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龍城 作者：方想 (連載中)

第一百零九節 安莫比克海盜團

    徐柏岩聽完姚北寺的描述，沒有廢話，直接連通林南：「幹掉兩名海盜的傢伙有點眉目，北寺和他交過手。對房實力很強，大概在十級左右。要小心，懷疑是冷丘的人。」

    林南：「明白。」

    等徐柏岩掛斷通訊，姚北寺好奇地問：「老師，冷丘是誰？」

    「一群實力還可以的師士。」徐柏岩接著道：「普遍10級，最厲害的那個，應該11級了吧。」

    姚北寺大吃一驚：「這麼厲害！」

    他現在8級，距離10級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大約能在23歲左右，達到10級。如果不順利，也許這輩子都無法達到10級。

    在師士的成長道路上，8級是第一個大坎。在8級之前，天賦和勤奮，是成長的主要動力。8級之後，每一級的晉陞難度急劇上升，光有天賦和勤奮已經不夠，還需要大量的資源投入。

    譬如促進神經單元進化的藥物、基因液。經過科學驗證的專業訓練課程，俗稱功法。專業的陪練，能夠提升師士的成長速度。專業的養護團隊，能夠減少訓練對身體的傷害，縮短大腦和身體的恢復週期。

    這也為什麼那麼多天才對大集團青睞有加的原因。

    只有那些跨星際的大集團，才有這樣的技術和經濟能力，幫助天才們快速成長，兌現天賦。

    8級之後，每一級都是無法忽視的鴻溝。每提升一級，戰鬥力不再是成倍增加，而是呈現指數量級的增長。光甲亦是如此，11級師士的光甲，10級師士只能發揮其不到30%的性能，遠遠不能觸及它的性能極限。

    這也是為什麼當姚北寺完場一次10級腦控級別的操作，他會生出強烈的必勝信念。

    一群10級師士……

    姚北寺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們是海盜嗎？」

    如果海盜的實力如此強大，姚北寺覺得他們完全沒有勝利的可能。

    「不是。」徐柏岩搖頭：「是一個光甲傭兵團，名聲還可以。」

    姚北寺覺得自己大腦不夠用：「10級師士的光甲傭兵團？這誰能僱傭得起？」

    徐柏岩笑了笑，自己的學生還很單純。

    姚北寺好奇地問：「老師，您的蒼青光甲團以前隊員成員都多少級啊？」

    徐柏岩一邊呼叫通訊一邊隨意道：「從10級到12級都有，我12級，11級3個，其他的都是10級。」

    姚北寺神情呆滯，他知道老師以前巔峰期很厲害，也知道老師以前的光甲團挺有名，但是網絡上查不到更具體的內容。今天才知道原來老師的光甲團原來這麼厲害！

    難怪老師評價冷丘說「實力還可以」……

    徐柏岩做了手勢讓姚北寺不要說話。

    他的通訊影像中赫然出現銀發男子，徐柏岩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冷丘來奉仁也不和我們打個招呼，也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銀發男子被徐柏岩劈頭蓋臉這句話說懵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後，他反應過來，臉色恢復如常：「校長既然說歡迎，我等自然要去看看。」

    他心中尋思著，難道哪裡走漏了消息還是露了馬腳？

    徐柏岩瞥了他一眼，道：「這海盜不是你們引來的吧？」

    銀發男子連連搖頭：「校長可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我們冷丘是協會註冊的光甲團，怎麼會勾結海盜？」

    「協會註冊的光甲團？那就好。人也在岄星，那更好。」徐柏岩點點頭，接著道：「之前的通訊我已經錄像，下面這段通訊也將被錄像。」

    銀發男子心中陡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徐柏岩面無表情道：「我，徐柏岩，已得到西奉市政府的授權，授權備案可查。現根據聯盟《特殊危險緊急法案》，對冷丘光甲團下達緊急徵調令。徵調冷丘光甲團，協助西奉市政府抗擊海盜。」

    銀發男子臉色刷地大變。

    這次栽了。

    根據聯盟的法律，當遇到特殊危險和自然災難，當地政府有權緊急徵調在協會註冊的師士和組織，違抗者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面臨牢獄之災。不光是聯盟的法律，師士協會也明確規定，任何不聽從緊急徵調令的註冊師士和團體，都將被吊銷註冊資格。

    這種事情最怕留下證據，偏偏他之前已經承認冷丘在岄星，此時連裝傻都沒辦法。

    他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來：「許校長好手段！」

    徐柏岩呵呵一笑：「記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其他人，既然他們都到了奉仁，就讓他們去找林南，聽從林南的安排。」

    他心情很好，沒想到從北寺那歪打誤撞，撿了個大便宜。冷丘的戰鬥力，是他們現在急缺的。還好自己的腦子轉得挺快，在岄星能打敗北寺的可沒多少。

    徐柏岩笑道：「放心，徵調歸徵調，交易歸交易。等我回奉仁，我們就可以完成交易。」

    銀發男子臉色稍霽，對冷丘來說，這次的交易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徐柏岩的笑容很親切：「我需要知道這股海盜的情報。」

    銀發男子掙紮了片刻，苦笑道：「校長你這是拉我們陪葬，來的是【星際蠕蟲】，安莫比克海盜團！」

    徐柏岩臉上笑容凝固。

    奉仁光甲學院，裝備中心。

    「安莫比克海盜團，這真是看得起我們。」

    林南圓圓的胖臉表情苦澀，愁容滿面。

    約翰站在身旁，一夜之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他的眼睛紅腫，頭髮蓬亂，臉色蒼白，臉頰瘦削內陷，原本威猛凶悍的容貌，如今卻是透著冷峻銳利。曾經安保部有名的老好人，現在看人的目光，都彷彿泛著刀刃的寒光，瘆得慌。

    他沉聲問：「主任，很難對付嗎？」

    林南神情恢復平靜：「很難。我們以前交過手。」

    約翰脫口而出：「贏了嗎？」

    林南搖頭：「平手，我們略佔下風。」

    林南平靜的回答，在約翰心中如同扔下一顆重螃炸彈。蒼青光甲團當年何等強大，竟然還處於下風！校長當年的可是12級師士，怎麼可能打不過一隻海盜？

    約翰結結巴巴道：「難、難道他們也有12級的師士？」

    「嗯。」林南神情恢復如常，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安莫比克，是他們成立最早的四位師士，安谷落，莫薩，比利和雅克。四人之中，實力最強的雅克，12級師士。」

    林南手上動作稍稍停頓片刻：「這麼多年了，還是12級，看來衝擊超級師士沒希望了。」

    約翰滿臉茫然：「可是……為什麼都12級師士了，為什麼還要去當海盜團團長？」

    「雅克實力最強，但不是團長。」林南糾正道：「他們團長是年紀最小、實力最弱的安谷落。」

    約翰以為自己聽錯了：「實力最弱？」

    海盜團是一個完全靠拳頭說話的地方，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聽到安谷落的實力最弱，卻是團長，讓約翰覺得匪夷所思。

    「安谷落最難纏。」

    林南簡單地說了一句，東西收拾完，接著道：「走吧，我們有了新支援。」

    剛剛受到暴擊的約翰，聞言立即精神一振：「是12級師士嗎？」

    林南停下腳步，看著約翰，就像看白痴一樣：「你以為12級師士是什麼？超市貨架不限量供應的巧克力糖？」

    約翰有些郝然，他知道自己說了句蠢話。

    林南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冷丘光甲團，A級光甲團，他們的團長班翦，剛剛晉陞11級師士。其他核心成員，普遍10級水準。怎麼？你現在連A級光甲團都嫌棄？」

    約翰有些不好意思：「屬下只是……」

    「放心，就算是12級師士，我們也不是沒有希望。」

    林南的平靜讓約翰安心不少，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

    裝備中心一片忙碌，熱火朝天，各種小型全自動機器人來回穿梭，有的在切割鋼板，有的在銲接。林南忽然停下腳步，他看到一根鏽跡斑斑的要塞鋼架被小型機器人切割。

    「塵封的歷史要迎來炮火。」林南莫名感慨：「所有的鋼架全都搬到庫房放好，一根不能少。等我們擊退海盜，再把要塞恢復原貌。」

    約翰聞言，唏噓不已。以前在書上看到某某古蹟毀於戰火沒什麼感覺，可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總是令人不免感慨萬分。

    安德魯在現場指揮，幾乎快被肚皮撐破的白襯衫上，灰撲撲的一片。

    他看到林南，連忙小跑過來：「主任！」

    林南沒有囉嗦：「工程進行得怎麼樣？市區第一批撤退的飛船，還有兩個小時抵達。」

    安德魯連忙道：「安防中心的安置點改裝完畢，那裡比較好該。裝備中心還得36小時左右，才能全部改裝完成。」

    整個西奉市的全部撤退到奉仁，需要同時動用安防中心和裝備中心，才能容納如此多人。

    「加快速度！」

    林南拍拍安德魯的肩膀以示鼓勵。

    忽然他目光一凝，距離他們三十米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名穿著淡灰麻布衣衫的男子。男子長發披肩，駐足欣賞著古老的鋼鐵要塞被拆除，看得很入迷。

    林南神情恢復如常，大步走向男子，熱情道：「冷丘高義！班先生千里馳援，救民於水火之中，不怕苦不怕死，何等大丈夫胸襟情懷！何等人道主義之表率！我西奉市130萬市民，感激涕零，必將終身銘記冷丘援手之恩！」

    本來豐朗神逸的班翦，臉部肌肉僵住，就像被人揍了一拳。

第一百一十節 不隨便

    半山腰，龍城清除陷阱周圍的痕跡，確定肉眼難以察覺到有人動過，他跳上赤兔駕駛艙。

    剛才佈置完的是這一帶最後一個陷阱，位置距離龍城的宿舍72公里。從地形上看，此地並不算一個非常合適的佈置點。然而正因為如此，敵人也往往對其不夠警惕。

    得益於並不算長的風紀處生涯，龍城收繳了大量裝備和零件，只需要稍稍改裝，非常適合用來構建陷阱。

    說起來，這是龍城有史以來第一次手頭上物資如此豐富。

    他沒有設置普通單一的陷阱，大部分都是連環陷阱或者陷阱組。

    譬如剛才的位置，就是一個典型的陷阱組。一個信號干擾器，能夠產生電磁干擾，影響範圍不大卻足以令人心煩，用來充當誘餌再合適不過。

    龍城把它安置在山谷谷底，借助地形屏障，形成漫反射。

    如此一來，敵人很難在第一時間找到干擾器的位置。他們需要降低高度，接近山谷，才能找到干擾器的位置。而此時，他們便會進入佈置在對面山頭兩架霰彈炮所形成的交叉火力區域。

    在這麼近的距離，被霰彈炮擊中，是絕對無法掙脫。

    霰彈炮被龍城調整至「超級速射」模式。在此模式下，霰彈炮能夠獲得最高的炮擊頻率，但是對炮本身會造成不可修復的損傷。最多只能發射六發炮彈，就會徹底損毀。按照龍城的估算，對方肯定不會反應那麼遲鈍，能有兩發奏效，他覺得就很不錯。三發就說明對方的反應慢，四發則說明是一群雜魚。

    所以龍城只給了每架霰彈炮配置四發炮彈。

    彈藥也是很貴的，不能浪費。

    當敵我雙方的力量比較懸殊的情況下，佈置陷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龍城深諳此道。他選擇了遠離宿舍山谷的地點來佈置陷阱，而非山谷周圍。

