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第2460章 壓力巨大

　　林銳點點頭，「我這就聯繫黑豹古雷，先了解一下他那裏的情況，你最好儘快有所行動。」

　　「聽我說，瑞克先生，現在你們絕不能撤。一旦你們撤了，整個防線就會被突破。油松鎮近萬人的部隊會全部被圍，而更致命的是通向安莫爾城的道路會被打開。這樣我們就徹底輸了這場戰爭。這種情況下，你們也無法倖免，撤退最多只是把敗亡向後推遲了一點而已。這不是解決問題之道。」卡多姆將軍誠懇地道。

　　「我會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作出判斷。你最好不要讓我們失望。」林銳冷冷地轉身道，「精算師，我們走！」

　　將岸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指揮部之後，卻停住了腳步。

　　林銳回頭看看他道，「怎麼了？」

　　「我在想，你不是真的要通知黑豹古雷撤出三號公路吧？」將岸皺眉道。

　　「當然，我並不是說說而已。黑豹古雷手下的傭兵是我們目前手裏最後的家底了，如果遭遇到重大損失，公司就等於是垮了一半。而且我們對安莫爾並沒有責任，這支部隊出現在這裏只是應加斯通人的要求，守住加斯通的北部而已。如果戰況激烈，把這批弟兄們留在這裏等死，還不如把他們撤回來。至少能避免進一步的損失。」林銳低聲道。

　　「可是，你也要明白。一旦他們後撤，祕社就會突破三號公路，進而包圍油松鎮。」將岸沉聲道，「祕社會打開通向安莫爾城的最後屏障。到時候，不管羅根在南部取得多麼輝煌的戰績，安莫爾聯軍也將一敗塗地。而且我們即使撤回來，也會無處容身。祕社佔據油松鎮的話，黑豹古雷就等人無法及時撤回加斯通。他們終將和這些安莫爾士兵一樣赴死。」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林銳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我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威脅卡多姆，但這是我唯一能爲他們爭取到安莫爾人支援的辦法。」

　　將岸沉默了。

　　林銳想了想道，「好了，我們暫時先這樣吧。回去先聽聽黑豹古雷那裏的情況。再說，是留下還是撤離，我們都不太可能一口說死，至少必須得到銀狼的命令才能行動。」

　　「我同意。」將岸點頭道。

　　他們兩人快速回到了O2小隊待的地方，隊員們都湊在一起。香腸急匆匆地對林銳道，「剛才黑豹古雷發來的通訊，敵軍開始了第三次衝擊。而且是炮擊開道，在峽谷公路一帶，他們遭受了敵軍炮火的猛烈襲擊，前鋒部隊又有了一些傷亡。」

　　「情況嚴重麼？」林銳沉聲道。

　　「聽起來相當嚴重。」香腸低聲道，「我在電話裏都能聽到巨大的炮擊聲，和人員的呼救聲。」

　　林銳搖頭道，「真該死。黑豹古雷說什麼了？」

　　「他問我們安莫爾的空中增援和炮火支援到了沒有？如果到了他要求立刻給予他們支援。」香腸回答道。

　　「到個屁，什麼都沒有了，我們被耍了。」林銳有些惱火地對香腸道，「再聯繫黑豹古雷，我要和他同話！」

　　香腸點點頭，繼續轉身敲打著電腦鍵盤，和黑豹古雷的前線指揮所建立衛星連接。

　　戰術電腦上的通訊提示一直在閃，但很長時間都沒有接通。林銳和其他隊員們都有了一絲焦慮。

　　「他們不會遇上什麼麻煩吧？」瘋馬小聲道。

　　「不可能，他們的指揮所位於主陣地後面，要是那裏都遇上了麻煩，那就真的是全軍覆沒了。」林銳搖頭道，「繼續請求聯絡，直到他們迴應爲止。」

　　幾分鐘之後終於有了迴應，通訊的那一頭是黑豹古雷本人，「喂喂？臨時指揮所被震塌了，通訊設備有點故障。你們能聽見麼？」

　　「可以聽到，我是林銳。古雷，你那裏的情況怎樣，傷亡怎麼樣？」林銳急著問道。

　　「傷亡還沒來得及統計出來，不過剛才的一輪炮擊，我估計至少得有上百人傷亡。到底怎麼回事？祕社武裝不是說缺乏重武器麼？怎麼連火箭炮都用上了？這火力猛的，我們被迫又把前面戰力的隘口讓了出去。好在之前我們挖了大量的散兵坑，現在終於是派上點用場了。你那裏怎麼樣，喂？說話！」黑豹古雷大聲道。

　　「原定的炮團來不了啦，他們被抽調去了南部，我很抱歉，但是沒有炮火支援了。」林銳無奈道。

　　「該死，我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直升機呢？他們的直升機也完了？」黑豹古雷問道。

　　「還剩兩架破破爛爛的蘇制直升機，其中一架的航炮都是後來加裝的，就算升空了也沒有多少幫助。」林銳搖頭道，「黑豹，你得小心了，這次可能真的要靠你們自己了。不過我已經在給安莫爾軍施加壓力了。卡多姆將軍已經答應在敵軍側翼發動攻擊，緩解你們那裏的壓力。」

　　「我明白，你也沒辦法。」黑豹古雷沉聲道，「放心，這點小場面我還罩得住，我們會盡量堅持的。」

　　「那就好。」林銳微微鬆了一口氣道，「你們儘量堅持一下，也許很快你們那裏的壓力就會下來。安莫爾軍會盡量幫你分擔一些。」他一邊說話，一邊還能聽到對方傳來的炮擊爆炸聲，那聲音幾乎掩蓋了黑豹古雷的講話聲音。

　　「明白了！」黑豹古雷大聲道。

　　「還有一件事，你們得做好準備，如果確實守不住那裏，千萬不要死撐。我們可以商量一下，稍微後撤一段距離。」林銳補充道。

　　黑豹古雷嘿嘿一笑，「放心，是有一些傷亡，但我們目前還好。」

　　掛斷電話之後，林銳心裏稍微平靜了一點，轉向將岸道，「安莫爾軍出發了沒有？」

　　「出發了，他們出動了一個營以上的兵力，目前正在佯攻被祕社佔據的兩個鄰鎮。炮陣地應該就在那裏。這多少會給祕社的敵軍以壓力，也許他們的炮擊會稍微停一下，但我估計不會太久祕社就會意識到這是在給三號公路減壓，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加快攻勢。」將岸正色道。

第2461章 命令堅守

　　油松鎮外的戰事激烈，槍炮聲幾乎沒有停止過。林銳雖然不在戰場，但他感受到的壓力卻更大，一方面擔憂三號公路的戰況，另一方面又要和安莫爾軍方保持聯繫，獲取第一手的戰場情報。經歷了連續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安莫爾軍的指揮部亂成一團，林銳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情況如何？」林銳問卡多姆將軍道。

　　「說實話，很不妙，我們的前鋒部隊受挫嚴重。雖然幫助三號公路緩解了一些壓力，但我們不能再繼續作戰了，敵軍太強大了。而且……」卡多姆將軍沉聲道，「我們已經得到命令，將在十二個小時之內完成撤退。」

　　「撤退，撤往哪裏？」林銳沉聲道。

　　「這裏已經很難守住了，爲了保證南線的攻勢，羅根將軍要求我們炸掉公路和橋樑，抓緊機會後撤，然後繼續設防。」卡多姆將軍沉聲道。

　　「撤退？那我們的人怎麼辦？」林銳一把抓住卡多姆將軍的手腕，「三號公路戰況膠著，他們怎麼撤？」

　　卡多姆將軍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軍人，必須服從命令。至於你們，我沒有任何權利要求你們什麼。」

　　「你它媽的！」林銳勃然大怒，「你幾個小時之前還在信誓旦旦說什麼和油松鎮共存亡，現在這個時候，你就要拋下我們的人撤離？」

　　「我很遺憾，但這是命令。」卡多姆將軍緩緩地道，「而且是來自安莫爾聯軍司令部的直接命令。」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好，既然這樣，我也讓我們的人撤下了。什麼三號公路，我們也不管了。」

