在他的心裡,蘇三儼然成了一位長者……

    點了點頭,蘇三招來小安與玉兒道:“小安你帶著玉兒,明天天亮了再往金陵去……李技,我們走……”

    三人與眾人在院子裡告別,踏著涼月,把馬牽到村外,一路朝北騎去。子時之前若能趕到留下鎮,稍稍休息二三個時辰,明日中午之前,便可以進入金陵……

    杜如悔聽著蘇三等人,在村外上馬,已然出去老遠,這才默默地轉回屋內,向唐麗討了筆墨紙硯。連夜把這些年,能想起來與吳王有關,與金陵人事有關的事情,一一摘錄下來。

    清早,小安與玉兒出門的時候,杜如悔便把這份花了一夜時間寫好的呈情文章,交到了小安的手裡,托他帶給三爺。從這一刻起,他算是盡心盡力地開始為蘇三做事了,心裡沒有那種屈居人下的為難,反而有種找到了歸屬的感覺。

    李道明回到金陵的時候,離蘇一被抓進天牢,已經過了四天。欽差大臣回金陵,得先去大內向皇上繳旨,才能回家,這是規矩。因天色已晚,李道明便先在政事堂前遞了請見的牌子,便直接回驛館住下。

    因用不著琪英護衛了,便把琪英招到身邊道:“你先回去看看你姑姑,就說我明天面聖後,便會回家。見完你姑姑後,你也回去吧……臉上帶著這傷,還不知道你姑姑,還有你母親,會如何說話……”

    鄧琪英道:“姑夫這是說哪裡話,那日的情形那般危急,到頭來,只帶著這點小傷出來,算是天大的幸事了……雖然個中細節,不好說給她們聽,但姑夫也不必為此事,再勞心。”

    “哎,事已至此,又有什麼辦法。這次多虧帶了你去,要是靠了鐵平那些人,姑夫只怕早已命喪黃泉了……”李道明嘆了一口氣,感嘆了一回,便把這心思放下,又對鄧琪英道:“如今已經月半,再過一旬,便是年關。年前你最好是去兵部遞文,領了禁衛軍的差使。明年也好有個安排。”

    “父親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姑夫也如此說……”鄧琪英點頭道:“琪英領命便是……”

    “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時你自忖武藝非凡,可是去一趟武陵,便蹦出來一個:比你年紀還小,文才比你還高,武藝更是不俗的年輕人。這天下之大,又豈止一個武陵府?少年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你的出身,家世,環境都要好過人家,所以,你尚需勤學努力,不應該再與那幫閒蕩子弟浪費精神了……”李道明鄭重地道,對鄧琪英是充滿了期許……

    感受到長輩的這種用心,鄧琪英心中也是為之一激,臉上卻平靜地道:“琪英能理會的……”

    點著頭,心裡想著,年輕人的路,還得靠年輕人一步一步地來走。他最多也只能提醒一二句,管是管不了的。不過他見琪英雖然臉上沒什麼額外的表情,心裡未必就肯雌伏於蘇三。年青人總歸是要有些壓力的,以前是沒人壓著他,他不知道加勁,如今,有個參照,只怕還是件好事……

    只是蘇三,怕不是自己這個內侄能比得上的……揮手讓鄧琪英離去後,李道明便把心思放到了眼前。

    當前最緊要的事情,是二件。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金陵夢 第6章,只怕難逃一劫
    第一件便是皇上前幾天,已經准了御史中丞徐子敬的請辭。按照舊例,御史中丞這個位置,是不好調沒有做過御史的人,來領這個職位的。所以,在以往的任命中,無一例外地,都是從御史台內部升用。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證御史能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整體。

    這些年,徐子敬雖坐著中丞的位置,但他年老多病,大多數的台務都是由他代理的。這次徐子敬終於可以歸家榮養,那御史中丞的位置,他是一定要爭一爭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不願意摻和到**與吳王派之間的紛爭中去。可目前,林海錄的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太子的態度,還有二皇子的意思,都要重新忖度。便是御史台裡,能對自己的地位構成危脅的御史,也要多注意他們的行為……