    陷阱除了能夠殺傷敵人，更重要的作用其實是心理博弈。

    遭遇陷阱，很容易令人疑神疑鬼，不知道後面會是什麼。是陷阱重重的危險地帶？還是對方力量不夠的薄弱區域？佈置陷阱者的意圖是什麼？

    敵人的推進速度會下降，節奏會被打亂。

    而如果陷阱大量出現，而毫無規律可言，容易打擊敵人的士氣。

    龍城來到另一處地點，佈置新的陷阱。這次是一個發煙裝置，屆時大量濃菸灰沿著山谷蔓延，捲上天空遮天蔽日。濃煙中有大量能夠干擾信號的微小顆粒，最重要的是，煙霧對光束類的高能武器有著極大的削弱。

    這也是為什麼戰艦不適宜進入大氣層戰鬥的原因之一。

    山谷龍城宿舍裡的生活，開始進入日常模式。

    休息了一晚上，大夥逐漸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大概是龍城山洞宿舍厚實的防禦讓大夥覺得牢不可破，又可能是覺得瘋人院果然名不虛傳，凶得很。龍城這麼膽小可愛的孩子，到了瘋人院都這麼凶，那些海盜算得了什麼？

    根叔他們這些勤快慣了的人，一閒下來，就覺得渾身不得勁。

    做飯吧，自打吃過茉莉做過的飯，其他人就沒有獻醜的打算。至於打掃，宿舍裡面乾淨得連灰都看不見。

    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句，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種點菜。

    立即得到大夥的響應，龍城的宿舍到處空蕩蕩，有的是地方。

    沒有陽光，可以用人工光照。至於泥土嘛，山谷裡就有，不用土也可以種。品種嘛，找那些生長速度快週期短的。聽說那些外太空星際城市的蔬菜工廠，就是這樣。

    大夥來了精神，找到茉莉。茉莉聞言也是眼前一亮，廚師水平再高，沒有食材也是枉然，連忙跟著出謀劃策。

    當龍城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龍城覺得很有意思。

    可惜沒辦法種蘋果，他有點遺憾。

    「龍城！」

    荒木神刀喊住龍城。

    龍城停下腳步，看著她。

    龍城平靜的目光，讓荒木神刀莫名心中有些發虛，腦海中浮現龍城用老掉牙的光甲幹掉兩架海盜光甲的場面。

    自己真的能打敗他嗎？

    荒木神刀！你怎麼現在這麼沒出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不行！為了以後天天能吃到茉莉做的飯菜，一定要打敗龍城，把茉莉搶過來！

    荒木神刀眼中閃過一抹狂熱，她冷冷挑了挑眉：「我們去光甲庫說。」

    說罷轉身朝光甲庫走去。

    龍城沒多想，跟著走進光甲庫。

    原本空蕩蕩的光甲庫，現在停放著一排炫酷的光甲，龍城的目光立即被深深吸引。那架【悲歌】，他印象深刻得很，當時恐怖的價格，讓他對人生產生了懷疑。其他光甲，光是從表面的噴漆，龍城就知道是高檔貨！

    荒木神刀第一次在龍城臉上看到如此失態的神情，心中大為得意：「怎麼樣？這些光甲不錯吧！」

    龍城脫口而出：「非常不錯！」

    他幾乎挪不開目光。

    荒木神刀心中大爽，看看，金錢的力量就連龍城這樣冷血的傢伙都無法免疫，她對自己獲得勝利頓時信心大漲。

    龍城一邊朝這些光甲走去，一邊問：「你買的？」

    荒木神刀傲然道：「沒錯！看著不貴，就全買了。」

    龍城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對荒木神刀鄭重道：「謝謝。」

    荒木神刀神情有些茫然，謝謝？

    等等！

    她睜大眼睛，滿臉不能置信，這傢伙不會以為這些光甲是給他買的吧？

    臥槽，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荒木神刀不由嘲笑道：「謝謝？難道你以為我是給你買的？做什麼青天白日夢！這些光甲和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這都是我的！」

    「我知道，但現在都是我的。」

    龍城語氣自然，他一邊說，一遍甩著手掌，活動手臂。

    對面的荒木神刀神情茫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龍城覺得荒木神刀的腦子一直有點遲鈍，智商不太高的樣子，他只好解釋：「這些光甲我準備搶了。」

    搶……

    荒木神刀神情呆滯，大腦嗡嗡作響，她下意識地問：「你就這麼隨便搶別人的東西？」

    龍城搖頭：「我不隨便。」

    荒木神刀結結巴巴：「這……還不隨便？」

    龍城看白痴一樣看著她：「什麼都搶才叫隨便，只搶貴的不隨便。」

    荒木神刀語無倫次：「可我、我是你同學啊！」

    龍城覺得這個女人腦子真的沒救了。同學不就是用來搶的嗎？自己搶了那麼多同學。

    不過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龍城改變了主意：「好，我不搶。」

    他接著神情認真道：「荒木神刀同學，我是風紀處首席督查龍城，根據《學校管理條例》，你的光甲被風紀處沒收。」

    說罷，沒等荒木神刀開口，他身形一閃。

    荒木神刀只覺得眼前殘影閃過，心中大駭，尖叫：「住……」

    當茉莉正準備做飯，看著龍城拎著昏迷的荒木神刀從光甲庫走出來，不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她迎上去接過荒木神刀：「老師交給茉莉吧。」

    「好。」

    龍城把荒木神刀交給茉莉，轉身朝光甲庫走去，滿臉期待。

    簡單檢查了一番荒木神刀，發現只是昏迷，茉莉頓時鬆一口氣。還好買了治療儀，很方便。

    茉莉有點疑惑，不是說光甲對戰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裝備中心。

    班翦的神情恢復如常，目光落在那些正在被拆除的構件，搖頭感慨道：「這麼古老的遺蹟，被拆得這麼面目全非，真是可惜。」

    「沒什麼可惜。」林南肅然道：「整個西奉市的民眾都要遷到奉仁，地方不夠。不管怎麼說，死物也沒活人重要。」

    班翦點頭：「林主任悲天憫人，班翦佩服。不過這有意義嗎？聽聞蒼青以前和安莫比克交過手，他們實力如何，林主任應該很清楚。」

    林南呵呵輕笑一聲：「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啦。」

    班翦深深看了一眼林南，林南神情如常。班翦接著話題一轉：「在下自認隱藏得很好，不知林主任是如何識破？」

    林南笑道：「也是運氣，機緣巧合。」

    班翦見林南不想多說，也不糾纏：「不知徐校長何時歸校？」

    林南笑得像彌勒佛，人畜無害：「以校長的脾氣，大概是最後一批吧。」

    班翦心中暗嘆，他們早點撤離的希望落空。但是對徐柏岩，他也不由生出幾分佩服。這等人物，居然屈居岄星，可見人的命運是多麼難以預測。

    「聽尚君說，貴校有位叫做龍城的學生，實力超群，不知林主任可否引見？」

    尚君便是銀發男子。

    尚君的描述，在班翦聽來是有些誇張，譬如「實力絕對不在他之下」之類，還強烈建議班翦招攬龍城。

    林南有些意外：「你們消息倒是靈通。龍城的天賦不錯，萬神和南星都比較看好，都在公關他，可惜他不在裝備中心。」

    班翦聽到萬神和南星，興趣便失去了大半。在這兩個大集團面前，冷丘談不上什麼吸引力，他也很難為一個有潛力的新人，開出比兩個大集團更高的價碼。

    徐柏岩沒來，交易沒法完成。看來短時間內走不了，那就得好好應對。

    班翦直接道：「不知貴校的防禦計畫準備得如何？我們冷丘負責哪一塊？」

    林南收起笑容，肅然道：「請跟我來！」

第一百一十一節 安莫比克

    深邃的太空，遙遠的星雲就像被風吹起的絢麗輕紗，群星點綴其中，如同披風上數不勝數的寶石。

    一支艦隊在寂然無聲航行，上百艘中小戰艦，如同眾星捧月般環繞在一艘巨大的戰艦周圍。巨型戰艦就像一顆小行星，艦身份佈著密密麻麻的閘門舷窗，宛如蜂巢。閘門不時地打開或者關閉，不斷有光甲、小型戰艦飛進飛出，它們就像勤勞的工蜂。

    巨艦艦身噴塗醒目的「AMBK」四個大字，它便是安莫比克海盜團的母艦，安莫比克號。

    「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計畫很成功。」

    莫薩有著高高的鼻樑和內陷的眼窩，和一雙淡藍色的眼睛。他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捲曲的棕色短髮所剩無幾，手指捏著銀勺勺柄攪動著馬克杯裡的咖啡。

    他衣著樸實，身上隨處可見艱苦生活的痕跡，就像一個生活有些潦倒的維修師。很難把眼前這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人，和凶名赫赫的海盜聯繫在一起。

    半躺著的是比利，他體型魁梧肌肉發達，滿頭紅發，壯得就像一頭犀牛，手上抓著銀製酒壺，渾身散發濃郁的酒氣，醉醺醺。他偶爾嘴裡會嘟囔一句，抬頭狠狠往嘴裡灌一口酒。

    安谷落是個唇紅齒白的青澀少年，看山去只有十五六歲，他戴著眼鏡，穿著小熊睡衣，不時打著哈欠，睡眼惺忪。

    四人之中實力最強的雅克，穿著灰色格紋西裝，白色襯衫乾淨整潔，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露出聆聽的神情。

    莫薩對會議的氣氛早就習以為常，自顧自道：「不過現在有一些意外的情況。」

    其他人依然一副無動於衷，雅克只好道：「萬神集團、南星集團和荒木家都有人在岄星。再加上徐柏岩和林南，岄星的防守力量比我們想像的強。」

    萬神集團、南星集團和荒木，這三個名字終於挽救了這場昏昏欲睡的會議。

    安谷落惺忪睡眼睜開一條縫，比利晃動一下沉重的腦袋，放下手中的酒壺，抓起桌上的水杯往嘴裡一口灌下，雅克的身體微微前傾。

    莫薩負責情報，他消息靈通，而且對情報天生敏銳，擅長在蛛絲馬跡中找到有價值的信息。

    雅克問：「他們怎麼會在岄星？」

    萬神、南星和荒木家，都是他們不希望招惹的對象。做海盜這行，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得拎得清。否則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行走在這個宇宙的黑暗世界，所謂的黑暗法則，只不過是光明法則撕去溫情的外衣而已，本質上沒有區別。

    莫薩摸了摸他有些稀疏的腦門：「據說岄星出現一位叫龍城的天才，他們都是為了龍城來的。」

    比利哈地笑了，含糊不清道：「什麼樣的天才，能吸引三個豪門？難道比我們的小安安還天才？」

    安谷落睜開惺忪的睡眼，滿臉不高興：「雅克，給這醉鬼醒醒酒！」

    雅克站起來，走到比利身前，神情無奈道：「比利，你得尊重我們的團長大人！」

    說罷不等比利說話，一隻手抓住比利的脖子，狠狠把他砸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比利暈暈乎乎從牆壁上滑落，忽然漲紅了臉，捂著嘴巴衝進洗手間。

    洗手間裡響起一陣稀里嘩啦的嘔吐聲。

    大約兩分鐘後，洗了臉頭髮濕漉漉的比利，目光恢復清醒，走到桌子旁坐下，舉起手：「我好了，可以繼續了。」

    大家對這一幕習以為常。

    喝醉了的比利和清醒的比利，是兩個人。

    安谷落伸了個懶腰道：「說說這個龍城有什麼特別之處吧，能吸引三個豪門。」

    莫薩道：「更具體的情報暫時還沒有，現在知道曾經發掘了丁秋的評估師黃鶴，給龍城的評估是S。」

    黃鶴是誰他們沒聽說過，但是如今萬神集團的頭號高手，超級師士丁秋的大名，他們如雷貫耳。

    S級的評估，就說明萬神集團認為，龍城是有成為超級師士的可能性。

    其他人的目光不由看向安谷落。

    安谷落輕笑一聲：「不用太擔心，每家每年得到S級評估分數的天才，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可是超級師士多少年才出一個？更何況不是他們自己人。」

