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509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5
武陵春 第179章,關於席面的討論
    眾人便笑:“大哥還是把人叫回來吧……這個鐘點,早就買不著炸魚塊了。‘任記炸魚’的規矩,每天二百斤魚塊,賣完停售……那二百斤,每天半上午就賣空了。而且,就算是去得早,每人也只能採買二斤,你想買多,人家都不賣……”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這倒是新鮮事,頭回聽說這麼奇怪的商家,那大戶人家置酒,要吃這炸魚塊,難道也只能買二斤不成?”

    有人便道,“那只能定製了……提前定。這城裡的酒樓,哪家不是提前定的……”

    又有人補充道,“定三天內的,需六百文一斤;定三天外的,也要五百文。比散買的價格只高不低……”

    李道明呵呵一笑道,“這又是一奇,五百文一斤的炸魚塊,這價錢是不是高了一些?真有那麼多人買?”

    “要單論味道,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出彩的……只是,一來這味道,確實還吃得順嘴;二來,這味道,別的地方也絕然沒有。因此,別說是五百文一斤,便是一兩紋銀一斤,只怕買得的人,也不會少……”

    “是啊,我家那婆娘,每天都想吃這炸魚塊,害得家底子,都快被吃空了……”

    眾人呵呵一笑,要真拿一年百把兩的俸祿去吃,還真吃不起這炸魚塊……只不過在場的人,哪個會是指望著那點俸祿過活的?因此就算天天吃這炸魚塊,也不會真吃窮了他們。說吃窮了的話,不過是席間的笑談……

    李道明見大家都這般說,心裡縱使還有些不相信,一種吃食,就能讓大家這麼動心。但也多少明白,這炸魚塊確實討人喜愛的……好在,他並沒有什麼口腹之慾,最多也只是對炸魚塊能賣到這個價格感到吃驚而已……

    李道明吃驚這價格,卻不知道,這個價格對於武陵城中的百姓來說,早已經是習見怪不怪的價格了……

    儘管有從外地來的客商們,看到這個價格時,都要大驚小怪一番,但被炸魚店的夥計們洗過腦的武陵百姓們,碰到這樣大驚小怪的客人,也都能一二三條地,說出一些道道來。

    又是什麼魚塊經過去頭去尾,精挑細選;又是魚塊經過二十多道工藝,反覆精製等等。把為什麼這麼貴的理由,一一擺了出來,最後總要加一句,只賣五百文,那就算是饒了你天大的價格。儼然就把炸魚塊,當做了武陵城獨有的特產,當成了一份自豪,引以為榮……

    若是自家在辦酒的時候,能在每桌上整出這樣一道菜式,那也絕對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大人有所不知……這炸魚塊不僅味道好,這做生意的手段也有些出奇……他們在每個節日,都設有一個試吃的節目。就這,為吃一塊炸魚塊兒,便能引得全城人排隊等候。更是請了許多畫師,在街頭巷尾畫了許多謂之‘廣告’的宣傳畫作。所以這炸魚塊在本埠來說,那可真是家喻曉的一種吃食……或有人不知道本府的大老爺林大人的名頭,但絕沒有人不知道炸魚塊的名頭,其實,從炸魚塊出現,到今天,這也不過是幾個月之內的事情而已。真是令人嘖嘖稱奇啊……”

    李道明‘哦’了一聲,心裡有些意外。沒有想到,自己在周府看到的那個任盈盈,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流,居然在經商上,有這樣的手段……

    眾人見李道明對這事很感興趣,便又有人道,“時下,家裡若要置酒,辦幾桌大席,沒有這炸魚塊在席面裡撐著,那擺出來,都是丟臉……普通人家,滿月席,婚宴等大席面,尚且要拼著老命置出一圈席;中等人家,怎麼地,也要置出二圈席來,像我們這等人,若是少了三圈席,那也是要被人笑話的……”

    “一圈?二圈?三圈?”李道明有些不解……

    有人搶道,“這圈數指得是炸魚塊在盤中擺的圈數……一圈是小戶人家擺的,一桌八人,圓桌十人,這一圈至少就是八塊,十塊;二圈席便是十六塊,三圈席便是二十四塊,按人頭來,……這炸魚塊質感好,看起來一塊不大,但肉瓷實,份量也不輕。曾有人稱過,三圈席上,只這一道炸魚塊的菜,就要花費一兩銀子……一道菜,便要抵得上七八道菜的價格……”

    李道明這才明白,敢情這席面直接就以這炸魚塊的圈數,來定了……

    更有人進一步解釋道,“這炸魚塊,有個響亮的名字,叫黃金魚;蓋因這魚塊炸出來後,色呈金黃。現在又傳說這魚塊叫富貴魚,能吃這種魚塊的人家,那都是富貴之家。吃了這種魚,還會一直富貴下去……”

    李道明便笑,“一種吃食,能被推崇到這種程度,也算是難得了……”

    安明生一笑:“這些還都不算,如今這炸魚塊也備受那些學子,才人們的喜愛,有許多才子佳人,已經開始做詩來稱讚這黃金魚了……竟然是,已經吃出了文化,吃出了精神,明生便記得本城蘇大才子的一首詩作,便是寫這炸魚塊的……”

    李道明一聽蘇大才子,便又留了心,笑道,“哦,明生老弟誦來聽聽?”

    安明生一笑,立起來道,“我愛炸魚塊,清香透九天。紅顏爭相食,白首忘辯言。醉月頻舉箸,迷花因不諧。神仙安能食,羨煞武陵人。”

    這詩雖然不能算是極好,但能把一種吃食這樣自然而然地寫出來,也算是極為難得……因笑道,“那老夫倒要找個機會,好好品嚐一番這富貴魚了……”

    眾人便一齊笑起來……

    這些人一邊討論著炸魚塊,卻無不因為席上沒有炸魚塊,而感到遺憾。而此時的蘇三,卻非常愜意地品嚐著由任盈盈親手做好的炸魚塊……

    “嗯,這味道已經非常不錯了……有點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思……”蘇三嚼完一塊炸魚塊,便拍了拍手,把盤子裡的炸魚塊往邊上一推,對小安道,“你拿下去吃吧,幾個院子裡的老夫子們也分一些去……”

    小安應了一聲,上前把炸魚塊接了過去,走了出去……

    蘇三等小安走了之後,這才輕輕地看向任盈盈道,“今天怎麼就來了?”

    任盈盈臉一紅道,“有些事情想和寧遠商量一下……”

    看到任盈盈這麼溫順的樣子,蘇三不由心中一蕩,輕輕地走過去,把任盈盈攬入懷中,輕輕地溫存了一番,這才輕問道,“有什麼要商量的?”

    任盈盈定了定神,仍然伏在蘇三的懷中道,“後天,就是爺爺認盈兒做孫女的日子,盈兒想……”

    “想什麼?”

    “想把咱們兩人的婚事,在席上一併宣佈……”任盈盈看著蘇三,有些不安地說著……

    他想了想,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好……”

    任盈盈感覺身子一輕,一顆心也好像回到了腔子裡,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不過,這事情啊,得先和家父打個招呼……”

    任盈盈見蘇三這麼說,忙道,“呆會我就回去和爺爺說,讓爺爺過府商議……還有,我想……”

    “哈哈……你有什麼想法,一骨腦地說出來好了……老是你想,你想的……我還想呢!”說罷在任盈盈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逗得任盈盈嬌羞不已……

    “寧遠把玉兒借給盈兒,幫忙二天吧……那烤魚的手法,盈兒掌握不來,月兒已經答應幫忙了,盈兒還想把玉兒拉去……”

    “這個……”他倒不是不捨得,只是自己吃慣了玉兒做的飯菜,盈兒把玉兒給借走了,自己可就要受苦了……

    “好人……你就答應了吧……”盈兒搖著蘇三的手,有些撒嬌兒的道……

    “好吧,好吧,只要玉兒同意,本公子沒有意見……”

    任盈盈便笑道,“玉兒早就同意了,她說只要少爺同意了,她立刻就去呢?”

    蘇三一聽這話,不由有些苦笑,只怕玉兒這小妮子,還在生著那天去青風樓的氣呢?這不是擺明著,要讓自己受二天苦嗎?得,還不信了,少了玉兒,自己就要餓肚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5
武陵春 第180章,他必須死
    “去吧,去吧……對了,酒宴當天,杜如悔會來嗎?”

