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第2496章 力排衆議

　　對於安莫爾人來說，這注定是個災難深重的年頭。在此之前戰火雖已熊熊，但尚未失控；他們和奧魯米聯邦的交火僅限於南側。

　　但羅根將軍參加了在萊塔城的會談，坐失控制戰火之良機，鑄成的大錯無可挽回。自此，事態的發展已大大出乎了人們意識選擇的範圍。祕社武裝自西線開始發起攻勢，戰火四處漫延，直至燃盡方息。安莫爾軍與羅根將軍個人全都遵順這場悲劇的節律，在絕望的暴力中蹣跚而顛躓地向前。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只能孤注一擲和祕社武裝互拼速度。

　　隨著油松鎮的失守，安莫爾的軍閥聯軍和奧魯米聯邦軍兩個主要參戰方之間在西線形成了僵持局面被徹底打破。

　　目前安莫爾軍龜縮在防備森嚴的阿爾卡恩。戰壕從城外開始一直延續十幾公里，運動戰已毫無可能。卡多姆將軍寄希望於消耗戰，但祕社武裝不會主動消耗。林銳等人從總指揮部得到命令，繼續用鐵刺網與戰壕架設機槍嚴守陣地。

　　鑑於現代火力的威力，這種壕塹戰的方式早已被放棄。卻沒有想到會在阿爾卡恩重新出現，因爲受限於阿爾卡恩的地形位置，迂迴運動這一最古老的戰術也已不可能實行。祕社指揮之下的大軍近在咫尺，虎視眈眈，卻也在短時間內一籌莫展。他們要想拿下阿爾卡恩，就得打一場壕塹戰。

　　戰爭唯消耗戰最爲血腥，謀略唯正面進攻最爲下策。但此時雙方都已沒有選擇。

　　而安莫爾指揮部對林銳等人的防禦策略，目前依然存有爭議。

　　卡多姆將軍依然質疑林銳等人能否完成預定的策略，他依然主張穩固防禦的消耗戰。但卡桑卻一改往日逃跑將軍的形象，全力支持林銳等人的冒險計劃。

　　「你什麼都不懂，目前我們沒有取勝的希望，唯有拖住敵軍，在這裏跟他們拼消耗。只要羅根將軍在南部的攻勢不減，很快西線的敵軍就會頂不住壓力而撤軍回援。我們就能守住阿爾卡恩。」卡多姆將軍固執己見。

　　「取勝之道在於殺傷與策略。將領對策略貢獻越大，他就越顯偉大，他要求的殺戮就會越少。把消耗戰奉爲至上的理論，與現代軍事觀念相牴觸，而且爲自古以來爲名將所不屑。所有被認爲軍事藝術中的傑作的戰役，幾乎無一不是具備戰術變化的戰役，通過這些戰役將領們得以英名卓著，而敵人常發現打敗自己的是某種新奇的應急手段或計策，是某種奇特的、迅速的、意想不到的突破或計謀。

　　在許多此類戰役中，勝方遭受的損失總是微小的。偉大的將帥不僅需要廣博的常識，豐富的推理能力和想象力，而且需要一點巧妙的花招，一點創新和一點奸詐，從而迷惑敵人、擊敗敵人。軍事領導人之所以能得以重用，就是因爲他們具有這些能確保勝利、避免殺戮的天斌，而他們的軍事藝術也正是因此而被人推崇備至。如果他們的軍事藝術只是一種單純的生命交換、最後清點死傷人數的沉悶過程，那麼軍事領導人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就會大大降低。」卡桑搖頭道。

　　「不要給我來這一套軍事學院的說教，小子。」卡多姆將軍吼道。「我不管什麼策略理論。我要看到的是效果。敵軍的攻勢這麼猛烈，如果想放他們進來進行圍殲，就勢必在防線上開一個口子。但這個口子一開，往後還能不能堵住才是關鍵。」

　　「所以我們才在中路的防禦問題上，下了這麼大的工夫。」將岸沉聲道，「目前我們的人在守中路，我相信他們可以應對，我們的人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作戰人員。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該防禦，什麼時候該後撤，而且只要準備充分，他們就能夠在後撤之後立刻穩住局勢。」

　　「但萬一穩不住呢？敵軍就會順著這條口子長驅直入！」卡多姆將軍厲聲道。

　　「這不可能！如果他們想長驅直入，除非我們全都死了。」黑豹古雷開口了。

　　林銳站起身道，「不管你們討論的怎麼樣了。我都已經下令，今天晚上我們的一個連隊趁夜突襲敵軍，製造混亂。這勢必會造成突圍假象。敵軍一定會下令追擊這小股部隊，而我們會將這些敵軍引到陣地中部消滅。以敵軍指揮官的性格，他一定會有所迴應，最大的可能就是加強對中路的攻勢。

　　而我們會在中路抵擋敵軍至少四十八個小時，然後開始撤離，這會使得他們相信，防線缺口已經打開，附近的大量部隊都將向這個凹陷位置集結。但是在完成區域誘敵之後，我們需要東西兩翼的友軍配合，才有可能圍殲敵軍的這支部隊。」

　　「但如果不成功呢，我們兩翼放棄固守陣地合圍中路，也有可能導致兩側的防禦失守。」卡多姆依然下不了決心。

　　「吃飯也有可能被噎死的風險，難道就因爲這個就一輩子不吃飯，情願餓死？目前敵軍只是認爲我們肯定是固守一隅，覺得不會料到我們反守爲攻，會放棄陣地合圍他的先頭部隊。而我們則可以搶在真正的攻勢發動之前，先消滅一部分敵軍的有生力量。爲我們以後的固守減少一部分壓力。」林銳轉身道。

　　「我支持你的這個計劃，但是我得事先說明一點，要是你們的佯退成了潰退，中路再也守不住的話。我們的人也會立刻撤離到阿爾卡恩市區，以避免被敵人分割的危險。到時候別說幫你們合圍敵軍，就連支援中路都不可能。」卡桑將軍看著林銳道。

　　「我明白。」林銳點頭道，「卡多姆將軍，你也知道目前的狀況外圍陣地堅持不了多久。如果不趁敵軍大部隊還沒到之前，先消滅掉一部分敵軍的話，到後來只能是越來越艱難。我知道這是冒險，但任何軍事行動都有冒險的因素在其中。我也不能保證行動成功，但我可以告訴你成功的大概機率，和任務成功之後所起到的效果。」

第2497章 今夜開始

　　「那你說說，成功的機率有多少？」

　　「六成以上。關鍵看幾支部隊之間的配合協同，我們的通訊可以保證我們黑島這方面沒有問題，主要是你們的人。如果這次任務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在你們兩支兄弟部隊之間各派一個聯絡小組負責溝通協調，以確保步調一致。」林銳聳聳肩道。

　　「你開玩笑麼？意思是你們要調動我們所有人？」卡桑將軍皺眉道。

　　「是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在配合上就會有疏漏。有一點疏漏，就可能錯失機會，導致無法在預定地點成功合圍敵軍。」林銳看著所有安莫爾軍官道，「我知道各位都是傭兵一方的軍閥。但各位也都是安莫爾人，又因爲同樣的利益而加入聯軍。這裏是阿爾卡恩，背後就是你們的首府城市安莫爾。這裏如果失守，就意味著安莫爾將岌岌可危。

　　阿爾卡恩被攻陷，包括羅根將軍在內，你們誰都沒有好日子過。在這種時候，似乎不該再對彼此懷有戒心了。」

　　「好吧，我接受。」卡桑將軍點頭道，「如果你們能把敵軍誘入制定地點，我一定會遵守約定，帶著人幫助我們合圍敵軍。前提是你們得頂得住。」

　　卡多姆將軍沉默了片刻，最後也還是鬆口了，「好吧，我可以贊同這個計劃，但所有細節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彙報給我。我需要嚴密監控這件事的所有進展狀況。並且我需要有一支足夠力量的預備隊，以便在你們控制不住局面的情況下，進行補救措施。以防萬一總是必須的。」

