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女友是惡女 作者:海底漫步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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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95080 2019-4-25 21:51: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154404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6 16:55
第259章 北原一花

        “到底出了什麼事?”北原秀次離開了便利店後仍然有些莫名其妙。

        夏織夏紗搶著就把事情經過說了。當然,她們的描述重點放在了她們聽到有人在背後說北原秀次壞話時,心中多麼氣憤,為了悍衛北原秀次的名譽是多麼決絕,拚命表功,然後暗示北原秀次應該獎勵她們,也就是帶她們去騎駱駝。

        她們說完後,鈴木乃希笑吟吟看著北原秀次,心中對北原秀次的“有眼無珠”仍然很不滿很不服,而冬美有些擔心的望了北原秀次一眼,怕他聽到“喜歡的女生”在背後譏笑他會傷心欲絕,忍不住小聲安慰道:“別放在心上,你其實挺不錯的,是她不懂珍惜。”

        她覺得秋日子拒絕北原秀次當然可以,但拿他當個笑話看,背後說來說去的,那就相當過份了,很侮辱人,而且她也沒搞懂為什麼北原秀次在高校那麼受歡迎,在國中時期卻被人拿來當笑料看待——鳥取縣審美觀和愛知縣不同嗎?這邊比較昭和,喜歡冷硬壯漢,那邊比較平成,喜歡小白臉花美男?

        “原來是這樣啊……”北原秀次終於明白了,不由有些無語。這種事應該不止出過一次了,難怪原主隨手寫的那本雜記中滿是傷花歎月之情,自怨自哀之意,原來是剛剛失戀過,搞不好畢業季時還受到了致命打擊——你說國中時你談什麼戀愛,這不是閑得嗎?

        他一時沉默無語,雪裏又誤會了,拍著北原秀次的背,一臉認真道:“秀次,堅強!”

        北原秀次心裏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又不是他真失戀了——他以前提過的那女生又不是秋日子,那位生活委員性格很溫柔,人品很好,現在在中國待著呢——但他看著雪裏臉上的小嚴肅,冬美臉上的隱隱關切,隻能一握拳,笑著默認了:“謝謝你們,我一定堅強!”

        冬美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他表情很平靜,微微放了點心,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心裏悲痛但掩蓋的極好,便不再多提這件事,問道:“接咱們的人在鎮外嗎?是誰?”

        北原秀次笑道:“是我……是你北原阿姨。”

        冬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叫你媽媽非要扯到我頭上?是在暗示什麼?不過她心情微微發緊,莫名覺得心裏發虛,有些忐忑不安起來,轉頭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再次強調道:“我說過多次了,最後再說一次,咱們這是代表老爹來正式拜訪,誰也不準失禮,不然回去我饒不了她,都明白了嗎?”

        春菜靜靜點頭道:“我明白了,大姐!”

        冬美一擺小手,“我不是在說你,春菜,我是在說另外三個。”

        春菜她沒什麼不放心的,主要是擔心雪裏,其次是夏織夏紗,而秋太郎才三四歲,就算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他這個年紀也沒有人會多計較。

        她有些擔心二傻子妹妹一馬當先,跑到北原家進門就開始說瘋話,然後夏織夏紗這兩個滑頭緊跟而上,三個人一起圍上去叫“婆婆”,把福澤家的麵子直接拿來擦了屁屁,一次性全給丟完了——是欠了北原秀次不少,家裏嫁個女兒過去抵債合情合理,但這不代表少女的矜持就不要了。

        第一次見麵,務必要守禮端正,必須要留下個好印象,絕對不能讓北原家笑話福澤家的女兒不知自重,不知自愛,沒有教養,像是嫁不出去一樣。

        雪裏摸了摸頭,樂嗬嗬道:“我知道了,姐姐,我會好好說話的,讓北原媽媽對我一見鍾情,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冬美橫了她一眼,我就是怕你給北原家留下“終身難忘”的印象啊,混蛋!

        夏織夏紗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低聲抱怨道:“最給家裏丟人的就是大姐你了,還有臉說我們……”

        你哪天不發脾氣,別跑到北原家大吵大鬧大家就謝天謝地了。

        冬美轉過頭來怒道:“你們說什麼?”

        夏織夏紗一起甜甜笑道:“我們是說去歐尼醬家裏,我們一定乖乖的。”

        對去北原家拜謝時的禮儀事項,冬美說過不止一次了,但還是很不放心,這再看看三個妹妹還是覺得不靠譜,一路絮絮叨叨,從吃飯儀態到日常行為,老生重談,又重複了三十九個重點,一百七十七條注意事項——她可以允許以雪裏為首的三個混蛋型妹妹在家裏散漫一些,但出了門就是另一種情況了,必須顯得有教養,甚至就是裝也得裝出有教養的樣子。

        像是什麼吃飯狼吞虎咽、拚命刮鍋底、咬筷子頭之類的一概不許,全都要細嚼慢咽,少吃少食,注意用餐禮儀,平時也不準哈哈大笑到滿地打滾,全都必須笑不露齒,至於追逐打鬧之類更是不準,集體都要走小碎步!

        北原秀次聽了一會兒,笑道:“不用這麼嚴格,平時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冬美白了他一眼,哼哼道:“你當然無所謂了,又不是丟你的臉。”

        她很愛麵子,而且這事關她父母的名譽,不能被人指責她父母教育不好家裏的孩子,所以必須對著三個不省心的妹妹反複強調,甚至她還擔心自己這票人在北原家住上個三兩天,北原家的房子就給折騰倒了,那可就真悲劇了。

        一行人說著話,很快到了鎮外,而遠遠就看到一輛帶鬥的拖拉機孤零零停在路邊,鈴木乃希本來還在看福澤家這幫野丫頭的熱鬧呢,瞧見了拖拉機倒吸了口涼氣,問道:“坐……坐那個去你家嗎?”

        這東西也沒坐過啊,會不會屁股顛開花了?

        北原秀次看看覺得應該是了,笑道:“山路不好走,就別指望汽車了。”他答了一句當先迎了上去,而那邊也從拖拉機駕駛座上下來一位女性,有些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北原秀次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是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女性,很矮但穿著樸素很幹淨,用藍色的包頭巾束著頭發,但鬢角的頭發能看出略有些花白,容貌和自己隱約有些相像,應該就是原主的母親了,隻是心裏又有些不太敢肯定,覺得年紀有些對不上,也不知道是老來得子還是常年辛勞造成的。

        他沒敢直接叫人,上前行禮,含糊說道:“真是十分抱歉,讓您久等了!”

        他起初也不清楚是原主的母親親自來接人,等聯係上了才聽出了聲音,而此時道歉倒也是真心實意的——麵對原主母親,他良心總有些難安,他一直心很軟。

        冬美一瞧好像是正主兒,趕緊一擺小手,頓時福澤眾一字排開,食客鈴木乃希也混在裏麵,一起整齊九十度鞠躬:“給您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在冬美看來,北原秀次是很尊重福澤直隆的,以前偶爾還會陪她老爹喝點甜酒,去她媽媽墓前更是不忘帶花,那她和妹妹們也必須對北原秀次的父母展現出非同一般的尊重,更何況本來就是來給北原秀次做麵子的,尊重本就必不可少。

        福澤眾都是元氣滿滿型的,聲音或嬌或酥或奶聲奶氣,但都很響亮,把北原媽媽嚇了一大跳,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這些都是大城市的女孩子,還是自家孩子打工店裏老板的女兒,不能不謹慎對待,不然萬一不高興了回去給自家孩子穿小鞋欺負他怎麼辦?罵他怎麼辦?打他怎麼辦?

        她連忙也九十度鞠躬回禮,姿態放得很低,低到都有些謙卑了,自我介紹道:“請各位小姐不必多禮,初次見麵,我是北原一花,感謝各位對秀次長期以來的關照,十分感謝!”

        她有些心中惴惴,一花這名算是昭和時代比較普遍的鄉村女性名了,有點類似中國鄉村的“大妞”、“二丫”之類,不是一般的土氣,

        她兒子以前常對家裏抱怨,對家裏各種不滿意,其中就包括她的名,她也不知道報了名兒子會不會不高興,但不報名又好像太不禮貌,

        冬美聽聲音就感覺很慈祥,偷眼仔細一瞧,發現慈眉善目,連忙又低頭道:“一花阿姨,您太客氣了,冒昧來訪,給您添麻煩了!”

        雪裏等人也一起附和:“給您添麻煩了!”

        北原秀交站在一邊連忙給她們互相介紹,這就是帶這幫鹹蛋回來的好處了,若是沒有這幫鹹蛋,這會兒他就得獨自麵對原主的母親,那哪有話可說——說的越多錯的越多,極容易穿幫露餡。

        他伸手一指冬美,笑道:“這是福澤先生的長女,福澤冬美同學,也是我現在打工店裏的店長。福澤先生生病後,店裏和福澤家的一切,都是由福澤冬美同學來打理的,我十分尊敬她。”

        為了讓鹹蛋們更受原主父母重視一點,他直接開始給蘿卜頭戴高帽子,恨不能把她捧到天上去。

        冬美吃了一驚,我在這小子心中竟然有這麼高的地位?那為什麼平時還要經常打我欺負我?傲嬌?越是尊敬越是要打兩下?

        她心裏很滿意,但給北原秀次說得有些害羞了,媚眼如絲的橫了他一眼,而北原一花也有些驚訝的看著矮矮小小的冬美。

        這麼小年紀就主持家業了嗎?在大城市開店,看以前發來的郵件,好像生意還極好,給兒子開著高薪,都不用這邊寄錢過去就能在大城市過上很好的生活……好厲害,不愧是大城市的女孩子。

        她連忙道:“您就是冬美小姐嗎?唉,以前隻要是節日您就寄來賀卡和禮物,一直想當麵感謝……這見了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真是……這真是……”

        北原秀次有些詫異的看了冬美一眼,你背著我往這邊一直寄東西了嗎?不是隻寄了一次?以前怎麼沒告訴我?

        冬美這會兒顧不上管北原秀次了,上前一步柔聲道:“一花阿姨,叫我冬美醬就好,請您不必客氣。”

        她給北原秀次戴了高帽子心裏越來越害羞,連忙轉移話題,指著妹妹弟弟們依次介紹道:“這是我二妹雪裏,三妹春菜,四妹夏織,五妹夏紗和弟弟秋太郎……”夏織夏紗被她指錯了,但這兩個強忍著沒抗議,而冬美繼續說道:“北原同學對我們幫助很大,不,是非常大,我們是代表我父親前來拜謝的,他身體狀況不好,不能親自前來,還請您不要見怪。”

        冬美長期應對街區自治委員會和相鄰商戶,場麵話還是說得極好的,其實她隻要別暴躁起來,別整天小心眼兒,在交際方麵還行,屬於可以出得廳堂的那種女生。

        “不會,不會!”北原一花越看冬美越滿意,隻覺得這女孩子落落大方,有禮貌有教養,說話也好聽,有些想拉冬美的手,但又不太敢,怕一手難看的老繭引起冬美的反感,連忙問道:“福澤先生的身體不要緊吧?”

        “目前情況穩定。”

        “那就好,那就好。”

        她們兩個站在拖拉機旁邊就聊上了,而鈴木乃希左右看了看,幹咳了一聲——我呢?怎麼沒介紹我?

        她是從小給人捧慣了的,不太習慣這種被忽視的狀態,而她的幹咳聲引起了北原一花的注意,連忙問道:“這位是……”

        北原秀次張口就要介紹,但鈴木乃希主動上前一步,很乖巧地說道:“一花阿姨您好,我是鈴木乃希,是北原同學的好朋友,不是福澤家的人,這次隻是單純跟北原同學到家裏來看一看,打擾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北原一花頓時一愣,這不是福澤家的人,那就不是來拜謝的了,那就是兒子單獨帶回來的,那豈不是……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6 17:03
第260章 貴人之女

  北原一花看著鈴木乃希有些驚疑不定,有些懷疑這是兒子交往的女朋友,但看她臉上有病容,身子骨好像很虛弱,又有些擔心,隻是也不敢說什麼,她比較怕自己兒子,不敢對他的事多管多說,隻能有些討好地笑道:“鈴木小姐,歡迎你,就是家裏有些簡陋……”

  她怕鈴木乃希看看家裏的樣兒,扭頭就走了,那兒子怕是又要發瘋了。閃舞小說網

  鈴木乃希倒是毫不客氣,上前親熱的握住北原一花粗糙的手,柔柔笑道:“一花阿姨,我一看您就覺得好親切,您能不能直接叫我乃希?千萬別拿我當外人,家嘛,再簡陋也是家啊,我是北原同學的好朋友,肯定會喜歡……”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左在搖擺著身體,輕輕蹭著北原一花,像是撒嬌一樣,倒是份外可親。她和同齡人交朋友有點困難,但對付中老年婦女倒是特別有一手,北原一花的拘謹給她蹭了兩蹭硬生生就給蹭沒了,明顯放鬆下來,反握著她的小手,自然而然就親切叫道:“那好吧,乃希!”

  這孩子看起來很好相處啊!

  鈴木乃希很高興,蹭得更起勁了,三蹭兩蹭把冬美蹭到一邊去了,握著北原一花的手輕揉著那老繭開始感慨她平日的辛苦,滿臉擔憂,真情切意,頓時讓北原一花更添三分好感——這孩子好會體貼人啊!

  鈴木乃希心疼了北原一花的辛勞片刻,又自然而然把話題轉到了北原秀次身上,誇他運動能力強,學習成績好,人品過硬,討人喜歡,立刻又讓北原一花心情更好了,畢竟就沒有母親不喜歡別人誇她兒子的——這孩子好會說話啊!

  當然,鈴木乃希也沒忘了順嘴提一提她和北原秀次是年級並列一位的事,而北原一花拉著她的手更緊了——還是位知道上進的優等生,品學兼優!

  不錯不錯,優秀優秀。

  鈴木乃希倒沒有別的意思,她想和北原秀次的媽媽搞好關係,那看在媽媽的麵子上,北原秀次應該就能待她好一點了,能多陪她玩,能按她的口味做料理,而不是按冬美訂的菜單多加蔬菜多加肉——她喜歡吃蝦,而且是櫻花蝦,特別貴,冬美隻肯店裏賣,不準家裏吃。

  她不在意是不是能當北原秀次的正牌女友,隻在意北原秀次願不願意和她一起玩,願不願意像照顧福澤家一樣體貼的照顧她,願不願意老老實實聽她的話——她對福澤家也不服,覺得隻是和北原秀次因緣巧合才湊到了一起,加上時日久了才感情深厚,要換了她早點對北原秀次好,那就該輪到她享受了——所以她拚命對著他媽媽獻殷勤,準備假道伐虢,圍魏救趙,走後門找關係,由上而下達成目的,但冬美不高興了,我們這來是有正事,你瞎搗什麼蛋?