    任盈盈點了點頭道,“說是代表吳王來,倒是太子那邊沒人來,只是隨了一份禮來。還有宮裡來的傳旨寺人秦公公,也要參加宴席的……”

    蘇三點了點頭。靜靜地坐了回去,眼睛看著窗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任盈盈看到蘇三已經在想事情了,便靜靜地福了一禮,輕輕地退出了出來。邀玉兒往周府去……

    看著院子裡任盈盈與玉兒結伴走遠,蘇三也並沒有停止思考……

    周府的宴請,表面上喜氣洋洋,其實參加宴席的客人們,私下裡,已經到了劍拔n-ǔ張的地步,特別是李道明,杜如悔,林海錄這幾個……

    小安剛剛傳來的消息,說林海錄已經開始大肆地在城中查找到杜如悔的下落,這說明林海錄已經失去了分寸……

    李道明只怕是不會再放過這樣一個機會,這次他總該是要動本上奏了吧……

    這二個人應該都會參加周老的宴請,只是誰也不會在宴席中撕破臉,該有的客氣,也還是會的……

    杜如悔也算是大膽,林海錄正要拿他,他卻明目張膽地露頭……不過,明面上,杜如悔自然不會怕林海錄。公然出現在公眾的場合,代表二皇子向周老進賀,林海錄就算是再狗急跳牆,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杜如悔給抓起來……

    蘇三輕輕地閉上眼睛,眉毛不自然的夾了夾……這個杜如悔,自己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恐怕自己不能讓他活。

    李道明是見過自己的,周老的宴席上,自己難免地要與他碰面。到時,李道明自然知道,所謂的‘小神仙’不過是蘇三而已……

    自己單獨地跑到城外,在李道明入城之前,下了盅。這事只有李道明與鄧琪英知道,若是沒有杜如悔存在,他們自然也不會說破這件事,只能悶在心裡猜測自己的身份。

    可現在情勢不同了,現在杜如悔與李道明隱隱有聯手之勢。很難保證李道明會不會把自己也參與其中的消息,告訴杜如悔……

    如果李道明與杜如悔說了,那這就是一個極大隱患,大到能要了他蘇三的小命去……他絕不能讓杜如悔知道自己摻和在了這件事情之中。只要杜如悔知道了自己身在其中,就一定可以把自己,與那個給他送信的主使人聯想到一起……

    而那個安排給他送信的人,卻正是謀劃葬送了高大福等二十條人命的傢伙……

    知道了這一點,杜如悔能輕易地放過自己?不能讓杜如悔有這個想法,聯想一下都不行……有這一條隱患在,自己永無寧日……因此杜如悔必須死。

    蘇三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小安站在門邊看見,連忙把頭給低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他看了小安一眼,轉頭再看下窗外,把眼中那點寒光給掩了下去,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人走到哪裡,都離不開這些紛爭……

    他與杜如悔無怨無仇,但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身邊的人,就決定了杜如悔的命運。今天自己可以算計杜如悔,明天也自然有人可以算計自己……

    上一世自己中彈而亡,這一世,難道自己又要重蹈覆轍嗎?

    無聲地撓了撓頭,從書桌邊拿起一面銅鏡,靜靜地看著那鏡子中,那陌生的臉,一時之間,他有了一種錯覺……總覺得眼前一切,仍然不那麼真實,彷彿就像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哎,既然是一場夢,一場遊戲,那杜如悔,杜先生,你就不要恨我吧……說不定,你也會從此得到新生呢?

    “小安……”

    “三爺……”

    “你現在動手,明晚之前,把唐麗帶進城……”

    “是,三爺……”

    小安從蘇三的屋子裡退出來後,去蘇府裡牽了一匹馬,出城門往氓山方向疾行而去……

    越吹越急的風,吹動著滿天的陰雲,括掉了樹枝上,殘存的枯葉。風中的水氣,撩拔在人的臉上,讓人感受到了十足的涼意……

    再過些日子,就要立冬了,這天氣自然是,一天冷似一天……還好這裡是南方天氣,若是在北邊,此時只怕是第一場雪都已經下下來了……

    一陣冷風在林海錄的臉上吹過……林海錄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自己狂燥的舉動,只能是讓事態更加的嚴重。如今衙役抓的抓,拿的拿,已經鎖回來了幾百人,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主謀,最多也就是看了那印文,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而已……

    這些人一抓來,府衙前便積滿了憤慨的人群,都是被抓人的家屬,事態竟然越來越嚴重……

    他不得不把衙役給撤回來,又不得已把抓來的人,都放了回去,這才平息了眾怒……

    只是他怎麼也不甘心,就這樣受制於人,只好再次把李師爺找來一起商議……

    “東翁,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就只有一個法子了……”李師爺見林海錄降尊求到他這裡,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滿足,但他心裡的那個主意,卻不敢隨便就說……

    林海錄心裡已經沒有半分主意了,聽到李師爺有法子,心中自然高興,便道,“你快說……”

    李師爺卻不肯就說,而是小聲地道,“這個主意有些過激了,小人也就是這麼個想法,就算說出來,也只是給東翁一個參考,要不要照此辦理,那還得東翁自己拿主意……”

    “你只管說,本府心裡省得……”

    李師爺見林海錄都這麼說了,便走到林海錄近前,小聲地道,“為今之計,只有殺了欽差,或可有一線之機……”

    “啊……”林海錄再也沒有想到李師爺出得是這個計策……

    李師爺見林海錄頗為意外,便知道林海錄根本沒有朝這方面去想過,便慢慢地道,“杜如悔再凶,也要借李道明的手上達天聽。吳王不敢明目張膽地干涉地方政事,也要過李道明的手。所以,只有斷了李道明這隻手,才能救大人於萬一……”

    “可是李道明的奏本,已經遞上去了,再殺他?有什麼作用……”

    “李道明有奏本,大人也有辯折。此一番較量,太子爺未必就把大人給舍了,只要太子爺肯保,皇上那裡,只會是要求李道明再加嚴查的旨意……這個時候,如果,李道明死了,被匪人殺死了,那大人就可以一推二淨,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匪人的身上。撐到死,大人您這裡也不過是安撫不利,緝盜不嚴的罪過,這罪死不了人……所以,只要李道明一死,大人便可從容收拾場面,把一切證據先行撲滅。等新的欽差大人來到,那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林海錄轉了轉眼睛,有些猶豫……

    欽差可不是那麼好殺的,萬一事情不成,反露了馬腳,那自己就更是萬劫不復了……就算是成功,欽差大人在自己的地頭上出了事,他難道還逃得出干係,到時,只怕自己想在金陵有很大的作為,也不可能了……

    李師爺見林海錄猶豫,也不便多說,只輕輕地說道,“大人沒有什麼舉動,太子爺那邊是不會下死力幫大人的,杜如悔與李道明,已成聯手之勢,不如此,大人也是死路一條……”

    林海錄一愣,他自己心裡是極明白,他唯一可以倚仗的,並不是皇上的信任,而是太子爺……

    如果太子爺都放棄了自己,那自己還拿什麼與二皇子斗,拿什麼去和李道明斗……

    前一天,自己還以為控制住了局面,怎麼才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5
武陵春 第181章,都是寧遠的錯。。
    “大人與李道明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李道明再上一本,等皇上給了李道明徹查之權,只怕便是牆倒眾人推的局面了……”李師爺說完這些,略略地往後退了一步,靜靜地立在一邊,等候林海錄的最終決定……

    他心裡極清楚,就算是林海錄鐵了心要除去李道明。能不能除去,還是個問題。若不能把李道明一舉擊殺,只怕於事無補的同時,還加快了敗亡的命運,到時自己也要逃亡了……

    這一切,都需要林大人自己考慮清楚……

    林海錄呆呆地想著,許久許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道,“讓何昊天動手吧,若要成功,只有用他一試了……”

    李師爺的心輕輕一放,在略微安心的同時,又提了起來。機會只有一次,若是第一次沒有成功,那絕不會有第二次刺殺的機會……

    “是,大人。小的這裡倒是有個計策,只要時機掌握的好,倒是有些成功的機會……”

    林海錄臉色一緊,拉住李師爺,道,“走,到密室之中商議……”

    風吹了一夜,第二天陰雲散盡……

    一大早起來,儘管看不到明媚的豔陽,但天氣是的的確確有晴下來的跡象……

    天晴了,心情便也好了起來。心境舒暢之下,便在院子裡,多練了一會兒太極拳,直到出了一身大汗才回到房中。

    原本以為要自己動手燒水洗臉,還要自己動手做早飯。卻沒有料到,玉兒正俏生生地立在房中,書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餐……

    “呀,玉兒?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聲不響的啊?”

    玉兒顯然是早晨躲過了他……偷偷地溜進房裡的,因此他沒有看到……

    “玉兒不在,少爺就這樣糊弄自己嗎?這一身的汗氣,不洗澡的話,豈不是要薰死人?”

    “哈哈,玉兒不在,少爺難道連水都不會燒了嗎?這自然是要燒水洗洗的……”

    玉兒小聲嘀咕道,“會洗才怪!前邊都要開課了,等燒好水,還要洗,還要做飯吃,只怕太陽都下山了……不是糊弄自己的話,就應當先燒好水,再去練那太極拳,幸好玉兒回來了,不然一定是要胡混過去的……”

    他聽著玉兒嘮叨著這些話,不覺啞然失笑。雖然玉兒不敢明目張膽地高聲數落他,只敢自言自語的嘀咕,但這種感覺,卻讓他感到很親切……

    正是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現實存在的,至少眼前有一個人瞭解他,關心他,數落他……

    這也許就是生活的意義……

    玉兒已經燒好了一大窩水,他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又用過了早飯,玉兒才急匆匆地趕回周府……

    蘇三得了一絲空閒,磨著墨,寫了一幅‘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自覺得這筆意又更進了一層,這才滿意的往前邊學堂走去……

    才走到院子口,老管家蘇安急急地跑了進來,說是蘇東山找他,讓他趕緊回家一趟……

    這段時間,自己這個便宜老頭兒,從來沒來找過自己的麻煩,今天怎麼想起自己來了,再說,這一大清早的……

    問過蘇安才知道,原來周老頭一大早,就在蘇府裡把蘇東山給堵著了,正與蘇東山說自己與任盈盈的事情……

    周老頭在武陵城中極有身份,在學子中更是一個為人師者的大儒。因此,不管在士人中,還是學子中,威望都極高……

    唯獨與商人平日裡極少走動。所以,賙濟一出現在蘇府,立刻就把蘇府闔府上下給驚動了起來。

    賙濟要收任盈盈為義孫女的事情,早已傳開。蘇東山卻想也想不到,賙濟會在辦酒的前一天,光臨蘇府。更為驚訝的事情是:賙濟居然要為自己的乾孫女提親!!