　　「恐怕不是這樣的，羅根將軍已經和貴公司的銀狼進行了緊急磋商。銀狼米歇爾先生已經答應讓你們的人留下，掩護我撤離。」卡多姆將軍嘆了一口氣。

　　「什麼？這不可能！」林銳臉色驟變，他完全明白留下來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黑豹古雷的部隊將要和油松鎮的少數安莫爾軍，共同抵抗強大的祕社部隊，直至安莫爾第二軍團的絕大部分主力撤退，才能離開。這將意味著，黑豹古雷的部隊將受到重創，而這支部隊是目前黑島公司的中堅力量。銀狼怎麼會同意如此荒誕的要求？林銳不相信，他絕不相信。

　　他立刻轉身，「我要去問個清楚。」

　　「請便，順便說一下，我軍的撤離程序已經啓動。爆破小組已經出發，他們將炸燬關鍵的路段和橋樑，以延緩祕社武裝的攻勢。」卡多姆將軍有些疲倦地道。

　　林銳急匆匆趕回了傭兵小隊那裏，劈口就問，「聖凱澤總部有沒有發來過什麼命令？」

　　「沒有，我們和總部的通訊間歇性中斷，但是幾分鐘之前還是正常的，而且並沒有接到最新的指令。」將岸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安莫爾人要撤退，他們打算撤走全部主力，只留一小部分斷後部隊。」林銳沉聲道，「給我呼叫總部，我要和銀狼直接通話。」

　　將岸敲擊著戰術電腦，搖搖頭道，「總部的通訊下線了，似乎是斷開了衛星連接。呼叫沒有應答。只有一條留言，讓我們小隊相機撤離。其中並沒有提及黑豹古雷的部隊，也沒有相關的指示。」

　　「怎麼可能？那就聯繫黑豹古雷，問問他是什麼情況。我需要知道他們那裏的情況。」林銳連聲道。

　　將岸快速切換著通訊頻道，然後轉頭道，「他們在線，而且已經接通了。」

　　林銳快速從將岸手中接過通訊耳機，大聲道，「喂喂，我是O2小隊，呼叫黑豹古雷。聽到請回話，聽到請回話！」

　　「我是黑豹古雷。」通訊耳機內的聲音因爲爆炸聲和槍聲顯得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聽得出黑豹古雷那一口倫敦腔的英語。

　　「我是林銳，你有沒有接到總部的命令？」林銳大聲問道。

　　「是的，我們接到了銀狼的指令，讓我部堅守三號公路，掩護安莫爾軍安全撤離。」黑豹古雷回答道。

　　「是什麼時候的事？」林銳大聲問道。

　　黑豹古雷沉默了一會兒，「什麼時候的事都無所謂，命令就是命令。」

　　「這會使你們陷入絕境的，這一次是真的生死攸關。黑豹，不光是你，還有你手下的三千多弟兄。」林銳壓低聲音道，「銀狼怎麼會答應這樣的要求？」

　　「好吧，我跟你實話實說吧，在我們來之前，銀狼就已經告訴過我，有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他早有預見。」黑豹古雷沉聲道，「我們也都有準備了。瑞克，我們是僱傭兵，從來沒有怕死的僱傭兵，只有嫌錢少的僱傭兵。我們和公司簽了合同，我們的命就是公司的。無論出現什麼情況。」

　　「可是……」林銳簡直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銀狼說過了，如果你問起這件事，就讓我勸你一句，執行他的命令，隨安莫爾軍撤離吧。如果我們運氣足夠好，說不定我們還能在安莫爾城相聚。」黑豹古雷掛斷了電話。

　　「喂？喂？」林銳有些鬱悶地將通訊耳機放下，他心裏突然明白了。昨天彭樂風莫名其妙地對他發火，說什麼他們生來就是賤命。他們早就接到了命令，也許在那個時候彭樂風和黑豹古雷等人就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林銳臉色突然變白了，他沉默了很久才轉身對將岸道，「繼續聯繫總部，我要和銀狼通話。」

　　「恐怕他不會應答的。」將岸低聲道。「就算是有迴應，你希望他做什麼？改變命令麼？」

　　「我要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黑豹古雷的部隊是黑島的中堅力量，他這是把整個黑島公司都賭了進去。」林銳焦躁地道，「我要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繼續聯繫總部，如果他們已經從網絡下線了，就用衛星電話聯繫，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第2462章 傭兵宿命

　　幾分鐘之後，電話接通，銀狼的聲音還是如此平靜，「林銳？」

　　「是的，是我。」林銳忍不住道，「米歇爾先生，你爲什麼要讓黑豹古雷的人留在油松鎮，掩護那些安莫爾軍撤離？目前的形勢對我們來說極爲不利，如果要留下來掩護安莫爾軍，我方將會遇到大量傷亡。現在撤離還來得及，如果留下只會讓傷亡更慘重。」

　　「如果現在撤離，不但安莫爾軍會一敗塗地，就連黑豹古雷的部隊也保不住。更糟的是，祕社的奧魯米聯邦軍趁勢直衝安莫爾城。撤離和潰敗是不一樣的，到時候兵敗如山倒，誰也控制不住。最終的結果就是不但油松鎮保不住，連安莫爾城也會被攻陷。我留下黑豹古雷的人，就是爲了頂住祕社的壓力，給安莫爾軍的第二軍團一個從容撤離的機會。」銀狼回答道。

　　「但是黑豹古雷的這支部隊，是整個黑島公司的支柱。他們要是完了公司也就完了。」林銳著急道，「我們不能把他們留在這樣的絕境之中。」

　　「我確實可以把他們撤出來，但這樣做的後果更加嚴重。安莫爾城就完了，黑豹古雷他們也會完蛋。而我們和其他幾國簽訂的國防合同，也將無法執行。黑島公司的聲譽將會一落千丈。林銳，你知道信譽對於我們這樣的軍事承包商來說意味著什麼嗎？」銀狼平靜地道。「意味著生存，沒有了信譽，我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留下他們是因爲我相信黑豹古雷和他的人，都能夠經受這次艱苦任務的考驗。」

　　「可是……」林銳猶豫道，「我們這是在那他們犧牲。」

　　「你不是第一天當傭兵，傭兵的第一守則就是任務優先。就算是明知必死，也必須完成任務。僱傭軍就是一夥賣身，賣命的人羣。我們講求契約精神，一旦接下任務，決不妥協。正是由於這一點，我們才被人敬畏。這才是黑島公司存在的基石，我們並不是靠人多勢衆。如果安莫爾局勢失控，勢必影響周邊所有國家的局勢，而我們無力控制，這就是失信，對傭兵而言，失信的後果比失去生命更嚴重。」銀狼緩緩地道。

　　「所以你就覺得應該把他們都留下，拼了命給安莫爾人擋子彈？」林銳有些惱火地道。

　　「是的，因爲除了對合同的忠誠和信仰，我們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不是我們自己的。」銀狼沉聲道，「我的命令已經下達，不可能再做改變。你們不在此列，可以設法返回，但他們不能。除非安莫爾的第二軍團全部撤出，他們必須堅守三號公路。我知道你可能一時難以接受，但這是我們傭兵的宿命。」說完之後銀狼掛斷了電話。

　　林銳慢慢地放下了電話，一言不發地走到一旁坐下。

　　將岸看著他道，「銀狼怎麼說？」

　　林銳搖搖頭，有些艱難地道，「黑豹古雷和他的人必須堅守三號公路，掩護安莫爾軍撤離。」

　　「那我們呢？」瘋馬低聲問道。

　　「我們可以自行撤離，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麼走？」林銳低聲道，「銀狼說我們留下於事無補，但我沒法離開。我忘不掉，那天彭樂風的話。他們可能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如果我走了，我這輩子沒法心安。我決定留下。精算師，你帶隊離開。」