  而雪裏看著鈴木乃希在那裏蹭啊蹭的,很是眼熱,她也想和未來婆婆搞好關係,不由自主就想上前也蹭蹭——姐姐隻說不準胡言亂語,沒說不準蹭蹭!

  雪裏一動夏織夏紗也想上去蹭蹭,反正不能輸給傻子二姐,頓時原本很整齊的隊型直接就亂了。
  冬美很想大叫一聲讓她們都老實點兒,但守著北原一花又不敢,生怕萬一露出了真麵目,暴露了暴躁蘿卜頭的本性,自己的評價直接給扣成了-500。

  北原秀次是希望這次回來就是這麼亂糟糟的,這樣就沒人管他了,但這也不能站在寒風裏亂成一團,中午飯還沒吃呢,趕緊上前客氣問道:“您看,是不是有話回去再說?”

  他用了對長輩專用的敬語,這不由讓北原一花呆了一呆。

  以前的北原秀次不是這樣的,小時候倒挺乖的,但上了國中後性情就有些變了,在家裏不是冷言冷語就是大發脾氣,別說敬語了,就是好好說話都沒幾回,有時還怪家裏沒錢,害他總在學校丟臉。

  北原一花呆了一會兒,這才有時間仔細望向北原秀次,頓時一股濃濃的陌生感撲麵而來——秀次真的變了啊!

  眼前的北原秀次微微彎著腰,伸手虛扶,顯得禮貌中滿是關切,而半年多前臉上滿是不耐煩、滿是浮躁的神態也消失了,換成了歉意和擔心,也不再不自覺得擰動身體,而是站得四平八穩,動作協調又好看。

  更重要的是,不止是行為舉止變了,就連氣質也變了。他站在那裏平平靜靜,但給人的感覺卻又像是一座醞釀中的火山,隱隱就透漏著趵趵熱力,似乎隨時可以由靜轉動,迸發出巨大到令人震驚的能量,不自覺就讓人對他態度端正起來,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意。

  不過這種隱含的強大力量卻又很神奇的不會讓人感覺受到了威脅,嘴角的一絲微笑把這種壓迫力包容了起來,讓人在尊敬的同時又心升好感,有些如沐春風。

  眼前這位少年擁有穩重、精幹、冷靜、果斷的氣息,而就是這股氣息讓她感覺到極端陌生……八個多月的時間,這孩子就長大了嗎?

  她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秀次,你……你變化好大。”要不是北原秀次帶著一群女生回來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搞不好早就開始困惑了。閃舞小說網

  北原秀次早有對策,不慌不忙地微笑道:“獨立生活了一段時間,打了幾次工,體會到了人情冷暖,當然會有些變化……很大嗎?”

  “很大……”北原一花要不是看五官長相沒變,這仔細看了兩眼後,都要懷疑自己兒子被人掉包了。

  北原秀次笑得更柔和了,輕聲道:“這要多謝福澤先生,不但給了我工作,還教了我很多人生道理。”

  這原主父母雖然沒見全,但看母親也大概知道,應該屬於那種過著簡樸日子,人畜無害的山民,那他準備執行a計劃,隱瞞到底,冒名頂替,別傷了他們的感情,把自身的一切變化都很無恥的推到福澤家頭上——

  為什麼小小年紀不接受家裏的錢?小蘿卜頭,啊不,冬美同學人太好了,給我開了很高的薪水,她經營有方,是開店的天才,讓純味屋很賺錢,我順便沾光,生活無憂。

  為什麼言行舉止都變了?那是因為福澤先生對我多次教導,讓我明白了人生真諦,開始了嚴格自律,奮發向上,學會了腳踏實地的生活,洗去了一身浮躁之氣,明白詩歌之類僅是空談,消極抱怨害人害己,閉嘴實幹才是實現人生目標的唯一途徑。

  也不算錯了,薪水確實從冬美手裏領,福澤直隆那老狐狸喝酒閑聊時也確實教了他很多對未來有用的東西,比如“知法才能犯法”、“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下了決心別廢話,敵人打死補兩刀”之類,大概也能算人生道理吧?雖然不是多正經的道理……

  北原秀次最後輕聲道:“我長大了,請您以後不用擔心了。”

  “是這樣嗎?”北原一花不由有些感動了,千好萬好,不如自己兒子變好了好!

  她轉身就緊緊握住了冬美的手,深深鞠躬,滿是感激道:“冬美小姐,感謝您父親對秀次的教導,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太感謝了!”

  她眼中都有了淚花,而冬美受寵若驚,連聲道:“不,不是這樣的……是他對我們家幫助很大……這……”

  這什麼情況?我們是來感謝你們的啊,怎麼變成你們感謝我們了?沒他就算我們家不散掉,這會兒也八成沒幾個能吃飽的。

  最困難的那段時間,是他幫我們渡過的,而且還救了我們全家人一次!

  春菜也有些驚訝,不過轉眼之間又欣慰起來。歐尼桑真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付出了那麼多卻毫不居功,硬要把功勞讓給我們家,讓我們家在他父母麵前有麵子……這真的能說很溫柔很成熟了。

  夏織夏紗互相交換著眼色,以前歐尼醬和老爹關起門來喝甜酒,原來是在上課嗎?大姐還在外麵偷罵兩個人沒一個學好的……那就是沒罵對了,這是個把柄啊,要是再搶咱們的東西就向歐尼醬告密去!

  雪裏暗暗點頭,自己果然是最了解老爹的,老爹果然偷偷把一切都教給秀次了,這肯定是要招他做女婿,沒毛病!

  北原一花聽著冬美結結巴巴的話,心中欣慰,覺得北原秀次去了大城市遇到了良師,遇到了貴人,那眼前就是貴人之女了,難怪以前每月都寄賀卡禮物,原來是家教極好,是名門淑女……就是矮了點兒,不過這不重要。

  她心中更感動了,動情道:“冬美醬,請不要謙虛了,真的很感謝!回頭我一定請我們當家的親自前去感謝。”

  冬美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請您不要放在心上……這個……”她也有點糊塗了,難道老爹以前真的在偷偷教那小子?不教女兒教他?難道二傻子妹妹說對了,老爹還真是想招他當女婿,好把一身所學傳下去?

  冬美卡殼了,春菜怕大姐浪費了北原秀次的一片好意,上前靜靜道:“一花阿姨,您不必客氣,我父親非常欣賞歐尼桑,認為他是天生有才能的人,於是自認為長輩,說了幾句不得體的話,也是歐尼桑自己能聽進去才會有所改變,而歐尼桑對我們家幫助極大,家裏的店全靠他才能支撐得下去,經營得極好,是我們該說謝謝才對。”

  北原一花也當春菜在謙虛,畢竟北原秀次是領薪水的,那好好幹活肯定應該,至於經營的功勞,那肯定是冬美的,因為她才是實際的店長,北原秀次以前都沒打過工,在家連家務也不幹,怎麼可能懂經營居酒屋。

  雪裏在旁邊抓耳撓腮,這是我婆婆啊,我該說點什麼才能增加好感度?她不敢胡言亂語,想了會兒掏出了手絹——她的衣服配飾全是由冬美挑的——上前就給北原一花抹眼淚,認真說道:“一花媽媽,不,一花阿姨,我們全家都很喜歡秀次的!”

  冬美伸手就偷偷扭了她一把,示意她管好嘴巴,別胡言亂語,而北原秀次心中滿意,覺得這樣福澤家的鹹蛋們份量就更重了,想來原主父母忙著認真招待她們,恐怕是沒多少時間和自己私下交談了——他也不是想故意耍心機,隻是真不想穿幫而已,那後果他擔負不起。

  他再次柔聲請示道:“天色也不早了,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北原一花也省過神來,中午都快過了,該招待客人吃飯,連聲道:“對,先回去,先回去!”本來她就準備認真招待這些大城市來的大小姐們了,現在更是要加倍認真。

  北原秀次虛扶著她坐上了拖拉機的駕駛座,他不會駕駛拖拉機,不然就替她開了,然後開始往後鬥裏裝福澤眾和鈴木乃希——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用拖拉機來接人,按理說,弄個農用三輪車也比這個強吧?

  鈴木乃希裹了裹羽絨服,有些擔心地笑問道:“一花阿姨,路遠不遠?”

  這動車坐完了換大巴士,大巴士坐完了換破小巴,破小巴坐完了換了拖拉機,過會兒不會換牛車吧?牛拉完了再換騎毛驢?這誰受得了啊,北原家怎麼這麼偏僻?

  北原一花回頭有些歉意的一笑:“不遠了,一個小時左右的路,隻是前些天出現過滑坡,清理過但路上還有很多碎石,所以……”

  北原秀次有點明白了,日本因地質原因,滑坡事故經常發生,大概回去的山路被堵了,一般小車走起來不方便,不如用這種大輪拖拉機硬碾過去安全可靠。

  前輪小後輪大的拖拉機突突了兩聲,柴油機動力很足,然後拉著一車鬥的人就上路了,鈴木乃希好奇的看著北原一花熟練的開著拖拉機,而北原一花猶豫了一下,向北原秀次低聲問道:“秀次,陽子醬沒來嗎?”

  北原秀次一愣,柔聲答道:“陽子醬去她爺爺家了。怎麼了,您是……”

  北原一花笑道:“陽子醬一直在給我發郵件呢,我回複的很慢,她也沒有不耐煩,總是發,而且還一直給我寄東西來,你回頭也勸勸她,家裏什麼也不缺,不要總寄東西過來了。”

  北原秀次挑了挑眉毛,這陽子也沒和他說過……怎麼都喜歡往這裏寄東西?日本風俗嗎?

  他笑道:“沒關係的,她寄來你收著就好。”陽子對他來說不是外人,寄點吃用的東西不用在意。

  “我以為她會來的,感覺她特別可愛,還會叫我媽媽,很想見見她。”北原一花和北原秀次說著話,側頭間看他表情始終溫和,絲毫沒有不耐煩,終於確定了,北原秀次真的長大了,真的變好了,心中慢慢安定了下來,說話也自然多了,至少不擔心北原秀次突然暴怒起來發脾氣。

  北原秀次柔聲笑道:“將來有機會的。”

  他麵對北原夫婦始終處在道德下風,很想彌補一二,顯得即耐心又溫和,溫聲細語,有問必答,說著話兒就遠離了小鎮,沿著一條滿是坑窪的土路往山裏開去——北原家在大臧山村,是鳥取縣大臧山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40
第261章 北原家

  日本國土狹長,冬季各地氣候差異極大,而鳥取縣冬天是不太下雪的,它在最冷的時候,氣溫也維持在零度左右,不過這和經緯度關係不大,主要是日本受太平洋暖流季風影響,而放在中國的話,同一經緯度的城市會受西伯利亞寒流影響,這會兒基本已經凍縮頭了。

  這也是日本女生、小學生冬天也會穿短裙、短褲的原因之一,並不是什麼傳說的是“耐寒體質”、“鍛煉堅韌精神”,而是溫度確實還在可以承受範圍之內。

  當然,和大自然擰著來也必須付出代價,日本女生通常都有一對蘿卜腿,就是因為一年到頭都穿短裙,腿部保暖不夠,結果脂肪全往腿上跑,而且日本關節病發病率位居世界前列,這除了日本濕度比較大外,應該和冬季不注重保暖也有很大關係。

  今天做為元旦,午間氣溫大約在三四度左右,一群人擠在拖拉機後鬥上倒也不算太冷,而等拖拉機進入了山間蜿蜒的土路後,北原一花也進入了專心駕駛的狀態,不再和北原秀次多說話,這時北原秀次才有空打量一下路兩側的環境。

  日本是多山多丘陵地形,土路兩側都是連綿不斷的小型山林,山林就算在冬季看上去也是青黃交夾,樹葉沒有完全落盡,和中國北方大不相同,而土路就在這些小山和山林之間繞來繞去,忽隱忽現,路兩側的陡壁上都鋪有簡陋的防護網,用來防止滾石和小規模滑坡。

  日本處於環太平洋地震帶邊緣,而環太平洋地震帶集中了世界80%的淺源地震、幾乎全部的中源地震和深源地震。同時日本還處在歐亞板塊和太平洋板塊交接處,地質特性極不穩定,這導致了它本身就是個多泥石流多滑坡事故的國家,好在日本高達66%的山林覆蓋率緩解了這一情況,倒也能勉強維持——日本木材靠進口並不是為了環保,而是他們砍樹多了會死人的。

  真的死人,幾百幾百的死……

  隻是有樹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小型滑坡和滾石還是常見現象,這條土路中段半月前就發生過一次。一次淺源地震造成了一片山林整體向下方移動了近百公尺,把路完全堵上了——現在已經又重新挖開了,隻是路況更差了,地麵高低不平,碎石滿地,一般小汽車到這裏非把底盤刮爛了不可,當場罷工給你看,而拖拉機就算輪子大,也顛簸的十分厲害。

  這裏窮,可能就是因為交通狀況太讓人頭疼了。沒有良好的交通條件,搞工業生產基本屬於癡人說夢,而僅靠農業那點產值,在現代社會想富裕起來,有點難。

  鈴木乃希又顛的有點暈車了,也失去了看原生態風景的興趣,埋頭在那裏苦挨。她真開始受罪了倒是不吭不響,不像平時那樣略有點不舒服就叫著什麼氣喘犯了,低血糖了,腿抽筋了,心髒病犯了,沒事找事,想讓別人關心關心她。

  北原秀次注意到了後看了她一眼,暗暗歎了口氣,覺得她這又是何必硬要跟來自找苦吃呢?自己回家上幾天網不就完了!可能是真受夠一個人呆著了……

  這鈴木妖精默默忍耐倒讓他有些心軟起來,拉起了她的一隻皮包骨頭的小手,輕掐慢揉著中衝穴和關內穴,幫她緩解惡心想吐的症狀。
  鈴木乃希訝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快溫柔起來,同時穴位按摩對緩解暈車也確實有奇效(治不了本),惡心感很快消退下去——這家夥怎麼關心起自己來了?看來走他媽媽的關係還是很靠譜的嘛!