    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這下,蘇東山是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女方給男方提親,這在封朝,於大戶人家,是極少見的,這是其一;以賙濟的身份,親自登門,士人與商人間互訪的倒置,這也少見,這是其二;蘇三早有妻室,雖然眼下有些糾纏不清,但以賙濟的身份,剛認了一個義孫女,便巴巴地送上門來,讓蘇三納妾,這也聞所未聞,這是其三……

    這三條,哪一條說出去,都是要讓人嘖嘖稱奇的,倒像是給足了蘇家人的面子……因此賙濟一進門,把話一說開,蘇東山除了激動,便只有震憾的份了……

    不過這話經蘇安的口一說出來,蘇三心裡就暗叫了一聲‘糟糕’……這次只怕是辦了一件糊塗事……

    以他的思維來說,兒女的親事,雙方的長輩坐到一處說一下,也就完了……可是他卻忘了,在封朝,在大戶人家中,極少有女方主動向男方提出結親這麼一說的。

    任盈盈問自己能不能在宴席中,宣佈二人定親的事情時。自己一方面是同意了;但另一方面卻沒有考慮到,這事情應該是自己知會一下父親,讓父親上週府提親。再不濟也應該先知會一下父親,再找個媒人去周府說合。這是自己男方這邊就該承擔的責任,但自己卻忽略了……

    可怪就怪在,任盈盈也不提醒自己;而周老頭也是搞怪,居然直接就進了蘇府……

    任盈盈不提醒自己,恐怕是小妮子自覺著出身不好,不好意思提。周老頭卻也不提,直接就這麼走進來了,只怕是心中有氣的……

    “三少爺還是快回去一趟吧……老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位周老爺子,又滿嘴什麼‘就算前面有了一個,自己的孫女也不能只得一個妾室的身份’什麼的,老爺連怎麼回事情都搞不清楚,話都答不出來,吩咐讓少爺趕緊地回去呢……”蘇安急急地道……

    蘇三見事情都錯到這個地步了,只能苦笑地道,“老管家且回去告訴周老。請他先回去,稍晚一點的時候,我會與父親親自去周府說這件事情。”

    蘇安也苦笑道,“只怕那老爺子不會回去……”

    蘇三一愣,繼而醒過神來,既然賙濟來了,恐怕就不是一二句話,就可以打發他走的。看來他是要坐實自己不知禮這個名頭了,或者是說,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他是不是很大的火氣?”蘇三輕輕地問道……

    蘇安忙點頭道,“正是,原本老爺子來,大家都還高興著,可這老爺子居然一開口就數落起老爺……”

    蘇三擺了擺手,止住了蘇安往下說,“喔,我知道了,老管家你先回去吧……我,隨後便來……”

    等蘇安走後,蘇三卻並不著急。先到前院與眾夫子告了假,再上街,把自己與李月兒結親時的胡媒婆找來,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具了一個貼子,交給胡媒婆收好。

    領著媒婆兒,又請一大幫的挑夫跟在後頭,在街上轉了一圈,置辦了許多聘禮,隨買隨挑,最後又在樂行裡請了吹鼓,直忙了近一個多時辰,這才把事情弄了個差不多。

    便一路吹吹打打地往周府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5
武陵春 第182章,濟公的二個條件
    周老爺子在蘇府左等蘇三不來,右等蘇三不來,臉色早就難看的要滴出水來。他屈尊到了商人家庭,卻受了蘇三這等冷遇,心裡哪裡舒服的起來……

    蘇東山看周老爺子不虞,哪裡還坐得住。催蘇安幾次去思友學院,卻說蘇三早就出了門,找也找不見……

    賙濟不知道蘇三搞什麼鬼,還真有些擔心蘇三會反悔,可是想想也不像,便立意一定要等到蘇三露面……

    這一等,就快到了午時,蘇東山沒法子,要安排午飯,可看到賙濟冷冷的臉色,他連請賙濟用飯的口也不敢開。

    正躊躇之間,便聽門下有人走了進來,卻是蘇府的小僕,領著周府的老管家走了進來……

    賙濟看著自己的老管家便說道,“你怎麼來了?”

    老管家走得急,抹著汗道,“老爺,快回去吧……”

    “喔……”

    “蘇公子帶著聘禮,媒人,吹吹打打地進了大門,孫小姐不便露面,眼下蘇公子正在一個人坐在正堂裡,候著老爺呢?”

    賙濟眼一挑,突然便笑了起來,“這小子,現在知道錯了嗎?哈哈……來,來,來,蘇掌櫃,咱們同去……”

    蘇東山從一開始就雲裡霧裡的,不知道賙濟和蘇三這是唱得哪一出,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知道只怕蘇三與任盈盈的事情,蘇三是早就認定了的,只是沒有與自己說罷了……

    心裡一邊埋怨著蘇三,卻欣喜地與賙濟一同往周府趕去……

    至於任盈盈原來的身份,蘇東山也早就不考慮了……與周府結親,勝過他辦十年林園詩會。只要親事一定,蘇家躋身士族之家,那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誰叫周府是這武陵城中士族的代表呢……

    哈哈,蘇東山很想笑,卻又拚命地忍住了……

    賙濟領著蘇東山回到周府,免不了板起臉教訓一番蘇三。蘇東山也不甘落後,當著外人的面,也是盡意地數落了蘇三一番……

    蘇三也不往心裡去,安然處之,一一都接了下來。人不可能不犯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胡媒婆見蘇三被二邊的大人數落,便連忙把事情扯回了正題。

    其實正題也沒什麼好說的……這門親事,二邊都是同意的;婚期也是蘇三定過了的;蘇家有錢,一應的彩禮,都不在話下,於是大部份的細節,都是一語帶過……

    只二條,周老爺子,有些特別的要求。一是:任盈盈就算是過了門,也要時常回周府走動……

    這一點蘇東山自然是同意的,二家本就在同一個城裡呆著,任盈盈要回家,那方便的很……因此,不用蘇三開口,蘇東山便一口應下……

    周老爺子的第二個要求,那就是任盈盈過門之後,在家裡的身份……他是不認同自己的乾孫女,到蘇家做妾的……

    這話周老爺子在蘇府的時候就說過,那時蘇東山還拎不清楚狀況。現在周老爺子再把這話提出來,蘇東山狀況是弄清楚了,但依然不敢答應……

    一發妻二平妻四小妾,謂之三妻四妾。先嫁給蘇三的,當然是結髮妻子,是為持家之妻。後面若再娶,最多也只能算是平妻,在家中的地位,應該是輔佐髮妻持家的地位。至於妾室,那更要以下人之禮,侍奉三房的夫人……這是祖宗的成法,千百年來,都是這樣定下來的。

    蘇東山自然明白,周老爺子不想讓自己的孫女嫁進蘇家後受屈的心思,但這事情,他還真做不了主……

    如今李老爺子生死未卜,他自討還做不出,把李月兒從髮妻的身份上,擼下來的事情……雖說李月兒從來沒有進過蘇家的家門,但這裡面的事情,也都是自己默認過的,當時,哪裡知道蘇三這小子,變化會這麼大?

    因此,休書只要一天沒下,那李月兒便一天是蘇家的兒媳……

    “三兒,這事只怕還需要你來定……”蘇東山考慮來考慮去,只好把這事情,推給蘇三來處理……

    蘇三見父親把這事情推給了自己,但神情中卻不願意自己把李月兒從髮妻的位置上趕下來。

    便朝賙濟看了一眼,卻見賙濟一臉要看自己好戲的樣子,擺明著蘇三要是不同意他的意思,給出把任盈盈扶正的承諾,他就要發難……

    可是他們哪裡猜得到此刻蘇三心裡所想?此時的蘇三,不是想著任盈盈將有的身份,也不是想著要不要把李月兒從髮妻的位置上拉下來,而是想起了,前一世早已有了的真正的結髮妻子……

    雖然這一世,他是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全新的開始;但記憶卻從上一世,延續到這一世……因此,要論結髮妻子,那他早就有了結髮妻子……

    以他的心思,無論如何,自己的結髮妻子,都只能是前一世的她。所以,這一世,髮妻的位置,還只能是她,沒有人可以替代……

    “那麼……便不設妻位。不管誰嫁給寧遠,都是如夫人。”蘇三輕輕地說著,語氣中,卻不容反駁……

    蘇東山沒有說話,賙濟也沒有想到蘇三會這麼說,沉默了許久,賙濟與蘇東山都點了點頭道,“要不,就這麼定?”