　　「非常好。」林銳推開了椅子，「那麼今天晚上，就是計劃的開始。」

　　當天夜裏，小雨初晴。黑豹古雷手下的傭兵教導隊的一個連的兵力，在彭樂風的帶領之下趁夜突襲，直插兩支敵軍之間。這股部隊人數不多，但行動之迅速，讓祕社武裝的人也猝不及防。祕社的指揮官目前並沒有想到敵軍會突然反擊，他們原本也是先頭部隊，到這裏之後主要是給後面的部隊打前站。另外他們也是藉助炮火優勢，給安莫爾軍來個心理威懾。

　　哪知道一天炮擊之後，安莫爾軍方居然趁夜發動反攻。這讓祕社的前線指揮官大吃一驚。因爲這支部隊實在是太犀利，突進的實在是太快。顯露出迫切要將祕社兩支部隊分割開的意圖。這明顯是要通過這支部隊的快速穿插滲透，發動反擊。肯定還有其他的敵軍部隊在旁策應。祕社指揮官不敢怠慢，立刻指揮部隊阻擊這支瘋狂的傭兵部隊。

　　但當他下令的時候已經晚了，這支部隊殺了一陣，居然快速返回。這讓祕社的指揮官的攔截部隊撲了一個空，他更是不解，這支部隊的作戰素質和裝備情況非常了得，但爲什麼作戰沒有明顯的策略性，像是有些盲目亂打，沒有什麼重點。

　　最終祕社指揮官認爲，這些傭兵雖然個人戰鬥力兇悍，但畢竟缺乏正規的指揮。組織性太差，所以才會這樣出現這種指揮不明的亂追亂打。

　　「黑島傭兵現在缺乏有效指揮？」祕社的前線指揮官對這一點也很感興趣：這支部隊在三號公路跟我們對峙死戰了數天，應該是遭受了重創。也許他們的指揮官傷亡，導致了他們的指揮系統目前已經失效。所以只能各自爲戰。

　　但這種情況應該持續不了多久，最終這支沒有指揮系統的傭兵會和安莫爾軍方混在一起。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反而會讓安莫爾軍的實力大增。畢竟這些傭兵都是身經百戰的亡命徒，一旦能夠納入有效的指揮，肯定會發揮出很強的戰力。倒不如趁現在，先把這支傭兵消滅掉。

　　祕社的前線指揮官當即下令，祕社的幾支主力全線出擊，強攻中路敵軍，儘快殲滅這些僱傭兵。

　　在目前很多人看來，機槍碉堡，散兵坑，這些東西，到了今時今日，是不是還能像二戰時期一樣有用。碉堡和散兵坑，在山地，還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是在平原地帶，已經失去效果了。

　　理由很簡單，現代化戰爭，火力覆蓋能力，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幾十倍，不要說是高精確制導武器，就算是普通的步兵班，現碉堡或者散兵坑後，也可以直接用槍榴彈，火箭炮，火焰噴射器，甚至是狙擊手，直接在中遠距離，把目標消滅。所以，無論是機槍碉堡，還是散兵坑，在現代化戰爭中，可以起到的作用，已經遠不如夕了。

　　這些理論，說的並沒有錯，但是那是針對現代戰爭而言。在衛星，導彈，無人機面前，什麼防禦工事都是渣。但是一旦你和對方一樣，就靠輕武器進行戰鬥的時候。這些掩體工事的作用也就非常突顯出來了。

　　在撤出油松鎮之前，卡多姆將軍就考慮到了這一層。在阿爾卡恩市的北側外圍，已經挖出了無數壕溝和碉堡和散兵坑！

　　這些散兵坑，有一部分是單兵坑，也有散步在主要陣地四周的雙人散兵坑，還有多個環狀機槍掩體。單人散兵坑，當然就是單人躲進去，可以直接用步槍，對入侵之敵起反擊；雙人散兵坑，一方面是在夜間警戒時，兩個人可以輪流休息，更可以架設重機槍，形成火力支撐點。

　　而那環狀掩體，就是在地下挖出一個三米直徑的土坑，可以允許三個人同時呆在裏面，並架設起一門迫擊炮！包含了步槍、重機槍、迫擊炮，三位一體火力防禦網組合。

　　這些傘兵坑，每隔十五米一個，連著主陣地外面，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絡護網。

　　這種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曾被廣泛使用，現在卻已經明顯不合時適的防禦戰術。被卡多姆將軍這個頑固守舊的非洲軍閥手中，發揮到了極致。

　　沒錯，這些掩體壕塹，面對越來越強大的現代重型武器，保護力是明顯不足了。尤其敵軍還有152口徑的重磅炮彈，砸到陣地上，不要說是躲在散兵坑和戰壕裏，就算是躲在鋼筋混凝土製造的機槍碉堡裏，也會被炮彈爆炸形成的衝擊波活活震死！但真正導致大量殺傷的還是彈片，這才是這些壕溝和散兵坑能夠起到保護作用的關鍵。

第2498章 突進小隊

　　入夜之後，林銳就一直待在前線的指揮所裏。他和彭樂風部的聯繫一直就沒有斷過。

　　彭樂風帶著教導隊的一百多精銳傭兵，穿插至敵軍的縫隙之間展開猛攻。以擾襲爲主，聲勢造得很大。攪得祕社部隊人心惶惶，都以爲他們要拼死突圍。祕社方面也一直在不斷調動部隊，企圖圍殺這支僱傭兵連隊。

　　但這支僱傭兵連隊都是黑島傭兵的絕對精銳，反應迅速，戰力很強。加上林銳和精算師在後方指揮，夜襲對他們來說更是如魚得水。現代條件下，夜戰更依賴先進的夜視器和電子偵察器材，晝夜作戰的差距日趨縮小，與敵夜視、電子偵察器材的鬥爭將更趨尖銳複雜。所以這些傭兵都配備有夜視裝備，和普通的祕社武裝相比，祕社武裝的武器射擊效果更差、觀察和指揮受限、協同複雜、保障困難。

　　所以更易達成戰鬥突然性、出奇制勝、近戰殲敵的特點。而且在小規模行動上這些僱傭兵其實更有優勢。前線的情報不斷傳來，精算師將岸低聲彙報道，「他們已經進入了敵軍的陣地，成功擾襲了敵軍，目前正在擴大戰果。」

　　「差不多了，祕社的反擊開始之前，立刻讓他們撤回來。」林銳下令道。

　　「他們打得不錯，現在就讓他們撤？」謝爾蓋在邊上低聲道，「祕社的那些傢伙會上鉤麼？」

　　林銳低聲道，「他們肯定會上鉤，小彭他們已經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們是仗著夜間突襲的優勢，一旦祕社反應過來，他們就佔不到便宜，還得吃虧。而且這百來號人根本不夠打。他們的作用是擾襲和吸引敵軍注意力。」

　　聽著前線激烈的交火，將岸也點點頭，「他們這樣一鬧，祕社武裝肯定會有相應的對策。目前他們是在敵軍兩支部隊的間隙處來回穿插，因爲敵軍是處在攻擊態勢，沒有想到過我們會突然反擊，所以他們才能充分利用敵軍相互配合的間隙進行作戰。而一旦敵軍合圍他們肯定是要吃大虧。林銳的想法是對的，趕在敵軍反應過來之前後撤。才能成功擾襲，讓敵軍心有不甘。」

　　彭樂風的通訊接入，他有些興奮地道，「我已深入敵軍陣地，成功摧毀敵軍火力點六個，迫擊炮陣地一個。目前正在向右側012號區域移動，看看能不能端掉一個敵軍的指揮所。」

　　「敵軍指揮所？」林銳眉頭一動，立刻拿起通訊器問道，「你確定麼？」

　　「能夠確定。剛才我們遭遇了一支敵軍分隊，看起來像是有線通訊保障分隊，這裏有各種指揮通信設備。如果不出意外，敵軍的一個前線指揮所應該就在附近。而且他們一直以來就以進攻方自居，對防禦方面的並不夠重視，我們有足夠的機會行動。」彭樂風沉聲道，「我請求給我更多時間，拿下這個敵軍指揮所，然後完成撤離。」

