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第2526章 狙殺偵察小隊

　　「可是我們設下了埋伏，就這麼讓他們走，真是有點不甘心。」瘋馬低聲道。

　　「我也不甘心，但是沒辦法。好了，他們開始向南面突圍了。」林銳低聲道，「通知謝爾蓋，讓他把戲做足一點。別讓他們輕易就跑掉，至少也得留下幾個。」

　　「明白了！」瘋馬點頭離開了。

　　林銳鬆了一口氣，立刻聯繫了狙擊小組。「蝰蛇，現在你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敵軍的炮兵偵察部隊已經在進行觀測，我們隨時可以動手，一直在等待命令。」葉蓮娜低聲道。

　　「現在可以動手了。」林銳低聲道，「完成之後立刻撤離，別再回火車站，直接回阿爾卡恩市。我們在那裏回合。」

　　「明白。」葉蓮娜關閉了通訊，將無線通訊轉到小隊頻道。沉聲下令道，「開火，狙殺所有的敵軍炮兵偵察部隊。」

　　正在山頂上忙著觀測的祕社炮兵偵察部隊，突然遭到了埋伏在附近的僱傭兵狙擊小隊的致命打擊。因爲安莫爾軍隊甚至已經從半山的防禦陣地上撤離了，這一帶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危險。這些祕社武裝的炮兵偵察部隊，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遭到襲擊，因爲攜帶著大量的偵察測量器械，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摘下肩頭的武器就被接二連三地擊斃。

　　葉蓮娜和其他幾個狙擊手已經在這裏埋伏了很久，暗中觀察著每一個偵察部隊成員。一方是拿著各種測量儀器站在高處，毫無作戰準備的偵察兵，一方是埋伏了很久蓄勢待發的狙擊手，這場戰鬥根本沒有任何懸念。這些祕社的炮兵偵察部隊簡直就像是靶子一樣，紛紛中彈。

　　有幾個機靈點的祕社偵察員，知道遇上襲擊，立刻轉身衝向身邊的草叢尋找隱蔽。但他們沒跨出兩步就被一槍擊中，痛苦地扭動著身體，接著又被一槍徹底擊斃。整個戰鬥過程沒有幾分鐘，這些狙擊手沉默埋伏了這麼久，就是爲了這一刻的爆發。

　　在槍聲引來更多敵軍之前，葉蓮娜已經下令撤離。這些身披僞裝服的狙擊手們迅速從藏身處撤離，身後的茂密樹林給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炮兵偵察部隊遇襲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祕社指揮所，紅男爵立刻反應了過來，「是那些僱傭兵，他們在伏擊我方的偵察小隊，以遏制我們的火炮威力。讓偵察部隊撤回來。」

　　一個祕社武裝分子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紅男爵，「男爵，根據最新情報已經證實，對方是一支狙擊小隊。他們已經導致了我們的炮兵偵察部隊十二死四傷。即便是受傷的那幾個，也很難活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對這些人展開追擊？」

　　「媽的，這些該死的僱傭兵，就會玩這些陰的。」紅男爵皺著眉道，「追他們也沒有用，現在追過去，他們早就跑了。給我聯繫柯南和工藤，赤潮目前的行動怎麼樣了？只要他們能拿下敵軍的車站指揮所，就能瞭解到敵軍的分佈情況。我們目前最主要的是壓制敵軍，控制鐵路線。只要這個大的目標達成，其他的都是其次。」

　　「目前還沒有他們的消息，但是跟據我們的前方部隊證實，幾分鐘之前確實在車站方向傳來了交火的槍聲。」祕社分子回答道。

　　「有通訊接入。」一個負責通訊的祕社分子回頭道，「根據通訊頻率，應該是赤潮三組。」

　　「是工藤正岡和柯南，把通訊接進來。」紅男爵立刻道。

　　通訊信號接入之後，工藤正岡以焦急地語氣彙報道，「男爵，襲擊敵軍指揮所的行動失敗，他們早有準備。」

　　「早有準備是什麼意思？」紅男爵皺眉道，「你認爲這足以成爲你行動失利的藉口？」

　　「不，我還有更重要的情報。這些該死的僱傭兵根本就沒有死守火車站的打算，他們在車站和沿線鐵路上裝滿了炸藥。一旦我們佔領火車站就會引爆所有炸彈，讓我們即便是拿下了車站和鐵路，也只是一片廢墟。根本無法順著鐵路快速襲擊安莫爾城。」工藤正岡焦慮地道。

　　「什麼？這不可能，安莫爾軍之所以有底氣跟我們在阿爾卡恩打消耗戰，是因爲他們能得到來自安莫爾城的補給。如果炸燬鐵路，就等於是斷了自己的後路。安莫爾軍方目前主事的是卡多姆，這個人被稱爲防禦專家，尤其重視後勤補給，我們專門研究過此人，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紅男爵搖頭道。

　　「他是不可能，但那些僱傭兵就難說了。這些僱傭兵本來就是些不顧後果的人。」工藤正岡回答道。

　　紅男爵想了想，低聲道，「好，你立刻帶回部隊。我下令讓我們的人放緩攻勢，以免逼得太緊，這些該死的僱傭兵來個玉石俱焚。另外我會再派一隊人，沿鐵路線偵察敵情，另外讓情報部門瞭解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這樣的事情。」

　　「男爵……」一個祕社武裝分子回答道，「情報部門確實有消息，在幾個小時之前，前方的鐵路沿線確實有敵軍在活動，人數不詳，但是通過我們的人瞭解，這支部隊除了少量的僱傭兵之外應該是安莫爾軍的一個工兵營。」

　　「工兵營？」紅男爵眉頭一動。「他們的具體行動是什麼？」

　　「不清楚，我們的情報單位不可能瞭解得那麼細緻，只是知道，他們在沿著鐵路線行動。」祕社武裝分子回答道。

　　紅男爵沉默了一會兒，「看來工藤正岡這個混蛋是對的，敵軍根本沒想死守火車站，他們早就安排好了退路，而且準備把一片廢墟留給我們。這一手還真是夠果決的，沒想到這些僱傭兵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男爵，那現在怎麼辦？」祕社分子低聲等著紅男爵下令。

　　「繼續保持攻勢，但別太急，免得對方狗急跳牆。這些僱傭兵肯定是違反了卡多姆的命令行事，所以我想他們沒有到完全絕望的程度，就不會急著引爆炸彈。而我們只要拿下了火車站，再繼續推進也不遲。」紅男爵低聲道，「這些僱傭兵還真是難纏，不過好在他們並不是這次戰爭的主角。」

第2527章 衝突根源

　　「放緩速度？」祕社分子一愣，連忙對紅男爵道，「男爵，目前我們掌握主動，爲什麼不一鼓作氣拿下火車站？」

　　「因爲我們要的是完整的車站，不！準確地講，我們要的是完整的鐵路線。以通過這條鐵路運輸線，快速投送兵力到安莫爾城，如果敵軍選擇魚死網破，炸燬鐵路。對安莫爾軍來說雖然是一個打擊，但我們來說同樣是一個難以承受的結果。因爲一旦這樣，我們將會被迫和安莫爾軍在阿爾卡恩打一場巷戰和消耗戰，對我軍而言並不利。」

　　「可是將軍，這樣我們不是顯得受到了對方的要挾麼？」祕社武裝分子低聲道。

　　「他們是在以玉石俱焚來要挾我們，但反過來我們也可以利用這一點。」紅男爵轉身走了幾步道，「戰場上一切都沒有定數，有時候我們可以利用敵人的有利條件，反過來來成爲遏制敵人的手段。」

　　「男爵的意思是？」祕社武裝分子有些驚疑地看著紅男爵。

　　「在戰前我們就做過了很多的調查，安莫爾聯軍的卡多姆將軍是這次的最高指揮官，這個人雖然是個防禦專家，在一大羣軍閥之中，他也確實算是有點本事。但是這個人還是有些優柔寡斷，以他的性格很難如此果決地切斷自己的補給線。否則的話他們根本不需要派部隊阻擊我們，直接炸了車站和鐵路，豈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紅男爵冷笑道，「但他們沒有，這說明這個卡多姆還是想保全車站，並且繼續控制著這條鐵路運輸線。」