  冬美看了鈴木乃希一眼,撇了撇小嘴,倒也沒落井下石,而是盯著幾個妹妹弟弟,生怕她們從拖拉機上飛了下去。

  “哇,好大的河,滔滔不絕!”雪裏一路看著山林挺興奮的,她極有可能生錯地方了,也許鄉下才適合她,感覺越往山裏走,她身上的野性味道越濃了。

  這會兒已經過了最難走的那一段路了,北原一花側頭笑著說道:“這是大臧川的支流小臧川,等過了河,咱們就到了。”她挺欣慰的,一開始還擔心這些大城市的嬌小姐們走了一半就哭鬧著想回去。

  隨著她說話,拖拉機已經奔著河就去了,麵河上有座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木橋,很殘破,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明顯能看出補了又補的痕跡。河兩邊是大片的農田,看樣子應該是水稻田,隻是現在裏麵多是枯黃的稻草茬子,偶爾有幾片似乎種著越冬油菜之類的作物,但很少,似乎也就供自己吃用。

  這個小山莊也算是地理環境馬馬虎虎,處在山中,還有著自然水源,就是真的太偏僻了。

  北原一花開著拖拉機就上了木橋,車鬥裏的眾人有些膽顫心驚,但有驚無險過了橋就進了大臧村。這裏的住戶住的很零散,有些房子周圍甚至百多米都沒有一幢建築物,不像大城市中出門就見人。

  建築物樣子也都差不多,外表看起來也不殘破,都是紅頂白牆的輕便板材建築,隻是偶爾夾有一些傳統的老舊木質建築。

  拖拉機又沿著路繼續往裏開了一小段,然後進了一個院子——這院子沒門——北原一花停下了拖拉機,北原秀次以為到了,當先跳下了車,笑道:“好了,咱們到家了,都下來吧!”

  冬美把秋太郎先遞了下去,而春菜夏織夏紗她們很痛快的一個接一個往下跳,雪裏則早從側麵翻下來了,正在院子裏四處溜達著好奇打量。鈴木乃希看了看很高的後車鬥,有點擔心自己跳下去當場骨折了,北原秀次也擔心她出個好歹,直接伸手將她抱了下來,然後剛要招呼大家進屋,卻聽北原一花說道:“大家請這邊走。”

  說完她就帶頭又往院外走去,而雪裏趕緊跑了回來,樂嗬嗬問道:“一花阿姨,這不是秀次的家嗎?”

  北原一花柔聲笑道:“不是,這是村長的家。”現在家裏沒人,她也不用打招呼,直接走人就行了。

  “啊哩,是這樣的嗎?”雪裏回頭看了看拖拉機有些失望,她還打算回頭開出去玩玩,不由遺憾問道:“拖拉機也不是嗎?”

  “不是的,那是全村人集資買的,可以輪流使用,隻是停在村長家裏。”

  北原秀次暗叫一聲好險,趕緊去幫著冬美春菜她們拿行李——還需要更謹慎,萬萬不可大意,剛回來就差點弄出了大烏龍。

  隻出去八個月就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這怎麼也解釋不過去。

  一行人說著話又步行了一小段路,然後才算到了北原家——也是一個院子,院子裏停著一輛帶鬥三輪農用車,豎著一根旗杆,有一幢很長很長的大屋,屋側似乎有個家用太陽能發電站和沼氣發生站,其它沒了。

  占地麵積真不小,不過這裏地皮不值錢,估計也算不上多有家當。

  北原一花招呼眾人趕緊進屋暖和暖和,而進了玄關後北原秀次發現“客廳”……應該算是客廳吧?客廳中間有個大火塘,但火塘裏麵放的卻是個電子爐灶,房梁上掛了根繩兒吊著個木架子,木架子下麵掛著一口小鍋,就懸在這電子灶的正上方。

  房子沒有係統裝修過,看起來很淩亂,紙糊的拉門、草編的地席顏色都不一樣,有新有舊,玄關正對麵牆上掛著一個老式的木殼擺鍾,顯示著時間為一點四十七分。擺鍾兩側掛滿了賞狀,從小學到國中都有,看樣子原主自幼就是學霸,也算是比較有天賦的好學生了。

  擺鍾正上方則懸著四塊藍布拚成的幌子,上麵用白字日文寫著“順心順意”。

  家俱不太新,也不成套,都是些手工自製的小櫥子小櫃子,上麵擺著一些木雕佛像、神獸,還有一些暖水壺、茶具之類的日常用品。

  總的來說,看這布置,除去一些現代化的電子產品,感覺這家人像是活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滿滿的都是昭和鄉村風,但家裏很幹淨,明顯特別用心的打掃過了。

  冬美她們脫了鞋,圍了火塘席地而坐,滿是好奇的打量著一切。她們都沒親眼見過這種老舊風格的鄉屋,而北原秀次要回來是提前打過招呼的,北原一花自然早就用心準備了,生怕給兒子丟了臉,很快就點著了電子灶,頓時讓屋內慢慢溫暖起來,小鍋裏也添了水開始煮米湯茶,還取出了年糕、糯米團子之類的茶點待客。

  北原秀次硬著頭皮研究了一會兒這個平成昭和混雜型的火塘式灶台,然後拿著木勺開始給冬美她們分茶,動作有些僵硬,但沒人注意他——北原一花在擔心家裏沒好東西,這些大小姐們會失望,而冬美在左右使眼色,威脅妹妹們全都老實點,保持正座,千萬別在北原家作客時別暴露了本性。

  鈴木乃希喝了兩口熱米湯,肚子感覺舒服了不少,然後左右看了看,向北原一花笑嘻嘻問道:“一花阿姨,北原伯父呢?”

  北原一花歉意一笑:“今天是新年,他去參加寺廟的祈福典禮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這是當地傳統,全村男人都必須參加,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冬美連忙接話道:“不會,不會,是我們失禮了,來的時間不對。”接著她小臉嚴肅起來,示意春菜把禮物都拿出來,低頭道:“一花阿姨,北原君一年來給了我們很大幫助,為了表示感謝,這是一點小小心意,請您收下。”

  她端端正正跪坐好,把禮物向前齊齊一退,一直推到了北原一花的膝前,而日本登門正式拜訪贈送禮物很蛋疼,不是至交好友一般都要完成三推三讓的程序,第四次才會接受……

  於是北原秀次坐在那裏,隔著火塘看到北原一花和冬美開始來回推那堆盒子,折騰了好半天後,北原一花才“勉為其難”的把禮物收下了——其實不算禮儀部份,她真的是有點勉為其難,這麼一大堆盒子雖然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但真可以算是重禮了,畢竟是一般登門拜訪帶兩個豆包就算不錯了的國家,而且還要回禮的,太貴重了收起來也頭疼。

  福澤家的大事辦完一大半了,充份表達出了感謝之意,而北原秀次也準備了禮物,剛要拿出來時,卻見鈴木乃希掏出了個小盒子,笑吟吟向北原一花問道:“一花阿姨,咱們家主要出產什麼?”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44
第262章 鴕鳥依人

  北原一花愣了愣,不明白鈴木乃希想幹什麼,不過還是笑著答道:“都是些很普通的出產,主要是稻米,還有一些山貨野味,像是山菇、山蕨、山蔥、幹果、風幹肉、魚幹之類,再有就是……大臧山的木雕在附近也小有名氣。”

  鈴木乃希掏出了筆,很是讚歎地說道:“出產好豐富,真是一塊寶地。”其實就是一個平常的山村,但她演技很好,讚歎的十分真誠,又笑問道:“稻米是玉舍利嗎?”

  日本主食是米飯,雖然麵食也有,但拉麵、肉饅頭之類都算快餐性質的,不太上檔次,而且大米在日本江戶時代以前算是奢侈品,隻有高階層的人才可以享用,普通老百姓以雜麥、米糠和野菜配起來混吃過日子,所以在日本稻米很受重視,好米被稱為“舍利”,頂級好米被稱為“玉舍利”。

  北原一花農家出身,當然聽的明白,無奈笑道:“就是普通的雜米。”鳥取縣的米毫無名氣,根本賣不上價錢。

  鈴木乃希笑嘻嘻道:“這裏山水這麼好,我看至少也是舍利級的!”她打開盒子,提筆就是一通亂填,然後連人帶盒子就蹭到北原一花身邊了,依舊笑嘻嘻說道:“一花阿姨,我來打擾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這個就算是伴手禮了,您這幾天可要給我做點好吃的。”

  北原那眼瞎的小子料理手藝極好,他媽媽應該更厲害。

  北原一花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盒子裏的紙,發現是一份合約,這就是她沒怎麼見過的東西了,遲疑著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份五年期的購貨合約,而且很誇張的沒有違約金……也就是愛賣多少賣多少,不賣也沒關係的開放性合約,隻有買方責任,沒有賣方義務。

  這是個玩笑嗎?好像是個玩笑,剛才合約上的字都是現填的……

  北原一花疑問道:“乃希,這是什麼意思?”

  鈴木乃希翻著合約給她詳細解釋起來,片刻後北原一花聽明白了。有了這合約,自家的產出就被包銷了,隻要麻煩一點運到西伯市裏通過物流發往愛知縣就行了,而且訂價極高,扣了運費也能小賺一筆。

  鈴木乃希越說越來勁,主動開始說起了這份合約裏的漏洞,建議北原家從村裏低價收購稻米、山貨、木雕當成自家產的,然後一起發往愛知縣,趁機多賺一些,往小型食材承包商方向發展。

  她是血腥資本家出身,從來不相信勤勞可以致富。一個人就算一天24小時幹滿了,又能創造多少產值打多少糧食?隻有剝削別人的剩餘價值,壓榨別人的血汗才是致富的唯一良法。

  她這是在教唆北原一花從村民身上套錢。

  北原一花吃了一驚,抬眼望了望也過來看的北原秀次,又低頭翻看了一下合約,驚訝問道:“愛知大日平食品加工株式會社也購買木雕?”

  食品加工公司買米買山貨還能理解,畢竟都是食材,但要木頭幹什麼?

  鈴木乃希麵不改色地笑道:“他們可能是想當成答謝客戶的贈送禮品,畢竟大臧山的木雕在日本也是鼎鼎大名的。”

  “是嗎?”北原一花也不好反駁這大城市小姐的話,但大臧山木雕也就在這方圓幾十裏有點名氣,別說全日本了,離開了西伯郡有沒有人聽過都是問題。

  隻是這事猛然就大了,成了和家庭生計前途相關,北原一花有點擔心,根本不敢答應,本能就推辭道:“村裏出產都是統一銷售的,這……”

  鈴木乃希精神一振,追問道:“和哪家公司簽的合約?”

  “沒有合約,就是送到市裏去直接賣掉。”

  “那以後不用便宜賣了,一花阿姨,還是賣到愛知縣去吧!”鈴木乃希信心滿滿。她做為大福工業集團的唯一嫡係繼承人,還是鈴木家的唯一血脈,雖然和老爹之間的關係很差勁,都盼著對方早死,但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強迫下麵的小小關聯公司簽份不平等合約隻是打幾個電話的事兒。

  依大臧村這種綠豆芝麻大小的地方,一年的產出說不定都不夠某個大型紡織工廠食堂一個月用的……能不能吃半個月都不好說,關聯公司這點小事也不答應,以後還想不想供貨了?

  就算關聯公司有意見了,那按鈴木乃希的身份,往下麵工廠食堂強行送幾車高價雜米誰敢吭聲?拿山貨當福利發誰敢叫喚?

  反正鈴木乃希不發愁,大福工業集團還不是她的呢,她坑起爹來很有快感。

  北原一花猶豫道:“但銷售的事一直是村長在負責,不經過他的同意就直接改了,這不太好吧?”

  鈴木乃希精神頭更大了,諫言道:“一花阿姨,北原同學氣量很大,想來北原伯父也不是一般人,我看當村長挺合適的!咱們先用這份合約包銷村子裏產出,前期多分潤一些錢財給村民,等徹底掌握了村裏的經濟命脈,收攏了民心,到時水到渠成,將村長的位子拿到咱們北原家來,然後村裏的村民不就任由咱……”

  “好了,先別說了!”北原秀次笑著打斷了鈴木乃希的話,這妖精越說越離譜了,從包產出都到搶班奪權上了,搞不好再說下去就是魚肉鄉民,真是天生的教唆犯。

  你們家祖上就是這麼發家致富的吧?

  他從北原一花手裏拿過了合約,而北原一花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秀次,你看?”

  這種事她根本不敢做主,以前家裏地位她排倒數第一。

  北原秀次翻了翻合約,仔細讀了兩遍。他不信任鈴木乃希,怕這丫頭做了手腳,名義上是包銷北原家的產出,實際上是他的賣身契,至於騙錢他倒不是很擔心,這村子全部家當鈴木乃希也未必會看在眼裏。

  合約沒什麼問題,北原秀次望向了鈴木乃希,而鈴木乃希笑眯眯回望著他,一雙狡猾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你看,我對你家的事多上心,你以後必須對我好點,必須多陪我玩。

  北原秀次想了想,輕輕向她點了點頭算是道謝,雖然鈴木這妖精就是在瞎折騰,純屬為了玩鬧,但也算誤打誤撞幫了他的忙了。

  這合約確實可以幫助北原家改善生活,好在細水長流,比直接送錢強,而且還可以順便幫助一下同村村民,這有利於提高原主父母在村裏的階層,可以結下大批善緣,就算他不在這裏,遇事也有會有人主動熱情相助。

  當然,搶班奪權就算了,魚肉鄉民也不可取。

  他把合約還給北原一花,笑道:“您拿主意就好,我覺得不是壞事。”

  鈴木乃希很得意,斜了冬美一眼。你拿那麼多盒子包袱的,一路累了個半死吧?有什麼用處?茶、點心、布料、牛肉什麼的運過來吃完穿完就沒了,哪有我這個實在!

  她直接就往還在猶豫的北原一花身上撲,拚命撒嬌蹭她,嬌聲道:“一花阿姨,您就答應了吧,不然我不好意思在這裏打擾你們了!”