　　林銳轉身看了看地圖，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給你十五分鐘，最多也就這麼多了。十五分鐘之後必須撤離，因爲祕社武裝不是死人，再拖下去的話，他們就完成了調動，你們將會正面接敵。明白嗎？」

　　「明白！」彭樂風放下了通訊器，轉身焦躁地喊道，「給老子上！我們得儘快端掉這個指揮所。」

　　「我想，我們能找到他們的位置了！」一個傭兵從剛才的迫擊炮陣地上跑了過來，將手裏的一個東西遞給彭樂風。

　　彭樂風低頭看著手裏這個軍綠色的盒子，微微一皺眉。「這是炮長終端機？！」

　　「是的迫擊炮陣地發現的，這是炮長終端機，能夠和手機一樣收發信息，敵軍收到的射擊數據就是靠這個傳來的，不僅避免了直接通過電話傳輸口令可能帶來的聽覺誤差，還比平時快2/3。這個還是有線傳輸，所以這應該是直接連通指揮所的。」傭兵指著地上的黑色電線道，「順著電線找過去就行！」

　　「幹得好。回去了老子請你喝酒！」彭樂風一把扯著電線喝道，「準備和手雷和火箭筒，都給我追過去，端掉指揮所。」

　　林銳等人也在安莫爾軍的前線指揮所裏，彭樂風行動的時間已經迫近了計劃撤離的時間，這意味著他們將超出計劃時間好幾分鐘，而在戰場上一分鐘都是拖延不起的。祕社武裝的大批精銳部隊，也已經向彭樂風的位置靠近了。

　　將岸有些憂慮地對林銳道，「老大，這是不是有些冒險了？」

　　「是冒險，但這個險值得冒。」林銳果斷地道，「平常的擾襲，未必就能吸引祕社的全線反擊。但這次如果能端掉敵軍的一個前線指揮所，那麼祕社一定會對我們展開報復性的行動。彭樂風雖然有時候有些性急，但這件事，他做得很對。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麼做。」

　　遠處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更加猛烈。彭樂風的聲音再度從通訊器內傳來，「我們幹掉了一個敵軍的前線指揮所，擊斃六人。正在朝預定位置運動，預計在十分鐘之後脫離戰場。」

　　林銳鬆了一口氣，立刻回答道，「來不及了，你們晚了好幾分鐘，現在再從預定位置脫離的話，很有可能和敵軍遭遇。改換第二方案，橫向移動，從剛才敵軍調動的位置反殺出來。敵軍剛完成調動，來不及調頭。你們人數少，靈活機動運動速度夠快，他們追不上你們的。」

　　「明白，按照二號方案撤離。」彭樂風重複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通訊。

　　林銳現在才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推開手裏的地圖，轉身看著其他的隊員們。「弟兄們，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瘋馬，你帶一幫人去接應小彭和他的人。其餘的各位，我們要開始真正忙碌了。祕社在我們這次突襲行動之中，損失很大，加上他們的一個前線指揮所被消滅。等到天亮之後，他們一定會大舉反撲。而我們要在這裏頂住他們至少一天的攻勢。都去準備吧。」

第2499章 激戰中路

　　「頂住對方的攻勢？」刀疤臉有些疑惑道，「但我們不是要佯裝撤離，他們引向後方，然後實行圍殲麼？」

　　「沒錯，這就是計劃。但我們不能不戰而退。這樣敵軍就會疑惑，就會猶豫是否繼續追擊。所以我們要在這裏和敵軍死扛一整天，讓他們付出一定的代價。然後他們才會認爲我們這支隊伍是很棘手的，必須趁著勢頭儘快消滅，而不能再給我們以喘息恢復的機會。」林銳回答道。

　　「是啊。如果他們太容易就拿下了我們的前沿陣地，那麼不一定會繼續追擊。但他們如果打得很艱難才拿下這裏，就一定會乘勝追擊，因爲他們不想再打一次這麼艱難的戰鬥，所以要斬草除根。」精算師將岸點頭道。

　　「都去準備吧。我們還有時間，把每個重點位置的防禦都要仔細梳理一遍。明天會是一場惡戰。」林銳沉聲道。

　　祕社的前線指揮官也已經接到僱傭兵部隊襲擊了一個指揮所，並且成功逃逸的彙報，氣得他破口大罵，「混蛋，簡直是混蛋。這些該死的僱傭兵，就會幹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通知各部，保持警戒。嚴防再有類似的襲擊事件發生。要求有關各部立刻提交戰況，報告損失情況。」

　　「已經呈報上來了。我們的三個中隊，一共傷亡損失了將近兩百人，多處火力點被摧毀。還有一個迫擊炮陣地被這些僱傭兵用塑膠炸藥給炸燬了。最後就是位於12號地區的前敵指揮所被摧毀，損失了我們的一個小隊指揮官，和多名通訊聯絡人員。」祕社的一個軍官回答道。

　　「該死的，這件事恐怕不好收場了。前幾天因爲作戰不利，連柯南長官都受到重罰，現在都去赤潮當一個副隊長了。要是紅男爵知道我們還沒怎麼開始打，就損失了一個小隊指揮所，我們所有人都沒什麼好日子過。」祕社指揮官搖頭道，「真該死，明明是一幫沒有什麼組織紀律的僱傭兵，卻給我們惹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他們後撤到哪裏了？」

　　「這幫傭兵只是烏合之衆，他們雖然都是有經驗的士兵，個人能力很突出，在小隊戰鬥之中甚至還有優勢。但是在大規模戰鬥之中，他們通常會因爲缺乏足夠的組織指揮能力而吃虧。我覺得我們不必太擔心他們。」一個武裝分子回答道。

　　「不錯，他們今天這種神經病一樣的冒險行動，沒有任何一個指揮官會批准的，除非他們的指揮官也是個瘋子。這也就是說，這支傭兵目前處於無指揮狀態。」祕社指揮官皺眉道，「他們在三號公路的損失很大，也許他們的指揮系統受損嚴重。而他們向來自行其是，並不服從安莫爾軍的管理。這就很好解釋了他們目前這樣的行爲。」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不妙。因爲給他們一定的時間，安莫爾軍也許就會接管他們的指揮權。這支僱傭兵部隊足足有一兩千人，裝備精良，而且戰鬥力不俗。如果再有了統一指揮的話，一定會非常棘手。」祕社武裝分子有些憂慮地道。

　　祕社指揮官點頭道，「不錯，所以我們不能給他們這個時間。傳我的命令，天亮之後，對敵軍中路陣地進行炮擊。其他中隊也向中路匯合，步炮協同，向對方陣地推進。一來，我們要對他們今天晚上的行動有所表態。第二，我們必須儘早殲滅這幫僱傭兵。沒了他們，安莫爾人的部隊會好對付很多。」

　　「是。」幾個武裝分子全體立正。

　　「各位，到我們明天中午，我們將在敵軍的陣地上見。」祕社指揮官沉聲回答道。

　　這一夜的前半夜，彭樂風帶隊把祕社陣地攪得烏煙瘴氣。而後半夜，雙方都在進行著最後的籌備工作。明天的戰事，將是雙方在阿爾卡恩進行的第一次實際接觸性戰鬥。

　　大約在天亮之前的兩個小時，他們迎來了一場惡戰。在一陣陣的炮火之中，所有的弟兄們都張開嘴，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在祕社武裝開始衝鋒的時候，傭兵們終於也打出了防禦反擊的信號，多處隱蔽的機槍火力點一齊開火，隨後，傭兵們在陣地上散步的散兵坑之中蜂擁而出，一個小時後，他們將這股祕社武裝的衝鋒打退。傭兵們爲此付出了傷亡六十餘人的代價，阿虎的教導隊傷亡人數約佔全部的一半。

　　天亮了，忽然有人發現陣地右前方約百米處的山坡下，有個人影在蠕動，兩名僱傭兵從掩體裏跳出，飛快地跑過去，把那人抓住了——原來是一名負了傷的祕社武裝分子。兩個傭兵想都沒想，直接拉到一旁擊斃了。林銳假裝沒有看見，這種時候，不是講仁慈的時候。他們不是正規軍隊，也沒有必要遵守日內瓦公約。

