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女友是惡女 作者:海底漫步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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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95080 2019-4-25 21:51: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154402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3 19:59
第229章 這是哪門子新手?

        第二天放學後,北原秀次跟著內田雄馬來到了學校的棒球場。

        別看他在這裏上了半年多的學了,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裏——他活動範圍挺小的,主要呆在教學樓裏。他

        好奇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現條件還行。球場整體呈直角扇型,周圍圍著很高很細密的鐵絲網,但隻有一側有露天的觀眾席,還沒座位,隻是水泥台階,而另一側是一幢灰色的二層小樓,大概是儲物室、會議室、更衣室之類的地方。

        畢竟隻是練習球場,相比很多學校像塊荒地一樣已經算是挺不錯了,看得出大福工業集團確實財大氣粗——很多學校練習球場根本不會給外野種草坪,甚至足球場都不種,至少這兒外野是草地,大概是模仿的甲子園。

        內田雄馬帶著北原秀次直接進了那幢二層小樓,沿路給他介紹道:“樓上是監督教師的辦公室和榮譽室,不過榮譽室現在空著。啊,這裏是戰術室,這裏是錄像資料室,那裏是器械室,這是鈴木教練新問學校要的……”

        他介紹的很認真,一副北原秀次以後長期就要在這裏出入的模樣,但北原秀次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說這些了,先幫我找身衣服換上。”

        昨天鈴木乃希答應了用那個要求換他來試訓,而他說話算數,今天也就真來了,但他根本沒打算長期幹,準備惡心一下鈴木乃希就回去,聽這些根本沒用。

        內田雄馬馬上帶他進了更衣室,而更衣室裏已經有六七個人在換衣服了,見了北原秀次都是一愣。北原秀次是學校裏的大名人,而這裏也沒有二三年級的前輩,在場的一年級生迅衡量了一下雙方地位,馬上找到了自身定位,紛紛先開始打招呼。

        北原秀次就認識其中一個鄰班的,但還是很客氣的向眾人問了好,然後把內田雄馬找來的棒球服套裝換上——黑色的長袖緊身衣、白色的短袖衫以及白色的長褲和運動鞋。

        棒球服是現代才開始顏色多起來的,按傳統來說應該都是白色。在以前比賽時,主隊穿白色,客隊穿白色加條紋,主要是因為棒球場大,穿白色和灰土地麵顏色反差大,容易讓觀眾看清運動員的動作。此外就是從工程學角度考慮了——棒球賽集中在春夏秋三季,需要長時間在太陽下麵跑動或站著,白色不容易熱,有助於保存體力。

        但北原秀次不喜歡,這白色容易髒,他看了鬧心。

        他更堅定了堅決不加入棒球隊的決心,而內田雄馬已經向社團同伴們解釋完了北原秀次是給鈴木乃希請來做投手試訓的了。

        所有人都表示歡迎,就連原本的投手都沒意見。

        全隊加起來一共才十二個人,替補都不足,投手更是隻有一個,而一般球隊怎麼也得有那麼兩三個投手吧,分成投手、中繼投手,甚至為對抗左打者再找出左投手來預備,免得右投左打對方打起來格外順手,被輕易取分。

        要是北原秀次不來,讓他一個人全力投完全場幾百個球,他自己都害怕——投手不足,一個球隊把一個投手往死裏使喚,結果投手沒成年就殘了的事不是沒出過的。

        高校甲子園其實是血淋林的,為了進甲子園,每年都有大把的人練廢了……

        所有人對增加人手都表示出了極大善意,但內田雄馬換好了護具,猶豫著低聲向北原秀次問道:“北原,你真不想留下嗎?”

        他是希望北原秀次能留下的,雖然北原秀次對棒球頂多也就知道點皮毛——這還是他和式島律平時告訴北原秀次的,但他對北原秀次有信心,感覺他隨便練練至少也比一般人要強很多。

        要是有個強力的夥伴,那去甲子園真不是夢,甲子園曆史上生過無數次以一人之力帶著球隊進甲子園的事了。

        能在高校時期進甲子園打一場,就算拿不到冠軍奪不了大旗,那他也願意少活三年。

        那是全日本高中男生的聖地,可以吹一輩子的。

        但北原秀次輕搖了搖頭,低聲答道:“我沒時間幹這個。”他現在一屁股屁事,哪有那個閑心打球玩,而且他現在排名年級一位,進大學又不需要這些東西加分,有這時間他不如看看高二高三的課程,說不定能提前參加升學考試呢,那不就節約了一年時間嘛。

        內田雄馬失望的歎了口氣,但馬上又賤笑起來:“我懂了,我會配合你的。”

        現在全隊就他一個捕手,北原秀次做投手試訓,那就隻能他來搭檔了,而隻要他們兩個合夥配合一下,證明了北原秀次沒有投手天賦,那這事就算拉倒了。

        雖然他怕鈴木乃希,但真論交情,他肯定還是向著北原秀次的——鈴木乃希死了他都不心疼,說不定還要偷偷慶祝一下呢!

        北原秀次輕搖了搖頭,微笑道:“不用,內田,鈴木又不是傻瓜,她不好騙的。你正常揮就行,隻是……回頭你別怪我,我是真不想來。”

        內田雄馬愕然,沒聽懂北原秀次的意思,而北原秀次幫他檢查起了護具,以防過會兒真打傷了他——雪裏玩街頭野球,把當捕手的小夥伴打成了骨裂,這北原秀次是知道的。

        當然,那種街頭孩子玩沒護具保護,就一個棒球手套,而且也年紀小骨頭脆,換了內田雄馬應該沒事,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檢查一下,不能因為鈴木乃希胡鬧就真打傷了他。

        等全準備好了,北原秀次出去進了球場便看到鈴木乃希已經在棒球場上等著了,而鈴木乃希看著北原秀次挺拔的身姿也是眼睛一高——身高和自己蠻配的,一米七六配一米六五剛剛好。

        北原秀次沒管她怎麼看,走過去直接笑道:“開始吧?要是球隊不適合我,你可別再耍無賴。”

        雖然學校放學早,這會兒還不到四點,但也別耽誤了我回家學習和做飯。

        鈴木乃希看北原秀次這麼急迫,沒想明白北原秀次打算耍什麼花樣。至於說北原秀次會出工不出力,那她第一個不信——他的性格就不是那種人,要是他想賴帳早就賴了,不會玩這種小心機。

        他肯定會全力以赴的,但全力以赴又能怎麼樣呢?

        她聳了聳肩笑吟吟道:“那就開始。”接著她轉頭招手叫道:“下田,你過來一下!”

        一個矮小的男生跑了過來,鈴木乃希直接吩咐道:“北原同學沒打過棒球,你指點一下他。”

        北原秀次沒意見,他確實不會,客氣道:“給你添麻煩了,下田同學。”這個人他不認識,好像是j班的學生,和他不在一個教學樓上。

        下田主動伸出了手,微笑道:“北原同學,初次見麵,我是下田次男,以後請多指教。”

        他很熱心,怕北原秀次跑了真落得他一個人投全場,連忙拿了一個棒球遞給北原秀次,輕鬆道:“投球沒什麼難的,瞄準使勁丟過去就行了。”

        北原秀次並不信,要像他說的這麼容易,那每年那些名門瘋了一樣四處找好投手是有病嗎?去年的甲子園最佳投手好像是被東大弄走了,沒直接進職業隊,而是先進大學打大學生聯賽去了。

        敗給他的那位亞軍投手倒是直接高中畢業就進了職業隊,目前好像是中繼投手,年薪41oo萬円,簽字費8ooo萬円。

        當初內田雄馬還幻想過將來也像那家夥一樣呢,一年賺的錢頂別人二十年。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單純為了錢,同時又有天賦的話,在日本打棒球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觀眾實在多。可惜人生不能隻為了錢,隻追求錢也太傻了——利用金錢,但不能被金錢所左右,要活自己的人生這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他掂了掂手裏的棒球,15o克左右,也就是三兩重,手感很硬很結實,估計砸在身上確實夠喝一壺的。

        下田次男又將北原秀次帶到了投手丘上,也就是內野中本壘、一壘、二壘、三壘圍成的菱形中間略靠前的地方,然後指了指本壘方向已經蹲下的內田雄馬、充任裁判的臨時隊員以及一個站在右打區的打者,說道:“咱們用的是青棒球場,實際不太夠18米,北原同學要不要先投一個試試……那個,北原同學采用哪種投球方式?上壓,側投還是下勾投法?咦?北原同學真從來沒投過球嗎?要不要我先講解一下基本的上壓投法?”

        他看北原秀次站在投手丘上就覺得不太對,一般有投球經驗的人,上了投手丘會把重心腳直接放在投手板上,而這位倒好,兩隻腳都在上麵……這連初學者都算不上吧?

        這從近二十米外把一個球扔進好球區沒想像中那麼容易的,沒有長久練習或是天生的控球能力,那真是隨隨便便就扔飛了,畢竟那裏也就一個人寬度。

        平時就是從二十米外扔塊石頭也不能保證能砸到人的,更別說是個會旋轉的球了。

        北原秀次確實不懂,他連棒球比賽僅就看過一次,還是看著內田雄馬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但他還是婉拒了——要是真打算往這方麵展,那肯定要細心研究,但這不是不是嘛,投完了球就走人了,管那麼多幹嘛?

        他笑道:“我就是隨便投投……那個,現在能開始了吧?”

        他想快點投完快點走人,但也得問問,萬一還有什麼講究呢?畢竟上次看棒球賽,投手都是磨磨唧唧的,投個球像是投不好就會被槍斃了一樣謹慎。

        性子急的人看棒球賽真能砸電視的——你丫投還是不投?能不能快點?能不能?!

        下田次男完全確認了,北原秀次雖然是高校劍道名人,但在棒球圈裏來說就是一個級小白。

        他握球的方式都讓人覺得別扭,外行的太明顯了。

        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想讓北原秀次跑了,想了想試探道:“第一個球,北原同學可以在投手丘前麵投。”

        下了投手丘就進入街邊空地野球級別了,或者哄女孩子玩玩的範疇——女生為什麼打棒球的極少呢?因為力氣都不夠啊,扔不了那麼遠,不然就是用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扔到了,但球極慢,一棒一個準,全是送分送打擊率的。

        每年職棒開賽都會請位女歌手女影星什麼的投開場球,但十個得有九個扔不到本壘,隻能打者虛揮一下球棒才能算好球——不能不給女生麵子,總不能人家使勁扔了還要被判壞球吧,隻能打者主動配合一下。

        那還是成年女性呢,換高中女生更差勁的,學校裏棒球場有女生來玩,男生都會讓女生個五六米的,算是哄著她們樂一樂。

        下田次男這是想給北原秀次降低難度,免得北原秀次一投之下灰心就溜了,而北原秀次是個很謹慎的人,畢竟從沒玩過,驚訝問道:“可以去前麵投嗎?”

        十八米也不怎麼遠,還可以更前?

        “練習沒關係。”下田次男準備讓北原秀次先近距離體驗一下投手和打手的對決,順便也增強一下他的信心——第一次投球就被打了個全壘打也太殘忍了,說不定就讓這位終身告別這項運動了。

        北原秀次在不懂的情況下還是很虛心的,從善如流,跟著下田次男下了投手丘,向前走了有五六米,到了十一二米的地方,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在這裏投嗎?”

        他覺得有點不對,這會不會太近了?這是兒童級別的距離吧?

        下田次男滿是善意的說了聲“對”,然後退開了幾步,而鈴木乃希站在本壘一側看了看也沒什麼反應——北原秀次是新手她知道,第一個球找找感覺可以理解,她看中的是北原秀次控球能力,連高移蹦跳中的雪裏都能打到。

        按她上次看到的來計算,把網球換成棒球的話,北原秀次的球也就是中上,而控球能力非常出色的話,那球種就會多,也一樣能成為殺手鐧。

        力量她可以哄著北原秀次以後加練,那沒問題的。

        私立大福學園棒球部的人也站在一邊旁觀,畢竟北原秀次在學校真是有很大名氣,但他們一看北原秀次被帶到了投手丘前麵,立刻便知道了——這是純新手,從來沒玩過的那種,真是少見。

        而北原秀次準備投球時,姿式更是讓他們感到驚訝。北原秀次身體拉得像一張弓一樣,長臂高高揚起,伸到了最大長度,似乎準備將棒球掄出去——這夥人頓時懵了,你丫這樣投球,那球一直在打者眼中,那給對方的反應時也太長了吧?有幾個人忍不住笑了,感覺北原秀次也許在劍道圈裏是強者,但到了棒球場上,那也就是純粹的低級菜鳥。

        他們頓時有了種前輩的覺悟,覺得以後可以好好教育一下北原秀次——以後可以吹牛皮說當過北原的“老師”,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但北原秀次身體緩緩拉長到最大距離後,猛然向前探身一揮手,而手臂像是瞬間消失了一樣,肉眼都捕捉不到蹤跡,棒球更是沒影了,打擊區的打者呆立不動,毫無反應,而內田雄馬慘叫一聲直接仰倒。

        棒球是圓的皮質球,不會產生劇烈的風聲,但棒球部的人都聽到了一聲脆響——不是球出的聲音,而是突然張大嘴巴時,下頜骨摩擦傳到了自己耳朵中的聲音。

        這是哪門子新手?

        下田在搞什麼飛機?這樣的人怎麼能允許他下投手丘投球?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3 20:00
第230章 雪裏同學當捕手怎麼樣?

        鈴木乃希拿出了呼吸器塞進嘴裏,依靠呼吸器輔助自主呼吸運動,以使肺內有足夠的氣體進行交換,強行平複激動的心情。

        剛才的球速絕對上160了,而那家夥的投球姿式不對,身體繃得太緊,做了太多無謂的肌肉動能消耗,如果經過專業訓練,他的球速甚至可以嚐試一下衝擊170!

        世界紀錄也不過才177,而這小子甚至還沒成年!

        如果和同齡人對比的話……鈴木乃希細心回憶了以前看過的甲子園數據,而曆屆甲子園優勝投手平均球速也就是145左右,高的150+,低的大概在137、138——那種屬於技術型的,不依靠球速定勝負。

        而在全場呆愣中,反而是內田雄馬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爬起來大叫一聲:“球呢!?”