  別的漂亮女生都是少男殺手,她不是,她是中老年婦女殺手,這對年長的女性撒起嬌來很習慣,非常之自然,技能等級15起步,就差鑽進北原一花懷裏滾上一滾了,瞬間就把北原一花蹭迷糊了,感謝道:“這……真是太貴重了,乃……鈴木小姐。”

  她覺得鈴木乃希家世不簡單,名不敢叫了。

  鈴木乃希還在那裏拚命蹭呢,笑道:“一花阿姨還是叫我乃希就好了呀!您可別誤會,我父親就是一個做小生意的,經營水平很差,就是交了些朋友,剛好有個也需要進貨,我就兩頭牽牽線,您別覺得我煩就好。”

  北原一花是個樸實的人,也不知鈴木妖精的本性,竟然直接信了,連聲道:“乃希你有心了,有心了!代我回去謝謝鈴木先生和鈴木夫人。”

  鈴木乃希突然撒嬌停止了,有些黯然傷神道:“我媽媽在我剛出生後不久就……”

  北原一花愣了一下,頓時滿臉歉意,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以示安慰,而鈴木乃希堅強一笑,改口道:“我不該說這個的,失禮了,一花阿姨。”

  “沒關係,是我不好。”

  “哪裏的話,我一見您就特別親切,您要是不嫌棄,我能不能以後叫您……”鈴木乃希想打入北原家內部,幹脆給北原秀次當義妹算了,不然她這麼賣力幹嘛,一個偏遠山村裏的村民死活關她屁事,她又不是聖母,對做好人好事沒興趣。

  但她歪頭間看到北原秀次輕皺眉頭,倒也不敢太過份。她已經摸清北原秀次的脾氣了,若是對他稍有冒犯他一般倒不怎麼在意,但要是得寸進尺,步子邁得太大,他當時即便不說不怒,回頭找到機會就秋後算帳,毫不客氣。

  鈴木乃希當機立斷就改了口,羞澀道:“……能不能叫您一花媽媽?”

  “啊,這……乃希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

  “這真是太好了,一花媽媽!其實我也是有點私心的,我身體不太好,要是北原同學能在學校裏多照顧我一下的話,那就太好了!”

  “當然,當然,同學間肯定要互相幫助的。”

  “……”

  她們猛然間就像是母女一樣聊上了,北原秀次搖了搖頭也沒管。“一花媽媽”隻是比較親近的稱呼,算是通家之好級別的,出言打斷也不合適,不是待客之道,隻是心裏覺得鈴木乃希這妖精不送去拍電影可惜了,真是演什麼像什麼——平時鼻孔朝天,但討好起人來也真能放得下身段,也算厲害了。

  他轉回去坐下輕輕拍了拍正生悶氣的小蘿卜頭,低聲笑道:“別在意。”

  小蘿卜頭是居家過日子型的,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當個白骨精,和鈴木乃希那種血腥資本家預備役完全不一樣,這會兒正生氣風頭給臭屁精一號給搶了。

  她根本不會拍馬屁,在這方麵完全不是鈴木妖精的對手。

  冬美白了他一眼,舉著杯子示意自己很生氣全是因為北原秀次同意帶臭屁精一號回來的原因,讓北原秀次給她舀米湯茶喝。

  北原秀次笑了笑就拿著木勺就給她添上了,而旁邊雪裏看鈴木在那裏撒嬌撒得正歡,靠在北原一花身上做小鳥依人狀,十分眼熱又有些困惑——姐姐不是說不準叫媽媽嗎?這犯規了啊!

  她看了一眼冬美沒反應,便偷偷膝行著蹭著就過去了,也往北原一花身上靠去,樂嗬嗬道:“一花阿姨,我看您也特別親切,一見如故人,我能不能也叫您一花媽媽?”

  鈴木乃希比冬美高20公分,但比冬美體重還輕,靠在北原一花身上真是小鳥依人,但雪裏一靠上去就成了駝鳥依人了,也就是北原一花常年勞作身子骨頗強才沒給她靠倒了,但也是晃了三晃。

  不過心裏覺得北原秀次帶回來的這些女孩子都特別好,個個都很尊重她,就算有點嬌氣也都是那種可愛的青春少女嬌氣,和以前來過家裏玩的那個女生完全不一樣,連忙柔聲道:“好,好,乃希醬,雪裏醬!”

  她感到很欣慰,這些女孩子這麼尊重她,肯定是因為北原秀次的原因,這說明北原秀次在名古屋過的確實很好,以前發的郵件確實是實情。

  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些女孩子們相處,連忙拿過果盤,柔聲道:“我給你們砸核桃吃。”

  雪裏精神一振,順手就接了過來,樂嗬嗬道:“一花媽媽,我來給你剝吧!”說著她就捏碎了兩個核桃,把核桃仁遞了過去,吞著口水熱情道:“您請用,乃希你也吃。”

  北原一花吃了一驚,這薄皮核桃能直接捏碎了,她就見過伐木工人可以做到,沒想到雪裏一個可愛少女也能行,不由驚歎道:“雪裏醬你好大的力氣!”

  春菜和夏織夏紗也湊過去了,而夏織夏紗一起酥聲道:“一花媽媽,二姐從小鍛煉的,我們以前是武士之家。”

  這兩個滑頭順杆爬,跟著雪裏就叫上了,反正回頭冬美要罵也得先罵傻子二姐,她們不怕。

  雪裏得到了誇獎很高興,卷起袖子曲臂給北原一花看肱二頭肌,樂嗬嗬道:“我力大如牛!”

  北原一花捏了一下,發現果然堅如磐石,再一看雪裏的巨兔細腰大屁股,忍不住更喜歡了,柔聲讚歎道:“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原來雪裏醬這麼厲害。”

  雪裏低頭謙虛道:“沒有了,秀次比我厲害好多。”

  北原一花愣了一下,北原秀次是從屋後水井提桶水都不行的人,一次隻能提半桶……怎麼可能比得上這空手捏碎核桃的強壯少女。

  她微笑道:“秀次這孩子從小就身體體弱,可沒有雪裏醬強壯,福澤先生真是有一個有福氣的人啊!”

  雪裏猛搖頭,替北原秀次辯解道:“秀次力氣是小了些,但劍術很強,腦子也好用,精通多個流派技法,還是比我厲害的。”

  春菜也靜靜一笑,不動聲色挪動身子,把鈴木乃希擠到了一邊,輕聲道:“歐尼桑拿過玉龍旗冠軍,應該是當代高校中屬一屬二的劍道強者了,確實比我二姐要強一些。”

  北原一花聽糊塗了:“劍術強者?”

本帖最後由 jeff95080 於 2019-5-17 18:48 編輯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49
第263章 心裏最舒服

  大臧村地處偏僻,信息相對封閉,就算北原秀次和雪裏在四個月前曾經在高校劍道圈子引起過轟動,算是薄有名氣,但這裏的人仍然一無所覺——鎮上連所高中都沒有,要上高中得去市裏。

  也有可能是時間太短,這裏接受信息的層級比較低,關於北原秀次得獎的事還沒有流傳開。一般越窮的地方獲得信息所需的時間也就需要越長,可能過個一年兩年的,說不定才能猛然發現自己這裏出了一個玉龍旗敢鬥賞創紀錄的家夥——更重要的是,這裏熟悉原主的人,就算在雜誌上驚鴻一瞥看到了現在的北原秀次,也很難把他和原來那個從沒有打過架,向來都是單方麵挨揍的薄弱少年聯係在一起。

  北原一花這當媽媽的都很難想像自己那個總是滿臉憂愁的兒子會手持竹劍,披著胴甲,忍受著一身臭汗去拚命奪取什麼玉龍旗冠軍。

  北原秀次從包裏取出了一本證書和一個厚厚的白信封,輕輕推到了北原一花麵前,輕聲道:“這是我帶回來的禮物。”

  他贏了玉龍旗團體賽,自己手裏卻沒有落下什麼東西。

  玉龍大旗和獎杯歸學校了,進了學校的榮譽室,而金牌送給了陽子,成了陽子重要的收藏品,至於敢鬥賞的賞狀,則被式島葉拿走了,好好的掛在了劍道部的牆上,以激勵後進。最後,他手裏就留了一本獲獎證書以及學校給出的獎學金。

  他現在又把這證書和獎學金送給了原主的父母,算是原主得的,想來原主的父母會感到很欣慰吧?

  北原一花拿起證書來翻開看了看,又打開了厚厚的白信封,發現裏麵是一疊淡黃色的萬円大鈔,驚訝的左看右看,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北原秀次柔聲解釋道:“錢是贏了比賽學校給的獎學金,至於劍術……是福澤先生教了我小野一刀流的劍術,而且雪裏同學、冬美同學也和我一起參加了比賽,冬美同學拿到了女子組團體戰冠軍,雪裏同學除了女子組團體戰冠軍外,也同樣得到了敢鬥賞。35xs”

  他早就盤算好了,這次回來無論有任何異常,全推到福澤直隆頭上,而且現在算是另類的“死無對證”——反正福澤直隆現在也說不了話。

  不過,就算福澤直隆醒著,依他老狐狸的性格,需要他打打掩護的話,他八成也就隨口應下了,然後私下裏在肚中琢磨是個怎麼回事。

  北原一花的目光在冬美和雪裏身上轉了轉,而雪裏連連點頭:“對,一花媽媽,家裏的秘技我都沒學全,但老爹全傳給秀次了!我看八成是想招……”

  冬美偷偷擰了雪裏屁股一下,雪裏頓時委屈的住了嘴,終於沒把福澤家的最大秘密昭告天下。北原一花忍不住再看了一遍證書,甚至拿著粗糙的手指細細摩挲了一遍,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了——冬美和鈴木乃希送了貴重的禮物,但這些都比不上兒子有了出息好。

  全國冠軍啊!

  她在那裏激動,有些語塞,而北原秀次默默低頭,輕聲道:“對以前發生過的事,我很抱歉,請原諒。”

  從所見所聞來看,眼前這是一位疼愛兒子的樸實母親,那他就是一位處在道德下風的“車禍司機”,但因為種種原因,他也沒辦法說出實情,隻能變相進行真誠道歉了。

  人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是不是有心而為,還是無意間的陰差陽錯。至少,一個真正的男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起責任……

  他自從被電死強製留學以來,想過無數次該如何麵對原主的父母——

  可以翻臉不認人,反正他也不需要靠這兩個人生活,他自己隨著年齡增長,錢會越賺越多,一個人生活會更愜意;也可以在未來某天,像真出了車禍那樣,隨意寄個幾千萬円甚至一億円回來,就當買了原主一條小命了;更可以當縮頭烏龜,在電話裏隨意糊弄幾句,挨過了高校三年,結束了穿越來的幼生期,到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他拍拍屁股直接飛黃騰大,世界之大隨意亂闖,讓原主父母找去吧,能找到算他們有本事。

  但他思來想去,還是希望能站在一個有感情的人類立場,回來真誠的說一聲“抱歉”,盡量別傷害他們的感情,從經濟方麵持續的進行彌補——這是他僅能做的了,他也有自私自利之心,他不想說出實情後給原主償命。

  也許未來某天,他會隨著心性的成長,環境的改變,變得冷血殘酷起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自己所處團體的利益,為了自己身邊人的安全,毫不猶豫就做下有虧道德的事,製造出一大批血淋淋的犧牲者,而他隻會橫眼旁觀,內心毫無波動,然後把下一批受害者進行編號後列入計劃。

  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他仍然會盡百分百的努力,爭取做一個行得端坐得正,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別人的男人……隻是盡量,人生中充滿了兩難之事,隻能盡量求無愧於心,至於道德君子的指責,他也就隻能選擇默默忍受,秋後算帳了。

  若是原主父母是對壞人,倒是不用這麼左右為難了。

  北原秀次的姿態很嚴肅,這讓鈴木、冬美、雪裏她們很是詫異,一時都靜了下來,而北原一花側頭抹了一下眼淚,欣慰地笑道:“秀次,你長大了就好……長大了就好……”

  她的聲音欣慰中滿是高興和激動,但北原秀次還是叫不出那聲“媽媽”。他有父母,無論發生什麼事,那都是他的父母,就算已經決定欺騙眼前這位了,他也不想背叛自己的過去——什麼都可以原諒,什麼都可以一笑而過,隻有背叛不可以。

  他隻能重複道:“對以前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北原一花又要抹眼淚,感覺兒子終於懂事了,但三條手帕一齊遞到了她的臉,她趕緊隨意接了一條,又道謝一聲,發現是冬美、乃希以及雪裏,這才想起還有貴客在,不能太失禮,連忙將證書合上收好,又將信封推了回去,聲音有些發啞道:“秀次,家裏沒多少活錢,本就幫不上你,這些錢還是你留著自己用吧!”

  有這份心,她已經很開心了,感覺以前的付出都有了回報。

  北原家是純農業收入,吃穿倒不愁,但就是手裏缺現金,而北原秀次估計也是這樣,本來他還用純味屋的收入在銀行準備了一筆款子,想回來看看原主家有什麼東西可以“買的”,比如一個木碗他就能“考據”出是飛鳥時代大師的作品,一塊爛木頭他就敢說是繩文時代寶貴遺產,就算是院子裏的一個小石子兒,他都能“鑒定”出是天外飛隕。

  然後他就直接拿走,回頭說在名古屋賣了上千萬円,然後硬把錢寄回來,不過鈴木乃希這搞事精瞎折騰,倒是免了他這一出了,隻要想辦法通過鈴木乃希給北原家輸送好處就可以。

  他把錢又推了回去,指了指冬美,柔聲道:“還是請您收起來吧,我在那邊不缺錢。冬美同學特別照顧我,不但把店裏的營業收入分給了我,還讓我住在她家裏,平時都是讓我跟著大家一起吃飯的,根本也沒什麼花銷……您看,這件毛衣就是冬美同學親手給我織的。”

  冬美愕然,片刻後整張臉都漲紅了,頭頂上冒起了熱氣,忍不住害羞大叫道:“我沒照顧他,我怎麼可能照顧他?”

  她叫完反應了過來,覺得不對,連忙又放低了聲音急忙解釋道:“他是住在閣樓上,一花阿姨您別誤會!”

  這必須得解釋,萬一被理解成住在她們某個人房間裏麻煩就大了,但解釋完了又覺得不對,這麼說有虐待北原秀次的嫌疑,隻能再次焦急道:“閣樓和普通房間沒區別,就是屋頂是斜的!”

  她說了幾句後不但把北原一花說糊塗了,她自己也有點糊塗了,根本找不到重點在哪裏了,低頭嘟囔道:“毛衣也是隨手織的,剛好有多餘的毛線,我隻是想著別浪費了……”

  雪裏驚訝的看了看冬美,問道:“多餘的毛線?姐姐你還給誰織了?我們都沒有收到啊!”

  冬美低頭橫了她一眼,低聲怒道:“你閉嘴!”

  春菜向前膝行挪了兩步,對著北原一花靜靜解釋道:“一花阿姨,我大姐性子比較害羞,請您不要見怪。”

  她直接替她大姐承認了,感覺這樣能幫冬美在北原家留個好印象。

  北原一花回過神來,向冬美感激道:“讓你費心了,冬美醬。”

  冬美微微歪了頭,小聲道:“也……也沒怎麼費心,他對我們也特別好,我們老爹病倒了,他給我們家幫了很大的忙……”

  她越說聲音越小,北原一花不由自主就探身想細聽,但北原秀次在旁插言道:“您看是不是該用飯了?”