    大家不由紛紛點頭。

    像龍城這般有天賦的天才，就算招攬進集團，也只是第二梯隊。

    世家的族內子弟，以及那些不是族內，但為集團服務數代的功勛之後，才是土生土長的自己人，他們會享受世家和集團最優厚的待遇、最多的資源傾斜。

    內外有別，自古如此。

    安谷落接著問：「還有什麼其他情報？」

    莫薩點頭道：「還有一條情報，有人在岄星發現冷丘的隊員。」

    「冷丘？」安谷落不置可否：「不用理會他們。看他們行事，瞻前顧後，貪利而無勇，成就有限。」

    莫薩：「班翦剛剛晉陞11級，都說他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安谷落：「比利，遇到了就弄死他。」

    比利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安谷落接問：「還有什麼情況和我們的計畫有偏差？」

    莫薩回答很乾脆：「沒有。」

    儘管不是第一次，但是莫薩對於團長的料事如神，還是感到由衷震撼。他負責情報，知道的信息最多，越是知道得多，對團長就越佩服。

    各方的舉動，就好像團長早就洞察，沒有半點偏差。

    「散會，好困，我要睡回籠覺。」

    「團長，您一天也睡得太多了點。」

    「有什麼辦法呢？我還小，還在長身體。」

    「……」

    西奉市，夕陽的餘暉，映照在遠處的山峰峰頂，金光閃閃，煞是好看。天空的盡頭，一艘艘飛船就像一個個小黑點，鋪天蓋地朝奉仁光甲學院的方向飛去。

    徐柏岩環顧四方，曾經繁華的城市，此時蕭條寂寥死氣沉沉，淪為空城。在以往，夜幕初降之時，萬家燈火逐漸點亮，天空奔騰穿梭的車流，尾焰點亮天空。

    而此刻，城市的輪廓逐漸被黑暗吞噬淹沒，它將在冰冷的黑暗中沉睡。

    經此一役，西奉市必然元氣大傷，想要恢復生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遠處天際，最後一絲陽光墜落在山峰的另一端，如火的晚霞鋪滿天空。姚北寺凝視著老師的背影，他糟糕的詞彙量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嗯，就像、就像遠處聳立的山峰。

    「走吧。」

    徐柏岩收回目光，登上最後一艘飛船，

    踏上飛船，他接收警備司羅局長的通訊。

    羅局長胖乎乎的臉上難掩喜色：「許校長，好消息好消息！」

    徐柏岩笑道：「羅局趕緊說，讓我也開心開心。」

    羅局長連忙道：「援軍後天就能到！聶總司這次不光帶著所有精銳，還有咱們岄森星系各大家族的精銳！他們正在全速趕往岄星！」

    徐柏岩沉聲問：「海盜現在到什麼位置？」

    羅局長臉上笑容消失：「海盜的位置不太確定，所有的空間站都遭到攻擊，沒辦法獲得他們的位置。但是我們還是派出偵察飛船，確定他們的位置。他們登陸時間，預計在明天中午12點到1點左右。」

    徐柏岩皺起眉頭：「時間太緊張，我們很難組織有效的抵抗。」

    羅局長幾乎用哀求的口吻：「徐校長，無論如何，一定堅持一天啊。只要堅持到後天，大軍抵達，大家就能活下來！聶總司一定會讓這些海盜死無葬身之地！」

    徐柏岩苦笑：「我盡力。」

    關掉通訊，徐柏岩有些出神。

    一旁的姚北寺忍不住問：「老師，我們能堅持一天嗎？」

    「能。」

    徐柏岩說。

    姚北寺戰意昂揚，他決定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戰鬥。太厲害的高手自己打不過，那些小嘍囉自己總能消滅幾個吧。

    當徐柏岩的飛船抵達奉仁，一大群人在等候他，他一下船大家就圍上去。

    「徐校長！」「徐校長，情況怎麼樣啊？」「徐校長，我們能贏嗎？」

    徐柏岩笑著和大家打招呼，說了幾句鼓勵的話，然後對林南使了個眼色，擺脫眾人，走到一旁。

    兩人正欲說話，班翦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徐校長，海盜明日將至，我們還是先完成交易，如何？」

    班翦身邊跟著幾人，尚君也在其中，各個實力不凡。

    姚北寺正欲上前擋在老師身前，徐柏岩伸手攔住。他看了一眼班翦，沉聲道：「好。」

    一行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倉庫。

    班翦也不廢話：「東西我們帶來了，麻煩徐校長檢查一下。」

    說罷，尚君上前，手上拎著的真空冷凍箱放到桌上，然後退到一邊。

    徐柏岩打開真空冷凍箱，裡面躺著一管可注射針劑，淡藍色的針劑散發著淡淡的螢光，裡面有無數細小亮晶晶的碎片，在燈光的反射下呈現不同的色彩，就像彩色的宇宙星河。

    針劑管上標註「零號原液」，還有一個綠色骷髏頭圖案的劇毒圖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徐柏岩手中的針劑吸引，它實在太漂亮。

    這就是傳說中的零號原液，大家或多或少都聽過它的名字，但見到實物，都還是第一次。

    那危險而美麗的光芒，讓大家不自主屏住呼吸，唯恐徐柏岩手一抖摔碎了，在場一個都活不下來。

第一百一十二節 零號原液和極光鈦

    「是真貨。」

    徐柏岩點點頭，他聲音不大，但是由於倉庫實在太安靜，異常清晰。

    班翦整個人放鬆許多，露出笑容：「徐校長當年用過不少吧，一眼能夠認出來。」

    零號原液，名氣實在過於響亮，幾乎每一位師士都聽說過，但是見過的人少之又少，能夠分辨真假的人就更少。徐柏岩能夠一眼分辨出真偽，以前肯定接觸過。

    上個世紀30年代，一顆名為「紅海」的星球被發現。紅海星表面百分之九十以上面積都被海水覆蓋，因為海水中生長著一種紅色的藻類，海水呈現奇特的紅色，紅海星因此得名。

    而該種紅色藻類，則被命名為赤玉藻。

    赤玉藻能夠生長得非常巨大，人類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赤玉藻，長度超過二十公里，十分壯觀。赤玉藻最初是充當觀賞類水藻，因為它的形體有著玉一般的質感。

    而在隨後的研究中，赤玉藻被發現有修復神經元組織的功效。赤玉藻開始用於保健食品和腦損傷的治療，尤其是對治療師士的割裂症，效果十分明顯。

    人類開始對赤玉藻進行更深度的開發、培育。

    3961年，聯盟最頂級的實驗室之一，隸屬於費氏集團的白楊嶺生物科學實驗室，宣佈成功研製出人類首款能夠促進腦部神經元進化的基因液——【曙光1號】。

    從此對基因液的研究掀起高潮，其他集團紛紛投入巨額資金，建立專門的實驗室。

    3966年，北凜傳統豪門燕家，出現人類歷史上首例服用基因液晉陞的超級師士，燕小峰。

    半個世紀過去，基因液發展到復合基因試劑，早就成為隨處可見的商品，無論是在師士協會，還是在商店都能夠買到，最方便的是網購。當然，市面上能買到的基因試劑，等級比較低，都是普通貨色。

    高階的基因試劑，往往是金錢難以購買，偶爾會出現在黑市，也會是天價。

    高階基因試劑的提取煉製技術非常複雜，成本極其高昂，基本全都掌握在各大集團手中。即使是這些大集團，也不是想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每年的產出極其有限，是各大集團的戰略物資，絕對不會對外出售。

    除此之外，聯盟政府的實驗室，也能生產基因試劑，提供給軍方和各部門。

    倘若兩者都不想加入，剩下的一個途徑，便是師士協會。協會會發佈各種任務和委託，如果能夠完成，便能夠獲得相應的積分。協會的積分含金量非常高，能夠兌換各種師士所需的資源。

    限制較少，又能夠獲取市面上難以買到的稀缺資源，師士協會從創立伊始，就迅速在聯盟內擴張。

    儘管各個集團的都生產基因試劑，配方工藝也都有所區別，然而最重要的原料原液，卻沒有區別。原液是變異赤玉藻的提取物，根據質量的不同，有不同的標號。

    零號是最高等級的原液。

    原液並不能直接使用，它有著極強的毒性。即使服用者不死，也會產生基因變異，身體畸變，變為怪物。

    原液需要加入其他的藥物，進行稀釋並且消除毒性，每個集團的配方工藝都不相同，生產出來的基因試劑效果也是天差地別。而這些獨有的配方和工藝，是每個集團最核心的商業秘密。

    腦控等級越高的師士，需要等級越高的基因試劑。

    這支零號原液，冷丘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弄到手。倘若放到黑市，絕對可以賣個天價。

    然而徐柏岩給出他們無法拒絕的價碼，一支零號原液換五公斤極光鈦。

    零號原液很珍稀，成本高昂、技術繁瑣、產量小等等，但畢竟人類可以生產。

    而極光鈦，卻是迄今為止人類無法生產的自然合金。它偶爾能在宇宙的小行星中能遇到，有著極光一般絢爛的光澤。含有71.3%的鈦，其他成分各不相同，人類還沒有找到它的生成機理。

    極光鈦最大的作用便是能夠接受並且反饋人的腦波。極光鈦分辨真假很容易，因為只要一塊極光鈦放在你面前，你閉著眼睛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

    腦控水平越高，極光鈦的反饋回應越強烈。它最大的作用是用於光甲上，成為光甲的神經網絡，和師士的大腦無縫對接。

    有極光鈦的光甲，師士可以直接在大腦感受到光甲每一絲變化，甚至連裝甲的細微形變，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極光鈦被稱為高端光甲的「靈魂」，因此有極光鈦的光甲，也被稱為靈魂光甲。

    是每一位師士，甚至超級師士，都無比渴求之物。

    徐柏岩一下子拿出五公斤，班翦完全無法拒絕。省著點用，五公斤甚至可以用到兩架光甲上。

    班翦不知道徐柏岩從哪裡弄來的五公斤極光鈦，也許是傳說中要塞的寶藏吧。他也不知道徐柏岩要零號原液幹嘛，或者徐柏岩有什麼特殊的配方？能夠用到零號原液的配方，徐柏岩難道還想恢復曾經的實力？

    但是那關他什麼事！他只要極光鈦，剛剛晉陞11級，如果有一架靈魂光甲，就算是面對12級師士，面對沒有靈魂光甲的超級師士，他都有一搏之力。

    林南不知道何時手上多了一個盒子，他拎著盒子走到班翦面前，放下盒子，然後後退。

    班翦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塊泛著極光的金屬錠。最奇妙的是，金屬錠上的極光，在不斷變幻，美不勝收。

    所有人屏住呼吸，挪不開目光。

    班翦閉上眼睛，下一刻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沒錯，就是極光鈦！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極光鈦的存在。

    其他人也紛紛閉上眼睛，就連姚北寺也不例外，這可是傳說中的極光鈦啊！

    下一刻，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震驚和不可思議，他們從來沒有類似的感受，這種感覺，好神奇！