　　在敵軍進攻的間歇回指揮所的途中，林銳看到一個傭兵背著另一個負傷的傭兵走過來，這個負傷的雙腳剛剛被敵軍的炮彈炸掉。其餘幾個傭兵戰友趕忙迎上前。但是，等他轉身往回走時，老遠就聽見那幾個傭兵在放聲大哭。傷兵已經嚥氣了。

　　陣地上，有人赤著右臂，滿臉鮮血，還在堅持作戰，他的前額骨被掀掉了一塊，淡紅色的腦膜皮露在外面，十分嚇人。戰鬥之殘忍莫過於傷者之堅持。作爲黑豹古雷手下主力的傭兵三中隊，經過幾次激戰之後，所剩人員僅能編成兩個連了。三中隊的負責人，在率部堅守一個高地時，身中5彈陣亡。

　　從後方調來的祕社武裝支隊到達前線。祕社武裝指揮官命令以該支隊爲主力，再次向林銳等人的正面發起攻勢。堅守陣地的僱傭軍頑強反擊，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之後祕社武裝雖然持續炮擊陣地，也都在炮擊之後對守軍發動幾次攻擊，但攻擊的規模一次比一次小，持續的時間也一次不如一次。至此，在對面指揮作戰的祕社指揮官感到他已無力突破這些僱傭兵守軍的防線。

　　這些僱傭兵太有韌性了，但是他不甘心，動用了三支隊伍，集中進攻中路依然受阻，這是祕社所不能忍受的。祕社指揮官立刻要求再次加大炮擊力度，以求在下午之前拿下對面的陣地。

第2500章 誘敵深入

　　祕社的107毫米火箭炮，有12個發射管，在7－9秒內可完成一個齊放，火力極爲猛烈。在接到命令之後全部集中火力向著安莫爾軍的陣地上齊射，祕社僅剩的哪幾門自行火炮進入了急速射模式，威力更大的152口徑炮也同時咆哮。

　　強大的火力再度把林銳等人壓制住了。僱傭兵們慌不迭在壕溝裏鑽掩蔽部、散兵坑。林銳和刀疤臉擠在一起，臥倒姿勢，雙肘略微撐起軀幹，避免被震傷。

　　「孃的，這段炮擊真夠猛的。好像是壓制性齊射，他們可能要衝鋒了。我們怎麼辦，撤不撤？」瘋馬轉過頭道。

　　「再等等。」林銳趴在掩體裏，搖著頭上的灰土道，「放鬆點，至少要幾分鐘之後他們才能衝鋒上來。先抽支菸，緩緩神。」他從口袋裏拿出了煙盒，把裏面的煙拿出來分給身邊的隊員們。

　　「都這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抽菸？」彭樂風皺眉道。

　　「悠著點，戰前一支菸，這是O2的傳統。」林銳晃了晃煙盒，「LUCKYSTRIKE。」這種香菸被稱爲好彩香菸，用中文解釋就是好運氣的意思。

　　彭樂風接過了一支香菸，忍不住也笑了，「你還真是把老趙的那一套學全了。連抽菸的牌子都一樣。」

　　「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好運氣。」林銳的話還沒說完，又一陣炮擊把他的話打斷了。他無所謂地縮縮脖子，抖落了脖子裏的土。

　　瘋馬點燃了香菸，狠狠吸了一口，「沒錯，我們大家都需要好運氣，捱過這陣炮擊，他們就該衝鋒了。」

　　「所以都給我精神點，他們的這一次衝鋒會很猛。」林銳點點頭。

　　「老大，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是無所謂。但黑豹古雷手下那些烏干達傭兵，沒有見過這麼大陣仗的炮擊，現在已經有點慌亂了。」阿虎在一陣炮擊的間歇之中，連滾帶爬地衝進了遮蔽掩體。一把抓住林銳，焦急地道，「老大怎麼辦？」

　　林銳低頭看看手錶，沉聲道，「差不多了，先讓他們撤下去吧。他們可以去後面的防線，但幾個重要火力點要守好。在敵軍衝鋒之後，要保證讓敵方感覺我們還有抵抗的能力，然後才能撤。只有這樣才能吸引祕社繼續深入。保持無線通訊暢通，我們要讓安莫爾軍方也知道目前的情況，你明白了麼？」

　　「明白！」阿虎一跺腳，轉身衝了出去。

　　幾分鐘之後，周邊的炮擊開始逐漸稀疏。零星還有一些炮擊聲，但是能聽得出那只是迫擊炮的聲音。祕社的107火箭炮和三門152火炮已經停火了，這意味著他們又要開始發起衝鋒了。

　　而黑島的僱傭兵們也開始逐漸後撤，但那幾個重要的火力點依然能夠保證壓制性射擊。所以祕社的部隊衝上來之後，有所進展，但也並不輕鬆。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鐘，祕社武裝才勉強拿下了第一線陣地。而林銳等人也在火力掩護之下，緩慢後撤到了第二防線。

　　祕社指揮官親自走到了陣地上，在查看了一下這片陣地之後，心裏隱隱也有些憂慮。這片陣地構築得非常合理，各處的火力配置和遮蔽部都設置得非常合理，一看就知道這是行家所爲。

　　「這些僱傭兵確實是實力強悍。」祕社指揮官沉聲道，「報告總部，我軍已經突破敵軍正面防線，打開了中路缺口。但這夥僱傭兵軍事素質很好，而且從戰場情況來看，他們的工事做得很紮實，所以導致的損失很有限。爲了防止他們後撤之後繼續負隅頑抗，我軍必須立刻乘勝追擊，趁這些僱傭兵倉促撤退，立足未穩，還沒有來得及構築新的防禦之前予以沉重打擊。」

　　「長官，我們要繼續追擊？」另一個祕社的小頭目低聲道，「這要不要請示一下男爵？」

　　「來不及請示了。你真該看看這裏陣地情況，這些戰壕和散兵坑，簡直像是陸軍學院的教科書。這些深壕和步兵掩體，抵禦了我們大部分的炮火打擊。要論作戰經驗，這些僱傭兵確實非常厲害。所以一旦讓他們後撤之後，重新構築新的防線，那麼我們剛才經歷過的苦戰，又要再來一次。紅男爵將在明天抵達前線，你想讓他看到我們久攻不下的場面麼？別忘了，連柯南這樣的親信都被他調到了赤潮去當個小隊長了。更何況你我？」祕社指揮官的話，讓所有人都住口不言了。

　　誰都知道紅男爵的厲害，而他就要來了。如果他親臨戰場，發現這第一戰竟然如此窩囊……在場的幾個祕社中隊指揮員都忍不住感到了一陣寒意。

　　「安莫爾軍本身不是問題，那些僱傭兵才是狠角色。好在他們人數不多，我們只要除掉這些僱傭兵，以後就好辦多了。而各位，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這些僱傭兵頂不住我們的炮擊和後撤，正是我們擴大戰果的最好機會。」祕社指揮官厲聲喝道。

　　「但是我們畢竟是先頭部隊，這樣過於深入敵軍防區，是不是不太妥當？」一個祕社中隊長低聲道。

　　「有什麼不妥當的，我們身後有炮擊支援。再說，他們剛剛倉惶撤退，士氣受挫，難道還能在這麼短時間之內組織起反擊？至於其他的安莫爾軍，他們目前分散在其他的防禦位置，絕對不會放棄陣地冒險對我們進行攔截合圍。」祕社指揮官高聲道。

　　「就算是他們有這個打算，我們的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這些僱傭兵只是爲錢賣命，一旦戰事不利，未必會繼續堅守。到時候我們將成功沿中路縱深突進，將敵軍的防禦切割成兩半。這將迫使我們兩翼的敵軍，只能向城內轉移，收縮防線。這樣一來，阿爾卡恩外圍防禦將徹底瓦解。」祕社指揮官傲然道，「安莫爾軍精心構築在外圍的壕塹防禦工事，最終將毫無作用。」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將順利控制阿爾卡恩近郊。到時候既可以圍困阿爾卡恩，也可以暫時棄之不顧，直接順道南下直擊敵軍總部所在地，安莫爾城。」另一個祕社中隊長將手拍在地圖上，「我們就這樣幹！」