  這一路勞累,先喝些米湯茶是挺好的,但也不能一直不吃飯。

  北原一花反應了過來,連忙道:“我煮了赤飯和栗子飯。”她很想念兒子,這過來送茶點又說起了話,一時把吃飯的事給忘了,這時連忙爬起來要去準備——新年不開火,是讓家庭主婦休息的日子,一般以冷食為主,但今年北原家特殊,管不了那麼多了。

  北原一花也沒在冬美她們麵前繼續和北原秀次推讓,將來這家裏的一切還不都是北原秀次的,臨時放在誰那裏都不要緊,趕緊把錢和證書好好放在了櫥子裏,然後就奔著廚房去了。

  雪裏樂嗬嗬跟上,很是期盼地說道:“一花媽媽,我來幫你!”栗子飯是很好吃的,去看看!

  春菜輕輕捅了捅冬美,冬美還在害羞呢,她感覺北原秀次說的太過頭了,弄得好像自己暗戀他一樣……她反應了過來,也連忙爬起來跟著去了,主要是怕雪裏搗蛋。

  北原秀次招呼幾個小的吃糕點和幹果,而鈴木乃希從側麵觀察著他的臉色,還伸出手想去揉他的眉頭,笑問道:“以前你在家裏很挫嗎?”

  以前是個炕頭王窩裏橫?給家裏添了很多麻煩才鄭重道歉的?

  北原秀次斜了她一眼,笑道:“可能有點。”

  他看著鈴木乃希,覺得自己以後可能沒資格罵她謊話精了,畢竟他現在也是個大騙子了——也許不對,但他覺得這樣做心裏最舒服!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52
第264章 百合幽蘭翠竹

  紅豆飯是普遍存在於東亞各國的,隻是做法略有差異。

  日式紅豆飯是把紅豆加適量精鹽,用武火煮至六成熟左右,然後將浸泡好的大米——最好是用燦米,也就是顆粒呈長條型的那種,這種顏色粉白,黏性強,最適合煮飯。而圓圓的那種是梗米,適合做湯圓煮粽子——將浸泡兩個小時左右的大米放到鍋中,改為文火細煨至全熟,保證大米能被紅豆均勻染色,最後呈現出一派火紅樣兒。

  紅色在日本被視為吉祥喜慶,和中國一樣。

  栗子飯則是把栗子剝殼切碎後和米飯混煮,同時加入甜酒、醬油之類調味,最後煮成濃香稠稠一鍋。

  這兩種名字都帶個“飯”字,但實際上算不算主食不好說。其中紅豆飯一般是慶祝節日時用的,通常撒上芝麻鹽吃,而栗子飯則用來消除旅途疲勞,想來北原一花覺得北原秀次回來是家裏的大喜事,而且還擔心他路上累壞了,隻能說是一片慈母之心。

  除此之外還烤了鯛魚,這種魚也是紅色外表,也顯得喜慶,味道也不錯,和紅豆赤飯性質一樣。其餘再配上一些山蘑清蔬、年節冷食拚盤,然後用了分餐製——北原一花怕大城市的女孩兒嫌棄她,畢竟說著什麼四民平等,但在日本就從來沒有真正平等這一說。

  不過現在這份擔心小多了,北原一花雖然是位樸實農婦,但也能瞧得出眼前這些女孩子對北原秀次明顯不一般,人人都很重視,有時北原秀次一個眼神,這些女孩子通常都會自然而然有反應,明顯熟過頭了,最後連帶著她也受到了格外的尊重。

  其實主要是北原秀次的性格就算當騙子也會認真騙,準備幹個頂級騙子,加上人家待他也確實不錯,便言語間對北原一花格外尊重,這讓以冬美為首的蘿卜頭們以及千金大小姐鈴木乃希也不得不緊緊跟上,就算撒嬌也不敢太過放肆。

  北原一花的手藝馬馬虎虎,比北原秀次當然是差遠了,但用的食材基本不是來自山上,就是自家產的,雖然都不值錢,倒也勉強算是原生態食材,外加眾人也餓了,一時之間都紛紛動筷。

  北原一花一邊招呼著眾人,一邊細心觀察這些女孩子和北原秀次之間的交流,慢慢起了別樣心思——看起來都是些極優秀的女孩子。

  冬美挺直著小腰板跪坐在那裏,烏發齊眉,小臉白淨,言辭有禮,還不時照顧著年幼的弟弟妹妹,莫名其妙就從自己手裏奪走了添飯的重任,一派當家小主婦的風範,而且還是長女,性格堅強,經營有道,主持著家裏的家業,還比較容易害羞,看起來很傳統,真是位溫柔賢淑的好女孩兒,可以稱得上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是居家過日子的好人選。

  隻看她溫柔對待弟妹的樣子,就能想像她平時有多麼可人,在家裏絕對應該像是賢妻良母……真好!

  雪裏也顯得家教極好,同樣端端正正跪坐在那裏,細嚼慢咽,離遠了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絲雅靜,而且生得極漂亮,大眼睛很靈動,性格也討人喜歡,不笑不說話,身上滿是喜氣,和她生活在一起生活一定不會有陰霾,應該是位聰明還很有教養的單純少女,不愧是名門淑女。

  隻看她不停望向秀次的樣子,明顯關心著他的飲食,能看得出她也是很體貼人的……真不錯!

  乃希看起來嬌嬌弱弱,應該出身大家族,但為人偏偏很謙虛低調,應該很會為別人著想,待人也誠懇,說話非常貼心暖心,明明家庭條件很好,但身上卻沒有半點大小姐的蠻橫樣子,想來平時應該是位知書達禮,待人真誠友善的好女孩。

  雖然脫了羽絨服看起來瘦了一大圈,但似乎身體挺健康的,對這些粗鄙飯食也吃得香甜,毫不嫌棄……也極好!

  北原一花重點就看著這三位和北原秀次年紀相當的女孩子,感覺她們真是百合幽蘭翠竹,各有風采,各有所長,各有千秋——要是北原秀次將來能娶她們中的一位,她真是能流出激動的淚水。

  她今天心中喜悅,心情極好,致歉一聲便去廚房準備再添些山蘑,似乎這些女孩子們都對山裏的蘑菇比較有興趣。

  她去廚房了,冬美看了看又聽了聽,抿了嘴露著兩個小梨渦將秋太郎交給了春菜,跳起來衝過去就給了夏織夏紗一人一巴掌,慍怒道:“說了多少次了,在外麵不準互相喂東西吃,自己吃自己的!”

  夏織夏紗很不高興,反駁道:“我們又不嫌我們髒,再說不是也沒讓一花媽媽看到嗎?又沒給家裏丟臉,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你信不信我回去把你的薪水扣光了?”冬美毫不客氣,對財迷雙胞胎用了殺手鐧。

  夏織夏紗立馬不吭聲了,低頭在那裏互相交換眼色,明顯很不服。而冬美掉過頭來就又給了雪裏後腦勺一巴掌,怒叫道:“這不是在家裏,吃了三碗差不多了!”

  雪裏委屈的挪了挪身子,小聲道:“但我好餓,姐姐,我已經很聽話了,也沒大口吃。”

  “忍兩天,等回了家讓你吃個夠!”

  “兩天吃不飽我會死的……”

  “死了我就把你埋在北原家後院,你不是想留在這兒嗎?讓你得償所願,反正不準在這裏大吃大喝!”她快給這幫妹妹們氣死了,在家裏操練好幾次了,出門來還是一身毛病。

  她大發了頓火,然後才回去又端端正正跪坐好了,再次威脅道:“按在家演練時來,誰敢再鬧事,回去我絕對會找她算帳,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但夏織夏紗在那裏報複她,一個勁咬筷子頭,被她發現了,頓時又大怒,哪有半點溫柔可言,衝過去又是一人給了一下,簡直就要大義滅親了。

  雪裏低頭委屈了片刻,再次看向北原秀次麵前的小桌子,低聲道:“秀次,那個栗子飯好香的,鹹鹹的,甜甜的。”

  她剛才看了半天了,發現栗子飯北原秀次一直沒動過。

  北原秀次秒懂,將栗子飯偷偷遞給她,安慰道:“我會幫你盛飯的,你隨意吃就好。”

  死蘿卜頭愛麵子,但他覺得無所謂,就是雪裏狼吞虎咽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不過他也不敢製止死蘿卜頭,萬一她甩手不幹了,雪裏夏織夏紗沒了約束,把天捅塌了就完了。

  雪裏把飯向嘴裏一倒,將空碗還給北原秀次,連連點著頭含糊道:“秀次,你真好,忠肝義腸……鯛魚你還吃嗎?”

  那魚她也看了好半天了,她的那條連魚骨頭都沒剩下,也算死了也落了個全屍。

  北原秀次將魚也給了她,提醒道:“慢慢吃,小心刺!”

  “沒什麼是嚼不爛的,大丈夫沒,要勇敢,不能害怕!”雪裏吃魚像吃地瓜一樣,一口就把魚咬掉了三分之一,嚼得魚骨脆響,頓時讓北原秀次頭皮一陣發麻,懷疑自己現在當騙子,將來搞不好還要當負心漢——雪裏性格是挺好的,但真的不太敢娶。

  雪裏旁邊鈴木乃希突然攤倒成了一灘爛泥,困惑問道:“沒道理你料理手藝那麼好,你媽媽料理好藝這麼差啊……”

  她有點咽不下去了,感覺和平常料理沒區別,完全沒有北原秀次做的那種越吃心裏越舒服的感覺。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輕微厭食症,倒也沒說什麼,準備看在她也算幫了忙的麵子上,過會兒給她偷偷煮碗麵吃。

  北原一花一離開,這裏除了連串殺豬一樣的慘叫又成了福澤家平日裏的樣子。冬美在那邊教訓夏織夏紗,夏織夏紗受不了開始抱團抵抗,雖然很默契的都不大聲叫嚷,但也馬上也要打成一團了,隻是她們三個耳朵都好用,一齊聽到了動靜。

  冬美飛一般奔回了席位,重新端端正正跪坐好,還理了理額著的劉海兒,然後揪回了秋太郎繼續慢悠悠喂著,又進入了“賢妻良母預備役”的狀態。

  北原秀次啞然失笑,轉回頭來卻發現雪裏已經把他麵前的飯菜劃拉得差不多了,早就又端正了姿態,老老實實把腳丫子重新墊在屁股底下,又細嚼慢咽起來,完完全全一位淑女中的淑女。

  他有些同情的看了雪裏一眼,這一會兒細嚼,一會兒狼吞,真是難為你了啊!

  而鈴木乃希耳朵不好使,但腦子好使,看冬美的動作也知道北原一花快回來了,重新坐了起來,也恢複了千金大小姐的儀態,乖乖巧巧又捧著碗開始數米粒。

  場麵在短短兩三秒內就恢複了原狀,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全又都成了乖巧小女生。福澤家其樂融融,姐友妹恭,鈴木乃希真誠的眼兒閃閃發光,甚至看到北原一花添了菜,還有些感動地說道:“一花媽媽,您別這麼辛苦,這些已經夠了,我吃的心裏都暖暖的了。”

  雪裏拚命忍著別咽口水,附和道:“特別好吃,一花媽媽您別辛苦了,我都有點……”

  這裏碗是正常大小,十碗都頂不了她的那個專用飯盆,這才吃了四碗,“飽”字真的說不出口——她還能吃十四碗。

  北原一花看著這三位“名門閨秀”,感覺她們三個完全可以用來做全日本少女的楷模,有著傳統日本女性身上的一切優點,不由感動道:“不辛苦,你們能吃好我才開心,多吃點,多吃點。”

  和預料中完全不同,全都是些特別優秀的女孩,自己之前完全想錯了!

  真的是三個好女孩兒啊,要不是家裏條件實在太差,不然真想和秀次好好談談,讓他嚐試著交往一位,將來可以娶她們中的一位做妻子。那將來他有一位賢妻,無論做什麼都有人默默支持,該有多好!那他一個人在大城市裏獨自求學獨自打拚,自己也就徹底放心了。

  北原秀次從側麵看看北原一花臉上的神色,隻見滿是欣賞之情,再看看蘿卜頭、飯桶型二哈、鈴木妖精,不由一陣無語——您眼力勁不會這麼差吧?這三個全是樣子貨,現在全是裝出來的!

  都說女孩子天生是演員,這話真沒說錯!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54
第265章 好色一代男

  有些誤了時的午飯吃完後,北原一花帶著福澤眾和鈴木沿著室內的過道去安置行李,住的是以前北原秀次的房間——這房間相對條件比較好,雖然仍然很簡陋。

  房間很大,地上鋪著自製的榻榻米,表層是燈芯草,但從縫隙或邊角處隱約能看到底層厚厚的稻草;天花板是木製的,牆壁上貼著素花牆紙,還有一個大書架,而在書架旁邊還掛著一幅立軸,上書“浮生空自哀,夢已逝,恨飄零”。

  福澤眾和鈴木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陪著著北原秀次長大的房間,腦補著當年小小的北原秀次一本正經的在這兒奮發上進,最終從這個小小的山村闖到了名古屋。

  北原一花從壁櫥中取出了準備好的電暖器打開,這是借來的,生怕山裏夜間溫度低,把這些嬌花一樣的女孩子凍壞了,還準備好了被爐,盡量想讓客人能夠在這裏感到舒適。

  福澤眾趕緊上前幫忙,而鈴木乃希慢悠悠蹭到了書架前,想瞧瞧北原秀次年幼時都讀些什麼書,有必要的話,她回去也原樣弄一套仔細翻一遍,想來這對了解北原秀次的潛意識會有很大幫助。

  忙活了一通後,北原一花略帶歉意地說道:“被褥雖然不是新的,但都仔細清洗過了,這裏夜間很冷,電暖器不需要關……要是還需要什麼請隨時告訴我,招待不周,真是太失禮了。”

  冬美代表弟妹感謝道:“一花阿姨,太讓您費心了,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北原一花欣慰笑道:“哪裏的話,你們能來我很高興。”

  說完後她看了看,感覺沒什麼需要再準備的了,趕緊又欠了欠身便掉頭往廚房去,那邊北原秀次堅持要收拾碗筷,她不放心——在他印象裏,以前的北原秀次可是從來沒有幹過這些活的。

  鄉下不缺地方,北原秀次以前的單人房間擠一擠睡她們七個沒問題,反正除了雪裏也沒有特別占地方的人,平均身高還湊不夠一米五,而冬美指揮大家把行李好好裝進了櫥壁後,看著鈴木乃希看著書架在“嘖嘖”有聲,不由也湊了過去——那小子很強,以前在家裏都讀些什麼書?