　　「那你呢？」將岸看著他道。

　　「我會回去找黑豹古雷，看看我還能做點什麼。哪怕是什麼都好，我無法看著戰友在拼命，而自己就這樣離開。」林銳擺手道。

　　「說什麼蠢話，要走一起走，要留下一起留下。O2什麼時候有過拋下隊友走的事情？」將岸皺眉道。

　　「我不走！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葉蓮娜搖頭道。

　　瘋馬冷笑道，「說得好像我們都是軟蛋一樣。O2小隊就沒有軟蛋，我也留下。」

　　「是啊，我們都留下。去黑豹古雷那裏，看看能幫點什麼忙。」香腸低聲道，「就這樣扔下他們自己走，我也做不出來。」

　　林銳猛然擡起頭道，「留下可能會死！我不否認傭兵生涯就是冒險，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個未來，但明知百分之百會死，誰還會去賭。」

　　「留下未必就是百分之百沒有活路。形勢確實很糟，但我們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將岸抓住他的手臂道，「這不是在拼命，這是在打仗。表面上沒有贏面，或者說贏面很低，但不能說沒有贏的可能。我查過地形，因爲三號公路峽谷段的地形很狹窄，對我們是有利的。敵軍炮火確實對黑豹古雷他們有影響，但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峽谷太深太窄了。」將岸沉聲道。

　　「什麼意思？」謝爾蓋問道。

　　「峽谷太深太窄，限制了炮彈的打擊力度。換句話說，三號公路就像是天然的壕溝，能夠有效遮掩下面的部隊。炮火確實會有很大的影響，但祕社不可能一直開炮，他們是要通過三號公路，而不是把整個峽谷都炸塌了，因爲那樣他們也沒法通過了。」將岸沉聲道。

　　林銳點點頭，「那裏的炮擊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效果不大，改爲地面部隊進攻。我必須去幫黑豹古雷一把，就算是改變不了大局，多少也能爲了阻擋祕社的突擊出一份力。至於你們，我沒法要求你們做任務之外的事。」

　　「去它媽的的任務！」瘋馬伸出了拳頭，「這是爲了兄弟！」

　　「沒錯，去它媽的任務！這是爲了黑豹古雷和在峽谷裏的那些弟兄們。」香腸點頭道。

第2463章 劫奪軍需

　　「都去，但是我們不能就這樣去。」謝爾蓋搖搖頭道，「聽聲音，那裏的戰鬥消耗很大。我們就算是留下，也得讓卡多姆這個老混蛋出點血。跟他再要一批彈藥補給，還有急救藥品。」

　　「安莫爾軍在組織撤離了，這些物資恐怕他未必肯給我們。畢竟這些對他們也很重要。」將岸皺眉道。

　　「不給也得給。謝爾蓋，開車去拿！」林銳沉聲道，「誰敢不給，老子就敢搶了他！」

　　謝爾蓋點頭道，「就是，讓我們給他們賣命，要點補給物資他敢不給？」O2小隊的這夥人完全是亡命徒，膽大包天，說幹就幹！幾個人開著車直奔了安莫爾的倉庫。

　　從車上跳下來，林銳對主管軍需倉庫的軍官就喝道，「來二十個人，五輛車。一輛裝食品和飲用水，一輛急救醫藥，剩下的給我裝彈藥。」

　　「對不起，我沒有接到命令，你們有清單和批文，或者其他的提貨憑證麼？」那個安莫爾軍官皺眉道。

　　「我給你一根毛！」謝爾蓋惡聲惡氣地道，「要憑證，自己找卡多姆要去。馬上給我裝車發貨。」

　　「我們接到命令，馬上即將開拔，所以目前正在裝車運輸。恐怕抽掉不出人手幫你們裝車。」軍官有些怒氣，但卻又不敢對著這些僱傭兵發作。畢竟連卡多姆將軍對他們也客客氣氣的，自己這小軍需官根本惹不起他們。

　　林銳看著一臉爲難的軍官，慢慢地道，「這裏誰負責？你如果不能作主，就幫我把負責人找過來。我親自找他。」

　　「卡桑上校那裏，他是後勤主管。」那個軍官連忙指著遠處一個忙著指揮調派車輛，覈對物資的上校道，「他就在那裏。」

　　林銳大步走到了卡桑上校那裏，「上校。」

　　「有什麼事？」卡桑上校正忙得滿頭是汗，安莫爾軍準備撤離，物資彈藥能帶走的都必須帶走，所以他現在確實很忙。林銳問他話，他也沒太在意。林銳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拔出槍在他腳下開了一槍。槍聲讓卡桑上校嚇了一哆嗦，手裏的物資賬冊都掉了。

　　「跟別人說話的時候，最好看著對方，這是起碼的尊重。」林銳冷冷地將一張紙遞給他，「這是我要的東西，立刻給我，另外派二十人的運輸隊伍，跟我走。」

　　「這……這是什麼？」卡桑上校看著那張明顯是臨時匆忙寫成的紙片，猶豫道，「我沒有接到命令。」

　　「那麼我現在就命令你。」林銳的槍口上擡，對準了卡桑上校。」

　　「瑞克先生，我們可是友軍。再說戰爭期間，我如果私自挪用軍事物資，這是死罪。」卡桑上校忍不住道。

　　「總好過立即執行。」林銳晃了晃手裏槍，「你之後可以告訴卡多姆，這是我要的。但是現在我就要，立刻。」

　　「老大這裏有裝好的車。」謝爾蓋大聲道，「不用麻煩他們了。彈藥、罐頭、急救藥品。我們選擇著開就好了。」

　　林銳轉過頭，發現謝爾蓋等人已經在一輛滿載的車上一通搜查。他點點頭，轉向卡桑上校道，「上校，另外給我配二十個士兵。沒問題麼？」

　　「我……」卡桑上校根本就不想答應，但是看到林銳手裏端著槍，只能違心地點點頭。

　　林銳收起槍，轉身爬上了一輛車，「走！去三號公路！」

　　那些正在搬運物資的安莫爾士兵哪裏敢不答應，這夥僱傭兵連卡桑上校都不放在眼裏，普通士兵哪裏敢反抗他們。而有些老兵深知這些僱傭兵的厲害，剛才卡桑上校要是敢和他們硬頂的話，他們就真敢當衆開槍擊斃他。這些人膽大包天，整天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沒有什麼事是他們不敢做的，輕易別去惹這些人才是保命之道。

　　所以那些安莫爾士兵很老老實實地跟著林銳等人各自攀上了卡車，組成了一支車隊向著三號公路開去。

　　「看什麼看？都走了還在看，都給我抓緊時間幹活，我們要保證部隊和物資及時撤離。」卡桑上校有些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然後急急忙忙回到了辦公室，打電話給卡多姆將軍。「將軍，不好了！出事情了！」卡桑上校激動地大聲道。

　　卡多姆將軍愣了一下，緊張地問道，「什麼事？是轉運物資的事情麼？」

　　「不是，是那些僱傭兵。那個該死的傭兵頭目，帶著他的人搶了我們。」卡桑上校有些氣急敗壞。

　　「僱傭兵頭目？是那個瑞克，他怎麼了？」卡多姆皺眉道。

　　「他把我們的轉運物資搶了好幾車去，武器彈藥，補給品。足足六輛卡車，還有二十多個士兵。」卡桑上校彙報道。

　　「他搶了軍需倉庫？」卡多姆愕然道，「他要幹什麼？」

　　「不知道，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一進來二話不說就直接開槍。」卡桑上校忙不迭道，「我是被他們要挾，實在沒辦法。聽他們說，是要去三號公路。將軍，你看這件事怎麼處理？需不需要派人追，或者是進行攔截？」

　　「三號公路？」卡多姆將軍若有所思，他沉默了一會兒道，「算了，隨他們去吧。你追上他們又能怎麼樣？你在自己的軍需倉庫都能被他們劫，我還指望你能去攔下他們？再說他們運這些彈藥物資是去三號公路，那裏的傭兵又是在掩護我們撤離。他們需要彈藥物資，我們還能說什麼？」

　　「那就這樣算了？」卡桑上校愣住了。

　　「不這樣算了，還能怎麼樣？」卡多姆提高嗓門道，「趕緊去看看，先把你手底下那些事處理好了再說。部隊要撤離，你們後勤單位要忙的事還很多。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六個小時之內，我們必須撤離。除了給留守部隊留下少數的彈藥和補給品，你必須轉移所有的軍需物資。以便我們在從油松鎮撤退後，能夠繼續在後面部署新的防禦。」