　　「可是，事實上，他們似乎真的是在沿途安置炸藥，準備炸燬鐵路了。」祕社武裝分子小聲道。

　　「沒錯，所以這一定是那些僱傭兵自己的主意。說實話，他們要真是打算這麼幹，我們倒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跟他們在阿爾卡恩打巷戰了。但是現在，這個炸燬鐵路的行動，很可能不是安莫爾指揮部的授權。所以這就成爲了我們可以利用的一個有利條件。」紅男爵緩緩地道，「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卡多姆和這些僱傭兵起摩擦，甚至擦槍走火。」

　　「可是，現在這些安莫爾聯軍和僱傭兵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因爲炸燬鐵路一事，他們之間會起摩擦麼？」祕社武裝分子皺眉道。

　　「一定會的。」紅男爵走在地圖之前，指著阿爾卡恩的地圖道，「據說卡多姆成爲這次行動的指揮官，爲了向羅根表示絕對忠心，他將自己的家人都帶到了阿爾卡恩。但他就算是再忠誠，自己肯爲羅根去死，卻也要留一線生機給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才不能放棄這條鐵路線，因爲只有這樣，在必要的時候，他才可以將家人安全送到安莫爾城。

　　而現在這些僱傭兵想私自炸燬鐵路，從另一個層面上也是要切斷卡多姆家人逃生的通道。你覺得卡多姆會這樣輕易算了麼？」

　　「這倒也是。那些僱傭兵沒有任何負擔，他們只想完成任務。但是爲了家人，卡多姆肯定不會同意這些僱傭兵這麼做。」祕社武裝分子點頭道。

　　「這是其一。另外現在是戰時，卡多姆爲了維護自身的領導權威，必須對這些僱傭兵的行動有所表示。而那些僱傭兵們又是絕不肯吃虧的。所以這就能成爲我們可利用的一個重要條件。讓這兩幫烏合之衆相互起衝突，一達到削弱他們的目的。」紅男爵眯起眼睛道，「讓我們的情報人員想想辦法，必須設法讓卡多姆知道這些僱傭兵打算炸燬鐵路這件事。」

　　「好的，我這就去辦。」祕社武裝分子點頭道。「那我們的人呢？還要繼續保持進攻麼？」

　　「先不急，維持目前的狀況就行了。」紅男爵低聲道，「下令各部暫緩進攻，在態勢上保持壓迫，但避免主動出擊，激怒敵軍。」

　　「是的，先生。」祕社武裝分子轉身走了。

　　在林銳這邊，也正在趁著祕社攻勢暫緩，前線的潰軍撤下來，就在阿爾卡恩火車站收攏士兵，重新組織防禦。黑豹古雷等傭兵也撤了下來，一些被打散混進其他安莫爾軍之中的僱傭兵也都陸續重新回來。清點人數之後，林銳心裏一陣的刺痛，這次行動又導致了上百僱傭兵的喪生。這其中還包括不少是傭兵教導隊的成員。這些優秀傭兵的損失，已經讓黑島公司傷筋動骨了。

　　「黑豹，你怎麼樣？」林銳讓黑豹古雷坐下。

　　「情況不好。」黑豹古雷搖搖頭道，「我不是說我個人，而是團隊。再這樣打下去，我們的人可能要全都丟在這裏了。尤其是傭兵教導隊的人，這些人是黑島的技術骨幹。只要他們還在，那麼補充一些新的傭兵就並不是問題。他們能帶動這些新來的，很快黑島又是一支幾千人武裝的大型傭兵公司。而一旦他們損失掉了，黑島公司要想在短時間內恢復元氣，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銳點點頭。「我也知道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我已經讓香腸毀掉阿爾卡恩沿線的鐵路。」

　　「什麼？」黑豹古雷吃了一驚，「卡多姆居然下得了這樣的決心？」

　　「他下不了，但我可以幫他下。」林銳沉聲道。「香腸已經開始行動，只要得到我的命令，他隨時會引爆炸彈。將阿爾卡恩通向安莫爾的鐵路進行分段摧毀，雖然只能毀掉阿爾卡恩附近的一段，但足以讓祕社的打算落空，讓他們無法利用鐵路快速投送兵力。」

　　「你私自下令的？」黑豹古雷低聲道，「這可不太好，要是被卡多姆知道的話，可能會引起大麻煩的。要知道這條鐵路也是安莫爾軍重要的補給線路。」

　　「這個時候還考慮什麼補給線路？！如果不當機立斷，祕社很有可能快速控制整條鐵路，然後直接威脅到安莫爾城。到時候什麼都完了。」林銳低聲道，「黑豹，你我都清楚，這樣死守火車站是根本沒有用的，安莫爾軍目前和祕社的兵力相近，但作戰能力和武裝相比懸殊，根本守不住。除了果斷毀掉鐵路，沒有其他任何辦法阻止敵軍。」

第2528章 後退者死

　　黑豹古雷點點頭，「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明白。但問題是安莫爾軍方面不會意識到這一點。卡多姆將軍一心想保住車站和他的鐵路運輸線。我們這麼做的話，他恐怕很難理解。而且現在他們又是僱主。」

　　「我不在乎他的想法，既然羅根僱我們，就是因爲我們能幫到安莫爾軍，而不是拿著他們的錢，看著他們犯錯。」林銳搖頭道。

　　「好吧。」黑豹古雷點點頭，「你有你的堅持，但我懷疑卡多姆是否能夠接受。」

　　林銳點點頭，站起身喝道，「通知所有部隊集合，開始撤出火車站。我們去阿爾卡恩市區。」

　　這些從前線退下來的安莫爾部隊和傭兵們紛紛開始重新整隊集合，準備撤離火車站一帶。

　　正在這時突然一羣人衝了進來，厲聲喝道，「不許撤！誰都不許撤！總部有令，後退者死。」

　　一個軍官走出來，拿著手槍對空射擊，厲聲道，「卡多姆將軍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須堅守火車站。不得後退一步，違者立刻槍決。」

　　這個軍官軍裝筆挺，皮鞋擦得鋥亮，手中的手槍也足夠精緻。他帶著一隊人也個個都是精壯的黑人大漢。

　　瘋馬看了看這個軍官手臂上的臂章，嘲諷地笑了笑，「哼，督戰隊的啊，難怪皮靴這麼亮。」

　　彭樂風陰陽怪氣地嘲諷道，「是啊，哪像咱們在泥土裏打滾，渾身都是土，人家可是在後方舒舒服服蹲著，喝著咖啡，還握著生殺大權的人。不過我就有點奇怪了，他憑這樣一把小手槍，能壓得住場面麼？我們是摸爬滾打的苦力，這不假，但我們也都是在敵軍的152大炮之下都沒慫過的人。這把小手槍，嚇唬誰呢？你這是打算去幼兒園嚇唬小女生麼？」

　　他這幾句話說的是中文，除了幾個中國籍傭兵在狂笑，那個安莫爾督戰隊軍官根本沒聽懂，一臉的茫然。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這個軍官又接著大聲呵斥。這次他罵人的話可就沒這麼好聽了。阿虎首先按捺不住，上去一個反手就擰住了這個督戰官的手腕，立刻就下了他的槍。

　　這個督戰官也是作威作福慣了，沒料到遇上這些更加蠻橫的僱傭兵，一下子場面失控。其他的安莫爾士兵原本還對督戰隊心存畏懼，但是看到這些僱傭兵帶頭鬧事，也都隨之起鬨，這些督戰隊的士兵，有些鎮不住場面了。

　　當衆被奪了手裏的槍，又被幾個傭兵嘲諷推搡，這個督戰官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他猛然奪過了身邊一個士兵的衝鋒槍，對著阿虎。「停下，都給我停下。我警告你們，我代表的是安莫爾聯合軍事委員會！你們所有人，誰敢臨陣脫逃，誰就必須承擔軍法後果。」