    全場只有徐柏岩和林南沒有閉眼睛，徐柏岩端詳著手中的零號原液，他看得很仔細很入神。

    林南看著徐柏岩，神情平靜。

    徐柏岩朝林南笑了笑，他打開針劑開關，扎入手臂。

    零號原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注入他的體內。

第一百一十三節 從茉莉下手

    當滿臉陶醉的班翦睜開眼睛，看到插在徐柏岩手臂上的針劑，裡面的零號原液點滴不剩，一時之間他愣住。

    下一刻，他眼中浮現一絲驚恐，怒喝：「你瘋了嗎！」

    突如其來的暴喝，把其他人嚇一跳，紛紛睜開眼睛，他們看到插在徐柏岩手臂上空蕩蕩的針劑，全場一片慌亂。

    姚北寺被嚇到，滿臉驚惶不知所措：「老師！」

    徐柏岩強自忍住劇烈的痛楚，朝姚北寺笑了笑，額頭的青筋在跳動，豆大的汗珠眨眼間密佈額頭。

    姚北寺看向林南，聲音帶著顫抖和哭音：「主任。」

    林南同意平靜地微笑，眼眸深處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他的聲音很輕，就彷彿擔心驚嚇到什麼：「北寺，這是團長唯一的機會。」

    姚北寺茫然而害怕喃喃：「唯一的機會……」

    「嗯，團長當年腦顱重傷，失去衝擊超級師士的資格，零號原液是唯一的機會。」

    班翦怒不可遏：「放屁！這是零號原液，沒人能直接注射零號原液，你們這是找死！超級師士？瘋了！你們這是痴心妄想！巔峰期沒晉陞，現在更不可能。」

    「有機會的。」林南冷靜得可怕：「團長當年注射過最高等級的基因試劑，對零號原液的抵抗力要強很多。」

    姚北寺臉色要好一些，顯然老師事前有準備，儘管聲音還顫抖，卻帶著一絲期待：「機會……有多大？」

    「萬分之三。」

    姚北寺的臉刷地慘白。

    「哈哈哈哈，萬分之三！萬分之三！」班翦覺得荒謬可笑，又覺得太瘋狂，這兩人的瘋狂甚至讓他生出一絲恐懼。

    林南不為所動：「哪怕有千萬分之一，團長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姚北寺眼淚橫流，哭著說：「主任，你為什麼不攔著老師？」

    「我不攔他，因為這是他選的路。」林南微微笑道：「無論他做什麼選擇，我都不會攔他。我的命是他救的。他需要我做什麼，我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就像現在，我就站在他身邊，看看他。看他晉陞超級師士，或者看他死掉。」

    徐柏岩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血管突起就像烏黑粗壯的蚯蚓，他的皮膚開始溶解，一塊塊血肉就像融化的岩漿，啪嗒啪嗒往下掉。

    沒一會，森森白骨裸露在空氣。

    班翦忍不住道：「瘋子！你們這群瘋子！你就不怕他變成怪物？」

    「怕。」林南點頭，隨即露出譏諷之色：「有什麼不怕呢？死怕不怕？所以我們蒼青在天上吃肉，而你們冷丘只能在地上吃屎。」

    班翦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他要變成怪物，所有人都活不了。」

    林南漠然道：「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班翦心中發寒：「你一樣活不了，他會把你殺了！」

    林南嗤地輕笑一聲：「他變成怪物，那說明團長已經死了。大家都死了，我一個人活著挺沒意思。」

    「這是一群瘋子！」班翦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和恐懼，眼前平靜站立的林南，彷彿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他怒吼一聲：「殺了他們！」

    他們紛紛掏出武器，指向已經面目全非的徐柏岩。

    山谷宿舍，一片祥和。

    重新找到「新事業」的村民們很興奮，他們在熱烈地討論剛剛種下的菜籽什麼時候能發芽，可能遇到什麼情況。他們都是農夫，只會種地，嘗試新的栽培方式，就像龍城遇到了新光甲。

    真是漂亮！

    光甲庫裡，龍城不止一次地發出感慨。

    所有的陷阱全都佈置完，現在只需要等待海盜的到來，他才有時間來這裡試駕光甲。龍城對海盜沒有什麼畏懼之心，在費米的描述裡，海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凶殘至極。

    殺人，他會。搶，他也會。燒是為什麼？他不太明白。但他最不明白的是掠，費米神情憤慨地說海盜最喜歡把女人掠走，然後……

    然後被煩死嗎？

    看看荒木神刀，就知道多麼麻煩。

    要不是荒木神刀送了這麼多光甲，他很想把她趕出去。

    龍城從費米的描述中很難體會到海盜的凶殘，反而有點……唔，用茉莉的話來說，就是有點「蠢萌」。「凶殘」這種詞彙，他覺得還是訓練營裡的那些傢伙更合適一些。

    費米和龍城聯絡過，他被主管安德魯徵調，此時正在裝備中心幹活。費米說西奉市幾乎所有人都撤到奉仁，為了抵抗海盜做最後的準備。費米很樂觀，說他們只需要堅守二十四小時，援軍就會抵達，說什麼整個星系的精銳盡出，場面難得一見。

    還是光甲好玩。

    龍城沉迷光甲無法自拔。

    荒木神刀醒來之後，並沒有大哭大鬧，反而異常的冷靜。

    茉莉有些擔心：「刀刀，沒事吧？還有哪裡不舒服？」

    荒木神刀搖頭：「我沒事，茉莉。」

    荒木神刀實在表現得太平靜，茉莉更加擔心，不由安慰道：「刀刀，沒關係的，輸給老師不丟人。大不了我們下次再來，你看我們玩遊戲打BOSS，總要死個幾次是不是？」

    荒木神刀下床：「沒錯！大不了再來，總能找到打敗龍城的辦法！」

    茉莉好奇地問：「刀刀，你是怎麼輸的？不是光甲對戰嗎？茉莉都沒有聽到聲音呢。」

    荒木神刀咬牙切齒：「他根本沒有讓我進駕駛艙，無恥的偷襲！」

    至於光甲被搶的事情，荒木神刀隻字未提，丟不起那人。

    茉莉恍然大悟：「難怪！老師徒手戰鬥可厲害了，到現在為止，茉莉只擋下過老師一次攻擊。」

    荒木神刀愣了一下，將信將疑：「這麼厲害嗎？」

    「真的啊。」

    荒木神刀靈機一動：「茉莉，我們來試試。」

    荒木神刀為自己想到的辦法叫好。茉莉是龍城的學生，想要打敗老師，為什麼不先從他的學生入手呢？兩人的技巧一脈相承，這樣就能更有針對性。

    她決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專業的精神，打敗龍城。

    先建立一個文檔，題目就叫做《龍城的戰鬥風格和流派分析》。

    茉莉有些意動：「真的要試試嗎？我才學沒多久呢。」

    天天打費米她早就膩了。

    「來嘛來嘛。」荒木神刀慫恿道：「反正就試試。龍城平時和你上課，都是什麼內容？」

    茉莉：「老師上課啊，就是讓我格擋他的攻擊。」

    荒木神刀自言自語：「哦，格擋類嗎？散手？千手流？還是折手流？還是反應神經訓練？」

    「刀刀，你說得好深奧的樣子，好厲害！」

    茉莉滿臉崇拜，雖然不太明白刀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就是覺得很厲害。

    荒木神刀回過神來：「茉莉，我們來試試。」

    茉莉也被勾起興趣：「好啊好啊。」

    兩人找了個空曠的地方，茉莉擺開架勢，大聲道：「刀刀來吧，茉莉準備好了。」

    荒木神刀盯著茉莉，低聲自言自語：「看手勢有點像十字格擋式，又有點像反式擒拿手，哎，下半身姿勢不對啊，是錯位虛弓步？」

    茉莉大聲提醒：「刀刀！」

    茉莉心中暗自搖頭，這麼喜歡走神，刀刀怎麼可能打敗老師？要是換作老師，刀刀已經躺下了。

    荒木神刀如夢初醒：「來了，我準備上了，茉莉！」

    荒木神刀收斂雜念，神情嚴肅起來。自己的最終目的是當上茉莉的老師，需要在茉莉面前好好表現才行！不過也要把握一個度，不能傷著茉莉。

    根據她從茉莉那裡打探的消息，茉莉跟著龍城總共學習的時間還沒超過一個月。

    一個月再厲害能學到什麼？

    荒木神刀身形陡然消失，幾乎同時，一道殘影出現茉莉的右側，腿影如鞭抽向茉莉，空氣發出爆鳴。

    啪！

    茉莉的手掌牢牢擋住荒木神刀的小腿。

    荒木神刀只覺得自己的小腿像踢到一面鋼板，隱隱作痛。

    茉莉的格擋手勢在擋住的瞬間，微微內收，隨即回彈恢復如常，上半身微微後仰，腰腹紋絲不動，腳掌擦著地面，滑出去兩米多遠，牢牢穩住身形。

    茉莉開心大喊：「擋下來了！刀刀！」

    自從擋住老師一擊之後，茉莉仔細分析那段影像無數遍，找到其中的關鍵，即剛性和柔性。所謂的剛性，就是保持整個身體姿態的完整性，不能散，比如最重要的節點，腰腹部位。而柔性則是姿態的部分結構要有柔性，這樣才能吸收和化解動能，比如她的手勢和步伐。

    儘管找到了關鍵，但是想要擋下老師的一擊還是很難，因為老師攻擊蘊含的動能太恐怖。

    只有剛柔的完美統一，才能擋下老師的一擊。

    茉莉也仔細分析過老師的動作，她發現老師的力量很強，卻並非超級變態的強。可是老師攻擊時的瞬間姿態，絕對完美，所以才能爆發出極其恐怖的動能。

    茉莉不知道老師是怎麼做到的。每次她分析的時候，影像定格的畫面裡，老師所呈現出的絕對完美姿態，就像沒有任何瑕疵的藝術品，是可以擺上任何一本教科書的標準典範。

    這大概就是天才吧。

    想起老師看什麼東西兩三遍就能學會，茉莉心中又是羨慕又是佩服。

    分析太多老師的戰鬥影像，茉莉的眼光也變得挑剔起來。刀刀的攻擊姿態看起來很帥，但是完成度只能算得上差強人意，有不少細節瑕疵。

    這導致刀刀攻擊的威力大打折扣。

    刀刀經常說自己是天才。

    茉莉心想，大概也許或者，天才和天才，也有很大不一樣吧。

    哼，想當茉莉的老師，可沒那麼容易呢！

第一百一十四節 茉莉的防守

    「32號炮位改裝完畢，供能系統接入完畢，可以安裝電磁軌道炮！」

    「收到！電磁軌道炮已出庫，預計4分鐘後送達。」

    ……

    「煙幕點佈置進度怎麼樣？」

    「已完成74%！」

    「加快速度，一定要在5個小時內完成！」

    「明白！」

    ……

    「防禦系統第3次調試，將在10分鐘後開始，各單位做好準備。」

    「收到！」

    ……

    跟隨市民撤退到奉仁光甲學院，荒木明一行被安排進裝備中心。裝備中心人滿為患，就像個熱火朝天的大工地。然而所見之處，都是忙而不亂，效率驚人，展現出奉仁光甲學院強大的組織能力。

    荒木明是識貨之人，心中大為驚訝，看似隨意地問同行的工作人員：「這些工作都是誰負責的？」

    工作人員介紹道：「各部門的活都是部門主管負責，部門主管向林南主任匯報。」

    荒木明不由讚道：「林主任真是才幹出眾！」

    工作人員連連點頭：「咱們學院能有今天，主任勞苦功高！」

    荒木明瞥了工作人員一眼，笑道：「看來林主任很得人心啊。」

    「那是！學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主任負責，主任脾氣又好，又有本事，大夥都服氣得很。」