　　「是的，是的將軍，我明白。」卡桑上校立正道。

　　卡多姆將軍放下了手裏的電話，轉頭看著地圖上的三號公路峽谷段區域，低聲自言自語道，「全靠你們了。」

第2464章 峽谷之下

　　卡車在通往三號公路的小道上顛簸，一路向前。

　　林銳坐在車上，對將岸道，「聯繫黑豹古雷，告訴他們我們很快就到，另外有彈藥補給送達。」

　　「他們的消耗應該很大，這些彈藥應該能解燃眉之急。」將岸點點頭，打開了戰術電腦，一陣操作之後他擡起頭卻低聲道，「情況不太對，古雷已經終止聯絡了。」

　　「他這是準備死拼到底，準備心無旁騖了。」林銳點頭道。「加快趕過去。」

　　前方槍炮聲震耳欲聾，煙霧四起，整個地面都在顫抖。林銳等人進入峽谷之後幾乎難以相信眼前的景象，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是彈坑，散兵坑。灰頭土臉的傭兵部隊，正在從前面撤下了。

　　「怎麼回事？黑豹在哪兒？」林銳抓住一個僱傭兵喝問道。

　　「他們還在前面。敵軍的攻勢太猛烈了，我們已經連續後撤了兩個彎道。古雷長官讓我們撤下來，先準備一下防禦下一個彎道，他們隨後也會撤下來的。」一個頭上纏著花布頭巾的黑人傭兵對他們道。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在附近響起，炸起的大量泥沙和石屑像下雨一樣紛紛揚揚灑落下來。

　　那個傭兵也顧不上說話了，用力搖頭甩掉了頭上的泥沙，立刻轉頭招呼其他的同伴，搶著在一側揮舞鐵鍬，構築簡易的機槍掩體。

　　林銳等人轉過身，一邊讓那些傭兵幫助安莫爾士兵將彈藥補給卸車在附近的安全地帶，一邊帶著其他隊員繼續前進。這段路已經成了真正的地獄公路，雙方加起來總數有上萬人，在這條五公里左右的峽谷道路上，拉鋸血戰。殘破的路面，同樣殘破的屍體，流著血的傷兵靠在路邊的石頭上呻吟，這場面之慘烈簡直令瘋馬這樣的老兵油子都感到心有餘悸。

　　「指揮所在哪兒？」將岸抓住了一個傭兵喝問道。

　　「在那裏，他們也快撤下來了。」那個傭兵擡手指了一下。林銳這時才發現傭兵的那隻手只有三根手指，裹著髒兮兮滿是血跡的繃帶。

　　黑豹古雷和指揮所的幾個傭兵，從一側的掩體內撤了回來。他大步走著，一邊按著耳機喝道，「我命令全員撤退到下一個陣地，泰戈爾你帶教導隊的人走！彭樂風，你帶著你們的人，跟上泰戈爾。敵人不會停止進攻，我們只有不足十五分鐘的時間後撤，走走走！！！」這些傭兵們在峽谷之下，在灰塵和硝煙之間奔跑穿行，直奔下一個彎道。

　　這條公路幾乎無險可守，傭兵只能憑藉大弧度彎道的掩護，儘量依託地形組織防禦。黑豹古雷的部署安排已經是做到了極致，但苦於對方的炮火壓制，不得不逐步後撤，目前已經撤到了峽谷中部。祕社武裝和傭兵部隊作爲交戰的雙方都明白，一旦當傭兵部隊撤出了這段峽谷，他們的身後將是一馬平川，所以這段位置的交戰非常激烈。

　　黑豹古雷看到林銳之後，微微一愣，隨即吃驚地道，「你們怎麼來了？」

　　「看看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林銳回答道。

　　「該死，你們應該跟安莫爾人一起撤離的。在這樣的陣地戰之中，你們作爲戰術小隊能夠發揮的作用極其有限。」黑豹古雷忍不住道，「就靠你們這幾個人，在幾千人的戰鬥之中能做什麼？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也不少。」

　　「也許是這樣，不過我還是不會讓你們單獨留下。這樣，我自己這關過不了。」林銳搖頭道，「目前的情況怎麼樣？」

　　黑豹古雷拉著他，快速走向了一側的掩體後，「情況你也看見了。雖然因爲峽谷地形，他們的炮火大部分沒能直接命中，我們的損失也並不是很大。但現在他們的攻勢很盛，我們已經後撤了兩公里多了。再下去，恐怕我們都守不住了。」

　　「要不然我設法帶幾個弟兄過去，摸掉對方的火炮?這事，我們以前幹過幾次，而且香腸對這種事幾乎是熟門熟路的。」瘋馬問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現在最直接的威脅並不是敵軍炮火。你也看到了這裏是峽谷地形，真正能夠直接落到我們腳下的炮彈幾乎少之又少。真正具有威脅的是對面的突擊部隊，他們是真正的祕社精銳，進攻極有章法，絕不是亂打，而是步步爲營，一點一點向峽谷內緊逼。加上之前我們重火力都已經暴露了，這仗自然就比較難打。不過我們後撤下來之後，就能穩住了。」黑豹古雷搖頭道。

　　林銳沉吟道，「我覺得也是。就算祕社武裝運來了一些火炮，但是像107毫米火箭炮這種東西，是老式裝備，精度比較差，用作彈幕覆蓋射擊或許能有點用，要想精確打到峽谷裏來，並不容易。他們在附近一定有一個炮兵偵察小隊。在爲他們的炮兵提供準確的位置座標。如果我們能夠幹掉這支偵察小隊，就能很大程度上解決敵軍的炮火問題。」

　　「這個可以交個我們來做。」瘋馬點頭道，「給我一些人手，我去幹掉他們。爲了便於觀察峽谷只能的情況，他們的偵察小隊現在一定位於高處。我們可以從後面繞上去，幹掉他們。」

　　「好吧。瘋馬，你帶上幾個人，去解決那支偵察小隊。」林銳點頭道。

　　「如果你們要留下，就去弄把鐵鍬，我們沒有多餘的掩體給你們，自己得去挖坑。」黑豹古雷搖頭道。

　　謝爾蓋嘲諷道，「好啊，我們都退化到一個世紀之前了麼？自己挖戰壕，像鼴鼠一樣躲在坑洞裏？」

　　「好好幹活，否則你就等著待會兒挨槍子算了。」林銳沉聲喝道，「好好挖！」

　　謝爾蓋翻牆攀爬是把好手，但是挖掘掩體工事這種事，他並不擅長。倒是將岸這個學院派的，挖出的散兵坑簡直是中規中矩，像教科書一樣精緻。完全是美軍式樣的散兵坑，兩側都有排水溝和防手榴彈槽，以便排除積水和將敵人投入坑內的手榴彈踢出槽外。

　　但卻被黑豹古雷嘲諷爲華而不實，「有這工夫把一個坑洞挖這麼好，還不如多挖幾個。這它媽的又不是爲了演示。」

第2465章 掩護部隊

　　前方的戰鬥依然很激烈，經過約摸兩個鐘頭，傭兵們全部完成了後撤。祕社武裝也艱難地但是如願地前進了一百米左右。彭樂風一瘸一拐地回來了，他的膝蓋在做戰術規避動作的時候撞上路邊的一塊石頭，感到猛烈的疼痛，停止了渾身疲累的爬行，他急速地喘了幾口粗氣，揉揉隱隱疼痛的膝蓋骨，忍不住地咕嚕道：「該死的，運氣真差！「

　　和他並頭伏在乾燥的塵土裏的阿虎，拍拍他，套在他的耳朵上說：「老大回來了。」

　　正說著，對面的機槍又「突突突「地叫了起來，紅色的小火花，在塵土裏閃閃灼灼地跳躍著。

　　在機槍響叫的時候，彭樂風向背後看看，阿虎沒有再說話。他們帶領的是黑豹古雷手下的教導隊，自從進入戰場之後，就一直在打最難得打的硬仗。

　　在他們繼續向後爬行的時候，一排紫紅色的曳光彈從他們背後升起在峽谷中，急速地飛揚到了己方的機槍陣地的上空。他和阿虎停止下來，仰臉向上，又一排紫紅色的曳光彈從同樣的方向射向空中。