        球他不但沒接住,反而打在他身上不知道彈到哪裏去了,這在比賽中算是捕手最嚴重的失誤之一了。

        投手把球投飛了,比如太高、太低或太偏,導致捕手沒能成功接到球,這被稱為暴投。如果被對方趁機得分,算是投手的自責分,和捕手沒關係。但是,如果投手把球投進了好球帶,但捕手還是沒接住,這就怪不了投手了,隻能是捕手的責任,這被稱為捕逸。

        棒球雖然被稱為規則最複雜的球類運動之一,但核心規則很簡單——就是對球的控製權,其兩個核心要素“得分”和“出局”都離不開對球的控製。

        進攻方拚命擊打球,就是想讓球脫離防守方的掌握,而防守方最好讓進攻方打不中,讓球順利回到捕手手中,那這麼連續三次,就把擊球員“三振出局了”。

        如果被打中那就需要其他防守隊員把球接住,直接完成“接殺”,同樣讓進攻方擊球員直接“出局”,而如果接不到也需要馬上把球追撿回來,然後快速傳到場上應該持球的隊友手中。

        隻要拿著球去觸碰進攻方的跑壘隊員,就可以把他“觸殺出局”,阻止他上壘或得分,而進攻方三出局後攻守互換,算是守住了一局。

        但眼下球都找不到了,要是正式比賽中的話,那說沒明防守方已經完全失去了對球的掌控,根本無法防守,被對方上壘乃至被對方得分都有可能。

        臨時充任裁判的部員也反應了過來,開始四處找球,北原秀次也跑了過來,微帶歉意地問道:“內田,你有沒有事?”

        內田雄馬無語的望著他——難怪你讓我回頭別怪你,原來你是存心的嗎?為了不想來你也真是夠賣力的了!

        他鬱悶的拍了拍胸口,說道:“有護具保護,沒事的,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你這麼厲害你早說啊,我早知道早就求你跟我去參加甲子園地區大賽了。阿律能求你去玉龍旗,那我也能求你去甲子園吧?

        總不能阿律長得比我帥你就偏幫他,北原你可不能是那種看臉的人!

        “讓我瞧瞧!”北原秀次沒顧上理會內田雄馬的心理動態,準備幫他檢查一下身體,畢竟剛才他第一次玩也心裏沒數,用上了全力,還跑到了很近的地方來投,殺傷力估計至少增加了30%,但鈴木乃希一把推開了內田雄馬,嚴肅道:“不用管他,你的手臂有什麼感覺?手肘痛不痛?剛才有認真熱身嗎?”

        她輕輕撫摸著北原秀次的手臂,動作非常溫柔,像是在輕撫著一件絕世珍寶,頓時讓北原秀次一陣惡寒。他趕緊躲了躲,微微晃了晃肩,感覺確實有些不適,肌肉有種輕微的撕裂痛,但他也沒放在心上,覺得應該是【呼吸力】那技能帶來的負麵效果——力量下降40%的話,肌肉感到不適也正常吧?

        他淡淡笑道:“我沒事,要不要按正常距離再來一次?”試了一次他更放心了——不是我不來,是你的球隊真不適合我,我也沒辦法,所以那個要求也就這樣了啊!

        鈴木乃希還想去抓他的手臂——這真是具完美的rou體啊,讓人羨慕炸了——但依舊被北原秀次躲過了,感覺鈴木乃希目前眼光有些變態。

        鈴木乃希抓不住那麼黃金右臂有些惋惜,但仍然笑道:“當然要再來一次!這次先好好熱個身,千萬不要莽撞了。”

        “好!”北原秀次笑笑就往投手丘走去,聲明道:“要是再不行,你可不能怪我不來。”

        鈴木乃希立刻轉身盯住內田雄馬,命令道:“內田君,他隻是球速快,但變化不多,你無論如何都要接住他的球,明白了嗎?”

        內田雄馬滿是無辜的望著她,肚子裏麵拚命罵。

        這種事怎麼能下命令?這百米九秒和十秒也隻快了一秒,但這是一個檔次的事兒嗎?一個打破世界紀錄了,一個就是普通運動員水平!

        平時訓練時是120的球速,剛才北原的球我都沒看清,明顯比120快了不隻一點點啊,搞不好是百米九秒和十二秒的差別!

        更何況也從沒有和北原一起訓練過啊,這一點默契也沒有……

        120的球速,從投手到捕手隻需要0.055秒,通過好球區時的時間是0.011秒,而球速提升到了150、160的範疇,這時間就更少了,估計在0.03秒左右,而且球路也不是筆直的——連射箭運動員射出的箭都不是按直線飛行的,現在扔出來的更是個球。

        在這麼短的時間完成觀察、判斷、神經傳遞,身體及手部動作還要同時做到恰到好處,這容易嗎?正常人的神經反應時間是0.12秒至0.16秒!

        你這死丫頭,我是正常人,不是超人!

        擊球員揮棒擊球從來都是靠預判的,不然為什麼還需要捕手觀察研究擊球員的心理狀態進行配球?打的人都靠蒙了,我接球不也得蒙嗎?我根本對他的球路不了解,我們從沒合練過,這怎麼保證?

        內田雄馬真想大喊一聲:你行你來啊?!

        但他不敢,隻能哭喪著臉說道:“教練,我一定努力!”

        鈴木乃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自信,但環顧了一圈部員,感覺還沒有內田雄馬靠譜呢,畢竟這個是正職的捕手,隻能鼓勵他道:“內田君,我看好你!隻要你能接到了,以後北原就是你的搭檔了!想想將來,集中起精神!”

        “是,我一定努力!”

        mmp,現在是他不想來,他是個有主意的人,咱們誰都做不了他的主,你光讓我努力有個屁用?指望接他的球還不如你鑽他被窩,給他弄個仙人跳拍你們果照合影更靠譜呢!

        內田雄馬腹誹不止,又去本壘蹲下了,這次連空著的手也不放在身後了——平時是需要放在身後的,免得沒保護被擦棒斜飛的球打傷了,但眼前這情況,還躲個什麼勁兒,自家擊球員要能打到這種球,早去棒球名門了,怎麼會來這種高校。

        提高捕獲率才最重要。

        北原秀次回了投手丘,發現下田次男正在模仿他剛才的投球動作,而且模仿的很投入——這動作猛然看起來非常不標準,但球速竟然可以這麼快的嗎?仔細想想,有點像是大聯盟的暴風式投法啊!

        不行,自己回去得練練!

        北原同學真是深藏不露啊,厲害厲害!第一次打棒球?騙傻子玩的吧?早就覺得不對了,在日本就不可能有男生沒打過棒球!

        北原秀次沒看明白下田次男在幹嘛,剛才他都沒注意自己的動作。他又不是在投球,他是拿那球當板磚石頭扔,實際上是去砸內田雄馬。

        他一直覺得棒球部是這些人的,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其實算來作客,所以很注意禮貌,稍等了片刻,等下田次男又體會了一遍動作後才客氣問道:“下田同學,現在可以去投手丘了嗎?”

        下田次男回過神來,連忙淺淺一鞠躬說道:“當然……抱歉,北原同學,剛才我失禮了!對不起!”

        這屬於自己眼瞎不會看人了,還以為這位是來給自己做中繼投手的,原來人家是來當王牌ace的,自己才該給人家做中繼。

        剛才讓他下投手丘投球,他該不能理解成侮辱了吧?剛才那個爆炸球是給自己的警告嗎?

        下田次男有些忐忑不安,而北原秀次一愣。這下田次郎一直挺有禮貌的,這沒事道歉幹什麼?他有點摸不著頭腦,趕緊客氣了兩句便上了投手丘,也就是那個矮矮的土包。

        這次下田次男不敢也上去了,站在“半山腰”給他遞粉包,讓他把手上的汗吸走,增強摩擦力,然後再遞上棒球——隻要球隊的王牌ace在場,投手丘就是ace的絕對領域,別人還是別上去比較好,這是應有的尊重。

        而剛才還在暗暗嘲笑北原秀次的棒球部社員也端正了姿態,端端正正排成了一排仔細觀戰——球場是勝負場,強者理應受到尊重。

        要是真成了隊友倒是可以隨便一點了,但現在還不是隊友呢,那態度必須放端正了,絕對不能失禮。

        北原秀次感覺氣氛有點變了,但也沒往心裏去,應付完了走人就行了。

        他在投手丘上開始踩地蹭投手板,準備等“力量降低40%”的debuff到時間,而在場所有人都沒意見,看他在那裏蹭了又蹭——真是有大將之風啊!王牌ace就該這樣子,沒毛病。

        北原秀次活活磨蹭到了時間,然後才抬頭看向內田雄馬,見內田雄馬戴著麵甲點了點頭準備好了,這才將棒球在手套裏砸了兩下又在手裏捏實了。

        內田,不好意思了,又得再讓你丟點臉了,但以前整天幫你做點心,結果你拿去追女生了,這算是抵帳了吧?多多理解一下!要怪你怪鈴木乃希這毛丫頭好了,這家夥總是沒事找事。

        他心裏想著,直接發動了【合氣道】的附屬技能【呼吸力】,瞬間全身肌肉一陣劇痛,兩眼都有些充血了,但勉強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而手上更是毫不遲疑,將球瞄準內田雄馬就投了出去。

        那球受力過大,在空中失去了自轉,軌跡有些飄忽不定,在人的視網膜上隻留下了一串殘影。

        內田雄馬這次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但眼看著北原秀次在投手丘上一動,那球就似乎瞬間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連忙拿手套相迎,不過仍然偏了,視覺和球的軌跡對不到一起去,一握之下根本沒捏住球,反而從手套中斜竄了出來,打在他麵甲上,又彈向了內野開始急速滾動。

        比第一次連球都找不到了強,但這種放在比賽賽場上仍然屬於重大失誤,極有可能造成送分送人頭的後果,而北原秀次直接從投手丘出擊相迎,搶先一步接到了球,然後他拿著球直接走向鈴木乃希,將手套和球一起交給她,微笑道:“我履行完諾言了,結果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鈴木乃希拒絕接球和手套,要求道:“再試一次!”

        北原秀次搖頭笑道:“我按你的要求試過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在這裏玩吧,我要回去了!”

        頓了頓,他又饒有興趣地問道:“鈴木同學,花了這麼多時間,廢了這麼多心思,最後什麼也沒得到,你有什麼感想?”

        讓你挖坑害我,現在白費了,心裏痛快了吧?

        他心情頗為愉快,也不等鈴木乃希回答便搖了搖頭,歎道:“你本來可以要求我幫你調養一下身體的,結果錯過了啊,可惜可惜——對了,別找內田的麻煩,這是咱們兩個人的事,牽連到他會讓我瞧不起你。”

        他說完就笑著拍拍屁股走人了,很有高手風度,留下鈴木乃希一個人站在原地。

        內田雄馬有些訕訕的湊了過來,小心解釋道:“教練,真不能怪我,我盡最大努力了。”

        鈴木乃希麵無表情的站了一會兒,又笑了,轉頭道:“放心,事情已經發生了,怪你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會做那種蠢事的。相反,我很開心……”

        內田雄馬微微退了一步,這是被氣瘋了嗎?他小心問道:“教練在開心什麼?”

        鈴木乃希望著北原秀次往小樓去的背影笑道:“能找到一個這麼優秀的投手,當然要開心啦!去甲子園的路更穩了!”

        “但……但咱們也沒人能百分百接住他的球啊!”內田雄馬有些擔心鈴木乃希再派他去當說客。

        鈴木乃希看了他一眼,笑吟吟道:“這好辦,換個能百分百接住他球的捕手不就行了!”

        內田雄馬驚訝問道:“咱們社團有那種人嗎?”

        “沒有就從外麵找一個……他身體素質很好,但和他身體素質差不多的咱們學校也是有的。”鈴木乃希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笑道:“內田同學,你覺得雪裏同學當捕手怎麼樣?”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33
第231章 核桃大腦

        內田雄馬謹慎的又退了一步,四處瞧了瞧,準備隨時奪路而逃。他懷疑鈴木乃希這大小姐怕是真給北原氣瘋了,而誰和一個瘋子在一起都會覺得有點心裏發虛。

        他保持著逃跑的姿態小心問道:“教練,雪裏同學是女生……這您還記得嗎?”

        鈴木乃希看向他,笑問道:“怎麼,你是在指雪裏同學是女生就不能打棒球了嗎?現在是男女平權時代了,你這是要和時代浪潮唱反調嗎?”

        她目光中閃著危險的光芒,頓時讓內田雄馬一陣頭皮發麻,連忙舉手發誓道:“我是很尊重女性的,我一直支持女性該有更大的自主權!”

        鈴木乃希輕輕頷首,欣慰笑道:“那就好,傳統思想早就該丟掉了,女人憑什麼隻能伺候男人?這完全是封建糟粕!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覺得就算找了雪裏同學來也沒用是嗎?”

        “對……咱們學校是有女子壘球隊的,雪裏同學就算想參加,也該參加女子壘球隊吧?”

        女生就該玩壘球,那個是室內運動又不會曬黑,而且所有壘包間距離都縮小了,更適合力量較弱的女生。

        鈴木乃希盯了內田雄馬一會兒,像是看個傻瓜一樣,半晌後耐心詢問道:“內田同學,夏甲和春甲的全稱是什麼?”

        “全國高等學校野球選手權大會和選拔高等學校野球大會。”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內田雄馬有些莫名其妙。

        “參賽要求呢?”

        內田雄馬更莫名其妙了,答道:“高中生啊!”

        鈴木乃希欣慰道:“我還以為是全國高等學校男子野球選手權大會呢……雪裏同學不是高中生嗎?比賽有限定性別?”

        內田雄馬有點懵了,遲疑著說道:“這不用限定吧,以前也沒有女生參加過甲子園大賽啊!”

        鈴木乃希笑道:“以前還不準女生進入球場呢,現在女生記錄員、女生經理不是都有了嗎?”

        “但她們沒下場比賽……”

        “雪裏同學不能做第一個嗎?”鈴木乃希笑得有些危險起來,輕聲問道:“還是你覺得棒球這東西隻能你們男生玩?我還想去甲子園呢,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去?”

        內田雄馬欲哭無淚,這你和我說有什麼用?主辦方是朝日新聞,你得他們樂意才行!再說也沒說不讓你們女生去啊,你們可以去當拉拉隊嘛!

        鈴木乃希輕輕拍了拍內田雄馬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內田同學,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必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件事如果你去做,那就有成功的可能,哪怕微乎其微也有可能發生奇跡,但如果你不去做,那就完全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沒有!”

        頓了頓,她的目光投向了遠方,“這世界上,永遠事在人為!而且女生參加甲子園比賽不是更有趣嗎?以前女生不參加,隻是女生沒想到可以參加,又或者是女生身體素質比男生普遍差一些,確實不太適合棒球這運動,知道參加了也拿不到進入甲子園的門票,怕會被人笑話,但雪裏同學的身體素質……你有疑問?”

        內田雄馬愣了愣,對“大魔王雪裏”的身體素質他當然沒任何疑問,有次他開玩笑把大家都逗笑了,雪裏哈哈大笑著拍了他一巴掌,結果他背疼了三天,當時感覺肋骨都斷了。

        至於速度靈巧更沒話說,就是說打架他也不敢和雪裏打——他覺得就算能有暗算的機會,可以去偷襲打雪裏悶棍,那都有可能一秒就被雪裏反殺了。

        但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女生不打甲子園比賽,這是約定俗成的東西,你一個高中小女生想改哪有這麼容易?