    工作人員說得興起，滿臉感激道：「主任不光是對主管他們好，對我們普通的員工也是好得不得了。我家小孩生病，一種很罕見的血液病，治療費得我十年的薪水。我們沒有積蓄，全家都很絕望。後來還是主任找到我，幫我小孩付了治療費，說是提前支付了我薪水。換個老闆誰理你？說不定嫌你愁眉苦臉影響工作氛圍，直接把你解僱。」

    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平息片刻，有些不好意思道：「見笑了！見笑了！」

    荒木明肅容道：「何出此言？林主任為人，我們都非常尊敬！」

    工作人員立即開心道：「是啊，我們大夥都特別尊敬。受過主任恩情的人很多，大夥都記在心裡。平時工作是累了點，壓力也挺大，不過錢多啊，也沒啥可抱怨的。」

    荒木明哈哈笑道：「你們那是錢多？那是富得流油！這是【星巢】吧？」

    裝備中心外正在調試防禦系統，升起的高能防禦罩，由一個個六邊形結構彙集形成，就像一個巨大蜂巢。那是【星巢防禦系統】，一般用於大型城市的城市防禦系統，價格極其高昂。

    在這麼偏僻的星球，竟然看到如此高級的防禦系統，荒木明非常吃驚。

    他需要重新評估奉仁光甲學院的財力。

    工作人員有些得意笑道：「公子好眼力！光是有這套【星巢】，不敢說是星系最安全的地方，但說是岄星最安全的地方，那絕對沒問題。」

    荒木明笑道：「謙虛了，依我看，稱霸岄森沒什麼問題。」

    「稱霸岄森？哈哈哈，荒木明公子真是太高看我了。」

    徐柏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荒木明連忙轉身。只見徐柏岩大步流星迎面走來，荒木明注意到，徐柏岩身邊多了一群陌生人。

    「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荒木家公子荒木明，自己人，他妹妹荒木神刀同學是我們學院的學生。」

    徐柏岩接著向荒木明介紹道：「這位是班翦先生，班翦先生是冷丘光甲團團長，這些都是他的隊員。冷丘是協會註冊的A級光甲團，實力雄厚。有他們幫忙，我們勝算多了不少。」

    荒木明聽到「A級光甲團」的時候，神情有一絲變化，他伸出手掌：「幸會，班翦先生！」

    班翦伸出手掌，輕握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笑道：「幸會，荒木公子。」

    荒木明注意到班翦神情的異樣，不過沒有多問，他轉過臉對徐柏岩道：「晚輩正想去尋校長，我們準備離開裝備中心。」

    徐柏岩有些意外：「可是我招待不周？」

    荒木明連忙道：「校長說哪裡話？我等並肩作戰之誼，現在局勢危急，豈會在意繁文縟禮？晚輩得去尋刀刀了，指不定她現在把我罵成什麼樣？可不敢耽擱。」

    徐柏岩恍然：「應該的，小姑娘估計嚇得不輕，你趕緊去。神刀現在在龍城那，你知道位置嗎？」

    「知道。」荒木明也不廢話：「校長，那我們這就出發了。」

    「行，我這邊事情多，就不送了。」

    「校長身繫全市民眾安危，抵禦海盜要緊，請務必留步！」

    徐柏岩站在落地玻璃前，注視著荒木明一行駕駛光甲離開，一言不發。

    山谷宿舍。

    「刀刀加油！再來一個！」

    聽著茉莉的打氣聲，荒木神刀神情嚴肅，擺開的姿勢帥氣瀟灑，氣勢十足。

    濕噠噠的頭髮粘在臉頰上，汗水蜿蜒流淌而下，滴落在地板。汗水蒸騰的熱氣讓她感覺就在蒸桑拿，更要命的是小腿肚子傳來陣陣緊繃感，這是抽筋的前兆。

    連續高強度進攻二十分鐘，她的體力也到了臨界點。

    「刀刀，不要放棄，再來一個！」

    對面的茉莉對著她大聲喊，狀態輕鬆，全身連汗水都沒有一滴。

    荒木神刀的世界徹底被顛覆，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二十分鐘內，她幾乎用盡她能想到的所有進攻方式，都沒有打破茉莉的防禦。她的進攻就像海浪，一波接一波，一波比一波強悍。然而茉莉就像海浪中的礁石，那平平無奇的防禦姿態，自己的進攻撞上去，就像洶湧的海浪撞上礁石。

    無論她的攻擊多麼強悍，茉莉都紋絲不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茉莉越發遊刃有餘。

    該死！

    怎麼會這樣？

    不行！不能就這麼放棄！

    天生不服輸的荒木神刀，鼓起最後一絲餘力，清喝一聲，一個墊步前衝，揚起的右腿就像一條鞭子，帶著呼嘯風聲，踢向茉莉！

    茉莉雙手交叉成十字，向左側外推。

    砰，準確接住荒木神刀的鞭腿，十字支撐微微下壓，便恢復原狀，茉莉的身形紋絲不動。

    精疲力竭的荒木神刀整個人失去平衡，她眼睜睜看著地板在眼中急速放大，下意識閉上眼睛，做好承受撞擊的準備。

    驀地她表情呆滯，身體僵硬。

    一隻纖細的手掌，準確抓住她的脖子，然後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重新站立。當雙腳著地的時候，沒有半點思想準備的荒木神刀腳下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又是這隻手掌扶住她。

    「刀刀，小心！」

    茉莉的聲音一如既然的甜美。

    然而閉著眼睛的荒木神刀沒有看到茉莉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吐舌頭。哎呀，怎麼被老師抓人脖子的習慣傳染了？

    荒木神刀強自穩住身形，哀嘆道：「茉莉，你還是不是人？體力也太強了吧！連滴汗都沒出！」

    茉莉得意道：「茉莉當然是人啦。」

    新人類當然是人啦，政府都承認的人類呢。

    荒木神刀欲哭無淚：「完了完了！我的美食夢！就這麼破碎了！我的茉莉就這樣被一個男人霸佔！蒼天啊，大地啊……」

    她覺得這一定是噩夢。

    只有夢裡才有這麼離譜的事情，茉莉的實力居然這麼厲害！自己居然還大言不慚想著去當人家的老師？一想到這，荒木神刀便覺得臉燙得都要燒起來。

    但是隨即而來的，是對龍城實力深深的疑惑。

    學生都這麼厲害，那老師該強到什麼地步？

    聽茉莉說，她只擋住過老師一次！

    茉莉這麼強的防守，竟然只成功擋下過一次？荒木神刀有些不相信，她覺得就算是荒木明那個混蛋來，也破不開茉莉的防守。

    茉莉眉開眼笑：「刀刀不要灰心哦，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的！」

    換作別人對荒木神刀說此類的話，她一定會覺得是嘲諷，肯定要張嘴反擊。但是茉莉說，她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覺得心裡暖洋洋。

    荒木神刀臉上故作傷心欲絕：「茉莉，你是不是故意騙我啊？你這麼厲害！」

    茉莉認真地搖頭：「茉莉沒有騙刀刀。」

    荒木神刀一看茉莉認真，連忙道：「茉莉，我相信你！你的防守真的好強，怎麼練的？」

    「真的很強嗎？」茉莉睜大眼睛，表情有些小得意，但是很快她嘆一口氣：「你要是每週死十次，你也能練成。」

    荒木神刀有些咋舌：「強度這麼高？茉莉你體力這麼好，練得半死那得什麼強度啊？」

    她把茉莉話裡的「死」，理解成欲仙欲死，半生不死！傳說中的魔鬼訓練，就是要把體力壓榨到只剩一口氣，形容起來，大家都喜歡用「生不如死」。

    茉莉再次嘆氣：「有什麼辦法呢？老師實在太厲害了！」

    茉莉覺得刀刀說的「半死」形容得更準確，自己核心沒死嘛，身體毀壞，確實只能算半死。

    荒木神刀好奇地問：「除了防守，茉莉你還學了什麼？」

    「只學了這個。」茉莉忍不住吐槽道：「而且還不是老師教的，都是茉莉自己琢磨出來的。老師從來不講解，上來就打。」

    荒木神刀呆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這、這麼凶殘？」

    「凶殘吧。」茉莉嘟住小嘴，有些委屈，但是隨即說道：「不過老師自己也是一樣，比如研究控芒啦，老師也是自己琢磨的。」

    荒木神刀又愣了一下：「控芒？」

    等等，該不會是自己用了控芒之後，龍城動了念頭吧？

    但是她心中不以為然，控芒的技巧難度極高，能學會就已經算厲害了。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能靠自己琢磨掌握控芒。

    哎，她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有辦法了！

第一百一十五節 腦波雷達

    「少爺興致好像不是很高。」

    荒木明的護衛首領名叫霍勒斯，他出生於阿勒卜星，在14歲的時候，被荒木明的爺爺發掘，帶回家族悉心培養。很快就在諸多少年中脫穎而出，得到高層的賞識。因為屢立大功，霍勒斯家族被批準成為荒木家族的附庸家族，從而一舉成為阿勒卜星當地的豪強。

    霍勒斯年輕的時候驍勇善戰，巔峰時期師士等級高達11級，頗負盛名。後來因戰負傷，實力有所退步，掉落到10級，但是實戰經驗豐富，就被荒木明的父親帶在身邊擔任護衛。

    荒木明被家族派往阿曼撒星，恰好霍勒斯的家鄉阿勒卜星也在附近。而且霍勒斯步入中年之後，性格變得穩重沉著，經驗豐富，是護衛首領合適的人選。

    霍勒斯和荒木明的父親在一個梯隊，兩人感情很好。他擔任荒木明父親護衛多年，可以說是看著荒木明長大，和長輩沒什麼區別。

    荒木明對霍勒斯也十分尊敬，遇到什麼事情也經常向其請教或者商量。

    從離開裝備中心，霍勒斯就察覺到少爺有些異常，他便在兩人的通訊頻道里詢問。

    荒木明沒有馬上回應，沉默片刻，才道：「剛才我的腦波雷達示警了。」

    霍勒斯大吃一驚：「怎麼會？」

    腦波雷達全稱名為被動式散逸腦波偵查雷達，它的功能單一，只能偵查一種波，那就是散逸的腦波。

    普通人的腦波都在顱內神經元之間傳遞，只有貼近腦部，儀器才能有所反應。但是科學家們發現，當師士的腦控水平達到一定的級別，腦波強度和輻射範圍會發生質的蛻變，部分腦波會出現散逸現象，在比較遠的距離就能捕捉到。

    這部分散逸狀態的腦波往往很微弱，而且散逸後會發生變化，即使捕捉也無法分析其內容。

    但是這項發現依然很有價值，根據腦波強度，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判斷對方的實力，腦波雷達便應運而生。

    腦波雷達的技術門檻非常高，需要用到一種對腦波極為敏感的特殊材料，因此價格極其高昂。便是那些大家族，也只會給族內最核心的弟子裝備。

    在現實中，腦波雷達最實用的功能，就是幫助使用者避開超級師士或者准超級師士。這類強者對本身的腦波控制力驚人，一般不會出現散逸效應。但是在戰鬥中，或者情緒激烈變化，或者狀態不穩定期間，其散逸的腦波就會被捕捉到。

    超級師士是大家族最忌憚的存在之一。

    腦波雷達能夠減小核心子弟得罪超級師士的風險，遭遇超級師士的戰鬥，遠遠避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霍勒斯當聽到二公子說剛才腦波雷達示警，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他很快冷靜下來：「如果是徐柏岩，那說明他隱藏了實力。難道這些年，徐柏岩晉陞了超級師士？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受過傷嗎？」