  冬美仰著頭掃了一眼書架,發現上麵的書都很陳舊殘破,不是經常翻看就是從二手書店裏淘來的,而內容東西合壁雜七雜八,基本都是世麵上流傳比較廣的詩歌、散文集,像是《稼軒長短句》、《雪萊詩集》、《白居易詩》、《和歌百首》、《精華散行錄》、《俳句五十精選》之類。

  她看了一圈沒感覺到有什麼出奇的,但心裏有些奇怪——沒感覺那小子平時喜歡吟詩作對啊,怎麼在房間裏擺了這麼多詩歌譯本?

  她又轉頭瞧向鈴木乃希,發現她拿著一本大部頭在翻看,而鈴木乃希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向她亮了亮封麵——《薩德候爵》——嘴角還帶上了一絲神秘笑容,似乎感覺看這本書大有收獲。

  這書冬美沒見過也沒聽說過,見鈴木乃希蒼白的臉上都有了血色,似乎很激動,不由問道:“這書裏是說什麼的?”

  鈴木乃希笑吟吟看了她一眼,伸手進書架裏麵掏了一會兒,從豎立擺放的書籍後麵又掏出了一本,再看了一眼後輕拋給冬美,輕笑道:“這本認識吧?內容差不多……真是沒想到啊!”

  冬美滿是奇怪的把書拿過來一看,發現書名是《好色一代男》,頓時抖手就將書丟出去了。

  這本書是江戶時代文學家井原西鶴的作品,其中內容極盡色情之描寫,類型接近中國奇書《金瓶梅》。

  冬美沒看過但聽過,一時漲紅了臉,驚問道:“你手裏那本……那本也是?你還在看?”

  鈴木乃希以前外婆管的她很嚴,現在外婆沒了,有些嬌橫不假,但常年養成的習慣依然在,根本沒有主動去看過這種書,翻了幾頁其實也是心跳極快,連氣也都喘不勻了,想掏呼吸器出來吸兩下,但又不想守著冬美這隻矮冬瓜落了下風,隻能勉強笑道:“你懂什麼,文學性還是很高的,隻是……那小子可能是個悶騷,這真是萬萬沒想到,平時一點也沒看出來,裝得真像!”

  她手裏拿的那本是藤本瞳的作品,更猛,雖然著重的是關於人類欲望的心理探究,但異常X癖好、X事以及多P之類,翻個三五頁就是三五十頁的詳細描寫,香豔露骨之極……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冬美震驚了,原來人人背後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那小子從小就躲在房間裏拚命鑽研這個啊?就這樣還能考的比自己好?

  鈴木乃希又堅持著翻了幾頁,以證明她也是個老司機,這種書不值一提,自己就是比矮冬瓜成熟,但心跳的太快覺得頭暈了,裝不太下去了,連忙將書合上又塞回了書架後麵,對冬美笑道:“我不會說,你打算說嗎?”

  她估計這是北原秀次內心的隱密,說了他八成要暴跳如雷,她可不想去討那個黴頭。

  冬美撿起了那本《好色一代男》遞給她,讓她原樣放回去,想了想鬱悶道:“我說這個幹什麼!”

  她也不能說,不然回頭鈴木乃希不承認了,就成了她在亂翻北原秀次的書架了。

  鈴木乃希將書藏好,然後就奔著被爐去了,鑽進去坐好後強迫自己深呼吸,好讓有些發燙的臉趕緊涼下來——好險,那眼瞎的小子理論經驗極其豐富,就算沒拿到駕照也算是過了筆試了,以前自己調戲他,差點就是羊入虎口!

  他不是在對自己欲擒故縱吧?萬幸沒腦子一熱真去鑽他被窩了,不然怕是沒嚇到他,自己反而給他直接當小白羊生吞活剝了!

  冬美也不敢碰書架了,連忙躲得遠遠的,覺得北原秀次真不愧是藏了兩箱小H書的男生,原來自幼就愛好這些。

  不行,得再防那小子一手!

  …………

  北原家廚房半傳統半現代化,灶台是木柴、人工沼氣兩用的。日本資源早已枯竭,本身基本是不產煤的,進口的天然氣又輸送不到這種偏遠小山村,於是隻能這麼搞——很多人都說日本的環保弄得不錯,很尊重大自然,那根本是不了解日本才這麼說,他們其實是沒辦法。

  亂砍原生林會有泥石流,想燒煤需要進口,成本太高,鄉村也就隻能用稻草生沼氣配上病樹枯樹來當日常燃料了。

  北原秀次手腳很麻利的洗好了碗筷,然後看了看鍋灶菜板,順手又都擦洗了一遍,但他其實也算半個客人,倒沒像在純味屋那麼過份,非把鍋底拿鋼絲球刷成能當鏡子用。

  他剛忙活完,北原一花就跑來了,一瞧這麼短的時間都幹完了,不由微微吃了一驚,心疼道:“秀次,這些放著我來幹就好了。”

  北原秀次笑道:“沒事,都是幹慣了的……那個,我在居酒屋打工,所以說都是幹慣了的。”

  “吃了很多苦吧?”北原一花更心疼了。

  北原秀次沒覺得有什麼,以前也沒人替他幹,如果不幹堆在那裏嗎?他笑道:“沒有,都是些小事,談不到吃苦。”

  洗碗都算吃苦,那去搬磚該算什麼?他上輩子又不是沒當過小工。

  北原一花真覺得很欣慰,眼神柔和起來,感覺隻是八個月就判若兩人了,真的長大了。她趕緊說道:“去陪陪你的朋友們吧,可以打打花牌,也可以玩玩麻將,我放在壁櫥裏了。冬天天黑早,她們都是大城市長大的,人又多,村外不要亂闖,明天再陪她們出去轉轉。”

  北原秀次點頭笑道:“是,我明白了。”

  福澤家和鈴木來,那就是標準的客人了,他肯定要相陪盡盡地主之誼。他也沒再說什麼,又笑了笑便轉身順著長屋內的過道往自己房間去了。這種日式長屋結構很簡單,就是一根直腸子,要是放在城市會供數戶人家使用,但放在鄉村地廣人稀,那就一家獨占一幢。

  他到了門口聽了聽聲音,覺得應該是這裏了,便敲了敲木格子推拉門笑問道:“我方便進去嗎?”

  “請進,歐尼桑!”春菜跪坐著拉開了門,順便低頭向他致意。

  北原秀次道了聲謝,進去剛打算問問她們準備怎麼打發晚飯前這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就看到冬美縮在被爐裏瞪了他一眼,鈴木乃希也有些妖媚的呸了一聲,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也不在意,這死蘿卜頭日常發脾氣,鈴木日常作妖,這次來作客能裝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關起門來露點本性也正常。

  他笑問道:“你們要不要打打牌?麻將怎麼樣?”

  雪裏不想打牌,湊過來樂嗬嗬問道:“秀次,我能騎外麵的三輪車嗎?”夏織夏紗剛才竄唆她騎三輪車帶她們去兜風,她有點心動了。

  北原秀次剛要答應,在院子附近轉一轉他感覺不要緊,別往山裏河邊跑就行,但冬美怒道:“不行,哪有跑別人家裏作客騎三輪車的!”

  那還有女孩子樣嗎?萬萬不可!

  雪裏很失望,但夏織夏紗無所謂的,她們就是閑的,這個不行就換一樣,又齊聲道:“那我們打麻將吧?”

  冬美想了想,覺得讓這些不省心的家夥幹坐著也不是辦法,在屋裏躲起來打牌怎麼也比出去發瘋強,便說道:“打牌可以,不準像在家裏那麼大喊大叫!”

  夏織夏紗沒意見,北原秀次便去壁櫥裏找了麻將牌出來,笑問道:“都誰想玩?”

  春菜搖了搖頭,表示不想玩,雪裏不會,最後鈴木乃希、冬美、夏織夏紗上場,頓時四個小女生搓起麻將來——她們賭錢的,號稱新年麻雀賽。

  麻將是中國發明的不假,但世界上打麻將最猛的國家是日本,街頭麻將館非常多。根據《讀賣新聞》統計,日本各項街頭娛樂活動參加人數,麻將排名第二,僅輸給彈珠廳,完勝將棋、圍棋,麻友遍布各年齡階層,從5歲到105歲全都有——日本派隊去南極科考都不忘帶副麻將,甚至自動麻將桌就是日本人發明的,可見多喜歡。

  冬美關死了門,然後開始聚眾賭博。

  她想把發給夏織夏紗的薪水再贏回來,順便讓鈴木乃希欠下“巨債”以供日後嘲笑她用。夏織夏紗今年財大氣粗,提議賭金提高一倍,打算借過年發筆小財,而鈴木乃希表示自己從來不帶錢,不過無所謂,她不可能輸。

  桌子上稀裏嘩啦起來,北原秀次拿了一盤堅果給雪裏,雪裏鴨子坐在他身邊樂嗬嗬吃了起來,秋太郎在屋子一角獨自畫畫,而北原秀次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夥打麻將的基本沒好人……

  春菜坐在屋角假裝看書,但不時摸眉毛捏耳朵,明顯偷看了別人的牌後在給冬美打暗號。夏織夏紗不停交換眼色不說,北原秀次還注意到她們用腳丫子在桌下偷偷交換牌,而鈴木乃希看樣子以前也沒少和外婆玩,洗牌時手法很獨特,看著一頓猛劃拉,但好牌一直按在手指下麵沒動過,壘完長城摸完後,起手牌麵極佳,專糊大番數。

  北原秀次看了一會兒真的無語了,日常休閑你們也要這樣嗎?

  她們四個人打麻將,結果人人作弊出千,誰也奈何不了誰,打著打著火氣就起來了,轉眼就到了天黑時刻。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56
第266章 三個女孩子都是良配

  福澤家就沒有純真的孩子,就算是雪裏都日常靠裝傻充愣,四處騙吃騙喝,而秋太郎更厲害,連門牙都沒有,但他硬是在幼稚園就有女朋友,還“結婚”了,連“孩子”都有,能把內田雄馬之流貨色羞愧到剖腹自盡。

  冬美打麻將打出了一頭大汗,也不要形象了,卷起了一隻袖子,露著大半條白生生的手臂,半跪在桌前一臉緊張,嘴裏嘀嘀咕咕,不是怪這個打得太慢,就是懷疑另一個出老千。

  夏織夏紗的腳丫子怕是將麻將牌全都夾了一遍,上麵護著牌,下麵一人一隻腳在桌下走私緊密,而輸了四眼充血,贏了得意洋洋,毫無賭品可言。

  她們很熟練,冬美數次猛然鑽進桌下也沒抓到她們的把柄,而春菜也同樣熟練,發了兩個多小時暗號竟然也沒被發現——明顯她們都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出千技能都是職業水準。

  鈴木乃希也比福澤家的孩子強不了多少,血腥資本家預備役,毫無節操可言,平時看著驕傲的像個公主,但她打麻將會偷牌換牌,什麼打二順一很熟練,出手如閃電,根本沒半點病態,也精於計算,還經常用言語挑逗冬美和妹妹之間的關係——隻要能贏,她根本不擇手段。

  她們四個打麻將打得烏煙瘴氣,就差一人叼根煙了,而北原秀次算是主人,一直給她們端茶倒水。

  到了吃晚飯時,她們四個勉強都算是沒輸沒贏,都很不服,感覺都沒達到目的,白浪費了快三個小時,就雪裏悶聲不響的一個人吃了小半筐堅果,算是大有收獲。

  晚飯時原主的父親回來了,今天在山裏辦新年豐山祭典,全村人都參加了,要不是北原一花要接北原秀次他們,應該也會去的。

  他的名字叫北原拓,生的高大但微微有些駝背,性格偏木訥,額頭眼角上滿是皺紋,整張臉曬的也很黑,看著一臉苦相,比北原一花還顯老。冬美收拾好打麻將帶來的鬱悶心情,帶著弟妹又把中午感謝的話兒說了一遍,而北原拓似乎不善言語,有些手足無措,隻是幹笑著連連點頭,而且對八個月沒見的“兒子”都沒多說什麼話,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話。

  對於北原拓,福澤眾和鈴木明顯就矜持多了,沒人搶著拍馬屁,而吃飯時,北原一花取出了冬美送的好酒給丈夫倒上,還說了鈴木拿了包產合約來的事兒,最後重點當然是北原秀次得了冠軍,但北原拓還是沒什麼大反應,隻是木訥的笑著,誇了幾句“了不起,了不起”,給人感覺反應很遲鈍,特別老實憨厚。

  吃了半頓飯,他硬是沒說幾句話,感覺很是束手束腳,但努力裝出自然的態度,想盡量別失禮,能看出他很喜歡喝酒,但硬是沒敢多喝,最後倒是北原秀次有點不忍心了,溫言勸了兩句,聲明冬美她們都不是外人,不用太過在意禮節。

  他根本不在意冬美她們怎麼看待他名義上的這對“父母”,他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他們可能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見識,更沒什麼值得誇獎的成就,口音也是關西搞笑型的鄉音,但那又有什麼關係?不是壞人就行!

  如果有人因為這個就瞧不起他,那這種人不來往也不是損失。

  北原秀次勸了幾句,但席間氣氛依然還是很沉悶。雪裏眼珠子轉了轉,覺得是時候自己出手活躍一下氣氛了——聞雞起舞,舞猴助興,展現出自己多才多藝這可愛的一麵,一定可以得到未來公公婆婆的很大好感!

  她大眼睛閃閃發光,覺得靠譜,拿著把筷子就要插進鼻子裏,但屁股馬上就被冬美狠狠揪了一把,一陣巨痛之下,隻能很失望的放棄了表演“簸箕舞”的打算。

  她真很擅長這個的,還精通“猴子舞”、“泥鰍舞”等一係列傳統舞蹈,但十三歲以後冬美就不準她在家裏跳了。

  以前農家施肥時,用短筷子塞住鼻孔並用嘴巴撐住,以免被熏到,後來演變成了一種民俗舞蹈“簸箕舞”,居酒屋裏有人喝醉了經常跳,而“猴子舞”就是把兩條手臂從兩側彎成心型插在腦袋頂,通過模仿猿猴的動作來表達開心的一種民俗舞蹈,也是居酒屋的傳統節目——福澤老爹喝高了也跳過,而雪裏很擅長肢體模仿,學會了後感覺自己比老爹跳得好,算是她隱藏的殺手鐧。

  隻是……不在家裏跳,在外麵跳跳助興也不行嗎?

  冬美狠狠揪了雪裏的肥屁股一把——北原秀次養出來的,她氣死了——也不看委屈中的妹妹,對北原拓懇切道:“北原先生,請您不要太見外,我們也承蒙北原同學照顧良多,您這樣實在讓我們內心不安,請您隨意飲用就是了……這是名古屋特產的大玉露麥燒,還合您口味嗎?”