    蘇東山立刻回道,“嗯,就按周老爺子的意思定……”

    周老爺子見事情說成了,便吩咐備飯……

    蘇三因談話中,想起了前世的妻子,繼而又想起了自己的子女,心緒有些不寧。略用了幾口,便收住了,往周府的後花園裡發散心情……

    行至水榭外,卻見一年紀頗老的相公,正由二名年青公子陪著,正在水榭中看魚……

    水榭中擺著些酒菜,看來這老相公是邊用餐,邊賞魚,倒是透著許多輕閒……

    蘇三站在外頭看了一回,見三人面色白淨,舉止之間沒有男人的陽剛之氣,倒似有些嫵媚之姿,便知這三人只怕是宮裡來的寺人。那年長的,應該便是專程來傳達皇上旨意的,皇上身邊侍候的副總管太監秦公公。

    秦公公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便把頭轉了轉,目光定定地落在蘇三的身上……

    他便輕輕一笑,就水榭外頭,遠遠地行了一禮,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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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 第183章,一奏一辯
    “小可蘇三,攪擾了公公的雅意……”

    “喔……蘇三?蘇寧遠?”

    “正是!”

    秦公公便站了起來,略略地回了一禮道,“聽說,今個你送進來了聘禮?那以後就是自家人了!雜家倒也聽說過蘇公子的才名,那首‘鵲橋仙’,便是出自蘇公子的手筆吧?如今,金陵城裡的才子,都被蘇公子的幾首佳作給震住了……”

    他便輕輕一笑道,“不敢當……”

    “你不知道吧,就是皇上,也聽過你的名頭呢!”秦公公神秘地道……

    蘇三心中一動,偽作一驚道,“些許小兒情思,豈敢有瀆聖聽,罪過,罪過……”

    “什麼罪過?……皇上喜歡的很呢!”秦公公呵呵一笑……

    他便往懷裡抽出幾張銀票,雙手呈到秦公公面前笑道,“就算皇上有些喜歡,那也是秦公公在一邊讚美所至;若是哪天皇上有些不喜歡了,還煩公公幫忙遮掩一些……”

    秦公公微微一笑,一邊很是欣賞蘇三說話的語氣,一邊卻不認為蘇三會拿出許多銀子。眼睛從銀票上一掃而過,卻被當先一張的票頭給留住了眼神……

    打頭的便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約有五張之多,竟有五千兩……這手面也算是極大了,關鍵是二人本不相干,一見面就送這些銀子,所為何來呢?難道就只為自己告訴他,皇上喜歡他的詩?

    心裡想著,這蘇三必是還有其他的心思,因此也不拒,也不收,微笑著說道,“你是才子,雜家讀書少,也評不來,倒真沒有說過些什麼。皇上喜歡詩文,喜歡公子的詩也好,不喜歡也罷,只是皇上自個的心意,與雜家不相干的……”

    這意思,便是要蘇三說些其他的。無功不受祿,他縱然愛財,也不好無故收錢……

    蘇三於人情上,最是精明,只一個眼神便能猜到秦公公心中所想,便笑道,“家兄蘇一在朝為官,平日書信中也常言及公公的厚意。便是蘇三在年後,也要去金陵大考。少不得,還有麻煩秦公公地地方……秦公公難得出宮一趟,既然見著了,也算是小子的福緣,這些個小意思,也實在不成敬意,公公不必多心……”說完把手仍然往前伸了伸……

    秦公公見蘇三如此說,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心裡高興,二人便又扯了幾句閒天,蘇三不想打攪秦公公用餐,便辭出水榭,往另一頭走進了花園裡……

    秦公公目送蘇三走遠,這才把銀票掏出來看了看,果然都是一千兩一張,見票即付的大票頭,滿心歡喜地塞進了兜裡。本以為這趟差事,沒什麼油水可撈,倒不曾想,得了這一筆意外之財……

    這蘇三倒還有些意思,說不得皇上前頭,若是有了機會,還得給他添添名頭……

    秦公公說皇上喜歡蘇三的詩詞,這事倒是不假……皇上喜愛書法,喜愛才子,這是舉世皆知的事實。忽一日金陵市面上流傳起了蘇三的那幾首詞作,便有人投其所好,把蘇三的詩詞作一一收集起來,呈送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一見這詩詞,立刻便喜歡上了,連著幾日裡,拿著這詩詞反覆的吟詠,竟是越讀越喜歡……

    皇上並不非常擅長做詩,但於品詩一道卻是大家。雖然蘇三的幾首詩詞於他品來,風格各有不同,但卻更加激起了他對詞作者的好奇……

    一人之身卻集幾種風格,這也真算得上曠古奇才了……

    這日皇帝在宮中有些心煩,又把蘇三的詩作翻出來讀了一遍,正品到精采之處,神遊千里……卻聽到總管太監郭德輕輕地道,“太子和二皇子來了,就在殿前候著,這裡是他們轉呈上來的摺子,是不是現在就傳?”

    皇帝把詩稿放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二個兒子,因為林海錄的事情,在他耳朵邊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擂台了,這次二人聯訣進來,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心裡有煩躁。便接過摺子,看了一眼。

    只見一封是欽差大臣李道明的參折;別一封是武陵府尹林海錄的辯折。

    放下林海錄的辯折,先打開李道明的摺子,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

    ‘欽命武陵府考官欽差大臣、御史台左僉都御史臣李道明謹奏;為武陵府一府之官治,以正君道,明臣職,求一府俱安事:

    臣受國厚恩矣,請執有犯無隱之義,美曰美,不一毫虛美;過曰過,不一毫諱過。不為悅諛,不暇過計,謹披瀝肝膽為陛下言之。

    觀武陵府府尹林海錄,實乃國之巨蠹,禍國之惡首……’……

    看到此處,靖元皇帝不由皺了皺眉頭。李道明上來這一句,就把林海錄定成這樣的大罪,難道這林海錄當真是如此的敗壞?

    腦子裡轉過這個念頭,便往下看去,只見折中把他進了武陵城之後的種種見聞,一一寫在其中。及至林海錄擅闖欽差行轅,行轅中行兇shā're:n,還有城中風言風語的謠傳,一件一件,一樁一樁地記錄的詳實,更在附錄中附上了街頭流轉的印文……

    靖元帝初時看得心頭火起,繼而看罷那附錄中的印文,不由地又笑了。

    輕輕地把摺子放在手邊,默默地權衡了一回,嘴裡便輕輕地說道,“若真是如此,這林海錄處個腰斬也不為過……居然勾結軍人,搶劫民財,此舉與強盜已然沒有分別。必是平時蠻橫久了,才有這些作為。否則,斷不至於如此大膽……”

    心裡又盤桓了一回,才拿起林海錄的奏子看了起來,只見奏上寫道:

    ‘臣武陵府轉運使兼領提刑、安撫司林海錄謹奏:具欽差大人李明道,濫用私權,飛橫跋扈,有違聖命,惡意索賄等十罪事……’

    奏摺中先是自請了彈訟同僚之罪,繼而把李道明在武陵城,如何藉機貪斂;如何濫抓善良;又如何威逼開府大臣的事情,一一明辯了一番。更指出,擅闖欽差行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並在折中請罪……

    靖元皇帝一一讀來,心裡便起了狐疑……如果李道明真如林海錄所說,那李道明的話,倒是信不得的。這可真是有些為難了,倒底是誰對誰錯呢?……

    歪著頭想了想,二本摺子往外一推,這才對郭德道,“把政事堂裡的幾位愛卿叫來,御史中丞徐子敬,也叫遞牌子請見。都先到洪德殿,由二位皇子領著,在那裡先議議這摺子。跟他們說,滋事體大,要著實地議……”說罷把奏摺一指道,“朕隨後便到……”

    郭德便捧了奏摺退出來,先請二位皇子去洪德殿裡去候著,這才往禁中叫來了胡相爺、祝相爺、還有幾位平章侍郎。御史台不在禁中,便著了一個小太監去傳徐大人進來……

    等徐子敬慢慢地進來,洪德殿裡早就議了半天了……

    徐子敬做為御史中丞,這件事情,他早就是知道的。林海錄並不是什麼好人,他心裡清楚的很。但,在朝中做官的,哪有幾個好人?只不過,有些人太過份了一些,有些人掩飾的好一些而已……

    在朝中做官,與是不是好人,關係並不是很大。若是太子爺一力想保,皇上那裡又下不來決心,這場事,最終也是要不了了之的……

    眼睛掃過左相吳台銘,右相祝天宮,還有政事堂裡的幾位權柄極重的侍郎,徐子敬才對太子爺行了君臣的跪禮,又與眾人打了招呼,便立在下首,默不作聲……

    論官品,他是正三品;便是比起政事院裡的幾位侍郎,官品還要小了一級,比起吳台銘與祝天宮,更是落了二級。這樣的場合,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自己參與的,但這次是御史台的人,動的本章,也正因為此,所以才找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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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 第184章,蘇一,你留一下。
    太子爺看徐子敬微笑道,“李道明的本子,你應該已經看過了吧?”