    他就是當年受傷導致實力下跌，很清楚這幾乎不可能。

    「未必是超級師士，也有可能是恢復巔峰。超級師士是豈是那麼好晉陞？」荒木明冷笑：「不過不管是什麼，這岄森明顯就是個天坑，咱們趁早脫身。」

    「少爺說得是。」霍勒斯大為贊同：「來奉仁，才發現處處都不簡單。奉仁比明面上更有錢，【星巢】價格屬下記得很清楚，一百二十億。」

    荒木明笑道：「估計徐柏岩挖了要塞的寶藏，要不然從哪弄這麼多錢？有錢、有槍、有人、有手段，岄森以後估計得姓徐了。」

    霍勒斯道：「岄森太偏僻了點。」

    他言下之意，岄森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不是戰略要地，價值有限。

    荒木明懶洋洋道：「所以咱們不摻和這攤渾水，咱們在這沒啥利益。哎，待會要見刀刀，你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才能不被她收拾？」

    「這個屬下愛莫能助，刀刀小姐那麼可愛，想來下手不會太重。」

    「她這麼跋扈，全都是你們慣的！可惜了姚北寺，真是個好苗子。」

    「好苗子很多的，少爺，不是還有龍城嗎？感覺徐柏岩對龍城不是很重視。」

    「他有姚北寺啊，龍城的天賦能比得上姚北寺？我不相信。看看姚北寺對他那個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好吧，我承認我酸了。」

    「哈哈，少爺莫要灰心，先看看龍城嘛……」

    山谷宿舍。

    「我拒絕。」

    龍城的語氣很平靜。

    「為什麼拒絕？」荒木神刀有些疑惑，她接著循循善誘：「你看，只要加入到荒木集團，我就可以傳授你控芒的技巧。你不是想學控芒嗎？我和你說喔，控芒在外面根本學不到的。你想靠自己琢磨，弄明白控芒很不現實。在我們家，能學會的人都少。」

    龍城：「我畢業要回農場。」

    「啥？回農場？」荒木神刀以為自己聽錯了：「農場有什麼前途？沒錢、沒資源，能幹什麼？」

    龍城沒說話，他覺得沒必要和她解釋什麼。

    荒木神刀表情嚴肅道：「龍城，雖然你很有天賦，但是只有天賦是沒用的。沒有人傳授你技巧，什麼都靠自己摸索，對，也許你能練成，但是被人也許只需要一個月就能學會，你摸索了三個月才學會，你需要花更多的時間。我們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沒有靠山，沒有資源，靠什麼晉陞超級師士？靠苦練嗎？每一位超級師士，都是當代最先進的科技、最出色的團隊、最科學的方法打造而成，換句話說就是最多的錢堆出來的。」

    荒木神刀認真地看著龍城：「龍城，你明白嗎？」

    龍城的表情很奇怪：「為什麼要成為超級師士？」

    荒木神刀噎住。

    在她的人生中，從懂事開始，每個人都告訴她，一定要成為超級師士。在她的概念中，成為超級師士是每個人的夢想，每個人都在為這個夢想而奮鬥。

    當龍城突然問她「為什麼要成為超級師士」，她被問住，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為什麼」。

    荒木神刀努力轉動腦子，結結巴巴道：「為什麼？你不想被世人仰望被無數人崇拜嗎？」

    「不想。」

    「那個……那個，有了！有句話怎麼說的？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什麼意思？」

    「做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懷抱天下美人無數！你不想嗎？」

    「不想！」

    龍城特意加重語氣強調。

    權勢是什麼？能吃嗎？他不懂，但是美人無數他懂啊。

    看看面前的荒木神刀，就這麼一個女人，他都不勝其煩，好幾次想一巴掌捏碎脖子算了，還美人無數？

    那以後自己回農場還怎麼幹活？奶奶說了，農場還看節氣，耽誤了農時一年都荒廢。

    懷抱？懷抱一個捏碎一個！

    這個女人頭腦真不好。

    荒木神刀有些氣急敗壞：「連女人都不想要，你還是不是男人？」

    龍城很冷靜：「我有茉莉。」

    荒木神刀無言以對，她這不是也想要有茉莉嘛。她尋思著，既然當不了茉莉的老師，那不如把茉莉的老師招攬進家族，茉莉不就跟著來了嗎？

    她絞盡腦汁，成為超級師士還有什麼好處……有錢？

    算了，這麼沒勁的理由肯定打動不了龍城。她想著都沒勁，她有錢啊，可有啥用？連前面那麼多激動人心的前景，都刺激不了龍城，區區金錢……

    算了，算了。

    招攬龍城的計畫已經宣告失敗，那意味著荒木神刀如果不想放棄的話，必須回到老路

    ——打敗龍城！

    近身格鬥被她放棄，她連茉莉的防禦都破不了，只有走光甲戰鬥這條路。

    近身格鬥受身體素質的影響很大，龍城的身體素質很強，她早有預料。學院裡關於龍城身體等級的推測很多，大多都認為龍城的身體素質起碼七級，荒木神刀認為應該最少八級。

    荒木神刀沒想到的是，茉莉的身體素質居然也這麼強！充沛到恐怖的體能，力量也非常強悍，格擋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動作變形。

    荒木神刀覺得，茉莉的身體等級起碼要比她高兩個等級。

    這兩個身體變態的師徒！

    她回想了一下和龍城交手的那次戰鬥，自己駕駛【蜃龜】雖然處於下風，但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這更堅定了她選擇光甲對戰。

    可是，光甲都被龍城搶走。她去學院的網絡上看過，所有店舖都已經關閉。她還聯繫之前購買光甲的銷售經理，得知所有光甲都被學校徵調。

    怎麼辦？

    荒木神刀心中想罵人，臉上卻要努力擠出笑容：「那個，龍城，商量個事唄。」

    「什麼事？」

    龍城已經準備離開，眼前的女人已經浪費了他十分鐘的生命。

    她咬牙道：「賣一架光甲給我，然後和我打一場。」

    麻蛋，好屈辱的感覺！

    明明是自己的光甲，被人搶了，現在還得問這個該死的混蛋買。

    她想罵人。

    %￥#*&！

    雖然龍城覺得這個女人的腦子真的不太好，但是買……他一臉戒備：「多少錢？」

    「原價！」

    話一說出口，荒木神刀反而覺得如釋重負，沒有心理負擔。她打開購買賬單，投影到龍城面前，一臉豁出去的表情：「你看，價格都在這，不騙你！賣不賣？爽快點！」

    龍城盯著一連串的零看了足足三秒。

    荒木神刀想罵人，難道這個混蛋還要加價？老娘拼了……

    「賣。」

    龍城的回答擲地有聲，斬釘截鐵。

    哎，眼前的女人好像沒有那麼煩了。

第一百一十六節 再見控芒

    「準備好了嗎？」

    公共頻道里響起荒木神刀的聲音，紅黑色的【悲歌】懸停在山谷上空。

    駕駛艙內，荒木神刀面色嚴肅，她的表情嚴肅，流露出前所未的認真。

    上次偷襲被發殺，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來總結。她必須得承認，她犯了大量致錯誤，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輕敵。因為那時的她，並沒有把龍城放在眼裡，整個偷襲的行動，都充滿了輕率和隨意，缺乏縝密的計畫。

    但是今天，她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悲歌光甲左右雙手各握一把長刀，刀身狹長，帶著微微彎曲的弧度。

    荒木神刀第一眼就看中悲歌光甲，她見過的光甲很多，但是像【悲歌】這般極端而危險的光甲，很少見到。除此之外，數量多達9個輔助引擎，非常有利於她發揮擅長的靈活走位。

    唯一可惜的是，她沒有適應過這架光甲。

    剛買來自己還沒開過光，就被龍城無恥地搶走。

    想到這裡，一縷邪火在荒木神刀心中騰地冒出來，戰意愈發強烈。

    半空中，紅黑色的悲歌光甲右手長刀舉起，直指龍城的赤兔。

    刀身以肉眼難以捕捉的幅度和頻率顫動，嗡鳴頓生，初如游絲，微不可查，聲漸起而轉沉鬱，其音如二胡悲鳴，嗚咽沙啞，如泣如訴，然還未細聽，已寂然如空谷。

    一縷如煙如焰的光芒，覆蓋刀身，無聲無息，吞吐不定，朦朧不滅。

    與此同時，悲歌光甲左手垂下的長刀，也被光芒覆蓋。

    紅黑色的悲歌如同暗夜裡的刺客，兩把煙火升騰朦朧不定的長刀，殺氣騰騰。

    戰鬥還未開始，荒木神刀已全力以赴。

    控芒！

    赤兔駕駛艙內，龍城目光一凝，視野內的數據在瘋狂跳動。如果稍微差一點的光甲，光是突然暴漲的數據流，就有可能導致光甲主控光腦宕機。

    龍城沒有理會這些數據，而是緊緊盯著兩把長刀上漂浮不定的「芒」。

    這是他第三次見到真正的「芒」。

    第一次是在教官手上，可惜那時他的實力太弱，看不明白。

    第二次，是荒木神刀偷襲的那次。

    不過那時他雖然驚訝於荒木神刀居然會控芒，但是收穫也不多。

    這是第三次，感覺則完全不同。

    他研究了大量關於控芒的論文，還掌握了和控芒有些形似的【含煙斬】。可以說，控芒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雛形，只是其中有許多關鍵之處，還沒有想通。

    看到控芒，龍城立即打消了原本準備用高爆雷速戰速決的念頭。

    他選擇了最簡單的武器，左臂拒絕小盾，右手鬼火劍。儘管【赤夜霜刃】品質更好，但是鬼火劍更趁手，面對控芒這種高級技巧，趁手比殺傷更重要。

    赤兔輕輕一抖鬼火劍，劍身立即彷彿多了一抹淡淡的煙霧。

    「含煙斬？」荒木神刀冷笑：「學得挺快，你拿到手也沒多久。龍城，你確實有天賦，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才能觸摸天空。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含煙斬】和真正的控芒差距有多大！」

    她一點都不喜歡龍城油鹽不進的嘴臉。

    龍城不喜歡廢話，赤兔拎著鬼火劍，直接上了。

    一群光甲正高速掠過起伏的山巒。

    荒木明正在絞盡腦汁想著待會見到刀刀，該怎麼給自己申辯。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刀刀肯定對於把她扔給龍城的行為極為憤怒。

    怎麼才能救贖自己的命運？要不出點血？但是很快他就氣餒，想起奶奶喊他來探望刀刀時，滿是擔憂地說，刀刀身上只有幾個億的零花錢，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他當時恨不得跪下，抱著奶奶的大腿痛哭流涕，難道他不是奶奶的親孫子嗎？

    他也想要幾個億啊！沒有幾個億，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然而他不敢，他只能微笑。

    奶奶從小就偏心得厲害，所有親孫子們零花錢加起來，都沒有刀刀的零頭。

    要是他們欺負刀刀，刀刀告狀，奶奶肯定暴跳如雷，然後拎著他們一頓花樣暴揍。可如果刀刀欺負他們，他們跑到奶奶那告狀，奶奶每次都哈哈大笑，很開心地說瞧你們慫樣。

    說好的男女平等在哪裡？

    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其實拋開刀刀這個小插曲，荒木明覺得這次岄星之行還是挺不錯。風景優美，又有海盜，不至於那麼無聊。還能見到徐柏岩這般氣度非凡的厲害人物，姚北寺天賦爆棚的天才少年，稱得上不虛此行。