        而且這關係到他能不能參加明年地區大賽的問題。萬一隊伍報名,結果主辦方發現裏麵有個女球員,不給通過怎麼辦?

        他汗都快出來了,請求道:“教練,我百分之一萬支持您的一切決定!但這件事真得三思……咱們明年報不上名了就全完了!”

        鈴木乃希笑了笑:“這是我該操心的事,你隻管好好訓練打比賽就行!你不懂的,民眾最好挑撥了,民意最好操縱了!要麼夏甲就改名成全國高校男子野球選手權大會,要麼就得允許女生參賽,不然咱們就讓全國民眾一起罵他們——雪裏同學那麼萌,對著鏡頭哭一下理想熱血什麼的,你猜全國人民會有多少人同情支持她?”

        內田雄馬愕然,北原還真沒說錯你,你還真是個搞事精。他顫聲問道:“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如果好玩,那當然可以做啦,不然人生多無聊!”鈴木乃希笑吟吟地說道:“其實我有超能力的,操縱民意輕輕鬆鬆。”

        內田雄馬更懵了,“您……您有什麼超能力?”

        鈴木乃希有些得意的微笑道:“我超有錢!”

        她對搞事有信心,網絡、新聞兩方同時下手,不行就把文教科學省也扯下水好了,問問政府為什麼允許在青少年賽事中搞這種公然的性別歧視。

        現在“男女平權”可是日本主流思想,隔壁的世界第二大國以前搞婦女解放,提供了多少勞動力,這邊早就看著眼紅了,特別是日本經濟崩潰後那種男人工作,女人持家的傳統思維方式都快被罵出翔來了——沒看90年代後,各種大賽事都在允許有女子組的比賽了嗎?

        包括雪裏拿過冠軍的玉龍旗,放十年前,根本就沒有女子組!現在夏甲春甲沒女生,那以後就永遠不能有女生嗎?

        誰敢說這種話,不怕給女朋友、老婆打死嗎?不怕沒飯吃嗎?

        鈴木乃希信心滿滿,內田雄馬看這方麵勸不了,思考了一下,委婉道:“教練,就算雪裏同學可以順利參賽,但她應該也當不了捕手。”

        鈴木乃希愣了愣,捏著尖尖的狐狸下巴沉思起來——是啊,這確實是個問題,雪裏那家夥沒腦子。

        捕手這位置別看他不起眼,好像僅僅就是穿著護具帶著麵甲往本壘上一蹲,守備區域也就是僅僅麵前三四米左右,但實際捕手是隊伍中僅次於投手的重要位置。

        首先,捕手要善於觀察,能夠捕捉敵方擊球員當前的心理動態——他是離擊球員最近的本方成員——從而主導配球和選擇球路。

        比如要不要放第一球?對方是強棒嗎?當前場上局勢允許四壞球保送他上壘嗎?發生揮空、界外球該怎麼處理?自己的投手兩個曲球好球了,第三個球還要不要選曲球?敵人是怎麼樣想的?他會認為已經兩個曲球了,下一個會變球種還是已經預瞄了曲球在備打?

        其次,捕手也是防守方的場上總指揮,肩負臨時調整己方所有人守備任務的重任,被稱為守備方的大腦,原因也很簡單,他是唯一一個麵對著所有敵方人員和己方人員的人,觀察形勢和傳遞消息都最方便。

        最後,投手如果被打爆了,捕手還得當定海神針,攬過責任,給投手減壓,甚至還需要臨場灌點心靈雞湯。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需要腦子的位置,而雪裏的腦子……估計也就核桃大小。

        相比女生能不能參加甲子園比賽,這問題倒是更加棘手了——北原秀次可以做一支球隊的ace,成為球隊靈魂,那雪裏能不能當一支球隊的大腦呢?

        私立大福學園棒球隊能忍受有一顆核桃大腦嗎?

        內田雄馬看到終於把鈴木乃希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壓製下去了,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故作遺憾道:“我讚成女生參賽,但雪裏同學不合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教練,咱們另想別的辦法吧,就算北原不肯來,下周未的比賽咱們也未必會輸。”

        他說著考慮了一下,覺得讓鈴木乃希害球隊明年連名都報不上,還不如現在把這問題直接消滅在萌芽狀態——女生能不能參加甲子園比賽他心裏也沒數了,準備回去查一下夏甲的規則,看看裏麵有沒有寫男子兩個字——他狠了狠心又說道:“教練,你要實在不放心,我臉不要了,我去拜托北原下周末一定來參賽,想來這點麵子他還是會給我的,但甲子園還是咱們去打吧,他又不想去,就別勉強他了。”

        鈴木乃希用有些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笑問道:“你的意思是甲子園大賽就聽天由命了?”

        “這……對,聽天由命。”

        鈴木乃希搖頭道:“典型的弱者心態!做任何事都要積極主動的去創造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和環境。”

        如果真想要,就該用盡一切腦力體力去追求,收買、交易甚至暴力搶奪,不然等著別人把好東西主動送到自己手裏嗎?

        天真的想法……

        鈴木乃希隨口說了一句內田雄馬不再細說這問題了,內田雄馬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他性格和處事態度就不對——性格決定命運,態度決定成敗。

        她看了看內田雄馬這沒誌氣的樣子反而下定了決心。眼前這捕手本身就不靠譜,捕手的性格應該是堅忍不拔的,成熟穩重的,甚至是性格有些陰暗的,而眼前這家夥哪有半點陰沉細膩,哪有半點頑強?

        這個也不是合格的捕手,頂多也就算是正常高中水平,那換一個核桃大腦但身體素質極端優秀的捕手有何不可呢?

        那麼問題就簡單了——怎麼才能把那飯桶少女騙來給自己球隊當核桃大腦呢?

        而且一舉兩得:讓事情更好玩更有趣了;她是北原那瞎了眼的默認正牌女友,那瞎眼貨很疼她,自己把雪裏扣在手裏,他不來也得來!

        鈴木乃希行動能力也很強,她一但下定了決心,馬上行動了起來,計劃代號:捕獲核桃大腦。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36
第232章 國士待遇(二合一大章)

  “呦,雪裏同學!”鈴木乃希伸著纖纖小手打了個招呼,臉上有著狼外婆般慈祥的笑容,笑眯眯問道:“這是要回班裏嗎?”

  雪裏正邊走邊低頭揉肚子呢,本能抬頭就樂嗬嗬答道:“是啊,剛剛午飯吃的好舒服,現在回班裏睡覺……啊哩,是你?你不該在這幢樓裏啊!”

  就她自己分到了這幢樓的H班,像是北原、冬美、鈴木等人在ABC班,全在隔壁的教學樓——她被班裏的女生教唆天天去找北原秀次一起吃便當,這是剛回來。

  鈴木乃希指了指頭頂,笑道:“今天天氣好,我準備去天台喝下午茶,你有時間嗎?有時間一起去吧?”

  “下午茶嗎?”雪裏猶豫起來,唾液不由自主就開始急速分泌,腸胃也開始加速消化工作。雖然北原秀次叮囑過她少和鈴木乃希打交道,但這有點心吃的話,該不該去呢?

  那可是點心啊……

  鈴木乃希像是閨蜜一樣直接去挽她的手,笑道:“走吧,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你陪陪我好了,而且那麼多蛋糕點心吃不完被丟掉也太可憐了。”

  雪裏還在思考該不該去呢,但被鈴木乃希輕輕一拉,不由自主就跟她走了——下午茶隻聽說過呢,從來沒喝過吃過,去嚐嚐該不要緊吧?而且浪費也太可恥了,她吃不完,自己替她吃了吧!

  老爹說過的,要助人為樂,這樣才能過得特別好,自己必須助人為樂!

  她樂顛顛跟著鈴木乃希上了天台,發現天台上已經擺好了一張餐桌,純白蕾絲花邊的台布,上麵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銀製茶具餐具,旁邊小推車上還擺滿了各色糕點,精致之極,隻看樣子就特別好吃。

  鈴木乃希有求於人的時候還是很能放下身段的,完全看不出一點大小姐的樣子。她殷勤的請雪裏坐下,然後親自泡茶,還親切問道:“雪裏同學,你喜歡提拉米蘇還是巧克力蛋糕?又或者戚風口味的?也有餅幹、泡芙……”

  雪裏吞了口口水,看著小推車出神道:“這麼多種類嗎?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吃的。”

  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嗎?老爹說得真對,就得助人為樂才能越過越好!

  “那雪裏同學多吃一點。”鈴木乃希很下血本,直接將各色糕點餅幹一個勁往雪裏麵前擺。等到擺不下了,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拍了拍手,頓時若有若無的古典音樂聲響了起來——淡淡的茶香,甜膩膩的糕點,雅致的音樂,餐桌上還有嬌豔欲滴的百合花,而十月下旬的午間陽光更是帶有微微暖意,照在身上讓人十分愜意。

  場景十分浪漫,書上說這樣可以給一個女孩子最大的好感,應該沒問題!

  鈴木乃希對準備工作十分滿意,而雪裏屬於牛嚼牡丹型,毫無所覺,已經埋頭大嚼起來——可愛小熊外型的哈得斯焦糖泡芙小球她一口一個,吃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都眯起來了。

  好甜,好好吃!

  雪裏是甜逆(她家裏包括北原在內全是鹹黨),超喜歡甜食,這種專門給女孩子準備的精致下午茶正合她的口味,而她隻要能吃到好吃的就覺得特別幸福,單純得冒泡,就算剛吃過午飯也停不了嘴,

  鈴木乃希輕輕端著茶慢慢呷著,看著雪裏吃得十分歡快,心中有些羨慕。雪裏有她沒有的東西,健康強壯的令人發指,要是她能有一具這樣的ROU體,這一生就別無所求了。

  雪裏至少能活到一百歲吧?自己二十幾歲就八成要死了……自己其實人生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而這個傻瓜一樣的女生人生才剛剛開始。

  人生就是這樣不可能十全十美啊,這是命運女神的捉弄吧?

  鈴木乃希有那裏出神,而雪裏拿著叉子叉著一塊巧克力蛋糕猛然塞去嘴裏,嘴裏頓時滿滿的了——香蕉牛奶味的,外麵巧克力外皮脆脆的,裏麵又軟軟的,好吃——她用力嚼著,這才有空抬頭看向鈴木乃希。

  好人啊,請自己吃這麼好吃的東西!

  她心中有些感激,少見的將一塊蛋糕主動給鈴木乃希送了過去,認真道:“鈴木,你也吃。”

  鈴木乃希回過神來,輕笑著婉拒道:“我不能吃巧克力,那會讓我失眠。我也不能吃奶油,我有乳糖不耐症,吃了會拉肚肚……不過沒事,我給自己也準備了。”

  她說著拿出了幾塊全燕麥蛋黃餅幹,並且很貼心的遞了一塊給好奇的雪裏嚐嚐,而雪裏拿過塞進了嘴裏,嚼了嚼眼中滿是同情——這家夥好可憐啊,隻能吃這種東西,連蛋糕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不過她是個貪吃愛玩的女生,學習學不動,性格也單純,但她真不能算傻。

  她嘴裏拚命嚼著,看了看這精心準備的一切,覺得鈴木乃希八成有什麼事找她,而看鈴木乃希這麼可憐,已經決定她要真有什麼事求自己,那自己就伸手幫幫她好了。

  雪裏一邊嚼著一邊含糊問道:“鈴木,你給我吃的,是想讓我替你幹什麼事嗎?”

  她這麼瘦弱,肯定很多人欺負她,那以後自己罩著她好了,她可以和別人說她的大姐頭是福澤雪裏,自己也會承認。

  看在鈴木乃希請她吃了好吃的份上,她甚至不介意親自出馬去恐嚇一下欺負鈴木乃希的人——見過一拳能把磚打成粉嗎?再欺負可憐的鈴木我就讓你親身感受一下!

  鈴木乃希不知道雪裏已經準備收她當小弟了,倒對雪裏的敏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帶著些期盼問道:“雪裏醬……我能這麼叫你嗎?你也可以叫我乃希……謝謝!雪裏醬真聰明,我確實有事找你幫忙,你能幫幫我嗎?”

  雪裏心中滿意,自己猜對了啊!她摸著頭哈哈笑道:“沒有了,其實我是個笨蛋,沒看起來那麼聰明的。”

  她謙虛了一句,接著認真問道:“老爹從小就告訴我,對朋友要真心實意,那就是要講義氣!乃希,我吃了你的蛋糕,那咱們就是朋友了,為朋友我什麼事都樂意做!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麼?”

  鈴木乃希正掏她的小包包呢,裏麵有準備收買雪裏的東西乃至準備威脅雪裏屈服的黑材料,但聽著雪裏的話愣了,頓時有些無語的看著她——這什麼年代了,你還有種古典思想?現在是資本社會了,利益至上才對啊!而且我還沒提什麼事呢你就答應了?我讓你去殺人你也殺嗎?

  你難道真是逗B嗎?

  但她望著雪裏認真的表情,滿是單純的雙眼,手都捏到包包裏的材料了,但一時抽不出來。

  這家夥這麼單純犯傻,自己應該很高興的把她壓榨到死才對,但怎麼開心不起來呢?竟然還有了點負罪感?

  她猶豫了片刻,緩緩將手從小包包裏抽了出來,但什麼也沒拿,遲疑了片刻微笑道:“我是想請雪裏醬加入學校的棒球隊。”

  “啊哩?不是有人欺負你嗎?”

  鈴木乃希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誰膽大包天敢欺負我,我才是欺負人的那個吧?

  她搖頭道:“沒人欺負我……”

  雪裏陷入了沉思,喃喃道:“原來你要請我打棒球,還特意給我好吃的嗎?用好吃的專程來請我去打比賽?就像諸葛亮三顧茅廬一樣?”

  這是國士待遇啊!

  鈴木乃希本能點頭道:“對,就像諸葛亮三顧茅廬一樣!我的棒球隊求賢若渴,希望能得到雪裏醬這樣優秀的人才。”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太對,不由有些困惑——怎麼回事,這家夥身上帶著降智光環嗎?怎麼自己也傻了?

  雪裏輕輕點了點頭,《三國演義》在日本還是很流行的,《三國誌》還是公務員考試必修內容,諸葛亮三顧茅廬請曹玄德當軍師的典故她一清二楚,平時沒少聽,印象很深刻——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啊!

  她又塞了一塊蛋糕進嘴,然後用力點頭道:“我沒曹玄德那麼聰明,所以乃希你也不用再請我吃兩頓飯了,一顧就行了,我願意替你去比賽!但加入棒球隊的事不行,姐姐不讓,我必須呆在田徑部裏,但隻要打棒球時你叫我,我保證一定會去的,而且一定會賣力!”