    好在,徐中丞是支持自己的;而且這次在武陵府辦差,皇上也是讚許的,有這二點,如果吳王不使絆子,太子就算是有些怨言,也不能阻擋自己正式接管御史台……

    再說,御史不過是個言官,坐到中丞的位置,也只是正三品。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都把目光放在中書省和樞密院這二處地方。對御史台一般都不會太過問。由此想來,自己順利接過中丞的位置,並不困難……

    第二件事情便是震動朝野的一件大案—中書省侍郎蘇一謀逆太子案。

    此案被揭出來,已經有四天了。四天裡,整個金陵城,都鬧的沸沸揚揚……蘇一是中書省裡身居高位的重臣,身後站著的便是吳王。若說蘇一謀逆太子,那還不如說是吳王要殺掉長兄更合理。

    若真是如此,這案子一旦查實,吳王只怕立刻便要被送大理寺赴審了。從封朝建國到如今,可還從來沒有出這麼大的案子。這一回,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事情扯到了明面上來。

    其實也不用猜,只要一聽說這事,便知道是太子那邊的人出的頭。林海錄的事情上,太子栽了跟頭,若是不報一箭回來,誰還會替太子買命?保不住林海錄,就保得住他們?

    不過,李道明猜,這事只怕不是太子爺能決心去做的事,只怕是吳台銘的首尾。吳台銘是前朝便入了閣的老相爺,深得皇上信重,他若要保著太子,便是吳王眼裡最扎眼的一根釘子。

    哎,有吳台銘居中謀劃,只怕蘇一這次是難逃一劫了。

    現在就看吳王是甘心受了這一箭,自斷一臂,趁早處置了蘇一,以防毒火攻心?還是強硬地守住,死保蘇一,與太子結結實實地再拼一場?

    估計後者的可能性很小,做起來也很難!

    吳台銘扯出這樣的大案,豈會沒有後手?眼前看到這些,只怕是冰山一角。真正歷害的還在後頭吧!

    吳台銘此刻,一定是在看吳王怎麼應。

    若是吳王直接把蘇一給滅了口,他只怕是見好就收;若是吳王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底牌,那他只怕要與吳王好好撕虜一番。

    這一撕虜,可就是觀場巨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頃刻之間,這朝廷上下,便要談案色變了……

    眼看風波將起,我在這其中,又要如何取捨呢?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局面啊……

    李道明坐在油燈下默默地想著這些,便聽到隔壁院子裡,傳來大呼小叫的吵鬧聲……

    不由皺了皺眉頭:這成何體統?驛館好歹也是國家的體面所在,大小官員面聖前,都得在此地歇息,便是外國使者,也多居於此,怎麼如此喧嘩,大呼小叫?

    “來人……”李道明沉聲喝道。

    “老爺……”李志忙推門進來。

    李志是府裡的內院管家,自小父母雙亡,很小的時候,就在李府裡做事。因與李道明的兒子李舒自小在一起玩耍,又一起讀了書。李道明見他還算懂事,便用他做了管家,並給他用了一個李姓的名字,以示都是一家人的意思……

    李志先是從外院的小管事做起,一直做到內府的大管家,其實也不過幾年的時間,可見他為人還是活絡的。李道明在金陵呆的時間多,便用他在身邊侍候,有些事情,交給他辦,倒還放心。

    “去看看,隔壁是怎麼回事?”正想著心事,便被這麼打擾,他著實有些不耐。

    “回老爺。”李志並沒有出去看,而是接著道:“李志剛才在牆根下聽了一會兒了……隔壁都是一些回金陵述職的官員,想就著年邊上,在金陵過了節再走。也有幾個是師爺,只怕也是為了各自的主子,上金陵裡打點關係的。他們正在吃酒說笑,因此聲音大了一些。”李志輕輕地回道。