　　林銳分開人羣走了出來，看著這個督戰官道，「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才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現在是我在下令撤退，他們只是在執行我下達的任務。所有人，包括你的督戰隊在內，都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剛剛得到了指揮總部的命令，來自卡多姆將軍直接的命令，他命令我們決不能棄守車站，必須在這裏擋住敵軍。不管形勢如何困難，也必須堅持下去。他會派援軍過來的，但我們決不能後退。」督戰官厲聲喝道，「誰敢再說後退，軍法從事!」

　　「怎麼個軍法從事？是上軍事法庭還是直接執行槍決？」林銳走上一步，一把抓住了督戰官手中的衝鋒槍，然後將槍口緩緩上移頂著自己的胸口道。「你想阻止我，就只能開槍擊斃我。但是你得明白一點，你如果敢開槍，我的弟兄們會把你撕碎掉。

　　我說的是實話，沒有一點虛假。就你身邊的那個傢伙，他叫瘋馬，是個印第安人，前綠色貝雷帽成員。他很擅長用匕首，把人一片片割成碎片對他來說不是難事。不但是你，他還會殺了你的全家，包括卡多姆將軍的全家。到時候，我們的人將會全部反水。甚至可能有人幫著祕社拿下阿爾卡恩。因爲我不在了，沒有人能控制得住他們。」

　　林銳的笑容讓這個督戰官不寒而慄。他強忍著手臂的顫抖，咬著牙道，「你們現在就幾百人，我不信你們敢反水。」

　　「我們是只有幾百人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證，就這幾百人，也能輕而易舉地滅了卡多姆將軍。別忘了，整個阿爾卡恩的防禦計劃都是我們制定的，我們只要把這些交給對面那些敵人，消滅卡多姆將軍並非難事。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開槍殺了我，然後承擔我所說的這些後果。要麼放下槍，帶著你的人滾蛋。」林銳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胸口頂著槍，而督戰官拿槍的手卻在顫抖。他知道林銳說的是事實，殺了林銳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但這些僱傭兵一旦沒有人節制，後果將不堪設想。只怕在他開槍的同時，這些僱傭兵就會衝上來把自己大卸八塊。這幾天的戰鬥，已經讓所有的安莫爾士兵對黑島的僱傭兵感到畏懼。這些傢伙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而且別指望用安莫爾人的軍令來限制他們。

　　安莫爾的督戰隊，靠的是執行軍紀和長期積累下來的威嚴。但這些僱傭兵什麼都不在乎，就像眼前這個人，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你還怎麼敢奢望他們有所畏懼。只要自己敢開槍，一切將完全不可控制。督戰官沉默地收起了武器，恨恨地盯著林銳道，「瑞克先生，你如果堅持這麼做，那麼你們軍事顧問團就要爲這次的行爲負責。」

　　「我當然會負責。」林銳聳聳肩道，「我不像你。知道麼，我猜到你不敢開槍，因爲你是個十足的慫貨。其實你怕得要死，所以你才會拿槍壯膽。但你卻忘了，槍是槍，膽是膽。槍械取代不了膽識，真正的勇氣也不在於手中是否有武器。」

　　林銳的手輕輕一翻，就將督戰官手中的衝鋒槍卸了下來。他渾然沒有在乎那個失魂落魄的督戰官，轉頭喝道，「傳我的命令，所有人撤離車站，在四十分鐘之內趕到阿爾卡恩市區。」

第2529章 嚴重分歧

　　「停下！全都停下！」正在準備撤離的安莫爾軍之中又是一陣騷亂。幾輛安莫爾軍車飛速趕到，卡多姆將軍親自來了！

　　「立即停止撤退，我命令你們回到各自位置，我們必須固守火車站！」一個安莫爾軍官站在車上高喊道，「卡多姆將軍來了。將軍來了！」

　　卡多姆將軍從一輛車上走下來，憤怒地對著林銳喝道，「是誰讓你們撤退的？！」

　　「局勢使然。」林銳平靜地道，「火車站守不住了，我們如果不及時撤離，就會一敗塗地。」

　　「撤走難道就不會敗麼？你這麼做，是要把整條鐵路線都讓給敵軍！這是叛徒行徑。」卡多姆將軍暴怒道。

　　「只有鐵路被敵軍控制的情況下才是。實際上我已經做好準備，把阿爾卡恩沿途的鐵路分段爆破，徹底毀掉。」林銳看準卡多姆將軍道，「讓敵軍無法得到鐵路線，即便得到了也無法使用。這才是我們的目的。」

　　「什麼？你難道瘋了麼？」卡多姆將軍駭然道，「阿爾卡恩到安莫爾的鐵路，是我們最重要的補給線。你是想讓我們在阿爾卡恩的人得不到來自安莫爾的補給和援助嗎？你這是在自毀。不，我絕不會同意這樣的計劃。」

　　「不管你是否同意，計劃已經展開了。現在距離爆炸應該只有幾分鐘了。」林銳看了看手錶。

　　卡多姆將軍大喝道，「把他們給我抓起來，繳了他們的槍！」

　　一羣安莫爾士兵衝上來圍住了林銳等傭兵。這些僱傭兵也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一個個梗著脖子吼道，「誰敢過來！」

　　「媽的，我看誰敢繳老子的械！」瘋馬擡起槍口對著卡多姆將軍喝道，「誰再敢走上來一步，我先把卡多姆這老狗斃了。」

　　林銳擺擺手道，「瘋馬，對我們的僱主代表客氣點。」然後他轉向卡多姆將軍，「相比於補給困難，我相信你和我一樣，更不願意看到敵軍順著鐵路線直接南下，進攻安莫爾。所以你應該明白，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毀掉鐵路。」

　　「但我們不一定要這麼做的，我們可以調整防禦，放棄市區的大部分地區，把更多人調集到這邊，全力防禦火車站，控制鐵路沿線。」卡多姆將軍怒喝道。

　　「自欺欺人！我們之所以選擇跟敵人巷戰周旋，就是因爲實力對比存在明顯差距。不得已才跟敵軍打巷戰消耗。如果你把部隊拉到這裏來，空曠的鐵路沿線，沒有遮蔽物，敵軍只要幾天，就能把你手下那點人磨乾淨！這是最愚蠢的添油戰術。」

　　添油戰術實際是一種試探型攻擊的方法。泛指使用小股部隊逐次攻擊的方法，就象給油燈添油，一次不夠、再加點還不夠、再加。但是次次不夠。只是無謂的損失兵力。

　　卡多姆將軍當然明白這一點，但他依然難以接受自毀鐵路的決定。

　　他拔出手槍指著林銳喝道，「我要你立刻下令，終止爆破行動！」

　　林銳搖搖頭，「你知道，我不可能下令終止。而且你最好也別再做這樣的危險動作，萬一我的人控制不住，擦槍走火的話。對你很不利。」

　　「混蛋，你這是在拿整個阿爾卡恩的防禦開玩笑。」卡多姆將軍怒不可遏，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放緩語氣道，「瑞克先生，我們再理性的談一談。也許不必採用炸燬鐵路這樣的極端做法，我們可以有其他的方案解決。」

　　「將軍，我選擇不告訴你，而暗中進行這一切，就是因爲知道你下不了這個決心。但羅根將軍僱傭我們也是有原因的。我們必須在你下不了決心的時候，幫你下決心。阿爾卡恩到安莫爾的這段鐵路線確實重要。但它的重要性不僅僅限於作爲一條補給路線。而是能夠從阿爾卡恩快速抵達安莫爾的捷徑。對我們來說是這樣，對祕社來說同樣如此。除非採用果決手段炸燬掉，否則極有可能被敵人所利用。」林銳沉聲道。

　　他的話剛說完，遠處隱隱有接連不斷地爆炸發生。從地面的震感來看，這些爆炸距離不是太遠，而且一直在向遠處延伸。卡多姆將軍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爲難看，所有人都知道這些爆炸意味著什麼。阿爾卡恩到安莫爾沿線的鐵路，正在被有計劃的逐段摧毀，爆破已經開始了。