    徐子敬年紀有些大,已經向皇上遞了請辭表,只是皇上那裡一直留中不發,蓋因中丞的人選,沒有選好的緣故……所以徐子敬只想全了名節,根本不想參和到太子與二皇子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因老態地說道,“看過的……”

    “御史台有直奏的權力,可這摺子怎麼又到了二弟的手裡,由二弟上奏呢?”太子這話問得輕,但話裡的意思,卻是直奔他這個御史中丞而來的……

    徐子敬是老臣,什麼風浪沒有見過,見太子爺問起,便輕輕地回道,“吳王正巧在御史台走動,看到了這份奏摺,因是明發的折本,只需呈上便可,吳王體恤老臣年邁,才說要代稟的……”

    太子見沒有問倒徐子敬,知道從他頭上挑出趙允的錯,是比較難的,便仍回到在議的話題上道,“這是林海錄的摺子,你也看看吧……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們在這裡都議了半天了,你是老御史了,沒什麼能瞞得過您的眼睛,您給看看……”

    徐子敬老臉不動聲色地抖了抖,雙手上前接過摺子,走到亮處,慢慢地讀了起來,這一讀就是半刻鐘的時間……

    看是早就看完了,但心裡卻在考慮拿個什麼主意,思來想去了一番,還就是不參與的態度,才是最好……便合了奏摺,一邊遞還給太子,這才道,“李道明身為御史,一向清潔自律,林海錄在折中所說,恐非事實;只是,說句失心的話。這人心隔著肚皮,李道明以前自律,並不代表以後,這次變沒變,那也難說。這事,還需詳查……”

    太子看了徐子敬一眼,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但臉面上卻不敢太給他難堪……便道,“都議議吧……”

    趙廣是太子,在這殿上,便是個‘君’的身份,因此才有這親指使的語氣。他這話一出去,一時之間,這大殿上,便分做了二派,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直到靖元皇帝在一簇太監的擁護中走進大殿時,眾人才伏地歇聲……

    三呼萬歲之後,靖元帝一擺手道,“都起來吧……議得怎麼樣了?”

    太子剛站起來,一聽皇上動問便立刻上前道,“剛才幾位院事也都議過,都說李道明便是在京中,也淨多跋扈,只怕林海錄說的是真話。徐中丞也說,並非沒有可能……”

    靖元帝聽了,哦了一聲,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趙允也連忙上前道,“中丞大人是說李道明一直以來,都是清正嚴明的……兒臣這裡也以為,若是欽差大人的話,也信不過,那這滿朝之中,還有誰得話可以信?”

    趙允有一句話沒有明說:若是皇上親自委派的欽差大臣說話,都沒人相信。那不是皇上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嗎?

    二人這一挑起頭,幾位侍郎便也議了起來,無非是各執一詞,各說各的理……反正是扯不清楚事情的真偽……

    靖元帝沒了主意,便把目光看向徐子敬……“徐愛卿,不要悶不做聲嘛……叫你來,就是要聽你的想法,你也說說。”

    徐子敬這才行禮道,“是……依老臣看。這各自說的,都有各自的理。倒不如讓二人再上奏摺,把實證呈上來……好過這樣爭論……”

    靖元帝正煩大家各執一詞,一聽這意思,卻正合著心意,便道,“嗯,就按徐愛卿的意思辦吧。朕在二人的摺子上加硃批,仍舊發回。讓他們好好地再寫摺子進來……”說罷,擺了擺手,阻住眾人的說話,道,“道乏吧,蘇愛卿留一下……”

    二位皇子見皇帝不想在這話題上過多討論,便一齊辭了出來……

    蘇一以為皇上單獨把他留下,是要問他林海錄的事情……自己仲秋的時節,曾經回過一次武陵,恐怕皇上是想從他嘴裡得到確實的消息。

    只是自己應該怎麼回呢?站在二皇子的立場上,自己應該是要說些林海錄的壞話才對;但政事堂裡,自己還在吳相與祝相之下,便是中書省裡的幾位大臣,自己的職份也是最低的。這槍打出頭的鳥,自己今天進言,進得好,那是取信了二皇子,若是一個不留神,只怕傾覆也只在旦夕……

    這與剛才爭論的情形,可是有著天差地別的差異啊……

    正想著這些,皇上開口道,“朕聞你有個弟弟叫蘇三?”

    “啊……正是。”再也沒有想到,皇帝一開口問得卻是這個……

    “文采倒是不俗,如今是在武陵,還是在金陵?明年大試,會參加嗎?”

    一連聲地問,問得蘇一有些打不開嘴,略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應該不會錯過大考……”

    “喔……若是來了金陵,便帶進宮來,讓朕見見……

    “臣遵旨……”蘇一有些惶恐,仔細一想,便明白,只怕是皇上讀過蘇三的詩詞,起了愛才之心……

    靖元皇帝說完這些,便讓蘇一也道乏了……

    蘇一退出洪德殿,心裡先為蘇三高興了一番:能被皇上這麼賞識,明年大考,只要不考砸,點在頭榜三甲之列只怕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一考出來,至少也要放個五品,真是這樣的話,那蘇氏一門,便有二人入仕,如此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也算是家族的幸事啊……

    面帶著微笑,蘇一一路往中書省議政堂走去……

    吳台銘在拐角處遠遠地看見,便轉頭對太子趙廣道,“千歲爺,咱們得想個辦法把這個蘇一給擼下去了……二爺那邊就是拿著他的家信,把林海錄捅到了御駕之前,如今皇上又與蘇一密語……他可是二爺的人,如果他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台銘就是攔也攔不住的……”

    趙廣眯著眼睛看著走遠的蘇一,有些猶豫地道,“如今被趙允壓著,再失了林海錄,本太子的威信就掃地了……拿什麼來收拾蘇一?”

    吳台銘道,“林海錄自有取死之道。他就不該闖欽差的行轅,更不該殺了二爺那十幾個人……如今二爺已經是下了狠心了。看著吧,今天這場結束,回頭武陵府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只要是二爺那邊的人,都會有摺子上來,二爺動這麼大架式,又佔著理字,把林海錄給拉下來,基本已成定局了……這種情形下,林海錄已經靠不住了,今天咱們保了他一場,下一場可就保不住了……不如轉移注意力,趁他們動林海錄腦子的時候,把蘇一拉下來。二皇子拉下咱們一個人,咱們也拉下他一個人……各有勝負。”

    “嗯,只是林海錄,真得沒法保了嗎?武陵府裡咱們的人還多些,真要是上摺子,比數量,咱們還比不過他?”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林海錄已經被人拿了死證了,硬保是保不住的……李道明手裡捏著一個叫林子祥的人的供詞,林海錄衝進行轅殺得便是林子祥。我聽說,杜如悔的手裡,還有尚活著的人證。這話可信,因為,李家被‘匪人’抓去的二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些如果不是李道明留的後手,便是二爺那邊的人,留的後手……今天這一場,只是一個前戰。真正歷害的還在後頭,保不下來,還要一味的硬保,把武陵府的人脈送出去了不說,恐怕還會濕了爺的鞋,得不償失啊……”

    “可是,勾引軍人殺搶平民的事情,難道真是他做出來的嗎?”太子有些不相信,這事是真的……

    吳台銘心裡苦笑了一聲,這個太子爺還真是在上面呆得久了,下面的事情,真是一點也不瞭解。這話問出來,連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了……

    他都不用聽林海錄給他交實底,便知道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要不然二皇子會使這麼大的力氣?而且,林海錄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又送來十萬兩銀子。美其名曰,寄在他這裡,他真要是逃了困,難道還會把這錢要回去?

    太子看吳台銘低著頭不說話,心裡也漸漸明白了一些,道,“且看著吧,派個人去武陵,若是事不可為,讓林海錄自盡吧,他那裡知道咱們的事情太多,不能讓他落在趙允的手裡……”

    吳台銘點了點頭,見太子趙廣要走,便跟上一步,小聲地問道,“那蘇一?”

    “你看著辦吧,有把握,你就去辦……”

    太子慢慢地走開,幾名侍衛從旁邊走近,跟在了太子的後面……吳台銘看著遠去的太子,四處掃了一眼,便也疾步朝政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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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 第185章,來日方長
    蘇三,陪著蘇東山從周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

    馬車上,蘇東山看著悶不作聲地蘇三道,“這種事情,至少要先和你老子說一聲才對……”

    “喔……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還有下次?”

    “為什麼沒有下次呢?為了蘇家的子孫後代,難道蘇三就只娶二個老婆不成?”

    “你……”蘇東山無語了……

    半路上,蘇上下了車,仍舊往思友書院去住……回到院子裡時,小安已經帶著唐麗在院子裡候著了。

    小安則坐在簷下,唐麗則靜靜地站在院子裡,似乎在想著心事……

    小安見蘇三進來,連忙站了起來。倒是唐麗,只是看了蘇三一眼,略略行了一禮,便仍轉開頭,去看那頭頂上光溜溜的樹枝……

    蘇三看唐麗的氣色不錯,衣著也乾淨利落,精神也好,著實有些英姿竦爽的風姿,便走近來,笑問道,“露兒還好嘛……”

    “嗯,還好……”唐麗的語氣有些淡,停了一會兒,感覺就這麼回答,有些敷衍的味道,便又道,“最近她都在讀書,也跟著麗兒習些武藝,就是不太愛說話……”

    “喔……”沒想到露兒還會想習武……“鄉下她還住得慣嗎?”