  自己必須對得起這份重視,哪怕逃跑也得去,最多回去再被姐姐打一頓!

  鈴木乃希智商高達160,聽雪裏的話硬是活生生把腦子聽亂了——北原這瞎了眼的找了個什麼女朋友啊?這兩個家夥平時在一起怎麼交流的?

  這事和曹玄德有什麼相關?曹玄德是誰?曹操和劉備的兒子?

  她懷疑“愚蠢可以飛速傳染”這句話是真的了,有些懷疑自己的智商被雪裏的降智光環扣成負數了,連問也不敢細問,遲疑著說道:“如果你想加入棒球隊,矮冬……不,你姐姐不同意我會和她談的,但咱們可以先試訓一下……那個……”她腦子也有點迷糊了,“雪裏醬會打棒球嗎?”

  雪裏用力點頭,舉手發誓:“會,而且特別強,打遍附近天下無敵!”

  “那……雪裏醬的守備位置是?”

  “除了投捕,我所有位置都很精通,而且我擊球特別厲害,被猴子他們稱為日本第一豪打王。”

  鈴木乃希無力感從心頭猛然升起——你能不能好好聊天?猴子他們又是誰?木下藤吉郎和織田信長嗎?你還認識桃山時代的死人?

  同時她對雪裏的話半個字也不信。所有位置都很精通?那就像足球裏一樣,有個人說他除了守門員哪個位置都精通,都能踢得特別好,你信嗎?

  前鋒和後衛是兩碼事好不好?思考方式都不一樣,就算隻是後衛還能分出一大串花頭呢!

  但她不敢和雪裏多討論,怕智力永久下降了,連忙說道:“雪裏醬,我們隻缺個優秀的捕手。”

  雪裏驚訝道:“捕手?”接著她猛搖頭,“我不幹那個,那個位置不好玩!總得蹲在那裏叫,沒意思!”

  “想請你當捕手是有原因的。”鈴木乃希連忙勸道:“北原想去甲子園……”

  她本能就想撒謊,但看著雪裏清澈的大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仿佛麵對著自己的靈魂,而想到剛才雪裏的話——“那咱們就是朋友了”——這謊就有點撒不下去了,感覺如果說了謊,就可能會犯一個極大的錯誤一般。

  她不由自主就改了口,“我說錯了,北原不想去甲子園,但我特別希望他可以去,但他很厲害,非常有天賦,投的球捕手很容易出現接球失誤。雪裏醬你是知道的,這種失誤在比賽中影響很大,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能百分百接住北原投球的人。如果沒人接住他的球,他就不肯來球隊。”

  雪裏連連點頭,將兔子放在桌子上——大胸女生的痛苦大家都不懂,坐著的時候這兩個兔子很累人——她把兔子放在桌上以節省體力,免得壓迫吃得太飽的肚子,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秀次一直很了不起,他幹什麼都很厲害,那你是想讓我去接住他的球嗎?”

  鈴木乃希默默點頭:自己果然智商下降了,竟然說了實話。

  雪裏低頭想了想,和秀次做投捕搭檔?自己和秀次是情侶關係,肯定心心相映,接球是一定沒問題的。她直接抬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去試試好了。”

  鈴木乃希驚訝問道:“你答應了?”

  雪裏樂嗬嗬笑道:“當然,如果這是你的困難,我會幫助你的。”

  鈴木乃希無語的看著雪裏——你可真是夠傻的,你這樣將來一定會被人賣掉的!女生不能這樣,女生要夠精明才行!

  不然周圍垂涎你家產的人一定會把你生吞活剝掉的!

  這家夥根本什麼也不懂,隻能說是個幸運的人,被人保護的太好了。

  好羨慕這份單純啊……

  她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有些想放棄計劃了,輕聲道:“北原其實不想加入棒球隊的,是我逼他一定要來,隻要有人百分百能接住他的球,他就必須加入球隊……這樣你還要去做捕手嗎,雪裏醬?”

  欺負利用這種人沒什麼意思,不是自己的風格,算了,再想別的辦法吧!

  這家夥自己以後也要幫她盯著點,免得給人騙了……自己第一個朋友嗎?用蛋糕換來的朋友?這什麼事啊,又不是小孩子!吃塊蛋糕就能做朋友,也太可笑了吧?

  秀次不想來嗎?雪裏頓時也有些為難起來,拿著一塊餅幹慢慢啃著。她連吃兩頓了,其實已經吃飽了,但麵前有食物,她也會堅持吃完。這是吃貨的堅韌,不可放棄。

  她想了一會兒,有些困惑地問道:“為什麼要逼他呢?秀次人很好的,你隻要好好求他,他什麼都會答應你,對我一直這樣啊!”

  她確實不太明白,北原秀次是她見過最好說話的人了,和她姐姐是雲泥之別。要是她站在小吃攤子前不動了,她姐姐當然就是跳起來一巴掌抽在她後腦勺上,然後拖了她就走,但北原秀次最多會歎聲氣,不過一定會給她買來吃。

  隻是鈴木乃希不這麼想,她從來沒覺得北原秀次好說話過,簡直是一肚子苦水——自己隻是想讓他去打棒球,又不是逼他去死,真要是贏了打進了甲子園,還不是他名利雙收?他這是抗拒個什麼勁兒?

  那家夥就是個眼瞎的,根本分不清誰對他才是真好!

  她已經放棄利用雪裏了,搖了搖頭笑道:“算了,不說這個了……雪裏醬,不要隻是吃,喝點茶,這樣有助於消化。我看你平時吃肉挺多的,多喝點茶可以平衡體內酸堿指數,免得出現酸性體質,拉屎臭臭的。”

  要是有男生在這兒,她當然不會提那個字眼兒,但隻有女生嘛……無所謂的,女生閨蜜之間就該無話不談吧?

  雪裏驚訝道:“是嗎?那我快喝一點!”

  她在那裏拿著巨貴的紅茶開始牛飲,不過看鈴木乃希氣息有些微微低沉,好心安慰道:“你也別灰心,如果秀次不想去,你多求求他肯定可以的。”

  鈴木乃希看著雪裏,某種意義上咱們應該算是情敵吧?自己這朋友知道自己要搶她男朋友嗎?

  她搖了搖頭笑道:“他喜歡你,所以你求他才管用,但他又不喜歡我,所以……”

  雪裏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學校裏很多人確實都不喜歡你。”

  她平時看起來呆呆的,但人緣格外好,而且嘴巴很嚴,答應了別人保密真正是打死都不會說,一定可以帶進棺材裏,所以平時有很多人會找她訴說小心事——鈴木乃希有很多人看她不順眼,覺得她性格不好,過於自我了。

  鈴木乃希根本不介意,反而笑了起來,“我又不需要別人喜歡我,隨他們的便吧!”她對雪裏倒沒起什麼心防,莫名其妙挺想吐露一下心事的,淡淡道:“我天生心肺有問題,醫生說我不會壽命太長,可能哪天睡著就再也醒不了了……我媽媽就是睡著後再也沒有醒。如果這些人不喜歡我,甚至恨我,我倒挺高興的,至少他們能記住我了。”

  她說著說著又有些無奈的笑了,“這總比默默無聞的死去要好吧!反正我死了我老爹八成要開香檳慶祝,也不差那些人再敲敲鼓歡慶一下。”

  她剛說完了就感覺有點失言,啞然失笑道:“不說了,不說了,咱們聊聊別的!雪裏醬,平時女生們在一起都有什麼好玩的活動嗎?”

  雪裏沒怎麼聽懂,她以前沒太關心過鈴木乃希的事,隻感覺她特別脆弱,毫無戰鬥力,但這不妨礙她感到同情。她沉思了一會兒,沒接鈴木乃希的話,反而問道:“你想去甲子園打棒球,是想所有人都記住你嗎?”

  鈴木乃希愣了,她除了無聊找事兒,確實有這個夢想——做為第一個奪旗而歸的女記錄員(實際上的教練),做為第一個舉起赤紺大旗(夏甲優勝旗)的女生,那是必然會被寫在甲子園曆史上的,而她對被寫在曆史上滿是興趣。

  那樣的話,死了也不會被人遺忘了吧?

  自己從沒對別人提過這件事,她猜到了?自己的知己竟然是個傻瓜嗎?這不對吧,自己應該比她聰明一百倍的!

  她心緒有些複雜,沒想到雪裏竟然能理解自己。

  她看了雪裏一會兒,難得的實話實說道:“我生命很短,就像是夏蟬一樣,十幾年被埋在地下,能看到陽光時,我想拚命大聲的鳴叫,讓所有人都聽到我的聲音,哪怕隻能活到秋天,那我也滿足了。”

  蟬嘛?炸一炸是很好吃的,特別是配上烏冬麵,能把自己饞哭了!雪裏看著鈴木乃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輕聲問道:“你就要死了嗎?”

  這已經是秋天了……

  鈴木乃希無語的望著她,我才快到十七歲,怎麼也能活到二十幾歲吧?你閱讀理解是考0分的嗎?我是在比喻啊!而且你已經吃了三人份的蛋糕了,為什麼還要看著我吞口水?你是想吃我嗎?我也沒幾兩肉啊!

  這就是自己的知己?她無奈低頭道:“不,我應該還能活個幾年吧……”

  雪裏眼中出現了更深切的同情——你隻能活幾年了嗎?難怪你平時吃的像貓一樣少!唉,早就說了,多吃點多吃點,多吃才能身體好,這麼簡單的道理這些人為什麼都不懂呢?

  這孩子好傻啊!

  她輕聲又堅定地說道:“你的遺願我明白了,乃希醬,我替你去求秀次!我帶你去甲子園,我要讓大家都記住你!”

  雪裏的目光十分灼熱,身後像是升起了熊熊火焰,在陽光中奪目又刺眼,這讓鈴木乃希差點忍不住用手來遮擋眼睛,但卻無話可說……

  什麼遺願?我應該還沒死吧?還是說我會死在甲子園大賽上?

  我本來就活不長的,你還要咒我嗎?

  能不能反悔不交朋友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37
第233章 雪裏長了八斤肉了!

        放了學,北原秀次依舊像是平日一樣等在校門口,而“歸宅部”的學生路過他時都有些見怪不怪了。

        目前對這種情況有三種說法。

        第一種:北原和雪裏在正式交往,所以放學上學都在一起,而短腿虎福澤冬美隻是和妹妹順路結伴。

        對他們三人之間關係了解些皮毛的同級生,基本都支持這種說法。

        第二種:北原腳踩兩條船,大小通吃,一次交往了一對雙胞胎姐妹,目前正享齊人之福中。

        支持第二種說法的人,議論起這件事眼睛都是血紅的——雙胞胎姐妹啊,一高一矮,一個嬌小可愛,一個童顏巨r,好事都讓北原那小子占了,想想他晚上關了燈的業餘生活……

        月曜日、水曜日、金曜日姐姐,火曜日、火曜日、土曜日妹妹,然後日曜日讓北原休養生息?甚至……大被同眠?

        不敢細想,不能細想,先止個鼻血。

        第三種:北原喜歡雪裏,冬美喜歡北原,而雪裏尊敬姐姐有意謙讓,但北原癡心不改一往情深,目前三個人正陷入三角戀倫理劇中。

        支持第三種說法的人大多都是女生,普遍認為最後會以悲劇收場,比如姐妹決鬥爭夫,妹妹不忍心下毒手結果被實力較弱的姐姐失手殺了,死前還噴著七尺高的鮮血祝姐姐幸福,姐姐幡然醒悟,從此青燈古佛比丘尼,而北原一生未娶,孤獨終老,最終摟著老狗坐看夕陽。

        浪漫的傳奇悲劇啊,引人神往,神往之至!

        北原秀次對這些風言風語也略有所聞,內田雄馬沒事就說這些東西,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不在意,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腳正不怕鞋子歪,而且覺得這樣比每天打開鞋櫥就掉出好幾封情書強。

        不過今天他左等不見人,右等也不見人,不由掏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問問冬美怎麼還不出來,但剛摸出了手機便收到了一封郵件,打開一看不由眉頭緊皺。

        “你未婚妻在我手上,想救她就到棒球場來,哇哈哈哈……”

        發件人是雪裏,至少是用的雪裏的手機,而北原秀次用屁股猜也能猜出這是誰幹的好事——鈴木乃希那個攪事精這次過份了!

        而這時冬美也氣急敗壞的一溜煙兒跑來了,衝著他就大叫道:“該死,那家夥人不見了,聽說她下午就沒去上課!”

        她真是氣極了,天天給這二傻子妹妹補課,不提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僅補習過程中她就給氣的胃一個勁絞痛,而北原秀次也沒好多少,鬱悶到肝疼,結果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後,那個二傻子妹妹還這麼不著調,已經發展到連課都不上了。

        這怎麼也不能接受!現在逃學,下一步就是不良少女,再下一步就是敗壞門風!

        今天不把她按在媽媽的遺相麵前打到半死,那就算自己對不起媽媽的養育之恩和臨終托付!

        北原秀次帶著冬美抬腿就走,隨口道:“我知道她在哪,不過這事不怪她……”雪裏單純,一定是給鈴木乃希那妖精騙了!

        但他還沒說完,冬美已經憤怒大叫道:“不怪她?這時候你還要慣著她?!”

        她對北原秀次的軟弱早就看不順眼了,自從北原秀次來了以後,雪裏長了八斤肉了!八斤肉,這家夥知道對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來說八斤肉是什麼概念嗎?

        我是在養妹妹,不是在養豬!

        她本來就是個沉不住氣的人,性格不是一般的急躁,這一急了眼也不顧場合,直接就在校門口對著北原秀次開噴:“你懂不懂教育孩子?你整天慣著她,由著她的性子來,你這樣是在害她!你當然無所謂了,你將來進了大商社、大銀行,每天喝紅酒吃牛排,而那家夥隻能去打零工,一個月連吃飽飯的錢都賺不回來,你吃飽了當然無所謂了!將來你養她嗎?你給我簽保證書,你簽了保證書我就不怪她,隨著她去好了!”

        這小白臉說得好輕鬆!你對我妹妹的人生負責嗎?!

        北原秀次最討厭的就是冬美這死蘿卜頭動不動就大喊大叫,沒有半點女孩子溫柔樣兒,頓時也有點生氣了,但他是個愛麵子的人,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和別人爭吵,低聲怒道:“裏麵的原因你不清楚,你不要無理取鬧!”

        “是誰在無理取鬧?”要不是在學校門口,外加打不過,不然冬美早一頭頂上去讓北原秀次知道點厲害了。

        “她在學校棒球場,現在過去,快走!”北原秀次也就是不想先動手,不然他一拳就捶在她腦袋上——三天不打你,你就又要跳了?