　　他們意識到這是敵軍在發信號，當敵軍指揮陣地上發射出來的紫紅色的信號彈，又一次地飛揚過來的時候，他和阿虎躬起腰來，向前猛跳了七、八步，到達一塊燒焦了的巨石下面。

　　「是敵人發起猛烈攻擊的時候了。剛才的信號彈，應該是敵軍的指揮信號。」彭樂風心裏度量著，看看手腕上的手錶。「中午十二點鐘了！「阿虎低聲道，「真該死，他們的進展太迅速了。」

　　在他們背後遠遠的地方，槍聲、榴彈聲突然猛烈地響起來。阿虎清楚地判斷得出，那是祕社武裝帶領的突擊隊集結路段附近。其他的傭兵也都仰起頭來朝敵軍的方向定睛觀望，一團一團的火光和黑煙，在那裏連續騰起，榴彈的炸裂聲，連續地迸發出來。子彈射擊聲，象連串的爆竹一樣炸響著。

　　彭樂風和阿虎原本各自帶著一支部隊，在道路的彎道兩側。他們的任務是抗擊已經楔入峽谷腹地的敵軍，避免敵人向著縱深突進，給己方部隊在後面構築防禦工事爭取足夠的時間。他們已經在這裏遲滯了敵軍三個多鐘頭。因爲敵軍的炮火已停歇，敵人已經完全抵近了他們的陣地，槍、炮的火力，傾盆疾雨一般，朝他們的位置猛潑下來，接著，有將近一個排的祕社武裝，從壕溝和地堡裏跳出來，在幾輛裝甲車輛的掩護之下，不顧死活地朝這個彎道衝撞攻擊。

　　彭樂風和阿虎的兩支教導隊處在十分艱苦的境地，在自己展開火力出擊以前，不得不對敵人的進攻舉行反擊。

　　「衝！把敵人殺回去！」彭樂風紅著眼舉起手裏的槍，大聲地喝令道。兩側的傭兵教導隊衝擊出去，密集的短促火力，一齊向迎面而來的敵人猛掃了一陣。敵人的進攻被擊退，瀰漫的塵埃裏，倒下一堆敵人的屍體和呻吟的傷兵。

　　阿虎乘著反擊敵人的時機，喝令隊伍衝了上去，試圖就此突入到敵人的陣地中心去，但是沒有奏效，給敵人的強大火力迎頭阻住，又退回到彎道兩側的陣地。

　　「總部怎麼樣了，兩個多鐘頭，一點動靜沒有！指揮所的人都死光啦？「彭樂風惱怒地罵著，伏在一塊石頭之後喘息。

　　彭樂風手下的突擊隊員們聚集在依託彎道挖掘的掩體下面，正在儘量阻止敵軍的衝鋒，而左翼三十米遠的地方，發生了轟然巨響，在火光下面，彭樂風聽到了己方戰友的慘呼。敵人的各處火力立時轉移方向，朝他們那邊猛射。接著，他們右翼不遠的地方，也響起了對擊的槍聲，似乎是另一個突擊小組也和敵人接上火了。

　　彭樂風和他的小組的突擊隊員激動起來，「阿虎，是你的人？！」

　　「小彭，你也有今天？今天你只怕也得抱老子的粗腿了，這個人情你欠定老子了。」身體壯實的阿虎拍拍自己的大腿，站在一處掩體後面，嘎著嗓子吼道。

　　接著一個翻身，將填飽子彈的M294班用輕機槍，掄起來架在石頭上，朝著對面的敵人陣地，「嘩啦嘩啦「地傾瀉出火辣辣的子彈。

　　一個人敵人的機槍和機槍射手給打得摔滾到地上去了，但是祕社前沿的火力掉轉頭來，朝著彭樂風他們這邊射擊起來。

　　「該死的！」彭樂風跳到石頭上面，激奮地高聲喊叫道。「你這個混蛋，這兩年多來，老子已經救過你無數次了。也從沒這麼嘚瑟過。弟兄們，都給老子打。」

　　祕社武裝也應聲勇猛出動，向前衝擊，幾乎是冒著彈雨地衝到了他們陣地的附近。

　　隨著祕社的攻擊受挫，他們的炮擊又開始了。整個峽谷激烈地動搖起來，槍彈和炮聲的兇猛、密集，恰象是疾雷狂雨卷帶著暴風傾蓋下來。掩體炸翻，地堡倒塌，土地、磚頭、石塊、稀疏的樹木、人……一切地面上的萬物，都顛簸、顫抖起來。紅的綠的曳光彈流星般地狂飛亂舞，煙霧連著煙霧，火焰接著火焰，飛騰在雨後的寒風裏，障蔽了人們的眼睛。整個路口發著紅黑間拌的紫黑色，硝藥味、焦糊味、屍臭、難聞的渾濁的各種氣味，向人們的口腔、鼻孔襲入，使人們不住地嗆咳、打噴嚏。

　　三號公路的戰鬥熱度，已經達到了白熱化。

　　彭樂風和阿虎在通過無線電喊話，相互配合，開始逐漸撤離。「阿虎，右側來！消滅你右側的！「彭樂風大聲叫喊著。

　　「你們的兩點鐘方向有人！注意！「阿虎從掩體後面射擊孔發現了敵人，對彭樂風警告著說。話剛說完，對面的敵人就向他們的陣地上射擊起來，掩體上部的遮蓋紛紛地崩毀倒塌，彭樂風猛地一驚，他的腿本來就有傷，腳一滑，滾了下來，幸好地上有兩具敵人的屍體墊住了他，使他沒有跌到堅硬的石頭堆上。

　　他沒有死，傷也不重，只是臂膀給跟著他滾下來的碎石重重地打了一下。他差點昏暈過去，好久呼不出一口氣來。從邊上趕來來的一個傭兵，把彭樂風扶坐起來，把他拖移到另一處掩體後面去。

第2466章 教導隊被困

　　「放開，我沒事。」彭樂風掙脫開傭兵的手，坐在了地上。他喘息著按著通訊耳機道，「老虎，你幫我個忙。」

　　「怎麼，你也有求人的時候？」阿虎一邊嘲諷一邊繼續對著敵軍射擊。

　　「就算是，就算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吧。」彭樂風低聲道，「林銳來了，你幫我告訴他。前天的事，都是我有問題，幫我向他賠個不是。我們一起出來的，不可能一起回去了。希望他別怪我。」

　　「放屁！要說，你自己對他說去。老子不給你當傳聲筒。」阿虎眼裏滿是怒氣道。「你他孃的每次都說自己要掛了，還不是活到了現在？」

　　祕社的敵軍再度衝了上來，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彭樂風一躍而起，連續掃射。擊倒了幾個祕社敵軍之後，他又再度跳了回去，繼續在通訊頻道內罵阿虎不夠義氣。阿虎也習慣了這個無賴的傢伙，懶得跟他計較。

　　連續不斷的前線電話，戰鬥的發展越來越激烈，這刺激了黑豹古雷。他摔下身上的衣服，束緊腰皮帶，從指揮所的掩體裏來的時候，大步急走地奔向戰鬥的前沿陣地去。在指揮陣地的地堡跟前，他立定腳步，向槍聲密集的方向探望著。

　　「長官！長官！「前面裏傳出來大聲的喊叫。

　　「敵人反擊！我們的人已經返回了拐角陣地，就剩下教導隊還沒撤下來了！」一個傭兵大聲彙報道。林銳跟著黑豹古雷進入了前沿地堡。這個地堡還是當年安莫爾戰爭時期遺留下來的，荒廢不堪。

　　地堡裏的一個傭兵，頭上和臂膀上纏著滲透血跡的紗布，身子斜靠在冰冷堅硬的混凝土牆上，手裏抓住電話筒，正在叫著，「教導隊嗎？你們立刻撤下了，立刻撤下了，我們正在重新組織火力，我們會掩護你們，撲滅敵人的反擊！「