    “嗯,住得慣,她也是打小苦出來的,八歲死了爹媽才進的李府,早年吃的苦,也還沒有忘記……再說麗兒住的那裡也不苦,不用下地,沒有農活,比她在李家當下人要自在的多……”

    蘇三點了點頭,“喜歡讀書是好事,書讀得多了,便能明白事理了……你哥哥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也沒做什麼,回去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極開朗的,現在終日裡沉默不言,除了練劍,便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牆角發呆……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唐麗看了蘇三一眼,心道,一定是蘇三與哥哥說過些什麼,哥哥才有了這樣的變化……

    有些意外,蘇三沒想著唐超會變化的這麼快。不過這樣也好,他果然能耐著性子坐下來,不管是對武學,還是對將來的發展,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若還是以前那急燥的性格,小孩子的脾氣,只怕縱然有些發展,也難成氣候……

    “你才回去,便又把你叫來,實在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這件事情,與林海錄沒有太大的關係,倒是與我莫大的關係……所以,想請麗兒幫寧遠一個忙……”蘇三站在麗兒的身邊,輕輕地說著,眼睛卻順著麗兒的眼睛也看向頭頂樹枝……

    光光的樹樹,隨著風沙沙地擺動,並沒有什麼景緻好看,卻不知唐麗為什麼看得這麼帶勁兒,又或者看樹枝是假,其實是心裡想著事情?……

    許是終於引得蘇三看向了樹枝,唐麗便收回了目光,半轉身往一邊的苗莆走了幾步,才停下來輕笑道,“三爺說笑了……哥哥已經是三爺的人了,麗兒就算不聽三爺的話,也要聽哥哥的話,三爺有事,吩咐一句便是,幫忙的話,就不要說了……”

    “喔……是嗎?”他好像是自言自語,說完後便微笑著看著唐麗……二人就這麼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任由時間慢慢地流淌……

    唐麗不經意間,看到蘇三腰帶下繫著的荷包,不由臉紅了紅,對蘇三道,“你不是出門不帶荷包的嗎?為什麼又把這荷包給掛著?”

    “哦,別人都掛著女人送的荷包,本公子風流倜儻,又是武陵城中數得著的才子。如果沒個荷包帶著的話,也實在不成樣子,因此,便戴著了。”

    “誰說送你了……”麗兒見蘇三這麼說,嗔怒地看著蘇三的臉……

    蘇三便往前走二步,走到麗兒跟前,輕輕地笑道,“寧遠又不是痴漢,麗兒心中所想,寧遠未必猜不出來……麗兒心裡若是喜歡寧遠,那是寧遠的福氣。只是,眼下還談不到這些。麗兒你大仇未報,寧遠也有些事情,要在心裡理理清楚……寧遠不是隨便的人,也從來不願意不投入感情,便收穫別人的感情……雖然寧遠已經有了一個妻子,明年還要再娶一個妻子,但其實寧遠還沒有做好準備。好在來日方長,咱們交往的日子還長,這些個心事,且放在心裡慢慢醞釀,麗兒你瞧好嗎?”

    麗兒的臉紅的像個蘋果,眼神有些慌亂的同時,頭也低了下來。她沒有想到,這麼羞人答答的事情,會被蘇三用這樣商量的語氣給說出來……

    有心想要把蘇三猜測自己喜歡他的事情,給推翻。但這正是她心中的所想,如何開得了口?

    不過,就那一句‘來日方長,咱們交往的日子還長’,就已經聽得她心花兒怒放,心情愉悅起來……

    可是下一刻,她在心中竊喜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不明白,他那句沒有準備好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好像是確認了二人之間有著一定程度的關係,但話裡也並沒有給出什麼承諾……

    總之,因為蘇三大膽而突然的表白,讓她感到有些驚慌失措……

    蘇三看著麗兒羞紅的臉,心裡也有些奇怪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自己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前一世,就算是那樣的地位,他也是‘從一而終’,逢場作戲的時候盡有,但他從來也沒有動過再養幾個女人的心……

    到了這一世,也不知道是這一夫多妻的氛圍影響的,還是自己原本就是個多情種子。竟然對身邊的女子,這麼容易動心,難道是這古代的女子,更能滿足男人的佔有慾望?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充滿慾望了?

    “不管麗兒是什麼心意,都等麗兒的大仇先報了再說,好嗎?……今天叫麗兒來,是因為有一個人,不能不除。不過,應該會有人幫寧遠打個前站,寧遠就怕打前站的人,殺不了這個人,所以為防萬一,才想讓麗兒親手殺了這個人……”

    麗兒收拾起心中的情意,慢慢地抬頭道,“是誰?”

    蘇三靜靜地看著麗兒道,“杜如悔。”

    一陣微風吹過,麗兒的臉上略略有些迷惑,不知道為什麼蘇三要置杜如悔於死地。只是,這些她不想去想,蘇三要殺杜如悔,那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點了點頭道,“應該怎麼做?”

    “不問問為什麼殺他?”

    麗兒笑了笑,“不用了……三爺只需要告訴麗兒該怎麼做就行了……”

    “喔……那走吧,屋裡說。”

    天色已經漸漸地昏暗了起來,到掌燈時分,這風也漸漸地停住了……

    空氣中雖然還帶著濕意,但溫度卻在不知不覺中升高。原本淒冷的夜,也只是有些涼意。

    到了第二天,一輪紅日跳出地面,蒸騰的水氣,便把整個武陵城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這是一個絕好的豔陽天……

    張合清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鄧琪英叫來,在大帳內好好地切磋了一番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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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 第186章,三喜臨門(一)
    張合武藝超群,關鍵是極有耐力;鄧琪英勝在技巧靈活,多數時候不與張合力拚。若是在戰場上刀兵相見,鄧琪英不是張合的對手,若是私底下一對一的較量,張合又略輸鄧琪英一籌……

    因此,自鄧琪英自報了家門,在他軍中住下後,張合一無事,便拉他切磋技藝,二人倒是混得極熟……

    鄧琪英至此才明白,為什麼姑夫要讓自己與張合較量,敢情非如此,不足以親近張合……

    張合往金陵去得多,也聽過鄧琪英這個人。心裡雖然知道鄧琪英這次代表李道明前來,但表面上卻只當不知,只拿鄧琪英明面子上的身份來對待他……

    鄧琪英是官家的子弟,習武的世家,父親鄧世雄就是近衛軍的軍官,他也很早便入了近衛軍軍籍,只是尚沒有真正進入軍營而已……

    因此,張合只拿他軍人的身份接待,根本不把他當欽差的信使。對鄧琪英傳來欽差大人的意思,既不反對,也不明確表態。

    這些且不說,對於鄧琪英的身手,張合還是很欣賞的。雖然真刀真槍地干,張合自信可以勝過鄧琪英,但是鄧琪英身上的武技,也有許多值得他學習的地方,這幾日,一沒事,他就把鄧琪英喊到帳內比試一番,自我感覺受益良多……

    二人比劃了一早上,出了一身臭汗,這才歇了手。梳洗過後,又用了早餐。張合才對鄧琪英道,“你這身手也算是難得,能與本將軍打個棋鼓相當,想來你那老子,肯定也是個硬茬,改天倒要討教討教……”

    鄧琪英道,“別介……我這是青出於藍,再說琪英另外還有師父。因此我父親那二下子,可及不上我。再說他年紀也大了,一年到頭,正經下場子打磨的時間也極少,卻沒有張將軍這樣每天廝練的習慣,將軍根本不用試,父親定然是不會下場的……”

    張合聽鄧琪英的話,並不是替父親謙虛的意思。心裡也明白,在金陵裡的近衛禁軍,只怕是徒有虛名的多……真論起戰力,只怕還比不上自己這支武陵軍。因此心裡倒是信了。

    可轉念,卻又有些悲哀。

    這是北邊沒有打過來,若真要打過來,那些沒有經過戰事的兵力,如何能派得上用場……

    鄧琪英不知道張合的心事已經轉到了北邊的戰場。還以為張合還在為失去一個比拚的對手而惋惜,便笑道,“不過,張將軍若想要找個對手,不用跑金陵那麼遠,聽說這武陵城中就有一位……”

    “哦……是誰?”

    “何昊天……”

    “何昊天?林大人家的護衛首領好像就叫何昊天。這人怪裡怪氣的,並不爽直……”張合搖了搖頭道……

    鄧琪英卻一擺手,仍然道,“這人為人如何,琪英並不知曉,但聞說,功夫卻是不俗……琪英曾問過師父,當今武林,江湖之中年青一輩的高手,有哪些人……師父的話裡,便有這位何昊天。”

    張合便笑道,“江湖高手眾多,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也不是你師父一個人,就能識遍的。你不妨直接說,以你師父的眼光來看,你與這何昊天的武藝相比,誰高誰低?”

    “哈哈,若是比琪英低,那琪英也不敢把他說成張將軍的對手……師父雖然沒有一個一個地評價,但卻說過,他說的那些高手,都是高出我許多的存在……於是我便把這些名字記在了心裡,心想著若是碰著了,倒要好好討教一番。不想在這武陵城裡,就聽說了何昊天……”

    “你們比過了嗎?”

    “差事在身,不能循著私意兒來。再說他眼下正受著林府的供奉,我姑夫又是奉命查官的欽差。前個林海錄更是擅闖了欽差行轅,只怕琪英與這個何昊天之間,是沒有一個從容切磋的機會了……”

    張闔眼睛轉了轉,心裡不知道轉過了什麼念頭,輕輕一笑道,“算了,不說這些。今天是武陵城裡周老爺子認乾孫女的日子,老爺子還記得我這個將軍,差專門送了請柬。既然這麼看得起我這個武夫,那我這個武陵軍的將軍,還是要去捧捧場的……你是留在軍營裡,還是一同回去?”