        冬美也超級愛麵子,緩了口氣後也不想在學校門前鬧得太難看,黑著小臉轉頭就要往學校棒球場去,但馬上又倒了回來,叫道:“你走前麵!”

        這死家夥對我態度這麼差,福利不給你看了,給我滾到前麵去走!

        北原秀次也沒說話,當先帶頭就走。這都些什麼破事兒,好像很稀罕看你一樣!

        他們兩個一路誰都沒說話,一個一臉鬱氣,一個臭著小臉,很快趕到了學校棒球場,而打開鐵絲網門鑽進去後,一眼就看到雪裏穿著捕手的護具在掄一根金屬球棒。

        雪裏也看到他們了,樂嗬嗬轉頭對鈴木乃希道:“怎麼樣,秀次很疼我吧,郵件那麼發他馬上就來了。”

        她還在那裏樂呢,冬美把書包原地一丟,速度猛然增快,上去跳起來就是一招殺妹專用,福澤家秘傳奧義殺豬上勾拳,嘴裏憤怒大叫道:“你竟敢逃學,誰給你的膽子?!”

        雪裏躲都沒躲,被一拳正中下巴,直接被打了個後仰,搖擺著雙臂拚命保持著平衡,委屈叫道:“姐姐,先另打,聽我解釋!”

        “向媽媽解釋去吧!”冬美根本沒停手的意思,落地就又彈了起來,再次一記上勾拳,非要把雪裏打倒不可,但北原秀次追了上來,伸手拉著她的領子向後一拖,怒道:“我說了這事不怪她了,先讓她把話說完!”

        逃學是不對,按理也該打,但不能無腦打,教育孩子也不能這麼教育!

        冬美在半空中被強行拉離了攻擊範圍,而雪裏眼中猛然精光一閃,瞬間前撲,仍然準確的讓下巴接住了冬美的上勾拳,但這次站不住了,直接“哎喲”一聲轉了個圈一屁股坐倒在地。

        冬美這記上勾拳不是一般的上勾拳,是福澤家的家傳奧義,福澤直隆親授,花了十年時間訓練專門用來打雪裏的,隻要這招一出,就算攻擊距離不夠打不到,雪裏也必須把頭湊過去挨打,以免她在外麵犯渾或是喝醉了酒時沒人可以控製她了,最後釀成了大錯。

        雪裏從小挨這招長大的,連挨兩拳也沒往心裏去,坐在地上揉了揉下巴就爬起來改成了跪坐,委屈道:“姐姐,你先消消氣,先聽我解釋……我沒逃學,我一直在學校裏,而且我是在做好事的。”

        冬美打開了北原秀次扯著她領子的手,雙腳這才踩實了地,惱怒的扭頭瞪了他一眼——長得高了不起啊!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比你高,隨便就抓你的領子,讓你也嚐嚐受這種侮辱的滋味!

        但這會她顧不上理會北原秀次,衝雪裏怒叫道:“不上課就是逃學,你別找這些理由!今天你別想逃過懲罰,誰護著你也沒用!”

        不是擔心你在外麵學壞了,走上了邪路,自甘墮落了,我用得著強行綁了你一起來上高中嗎?你以為幫你進這學校容易嗎?我也是厚著臉皮才硬要來的,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的苦心?

        她越想越氣,舉著拳頭就要再k雪裏一拳。

        “你走開!”北原秀次真沒拿自己當外人,雖然這是福澤家的事,但他現在和福澤家也分不出裏外了。現在大家生活在一起,一個鍋裏吃飯,小蘿卜頭這大近視眼有時還會把牙刷誤放到他牙杯裏呢!

        福澤家的事他至少能做半個主,這是福澤家都默認了的現狀。

        他將冬美推到了一邊,直接找正主說話,盯著鈴木乃希冷聲道:“你不該做這樣的事!”

        鈴木乃希騙騙他,他看在鈴木乃希怪可憐的份上——母親早死,有爹不如無爹,身體先天有病難以治愈,壽限不會太長,一幫“小媽”及同父異母的弟妹貪圖她的家產,沒事就想弄死她,感覺比他這個親生父母雙亡的還要慘——他也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

        但騙雪裏不行!

        他很喜歡雪裏那種單純的性格,那是他身上永遠不可能會有的東西了,他的那份單純早就被艱難的生活碾磨至碎,而他更是成了一個實用主義者,甚至等善心也被磨沒了,等容易心軟的毛病治好了,將來演變成凶狠狡詐的絕對利己主義者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天下萬物眾生皆為棋子,說不定真能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要不是遇到了萌萌噠陽子、暴躁小蘿卜頭、二哈雪裏,他說不定已經在往那個方向進化了。

        不過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此時此刻,他是很喜歡雪裏身上那種孩子一般的單純的,喜歡看她那種沒心沒肺的燦爛笑容,就像看到了一個二哈版的純潔天使。

        當然,隻是單純的喜歡,和男女之情無關,如同對著一朵純淨的花兒,就喜歡默默看著,享受一下心靈的寧靜,而當有人一腳把這花踩入了爛泥,讓這份單純的美麗蕩然無存了,換了誰也會生氣也會憤怒,他也一樣。

        鈴木乃希鬧一鬧找點事兒無所謂,但她想欺騙雪裏、利用雪裏,想破壞雪裏那純淨至極的笑容,必須先問問他答不答應。

        他可以忍受鈴木乃希在福澤家挖地道、整日遊蕩、吃白食,畢竟福澤家最終還是小蘿卜頭的家,而小蘿卜頭好像和鈴木乃希有點曖昧關係,疑似在搞百合——個人自由,他不反對,而且兩個女生也談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但他忍受不了雪裏因被欺騙而受到傷害。

        如果真出了這樣的事,他就將鈴木乃希直接驅逐出福澤家,並且嚴令任何人不準再和鈴木乃希有半點瓜葛,搞百合也不行!

        他相信在雪裏受到傷害的前提下,福澤家的人會支持他的,甚至夏織夏紗那兩個已經投敵了的家夥也會馬上反正,回到正義陣營裏來。

        血畢竟是濃過水的,夏織夏紗隻是抗議雪裏在家裏總是多吃多占,還是個大傻蛋,也天性喜歡占便宜,但這傻蛋二姐真被人騙了,相信她們的目光第一時間就會落到騙子的菊花上。

        北原秀次是真有些生氣了,不介意為了這種超過了他原則底線的事和鈴木乃希硬剛一場——他本來就很討厭別人說謊,而鈴木乃希十句話有九句讓人分不清真假。

        鈴木乃希感覺很無辜,她確實一開始沒存好心,但後來改主意了,選擇了實話實說,甚至默認了雪裏是她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看著北原秀次的表情,她知道北原秀次是什麼意思,人生中第一次心中升起了委屈的情緒——我並沒有做過你所指的事,但你仍然認為我做了——如果她真的撒了謊,她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胡攪蠻纏了,但她這次沒撒謊,把一切都向雪裏說明白了,雪裏是主動跟她來的,甚至北原秀次收到的郵件都是雪裏自己發的。

        她沒撒謊反而不屑於辯解了,淡淡笑道:“你們把雪裏醬帶回去吧!”

        有些羨慕啊,雪裏醬確實被人保護的很好,難怪可以一直單純。先是有矮冬瓜,接著有瞎眼北原,而自己始終是沒人疼沒人喜歡的那個吧?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38
第234章 笨蛋也是能幫朋友的

        鈴木乃希有些自傷身世,這世界上唯一疼過她的人已經去世了,而沒有人疼,就算住著一百二十多英畝的大莊園,家裏有兩座山和一片湖又有什麼用處?就算有一屋子古玩名畫又有什麼意思?

        如果可以,她樂意放棄那些價值以千億計的股份繼承權,毫不猶豫就和雪裏交換一切,隻是根本不可能。

        鈴木乃希根本沒有辯解的意思,默認了自己欺騙了雪裏,免得她回去挨更重的打,但雪裏卻湊了過來,認真道:“我不能回去,我已經答應你了。”

        接著她又轉頭對北原秀次道:“秀次,鈴木快死了,但她有個夢想,我想幫她實現,你也幫幫她吧!”

        北原秀次目光就沒從鈴木乃希臉上挪開過,聞言臉上冷色更重了——鈴木乃希身體不好是事實,但說快死了也談不上,少說也得有十年壽命,而她又不缺錢,等心肺功能真開始急速衰弱了,用上心髒助搏器、人工肺之類的東西,少說也能再續幾年命。

        他目光中滿是譴責之意,這謊話精以前就想利用過他的同情之心,騙他說也就能活一兩年了,結果最後被他用【望聞問切】的技能識破了,現在又這麼騙了雪裏嗎?

        他輕聲道:“雪裏,不用管她的死活,咱們回家。”他準備回去就把鈴木乃希挖的地道填上,以後斷絕往來。

        冬美更是毫不客氣,跳起來一把就揪住了雪裏的耳朵,怒道:“告訴你一千次了,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馬上跟我回家!”

        雪裏和冬美有三十公分的身高差,不但立刻彎了腰,耳朵還被拉得老長,但她委屈叫道:“我答應別人了啊,男子漢就該千金一諾,真金不換,這是老爹說的!”

        “你是哪門子男子漢?你現在傻到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嗎?”冬美揪著雪裏的耳朵猛踢她屁股,恨鐵不成鋼道:“她是騙你的,這種承諾沒必要遵守!”

        雪裏驚訝道:“她是騙我的嗎?”

        她有些不信,不顧耳朵被扯得更長了,轉頭盯著鈴木乃希的眼睛認真問道:“乃希,你在騙我嗎?”

        鈴木乃希莫名有些自暴自棄,本想隨口就承認了,但看著雪裏的眼睛卻說不出口,沉默了片刻後,直視著雪裏清澈的大眼睛坦言道:“雪裏醬,我想過騙你,但我沒騙你。”

        雪裏看了她的眼睛好長一段時間,轉頭對冬美道:“姐姐,她沒騙我,我相信她。”

        鈴木乃希突然鼻子有些發酸,但很快笑了,輕拍著雪裏的背柔聲說道:“雪裏醬,先和你姐姐回去吧,我明天去找你玩。”

        雪裏猶豫了一下,“撲通”一聲直接跪倒了,也不顧還被扯著耳朵,低頭道:“姐姐,我確實答應她了,而且她是我的朋友,請您允許我助她一臂之力,這是我一生的請求!朋友有困難,我不能坐視不理,拜托了!”

        鈴木乃希嚇了一跳,眼睛都有些花了——這就是朋友嗎?願意為了你向別人低頭的人?她連忙強笑著說道:“雪裏醬,你不用這樣,我會想到其它辦法的……隻是去甲子園而已,我有的是辦法!”

        冬美給氣得鼻子都歪了。雪裏下跪不值錢,她一天在家平均要跪一個半小時,而且狗屁的一生的請求,想吃肉包子也是她一生的請求,想脆炸排骨也是她一生的請求,想每天少補一小時的課也是她一生的請求,從小到大她一生請求的次數大概和吃飯次數相當,更不值錢。

        她揪著雪裏的耳朵想把她拖起來好方便繼續踢她的屁股,雪裏疼得呲牙咧嘴,但死活也不肯起來。鈴木乃希猛然暴怒了,大叫道:“夠了,不準再打她!”

        她衝上去掰冬美的手,但掰不開,反而弄得雪裏疼得更厲害了,三個人直接擠成了一團。

        北原秀次也受不了了,厲聲道:“都鬆手!”這兩個混蛋是打算把雪裏耳朵撕下來嗎?有個一隻耳的妹妹、同學很好看嗎?

        他叫完了看了看棒球場上很多人都在向這裏觀望,畢竟這裏又是打又是跪的,顯得超級熱鬧,不想在學校鬧出太大的動靜,讓原本的風言風語演化出第n個版本,直接上前格開了鈴木乃希和冬美,然後拉了雪裏一把沒拉動,便蹲下勸道:“雪裏,回家我再給你解釋,先和我回去好不好?”

        雪裏倔性發作了,搖了搖頭,跪在那裏低聲道:“秀次,乃希沒騙我,我能感覺得到……她沒騙我,那我必須履行承諾。朋友間就該互相幫助的,這是老爹說過的。”

        冬美怕北原秀次又無理由縱容雪裏,在旁邊大叫道:“她就是想逃避學習,跑到這裏來玩棒球,不要上她的當……你閃開,今天我打到她回家為止!”

        冬美發動了技能【長姐的威嚴】、【福澤家的獨裁者】,頓時氣息格外高漲,而雪裏身形立馬縮小了一號,委屈道:“我不是為了玩,姐姐,我以後每天少睡三個小時,我會自己學習的——明年我一定考及格。”

        “你自己考及格?你說這種胡話我會相信?”冬美根本不信,上來就要再次強拖了她走。

        北原秀次一伸手攔住了冬美,對雪裏柔聲道:“雪裏,她隻是想讓我來球隊,不要上她的當。”

        雪裏搖了搖頭,堅持道:“她告訴我了,但我答應她要帶她去甲子園了,我必須履行承諾。”

        北原秀次挑了挑眉,而冬美也吃了一驚,一起望向鈴木乃希——你這無恥的家夥!

        冬美雖然不玩球類運動,但習俗還是知道的,直接道:“她就是在騙你,甲子園根本不允許女生進場比賽,甚至都不允許女生進場參加開幕典禮!”

        雪裏驚訝的一抬頭,“啊哩,是這樣嗎?”但她為人單純,單純的人看準了事總是格外堅持,喃喃道:“那我女扮男裝好了,我隻要把胸纏一纏,當個男孩子也應該能行吧?我長得高,也特別強壯……”

        “你說什麼瘋話,那是全國大賽,幾千萬人盯著呢!”冬美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開始挽袖子——北原這家夥根本不會管家,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打才是唯一真理!

        雪裏已經預感到了危險,縮了縮頭小聲道:“至少應該試試,我做出了承諾,我就應該不負朋友所托。”

        “你和她不是朋友。”

        “是朋友,我吃了她的蛋糕了。”

        北原秀次也無語了,你就這點出息嗎?幾塊蛋糕就把你收買了?咱們也不是吃不起啊,你想吃告訴我,我又不是不會給你做。

        他按了胺腰肋,感覺氣的肝疼。他緩了口氣,輕聲道:“雪裏,就算你非要參加,我也不會加入的。咱們和她不一樣,她人生已經決定好了,再怎麼胡鬧對未來都沒有太大的影響,咱們不同的,現在的一切行為都決定了未來好壞,咱們必須對十年後的自己負責任,這道理你明白嗎,雪裏?”