　　「但你想過沒有！阿爾卡恩還有我們的數萬士兵，沒有了來自安莫爾的運輸補給，我們能在這裏撐多久？」卡多姆痛苦地道。

　　「我在行動之前就做過了詳細的計算，鐵路線承擔了安莫爾到阿爾卡恩運輸補給的七成，剩下的三成是公路運輸。就算是鐵路被完全摧毀，那麼我們至少還有公路運輸可用。如果我們全部依靠公路運輸的話，補給效率能夠達到原本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加上阿爾卡恩原本的物資儲備情況來看，情況也並不是很絕望。」將岸走上來道。

　　「將軍，現在已經這樣了。再後悔也無濟於事，敵軍還在朝這裏進軍，我們該撤了。」一個安莫爾軍官在卡多姆將軍的耳邊低聲道。

　　卡多姆將軍沉默了很久，終於搖搖頭，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撤吧，我們回阿爾卡恩市區。」

　　現場的氣氛這時才算是放鬆了一點，安莫爾士兵和僱傭兵們這才相互放下槍，結束了短暫的對峙。

　　卡多姆將軍轉過頭看著林銳，壓低聲音道，「瑞克先生，這件事我們沒完！」

　　「我勸你最好儘快忘掉。」林銳面無表情地道，「我只是在盡責而已。」

　　卡多姆將軍帶著一羣安莫爾軍官氣哼哼地走了。

　　黑豹古雷在林銳身邊道，「剛才，我可真爲你捏了一把汗。這老傢伙，剛才是真動了殺機。」

　　「我看得出來。不過香腸的爆炸正是時候。現在木已成舟，卡多姆除了接受沒有其他任何辦法。」林銳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道，「不過這也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祕社和安莫爾軍雙方都沒有了任何捷徑。雙方只能在阿爾卡恩打一場艱苦的巷戰了。而這對於最終保護安莫爾來說，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第2530章 陷入巷戰

　　香腸的這次任務完成得非常徹底，將阿爾卡恩沿線的所有鐵路分段爆破，炸得面目全非。即便是祕社控制了阿爾卡恩火車站，在短期內也根本無法使用這段鐵路。戰爭再度陷入了僵局。對祕社武裝來說，再佔據火車站，已經毫無意義。他們只能轉頭向阿爾卡恩市區發動進攻。

　　而安莫爾軍方面，處境更加困難。炸燬阿爾卡恩鐵路，並不只是切斷了運輸線路，也是斷送了他們快速撤離的唯一希望，現在他們只能依託城市建築跟祕社武裝繼續周旋。巷戰，一場血腥殘酷，幾乎是面對面的巷戰在阿爾卡恩市區展開了。

　　狹窄的街道、複雜的環境、看不見的敵人、殺人於無形的槍火……這一切都使現代背景下的街道戰爭充滿了詭異和不可預知的複雜因素。在真實的城市街道戰場環境，維繫士兵生命線的唯一因素便是巷戰戰術的運用。

　　巷戰和野戰的最大不同在於，戰場被無數按照一定規律排列的建築分割，任何戰術單位都處於一個相對封閉而狹窄的場景之中，這給本方觀察、火力的運用都帶來了限制。同時，對於你的敵人而言，這個問題也是同樣存在，只不過通常防禦的一方對於場景的構造會更加熟悉，這一切都使巷成爲最複雜的步兵戰術。

　　街道的每一個拐角幾乎都有安莫爾軍設置的暗堡和街壘。

　　這場戰鬥即便對於祕社武裝來說，也是足夠頭疼的。他們往往需要耗費一個上午的時間來拿下一條街道，但往往拿下之後，發現身後又出現了敵人。同樣的一批敵人仗著地形熟悉，像是老鼠一樣穿行在這座城市之中。各種民兵武裝的騷擾，無時無刻不在的安莫爾軍伏擊，經常遇到的殺傷性詭雷。在各種窗口後面，神出鬼沒的狙擊手，讓祕社武裝不勝其煩。

　　林銳等人回來之後，因爲和卡多姆將軍的關係進一步惡化，導致僱傭兵們被孤立在自己的防守區域。目前傭兵部隊只有七百人左右了，剩下的一千多人都是上次行動之中指派給他們的安莫爾士兵。不過這些安莫爾士兵對林銳等人倒是言聽計從，他們知道跟著這些經驗豐富的僱傭兵，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也會大得多。

　　時間緊迫，沒法給這些安莫爾士兵講更多的。但林銳依然要求瘋馬等人告訴他們一些巷戰的基本知識。

　　「街道兩側的牆壁阻礙著敵人視線，也保護著本方戰術單位免於火力的直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巷戰戰術就是圍繞牆壁而展開的戰術，這直接體現於對各種拐角的運用——無論是觀察還是攻守，都是通過拐角來實現的。利用拐角進行偵察，發現敵人並且進行打擊。」瘋馬大聲對這些安莫爾士兵介紹著巷戰經驗。

　　「別用那種該死的動作。你它媽是在電影裏學來的麼？那種動作只能用來耍酷表演，在巷戰之中用就是找死。在敵情不明的區域進行拐角觀察，無疑是對執行者勇氣和智慧的雙重考驗。在警匪片中那種背貼牆站立式探頭的動作極具表演性，但在真實環境的巷戰場中，這就是屬一種典型的自殺行爲。」謝爾蓋叫罵道，「探頭觀察的基本原則之——頭部的暴露位置不能出現在敵人槍口所習慣指向的位置。如果正好有一支黑洞的槍口對著拐角警戒，那麼像你這種要風度不要老命的動作。只有被爆頭一種下場！」

　　那些安莫爾士兵哪裏懂得這些，被這些僱傭兵罵得狗血噴頭。

　　將岸坐在林銳身邊搖搖頭道，「看樣子，情況很不好。你和卡多姆之間真的不該把關係鬧得這麼僵硬。現在他拒絕增派人手給我們了，我們得靠著這不足兩千人，來維持這個區域不被佔領。你覺得有多少可能？」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鐵路必須炸燬，而且現在祕社武裝的做法，已經證明了我們的選擇是對的。」林銳搖頭道。

　　「好吧，你贏了。」將岸搖搖頭道，「這段時間以來，你這脾氣是越來越臭了。但我們還要有實際情況需要面對。卡多姆把這個東側區域交給我們，擺明了就是不再信任我們。而恕我直言，單憑他的那些人恐怕守不住北區。現在只是開始而已，祕社武裝的兵力尚未完成調整。所以卡多姆的手下目前還能支撐，但隨著祕社的推進，北區很快就會守不住的。」

　　「那你想我怎麼樣？幫他一把？你也看到了，我這點人，能守住東區就算是不錯了。」林銳聳聳肩道，「我們可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去支援北區了。」

　　「這方面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我聯繫阿拉丁試試，羅根將軍都買他的面子。卡多姆不可能不顧及羅根將軍的意思。設法再調個一兩個營的兵力過來，應該沒有問題。」將岸嘆了一口氣道。「不過你的選擇也對，趁著祕社還沒打過來，好好訓訓這些安莫爾炮灰。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能有點用。」

　　在另一邊，謝爾蓋正在教安莫爾士兵臥姿探頭觀察。他摘下頭盔，錈縮軀幹前進到和牆角平行的位置後，將軀幹調整到正常姿勢，就可以觀察到街道內的戰況，並且這個位置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直接瞄準的。而且只要一蹬腿，就能快速縮進牆角。

　　「都看清楚這個姿勢了麼，這不好看，也沒有電影裏帥氣，但是卻能讓你保住命。記住，在巷戰中，交火才是主題。如果觀察中發現敵人，就必須在拐角就開火。在以4人小分隊爲單位的戰鬥模式中，比較常見的方式是，小隊長以蹲姿緊貼牆壁，機槍手機槍面向牆壁站在拐角處，要儘量不暴露過多輪廓。這樣做的好處是，機槍手只需向外跨一步便能進入交火，將腿收回便能退回牆內。