    鄧琪英想了想道,“還是回去吧……出來有幾天了,也該回去了……”

    張合也不挽留,帶了四名親兵,換了便服,與鄧琪英一同上馬,打馬朝武陵城疾行而去……

    此時晨霧早已散去,路面經過前二日的冷風一吹,也吹得硬實,因此快馬一個時辰,便早已到了武陵城下……

    張合先去了城內駐紮的狼頭營駐地,鄧琪英也放慢了馬蹄,進了欽差的行轅……

    整個周府張燈結綵,一派喜慶的樣子……

    大開的中門,十幾個下人依次地站著,但凡有客人來的,便由下人們把人往裡帶。院子入口的簷下,專拔出了一間屋子做了‘禮部’,各色的禮品,數額不等的禮金,全部都先交到這裡……

    二名老帳房,一人配了二個打下手的小廝。有客人交禮,老帳房一記帳,那邊就有一名小廝高聲地宣讀:無非是某某送了禮金多少,禮品幾樣之類的。

    另一名小廝便負責接禮品。帳房寫一樣,小廝便念一樣,念一樣,他便接一樣,然後往屋子裡遞送。屋子裡,還有專人負責往裡接進去……

    能上今天這個宴席的,大抵都是有些身份的……禮金至少都是十兩銀子起底,額外還要送上若干禮品。也有著意巴結的,一出手便是一百兩……

    這樣的手面,就算是極大的了。因此禮部這邊高聲一唱,院子裡坐著的賓客們便能聽得清清楚楚……少不得,就要議論一番,這是誰誰誰,與周老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送這麼重的禮之類的話……

    席面多數是設在院子裡的,擔心要下雨,原本要搭棚的。卻難得天公做美,送了這麼好的天氣,果然是個吉日。

    因此,搭棚的東西全撤走了,便就著這大太陽底下吃著露天席,也是一樁美事……

    禮部那邊一唱名,院子裡內二院的下人們,便把送禮的賓客給迎進來,自有幾個二管家,攬頭兒的管事,在撐著場面,安排坐次。

    賙濟老爺子今個穿了一身紅綢的薄棉袍子,就站在正廳下與客人說話……聽到禮部的唱名,若是值得一接的客人,便往階下迎二步,請進正廳,若是夠不上份的,也要遠遠地拱一拱手,微笑地招應一聲……

    忽聽到禮部一聲高呼,“城內綢緞莊,蘇家,納禮五千兩……”

    席間眾人聽到這第一厚禮,不由都驚詫起來,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有的人在奇怪,這種場合,怎麼還有商戶鑽了進來;有的人奇怪,這蘇家為什麼送了這麼重的禮;更有不服氣的,在心裡漫罵,‘這不是掃了他們的臉面嗎?哪裡顯不出個蘇家?要到這裡來以錢壓人!’

    卻不料,一向視商人如草芥的賙濟,一聽蘇家來了人,卻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不僅如此,還急急地穿過整個院子,親迎到院子門口……

    反常到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詫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5
武陵春 第187章,三喜臨門(二)
    “劉兄,今個可是奇怪了……濟老先生怎麼對蘇家這麼待見了?你可知道內情?”

    劉建掃了一眼這一席上的人,都是與自己一般的年輕才子……這武陵城裡,自趙一白,吳宇他們去了金陵之後,便冷清了許多。最近林榮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再也不見人影。只一個蘇三,算是極有名氣了,但平時也是老死不與眾人往來。這一來,偌大一個武陵城,倒把他給顯了出來……

    不過,最近又有一些新人冒頭,隱隱地搶走了他的一些風頭。只是那些人出身貧寒,還搆不著和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比美……

    劉建嘿嘿一笑,“能有什麼內情,無非就是一些風花雪月的故事……”

    劉建這麼一說,眾人更提起了興趣,眼看著濟老把蘇東山迎進了正廳,便一齊小聲地問道,“什麼風花雪月的故事,劉兄說來聽聽……”

    看到眾人‘求知若渴’的樣子,劉建也有些飄飄然了……“濟老認的乾孫女叫任盈盈,但這任盈盈卻原是青風樓的台柱子云香,你們可知道?”

    眾人互看了一眼,便有人小聲地道,“倒是聽說過一些,這麼說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公子還捧過雲香的場,哪裡會認不出來她……”

    眾人眼裡充滿了興奮,不由笑道,“這麼說劉兄豔福不淺嘍?與濟老的乾孫女有過雲雨之露……”

    “嘿嘿……不過,你們也知道,青風樓裡,出得最多的,便是那賣藝不賣身的女子,這雲香也是其中之一。後來一直不見,以為被人贖走了,卻不料突然之間成了濟老的孫女……”

    “可這與蘇家有什麼關係?”有人想起前話,不由問道……

    劉建便揶掖地笑道,“蘇府有個蘇大才子嘛!才子配佳人,他們是老相識了,咱們這些庸才,人家雲香看不進眼裡,可是大才子就不同了……若不是二人早就在被窩裡滾過,情投意合,滿場沒有一個商戶,濟老會只請他一家?”

    眾人恍然大悟……便一齊大笑起來。自然有對蘇三不服氣地人下做地道,“什麼狗屁的賣藝不賣身,劉兄去的時候,只怕她早就是只破*瓜了……”

    眾人又笑……

    邊上坐著一桌,便是普通人家的學子。大家湊了份子,給濟老上了禮。濟老愛才,眼光並不限在士人家的子弟,因此對武陵城裡這新近的一批學子,也頗為關注,所以這席間也留了他們的位置……

    這一桌領頭的叫宋平,家裡窮得叮噹響,偏人生的豪傑。便是有一文錢在身,也要幫人二文錢的忙……因此在這幫窮學生中,很有些人氣……

    宋平自然是聽說過蘇三的,心裡也羨極了蘇三的才名,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正與同桌說話間,卻聽到隔壁桌正在調笑蘇三與任盈盈……

    原本他們聲音壓得低,現場又吵,倒聽不清。後來他們聲音略略有些大了,倒讓他聽了個大概,不由高聲對那桌道,“閒坐妄議他人非,爾等也是君子?”

    這一句話說得正大光明,把劉建這一桌說得一愣。又心裡懷著異樣的心思,自然不好公然地反駁宋平。

    便有人小聲地道,“不過是個放牛的,也敢來教訓咱們……”眾人便哈哈大笑起來,並不理會宋平……

    宋平沒有聽到他們小聲說的話,因此也不好發作,悶悶地坐下時,身邊便有人指著院門口進來的一個人道,“看,那就是蘇三蘇寧遠……”

    宋平打眼看去,只見蘇寧遠穿著一領藏青的秋袍,手裡拿著一把摺扇,髮髻高高地挽起,五縷輕髯隨風輕輕飄蕩。一條青絲絛束腰,腰帶上繫掛著一隻紅色的荷包。一舉一動之間,沒有年輕人的輕浮,倒有一股自然的飄逸。

    只見他目含星光,極沉穩地朝院子裡張眼一望,眼光便定定地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繼而展臉一笑,如春風化雨,暖人心田,端地是神仙般的人物……

    宋平坐在那裡呆看,見蘇寧遠對自己一笑,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來,遠遠地一揖,這才想起二人並不相識,他哪裡認識自己……神情之間便有些尷尬。

    那邊一桌的劉建也看到了蘇三,便招呼道,“蘇兄,蘇大才子,來,到這裡來坐吧……”

    席間眾人聽說這人便是蘇大才子,都投來目光看他,蘇三卻是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行來……

    走到二桌之間,蘇三對著眾人略略行了一禮,眼光只在劉建臉上掃了一眼,便直接轉到站起來的宋平身上,笑道,“都說武陵城裡有個黑臉的才子,只怕說得便是宋平兄你吧……”

    宋平見蘇三第一個與自己打招呼,還認出了自己,而且語態又這麼親近,不由心中一陣歡喜。卻被蘇三說得撓了撓頭,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平時都在家做農活,只有閒瑕的時節,才會做做學問,臉黑,那都是曬的……

    蘇三早就聽老夫子們提起過這個宋平,也知道這是個窮人家做學問的年輕人。因說道:“做學問不容易,特別是像宋兄這樣的,既然幫著家裡種地,還能把學問做成滿城盡知,更不容易……”

    宋平愈發不好意思起來……

    蘇三接著道:“前個兒,寧遠還與濟老說起,是不是可以在咱們這武陵城裡頭,興興義學……就是由商家,世家,名紳出錢贊助,把願意進學的,又學不起的年輕人彙集到一起,做學問。若是學問有做的好的,再給些實際的獎勵。這個意思與濟老一說,濟老也是十分的贊同。並且很願意在閒時,給大家講講學,這便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濟老年紀大了,再讓他老人家操這個心,就有些說不過去,因此,寧遠想著,這事啊,還要有人從中組織。要選一個實心為眾人辦事的人來操辦……如果你們大家願意興這個義學,倒不妨推舉一個人出來主事……”

    宋平再也沒有想到,蘇三一開口,便是這個格局,這與劉建等人只知道風花雪月,聊天打屁強了百倍不止。心裡激動的同時,卻有些擔心地道:“興得起來嗎?”