    「前方發現戰鬥！」

    突如其來的示警聲，讓荒木明立即警覺起來：「什麼位置？」

    「好像……是龍城宿舍的坐標。」

    荒木明神情立即變得嚴肅：「全速前進！」

    「是！」

    整個小隊的光甲引擎光芒暴漲，速度陡然增加。

    隨著距離不斷拉近，荒木明很快看清楚，是兩架光甲在戰鬥。那架紅色的光甲，荒木明認得，是龍城的赤兔。他看過龍城的資料，對這架紅色的光甲印象深刻。

    那架紅黑色的光甲沒見過，不過主控光腦很快查詢到光甲的信息，它的名字【悲歌】。

    等等！

    【悲歌】光甲手中長刀那熟悉的朦朧煙霧，荒木明立即反應過來，是刀刀在駕駛【悲歌】！

    奶奶說，刀刀在幾個月前掌握了控芒，他聽到都嚇一跳。

    荒木明雖然覺得奶奶偏心，但也不得不承認，在他們這一輩中，刀刀的天賦最好，最有可能晉陞超級師士。刀刀打破了家族子弟掌握控芒的最年輕紀錄。

    刀刀怎麼和龍城打起來？難道龍城欺負刀刀？

    不可能！

    這世上還有人能欺負刀刀？

    荒木明在通訊頻道里說：「注意隱蔽，不要被他們發現。」

    他看明白了，兩人應該是在切磋。

    所有光甲連忙降低高度，趴在山坡上，遠遠觀看。

    荒木明的光甲裝備的光學雷達性能出色，看得津津有味。眼前不正是考察龍城的天賜良機嗎？

    嗯，龍城落入下風，被刀刀壓制……

    哇，這就是控芒啊，有點帥啊，自己啥時候能掌握啊？刀刀變得更強了！不是說剛剛掌握幾個月嗎？看起來很嫻熟啊……

    哈哈，龍城這是什麼鬼？模仿控芒嗎？挺嚇唬人的嘛。模仿控芒的技巧有不少，但都是形似，威力天差地別。

    他連忙在通訊頻道里問：「誰知道龍城這是什麼技巧？」

    回答的是見多識廣的霍勒斯：「含煙斬，挺實用的一種技巧。」

    看著刀刀欺負別人，荒木明發現還挺有意思，他有點明白為什麼小時候，看他們被刀刀欺負奶奶會哈哈大笑。等等，自己這麼想，好像哪裡不太對。

    到底哪裡不對？

    荒木明很快忘了這個問題，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面對刀刀的控芒，龍城用那個什麼含煙斬，居然堅持到現在。

    他反應過來，差點跳起來。

    這不科學！

第一百一十七節 能量漾風

    控芒，不僅是高階戰鬥技巧之一，還被稱為「高能基石」，恰是因為它是激發第三形態能量的唯一手段。

    第三狀態能量擁有更強的威力和更強的可塑性，幾乎所有的高階戰鬥技巧，都涉及第三狀態能量的運用。沒有掌握控芒，無法學習這些高階戰技。

    也正因如此，這些高階戰技，也被稱為高能戰技。

    在最負盛名的各大流派中，當學習者進入高級階段，控芒是核心中的核心。

    和荒木神刀連續硬碰硬幾次，龍城就察覺到和上次不一樣。荒木神刀的控芒比上次更嫻熟，激發的第三形態能量，也就是「芒」，更加穩定，威力更強。

    鐺鐺鐺！

    每次刀劍相交，都會形成肉眼無法捕捉的能量波動，擾亂龍城的心神。

    第三形態能量遭遇撞擊、被破壞或者湮滅時，不會產生音波，而是會湮滅成一種非常特殊的低頻不可見能量波，被稱為「能量漾風」。

    因為本身低頻，能量漾風隨距離傳衰減很小，可以輕鬆擴散到數公里開外，普通的金屬材料和能量罩無法阻擋能量漾風。

    能量漾風對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危害，但是對高強度腦波的影響很大，也就是腦控等級越高，受到影響越大。

    龍城現在有些心煩意亂，集中注意力比往常要更難，並且伴隨著偶爾的暈眩感。

    這是他第二次遇到同樣的情況，和教官戰鬥的時候，他也曾遇到過，那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狀態出了問題。直到他研究關於控芒的理論，他才明白，原來這叫能量漾風。

    從原理上說，「芒」的形態越穩定，湮滅時產生的能量漾風就越強，反之越弱。

    上次自己沒有多大感覺，而這次卻有明顯的感覺。

    荒木神刀短短時間內，進步驚人。

    荒木神刀的進步並不僅僅在控芒上，在戰鬥策略上，她也有自己的思路。

    荒木神刀喜歡偷襲、陰招，純粹是一種惡趣味，這是從小和兄長們打架的習慣使然，她總覺得偷襲的勝利比起光明正大戰鬥的勝利要好玩得多，並非她在實力上的缺陷。

    奈何龍城更陰險卑鄙，上次被高爆雷洗地的記憶實在太慘烈，這次荒木神刀選擇近身纏鬥。

    在經歷最初的生澀之後，她很快掌握了【悲歌】的特點，變得遊刃有餘起來。她的多線程能力出色，九個輔助引擎調控自如，悲歌在她手上展現出匪夷所思的靈活。

    戰鬥風格總是和師士的性格息息相關，悲歌的靈活機動，在荒木神刀手中呈現出的風格則是詭異莫測。

    違背常理的急停、轉向，一連串細碎的小滑步，帶起的殘影層層疊疊，鬼氣森森。兩把長刀在她手上就好似變魔術一般，明明是正握轉眼就變成反握，根本看不到大開大闔的斬擊，全都是角度刁鑽的撩、刺。

    黑紅色的悲歌，恍如鬼魅，出現在赤兔左側，一記切斜斬悄無聲息。

    龍城反應很快，赤兔左臂的小盾向下斜拍，準確拍中刺向肋部的長刀，小盾上的光芒驟然黯淡許多。「芒」對能量裝甲的破壞性極大，如果刀刃部位激發的刀芒斬在盾面，能量裝甲會被瞬間切開。

    赤兔的鬼火劍上已經有好幾處豁口。

    龍城知道此時絕對不能退，後退只會更被動。

    赤兔身後引擎陡然噴湧耀眼的光芒，放棄防守，迎著悲歌全力衝刺，一個標準的直刺，帶著一縷如煙霧的殘影。

    悲歌滴溜溜一轉，讓開劍鋒，側身時一個順勢斜斬。

    沒想到赤兔藉著衝勢一個左翻滾，完美避開這記斜斬。

    雙方再次拉開距離。

    隨著戰鬥的進行，完成熱身進入狀態的荒木神刀，開始變得興奮。

    今天她穩穩壓制龍城的赤兔，感覺簡直太棒！

    荒木神刀此時只覺渾身用不完的力氣，沒有半點疲倦感，她大聲喊：「來吧，龍城，不要逃！」

    「好！」

    龍城回應一聲，但是下一刻，赤兔突然向下墜落。

    「想跑？沒門！」

    荒木神刀冷哼一聲，只見悲歌上升數米，完成姿態調整，然後猛地向下俯衝。

    轉眼間，悲歌就要追上赤兔，赤兔立即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俯衝的悲歌，有動能上的優勢，居高臨下有方位上的優勢，還有能夠調整姿態的餘地，可以說，佔據絕對的優勢。

    簡直愚蠢！

    荒木神刀沒想到龍城竟然會犯下如此致命的失誤，喜出望外。她猜測龍城被能量漾風的干擾下，頭腦已經變得不清晰。

    赤兔加速下降，同時仰著腦袋看著她，橫在身前的鬼火劍佈滿豁口，看上去就像一把鋸子。

    強弩之末，一斬可下！

    荒木神刀心中說不出的快意，壓抑許久的憋屈釋放一空，全身毛孔擴張，在公共頻道大聲長笑：「認輸吧！龍城！茉莉屬於我！」

    肆意的狂笑隨風飄揚。

    藉著俯衝之勢衝到赤兔上方，雙刀高揚，包裹刀身的刀芒呼地暴漲，如風助火勢，聲勢驚人。

    雙刀忽倏斬下，一記耀眼熾目的十字斬，帶著尖銳的風聲撲向赤兔。

    赤兔手中的鬼火劍猛地刺出，正中十字斬的正中央。

    啪！

    鬼火劍當場四分五裂，化作無數碎片飛濺。

    借助這股力量，赤兔下墜速度陡增。

    悲歌略作調整，十字斬餘勢未絕，加速斬向赤兔。

    赤兔駕駛艙內，龍城注視著急速逼近的兩把長刀，視野的左側，和目標相關的數據，如同洪水般傾斜而下。他甚至能感受到刀芒的凜冽鋒銳，直逼眉間，而視野的右側和本身光甲相關的數據紋絲不動。

    荒木神刀沒有注意到，赤兔雙腳腳尖繃直，就像一把尖銳的鐵釺。

    咚！

    腳下傳來觸地感，高空墜落帶來的巨大動能，赤兔繃直如鐵釺的雙腿毫不費力沒入岩石之中，直至沒膝。

    十字刀芒緊隨而至。

    駕駛艙內，龍城視野內右側的數據開始瘋狂跳動。

    沒入岩石的雙腿成為極佳的支撐點，赤兔上半身猛地後仰下沉，速度快若閃電，雙手就像鋼爪沒入岩石。

    荒木神刀只覺眼前一花，失去赤兔的身影。

    好快！

    下一刻，荒木神刀臉色大變，失去赤兔的蹤影，她才發現地面在視野內急速擴大。

    不好！

    她剛才注意力全在赤兔身上，沒有注意到已經如此接近地面。

    來不及變招，她心一橫，刀勢不改，而是順勢一絞！

    刀芒對付岩石，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碎石飛揚。

    揚起的塵土遮蔽視野。

    赤兔插在岩石裡的雙腿，悄然彈出，好似大閘蟹的鉗子，閃電夾出。

    到處是碎石飛濺，荒木神刀什麼都看不清，忽然悲歌腰部猛地往下一沉，她頓時一驚。還沒等她來得及作出反應，雙腿夾住悲歌腰部的赤兔猛地發力。

    如此高速俯衝之下，稍微有點衝擊力就會改變悲歌的方向，更何況赤兔的攔腰一夾？

    悲歌當場失控，身形一偏，如同從天而降的隕石，一頭砸進岩石裡。

    轟！

    一聲巨響，山峰崩裂，無數桌面大岩石，在巨大衝擊裡的撞擊下，飛上數十米高空。

    大片塵土飛揚，隨之而來轟隆隆巨響不斷，兩百多米長的山坡發生垮塌。

    赤兔從煙塵和碎石中，把悲歌拎出來。可憐的悲歌，軟趴趴像條黑蟲，兩把長刀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駕駛艙內荒木神刀被撞得七暈八素。

    半分鐘後，荒木神刀終於恢復清醒。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一時大意，痛失好局！原來龍城的目的是誘使她靠近地面，果然一如既往的卑鄙陰險！