    “哼……什麼述職。不過是到金陵來找h0u'me:n的,改天本御史好好把這些醜態整理一個摺子,扭扭這股歪風……”李道明說這些也只是圖個口頭快活而已……這滿朝的官員,不是叫趙廣,就是叫趙允。他要扭這股歪風,靠著一個摺子,只怕是微不足道的。再說,他也早過了,青春熱血的時代,也不像那些新進的年輕御史,一遇見事情,便發狂一般地上摺子。到了他這個年紀,那得要一口唾沫一口釘才成。上摺子,不說有十成的把握會批准,至少也要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才肯進言的。否則,做老了的御史,還學著年輕人那麼孟浪,只怕會被人笑掉了大牙;何況,像這種早已見怪不怪的風氣,只怕是幾本上去,就會被皇上壓下幾本,壓得多了,他的臉面上,也下不來台啊……

    李志笑道:“如今哪個官不往上頭跑啊。近一點的自己就來了,遠一點的,也要派個心腹上來走動。誰不想再往上升一升?誰不想往好一點兒的地方挪一挪啊?”

    擺了擺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卻聽到那邊愈發笑得開心了……隱約間倒聽見什麼‘文比’之類的話語,……

    李志見李道明在聽那邊的笑聲,便續著李道明的心思道:“那邊幾位相公,正說著臘八節上,城裡詩會的情景……說是幾個學子,與人賭詩,酒吃多了,錯把j-i子當成娘了,一通裡亂叫……”

    詩會裡的那些故事,李道明自然也是清楚的,畢竟他也是打年青時走過來的。但人就是這樣,站在什麼山頭,便唱哪個山頭的歌,所以,以他今天的目光,就不讚成這些學子們,在詩會上玩得那麼瘋。因此道:“現在的年青人,越來越不成名堂了。李舒那小子,有沒有喝多?”

    “舒哥兒哪裡會喝多,賭詩他是行家。武陵府裡的幾個小子,怕不是被咱金陵府的這幫子給壓住了,才失得態呢?今個舒哥兒還說:‘武陵府那幫小子不服氣,設下了東道,明個兒晚上,要再比一場呢?’……”

    李道明心中一動,卻冷著臉道:“不知死活,總有吃虧的一天……”

    “小的也是這樣說。就武陵城那幾塊料子,比其他路里的才子,或者要稍強一些,但比起咱金陵,那隻怕還差得遠,咱們隨便拔一個出來與他們比,也要讓他們想破腦袋。輸了一場,丟人現眼不說,居然還要再來找場子,真是有些不知死活的……”李志侃侃而談,卻看到李道明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對。好像李道明的臉上,一副想笑,卻又使勁忍住的意思……

    李志不由有些撓頭,不知道哪裡說錯了,連忙收住了話頭……

    李道明想笑,自然是因為,武陵人要找回場子,只怕是來了一個歷害的人物。從那天蘇三對他說,不能送他回金陵時,他便猜到蘇三一定是要往金陵來的……蘇三往金陵來,自然不會像他坐著馬車,慢慢吞吞地走。因此,算起來,蘇三到金陵只怕至少二天了。

    有蘇三這個奇才在武陵那幫學子中坐鎮,李舒他們只怕不會有那麼得意。其實蘇三的名頭,在金陵也是極響的,若是李舒他們能把姿態放低一些,怕也不會丟什麼大醜。如今這麼高調,連自己剛剛回來的人都知道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死誰活呢……

    李志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怕都受了李舒的影響,由此可見李舒等人,對蘇三是絕不服氣的。有這種心態在,恐怕蘇三是不會留什麼情面的,因此,後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也好,讓這幫人受受挫,回頭好潛心讀書……

    李道明並不想去關心這些,李舒那幫人,算是有些文采,但那也只是有些文采而已。金陵城大小官員齊集於此,封朝重文輕武,府內文風比其他地方更重一些,也無可厚非。但若是從此以為老子天下第一,那有一次這樣的教訓,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他關心的是:在眼前的這種情形之下,蘇三不在私底下謀劃營救蘇一,反而這麼高調地露面,甚至可以說是出風頭,到底是什麼用意?

    別人都可以認為,蘇三不過是年輕孟浪,逞了一時意氣,才做出這樣的動作;可他卻明白,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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