        雪裏沒聽懂,她思考了一會兒說道:“秀次你不想來嗎?那好吧,我會自己帶她進甲子園的。”

        “你根本不可能進甲子園!聽明白了嗎?你根本不可能進甲子園!”冬美上前一步,把北原秀次一推就準備下毒手了——小白臉給我閃開,你這種軟弱的性格隻能養出一幫廢物,管妹妹還得我來。

        鈴木乃希挺身張開雙臂護到了雪裏麵前,惡狠狠的盯著冬美,怒道:“你敢碰她一下你試試!”頓了頓,她聲音更冷了,“你憑什麼說她進不了甲子園!事在人為,我們就是要去甲子園,你是她姐姐也沒有權利阻擋她的正當選擇!打棒球犯法嗎?違背道德嗎?你憑什麼反對?至於雪裏的未來,不用你操心了,我會幫她拿主意的,你可以滾蛋了!”

        她就不服了,誰決定的女生不能玩棒球?哪怕將鈴木家曆代積累的人情消耗一空,將家裏的古玩名畫全賣了,她就不信送一個女生進不了甲子園打比賽!

        冬美被鈴木乃希的眼神看愣了,鈴木乃希平時都是笑眯眯的,一副超級厚顏無恥的模樣兒,要不然就是挑三撿四,高傲之極,各種鄙視別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千金大小姐或是國標智商160的天才,還真從沒看過她發怒的模樣兒。

        她感覺氣勢有點被壓製住了,愣了好大一會兒,不過馬上羞惱成怒,大叫道:“你憑什麼管她的事,我才是她姐姐!”

        北原秀次要管也是算了,畢竟那好像確實是老爹極為欣賞的人,把畢生所學都教了,關係非同一般,沒法計較,但這病秧子算哪根蔥?在自己家裏混吃混喝混床睡,沒打你就不錯了,現在還想搶我妹妹了嗎?

        得寸進尺也沒有這樣的,真當我短腿虎福澤冬美是好欺負的了?以前我家祖上從九州過來能殺了你家的牛,今天我就能打的你媽媽也不認得!

        鈴木乃希平時欺負欺負她,她看在這家夥家勢很大的份上也就忍了,免得給家裏招災,順便也利用這家夥給自家店當個後台,免得關門大吉,但要準備坑害她家人,她絕對忍不了。

        女生打棒球能有什麼出息?就算女職棒都沒人看的!

        她上前就揪起了鈴木乃希領口,準備不管不顧了,三拳就讓她知道武士之家女兒性格有多麼暴烈,讓她知道公卿貴族就是些樣子貨,但鈴木乃希挺著胸不躲不閃,隻是冷冷望著她,準備隨她打,打完了這輩子咱們沒完。

        但雪裏猛然大叫了一聲,一個頭磕在了地上,頓時將地麵砸出了一個淺坑,嗚嗚叫道:“姐姐,我隻是想幫幫朋友,實現她臨死前的願望,你不要這樣!”

        她頭緊緊貼在地上,似乎哭了,抽泣著叫道:“我知道我是笨蛋,你們覺得我都被騙了,但笨蛋也能幫助朋友……笨蛋也能幫朋友的,我好好對朋友,朋友也會好好對我的,朋友不會騙我的……”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39
第235章 叛你個大頭的期

        雪裏很委屈的在地上縮成了一團,身子輕輕發抖,好像在默默哭泣,頓時讓冬美沉默了。她雖然整日對雪裏又打又罵,但她是很疼雪裏的,隻是認為疼她不能像北原秀次那樣寵著她,由著她玩,由著她吃。

        她從幼稚園時就開始照顧傻乎乎的雪裏了,盯著她不要被人騙了,不要被那些壞小孩耍了,不要被人欺負了,而她們的媽媽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三個人中就有一個是雪裏,於是冬美也拉著媽媽的手發誓過,這一生一定會對雪裏負起責任,一定會讓妹妹幸福。

        她十四歲時已經開始思考雪裏將來該怎麼辦了,而十六歲強行裹挾雪裏上高中,不惜追打了雪裏整整一個月,硬生生打沒了雪裏想國中畢業就去工地搬磚打工的念頭——她以前也是那種喜歡看少女漫畫的小女生,但媽媽過世後,她認為自己已經沒資格再看那些東西了。

        幸福的童年結束了,自己已經到了必須承擔責任的年紀。

        她有一種濃濃的使命感,認為依雪裏的情況,將來必須有份穩定且收入中等偏上的工作,而雪裏學習不好,也不具備什麼創業潛力,在現代社會中明顯前途堪憂,所以她從媽媽過世後,一邊承擔起了媽媽以前的所有家務工作,一邊拚命學習——隻有她本身學習好了,才有資格和高校討價還價,能帶一個單項科目最高考8分的笨蛋一起入校。

        原本她瞄的是一所國立高校,不過私立大福突然插了一腳,條件更好,她就帶著妹妹來這裏了。

        她十四歲時就告別的少女夢、白馬王子以及玩偶,停止了劍道練習,熬出了八百度的近視眼,為了國立標準升學測試傾盡了全力,而成功帶妹妹進入了私立大福後也沒停止努力——她本身就好勝,同時更是明白,隻有自己得到並且保持一位,才有一點點資格和學校對話,能把好處多分潤給傻妹妹一些。

        也許她現實到有些醜陋,功利心極強,但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需要承擔的責任,而她哪怕變成自己都不喜歡的人也不想逃避責任——幹沒幹好另說,反正她努力去做了。

        雪裏也能體會到一點點姐姐的苦心,雖然隨著年紀起來越大,和姐姐的身高及力量差距也越來越大,姐姐的戰鬥力在她眼中早就不值一提,但她始終是服從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盡量逃跑,逃不了就跪下抱頭縮成一團毫不反抗,而且平時也盡量聽話了,除了學習真學不動以及偶爾貪玩一點,她真的算是蠻聽話的了。

        她很少堅持什麼,根本沒心沒肺,更不用提哭著堅持什麼了,而冬美明白是什麼原因,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妹——雪裏對死亡很敏感,甚至很害怕別人暈倒或生病,鈴木乃希這混蛋騙她說要快死了,所以她有些犯了拗,想盡量實現她的“遺願”。

        雪裏是個腦子不太會轉的孩子,她隻活在當下,隻想做眼前的事,未來她根本沒去想過……明天怎麼樣她可能都從來沒考慮過。

        冬美停止了吵鬧,現場一時安靜了下來,而北原秀次內心深處其實是支持冬美的,他也是個相當功利的人,不然學習哪有快樂遊戲愉快?

        他甚至有些欣賞冬美的這種功利性,偶爾盯著冬美的背影看,除了覺得確實很漂亮外,也是受冬美平日行為的影響(他不好意思看正麵,太無禮了)——不是每個女孩子在十六歲時都能承擔起家庭重擔的,就算沒有他伸手相助,他相信冬美這小蘿卜頭也能咬著牙把妹妹弟弟們撫養長大,而且將來都過得不錯。

        對一個勇於承擔重任的人,他必須保持欣賞姿態,不提別人,這最少是對自己本身起碼的尊重。當然,要是小蘿卜頭又亂跳該打還得打,他也不允許冬美真有一天贏過他,能在他麵前仰天大笑。

        男性尊嚴是另一碼事,不可同日可語。

        不過冬美除了毫無溫柔外,基本符合他對女性的審美要求——要不是他上輩子少年時代朦朧暗戀過的女生是個極度溫柔的人,搞不好冬美就是他的夢中情人類型——這樣的一個有責任心且心性堅毅的伴侶,至少在自己受到重創時,她會不離不棄,陪自己戰鬥到最後一息。

        對比一下那些看臉的無腦傻白甜,正常人都知道該選哪種吧?

        要是冬美這種死蘿卜頭型的,就算她的伴侶毀了容殘了腿斷了手,她也不會選擇逃走,甚至反而會咆哮起來,以更大的勁頭迎擊困難。

        眼下冬美愣在了那裏,似乎拿哭泣的妹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北原秀次猶豫了片刻,決定自己出麵把雪裏強行弄回家,而以前基本不可能,現在【合氣道】有lv10了,總算有了製服雪裏的本錢,至少雙方空手時可以打一打了。

        但鈴木乃希猶豫了片刻,也在雪裏身邊跪坐下了,深深低頭道:“抱歉,這件事是由於我的任性妄為引起的,我會負起全部責任,和雪裏無關,請……請不要再罵她打她了。”

        鈴木乃希的姿態少見的誠懇,沉默了片刻後又說道:“雪裏平時的情況我也了解一些,現在她想幫我一起去甲子園,會花掉很多時間,我會承擔起責任——雪裏的補習任務就請交給我吧,而且雪裏的未來,我也會妥善安排,你們不用……”

        冬美憤怒叫道:“我希望的是她將來可以自食其力過得很好,不是成為某個無良有錢大小姐的玩物!而且你給她補習?我們兩個人都給她補不好,你憑什麼承擔這份責任?你比我們都強嗎?”

        鈴木乃希深吸了口氣,忍耐道:“我隻會從朋友的立場進行幫助,不需要擔心我幹涉朋友的人生。至於補習……”

        她終歸是有脾氣的大小姐,而且一直看不起冬美,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斜眼看向冬美,嗤笑道:“矮冬瓜,你是個沒有才能的人,你做不好的事請不要斷言別人也做不好,我就是比你強,你不服也沒用!而且雪裏醬是天生有才能的人,更和你不一樣,別用你麻雀一樣的眼光來看待她——她就算不及格又能怎麼樣?她天生也注定了這輩子會比你強!我是不想讓雪裏醬為難,才勉強迎合你那無禮的‘及格’要求,不要太過份!”

        冬美本來火氣都有點消了,畢竟看一號臭屁精向自己低頭還是挺爽的,但聞言再次大怒,指著乃希氣得直哆嗦:“你……你……”

        雪裏在她身後低聲道:“乃希,不要這樣和姐姐說話,她是為了我好。”

        鈴木乃希回頭看了她一眼,對這人生中第一個肯為了她下跪的朋友還是挺重視的,直接閉了嘴,而冬美目標又回到了雪裏身上,對著她叫道:“你是不是一定要留在這裏打棒球?”

        雪裏趴在那裏低聲道:“我想,姐姐。這是我的一點小小要求,我每天隻要三個小時就夠了,我會少睡三個小時的覺……請您同意吧,姐姐,我以後會好好幹活,好好學習,每天少吃一碗飯……我也大了啊,我想有一點自己的時間做一點自己的事……”

        雪裏隻是想有一點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她也十六七歲了,每天被管得死死的,根本沒有一點自由,還被強迫天天補習,感覺超級痛苦。

        姐姐,我努力了,但我真的是笨蛋,我根本不可能像你們一樣聰明,我背不過單詞,也搞不懂數學,解不了方程式,也不明白人活著為什麼要知道什麼摩擦力引力重力,我好難過的!

        “我隻是想和朋友們在一起玩玩,幫朋友幫成一個臨死前的心願,請給我一點點時間吧!求你了,姐姐!”

        冬美直接氣炸了,但看著雪裏趴在那裏一動不動,想打又下不了手,憋了一會兒大叫道:“隨你的便吧!將來後悔了不要哭哭啼啼,不要再找我抱怨!”

        她感覺失望到了極點,轉身就跑了,而雪裏愣了愣本能爬起來就要追,但鈴木乃希抱住了她,輕聲安慰道:“雪裏醬,沒事的,沒事的,等她消消氣再和她好好談談——你的選擇沒有錯,我不會讓你後悔的,我用人格保證!”

        北原秀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便追著小蘿卜頭去了——這事難說是誰的不對!冬美為了雪裏將來考慮,雪裏想有點自己的時間……這該算誰不對呢?

        而冬美雖然是兩根小短腿但跑得很快,還是在亂跑,竟然沒往校門去而是進了動物養育區。

        他追上冬美時發現冬美在喂兔子,便站在她身後柔聲勸道:“可能是咱們逼得太緊了,而又剛巧碰到了鈴木的事,雪裏想要點自由時間……她也快到叛逆期了,這時候咱們要多加引導,千萬不要蠻幹……”

        冬美本就很憋火,她感覺為雪裏付出了很多,沒想到最後雪裏竟然完全不聽話,還倒向了她的死敵一號臭屁精——你這二傻子不知道我和她是仇人嗎?我管得你嚴怎麼了?我是代媽媽在管你,不是答應了媽媽,我現在不知道活得有多輕鬆!

        她感覺自己超級委屈,很傷心,想自己靜靜,偷偷抹點眼淚,沒想到北原秀次還要追上來在她身後說什麼“叛逆期”。

        而且她是炸藥桶脾氣,很擅長遷怒於人,越被勸越煩躁,猛然跳了起來揮拳就向北原秀次下巴上打去,哭著叫道:“叛你個大頭的期!”

        北原秀次本能就接住了她的小拳頭,反手一擰就把她腦袋順勢按在地上了,而冬美臉貼在髒兮兮的地上愣了——她就是一時火大揮拳,沒想真打,隻是想趕走北原秀次,別看她在這裏流眼淚,隻是單純害怕北原秀次會笑話她,真沒想到北原秀次會還手。

        她被北原秀次按在地上愣了一會兒,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這死沒良心的,我這麼難過了,你還要打我?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40
第236章 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北原秀次一直懷疑小蘿卜頭內分泌失調,所以總長不高,性格也格外急躁,就像是從出生就固定在了更年期,呈現出明顯的多血質性格特征。

  她是那種行動比腦子快的人,其實她還是講道理的,有時腦子一熱胡亂發完了脾氣,事後總是會偷偷後悔,暗地裏偷偷彌補一二——讓她當麵道歉她也拉不下那個臉,隻能死死硬撐著,裝出蠻橫無禮的樣子。

  當然,這也是她最令人討厭的一點了,像個狂躁症患者,憋屈了伸手就亂打人北原秀次理解,但也不用客氣,直接就把她按在了地上,但萬萬沒想到她會嚎啕大哭起來。

  北原秀次有些訕訕的鬆了手,他有段時間教導冬美劍術,沒少打她,但她咬著一口小奶牙從沒哭過,而這猛然哭起來,讓北原秀次感覺有些手足無措——他缺乏應對女孩子痛哭流涕的經驗,而且反省一下,感覺把一個女孩子腦袋隨手就按在了地上,確實也有點不太妥當。

  這種理沒法說,男生打女生,這猛一看,男生起碼也得先理虧一半了。

  他鬆了手,冬美也沒再亂發脾氣,就鴨子坐在地上越哭越傷心,抽泣個不停,小臉上梨花帶雨,鼻子上也吹起了鼻涕泡,隨著哭聲高低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破了就馬上又吹起來一個,狼狽得一塌糊塗。

  北原秀次無奈的坐在旁邊相陪,但看了一會兒,感覺還不如冬美伸著兩根小短腿躺在地上拚命踹他呢,他們之間關係奇特,打了不止一次了,但這種剛開打就哭了的情況確實沒有過。

  他看冬美哭得特別傷心,有點想伸手輕輕抱抱她,好好安慰安慰她,但兩個人的關係還沒親密到那種程度,隻能掏出了疊得整整齊齊的手絹,遞給冬美示意她擦下眼淚和鼻涕。

  冬美根本不接,她已經自暴自棄了——反正也不是沒在這小子麵前哭過,那就痛快哭吧!擦什麼擦,我就是這麼難看,你想笑就笑好了!