第2501章 短兵相接

　　一直眉頭緊鎖的祕社指揮官在與祕社後方指揮部緊急聯絡後，終於下達了出擊的命令。持續了幾乎一整天激戰，安莫爾軍的中路第一道防線在那一刻宣告被祕社佔領，祕社武裝分子與黑島傭兵之間真正的生與死的較量，也在那一刻才正式開始。

　　葉蓮娜已經帶著幾個黑島傭兵的狙擊手率先脫離了小隊，他們必須在攻擊開始前，找到合適的狙擊陣位，並設置好陣地，爲即將展開生死搏殺的戰友提供必要的戰術支撐。同時，他們還必須找到傭兵的狙擊手，儘可能在攻擊發起之前幹掉他。如果不搶先除掉他，那麼其他的兄弟們就會面臨對方狙擊手精確狙殺的威脅。誰也不知道一個沉默潛伏的狙擊手，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開槍，不知道通過那黝黑槍管噴射出的致命金屬，會在什麼時候擊打在自己身上。

　　瘋馬帶著人和謝爾蓋一起運動到了陣地的右後側，與其他部隊相距約三百米，距已經佔據第一防線的敵軍約七百米左右。他們手裏還有一批法制的MO-81-LP型81mm迫擊炮。他們將在這個地方設立一個迫擊炮陣地，射擊諸元再之前已經算定。在地圖上，以三個點用線條連接起來，剛好是一個三角形狀。這意味著從第一防線到第二防線之間甚至包括敵軍背後都是他們的打擊區域。這是他們手中目前唯一有點分量的火力。

　　十五分鐘之後，各小隊開始向林銳報告，狙擊小組就位，視野、射界良好。迫擊炮小隊已經設置完成。同時阿虎的偵察小隊報告，敵後方部隊突然加速，現相距第二防線的主陣地約1公里，原本預計五到十分鐘之後將會接敵。但是他們在接近第二防線之前突然放慢了速度。

　　偵察小隊的報告讓林銳又一次陷入沉默，看來，祕社的武裝分子們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只是，他們究竟察覺到了多少，是不是已經通過種種的跡象分析出，兩翼的安莫爾軍精銳，就要形成對他們的包圍？還是自己剛才後撤的時候過於強勢，以至於讓敵軍心存顧慮？這種時候，一點點的疏漏就有可能導致全盤計劃失敗。

　　但林銳這種擔心很快就結束了。祕社指揮官已經命令部隊出擊，以最快的速度消滅這羣傭兵，然後，繼續向前挺進，穿透傭兵們的中路防線。他們很有策略，在發動攻擊之前還注意虛張聲勢，以炮擊迫使傭兵向後撤退。但林銳心裏清楚，這種零星的炮擊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只是祕社在向己方施加心理壓力。

　　他立刻下令，如果這些祕社武裝不顧一切向前突擊，就立刻建立防線，切斷他們的去路，把他們死死壓在防線前。黑島傭兵和支援他們的數千安莫爾士兵已經全體轉入防禦狀態，立刻就地建立火力阻擊線。這是一次僞裝性很強的阻擊，務必要通過對敵軍的大量殺傷，讓對方覺得傭兵們是在垂死掙扎地拼命。一旦交火陷入白熱化，那就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然後他們將再度後撤，這次後撤的目的是進一步製造潰退假象，將祕社的其他兩支策應中隊，也誘入指定地點。

　　一聲悠長而又沉重的槍聲打碎了激戰過後暫時的平靜。那是重型狙擊槍熟悉的聲音，是葉蓮娜帶領的狙擊手打響了黑島兵與祕社武裝之間的第一槍。緊接著，7.62mm口徑與12.7mm口徑的火器都開始噴吐致命的火舌，那「乒乒砰砰」的子彈擊發的鳴叫與彈頭撕破空氣的尖嘯組合在一起，連同破片手雷爆炸時「轟然」沸騰的氣浪，一起掀起了強大的火力狂濤。

　　透過望遠鏡鏡，林銳緩緩地搜索著視線範圍內的每一處戰鬥。這是一次致命相爭。黑島僱傭兵全都是久經沙場的職業戰士，而祕社武裝的精銳戰士絕不遜色，論單兵作戰能力決不在這些傭兵之下，單就戰士而言他們絕對都是優秀的戰士，只是屬於兩個對立的陣營。儘管之前兩支武裝多有接觸，但如此大規模的直接衝突，還是首次上演。

　　至於最後誰是勝者，就連精算師也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作爲黑島最優秀的僱傭兵小組，林銳等人都有著比常人，比其他戰友更加敏銳的直覺，因此，他們都能感覺到對方對這次進攻的投入是空前的。

　　這些祕社武裝的精銳戰士，也是一流的狙擊射手，他們殺伐果決，而又精於僞裝，擅長將那最致命的殺機隱藏，將那冰冷的殺氣融化到周圍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甚至是每一寸空氣之中。而雙方都是如此地擁有可怕的耐心和冷靜，可以在爆裂的交火聲之中靜靜地等待、尋找，試探攻擊。只要誰先沉不住氣顯露出破綻，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足夠給自己招來致命的子彈。

　　這就是真正的精銳戰士之間的較量，沉寂了片刻之後短暫而又激烈的爆發。戰場上，戰士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殺人，要麼被殺。

　　謝爾蓋在小隊的通訊頻道里報告他的發現。他說，後面的祕社武裝既沒前進也沒後退，而是就地建立了環形防線。而這個時候，承擔阻擊任務的阿虎與敵軍前出分隊的戰鬥還未停止。

　　俄國佬的報告讓林銳再次有些不安，這些祕社武裝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他們明明已經接近，卻不急於深入，也不急於撤退，反倒是立刻組建起一個臨時的防禦圈。是他們已經知道傭兵們的計劃。還是他們另有打算，還有別的什麼計劃？

　　祕社武裝分子的指揮官對於現在這戰況也很是惱火，可偏偏又沒有一點辦法。他預計到傭兵們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對他們進行阻擊。但他同時又心有疑慮，不敢深入。而這些傭兵還在迅速地隱蔽，並進行有序的還擊。

　　裝備精良的祕社武裝精銳忌憚於遠處的狙擊手，不能全線壓上，戰鬥因此而陷入膠著狀態。如果是只有這些傭兵，那這仗倒好打了。祕社武裝只需派出一支中隊迂迴到這夥僱傭兵的後方和側翼，就可以直接給予他們包圍。可是目前側翼，那裏還有人數衆多、戰力雖然不強，但作戰經驗豐富的安莫爾部隊。

第2502章 成功引敵

　　祕社指揮官倒不是看破了林銳等人的計劃，只是他知道自己沒有按原定的任務計劃展開行動，所以自身承擔的壓力也很大，如果行動失敗，那麼他這次出擊將被視作是愚蠢的莽撞行爲，在紅男爵那裏無法交代。所以他在投入兵力的時候過於謹慎，不敢將部隊全線壓上。

　　但是隨著戰鬥的進行，已經容不得他再繼續保守下去了。祕社指揮官一邊下令再進行一輪炮擊，一面咬牙將側翼的兩個中隊的精銳士兵全部調往安莫爾軍的第二防線，展開了強攻。雙方火器激烈的、毫無間隙的對射，變得更加地喧囂。那密集紛飛的彈雨尖嘯著撕裂空氣，在天色漸暗的暮色之中，拉出了一條條猩紅雜亂的彈道。

　　那些旋轉著的，攜帶著熾熱溫度的金屬彈片，在空氣中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將敢於阻擋在它們前進路線上的一切狠狠地撕裂。被打斷的掩體枕木，木屑紛飛，還有那一片片被炮火烤的炙熱，被子彈射得紛紛揚揚的帶血泥土，都在記錄著這場慘烈的戰鬥。

　　爆炸、槍聲、還有人體中彈後沉悶的響聲與飛濺或是噴射的血花，以及敵人或戰友受傷、臨死時的慘叫，都在這密林中盤旋，在這空氣中游蕩，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耳朵和神經。