　　「教導隊怎麼啦？「林銳向打電話的傭兵輕聲問道。

　　那個傭兵竭力地坐起身來，張著血紅的眼睛望著林銳和黑豹古雷。黑豹古雷按著他的身子，使他仍舊斜靠在混凝土牆上。

　　「兩翼接應不上，教導隊的……隊伍在壕溝裏……還沒退下來，我們的支援上不去！「傭兵艱難地說。

　　「好了，你先下去吧！「黑豹古雷對那個傭兵說道。

　　「很多人的傷比我重，他們還在前面。「傭兵艱難地擺擺手說。

　　突然一陣槍聲，在地堡外頭不遠的地方響起來，林銳立刻扭頭聽了聽，接著，地堡外頭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敵人朝這邊攻擊！「一個滿臉是鬍子的白人傭兵伸進頭來，有些緊張地說。他也滿臉是灰塵和血跡。

　　林銳轉過身，那個傭兵拉著黑豹古雷的衣服急促地說：「長官！教導隊還在前面，我們必須把他們救下來！「

　　黑豹古雷沒有作聲，咬著牙齒憤怒地走出地堡。刀疤臉伏在地堡旁邊小土堆的斜坡上，通過望遠鏡，觀察著前面的動靜。右前方和左前方兩個三丈多高的碉堡，那裏已經被祕社佔領，敵人正在以交叉的火力，向在壕溝裏前進的僱傭軍們猛烈地射擊著。彭樂風和阿虎等人就被困在那裏。

　　林銳看著前面，低聲道，「我帶人上吧。教導隊是支隊伍之中的骨幹力量，必須把他們帶出來。」

　　黑豹古雷沉默了一下，「我只能抽調給你大概五十人左右。」

　　林銳點點頭，轉向前方。他的面前，不是平坦的道路，而是陡崖絕壁一般的危險的局面，怎樣攀上陡崖絕壁，轉變這個危險的局面，是他面臨的一個嚴重的急迫需要解決的問題。他看看錶，錶針走的那麼急迫。這支傭兵教導隊等不起了。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急響起來，黑豹古雷連忙走過去，和他通電話的是在前線的阿虎，阿虎告訴他，前方快要頂不住了。

　　黑豹古雷的話說得清楚明確：「儘量撤回來，而且必須儘快。「聞著硝煙的味道，林銳的心，加速地跳動著，他看向那個倚靠在土牆上的受了傷的傭兵，那雙眼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直望著他們的臉。那個傭兵希望他們能做點什麼，以避免兩支教導隊被殲滅的命運。

　　黑豹古雷放下電話，走到了林銳的身邊。

　　「現在怎麼辦？你打算！「黑豹古雷問道。

　　「把所有的火力集中起來，攻兩側的敵軍！「林銳決然地說。

　　黑豹古雷皺眉搖搖頭。問道：「強攻？「

　　「我不相信祕社是鐵的！「林銳拍著膝蓋，憤恨地說。

　　黑豹古雷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給你派人。最好活著把他們帶回來。」

　　「我們需要火焰噴射器，燃燒彈或者汽油，我們攻上去之後，必須做掉那裏的地堡！「刀疤臉的眼裏噴著憤怒的火焰，氣呼呼地說。

　　「我們應該還有幾支火焰噴射器，和足夠的燃料。後面還有備用的了十幾桶汽油「那個傭兵掙扎這忍著巨痛，坐起身來說。

　　「五十個人，我要熟悉那裏地形的老兵。」林銳轉身問道，「我們還有從陣地上撤下來的人麼？」

　　「有！」不遠處的幾個傭兵站起身來，他們的頭上裹著紗布，半截腿沾滿了灰塵，上衣有許多泥斑血跡，撕扯得稀花破爛，手裏的卡賓槍髒得象是一根泥棒子。

　　「我要還能作戰的，有沒有沒負傷的？」林銳搖搖頭道。

　　那個傭兵的頭低了下去。他的頭痛得厲害，咬緊牙根忍受著。

　　「沒有了。中隊長下令，讓傷員先退下來。」一個傭兵在林銳的身邊低聲地說。

　　林銳靜默了一下，轉身道：「那就你了，你來帶路就行。」林銳和其他隊員，帶著那個負傷的傭兵一起走了。

　　地堡裏坐在地上的傷兵看著黑豹古雷道，「長官，這些人，他們能把弟兄們帶回來麼？」

　　「他們可以。」黑豹古雷轉過身道，「你可能也聽說過他們。他們都是公司裏最好的戰士。只要有他們在，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容易些了。」

　　「最好的？教導隊可都是公司認定的A級傭兵，難道他們比教導隊還厲害，難道還會是S級傭兵麼？」那傷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吃驚地看著黑豹古雷，用緊張的聲音問道，「難道真的是他們麼？」

　　「是的。」黑豹轉過身道，「他們就是O2小隊。」

第2467章 壕塹戰場

　　在三號公路延伸進齒狀山脊後，林銳等人拐上了右邊的岔路，一條狹窄的騾馬小道。小道在山側坡蜿蜒而上。安莫爾這一地區的山脈地形十分奇怪，形狀頗像馬蹄鐵，頂部比較平坦，四周非常陡峭，山下則是無底的峽谷。在高高的山坡上，除了矮小的灌木和石南之外什麼都不長，只有巨大的石灰岩從坡體中突兀而出。在前線也沒有連續的戰壕，在這樣的地形裏也是不可能。

　　前線一般由一連串加強的崗哨組成，這些崗哨就是陣地，遍佈的散兵坑多設在每個道路拐角的附近。在老遠的地方，就能看到傭兵的陣地設在馬蹄鐵的頂部，看到用沙袋堆成的簡陋的掩體，防空洞裏飄出來的煙。再靠近一點，能聞到令人作嘔的略帶甜味的惡臭，此後，這種怪臭包括血腥、屍體的臭味、大小便、生鏽的罐頭盒等等全部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極度腐臭的環境。

　　一隊民傭兵正在從前方退下來，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作戰任務。他們的軍服滿是黃色灰塵，拖著沉重的軍靴，他們的臉上全都鬍子拉碴。指揮這片小陣地的小隊長是廓爾喀人範尼。他是一個身材不高的年輕人，二十五歲左右，有一頭很硬的黑髮，一張帶著渴望、蒼白的、在戰爭期間總是難免骯髒的臉。

　　他接到命令從戰壕壕裏爬出來，帶著他的人向林銳等人報到。他的身後都是分配給林銳等人的傭兵。

　　有些流彈在他們上空呼嘯而過。這裏有一個半圓形的戰壕，有一堵胸牆，部分是用沙袋、部分是用石塊砌成的。大約有三十到四十個坑壕，有如一個個老鼠洞。林銳和範尼，還有其他隊員迅速撲向最靠近的防空壕，那兒還未被人佔據，看起來尚能容身。

　　在前線的某個地方傳來一聲來複槍聲，並在衆多的山谷之間形成了奇怪的、綿延不絕的回聲。林銳低著頭大聲道，「告訴我，教導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們是遇到堵截了麼，爲什麼還不撤下來？」

　　「他們被困在前面的戰壕，不是撤不下來，而是敵人的火力會在他們撤下來之前橫掃他們。」範尼滿臉是灰地道，「我們嘗試過接應他們，但是幾次都被壓制回來了。前面有敵軍的幾個主要火力點，而且他們還有裝甲車。如果教導隊的人撤出戰壕，就會被射殺的。」

　　「明白了，黑豹說你還有五十個能作戰的人，現在帶上你的人，跟我走。我們去幹掉那幾個火力點。」林銳沉聲喝道。

　　「明白，先生」範尼帶著人從防空壕裏爬出來，又聽到了另一聲槍響，他們隊伍裏的一個黑人從胸牆那裏倒下，滿臉是鮮血。

　　「該死，現在又少一個人了。」謝爾蓋小聲嘟囔道。

　　「別廢話。林銳沉聲道，他快速滾進，在胸牆前面有一溜狹長的掩體，這是在巖體上挖出來的，有些石堆上還砌了極其原始的射擊孔。這裏有十二個哨位，分佈在戰壕和胸牆後的不同部位。戰壕上有帶刺的鐵絲網，再往後看，山坡向下延伸成一個深不可測的峽谷，在對面，只有光禿禿的羣山，盡是飛巖絕壁，顯得灰暗而蒼涼，全然沒有生命的跡象，甚至連一隻飛鳥也沒有。