  北原秀次無奈,歎息一聲,隻能自己拿著手絹給冬美擦起了眼淚和鼻涕。

  他不怕人家和他來硬的,就怕人家和他來軟的,他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打不怕,哭反而有點慌了,而冬美剛才腦袋被按在地上,沾了些泥土,再配上淚水,頓時髒兮兮的,越抹越多——她淚水超級足,好像突然成了水做的女孩子,一時根本擦不完。

  冬美也不反抗,任他擦,隻是抽泣著低頭看了一眼手絹,發現上麵一道一道黑痕,頓時仰頭恨恨望向北原秀次——你又打我,你老是打我,今天還把我臉按在了泥地裏!

  北原秀次也無辜的看著她,你先動手的,你不動手我能還手嗎?但這種情況下,冬美都哭得開始打嗝了,他還是先道歉了。

  這沒辦法啊,自己雖然占理,但生為男人,有時候真的沒辦法!畢竟雖然經常兩個人鬧點別扭,但實際上也不是仇人了啊,朋友性質更多一些。

  這把朋友打哭了,怎麼想也不是個事兒。

  “抱歉!”北原秀次盡量放柔了聲音,“我最近一直在練習合氣道,大部份是本能反應,不是存心的。”

  冬美哭得一哽一哽的,拒絕接受這個理由,看了看北原秀次幹淨整潔的校服——這還是我給你洗的,我給你熨的,連線頭都是我給你剪的,你這死沒良心的東西,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你是男人嗎?我又沒想真打到你,我隻是太鬱悶了而已!你身手比我好,我根本也不可能打中,你躲開不就完了,用得著還手打我嗎?

  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別指望女生哭的時候講理——而且她本來心裏就因為雪裏不聽話的原因很委屈了。

  她恨恨望了北原秀次一會兒,猛然一頭向他懷裏鑽去,拿著小臉在他懷裏拚命蹭,拿著腦袋拚命鑽。

  你這壞人,讓你打我,讓你打我!你不是愛幹淨愛整齊嗎?我看你怎麼幹淨,怎麼整齊!

  你弄哭了我,你也別想痛快!

  衣服是我給你洗的,我給你熨的,還給我,還給我!

  你有本事再打我啊!

  冬美拿著頭臉在北原秀次懷裏一陣亂蹭亂鑽,把他的校服上蹭滿了清水鼻涕和眼淚,甚至把臉上那點灰也全蹭上去了,而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輕輕擁住了冬美小小的肩頭,把她腦袋輕輕按在懷裏,柔聲道:“心裏難過,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沒關係,也沒人會笑話你!”

  這死蘿卜頭有萬般不好,但對妹妹弟弟們是盡心盡力的,雪裏犯拗了,她應該心裏很委屈吧?她應該感覺長久以來的付出沒有被得到理解吧?

  發發脾氣也應該,哭一陣子也應該,畢竟才十六七歲,要換了一般家庭,這年紀哪有這麼多委屈這麼多煩心事?

  這小蘿卜頭也真算是很不容易了,負擔了純味屋的後勤雜務不說,在家裏還幹著幾乎大部份家務,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來說,這真的真的很厲害了。

  偶爾遇到不順心的事,她是有權利好好哭一場的,隻要有眼睛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覺得可笑!

  北原秀次以為冬美隻是心裏難受過頭了,想借個肩膀靠靠,痛痛快快哭一場,而因為兩個人的身高差,結果隻能鑽到自己懷裏了,還弄髒了自己的衣服,但他不介意,他有輕微潔癖但能分清場合時機,真要是情勢所迫他也能睡又髒又臭的茅房,現在小蘿卜頭哭得傷心,他並不在意衣服被弄得一團亂。

  他輕輕擁著冬美,拿手在她背後順著氣,繼續柔聲道:“哭吧,好好哭一場,把心裏的不痛快都哭出來。”

  好好發泄一下吧,而且哭泣可以讓人類心態恢複平靜,算是最佳的減壓方式之一了。

  冬美腦袋鑽在北原秀次懷裏愣住了,自己報複他,他怎麼沒打自己?出什麼事了?

  她吸著鼻子哽著氣,一時弄不明白出什麼情況了,總感覺哪裏不太對,而且又感覺到北原秀次的大手還在她背上一上一下撫摸著——在占自己便宜?

  但北原秀次的懷抱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自己依偎在他懷裏特別安心,一瞬間似乎都放鬆了下來,而背後的手移動也很規律,感覺又不太像占便宜。

  她抽泣著偷眼望向北原秀次,而發現北原秀次臉上有著淡淡的同情,也沒有低頭看自己,隻是平靜望向遠方——從她的視角看,突然感覺北原秀次特別高大,特別強而有力,特別成熟可靠。

  她拿腦袋拚命鑽北原秀次的動作繼續不下去了,靜靜趴在他懷裏,聽著他強而有力,十分緩慢的心跳時,安心感越來越強。

  好像是這樣的,有他在自己就特別安心,感覺隻要有他在,自己就永遠不會被逼到絕望的困境……這家夥好的時候也是真的好,但混蛋的時候也真是夠混蛋的,你就不能一直好好的嗎?

  這家夥要是能學會哄人就好了,能說兩句甜言蜜語什麼的,也別整天瞧不起人,好像比自己強好多的樣子,動不動就說教瞎指揮。

  不過好像確實比自己強一點點了,雖然也不太多……但你就不能偶爾誇誇我,就不能別那麼爭強好勝,偶爾能對我低次頭,讓讓我什麼的……

  冬美本以為她惡心北原秀次就是兩個人進一步開打的宣戰書,但不料北原秀次完全沒想打的意思,不由也漸漸安靜了,而北原秀次等她哭聲完全消失了才把她從懷裏扶出來,柔聲問道:“心情好點了嗎?”

  冬美歪著頭也不敢看北原秀次,聲若蚊蟻一般說道:“好點了……謝……謝謝你!”

  北原秀次低頭看了她一眼,隻能看到她的發旋——這小蘿卜頭是真的矮——根本沒聽清她說什麼,有些困惑的皺起了眉頭,問道:“你說什麼?”

  冬美歪了會兒頭,仰起了小臉,不高興道:“我說……我說謝謝你了!”

  北原秀次無語了,你丫這是道謝的態度嗎?這蘿卜頭總是死性不改!

  但他看著冬美的小臉,看她一對月牙眼都哭得臉腫了,眼角還有淚痕,倒也沒計較,拿著手絹給她輕拭著殘餘淚痕——大多數這會兒都在他身上了——輕聲道:“不客氣……”

  他剛準備提議兩個人先回去,卻警覺的轉頭向前飼養區門口望去,發現有三個女生正驚訝的掩著小嘴站在那裏,手裏提的草料都掉了,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三個女生也是一年級的,隻是社團活動沒意思,準備回家時路過這裏準備進來看看小動物,沒想到看到了一年級的名人正在偷情。

  兩個人都坐在地上,男生半擁的姿式,低頭間嘴角是溫柔的笑意。女生頭發紛亂,眼睛紅腫,耳朵發紅,衣服也有些發皺,正忙著整理,而且地麵上更是好像有人打過滾——這也太引人深思了,細細一想,可以發散的空間極大,大概能寫三本倫理劇、五本校園戀愛劇以及畫七本本子。

  三個女生震驚完了,發現北原秀次注意到她們了,一個本能就鞠躬道:“對不起,打擾了!”

  另兩個愣了愣,毫不猶豫拖起同伴就逃,一個嘴裏道:“北原同學,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另一個嘴裏道:“你們請繼續,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高中還有這樣的事嗎,好刺激啊!

  她們三個女生像是被狗追一樣直接逃了,北原秀次甚至沒認出她們是哪個班的,而冬美整張臉都漲紅了,整理好了頭發衣服,站起來悶悶說道:“我回家了!”

  她心裏害羞極了,有點想發火,但這會兒發不出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發,拎著書包當先就走,等走出了飼養區,發現北原秀次跟在她身後,連忙用書包護住屁屁,羞惱道:“你……你跟著我幹什麼?”

  北原秀次無語了,我也回家啊,我現在住在你家裏,你忘了嗎?

  冬美也反應過來問了一句傻話,側了身低聲道:“你去棒球部吧!”

  北原秀次訝然問道:“我去那裏幹什麼?”

  冬美站在那裏矮矮小小,歪了會兒頭,低聲道:“去看著雪裏,她就算不懂事,那也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她……但現在……還是麻煩你去看看吧!”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41
第237章 叔叔

        北原秀次遲疑著搖頭道:“過個兩天我再去看一眼吧,咱們可能把雪裏逼得太緊了,讓她緩一緩也好。”

        仔細想想,雪裏平時最大的娛樂就是偷偷爬到他的房間玩一會兒遊戲機,不然就是在小道場裏鍛煉身體,極少有機會能跑出去痛痛快快玩一下。

        她雖然十六歲了,但拿她當八歲看也行,而一個八歲的孩子白天上學,傍晚補習,晚上打工,休息日也逃不掉,生活算是毫無樂趣了,確實有點殘忍,偶爾犯犯拗,想和朋友們幹一點有意思的事兒也可以理解。

        冬美這會兒倒挺好說話的,沒有一言九頂,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接著示意北原秀次走前麵,她自己拎著書包落後半步跟著,小聲解釋道:“我也不想逼她的,但她沒有自製力,如果現在不逼著她努力上進,我怕她將來會恨我……”

        “她永遠不可能恨你的,不要亂想。”北原秀次柔聲安慰道。他覺得雪裏不是那種人,而且雪裏其實是簡單生活派的,就算她將來隻能打零工,靠搬搬扛扛吃飯,相信她依舊也是樂嗬嗬的,根本不會在意,更別提怪冬美在她不懂事時沒多管管她了。

        這小蘿卜頭是個操心命啊,總是肚子裏想得太多!

        冬美搭拉著眉毛,像個小老太太那樣歎了口氣,喃喃道:“有時我也想過,我要是獨生女該多好,那就不會有這麼多煩心事了,隻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這是她內心深處極為自私的想法,有時給這群鬧心妹妹們氣得胃疼後,回了自己房間控製不住就會這麼想,但想完後都覺得自己很壞很壞,今天也是鬱悶了才想和北原秀次說一說。

        隻是北原秀次就是獨生子,但他沒覺得當獨生子有多好,相反很羨慕冬美能有這麼多弟妹,忍不住笑道:“等他們長大了就好了,別急。”

        兄弟姐妹們多了還是有好處的,比如他以前打了冬美,沒過了一小時雪裏就拖著大木刀追上來要替姐姐討回顏麵,非要和他決一死戰,而回頭春菜很卑鄙的下藥暗算,夏織夏紗嘴上討價還價很不情願,但手上拿著棍子刺槍也沒客氣,出手又陰又毒,準備把他菊花爆了。

        也就秋太郎才三歲多,基本沒戰鬥力,不然搞不好他還得和秋太郎也打一場。

        好歹也算他有三分本事,不然換個別人,打完了冬美還沒笑兩天呢,就被福澤家其他的鹹蛋按在地上反複摩擦,然後丟進後街泔水桶裏了。

        福澤家這群家夥雖然日常內訌不斷,自己就打得雞飛狗跳,但對外還是相當團結的,可能這就是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的情義吧!

        北原秀次和冬美閑聊著回了純味屋,準備讓雪裏玩兩天緩一緩,然後再和她好好談談,但剛進了門,夏織夏紗就衝了上來,激動叫道:“大姐,壞了,壞了!”

        冬美眉毛一搭拉,怒道:“慌什麼慌,出什麼事了?”

        夏織夏紗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有個人來了,說是咱們叔叔!”

        “叔叔?老爹不是說他早就死……”冬美說了一半停住了口,記起了家庭裁判所的檢查官說過她叔叔好像還活著,人在九州鹿兒島,當時還準備弄了他來給自己以及老爹當監護人,這是真來了嗎?

        那該死的臭屁精不是說這事已經完了?怎麼人還是來了,白喂了她吃了那麼久的閑飯了!

        她立刻改口問道:“人在哪?”

        夏織夏紗一指公共活動室,叫道:“三姐和秋太郎在陪著他們,給你打過手機你也沒接,大姐你快去看看吧!”

        她們感覺對方來意不善,身上已經披上了輕甲,手裏拿著包頭刺槍,算是春菜安排的伏兵加護衛,本來守在通往二樓的入口處,現在發現冬美回來了,總算是找到主心骨了,趕緊跑出來通風報信。

        冬美手機放在書包裏了,而書包曾經扔在了地上一段時間,估計是那會兒打的,但她這會兒也顧不上看手機了,直奔公共活動室而去,北原秀次若有所思的跟在她身後——福澤直隆以前提過他這個兄弟一次,好像是答應替黑幫賭鬥,但收了錢卻跑了,而福澤直隆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替他去了,結果被一名關西劍士數招就砍成了重傷,差點送了命,從此身體就全垮了,還因此有了嗜酒的惡習,現在成了植物人也算是有這“好兄弟”的一番功勞。

        他知道有這麼件事,但其中的細節就不清楚了,而福澤直隆以後更是再也沒有提到這個人。

        他跟著冬美進了公共活動室,發現秋太郎正端坐不動,嚴肅坐陪,而春菜靜靜守在他身邊。對麵是一老一小兩位男性,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長得和福澤直隆有七八分相像,穿著正式訪客用的深色印徽和服,猛一看儀表堂堂,臉上也掛著和藹的笑容,但怎麼瞧怎麼像一條陰冷的毒蛇。

        小的那個十六七歲的樣子,和“毒蛇”長相差不多,應該是父子關係,感覺也有蛇類那種滑膩陰冷的氣質。

        那兩個人也在盯著冬美看,而小的那個目光掃過北原秀次,微微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了惱怒齎恨的神情。

        冬美小臉嚴肅的打量了一下對麵兩人,心裏信了三分對麵可能真是自己親叔叔了,畢竟這長相也太像了,但也不能排除騙子的可能性。她輕輕一擺手,示意春菜把秋太郎挪到一邊去,然後自己在主位上端端正正跪坐下了,小腰挺得筆直。

        北原秀次沒坐到冬美身邊,而是到了屋角坐下了,畢竟他又不是福澤家的人,在外人眼中算是客人或是租戶的身份,那接待客人按禮儀是輪不到他出麵的。

        冬美微微低頭施禮,而對麵兩個人安坐不動,坦然受禮後老的那個直接開口了,滿是欣慰地笑道:“你就是冬美吧?初次見麵,我是你叔叔福澤直炳,這是你……應該是兄長吧?這是你兄長福澤秋吉,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

        冬美是個小蘿卜頭,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福澤直炳直接就把兒子定成她堂兄了,接著歎道:“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才知道大哥病重了,十分擔心你們,馬上就趕來了……好了,以後不用害怕了,我和秋吉會照顧你們的。”

        冬美猛然警惕了起來,這什麼意思?我都沒見過你,你見麵就想搶我的家?!