    “怎麼就興不起來?”蘇三哈哈一笑,先對著劉建那桌拱了拱手,便擠坐在宋平這一桌上道,“這是為了苦學生們的福祉,以前沒人想到,沒人去做,所以,窮學生們便荒在這裡了……你們得上這個心,畢竟都是關係到自己前途的大事。只要上心,就可以興得起來。有錢的人家,並不在乎出個百把兩的銀子……可這百把兩的銀子,就可以給你們整出幾間屋子,整出平時的伙食。多邀幾家,多集些銀子,還可以建一個公用的書館……不要怕這事難做,寧遠這裡有個法子,只要請濟老主持公帳,又建一塊碑,把贊助人的名字刻在碑上傳s-i,我看這錢也容易集,並沒有你們想得那麼難……”

    宋平聽得眼前一亮,他現在正是苦於沒有時間讀書,他一個壯勞力,如果一味地讀書,不為家裡做事,還要吃著家裡的,那實在是說不過去的事情……可是呆在家裡,便總有事情要做,總無法靜心的讀書,再這麼下去,過了幾年只怕自己這讀書的心懶了下去,只能在家務農了……

    同樣的情況,在他身邊的這些朋友們中極多,若真能興了義學,專心讀書,那他們也自信不會比那些士族富人家的子弟們差……

    何況蘇三說的句句在理,有錢人總是愛名的,如果真立一塊這樣的碑,恐怕還真有人肯贊助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5
武陵春 第188章,三喜臨門(三)
    “正是這個道理……明日我就去見濟老,跑斷了腳,也要把贊助拉來,這件事情,一定要做起來……”宋平動心了,語氣也十分的堅定……

    一桌上的學子,都是家境比較窮,但卻喜愛讀書的學子,也都露出一臉的興奮……

    “好,有這個心便好。不過暫時也不用去求爺爺告奶奶……”說罷從袖中抽了一千兩銀票,往宋平面前一推道:“這算是我湊的份子……你先拿這錢,在城裡找個靜一點的地方,把書院先建起來。出手大氣一點,不要去租,只買。買一塊地方,好好地修整一番,修整的要有點讀書人風骨。如果弄得泥腿子一樣,像個農舍,大抵是不會有人感興趣贊助的……然後才是拿出立碑的名頭,召集城裡有些錢的富戶,讓書院裡去參觀,邊參觀邊講解,最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請求贊助……操作的好,書院三四年的費用都能一下子湊齊了……接下來就要靠你們努力了,若是明年大考能出息一二個,那書院的名頭也就打出去了,這義學就能長久的興旺下去,到時再請一些有名的大儒來書院駐講,未必不能辦成與大書院等量齊觀的學院……”

    這一番,既然有細節,又有大節……說得眾人心悅誠服的同時,又心懷激盪,再也沒有想過,義學也能幫成那樣的局面……

    關鍵是桌子上就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原本只在想像中的事情,頃刻間便可以成為事實……

    蘇三又道,“你們算是第一批,做的事情很多,能不能辦成功,就全靠在你們的身上。你們想不想以後學院有你們的名字,刻在碑上?若想,便放開膽子去做。縱然你們自己成不了千古名士,卻可能為許多千古名士造就機會,這樣的事情,被你們趕上,也算是難得……”

    宋平激動地道,“這事值得做。寧遠兄,你給書院取個名字吧……”

    “對,寧遠兄給書院取個名字吧……”眾人都叫了起來……引得眾人把目光都聚在這裡……

    蘇三也不推辭,略想了想道,“都叫書院,顯不出咱們這書院的特別,既然大家讓我取,那我就用個新名字,叫‘大學’。”

    “大學?大家一起學?好……又有義學的真髓在裡面,這字號好……”宋平默道……

    眾人也一齊叫了起來,“嗯,好,就叫大學……不過,只叫大學太單調了些,再給取個字號吧……”

    蘇三笑道,“字號嘛,就用地名好了……”

    “武陵大學?”

    “武陵大學……好,就‘武陵大學’了……”

    劉建在一邊冷哼一聲道,“什麼武陵大學,真是聞所未聞,勸你們還是不要太標新立異的好,一千兩,買幾間屋子也剩不下幾個錢了……這麼高興,有哭的時候,籌到錢再說吧……”

    宋平看到劉建在他們的興頭上澆涼水,心中本就不待見他,這會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劉建道,“小人之見,幸好其他人不像你……”

    “你……”劉建正要開罵……

    同桌的便拉住了他道,“何必與他們一番見識,且看他們如何折騰……”

    這話剛說完,院門邊便進來二個老人,一個是劉老,一個是徐老。二人都是京官退下來,在武陵養老的老官材。

    現場倒有些門生,因此二人一進來,便有許多大小官員都站起來行禮。二老也是一邊走一邊拱手,間或也停下來說幾句話,前邊賙濟已經走到台階下迎候,二人卻看到了蘇三,便聯訣走了過來……對蘇三笑道,“寧遠小友……”

    蘇三正聽著那邊桌上說話,倒沒有留心二老進來……都是一起釣魚的釣友,自然是十分的熟悉……便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行禮……

    二老在文壇中也有些地位,學政每三年舉薦學子赴金陵大考,名單也要禮節性地給二老參看……因此,學子們哪裡敢得罪二人,見二老過來,都一齊站了起來……

    “二老身子還好?這些天下雨,倒是有段時間沒有見著二老了……”

    二人一邊讓學子們坐,一邊對蘇三笑。劉老道,“好著呢,聽說今天也是你的大喜?”

    蘇三呵呵一笑,知道濟老一定是提前把自己與任盈盈的事情,知會了二老,撓了撓頭道,“今個兒只是定個親,回頭辦酒的時候,二老可要包一個大大的紅包才行……”

    徐老便笑道,“想拿我們的禮金,那就早點把事辦了吧,否則我們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那可是說笑了,寧遠看二老的身子骨硬朗著呢!若真是黑白無常來了,寧遠一拳給他們打回去,開什麼玩笑,沒有送禮之前,不准他們來搗蛋……”

    二老便笑,“這小子,也太狂了,下面的人都敢打……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麼呢,都在叫‘武陵大學’的……”

    蘇三一笑,一拉宋平道,“宋黑臉,你與二老說說……”

    宋平臉一紅,臉卻更黑了……他說話可沒有蘇三那麼隨意,很拘謹地把蘇三剛才說的話,給復訴了一遍……

    二老一聽便笑了,“這一定是寧遠的主意吧……也只有你才有這些個奇思妙想……得,既然這樣,咱們倆好歹也是學人,這個腰包只怕是不能不掏了……”

    於是二人一人抽出一張票子,一人一百兩,放到宋平的面前……

    宋平臉皮子薄,正猶豫著接不接……那邊蘇三卻道,“二老那麼大的二位大儒,一人才一百,少了點兒吧!蘇三還助了一千兩呢?”

    “哪裡能和你比富?我們可是過得清苦,一百兩那都心疼的不行,算了,大不了,得空的時候到你們這‘武陵大學’客座講講學好了……”

    蘇三撫手笑道,“對嘛,這才是正理。一千兩也換不來二位大儒的義講呢……宋黑臉,你可聽見了,大學辦起來,一個月至少要抓二老來三趟,他們都是閒人,與其花時間去釣魚,不如往大學裡走動走動,與年輕人在一塊兒,說不定心氣也年輕了一些,多活了幾年,也是你們的功勞,這也是孝敬……”

    劉老苦著臉道,“看,好話全讓這小子給說了……咱們出錢,出力,回頭還是他們孝敬了咱們,上哪說理去?”

    那邊濟老候著二人,卻見他們說得熱鬧,等不及了,便走過來,問道,“為什麼要說理?要說理,自然是上老夫這裡來說理嘍……什麼事情說得這麼高興……”

    二老見濟老來了,自然要哄濟老下水,便一齊把宋平的話給說了一遍,才道,“我們可是出了一百兩,還要一旬一天到場講學……濟老您可是本城的頭一號大儒,這事可饒不了你……”

    濟老就笑了,“我說什麼事情,卻是這事。早你們幹嘛去了,這事還是寧遠與老夫一齊提的議,老夫早就說要去這個‘大學’進講的,說起來,你們可是落後了……便是這贊助的銀子,老夫也不能落了你們的後,你們一百兩,老夫偏出二百兩……哈哈……”

    能哄出濟老二百兩銀子,二人只有高興的份,哪裡還會去計較濟老壓了他們兩一頭……

    那邊蘇三忙道,“宋黑臉,記下,記下,回頭散了席,便找濟老討要,他老人家年紀大,忘性也大,別被他給忘了,明天不認帳……”

    濟老笑罵道,“就你小子精明,今天就是你叫爺爺的日子,還不快滾進正廳裡去……”

    劉建等人面面相覷地看著這熱鬧的場面,有聽明白的,也有沒聽明白,有看明白的,也有沒看明白的……

    都沒有想到,什麼時候,這些人什麼時候與蘇三這麼熟的……

    “老人家,您先忙您的去吧,裡面都是一堆老頭子,大觀場,我先在這聊一會,呆會再進去……”

    二老便又笑道,“敢情在咱們面前,老氣橫秋的樣子,俱都是假的……”

    說笑著,這些人便都往正廳裡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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