　　機槍手站姿向敵人射擊會增加被敵人擊中的機率，而且機槍手可能會誤傷到小隊長，甚至是隊友。在這種情況下小隊長的拐角位置應讓位給機槍手，機槍手將機槍三角架打開，以臥姿向敵人射擊，力求壓制住敵人火力。而小隊長則在機槍手身後蹲姿向敵人射擊，必要時可讓另一名隊員進入交火。」瘋馬在向安莫爾士兵們演示著美軍的標準突擊小隊戰術。

第2531章 紛亂局面

　　安莫爾軍之前採用的戰術，就是滋擾爲主，打亂敵人的節奏和部署。然後到處設置爆炸物，消耗敵方的人員和時間、物資器材等。達到遲滯敵人進攻的目的。現代的爆炸物已經頗具爲了。安莫爾軍通常街角的牆角設置爆炸物，直接採取民用的取芯鑽，從裏面的一側打一個盲孔，裏面塞入爆炸物。電控或者遙控。當敵人背靠著這堵牆的時候，直接引爆。

　　通信則是關鍵，採用大量的戰場監控人員，對可能進入的路口、街道進行實時監控，發現有入侵者，即用爆炸物或者火炮處理之，防止敵人有調虎離山的戰法。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設好埋伏圈，等待對手自投羅網，集中優勢兵力進行殲滅。所以一開始的這幾天，祕社武裝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好辦法。

　　從建築格局看，阿爾卡恩是座殖民時代遺留的老城，地勢低窪。一側有河道，地形蜿蜒。作爲主要城市之一，城內的高層建築也不少，街巷密佈，有的相互連通，有的則爲死衚衕，即便是控制了主要街道也不能很快決定戰局走向。而且，這裏有複雜的供排水管網系統，到處都可以利用成爲暗堡地道。

　　雙方發生巷戰的主要是城北的區域，呈不規則的倒凸字形，最主要的戰場，長不過七百多米，寬約三百多米，最窄處只有一百多米，戰區面積僅幾平方公里。在如此狹小地帶，兩軍經常一牆之隔。爲了爭一間房子，雙方要傷亡幾十人，爲了佔領一條小巷，就可能拿一兩個連，甚至一兩個營死拼。

　　但是在幾次試探性進攻，結果並不理想之後，祕社武裝開始改變戰術。進攻過程中爲減少傷亡，普遍採取穿牆戰術，將部隊編成突擊小組，各小組儘量在院落間與房屋內突進，避免走巷道暴露在敵火力打擊下。他們的輪式裝甲這時也開始逐漸投入戰場。加上遇到需要攻堅的位置，祕社還能要求炮擊支援。北區的安莫爾士兵開始逐漸頂不住壓力。

　　但是安莫爾方面也及時作出調整，由工程兵事先對市區的建築進行爆破，堆積如山的瓦礫使敵軍戰車和步兵寸步難行，而試圖攀越這些路障又會將自己暴露在位於3樓或4樓嚴陣以待的機槍射界之內，廢墟中也可能藏有火力點。

　　安莫爾軍土歸土，但是也有土辦法，他們甚至頗費周折地將防空高炮搬來用於防禦作戰。這些小口徑防空炮本是對空武器，但其使用穿甲彈時依然可擊穿60度傾斜的86毫米勻質裝甲，這幾乎裝甲車的天然剋星。有多輛裝甲車被毀於隱蔽的安莫爾軍防空武器，還有一些是被隱藏在城市廢墟之中的反坦克炮給擊毀的。

　　在輕型裝甲遭襲擊的同時，祕社士兵也一度被安莫爾軍的機槍打得損失慘重。不過，祕社武裝還算訓練有素，他們很快反應過來，開始採取低位姿勢快速翻越矮牆，以免成爲敵方射擊目標。在通過拐角時，首先臥倒觀察，確認沒有危險再迅速起身通過。

　　祕社士兵艱難地匍匐通過窗口，以確保不被窗後隱藏的德軍發現，如果是通過地下室窗口，他們就直接跳過去。通過街道時，祕社武裝更有紀律性，通常以班組爲單位，兵分兩路，一組在地面搜索，另一組則在建築物高層交替掩護前進。

　　突入建築物時，先由一名士兵靠牆側身向屋內投入手雷，並守在門口警戒，其餘人則在爆炸結束後2秒內迅速突入，掃蕩殘餘敵軍。在走樓梯搜索時，祕社士兵們以樓梯爲掩護向拐角投彈，爆炸後利用煙霧掩護向上突擊。在佔領敵方陣地後，也會迅速佈置兵力，修復工事，以此作爲下一步進攻和防禦的依託。

　　這些戰術要領，大大減少了祕社的傷亡，但他們還是在巷戰的前兩天就損失了近兩千人，足見巷戰之殘酷。而安莫爾方面同樣是損失慘重，雖然他們的防線看來只是稍有後退，但其實他們的人員傷亡甚至在祕社武裝之上。儘管具有防禦優勢，但他們的人員素質畢竟和祕社武裝不能比，也就是仗著地形熟悉的優勢，採用游擊戰術，才勉強混到了這樣的戰果。

　　但這已經讓卡多姆將軍心驚肉跳了。部隊的損失太嚴重了，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再打幾天，他的這點部隊就得縮水一半。不到一週就得徹底垮掉，損失這麼嚴重，這還怎麼打？

　　而素來有逃跑將軍稱號的卡桑將軍更是直言不諱，再有這樣大量戰損的戰鬥，他的部隊將拒絕參加。因爲這是軍事指揮上的嚴重失誤，他甚至揚言要上告安莫爾聯軍委員會，表示必須對卡多姆將軍的指揮失誤開展追責。

　　比起林銳等僱傭兵，這個卡桑將軍更讓卡多姆感到頭疼。一方面，他是和自己平級的少將，而且手握第五軍團。雖說卡多姆將軍資格老，但卡桑畢竟還是羅根的侄子，加之手握重兵，卡多姆也不得不讓他幾分。而且卡多姆也明白，再要這樣損失下去，他可真沒法交待了。

　　所以他只能和言悅色地安撫這位卡桑將軍，「我知道部隊在前線很苦，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看我的人，損失也不比你小嘛。我們還是要顧全大局。」

　　「我不管，你的損失是你的事。再這樣打下去，我的第五軍團就得撂在阿爾卡恩了。我不是心疼我的部隊，但我的任務是保護安莫爾城。我不能在這裏把部隊全搭進去。」卡桑將軍搖頭道。「再這樣損失下去，我就率部撤離。」

　　「你敢！你無恥，你這是當逃兵！」卡多姆將軍怒道。

　　「這不是我無恥，而是你的無能，我不想跟著一個無能的指揮官，把我的所有人都搭進去。」卡桑搖頭道，「你它孃的自己指揮作戰不行，還把那些能打的僱傭兵給排除在外。我也不幹了，你自己一個人玩去！」

　　「卡桑！你的人敢後退一步，我就立刻把他們交給督戰隊，當衆槍斃他們！」卡多姆忍無可忍。

　　「你敢動我的人試試？！」卡桑氣急敗壞地咆哮，「你考慮清楚了，敢動我的人，我就不管什麼上下級關係了。誰動我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第2532章 邊緣化

　　「卡桑，你不要仗著是羅根將軍的侄子，就在這裏無法無天！」卡多姆將軍一拍桌子喝道。

　　「別扯開話題，你明知道那些僱傭兵能打，而且他們是我叔叔花了那麼多錢請來的。就因爲一點私人恩怨，你解除了他們的指揮權，反而讓我們的人在前面瞎打。這才是導致損失慘重的根本原因。」卡桑也拍著桌子喝道。

　　「他們不服從命令，我怎麼可能還讓他們左右整個指揮系統？」卡多姆厲聲道，「這和私人恩怨無關。這些僱傭兵是能打，但是他們桀驁不馴，沒人能控制得住。」

　　「誰要你控制他們了？」卡桑嘲諷道，「我叔叔讓你這麼幹的，還是你自己這麼想的？我們爲什麼要控制他們。我們要的不是一條聽話的狗，我們要的就是一頭兇殘的獅子。我們要讓它肆無忌憚地去撕咬我們的敵人。那些僱傭兵就是獅子，而你卻讓他們固守東區的一隅，這就等於是把獅子關進了籠子。這才是愚蠢的做法。知道麼卡多姆？你就是頭蠢驢。」