　　交火後十幾分鍾。祕社武裝的其他兩個中隊終於從正面已經打開的陣地缺口突入，加入到對這些黑島傭兵的攻擊之中。林銳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意味著敵人的戰術意圖終於明確了。祕社指揮官還是沒能忍住全殲黑島傭兵的誘惑，而將其他的兩個祕社中隊也調入戰局。

　　這樣一來，祕社武裝的戰術意圖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從已經打開的突破口繼續向縱深攻擊。企圖憑藉炮擊和火力優勢，直接穿透中路防線。強行將安莫爾軍的守軍防線一分爲二，從而逼迫安莫爾守軍放棄阿爾卡恩城郊的前沿陣地，撤入阿爾卡恩市區。

　　因爲不這樣做，安莫爾守軍就有被分割包圍，逐步蠶食的危險。

　　在多方火力的夾擊下，傭兵們的防線被不斷壓縮，只是反擊的火力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比先前更加的濃烈與密集。加掛有35mm榴彈發射器和RPG7火箭筒在陣地上不甘的吼叫著。雙方投擲出的高爆手雷，將銳利的碎片散射到它覆蓋範圍內的任何地方。

　　林銳在臨時指揮所不停的踱步，這次和他之前所有的戰鬥都不一樣，他不再是親臨第一線衝鋒陷陣，而是要統籌全局，指揮這些僱傭兵完成和黑豹古雷，以及安莫爾軍之間的相互協作。不能親自在第一線，很多信息必須通過通訊傳達，這讓他的心裏很是沒底。

　　在通訊耳機裏，他能不斷地聽到戰友們急促的喘息以及受傷後那強行壓抑著痛苦的低微哼聲。這些僱傭兵的亡命徒們，在那由無數高速飛行的金屬編織而成的死亡之網中不斷地穿行、突擊、掩護後撤。局勢正如林銳所預料的那樣發展，祕社武裝加強攻勢之後，傭兵們開始頂不住了，逐漸開始後撤。

　　「現在是時候了，再等下去會出現更多無謂的傷亡。」林銳立刻果斷地下令後撤，「命令所有部隊，按原定方案撤離，記住在撤離之中相互掩護，有效降低撤離的風險。」

　　「明白！」瘋馬對林銳一豎拇指，「老大，對於第一次指揮這麼多人的戰鬥來說，你這一次幹得非常好。」

　　「別廢話了，一定按照我們計劃地那樣撤退，讓各部隊相互交替後撤，看起來混亂不堪，但實際上一起都必須按部就班，絕不能亂。我們之前做了那麼多的鋪墊，現在能不能把這夥先頭部隊滅掉，就看這最後一把了。」林銳扭頭道，「幫我接聯軍指揮部。」

　　「已經接通。」香腸把手裏的通訊器遞給林銳。

　　林銳拿著通話器道，「是指揮部麼？我是第12區指揮所。目前誘敵計劃進展順利，我部已經成功吸引敵軍三個中隊向我方的縱深突進。」

　　「什麼，敵軍三個中隊的兵力？」卡多姆將軍沉聲道，「瑞克你們目前的情況如何？」

　　「目前我方損失很大，但敵軍的損失更大。接下來，我們將繼續後撤，將敵軍引入預定的伏擊區域。一旦敵軍進入了指定區域，我要求你們兩側的第五和第二軍團立刻進行合圍，重新奪回我們已經失去的第一線陣地，以完成對敵軍的切割包圍。」林銳沉聲道。

　　「沒有問題，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敵軍進入了預定的位置，我們立刻行動，等你的信號。」卡桑將軍回答道。

　　卡多姆將軍猶豫了一下道，「但如果這樣做，敵軍的退路不切斷，他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對你們進行衝擊，你們還能承受得住麼？你們這幾千人，能夠支持到我們完成合圍麼？」

　　「不需要擔心，如果你們按照計劃行事，就會分散敵軍注意力。我肯定會活得比你久，老傢伙。」林銳平靜地道。

　　「好吧，一切都拜託了。」心情大好的卡多姆將軍，居然選擇無視了林銳的嘲諷。

　　林銳放下通訊器，揮手道，「好了，我們也撤！」

　　香腸點點頭，和幾個傭兵們一起開始收拾東西后撤。最先得到撤離命令的是瘋馬和謝爾蓋，他們之後是阿虎的阻擊部隊，和彭樂風帶著的教導隊主力，最後才是遊離在最遠處的狙擊小組。撤離的時候，他們分成了好幾個火力小組，交替掩護撤退。

　　而這些表面上的亂象，給祕社武裝的印象就是，這些傭兵已經完全亂了，他們正在試圖奪路而逃。這進一步堅定了祕社指揮官的信心，這次襲擊之後敵軍已經初呈亂象，表明他們的指揮已經失靈，原本應該固守位置的火力單位也開始四處遊走，說明他們已經頂不住壓力，準備後撤了。

　　祕社指揮官立刻下令，全軍突進，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對面的陣地，繼續將這些僱傭兵逼入絕境。

第2503章 包抄圍殲

　　這些祕社武裝分子的推進速度很快，而林銳等人的撤離速度也實在太快。他們從前方陣地連續後撤，這是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潰敗。而祕社武裝分子們也被他們這種潰敗所吸引，一味地窮追猛打。最先撤到指定位置的彭樂風已經進入了伏擊位置，他霍然扭頭，向林銳同通報狀況。「敵軍已經上當了，他們的三個中隊正在齊頭並進。已經進入了我們預定的伏擊地點。我已準備完成，隨時可以行動！」

　　「好，卡多姆和卡桑也已經開始行動，他們會在祕社敵軍的身後兩面合圍，完成一次關門。動手吧！」林銳沉聲道。

　　彭樂風望著身邊的重機槍手，嘶聲叫道：「愣著幹什麼，快點把他們幹掉啊！」

　　那名傭兵機槍手狠狠一拉重機槍的槍栓。兩秒鐘後自動武器掃射的聲音再次劃破了這一片大山的上空，而幾朵豔麗的血花，更隨著在羣山中迴盪的槍聲迸濺。但是隨著槍聲響起，其他各個位置的火力點一起全開。這次倒下的人，卻更多了。祕社武裝分子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在追擊的途中遭遇這種程度的反撲。

　　在些僱傭兵已經放棄了一切逃避的可能，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最瘋狂的進攻之中。

　　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的響起，聽著驟然響起的槍聲，聽著彈雨從自己頭頂，身邊掠過，激起的「嗖嗖」破風聲，讓這些祕社的武裝分子們猛地意識到，自己可能衝得太靠前了。但他們依然沒有想到，這會是一次大規模的誘敵圍殲戰術。還只以爲是僱傭兵們的拼死反抗。

　　衝在最前面的祕社武裝分子們，陡然被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吞沒。無數鋼珠，混合著被生生撕成碎片的人體殘骸，到處亂飛亂濺，沖天而起的火焰，到處都是燒焦的味道。

　　「是闊刀地雷！」一個祕社的武裝分子驚呼道，「這是個陷阱！」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顆子彈準確地穿透了他的頭顱，將他的頭徹底打碎了。這是12.7毫米口徑的重型狙擊武器。這些祕社武裝分子們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上當了，這是一次伏擊。這些潰敗的僱傭兵們並沒有真的潰敗，而是提前撤出陣地在後面佈下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等著這些追兵落入羅網。

　　「狙擊手！」一個祕社武裝分子大聲吼道，「找隱蔽！」

　　但是幾個搶先到遮蔽物一旁的武裝分子，立刻又被一團爆炸的火焰所吞沒。又是反步兵地雷！

　　這些僱傭兵經驗老辣，知道在遭遇伏擊之後這些祕社武裝分子的第一反應，就是找一個相對安全的遮蔽點。所以他們幾乎在每一個可以充當臨時掩體的大石塊後，或者是殘破的工事旁邊都埋設了反步兵雷。這些反步兵雷有的威力並不致命，但是比致命更殘忍的是致傷致殘。