　　「他們在哪裏？」

　　範尼把手一揮，「在那裏。」

　　林銳用望遠鏡看了看，他知道槍聲應該在一百米之外。但是他什麼也看不到——看起來，教導隊的戰壕隱蔽得很好。後來，當他終於看清範尼所指的地方時，林銳感到既沮喪又不安。祕社佔據了有利地形，那幾個持續射擊的火力點都有高度優勢，而對面的山頂隔著溪谷，離他們這裏至少也有兩百米遠，只能看到祕社武裝分子陣地上戰壕的輪廓，以及一面紅黃相間的奧魯米聯邦旗幟。

　　「老大，難怪他們撤不下來，這種情況下，不端掉那幾個火力點。他們就別想動一下。」謝爾蓋低聲道。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一排子彈就緊貼他們的耳朵飛過，發出令人厭惡的尖嘯聲，鑽入香腸身後的土裏。他們本能地蹲下。這裏已經成了掘壕固守的陣地戰，在這麼密集的火力之下，誰都有可能因爲一顆亂飛的流彈而送命。

　　謝爾蓋皺眉道，「葉蓮娜，你能清除那裏的火力點麼？」

　　「他們隱蔽得很好，躲在掩體裏面，我很難命中他們。」葉蓮娜皺眉道。

　　林銳伸出手指，大致測了一下距離，轉身對範尼道，「兩百米左右，沒有試過用迫擊炮麼？」

　　「試過，但那裏是當年安莫爾戰爭期間留下來的鋼筋混凝土工事。我們沒能成功。」範尼搖頭道。

　　「那我們就設法靠近那裏，用火焰噴射器幹掉那幾個加固的火力點。」香腸小聲道。

　　「可是我們沒法靠近。那個位置居高臨下，我們稍有動作就會重火力壓制。」範尼低聲道。

　　林銳搖搖頭，「還是有辦法的。比如從上面。他小聲指了指自己的頭頂，「從彎道石壁那個位置上去，可以在頂部摸到敵人的上方。從他們的視角盲點索降下去，在他的側後方發起襲擊。」

　　範尼擡起頭看看近乎垂直的峽谷石壁，搖搖頭道，「但是那裏根本不可能攀援上去。」

　　「那是因爲你沒有見過真正的徒手攀援。」林銳轉過頭道，「謝爾蓋，你先上，然後放下吊索把我們和裝備都吊上去。」

　　林銳說的裝備主要是兩臺火焰噴射器。由於地形複雜，他們沒有重火炮，火箭彈和輕火炮難以轟塌堅固工事，子彈又難以打中工事中的祕社敵軍。因此，只能夠依靠高溫殺傷堅固碉堡、工事、山洞或壕溝裏隱藏的敵人，還可以用於引燃敵軍易燃武器裝備和物資的火焰噴射器，就成了他們攻堅的重要力量。

　　通過高溫灼燒工事內的敵軍，以及劇烈燃燒將狹小工事內的氧氣短時間消耗一空使其窒息，可以使目標工事內的敵人迅速失去抵抗力，從而以極小的代價擊殺隱蔽在工事之中的敵人。雖然現代戰爭之中，這種火焰噴射器早就被淘汰了。但他們現在打的仗壓根和現代戰爭無關，雙方限於條件，打的就是這種落後了一個多世紀的壕塹戰。

第2468章 絕壁之上

　　謝爾蓋得意地笑了笑，他終於可以一展所長了。這個紅頭髮的俄羅斯賊，在衆目睽睽之下徒手攀爬上了石壁。以驚人的手臂和腰腹力量，在僅僅能抓住一點岩石縫隙的巖壁上攀爬。看得下面的幾個傭兵心都快跳出來了。這裏距離峽谷頂部可至少有幾十米的距離，這樣的徒手攀爬簡直就是玩命。

　　這裏是交戰的前線，雙方都在自然地理條件最具優勢的地方設置了陣地，它通常只能從某一側接近。如果陣地再挖上了戰壕——即使派上更多人也無法攻克，除非派出更爲強大裝甲車。而祕社武裝的位置更好，只要憑藉他們部署在關鍵位置的重型機槍就足以擊退一支部隊的進攻。

　　林銳探出頭看了看，敵軍佔據著地勢較高的有利位置，這種程度的鋼筋混凝土工事，只要有炮兵，就能輕鬆地逐個摧毀敵軍陣地，就像用錘子砸開核桃那樣輕而易舉。但在傭兵的這一方除了少量的迫擊炮作爲步兵支援武器，哪怕一門像樣的炮也沒有。

　　在既沒機槍又沒有火炮的情況下，人們所能做的就是三件事：在安全距離，比如幾百米以外，掘個洞把自己隱蔽起來；在開闊地帶進軍從而被大批殺死；或者進行小規模的夜襲，而這不會改變戰鬥的整體局面。實際上，目前真正可供教導隊選擇的只有兩條：要麼按兵不動，要麼自尋死路。

　　林銳忍不住又轉身看看在高處攀爬的謝爾蓋，這個俄國佬能不能成功攀爬到上面，並且放下繩索將是是關鍵。如果林銳能夠帶領他們其他的小隊成員，完成這次絕壁攀爬，到敵軍碉堡掩體的另一側，完成奇襲。那麼彭樂風等傭兵教導隊成員，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將岸低聲道，「林銳，這個計劃有點冒險。即便我們通過成功的攀爬，到達了預定位置。但是那裏的火力點，周圍肯定還有其他祕社武裝，如果我們不能速戰速決，不但不能讓彭樂風他們撤下，很可能連我們自己也回不來了。」

　　「冒險也得試試。」林銳低聲道，「只要我們能夠接近那裏，還是能讓對方措手不及的。火焰噴射器的燃料能夠讓碉堡內部持續燃燒好幾分鐘，避免後續的敵軍進入繼續使用那些機槍裝備。我們至少能有三分鐘左右撤離。如果葉蓮娜能夠給我們遠程火力掩護，而壕溝之中撤離的彭樂風和阿虎也可以在撤退的同時掩護我們。那麼我們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是啊，試試吧。」香腸一邊低聲道，一邊用在擺弄著自制的******。瓶子了裝的是固化汽油，綁上手雷。甩出去之後手雷爆炸，能把瓶子裏的燃料灑得到處都是，然後附著燃燒。

　　攀爬在峭壁上的謝爾蓋已經沒有原先那麼快了，他不斷地以一隻手攀住岩石，而甩動著另一隻手，儘量使得自己的手腕和手指保持放鬆，避免因爲用力過度而導致的酸脹。這樣的場景，看得下面的人又是一陣擔心。而同時前面的交火還在繼續，林銳等人又聯繫不上傭兵教導隊的彭樂風和阿虎等人，也不知道前面的具體情況，這讓林銳感覺有些心裏沒底。

　　又過了好長的時間，謝爾蓋終於攀爬到了上面，並且從上面垂下了一根繩索。「搞定了，真是沒有什麼挑戰性啦。」謝爾蓋的口氣故作輕鬆，但林銳聽得出，他的聲音有些發抖，氣息也很粗重。

　　「別吹了，你的呼吸重得就像是一頭牛。」林銳皺眉，轉身道，「都順著繩索爬上去。還有武器和其他裝備也一起吊上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教導隊的火力開始衰弱下來，再不過去，他們可能已經支撐不住了。」

　　小隊成員們快速拉著繩子往上爬。有繩索的助力，他們上去要比謝爾蓋快得多，很快林銳等人帶著那些傭兵一起攀爬到了峽谷上部。低頭看看峽谷下面的公路，感覺就像是一條鞋帶那麼寬而已，看得人心裏發虛。

　　「走，從那裏繞過去，可以到那些祕社武裝的側翼，現在他們正在底下和我們的人交火，注意力不會放在那裏。我們會分成幾人一組完成索降。」林銳蹲下身子，低聲道，「謝爾蓋、瘋馬、刀疤臉和香腸你們各自帶人從不同的位置繞下去。速度一定要快，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猝然發難，然後立刻後撤。下面的範尼他們會幫我們通知壕溝那邊的教導隊，他們也會掩護我們一起撤離。都明白了麼？」