　　「放肆！」卡多姆怒喝道，「你給我滾！」

　　「怎麼了，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吧？！你爲什麼對他們炸燬鐵路這麼介意，真的是因爲我們的補給困難麼？根本就是胡扯。當然，我也承認，運輸補給全靠公路的話，壓力確實存在。但也並沒有那麼大。所以，我猜你之所以發怒，是因爲他們斷了你的後路。

　　因爲你的一家都在阿爾卡恩，一旦戰事不利，把他們安全送出去的最快最好辦法就是火車。而那些傭兵炸燬了鐵路，導致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所以你才怒不可遏，是吧？」卡桑看著卡多姆嘲諷道。

　　卡多姆臉色大變，指著卡桑喝道，「你說話要負責，最好不要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裏清楚。你當初急於在我叔叔面前顯示忠心，才把家人接到身邊。現在又開始後悔了，是不是？這些僱傭兵炸燬鐵路，也破壞了你的想法，所以你才這麼恨那些僱傭兵！」卡桑冷笑道，「但在我看來，你不該把這些僱傭兵排除在外。你應該讓他們更多地參與進來，給他們足夠的指揮權限。因爲這個阿爾卡恩防禦計劃一開始就是由他們制定的。他們有經驗，比誰都更瞭解這種城市作戰。你如果真的恨他們，就應該把他們放到他們該在的位置上，把最艱難的任務給他們。而不是把他們邊緣化。」

　　卡多姆惱怒地道，「我從沒這麼想過。」

　　「那麼，現在就開始想。是讓那些僱傭兵發揮作用，減少我們的傷亡。還是繼續把他們排除在指揮的核心圈子之外。」卡桑拿出了打火機點著一支香菸，轉身道，「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你堅持你原本的做法，我就會把這件事如實上報給我叔叔羅根將軍。如果阿爾卡恩士兵，導致部隊大量傷亡的責任，總是需要有人來扛的。你的這些做法，已經足夠讓你來背鍋了。」

　　卡多姆將軍瞪著卡桑，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吧，我會讓傭兵的軍事顧問團重回指揮部。共同指揮實施阿爾卡恩的防禦計劃，這你總能滿意了。」

　　卡桑將軍轉身走出了卡多姆將軍的私人辦公室，拿下了菸捲，花花公子氣十足地彈了一下菸灰。

　　黑豹古雷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看著卡桑道。「辦成了？

　　「辦成了。他這個人謹小慎微，受不了要挾的。」卡桑將軍聳聳肩道。

　　「謝謝。我欠你一個人情。」黑豹古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該謝謝你們才對。」卡桑將軍吸了一口煙，嘆氣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沒有你們的話，光靠卡多姆自己是撐不了多久的，連他自己也明白。我幫你們也是爲了是自救，二來也是給他一個臺階下。要不然，這個老傢伙是沒那麼容易妥協的。」

　　「還是應該謝謝你。」黑豹古雷微微一笑。

　　「不必了，我也就只有這點小聰明，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我明白，你們重回指揮部參與對阿爾卡恩的防禦，對安莫爾軍來說意義重大。」卡桑將軍點點頭，「我該走了，被人看到我們私下會面的話，卡多姆那個老傢伙有可能又會生出猜忌。」

　　黑豹古雷點點頭，讓卡桑將軍離開。

　　將岸走到黑豹古雷的身邊，低聲道，「這個卡桑倒也是個人物。」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火車站一役之後，卡多姆剝奪了我們的指揮權，把我們踢出指揮中心之後，就一直在聯繫我。信誓旦旦向我保證，要不了幾天就能讓我們回去。沒想到他還真的做到了。他終究是羅根的侄子，非常的精明。」黑豹古雷轉身道，「走吧，我們把這個消息通知給林銳。」

　　「黑豹，你對最近的幾天有什麼看法？」將岸問道。

　　「安莫爾軍做的足夠好了，但是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過明顯。目前安莫爾軍雖然在大局上沒有吃什麼虧，但實際上損失慘重。」黑豹古雷搖頭道，「就像是卡桑說的那樣，這樣下去，安莫爾軍堅持不了多久。」

　　「不光是實力差距，還有經驗問題。」將岸搖頭道，「他們做了巷戰的相關準備，修築了大量的街壘，工事暗堡，但卻沒有真正的巷戰戰術。這才是他們損失過大的原因。他們還是在用陣地戰的老方式來打巷戰。損失大是正常的。」

　　「也許吧，你仔細想想怎麼幫他們改進一下。卡多姆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們現在跟安莫爾人，實際上已經是在一條船上的了。」黑豹古雷苦笑道，「阿爾卡恩要是守不住，不但安莫爾完了，我們也完了。這次，整個黑島公司的所有都押在了這一戰之上了。」

　　「沒錯。贏家通吃，而輸家將屍骨無存。」將岸點點頭。

　　黑豹古雷點點頭，「走吧，我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林銳。不管怎麼說，軍事顧問團重回指揮中心，對我們來說在各方面都是有利的。一方面我們可以接觸第一手的情報，另外我們可以對安莫爾軍的行動提出及時的建議。總比被安莫爾軍刻意的邊緣化要強。」

第2533章 戰友重逢

　　林銳收到了將岸和黑豹古雷的彙報之後，並不覺得意外。他點點頭道，「其實沒有卡桑的幫助，卡多姆自己也快撐不住了。之前他們的兩天戰鬥，全都損失過千。再這樣損失下去，他們的兵力就會進一步枯竭，就算是加上民兵都不夠用的。」

　　「這個老滑頭，現在嚐到苦頭了。」瘋馬冷笑道。

　　「算了，沒必要跟他計較。至少目前我們還是得保住他們。」林銳搖頭道，「精算師，你繼續代表軍事顧問團，留在他們的指揮部。幫他們進行防禦調整。我們還是留在這裏，負責東側防禦。因爲根據時間來看，安莫爾解放組織的人也快到了。

　　他們目前也有好幾千人，他們的加入，對於守衛阿爾卡恩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他們和安莫爾聯軍之間的關係又不是那麼融洽。我們能夠在他們和安莫爾聯軍之間起到潤滑劑的作用，避免產生摩擦。」

　　將岸點頭道，「這樣也好。卡多姆雖然讓我們重回指揮部，但他一直對上次的事心懷不滿，也不太可能會繼續抽調人手給我們。如果我們能得到安莫爾解放組織的協助，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就是這個想法。」林銳點頭道。

　　一天之後，安莫爾解放組織的人到了。這些人都是些游擊隊，各種車輛載具參差不齊，不過武器裝備倒還算是過得去，也是之前羅根將軍給的大量援助。安解組織的頭目勒安森一看到林銳就走上來給了他一個擁抱。「瑞克，我的朋友，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好，勒安森。」林銳拍拍他的肩膀道。「最近怎麼樣？」

　　「還好。我們在東部邊境一帶活動，靠著羅根的援助，打打游擊，發展一下隊伍，現在我們又發展到了吧千多人。雖然和之前的規模相比還很少，但至少在東部邊境也成了讓奧魯米聯邦軍足夠頭疼的主要武裝組織之一了。聽說奧魯米聯邦軍拿下了油松鎮之後，我們就想到了他們會繼續南下。所以我們一直也在積極地籌備，準備去安莫爾城協助城防。

　　沒想到安莫爾聯軍會主動聯繫我們，聽到你們也打算在阿爾卡恩阻擊那些該死的奧魯米聯邦軍，我們就立刻趕過來了。這次我一共帶來了三千多人。後續還有三千多人的隊伍會在後天抵達。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終於又到了我們並肩作戰的時候了。」勒安森拍著林銳的胳膊道。

　　「我也很高興。」卡多姆將軍走過來道，「你好，勒安森將軍。」

　　「卡多姆？」勒安森的臉色變得不太舒服，安莫爾解放組織之前是舊安莫爾共和國的部隊，在奧魯米聯邦成立初期，曾經受過卡多姆和羅根的聯手鎮壓。但不管怎麼樣，現在他們又走到了一起。勒安森儘管心裏不舒服，但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爲了祖國，爲了安莫爾。」