　　在戰場上，讓士兵們致傷致殘比直接殺戮更加殘忍。不說傷殘的士兵要浪費大量資源，就算是他們的痛苦呻吟，也足以成爲侵蝕普通士兵心理的毒藥。人從來不是無所畏懼的，在目睹身邊戰友的傷殘痛苦之後。他們往往會產生恐懼和消極避戰情緒。

　　「該死的，我們上當了，他們的撤退是假的，目的就是在這裏打我們的伏擊！我早就知道不該如此冒進。」一個祕社中隊長大聲喝道。

　　「慌什麼？！」祕社指揮官厲聲喝道，「他們只是垂死掙扎而已，打我們伏擊？別忘了我們現在有三個中隊，將近四千人。就憑這點僱傭兵，他也敢？再說我們還可以要求炮擊支援。他們這點偷雞摸狗的小手段，能起到什麼作用。」

　　祕社指揮官的判斷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他並沒有考慮到，在兩翼還有其他的安莫爾軍。第五軍團和第二軍團兩支安莫爾軍主力正在快速運動，迂迴包抄他們的後路。

　　「報告長官！我們後方出現了兩支部隊，他們正在從兩翼橫切，阻斷我們的後路。我們的後衛部隊已經頂不住壓力了。」一個祕社武裝分子拿著通訊器跑過來。

　　「什麼？」祕社指揮官猛然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些一貫貪生怕死，龜縮在防線後面不敢出來的安莫爾部隊，這次居然敢拋下防線不管，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瘋狂抄截他們的後路。儘管傷亡很大，但他們人數衆多，悍不畏死。祕社武裝的拖後部隊已經頂不住壓力，在向中間拼命撤退了。

　　祕社指揮官這時猛然意識到事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他原本以爲這是一支沒有什麼組織紀律的僱傭兵，想要儘快地解決他們。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這些僱傭兵不是無組織無紀律，而是整場戰鬥的核心部分。他們承載著誘敵和阻擊和遲滯的多重任務，連兩翼的安莫爾軍主力也在配合他們的行動。

　　祕社指揮官立刻沉下臉，接過通訊器詢問了一下情況之後，立刻下令，「放棄原有計劃，立刻後撤，爭取在那些安莫爾軍完成合圍之前衝出去！」

　　但事已至此，想要衝出去是何等的困難！

　　各處關鍵位置幾乎都有安莫爾軍或者黑島僱傭兵的重型火力點，有些位置甚至已經圍上了刀片刺網，這給他們的撤離行動帶來了巨大的困難。幾乎是每走幾步，就有祕社的士兵在倒下。這些火力強勁的機槍火力，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組成了一道道交叉火力網，將他們死死卡在了這片凹地之內。

　　而遠處響起的一連串迫擊炮聲，更像是敲響了這些祕社武裝分子的喪鐘。一連串的迫擊炮彈爆炸，將本來就已經陷入慌亂的祕社武裝分子炸得雞飛狗跳。瘋馬他們事先安排好的迫擊炮陣地突然開始齊射。儘管迫擊炮威力有限，但這種小型步兵支援武器價格很便宜，安莫爾軍方有的是。

　　這陣炮聲也得到了其他兩翼安莫爾軍的支持，更多的迫擊炮彈，下雨一樣的落在這片區域。到處是火光和煙霧，以及致命的殺傷性彈片。

第2504章 絕望重圍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和硝煙氣味，聽著那些傷員的痛苦呻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這些傭兵完成了一次由退轉攻的行動，面對這強烈到極限，更對立到極限的衝突局勢，就連卡多姆將軍的雙手都在輕輕顫。

　　身在指揮部，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那些傭兵換成了自己的士兵，結局會怎麼樣。如果沒有強力的執行能力，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根本無法完成這樣的驟然逆轉。如果祕社武裝的攻擊目標就是他們這些安莫爾軍隊，他們現在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還有多少人能夠勉強執行反攻任務？

　　卡多姆將軍暗自嘆了一口氣。儘管他從不喜歡這些渣滓一樣的僱傭兵，但這些渣滓的作戰能力確實令人咋舌。不過這對安莫爾軍來說是個足夠利好的消息，真的，這樣的幸運，在一次戰鬥之中，僅僅有有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副官快步走過來，他先是側頭。看了一眼遠處已經熱火朝天的戰鬥，然後低聲道：「長官，我剛剛已經和第二軍團聯繫過了，他們已經強奪了右側陣地，敵軍目前只有一條退路了，而我們隨時可以把這條退路堵上。」

　　卡多姆將軍在點頭，如果不是這些傭兵誘敵深入，這樣的機會簡直不可能出現。雖然目前他們的整體已經佔優，但戰場之上還是有太多不可預測的變數。現在的關鍵是及時完成合圍，否則的話，這支訓練有素的祕社武裝只需要十幾分鍾時間，就能越過他們的封鎖線，他們逃出精心打造的包圍網。

　　卡多姆將軍立刻追問道，「敵軍的反應如何？」

　　「他們的反應很激烈，正在全力猛攻我們合圍的結合部。前鋒部隊也已經開始向後運動，但那些僱傭兵部隊還在牽制著他們，這使得他們速度並不快，我們確實有機會全殲祕社這支先頭部隊。」副官低聲道。「還有，在敵軍後方，他們久未出動的幾架直升機已經升空。

　　「他們害怕損失更多直升機，所以這支直升機小隊一直沒怎麼動用過。現在明明知道在夜間，絕不適合直升飛機出動。他們仍然派出了直升機，這已經足夠說明，祕社的指揮官也已經清楚了他們的處境。他們要藉助直升機火力的掩護殺出重圍！」卡多姆將軍冷笑道。他的眼睛裏，卻閃動著只有久經沙場的老軍人，才可能擁有的洞徹與明悟。

　　「把兩輛黃蜂放出去。」卡多姆將軍沉聲道。

　　在他身後的副官腳步猛然停頓了，突然間呼吸急促。「將軍，那是我們用於防衛阿爾卡恩的。真的要現在放出去麼？」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而目前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就是對阿爾卡恩最好的防衛。」卡多姆將軍沉聲道。

　　他所說的「黃蜂」是俄羅斯第二代野戰防空導彈系統，在美國它有一個更廣爲人知的名字薩姆-8，北約起綽號爲「壁虎」。

　　它是一種複合制導的全天候近程低空導彈系統，整個系統由一輛三軸輪式發射車和雙聯裝發射架及一部綜合制導雷達組成。它能在各種地形上行駛，具有較強的涉水能力。它的綜合制導雷達具有搜索、跟蹤、制導和識別等多種用途。當綜合制導雷達受到電子干擾時，可採用裝置於頂端的光學系統和第二指令發射天線跟蹤目標和制導導彈，具有較好的抗電子干擾能力。

　　「黃蜂」地空導彈彈長3.2米，彈徑爲210毫米，飛行最大馬赫數爲2.0，最大射程爲12公里。它主要用於對付低空和超低空飛行的戰鬥機和武裝直升機。

　　近些年來，俄羅斯的各類防空導彈系統又有很大發展。國土防空型S-300及其改進型享譽世界。野戰防空型「黃蜂」已被「山毛櫸」SA-11、「雷神」-M1，「通古斯卡」-M1所取代。

　　但這個類型的防空導彈聲名顯赫，依然在一些第三世界國家極爲受歡迎。曾在數次局部武裝衝突中得到了實戰應用，其優越的戰術技術性能在戰場條件下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尤其是在1991年海灣戰爭中，以美國爲首的多國部隊對伊拉克實施了高強度、多層次、全方位的空中「飽和攻擊」。伊拉克的要地防空導彈SA-2、SA-3和SA-6遭受重創，殘存的要地防空導彈又因雷達技術的落後難有作爲。

　　但「黃蜂」卻有不錯的表現。它以機動性好和抗干擾能力強成爲那時伊軍對美軍最有威脅的防空武器。在美國等國被擊落的37架固定翼戰機中，大多數是被「黃蜂」和「針」肩扛式SA-7擊落的。