  北原拓有些手足無措,他一輩子幾乎沒有出過遠門,隻能連聲道:“合,很合我的口味,比我們當地的芋頭(地瓜)燒要好,要好……”

  至於怎麼個好法,他就說不出來了,完全有心無力。

  主要是他也怕給兒子丟臉,要是和同村人在一起喝酒倒不會這麼尷尬,喝起來也是很猛的。

  北原一花跪坐在旁邊給他又滿了滿酒,溫聲道:“沒關係的,冬美醬她們都是特別好的孩子,你隨意一些吧!”

  北原拓做為待客方的一家之主,這麼束手束腳的,害得所有人筷子都不敢亂動了,她覺得不合適。

  北原拓憨厚一笑,不好意思道:“那我就隨便一點,多喝兩杯,這酒真是好,真是好……”

  冬美嫣然一笑,輕聲道:“您喜歡就好,以後我多寄些過。”

  北原拓連忙道:“不用,不用,這些就夠了,就夠了。”

  “沒關係的,北原先生,我們家開居酒屋,不缺酒的。”

  他們在那裏客套,鈴木乃希挑著北原秀次給他煮的細麵慢慢吃著,心中暗暗稱奇——這對夫婦看起來很寬厚,也就是一般山民,普普通通,怎麼生出北原秀次那個狠心玩意兒的?這不科學啊!

  至於學習好這還好解釋,鄉村裏大把考上名校的,不稀奇,但出產了這麼一個手持白刃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就真有些稀奇了。

  她有些起了疑心,對比著北原一家的麵容,懷疑北原秀次不是親生的。

  北原秀次根本沒注意鈴木乃希,也笑著再勸了兩句,這才讓北原拓放鬆下來,好歹讓席間氣氛融洽了。他又笑著講了一些經營居酒屋的趣事,夏織夏紗仗著年齡小,在旁邊賣萌附和,而北原夫婦聽得慢慢入了神,他們也希望了解一下北原秀次在名古屋的生活。

  一頓飯結束後,賓主盡歡,大家都很滿意。北原夫婦感覺兒子交到了好朋友,在外地生活的也很愉快,甚至性格都成熟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在家脾氣暴躁,在外一臉愁苦。

  北原秀次也覺得很滿意,自己這次回來至少讓這對夫婦放心了,想來日後能安心不少。

  冬美也很滿意,感覺自己代表福澤家充份表達出了對北原家的感謝以及北原秀次的重視,得到了北原夫婦的認可,也算是略微回報了一下北原秀次的人情——當然,欠的太多這樣根本不算還完了,最終還是得從家裏挑個鹹蛋嫁過去終身為北原家效力才可以。

  畢竟往大了說,北原秀次避免了她們家破人亡,從親叔叔手裏救了她們一次;往小了說,也是在她們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穩定了局麵,沒造成連鎖性的崩壞。

  這人情不小了,放古代拿命去還都不過份。

  因為太高興了,北原拓喝多了,而且今天抬著死沉死沉的木轎子在山裏轉了大半天也確實累了,直接去休息了,而冬美她們也和北原一花混熟了,一群人擁著她說說笑笑一起去洗碗,很快將家裏就收拾好了。

  道了晚安後,冬美趕著弟弟妹妹們回房間,而北原秀次沒地方去,隻能在“客廳”睡覺。他換了睡衣後,北原一花給他搬了個暖爐來放在一邊,試探性的拿起了他換下來的衣服,見他沒什麼反感才微微放了心,又啞然失笑,覺得他是真的變了。

  她細心的把白毛衣看了一遍,心中讚歎,忍不住跪坐在一邊輕聲問道:“秀次,她們和你……”

  北原秀次馬上笑著回應道:“都是極好的朋友!”

  北原一花摸著毛衣並不太信,這毛衣不是普通朋友間就能送的,交情不深到一定程度,那隨手買點什麼不行,非得勞心勞力花大時間大精力?對毛衣,她可比北原秀次懂多了!

  不過北原一花雖然覺得北原秀次性格變了,但以前的事例例在目,還是不太敢勉強他,隻是委婉說道:“秀次,以前爸媽不放心,對你約束比較多,但現在你大了,要是有所選擇……隻要告訴我們一聲就行了。”

  冬美持家有道,溫柔可人,賢妻良母;雪裏一臉喜氣,文雅幽靜,大家閨秀;乃希大方可親,善良知禮,毫無嬌氣。北原一花覺得這三個女孩子都是良配,真的很希望北原秀次能從這三個中選一個當兒媳——她對北原秀次學業是放心的,畢竟從小就學習特別好,沒事就關在屋裏麵看書,現在對他在大城市養活自己也沒疑問了,沒像預計中的那樣四處碰壁,那就僅剩結婚生子的問題了。

  在她看來,十七歲交往,二十歲結婚正好。隻要北原秀次結了婚有了家,她覺得她這輩子就算是圓滿了,至於北原秀次上不上大學她倒不是很在乎,現在幹著居酒屋幫廚感覺也很好了,就這麼在福澤家打一輩子工真的很不錯。

  北原秀次自幼父母皆亡,聽著北原一花的溫言細語心頭發暖,明白她的意思,含笑道:“我知道了……您也早點去休息吧,今天讓您累了一天,真是不好意思。”

  他不想反駁也不想解釋那三個家夥都是偽裝的,免得傷了感情。再說了,這種事拖著不辦也沒關係,三十歲以後再說好了!

  “哪裏的話!”北原一花笑了笑,見北原秀次這麼體貼很高興,覺得這次北原秀次回來份外客氣,但也沒當大事,隻當他是真懂事了,而一直說標準語(相當於中國普通話)更沒問題,畢竟朋友們都說著標準語,要他說家鄉話搞不好她還得勸勸。

  她心滿意足的走了,準備回房間把丈夫弄醒,好好商量一下自家被包產的事兒,這樣可以幫北原秀次存點老婆本出來。

  北原秀次也躺倒了,感受著身上身下的綿軟,都是一片慈母之心,覺得也行吧!好好騙著這對夫婦,將來等有能力了,再好好找找原主跑去哪裏了——沒證據證明原主真掛了,將來好好研究一下這問題,當前先由自己頂著吧!

  …………

  冬美花了好半天才把一群弟妹按倒睡下,而她換了地方有些睡不著——她平時是睡床的,而且睡的特別晚,這會兒不太適應也不到時間,一時躺在那裏發呆。

  那小子今天拚了命的誇自己,明明是他賺錢來分給自己這邊,結果說著說著莫名其妙就成了自己賺了錢來分給他了……

  這是想幹什麼?這不是在提前打埋伏吧?在他父母麵前給自己積累人情?對自己的屁……那個什麼念念不忘,想得到自己終身享用?

  妹妹也很喜歡他,自己應該讓著妹妹的,他這麼對自己癡心妄想也沒用啊!他不明白嗎?

  她想著想著就有點想歪了,心裏很害羞,在被窩裏開始烙餅,但猛然間看到一個黑影摸了過來,掀起自己被窩一角就要往裏鑽,頓時大驚失色!

  又夜襲我?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58
第267章 那咱們看二頁!

  “是我!”黑暗中傳來鈴木乃希細細的聲音,她也害怕被冬美一招兔子蹬鷹直接蹬死了,而冬美略遲疑了一下,她就像是遊魚一樣鑽進了冬美的被窩。

  冬美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來幹什麼?”

  鈴木乃希把被子往上一掀,將兩個人都蒙在了被窩裏,然後拿著一隻小巧的手電一照,亮了亮手上的書,有些艱難地問道:“矮冬瓜,我睡不著,咱們一起看會兒書吧?”

  鈴木乃希也睡不著,躺在那裏回憶白天的事,突然就想起那本看了幾頁的《薩德候爵》了。山村無聊,她便摸出來又看了幾頁,頓時又有些喘不動氣了,趕緊來找冬美,考慮兩個人一起看,討論討論應該就沒那麼刺激了。

  冬美看了看書名,忍不住瞪了鈴木乃希一眼,壓低了聲音怒道:“你瘋了嗎?”這是兩個女孩兒該幹的事嗎?這什麼千金大小姐,半夜看小H書的千金大小姐?

  鈴木乃希反問道:“對那個……你懂嗎?”

  冬美愣了愣,也心虛地反問道:“你不懂嗎?”

  鈴木乃希嘿嘿笑道:“我當然懂,我不是怕你不懂嗎?”

  冬美嗤之以鼻:“我肯定比你明白,我生理健康課拿滿分的!”

  鈴木乃希不屑一笑,好像誰考不了滿分一樣,但她這會兒不想和冬美吵架,隻是拿書又晃了晃,在被窩裏小聲問道:“那咱們都懂,就從藝術的角度欣賞一下?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冬美心更虛了,但仍然強硬道:“我不怕!”

  “那咱們看兩頁?”鈴木乃希很好奇,她不懂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事。

  “那就看……看兩頁!”冬美也猶豫了,她也不懂,說好奇心難多也有點,雖然本能覺得不該看。

  鈴木乃希調整好姿式,和冬美肩並肩趴在被窩裏,輕輕翻開了書,拿手電筒照著。冬美有些唇幹舌燥,強忍著羞意瞄了幾眼,以免鈴木乃希問她主角是誰她都答不上來。

  這一看就有點入神了……還能這樣嗎?

  鈴木乃希也看得身子滾燙,顫聲問道:“矮冬瓜,你……你KISS過嗎?”

  “我當然……當然KISS過,你沒有嗎?”冬美本能就撒了謊,以防落入了下風。

  “我也有,我就是問問你有沒有!”

  “我肯定有!”

  “那是什麼感覺……不是,我是問你和誰KISS過?”

  冬美答不上來了,憋了一會兒後道:“你先說!”

  鈴木乃希也不吭氣了,半晌後說道:“其實咱們都沒有過吧?”

  冬美鬱悶道:“我媽媽說女生要自重自愛!”

  鈴木乃希小聲問道:“那有個男生要吻你,躲開是對的吧?”

  冬美不屑道:“不但要躲開,還要一拳打爆他的狗頭……你手在幹什麼?你摸我……摸我幹什麼?”

  “不是,就是書上這一段……你有軟成泥的感覺嗎?”

  冬美小身子很敏感,被鈴木揉了兩下,真有些渾身失去力氣了。她趕緊也抓住鈴木乃希的屁股,嗔道:“你給我把手拿開!”

  “你弄疼我了,我皮膚很嫩的!”鈴木乃希身子更敏感,真的軟趴趴的了,喃喃道:“矮冬瓜,咱們試試KISS怎麼樣?”

  …………

  翌日清晨,北原秀次早早就醒了。

  主要是昨晚睡的太早,山村缺乏娛樂活動,和城市裏的作息時間是兩碼事,十點多睡覺在原主父母看起來已經很晚了,但放在他身上來看,十點多算是晚上剛開始。

  冬天天亮的比較晚,窗外還是灰蒙蒙的,隻是略有光亮。北原秀次輕手輕腳去洗漱了,然後溜達到了院子裏。

  他圍著長屋轉了一圈,想找點活兒幹幹,但大臧村雖然偏僻,也不使用牛馬之類的畜力了,也不曾養豬養雞,院子打掃的也極幹淨,根本沒什麼事可以幹。

  他一路找到了柴堆,看了看木樁又看了看斧子,又仔細點了點柴火的數量,覺得再補一些應該沒問題,便輕手輕腳開始劈起了柴。

  【古流劍術】拿來劈柴也好用,和砍人差不多。他力量控製的很完美,既能把柴劈開,又不至於發出太大的響聲把睡覺中的人驚醒。

  劈柴是種重複性的體力勞動,但劈久了很令人著迷,觀察著鋸好枯木——這是山林間枯死的樹,樹也是有壽命的——觀察著圓柱型枯木段的紋理,避開樹幹上的結節,精神專注,心平氣和,關節放鬆,控製住節奏,一劈就有些停不下手了。

  漸漸的,他腦子放空了,竟然覺得身心都很舒服。

  “秀次,這是斬返嗎?”

  北原秀次正投入呢,突然聽到旁邊傳來雪裏好奇的詢問聲,不由節奏一亂,一斧劈歪了,將木柴崩了出去,而雪裏在旁邊一伸手就緊緊接住了——她剛才看的也有點入迷了,北原秀次劈柴隻用了本身三分力量,主要用的是斧子的自身重量,而餘下的七分力量,主要用來控製斧子別劈到木樁上發出太大的聲響,和虛斬遇格擋轉橫切的原理一樣。

  北原秀次歪頭看了看雪裏,見她在山間薄霧間呆萌萌的蹲在那裏,不停打量手裏的木柴,不由笑問道:“吵醒你了?”

  雪裏搖了搖頭,樂嗬嗬道:“沒有啦,昨晚睡的太早,一大早就醒了……我能試試嗎,秀次?”

  她看了一會兒也想玩了。

  北原秀次把斧子遞給她,還給她擺上了圓木,而雪裏掂了掂手裏的斧子,單手舉起來平平伸直了瞄了瞄,然後專注的看著圓木。

  北原秀次退到了她的身後,一般劈柴都是一個人的工作,人一多飛濺的木刺或是脫手的斧子容易出事故,但他當然不要緊。他剛要把剛才劈柴的心得告訴雪裏,而雪裏眼神一凝,掄圓了斧子就劈在了圓木上,而圓木也極痛快,爆響一聲便一分為二,左右便飛。

  北原秀次挑了挑眉,發現雪裏自然而然就是順著紋理劈的,完美避過了樹幹結節——她應該是第一次劈柴的,但出手動作感覺很有靈性……你丫學習上怎麼沒這份天賦?

  雪裏沉吟了一會兒,輕聲道:“果然還是你更強一點,秀次,我控製力比你差好多,聲音好大。”

  北原秀次笑道:“已經很好了!”雪裏在正常狀態比他力氣大很多,控製起來更難,他不覺得雪裏比他差。

  雪裏沒有多少爭強好勝之心,但她喜歡玩,眼見劈柴似乎挺有趣的,她不想把斧子還給北原秀次了,自己去擺木柴,“嘿呀、嘿呀”在那裏劈了起來。

  她的動靜就大多了,很快春菜、夏織夏紗也聞聲找到了後院來,甚至北原一花都探了個頭看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問題才離開。

  山裏的清晨很冷,夏織夏紗一時不適應,輕輕吸著鼻子,凍的縮了頭,但還是拿著手機在給雪裏拍照——雪裏和北原秀次在高校劍道圈有些名氣,她們一直蹭熱度,經常拿北原秀次和雪裏的照片騙粉絲數。

  她們準備拍一組照片,起個名叫“女魔頭是如何練成的”,就說雪裏一身好劍術就是劈柴劈出來的,相信這樣肯定能吸引很大關注。

  北原秀次也不管她們,轉頭向春菜問道:“你大姐呢?”