　　「是的，爲了安莫爾。」卡多姆將軍也平靜地點點頭，伸手和勒安森握在了一起。這兩幫人的也許各自懷有自己的目的和志向，但至少目前，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他們都是安莫爾人。在這個安莫爾民族危亡的時刻，他們必須摒棄一切分歧和偏見，共同對付他們的敵人——奧魯米聯邦軍和他們背後的控制者祕社組織。

　　「各位，時間緊迫，我們沒有時間客套了，請吧。」林銳伸手道。

　　安莫爾聯軍的軍官們和安莫爾解放組織的人都各自坐了下來，召開了他們共同參與的第一次軍事合作會議。

　　將岸走上前，在地圖上詳細講了一下雙方的兵力部署和對戰態勢。然後接著道，「到目前爲止，敵軍雖然已經攻入了阿爾卡恩市，但我們依照既定的巷戰拒敵策略，對敵軍進行分散側襲，效果還是明顯的。目前我們仍然握有阿爾卡恩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控制權。也就是說阿爾卡恩目前有百分之八十的區域是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勒安森等人都點點頭，等著精算師將岸繼續說下去。

　　「但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是，我們的士兵並沒有及時調整，或者說還沒有能夠徹底適應目前的巷戰戰術。」將岸手中的筆指向地圖的兩處，重點圈畫位置。「在敵軍進攻開始的幾天之內，在這兩個重點防禦區域，我們雖然保住了這兩個戰略要點，卻導致了大量損失。」

　　「這兩處位置是敵軍進攻重點，炮火攻擊非常猛烈，而且敵軍出動了少量的裝甲。所以才導致了我方的傷亡過重。再說這些近距離的街巷作戰，損失是在所難免的。」一個安莫爾軍官解釋道。

　　「戰鬥就會有傷亡，這是正常的，尤其是在短兵相接的巷戰之中。但我們和敵軍的戰損比例一度達到了五比一，這就有些不正常了。首先作爲城市作戰的防禦方來說，我們應該是有足夠優勢的一方，我們佔據了有利地形，擁有大量街壘工事，而且比對方更熟悉地形。本來我們的傷亡人數不該這麼是這麼大。」將岸看著他道。「首先，是指揮問題。貴軍缺乏足夠的巷戰經驗，無法有效利用條件來掩護自己，完全把巷戰當做陣地戰來打。」

　　「這有什麼不妥麼？」一個安莫爾軍官不服道，「至少在敵軍進攻最兇猛的前幾天，我們能夠做到寸土未失。」

　　「這就是問題所在！」林銳擡起眼道，「城市巷戰，不在於寸土不失地死守，而在於靈活機動，根據敵軍的動靜來安排戰術。我們擁有阿爾卡恩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區域控制權，這就意味著我們的部隊可以有更多遊走側襲的機會，而幾個區域的相互配合，可以輕易地將敵人困住，並且實施殲滅。」

　　「遊走殲敵，那不是意味著我們將要放棄防區麼？」卡桑將軍皺眉道。

　　「城市巷戰之中，除了一些極爲關鍵的區域不容有失。其他大部分的街巷是無足輕重的。敵人即便是暫時佔據了一條街巷，也不會待著不走。因爲他們如果待著不走，就會陷入多重包圍。而他們一旦離開，我們的人又可以重新控制這條街區，所謂兵無常勢。而城市巷戰的真正目的不是佔據某條街道，而是對敵人造成更多方面的殺傷。」林銳低聲道。

第2534章 防禦對策

　　「瑞克先生，你提出的遊擊殲敵是沒有錯。但是我們總不能毫無計劃地四處亂竄吧？」一個安莫爾軍官搖頭道。

　　「當然不是，這就有兩個最基本的要求，一是統籌，二是通訊。每一個防區都必須建立起和指揮所的直接聯繫。」將岸解釋道，「目前我們依然控制著這座城市的電力和通訊系統，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信息化作戰也是戰爭的趨勢。但我們的實際情況是，指揮部無法同時處理這麼多信息。」卡多姆將軍要搖頭道。

　　「我說的不是指揮總部，而是每幾個相鄰防區之間成立一個臨時的前敵指揮所，以形成局部的協同作戰。安莫爾聯軍原本都是成建制的軍隊，連營一級也都有各自的指揮系統，這一點可以充分利用起來。以形成在防禦局部的優勢。」將岸指著地圖道。

　　「以之前的幾次戰鬥爲例，如果敵軍對我軍的A防區發動突襲。那麼A防區可以適時後撤，避其鋒芒。而在側翼的B防區，則直接發動側襲，攻擊敵軍後部。待敵軍察覺後撤回防的時候，A防區又可以利用敵軍後撤回防的機會，進行對敵追擊。那麼敵軍就會被我們整體牽制住，因爲處處受襲，處處受到消耗，而無法達成他們想要執行的戰略意圖。」將岸點頭道。

　　「這似乎也有點道理，我覺得這樣應該可行。」卡桑將軍點頭道。「通過幾個防區的相互配合來贏得局部優勢，可以有效牽制和消耗敵軍。我們，目前雖然將整個城市劃分出了九大防區，但正如精算師說得的那樣，並不能各自獨守一方，消極防禦。而是要加強聯繫，充分利用城市的地形，製造更多消耗敵軍的機會。」

　　卡多姆將軍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那麼，你們軍事顧問團對此有什麼更加具體的意見？」

　　「一方面是成立前敵指揮所，以方便小規模協同作戰。另一方面，我們的人員必須更加分散，避免集中一處，給敵人以圍殲的機會。我們的對策是加強個防區之間的聯繫，建立交通疏散點，當局部戰事不利的時候，應該允許部隊稍作撤退調整，而不是死扛硬打。目前敵強我弱，保存實力是非常有必要的。」將岸迴應道。

　　「好吧，那就先這樣決定，各防區之間的暫不變動。根據軍事顧問團的要求，做相應調整。勒安森將軍，你的安解組織游擊隊初來乍到，什麼情況都不熟悉，我看可以先作爲預備隊。你覺得如何？」卡多姆將軍看著勒安森道。

　　「我們的人可以作戰，實際上作爲游擊隊，我們有足夠的巷戰經驗。可以作爲聯軍的有利補充。所以我要求我們的人獨立負責一個區域的防禦。」勒安森毫不客氣地道。

　　「這恐怕不行，我們的防禦任務已經下達，各單位已經就位。再調動的話，無疑是自亂陣腳。我看還是作爲預備隊比較穩妥。當然這也只是暫時的。過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再調整。」卡多姆看著勒安森道。

　　「那就不勞煩將軍了。」勒安森點頭道，「我們之前和黑島公司合作得不錯，我覺得我們的人可以和他們一起作戰。」

　　卡多姆微微有些皺眉，但是他看了看林銳之後，點頭道，「這樣也好。你們可以暫時在東二區協助黑島公司的傭兵。等以後再行調整。」

　　軍事會議開了足足三個小時，將岸等人具體的防禦措施和重點位置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之後才結束。而在這期間，城市內零星的交火並沒有間斷過。

　　會議結束之後，安解組織的首領勒安森看著林銳低聲道，「看來卡多姆還是並不放心我們。」

　　「怎麼了？」林銳微微一動眉道。

　　「我們之前和羅根和卡多姆都作戰過，他現在明顯是在防著我們，所以才不希望我們單獨負責一個防區。而是希望把我的人全部拆散打亂，通過預備隊的形式補充到各個戰損部隊去，好以此來分化我們。」勒安森嘲諷道，「他現在說得再好聽也沒用，實際上他心裏就是這樣的想法。」

　　「其實也怪不了他，各爲其主罷了。他和羅根現在需要你們安解組織，但是戰後，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被他們收編，要麼就是繼續成爲反正政府武裝而被他們鎮壓。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當面說破罷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卡多姆當然不肯給你們任何重要的位置。」林銳點頭道。