        但福澤直炳坐在那裏一派理所當然的口氣,根本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又轉而笑道:“你父親我已經去醫院探望過了,被照顧得很好,聽說你們輪流放了學去探望他,真是有心了。你們都是些好孩子,現在帶我去大嫂的佛龕前行禮吧!說來慚愧,我竟然從沒有和大嫂說過話……”

        他轉頭看了看秋太郎、春菜以及門縫裏偷看的夏織夏紗,似乎有些傷感,“她為福澤家付出了很多,結果早早就前往極樂淨土了,真是讓人遺憾,請務必讓我在她佛龕麵前行禮致歉,拜托了!”

        剛才他就想去了,但春菜堅決不肯,隻推說需要等大姐冬美回來拿主意,好在對方可能擔心她報警讓事態複雜化,也沒強求,就耐心這麼坐著等冬美回來——為以防萬一,春菜偷偷讓夏織夏紗披甲持槍守住二樓入口,要是對方耐不住性子了想強闖上去驚擾媽媽,那就和對方拚了。

        福澤直炳直接起身,很強勢的示意讓冬美趕緊帶他去,而換了一般少年少女恐怕就直接按他的節奏走了,但冬美是那種性格超擰的,根本連屁股都沒動,隻是抬頭看著對方,滿是懷疑的看著他,輕聲道:“這位先生,我確實有位叔叔,但我父親說他早就過世了。”

        她對老爹結婚前的經曆也是一無所知,福澤直隆從不在她們麵前提這些東西,她知道的還沒有北原秀次多——女兒不如外人知道的多,這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偏偏這是事實,或者是福澤直隆覺得還沒到該告訴她們的時候。

        福澤直炳站起一半又坐下了,滿是傷感的搖了搖頭,但目光一直觀察著冬美的表情,片刻後才遺憾道:“大哥是這樣說我的嗎?冬美醬,這是老一輩的事了,當初我們兄弟鬧得有些不愉快,不過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早就過去了,我也放下了,不再怪他了——這些事你不用管,現在你隻要知道我是你叔叔,我會好好照顧你們就夠了!”

        冬美搖頭道:“就算您真和我們有血緣關係,我們也不需要你來照顧——我們老爹說了,我們叔叔死了!”

        她不懷疑福澤直炳親叔叔的身份,畢竟不是古代了,科技發達,驗明血緣關係就是抽個血做個化驗的事兒,基本不可能做假,但她覺得老爹能說叔叔死了,那就是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了,根本沒有原諒他的意思,那麼做為女兒,她必須尊重老爹的意誌。

        接著她低了頭,意有所指地說道:“而且這份家業是屬於秋太郎的,我會把它完完整整交到秋太郎手上,除了秋太郎,誰也別想沾一個手指頭!”

        這一套她就算沒經曆過也見過,少女漫畫裏這種橋斷多了,以照顧的名義住進來,然後再把自己這些人一個一個逼走,最後福澤家的祖業就給這兩個人霸占了——你丫想得美,真當我是無知少女大白癡嗎?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4 15:42
第238章 福澤家的金窩

        冬美懷疑眼前這叔叔和堂兄弟是奔著她家的家產祖業來的,態度雖然沒怎麼變,但言語卻沒客氣。

        福澤直炳聞言愣了愣,突然勃然大怒,用力拍著桌子叫道:“你就這樣和長輩說話嗎?你的禮貌到哪裏去了?我一片好心你竟然有這樣無禮的想法?!”

        冬美低著頭沒抬,但也沒有相讓的意思,不過也不好指著親叔叔的鼻子大吵大鬧讓老爹和媽媽丟臉,而春菜在旁邊用力推了北原秀次一把,靜靜說道:“這位先生,請不要動怒,不過我父親有指定過照顧我們的人,所以就不勞您費心了!”

        她不知道自己父親為什麼和叔叔鬧掰了,但也能猜到自己父親的舊傷和這叔叔應該有很大關係,根本就沒打算認他。

        以前逢年過節都沒聯係過,聽說我父親昏迷不醒了就跑來了,你這是幾個意思?不可不防,大姐沒錯!但她人小力微,這種事上說不上話,又不想讓大姐獨自麵對這一切,毫不猶豫就把北原秀次推上去擋槍了——家裏必須有個男人頂門戶的,就他了。

        這也沒辦法,秋太郎才三歲,坐著能不哭不鬧已經是極限了,大事上根本不頂用。

        而北原秀次當仁不讓,直接坐到了冬美身邊,笑道:“這位先生,您好,有什麼事可以向我說。”

        他早想插手管閑事了,不過那對冬美有點不尊重,現在春菜開口了那自然就沒問題了。

        福澤直炳望向了北原秀次,皺眉問道:“你是……”他早注意到北原秀次了,隱隱便能感到他身上極有力量感,不是一般少年,但忙著進行自己的計劃,想先入主了福澤本家取得了大義名份再說——他去冬美她們媽媽佛龕前跪一跪,這叔叔的身份就基本確定了,那兄長沒神智,自然他這個唯一長輩說了算,至少出出入入找找東西沒問題。

        他看不出北原秀次是什麼來頭,而他兒子福澤秋吉馬上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頓時他又有些驚訝叫道:“你是我大哥的弟子?”

        北原秀次莫名其妙,但看了福澤秋吉一眼,感覺好像有點麵熟,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家夥好像是玉龍旗決賽時那個小野一刀流的傳人,就是一劍被自己捅翻的那個,原來是福澤直隆的侄子?這世界真小啊!

        但他不是福澤直隆的弟子,說是忘年交倒勉強能算。他剛要開口否認,春菜已經膝行上前,緊緊貼在他身前替他答道:“沒錯,歐尼桑不但是我父親的親傳弟子,而且還是……的未婚夫,我們家將來的女婿,我父親指定他照顧我們,請您就不要多事了。”

        她把“x的未婚夫”那段說得又快又含糊,根本讓人聽不清x指的是誰——她覺得北原秀次是良配,自家又欠了他太多,那將來嫁個女兒給他抵人情抵債合情合理,她現在是完全不反對了。

        以前是反對的,覺得坑了媽媽的那個父親不著調,拿著女兒們不當人,終身大事也拿來隨便開玩笑,臉上雖然不露心裏卻非常生氣,但現在讚成了——還是父親人老成精眼光毒,看人極準,難怪能騙了媽媽給他當牛作馬,最後活生生累病了。

        隻是現在家裏還沒有達成一致意見該誰嫁過去抵債,她覺得大姐合適,但二姐想長期去吃好吃的,小四小五也想去享清福,看樣子兩三年內吵不出個結果。不過無論誰嫁過去都行,反正肉爛在鍋裏,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將來商量好了把她嫁了,她也沒意見,那就好好照顧北原秀次的生活,跟他一輩子,按賢妻良母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讓他綻放光彩沒有後顧之憂,不負福澤家家名。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偷偷緊握北原秀次的手腕,轉頭間眼中全是懇求——歐尼桑,靠你了,把這兩個家夥趕走,別讓大姐一個人受指責。

        北原秀次看了春菜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對她的話也沒表示反對。臨場應急又不是真的,事急從僅,理所應當,不必在意。

        他直接默認了,笑道:“確實是福澤先生讓我照顧他們到成年,我也有能力做好,所以您的好意心領了,還請您……”

        回九州去吧,這裏用不著你!

        他沒覺得這是大不了的事,感覺對方無機可趁。家庭裁判所已經把福澤直隆的財產監護權特事特辦交給冬美了,總不能自打嘴巴子又改口吧?而且現在純味屋的經營比福澤直隆在的時候要好十幾倍,根本也沒理由剝奪冬美的財產監護權——我們讓財產增值反而犯錯了?

        福澤直炳頂多也就是要分祖產,而這種分祖產的事兒,讓他慢慢去告福澤直隆那個植物人好了,而且一般分祖產這種事兒,法律上怎麼說需要扯皮,但按傳統是長子占絕對優勢的,就像是冬美都默認老爹倒下了,家產應該留給繼承家名的秋太郎,關於這一點夏織夏紗都沒抗議過——她們將來嫁人都會改姓的,就不算福澤家的人了。

        福澤直炳是次男,還跑出去多年未歸,在實際繼承已經發生的情況下,就算打官司頂多也就分點邊邊角角,無傷大雅。

        至於對方想耍橫的話,那更是沒事,別提福澤家這幫鹹蛋一擁而上了,就北原秀次一個人就能把這兩個人打得出家裏滾出去,完全不怕。

        北原秀次目光炯炯,嚴陣以待,目前福澤家的利益也和他切身相關,就算不為幫助這幫鹹蛋,他也不想有人跑來對店裏的經營指手劃腳進行幹涉,而冬美也默認了他當家作主,挪了挪半縮到了他後方重新跪坐好,以他馬首是瞻。

        福澤直炳其實已經找過家庭裁判所了,想拿到監護僅,隻是沒收獲。在他來之前鈴木乃希已經托關係把事兒辦了,還辦得很穩妥,文書俱全,他除了重新申訴一時改變不了,而拖到冬美十八歲更沒他什麼事兒了。

        又眼看現在動之以情但侄女們不吃這一套,還抬出了一個老爹指定的家庭看護員,更是沒地挑理兒——在日本女婿守家再把家傳給正牌繼承人也是常見的事,直接繼承家名家業的事也有很多,不稀奇。

        他猶豫了一會兒,直接說出了跑來的根本目的,輕聲道:“這間祖屋由大哥繼承我沒意見,但我們也是福澤家的一分子,那個的收益我要一半……至少一半!”

        可以商量的,三分之一也行,畢竟他是次男,自小也受得福澤家的傳統教育,倒沒覺得被大哥占了大頭有什麼不妥,但開口不能弱了氣勢,先要一半再說。

        北原秀次肚子裏想了半天對策,想著盡量不起衝突的把這兩個人趕走,沒想到他突然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那個是哪個?

        他轉頭望向冬美和春菜,而冬美已經惱怒道:“居酒屋的收益你要一半?憑什麼!”還有這種不要臉的家夥嗎?這店是我們自己開起來的!用的是祖屋不假,但你又沒出一分力,憑什麼分一半?

        福澤直炳皺眉道:“我不是在指居酒屋,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一間小店收益還不值得他從九州專門跑來,他現在混得其實也行。

        冬美看了看春菜,疑惑道:“家裏沒有別的收益了,除了店還有什麼?”難道想分北原的租金,但那是象征性的,他連錢都沒交過,頂多帳上走一走,更何況根本也沒兩個子兒啊!你用得著從九州跑來分這個嗎?

        福澤直炳不耐煩了,也不顧什麼叔侄情誼了,撕了臉皮直接叫道:“就是那個,你不要裝蒜!”接著他反應了過來,有些欣賞的看了冬美一眼,對北原秀次直接道:“你出去,我們福澤家的人要自己談一談。”

        好丫頭,和你老爹一樣狡猾,那個秘密隻有你自己知道嗎?裝得不錯,確實不能讓外人知道,免得起貪心!

        冬美沒等北原秀次有反應,伸手就拍在了他的背上防止他起身,打得他生疼,怒道:“你憑什麼讓他出去!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等福澤直炳再開口,福澤秋吉不耐煩了,叫道:“你還要裝嗎?我才是福澤家的長孫,金窩理應有我一半!”

        “什麼金窩金蛋的?”冬美暴躁起來,這怎麼突然說起童話故事來了?

        福澤直炳猛然回身給了兒子一巴掌,怒道:“你閉嘴,輪不到你說話!”

        這裏還有外人呢,亂說什麼,廢物,一點也沉不住氣!

        接著他仔細觀察北原秀次、冬美的麵部表情,發現北原秀次沒什麼反應,而侄女們全是不明所以,一臉困惑,頓時心中有了猜想,突然問道:“你們父親是突然暈倒再也沒有醒來嗎?”

        “是又怎……”冬美還沒叫完,春菜也覺出不對了,猛然捂住了她的嘴,答道:“這不關你的事!”

        福澤直炳仰起臉想了想,突然站起身來,對吃了一巴掌正懵b狀態的兒子叫道:“我們走!”

        他們走得幹脆利落,而留下了北原秀次和福澤一家人麵麵相覷——這是什麼情況?這是又不爭祖產了嗎?

        冬美皺眉沉思,不是為了自家這幢二層帶鋪麵的小樓,而是為了那個什麼金窩?

        她看向春菜,問道:“金窩是什麼?”她除了少女漫畫,那是半點雜書也不看的,而春菜對少女漫畫不感興趣,但偶爾會看一些雜書,算是家裏比較有學問的人。

        春菜想了一會兒,連神話故事都考慮了,但沒頭緒,又望向了北原秀次,向更有學問的人請教:“歐尼桑知道嗎?”

        北原秀次輕輕搖頭,你們家的東西你問我嗎?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夏織夏紗跟蹤福澤父子出了門,這會兒跑了回來激動地問道:“大姐,咱們家是不是有什麼傳家寶?”

        金窩啊!聽這名字就好霸氣,搞不好是純金的,肯定超級值錢!大姐好霸道,家裏的東西應該是大家的,為什麼她要藏起來自己留著!

        我們也是福澤家的一分子啊,就算我們會嫁人也應該給我們嫁妝!我們要公平,我們要公道,我們要我們的合法權益!

        冬美沒好氣的看了她們一眼,怒道:“咱們家就這間屋子還有這些破爛,有個屁的傳家寶!”

        不過她心中也起了疑,莫非自己家裏還真有什麼超級值錢的古董?但以前根本也沒聽老爹和媽媽說起過啊?

        她是個摳熊型小財迷,以前受夠沒有錢的日子了,想了想頓時心頭火熱起來,跳起來大叫道:“關了門,咱們把家裏拆開找!”

        夏織夏紗刷個碗擦個地板懶洋洋的,這種事特別精神,掉頭就爭先恐後向門衝去,齊聲叫道:“誰先找到歸誰!”

        她們也知道不可能,但聽起來像是純金的玩意兒,找到先掰一塊再說。

        她們兩個一起卡在了門口,差點把拉門擠下來,但誰也不讓誰,片刻後兩個人一起硬擠了出去,奔著福澤直隆的書房就去了——那裏最有可能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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