  鈴木乃希經常是睡到中午的,但冬美是早起早幹活的典範,平時都是和他一起刷牙,今天怎麼沒見到人?

  春菜看著二姐在花式劈柴,靜靜道:“大姐還沒醒,我看天色還早,想讓她再睡一會兒,沒關係吧,歐尼桑?”

  “哦,倒是沒關係……鈴木打算起來嗎?”

  春菜搖了搖頭:“鈴木姐姐不知道。”

  夏織夏紗其中一個在一旁邊插言道:“她和大姐抱在一起睡呢,過會兒應該一起起床的,歐尼醬。”

  北原秀次挑了挑眉,抱在一起睡?這是又搞到一起去了?這兩個家夥……守著一屋子小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幹點什麼,這也太不注意了吧,萬一被聽到什麼動靜,很影響兒童身心健康的。

  隻是這種事他管不了也沒法管,看了看雪裏一會兒就劈了一大堆,笑道:“夠了,雪裏,劈這些就差不多了。”

  這裏濕氣大,一次劈太多了堆在那裏容易受潮,燒火時煙很大,不如保持圓木狀態好。

  雪裏聽話的聽了手,閉目沉思了片刻,連連點頭道:“我略有所得,略有所得。”

  說著她還空掄了兩斧子,似乎覺得斧子更適合她,而北原秀次再次忍不住挑了挑眉——劈劈柴你劍術進步了?或者準備以後改用宣花大斧?

  他不管這逗貨有什麼心得,招呼大家進屋裏準備用早飯,今天打算帶她們在附近逛逛,畢竟來一次了,雖然這裏是窮鄉僻野,但怎麼也得進進地主之誼,讓她們看看這裏的風景。

  他們一群人一起動手,把木柴堆到了柴棚裏,然後進屋洗手吃飯,而冬美這時才腳步蹣跚的走了出來了,頂著一對熊貓眼,小臉上的表情極其難看……

  北原秀次一愣,連忙關心問道:“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他感覺小蘿卜頭像是一夜沒睡跑了幾十公裏。

  冬美鬱悶了,昨晚她和鈴木一起看小H書,看著看著鈴木那家夥就蹭上來了,蹭了兩下她也軟了,最後兩個人稀裏糊塗就抱在一起睡著了,結果早上差點起不來——萬幸她意誌力不錯,還記得是在北原家,硬是咬著一口小奶牙爬了起來。

  她不好意思提昨晚的事,歪頭嘀咕道:“我少管我!吃飯吃飯!”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17 18:59
第268章 大臧神社

  鈴木乃希拒絕起床,她昨晚想和冬美練練KISS技能,但差點給冬美掐死在被窩裏,現在很不高興——兩個女生親親怎麼了?犯法嗎?

  但和冬美互相蹭了大半夜的,她感覺腰酸背疼,想裝病躺一天,但冬美怕暴露了昨晚的事,根本不管她樂不樂意,吃過早飯就強行給她套上了衣服,押著她就出了門。

  她們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一個臉色發黑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三百萬沒還,一個像霜打了的茄子,被糟蹋了的小白菜。

  北原秀次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了,輕聲向冬美勸道:“做什麼事都要有節製……就是別貪多,別太放縱自己,要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鈴木那妖精他懶得管,但對小蘿卜頭他覺得他還是有一定責任和義務的,有必要規勸兩句。

  冬美猛然警惕了起來,接著又是一陣莫明心虛,但還是盯著他強硬道:“你什麼意思?”

  北原秀次語塞了片刻,有些話他不好明說,隻能無奈道:“我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你明白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冬美炸毛了,弓了背,像隻好鬥的小野貓,指著他怒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麼,給我說明白了!”

  北原秀次服了,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別激動,這種事……這種事我理解的,大家都有選擇的自由,我不會笑話你的,你放心。”

  冬美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眼中淚花滾滾愣了好半天,最後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大叫道:“把毛衣還給我!”

  她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來,也沒法解釋,隻能另選別的地方出氣——書都是北原秀次的,她就是看了看,昨晚什麼也沒幹,是鈴木乃希一個勁在蹭,怎麼到了北原秀次嘴裏,好像是她幹了那種事一樣?她接受不了!

  她絕對還是一個純潔的少女!

  北原秀次也怒了,他就是一片好心,怕她們兩個玩起來沒節製有害健康,結果這死蘿卜頭什麼態度?這隻是朋友間的友善相勸,不接受他絕對不說第二次,但怎麼又扯到毛衣上了?這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他伸手去掰冬美的小手,冬美正打算把毛衣從他身上硬揪下來,不掰不行,而春菜和雪裏已經發現了,以為他們老毛病又犯了,準備一大早就要又打一架,連忙上前相勸。

  “大姐,不要這樣!”

  “秀次,不要和姐姐打架!”

  北原秀次和冬美被強行分開了,雪裏把北原秀次硬拖到了隊伍前麵,而春菜留在原地小聲問道:“大姐,又怎麼了?”

  冬美鬱悶壞了,歪頭道:“他以為我……”

  “以為大姐什麼?”

  冬美憋了一會兒暴躁道:“沒什麼,反正他就是瞧不起我!”

  我是那種人嗎?我很潔身自愛的好不好!

  “那大姐您也不能去脫他的衣服啊,您已經送給歐尼桑了,怎麼可以再要回來。”

  冬美也知道不對,但她就是很生氣,嘀咕道:“他狼心狗肺,不配穿我織的毛衣!”

  春菜無語了,那您送給他幹什麼啊?大姐,你這樣整天顛三倒四的,就算歐尼桑對你有點好印象也留不長久,這是何苦呢?

  另一邊雪裏並不關心北原秀次為什麼要和冬美打架,在她看來冬美打人是正常的,但北原秀次也是男子漢,還手也是正常的,不足為奇。她隻是好奇的看了看腳下的小土路,又看了看兩邊的山林,向北原秀次問道:“秀次,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北原秀次正低頭整理胸前的衣服呢,他身體現在很強壯了,不怎麼怕冷,穿了一件大開領的風衣,裏麵就是冬美織的毛衣,結果現在毛衣被揪起了毛,他看了很不舒服。

  他很喜歡這件毛衣,希望它能一直整整齊齊的。

  他一邊整理著一邊隨口答道:“是去大臧神社。”

  在日本山林沒什麼稀奇的,愛知縣有一半多都是山地,那大臧村附近就僅剩一個“旅遊景點”了,就是大臧神社。

  傳說古時候……現在也說不清哪朝哪代了,那時山陰戰亂不休,一群小諸侯互相攻伐,民眾生活極度困苦,於是一位叫大臧的老人挺身而出,說是得到了神明的夢中指示,山裏有免於服兵役交糧的寶地,便帶領眾人進了山尋找。一路上打敗了山神,可能是野豬,收伏了山精,疑似狸貓,最後來到了現在大臧村的位置安家落了戶,一直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大臧老人死了,村民為了紀念他就把他奉為了神明,修了個神社。

  這不稀奇,日本神明妖怪數不過來,神社僅登記在冊的就有八萬間以上,算上沒登記的野社,搞好超過十萬了。

  不過大臧神社修在了一個山洞裏,這點倒算是比較奇特了,在這附近算是小有名氣。原主父母覺得大城市的女孩子應該沒見過,便讓北原秀次帶她們來瞧瞧,而且路也不難走,這幾百年下來,年年都去祭祀,沒修路也踩出路來了,順著小路隨便走就行。

  北原秀次對大臧神社也就知道這點皮毛了,這還是來之前網上查了個一鱗半爪,一邊給雪裏隨口解說著,一邊加快了腳步——他想離冬美遠一點,這狗咬呂洞賓的家夥太讓人生氣了!

  百合沒什麼,新時代了,又不會歧視你,用得著發那麼大的火嗎?

  他們一行人登山,清晨鳥鳴悅耳,空氣冷冽而新鮮,但走了不遠後北原秀次就背上了秋太郎,雪裏也夾上了死活也不肯動彈了的鈴木乃希,而夏織夏紗當前探路,春菜和冬美遠遠吊在大後方。

  距離不算近,可能當初的村民希望大臧死後可以鎮守大山,成為新山神,結果把他葬在了山腰上,結果害他們走了五十多分鍾才到。

  …………

  在一個差不多五米高、三米寬的漆黑洞口前,有著一個帶皮原木製的“開”字型鳥居,周圍還用麻繩、白紙圍出了結界,讓神社免遭外邪入侵。上麵還掛滿了銅鈴用來驚嚇野獸,免得有野獸無意間溜了進去。

  日本神社是必然要有鳥居的,這是人間和神界的分界線,隻要通過了鳥居,就算進入了神域了,必須謹言慎行,而鳥居細分起來可以分成幾十種,但粗略來看的話,大概可以分成兩大類——以人成神和自然神明。

  “開”字最頂上那一橫是平的,那是自然神明,比如山神、河神、雷神或是巨熊山豬之類;

  “開”字最頂上那一橫兩頭是翹的,那就是以人成神了。比如眼前這神社鳥居就是兩頭發翹的——大臧就算是活著是人,死後是神明的典範了。

  其他情況也類似,比如中國的關二爺在日本也有間神社,鳥居也是兩頭發翹。

  鳥居基座下還有兩個石像,不過年頭久了風化嚴重,看不太出是什麼動物了,不過能感覺得出隱約很喜感。

  北原秀次粗粗看了一圈,覺得很新鮮。他來日本留學半年多了,還真沒進過神社,主要是他不信這個——他還是覺得自己比較靠譜,求神求人都不如自己下了決心認真努力管用。

  他回頭剛要招呼眾人一起進去,而雪裏突然低頭看了看地麵,奇怪問道:“秀次,這裏的山還會發抖嗎?”

  北原秀次踩了踩地,沒感覺很堅實,疑惑道:“沒有吧,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我感覺地麵在晃,你沒感覺到嗎?”雪裏歪頭想了想,覺得北原秀次比她強,那應該是自己的錯覺了,便丟到腦後不管了,又抖了抖耳朵,驚喜道:“秀次,你聽!”

  北原秀次伸長了耳朵聽了聽,除了隱隱鳥鳴和風聲,他什麼也沒聽到,更奇怪了,“什麼聲音?”

  “嘎嘎、嘎嘎的聲音!”雪裏聽得很認真,而北原秀次懵了,他什麼也沒聽到,不由仔細看著雪裏——你是什麼野生動物?為什麼你耳朵這麼好使?

  雪裏分開頭發,白玉一般的耳朵抖得更厲害了,確定道:“確實有聲音,我沒聽錯!秀次!你等著,我這就把它抓來給你洗耳恭聽!”

  她說著一鬆手就把半死不活的鈴木乃希丟下了,然後一貓腰便鑽進了路邊的灌木叢裏,就像一頭矯捷的雌豹般瞬間就融入了大自然。

  北原秀次沒想到她說跑就跑,本能伸手抓了她一把沒抓住,而夏織夏紗對視了一眼,對北原秀次叫道:“歐尼醬,我們去把二姐抓回來!”

  說著她們也一貓腰就鑽進了灌木叢中,隻留下一片枝葉搖曳。

  這特麼的,你們倆就是想跟著去玩吧?北原秀次差點罵出了聲,這三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家夥,山上能隨便亂跑嗎?沒看山腳下擺著熊掌,這裏肯定有熊!

  隻是他還背著秋太郎,腳下是半睡半醒的鈴木妖精,猶豫了一下沒馬上追,轉頭對遠遠跟在後麵的冬美和春菜叫道:“快點過來,那三個家夥跑了!”

  他管不了雪裏和那對雙胞胎,隻能找小蘿卜頭了。小蘿卜頭心狠手辣,隻有她才能下毒手毆打妹妹。

  冬美還在生悶氣,聞聲抬頭,猛然發現三個妹妹不見了,連忙和春菜跑了過來,問道:“她們幹什麼去了?”

  北原秀次也拿不準,遲疑道:“好像是抓鴨子去了……”

  “鴨子?山上有鴨子?”

  “雪裏說聽到聲音了,學了兩聲,我覺得像是鴨子叫!”北原秀次剛解釋完,灌木叢後麵的密林裏突然傳出了雪裏一聲歡快大叫:“就是這個,它要跑!啊哩,跑的好快?!”

  夏織夏紗也跟著起哄叫道:“抓住它,抓住它!”

  頓時山林裏雞飛狗跳起來,片刻後雪裏歡快大叫道:“抓住了!”

  “分我們一半,分我們一半,我們也有出力!”

  “不行,是我自己抓住的,你們想吃自己去抓!”

  “我們攔著它你才抓住的,你必須分我們一半!”

  她們三個吵吵著就揪著一個灰毛小動物一起從灌木叢裏滾了出來,而冬美毫不猶豫,上去就辣手摧花,一人給了一巴掌,怒道:“讓你們亂跑,讓你們亂跑……給我拿來!”

  她一把將那灰毛小動物搶了過來,而雪裏被打了一下毫不在意,隻是盯著那隻小動物心喜地問道:“秀次,這個好吃嗎?”

  夏織夏紗也不在乎挨了一下,爬起來就齊齊伸手,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兩人一起揪住了那小動物的後腿,大叫道:“賣了錢我們要分一半,我們也有出力,你們別想獨吞!”

  冬美手裏的小動物差點被搶走了,多虧春菜幫了她一把才沒有易主。她趕緊加了把勁往回拉,怒道:“你們給我鬆手,現在這是家裏的財產了,我說了算!”

  毛皮很滑啊,也許能值點錢……不行帶回去放在店裏賣野味也行!

  那灰毛小動物嚇懵B了,四條腿給揪得筆直老長,仰麵朝天露著白肚皮,還沒搞清情況,隻是滿眼迷茫的看著雪裏流著口水越湊越近。雪裏伸著指頭戳了戳它的小肚皮,感覺軟軟的很肥,心中滿意,而那灰毛小動物看著雪裏,眼中的迷茫之色漸漸換成了驚恐,猛然“嘎嘎、嘎嘎”大叫了起來,聲音之淒慘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這什麼情況,沒聽說這附近有這種猛獸啊!

  而北原秀次真的想罵娘了,別的小女生看到了小動物都喜歡的不得了,湊過去生怕嚇著了它,又是喂食又是愛撫的,這幫鹹蛋倒好,要把這小動物活生生五馬分屍!

  不是想賣就是想吃,毫無王法可言!

  野生動物保護組織也就是沒看到,看到非掏槍直接擊斃了這五個混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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