　　這兩臺車載防空導彈，是卡多姆將軍從安莫爾調過來的，雖然落後，但已經是安莫爾軍防衛阿爾卡恩的最終利器。

　　在祕社方面，各處被圍，到處遭受飽和式打擊的情況下，祕社指揮官已經失去了耐心，頻頻呼叫炮擊支援。但困住他們的地形是事先精心設計過的一片凹地，避過了他們大部分有效的炮擊範圍。儘管祕社的炮火連連，但實際產生的作用並不大。再說祕社武裝的炮彈也不是無限的，他們的補給線本就已經被拉得很長，所以不可能連續不斷地把炮彈砸往陣地上。

　　祕社武裝指揮官，在十幾分鍾之後，心裏就知道糟了。之前他還心存僥倖，認爲身後的缺口不會被堵住，但是他低估了這些安莫爾軍人，他們幾乎是冒著彈雨在衝鋒，用人命在搶速度，硬是在他們突破之前完成了合圍。現在這三個中隊的祕社武裝已經被完全困在了設計好的圈套之中，而那些僱傭兵的火力在不斷地往這裏砸。

　　面對這個局面，祕社指揮官簡直有種無力感。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不能把部隊帶回去，甚至勉強逃回去，而損失過大，他都無法活命了。

　　紅男爵心狠手辣，絕不會徇私情。而祕社指揮官沒有按照紅男爵的要求謹慎行事，犯險冒進，等待著他的只能是一顆子彈。整個祕社武裝指揮部，都有著一種壓抑的氣氛。這場戰鬥，勝負幾乎已經成了定局。

　　但祕社指揮官還有最後的一搏，他的直升機分隊還沒有到，有了空中火力支援，也許他們還有最後的機會衝出這讓人絕望的重圍。

第2505章 突襲指揮部

　　祕社的直升機在暮色之中飛抵，擔任偵察任務的阿虎以爲自己一定看錯了，這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拼命揉揉自己的眼睛，再貼到高倍望遠鏡上去看才知道不是做夢——多架屬於祕社武裝的直升機以泰山壓頂之勢從高空撲下來，徑直撲向了第五軍團和第二軍團防區的結合部。立刻把這個消息通知給林銳。

　　林銳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丟掉手裏望遠鏡高喊：「緊急集合——那些安莫爾軍會頂不住的。我們必須幫他們一把。」

　　「怎麼幫？他們現在就在最後面。就算是我們一路殺到那裏，祕社的人也已經突圍而去了。」謝爾蓋吃驚地道，「老大你不是真要這麼幹吧？」

　　「這樣肯定來不及，我們得另外想辦法加快他們的潰敗。」林銳猛然端起了武器，沉聲道，「我們的那架直升機還在麼？」

　　「你是說安莫爾人的那架直升機？那可是米171運輸機，沒有武裝還有多處損毀。」謝爾蓋吃驚地道。「你想幹嘛？」

　　「搶在他們突圍之前，端掉祕社的前線指揮部。只要他們的指揮系統被摧毀，他們就很難形成有效的突圍力量，他們的炮兵受限，幾架直升機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林銳喝道。「O2和教導隊的突擊隊員跟我走！」

　　那架老舊的米171直升機，原本也就是用作運輸的。此時此刻也已經顧不了太多了，林銳一把拉開了米171直升機的艙門，如同閃電一般躍上直升機。多名O2的隊員們和突擊隊的成員分別躍上飛機。

　　正是黃昏，祕社指揮部正在指揮全力向北突圍，有了直升機的空中火力支援，他們希望能夠退回己方陣地。指揮部的軍官居多，也沒有預料到這些僱傭兵會像瘋子一樣突襲自己的指揮部。

　　與此同時，兩翼的安莫爾部隊也同時發起了攻勢。本來就在油松鎮吃了大虧，對這些祕社武裝憋了一口氣的卡多姆將軍這回找到了發泄的機會，他的部隊如同的尖刀一下子就撕裂了祕社部隊的防線並且向橫向截斷，徹底完成了這次分割包圍。那兩輛黃蜂防空導彈成了奇兵，數道強烈的曳光，幾架祕社的直升機直接在空中爆炸解體。這讓祕社武裝剛剛起來的氣勢又被壓制了。

　　這薩姆-8雖然已經老舊，但是在近空防禦，尤其是打這種速度較慢的直升機，根本就沒有任何難度。

　　林銳等人趁亂索降在祕社指揮部附近，在一片驚慌中，火力掩護小組已經把幾十顆發煙手榴彈扔進了不同的帳篷，突擊小組已經衝入了祕社的指揮帳篷，阿虎的第二突擊小組緊隨其後，佔據了通訊帳篷並且破壞了發電車。

　　「守住，我們的直升機支援已經到了！」一個祕社武裝分子從武裝皮卡上跳下來，高叫著舉著輕機槍噠噠噠噠射擊。但這些僱傭兵立刻舉槍將他撂倒在地。O2的隊員們跟著林銳就衝入指揮部的帳篷羣。

　　「就是這裏。」林銳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這笑容稍縱即逝：「給我打！」

　　他們來的突然，祕社武裝分子幾乎離他們只有十幾米遠，手中的自動步槍突然打出一個長點射，最前邊的兩個武裝分子應聲倒下。

　　餘下的武裝分子不愧是祕社的精英部隊，反應極爲敏捷。槍響的同時身子已經側滾出去，在滾動中用自動步槍槍連連打出短點射，把林銳等人身邊的遮蔽物打得碎石飛濺。一發子彈貼著瘋馬的脖子划過去，把他的脖子劃出一道血槽，鮮血熱乎手地順著脖子流進衣領裏。

　　「瘋馬，你怎麼樣？」驚得林銳冷汗順著腦門流下來，這夥祕社武裝的身手不凡，沒容他多想，噠噠噠！祕社武裝的另一支人衝了上來，手裏的輕機槍響了。

　　打炸得碎石紛紛落下，林銳啐了一口唾沫兒，暗暗驚歎，這些應該是祕社武裝指揮部的警衛部隊，打得真準，要不是自己見機得快，立刻滾到了安全的角落。就剛才的那一排子彈有可能直接命中自己的背上。

　　「瘋馬說話啊，你怎麼樣？」林銳一個側滾翻了出去，再不變換位置，可就沒這麼幸運了。瘋馬這貨也確實是綠色貝雷帽出來的狠角色，即便是傷了，也楞是沉住氣一聲也不吭，端著槍掩護林銳前進。

　　林銳離開遮蔽物之後，馬上被幾枝自動步槍的掃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而且彈著點越來越近，離他的腦袋只有幾十公分。幾個祕社武裝分子在火力掩護下一躍而起……

　　瘋馬也沒有讓他們有機會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橫過手裏的輕機槍一個掃射，兩個祕社武裝分子的後背被打得稀爛，像蜂窩似的。從他們乘米171奇襲敵軍指揮部開始，到此爲止，這場槍戰僅僅用了五分鐘。而就這短短的五分鐘阻擊，外圍的隊員們給林銳等人贏得了時間。

　　林銳帶領其餘的隊員從後面衝上來，隊員還像往常的突擊行動一樣，阿虎的火力小組的輕機槍開道，幾枝衝鋒槍狂風般掃過去。驚惶中衝出指揮帳篷的祕社武裝分子，像被砍倒的草木一樣嘩啦啦倒下一片……

　　倖存的祕社武裝分子各自依託掩蔽物還擊，槍戰呈對峙狀態。他們在拼死保護著前線指揮部。

　　誰都知道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懸念，自從祕社武裝的支援直升機被防空導彈擊落之後，這場戰鬥就已經基本結束了。再說戰鬥都已經打到了指揮部外了，但祕社的武裝分子都是一羣極其頑固的暴徒，他們決不會投降。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他們也絕不放下武器。

　　林銳等人花了很足足十幾分鍾，才將這幫頑固的武裝分子全部消滅。瘋馬按著脖子上帶血的傷口，率衆衝進了祕社的臨時指揮所。但，他們只發現了指揮官的屍體。從屍體手中的武器來看，這個指揮官應該是自我了結的。

　　「整個祕社武裝的指揮所，沒有一人投降。全部死戰到底。」謝爾蓋低聲道，「你沒看到剛才外面那個，連腸子都流了一地，還在跟我們作戰。這幫人簡直就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