　　「明白了。」隊員們點頭道。

　　「儘量使用火焰噴射器。」林銳低聲道，「這東西能持續燃燒，在一定時間內讓對方的機槍火力無法作用。不過要記住一定小心隱藏自己，理由很簡單，在戰場上，你被手槍、步槍甚至是機槍擊中，無非也就是在身上留下一個窟窿眼兒罷了。但如果你不幸背著火焰噴射器，那隨便一塊小小的彈片也能把你燒成一個火球。

　　而且當敵軍士兵聽到你的火焰噴射器發出的聲響後，所有的子彈都會落到你的周圍。沒有哪個人願意被燒死，所有有經驗的祕社分子都會優先用他們的子彈照顧那個試圖用火焰噴射器燒他們的傢伙！別當了他們的槍靶子。」

　　「還有一點，記住這些玩意都一樣，一根噴管，差不多六個信管，右手握著你的扳機，背後背著你的那個裝著氧氣和氮氣的罐子，一根長長的導管吊在你屁股後頭。你將噴管對著地面，打著火，然後擡起噴管，噴出炙熱的火焰，那感覺就像用水管噴水滅火。使用的時候必須擡高，如果你把噴管正對著敵人，那倒黴被燒死的很有可能是你自己，只有稍稍向上擡起噴管，你才能讓那該死的火龍遠離你的周圍。」將岸沉聲道。

　　「我們用過這東西。」謝爾蓋聳聳肩道，「還不至於手生。」

　　「我是對其他人說的，因爲萬一你死了，他們得從你屍體上撿起火焰噴射器繼續任務，他們必須知道怎麼用這些東西。」將岸搖頭看著他道。

第2469章 奇兵突進

　　O2小隊一行人，從懸崖頂部接近了敵軍的碉堡工事附近。「所有人都準備好，固定吊索，準備行動。」林銳沉聲道。

　　一根根黑色的吊索從近乎垂直的峽谷頂部垂了下去。林銳將合金鎖釦掛在繩索上，拽了拽。

　　爲了快速滑降，林銳沒有使用傳統的八字環扣，而是將繩索上加了兩道懸掛扣，以減輕下墜的重力加速，保持勻速下落。做完了一切準備之後，他轉頭向著隊員們做了一個手勢——「走！」猛然從懸崖頂部衝下去！依靠固定在腰部的多重鎖釦，林銳像是從懸崖上直衝去。

　　整個人面朝下，以雙腳快速踏著巖壁。就像是在崖壁上向下奔跑，依靠著腰部的吊索緩降，和靈活的身體。林銳甚至不用雙手控制，而是單手拉著吊索控制滑落速度，以免下墜速度太快，控制不住而摔死。而另一隻手卻端著槍，隨時注意下面的動靜。

　　風聲在他耳邊呼嘯，讓他甚至聽不清下面的槍聲。他滑落的速度比正常索降的速度要快得多，隔著手套，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鎖釦摩擦繩索產生的溫度在不斷升高。

　　下面的祕社武裝並沒有注意到峽谷的巖壁上會有這一支奇兵，他們正在極力對著僱傭兵的陣地發起猛攻。直到有一個祕社武裝人員感覺到崖壁上墜落的碎石才擡起頭來，但是已經晚了。林銳單手持槍，手中的56-1式摺疊槍托衝鋒槍吐出了一道火焰。

　　那個祕社武裝人員甚至沒有發出聲音就被撂倒在地。因爲雙方正在激烈交火，所以其他的祕社武裝人員並沒有太注意這個同伴被擊倒，還以爲是對面陣地射來的子彈，紛紛低頭躲避。林銳帶著隊員們安全完成了索降匍匐在了一側。林銳一個翻滾將自己隱蔽在一處凹地，順勢解開了腰間的鎖釦，在通訊耳機內低聲道，「全都就位沒有？」

　　「已經就位。」謝爾蓋和其他隊員也都到達了預定位置，他們的前面各自有一個堅固的碉堡。

　　這些堡壘是在安莫爾戰爭時期修建的，厚重的鋼筋混凝土，而且配備了重型機槍，正在瘋狂壓制對面的陣地。數支12.7毫米的Kord重機槍，瘋狂猛掃。這種來自俄羅斯的重型機槍是科夫羅夫工廠的捷格佳廖夫機槍，不但是步兵的噩夢，連輕型裝甲車也擋不住這種大口徑子彈。

　　加上祕社在這樣險要的位置部署，完全是居高臨下，生命收割機一樣的存在。也難怪彭樂風和阿虎的教導隊撤不出來。他們躲在壕溝裏被動抵抗還能勉強活命，要是躍出壕溝後撤，幾分鐘的工夫就能把他們全都撂倒在後撤的途中。

　　林銳對身後的將岸做了一個手勢，「至少還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將岸點點頭，低聲道，「我們得接近那裏才行。雖然我們的T-148式噴火器的噴射距離是六十米，但要想攻擊更有效，我們必須更靠近他們才行。」

　　「我來吧。」林銳點點頭，「把東西給我。」他從將岸等人手中接過了裝備。

　　這種T—148火焰噴射器是意大利產的第三代噴火器，在目前之中普遍依靠火焰彈殺傷的現代噴火器之中是一個異類，也是目前唯一還在堅持使用液柱式的噴火器。採用油瓶與壓縮空氣瓶合二而一，改進了點火系統、發射機構。與普通油柱式噴火器外形結構基本相同，由噴槍、輸油管、油瓶/壓力瓶裝置和背具等4部分組成，只是油瓶和壓力瓶合二而一，具有輕便、可靠和易於操作。

　　林銳背上之後，活動了一下手腳，也不會覺得太過笨重。將岸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小心一點，我們會給你掩護。」

　　林銳點點頭，趁勢衝了出去。儘管他非常小心避開敵軍，但是他快步衝向前的時候，還是引起了祕社武裝的注意。「那裏有人！」一個祕社武裝人員大喊道，但隨即就被掩護林銳前進的將岸等人擊斃。

　　林銳奔跑了幾步又只能俯下身子，因爲大量的子彈正在朝他們這邊飛來。好在碉堡工事之中的敵軍還沒有注意到他們。林銳有些懊惱，他的運氣實在不好，機槍工事就在不遠處，要是他足夠接近的話，完全可以展開攻擊了。但偏偏這個時候他被發現了。

　　身上背著燃料罐子，他根本沒有辦法做出靈活的翻滾等戰術動作。只能低頭匍匐，靜待敵人的注意力被將岸等人吸引住，然後再借機衝過去。將岸在無線電之中呼叫他，「林銳，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不過我被發現了，敵軍火力很猛。你們那裏必須加強火力，將敵軍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以便我行動。」林銳側臥在一處凹地裏小聲道。因爲背上背著燃料罐，他不敢採用俯臥的姿勢，一旦燃料罐被打爆了，他自己瞬間就會變成火球。

　　將岸等人得到命令之後猛然加強了攻勢，原先射擊林銳的祕社士兵陡然發現另一側還有跟多的敵軍，顧不得林銳，紛紛調轉槍口和將岸等人對射。一時之間，把將岸等人給壓制住了。將岸等人靠著幾個傭兵投擲出的煙霧手雷，製造出一片煙霧，「就是現在了。衝！！！」將岸在無線通訊頻道內沉聲喝道。

　　林銳猛然翻身爬起來，拎著手裏的發射噴槍，衝進了煙霧之中。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中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因爲一旦煙霧消散，他將沒有任何機會接近那兩處加固火力點。而且再等下去，那兩支傭兵教導隊將會出現更多損失，現在只能賭一把運氣了。他必須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可以完成。

　　林銳邁開大步衝了上去，在連續衝刺了一段距離之後，匍匐在了一塊巨石的後面。現在這個距離他能夠聽清楚對方的機槍射擊聲了，甚至能夠聽到彈殼彈出落在地上相互撞擊的清脆聲音。林銳深吸了一口氣，探出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碉堡。估算了一下距離，他心中一陣激動，他終於靠近這兩處機槍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