    只差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自己就能贏！

    該死！

    遠處觀戰的荒木明看得目瞪口呆：「刀刀輸了？這不科學！刀刀控芒啊，怎麼會輸呢？」

    「刀刀太大意了。」霍勒斯接著道：「龍城抓住她過於急切求勝的心理。龍城贏得很漂亮，戰術得當，不過在這個年紀，可不是好習慣。」

    荒木明反應過來，有些詫異：「霍叔不看好龍城？」

    霍勒斯沉聲道：「兵行險著不是不行，但只能偶爾用用。奇不勝正，年紀輕輕，應該腳踏實地，去磨煉技藝。基礎紮實，以後才能走得更遠。此時過於追求勝負，對未來成長不利。」

    荒木明心中認同霍勒斯的說法，嘴上卻道：「刀刀不也一樣嗎？」

    「刀刀平時喜歡玩些小聰明，但是功底其實比你們紮實。」霍勒斯露出笑容：「要不然，如何掌握控芒？」

    他隨即解釋：「如何在較量獲勝的辦法有很多，比如你的技巧比別人更嫻熟，從而獲勝。也可以是利用戰術得當，揚長避短，從而獲勝。但是對於年輕人，不鼓勵用戰術獲勝。因為他們這個年紀，技術還沒有定型，正是技術高速增長的階段，過多依賴戰術，養成不好的習慣，會錯過打磨技術的最佳時期。戰術以後有的是時間琢磨，龍城的路子有點歪。」

    荒木明恍然大悟：「難怪以前我就算贏了，也會挨老師罵。」

    霍勒斯搖頭道：「可惜了。」

    他本來對龍城還十分期待，但是親眼目睹兩人的較量，發現龍城非常喜歡利用戰術來獲得勝利，而不是用技巧碾壓對手，大感失望。

    依賴戰術的習慣一旦養成，想要糾正很困難。

    荒木明反而沒在意：「就像霍叔你說的，天才很多的。」

    他忽然注意到兩人的舉動，咦地一聲：「他們在幹嘛？」

第一百一十八節　超絕天賦


　　龍城和荒木神刀的交流在沒有加密的公共頻道，荒木明等人毫不費力偵聽到。

　　荒木神刀：「再來一次！」

　　龍城：「不來，光甲沒收。」

　　荒木神刀哼地一聲：「不就是再買一次嘛？別廢話，原價！」

　　龍城客觀地指出：「光甲有損壞。」

　　「修復錢我出！」

　　龍城二度客觀：「鬼火劍破損，無法修復。」

　　荒木神刀滿滿的鄙夷：「臥槽！這種小錢也算？你還是不是男人？這麼摳門！」

　　龍城沒說話，赤兔一隻手拎起悲歌，駕駛艙內的荒木神刀天旋地轉，連忙道：「出出出，我出！」

　　赤兔把悲歌放下來。

　　「錢轉過去了。」荒木神刀語氣透著鄙夷：「沒想到你是這麼庸俗摳門的傢伙，我真是高看你了。」

　　龍城認真仔細地數了三遍轉賬過來的那一串零，數一遍心中愉悅增加一分。倘若問他，什麼是比勝利還香甜的味道，那只能是金錢了。

　　從容鎮定地關閉餘額頁面。

　　他瞅了一眼滿身塵土的悲歌，問：「現在打？」

　　荒木神刀憤憤到：「打，我今天就不信邪了，看你有多少花招！」

　　拿了那麼多錢，龍城覺得還是說句實話比較好：「你不是我對手。」

　　「啥？」荒木神刀先是一愣，但是下一刻，怒火騰地竄上來：「不是你對手？放屁！不要以為陰了姐一次就可以在這大放厥詞，等我把刀找到咱們……哎，刀呢？」

　　過了一會，荒木神刀在碎石堆中找到兩把長刀，兩把長刀看上去滿是塵土，但是完好無損。

　　她接著對悲歌進行自檢，有一些小損傷，不影響戰鬥。

　　而這時，龍城的赤兔已經換了武器，【赤夜霜刃】。

　　荒木神刀很有眼力：「這把劍品質不錯，在哪買的？多少錢？」

　　「別人送的，兩百萬。」

　　龍城一邊隨口說，一邊控制赤兔揮動赤夜霜刃。鬼火劍的品質不高，但是他用的時間最長，也最為順手，碎裂了他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赤夜霜刃的劍身比鬼火劍更加厚實，重量要更沉重，重心位置有差異，比鬼火劍略微靠前，是一把大劍。

　　荒木神刀瞥了一眼，赤兔揮舞赤夜霜刃的動作很慢，溫吞如水，就像公園裡的老爺爺。

　　她收回目光，抓緊時間熟悉悲歌。六百萬這點小錢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臉面。現在都被龍城直言，不是他對手，荒木神刀嚥不下這口氣。

　　%￥*@&！

　　等著吧，待會把你打到跪下喊爸爸！

　　荒木神刀心中憤然。

　　遠處，荒木明神情很奇怪：「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是嗎？奇怪，為什麼我現在有點爽？」

　　霍勒斯哭笑不得。

　　荒木明吹了個口哨：「能親眼看到刀刀吃癟，哈哈，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龍城粉。剛才那段錄下來了嗎？回去之後讓其他兄弟也樂一樂。」

　　霍勒斯莞爾：「錄下來了。」

　　荒木明忽然覺得意興索然，嘆口氣：「刀刀進步太快了。」

　　「少爺是在為未來感到擔憂嗎？」

　　「能不擔憂嗎？錢比不過，拳頭也比不過，做兄長的不要面子的嘛？」

　　駕駛艙內的霍勒斯無聲扯動嘴角，接著認真道：「小姐的天賦是屬下見過最出色，沒有之一。剛才激盪起的能量漾風非常穩定，說明小姐的控芒非常穩定，回去之後可以開始學習【陰晴斬】。」

　　【陰晴斬】是荒木家最負盛名的超能戰技體系，是聯盟的最頂尖超能戰技體系之一。

　　所謂超能戰技，是指那些需要使用第三形態能量的戰鬥技巧，因為它們的威力遠超過普通能量，所以被稱為超能戰技。

　　每一種超能戰技，隨著一代代人的發展和優化，已經從單一的技巧，逐漸演化成一個龐大的體系。

　　譬如荒木家的【陰晴斬】，除了斬擊的技巧，還包含身法、經典戰術組合、腦波訓練方法和對「芒」的闡述，以及最新的研究成果等等，豐富龐大，是荒木家歷代先祖和當下最新科技的智慧結晶。

　　【陰晴斬】只會傳授給本族子弟，極少會傳授外人。

　　霍勒斯年輕時為荒木家立下汗馬功勞，本身天賦過人，但是依然沒有資格學習【陰晴斬】。

　　即使本族子弟，沒有掌握控芒，也無法學習。

　　超能戰技在許多方面和普通的戰技的理念完全背道相馳，提前學習極其容易受傷，對腦部造成無法修復的損傷，各大家族對本族子弟學習超能戰技控制十分嚴格。

　　荒木明有些羨慕又有些解脫：「沒想到我們之中，最先學習【陰晴斬】的會是刀刀。不過也好，咱家年輕一輩也終於出了個能夠抗衡陳真真的傢伙。」

　　荒木家和陳家較勁數百年，是同星系死敵，兩家每一代都是針尖對麥芒。

　　這一代，陳家出了一個妖孽天才陳真真，令荒木家年輕子弟黯然失色。

　　荒木家有【陰晴斬】，陳家有【大風歌】。

　　而陳真真據說一年前就開始學習【大風歌】，其天賦之強，可見一斑。

　　「是啊。」霍勒斯也不由感慨，他注意到遠處的動靜，提醒道：「要開始了。」

　　荒木神刀盯著面前不遠處的赤兔，沉聲道：「我要上了！」

　　回應她的是龍城簡單乾脆的一個字：「好。」

　　如煙似火的「芒」再度蔓延覆蓋悲歌的雙刀，荒木神刀沒有絲毫遲疑，悲歌彈射而出，如同一道虛影。

　　龍城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失去悲歌的身影，他反應很快，赤兔手腕翻轉，手中的赤夜霜刃揮灑出如煙霧般的虛影，掃向前方左側。

　　鐺！

　　一聲悶響，刀劍想交。

　　悲歌的身形剛剛定格在赤夜霜刃的前方，轉眼便再度消失。

　　龍城心中有些驚訝，悲歌……變快了！

　　赤兔左手彎曲的手臂倏地沉肘，一抹耀眼的刀芒一閃而逝。當刀芒接觸到拒絕小盾的能量裝甲時，龍城就察覺到異樣，沒有絲毫遲疑，赤兔長劍橫掃身前，同時抽身急退。

　　嘶！

　　如同薄紙被鋒利的刀片劃破聲音，堅實的拒絕小盾，被一刀斬成兩半，跌落在地。

　　龍城掃了一眼，握緊手中的赤夜霜刃。

　　荒木明喃喃：「龍城麻煩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為兄長，他對刀刀還是非常寵溺。刀刀的天賦好，他更多覺得是奶奶的偏心，但是今天他才親眼目睹刀刀的天賦究竟有多好。

　　刀刀的控芒比之剛才，竟然又強了一分。

　　霍勒斯也是驚嘆連連：「小姐的天賦太強了，真是太強了！屬下沒見過陳真真，不知道他有多厲害，但是屬下認為，小姐有潛力能夠和聯盟任何天才抗衡。」

　　他忽然呵呵笑道：「不管怎麼說，龍城也算得上小姐的福星。要沒有龍城，小姐也難以進步如此神速。」

　　荒木明也笑了：「說得也是。衝著這一點，也要把龍城招攬回去，給刀刀做陪練！」

　　霍勒斯贊同道：「這個主意好！」

　　荒木神刀展現出來的驚人天賦和潛力，給觀戰的荒木明和霍勒斯帶來巨大的衝擊，兩人又是激動又是亢奮。家族出了一位超級天才，對於家族每個人來說，未來都能從中獲益。

　　至於龍城的天賦，已經沒有人放在心上，他們更在意的是龍城能夠激發荒木神刀的進步。

　　事實也彷彿印證了他們的想法。

　　兩架光甲的較量非常激烈。

　　荒木神刀吸取剛才的教訓，一改之前飄忽不定的戰術，而是選擇了更加直接的戰術。一刀快似一刀，每一刀都尋求硬碰硬，迅捷而凌厲！

　　她的想法很明確，利用刀芒的威力，來壓制龍城的赤兔。

　　鐺鐺鐺！

　　刀劍相交的聲音，恍如狂風暴雨，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快如閃電。

　　悲歌周身彷彿繚繞著一圈圈吞吐不定火光，赤兔周身卻彷彿籠罩在縹緲朦朧的煙霧之中。

　　節奏快得令人喘不過氣。

　　失去了小盾，龍城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赤兔手中的赤夜霜刃上，他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些狼狽。

　　教官教他的都是一擊必殺，譬如偷襲、用毒，要麼借助環境掩護，或者利用陷阱等等。像眼前這樣的僵持，如果被教官看到，肯定要挨罵。

　　教官說，他們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不要在陽光下和目標死纏爛打。

　　龍城覺得教官說得很正確，他現在感覺就很彆扭。

　　荒木神刀正面纏鬥的策略奏效，龍城的劍術不算強，更多的是依靠出色的反射頻，進行格擋和反擊。荒木神刀的刀術非常出色，刻意加快節奏之下，龍城找不到機會擺脫。

　　龍城很清楚，再這麼下去，他只會越來越被動。但是眼下暫時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他打消其他念頭，專心面對荒木神刀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劍術不夠操作來湊。

　　龍城幾乎把自己的反射頻發揮到極致，出手速度快如閃電。

　　觀戰的荒木明非常吃驚：「好快的出手速度！這反射頻多少？」

　　霍勒斯沉聲道：「嗯，現在大概在９級左右。」

　　他年輕的時候就是一把出色的神經刀，對這個類型的師士很熟悉。在他眼中，龍城的劍術只能算得上合格，但是龍城的出手頻率驚人，這說明其反射頻訓練非常扎實。

　　這個年紀，９級反射頻……

　　霍勒斯有些吃驚，更令他吃驚的是眼前不斷跳動的數字。

　　－－「龍城出手速度在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