　　「這些軍閥的思維，永遠都只是軍閥思維。充滿了爭奪、矛盾、權力鬥爭。他們永遠不會了解真正愛國者。」勒安森搖頭道。

　　林銳轉頭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你有沒有發現，在安莫爾但凡自稱愛國者的人，到後來都會成爲獨裁軍閥。也許你也不例外。」

　　勒安森沉默了一會兒，堅決地搖頭道，「我不會！」

　　「會不會都無所謂，我不是安莫爾人，我只是你們安莫爾人僱來打仗的而已。你們之間的權力鬥爭也和我無關。」林銳搖搖頭道。「我不關心在這片土地上，誰是獨裁軍閥，誰是解放者？我只關心我的酬勞。所以你沒必要對我表現的很正義凜然。」

　　「你們真的只關心錢麼？」勒安森轉身問道。

　　「廢話，不爲了錢。誰會提著腦袋跟你們幹？」林銳嘲笑道。「羅根將軍要是敢說一句不付錢，我們就敢立刻甩手不幹了。這世界太複雜，打仗的雙方，誰都會說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證明自己才是正義之師。但對於我而言，這些都是屁話。我早就懶得相信了，談錢，會更簡單一點。」

　　勒安森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好吧，也許你的對的。談錢至少還簡單一些。」

　　「好了，安莫爾的愛國者。我帶你去看看我們負責的那片區域，先熟悉一下情況。相信我，最多要不了兩天，肯定會有一場惡戰了。」林銳起身拍了拍勒安森的肩膀。

第2535章 巷戰突襲

　　數日後，祕社武裝和大量的奧魯米聯邦軍突入阿爾卡恩，安莫爾軍奮起反擊，兩軍最慘烈的巷戰由此拉開序幕。由黑島公司傭兵教導隊爲骨幹的守軍3000餘人，在黑豹古雷率領下堅守東區。

　　由於戰前安莫爾軍準備充分，各處的街壘暗堡林立。這對於攻堅能力不算很強的奧魯米武裝來說，難免要經歷一場鏖戰才可能突破。但由於其他幾個防區的壓力過大，安莫爾部隊根據戰前會議的指示，相繼後撤以緩解壓力。而林銳等人所在的東區反而成了最靠前的位置，也成爲了祕社武裝的主攻點。

　　因爲在他們身後就是阿爾卡恩的發電廠，祕社欲佔領阿爾卡恩，首先要打擊的就是城內重要的目標，佔領或者搗毀電廠，對於打開突破口削弱安莫爾軍的整體防禦意義重大。安莫爾聯軍裝備雖差，但所幸還能收到安莫爾城的軍火支援。巷戰也用不上什麼高端裝備，除了子彈，林銳唯一要求的是手榴彈。

　　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卡多姆將軍幾乎是咬著牙滿足了。他們的人，平均每個傭兵能分得兩箱手榴彈，而一箱是五十枚。而事實證明，手榴彈真是攻防兼備的巷戰利器。

　　10日上午，祕社武裝用炮彈轟開了阿爾卡恩的東南角後，在輕型裝甲掩護之下，在四個小時內連續發動六次連排級衝鋒，但每回都被這些僱傭兵的RPG火箭筒和手榴彈炸得哭爹叫娘。由於大隊祕社武裝和奧魯米聯邦部隊擁擠在狹窄的突破口和街巷間，這些僱傭兵的手榴彈成了神器，通常一枚手榴彈就能有效殺傷三五名敵人。

　　而且這些僱傭兵都是老手，他們扔手榴彈的手法很刁鑽，很會利用手榴彈延時爆炸之前的反彈和翻滾，將這些手榴彈扔進街巷的拐角之類原本應該屬於射擊死角的位置。更有一些躲在廢墟樓上的傭兵，利用延時的手法扔手榴彈，導致手榴彈不及落地就在空中爆炸，手榴彈空爆之後的破片幾乎是無死角地從空中射下，這對躲在掩體後面的敵軍殺傷也很大。

　　結果，祕社武裝和奧魯米聯邦軍打了半天，又報銷至少一箇中隊，也沒能攻進東區。

　　祕社一方在戰鬥之後總結教訓稱，這些僱傭兵軍依託稠密民居頑強抵抗，使其難以接近。好不容易靠近，卻因受到冷槍狙擊而受阻。攻進城後，又遭僱傭軍暗堡的側射火力和大量手榴彈壓制，導致己方傷亡慘重，士氣受挫。

　　但所謂士氣受挫，這只是指奧魯米聯邦部隊。真正的祕社武裝都是狠角色。他們在對付安莫爾軍方隱蔽在廢墟中的火力點時，常使用短促突擊戰術——先引導後方部隊使用輕型迫擊炮進行火力壓制。迫擊炮這種比較老式的武器，由於可以曲射，對巷戰之中躲在工事和隱蔽物後的目標殺傷效果較好而大放異彩。

　　火力壓制的同時，祕社武裝會在機槍掩護下快速衝鋒，衝到30米左右再投擲手雷，爭取一舉突入防禦點，用速度解決戰鬥。即便是黑島公司經驗老到的僱傭兵，也有很多吃了祕社的這種快速突擊的虧。

　　東區防禦的指揮依然是黑豹古雷，林銳則帶著O2隊員和安莫爾解放組織的人，支援各處戰況最激烈的位置。

　　在燃燒的煙霧之中，林銳彎著腰快速通過一段已經被祕社控制的街道。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林銳轉身道，「勒安森，讓你的人以班組爲單位，兵分2路，一組在地面搜索，另一組則在建築物高層交替掩護前進。突入建築物時，先由一名士兵靠牆側身向屋內投入手雷，並守在門口警戒，其餘人則在爆炸結束後2秒內迅速突入掃蕩殘餘敵軍。

　　在走樓梯搜索時，加軍士兵們以樓梯爲掩護向拐角投彈，爆炸後利用煙霧掩護向上突擊。」

　　「明白。不過，這條街道不是剛被敵軍佔領麼？怎麼會顯得這麼空虛？」勒安森低聲問道。

　　林銳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一般在佔領我方陣地後，敵軍不會在哪裏等，他們會藉助突擊優勢繼續前進。這個地方會交給後方部隊來佈置兵力，修復工事，以此作爲下一步進攻和防禦的依託。但是在兩者之間有時會有一個銜接的問題，那就是一部分敵軍繼續前進了，而後續部隊尚未跟上。所以這個時候，陣地上就只會有少量警戒的敵軍。

　　而我們就是要抓住這種機會，趁他們立足未穩，給予打擊。這會讓後續部隊無法及時跟上，而前方部隊又首尾難顧。」

　　林銳再一次賭對了，由於阿爾卡恩城市街巷密如蛛網，而安莫爾軍幾乎無處不在的偷襲和冷槍。這導致祕社武裝的前進非常困難，前方部隊和後續部隊之間經常因爲這些原因而拉開距離。這條剛被祕社武裝拿下的街道，只有少量武裝分子在警戒，有一些還在加固著被摧毀的工事。

　　「都起來，給我繼續幹活！我們得在那些安莫爾人和該死的僱傭兵來之前，修復這些該死的工事。都給我動起來，這些機槍工事不會自己壘起來。而且一打起來的時候，你不會希望自己身邊連個掩體都沒有，所以這些東西說不定就能救你們的命。」一個小隊長模樣的祕社武裝分子呵斥著那些奧魯米聯邦的黑人士兵道。

　　「是的長官。」那些奧魯米聯邦軍不敢違抗這個祕社武裝分子，只能轉過頭繼續工作。

　　而幾乎就在距離兩百米不到的位置，葉蓮娜已經向林銳發出了狙擊小組就位的信號。林銳無聲地用手指敲擊了一下通訊耳機，以確認狙擊手的開火請求。

　　「砰！」一聲槍響，剛剛還神氣活現的祕社武裝分子血濺滿牆。

　　那些驟然被槍聲驚動的奧魯米聯邦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銳所帶的一羣僱傭兵所包圍。這是名副其實的近距離突襲戰。雖然「突突突」的槍火射出一片，一個個祕社武裝分子和奧魯米聯邦軍倒在血泊之中。跳動的彈殼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一片叮噹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