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打造超玄幻 作者:李鴻天 (連載中)

 
V123210 2019-6-16 15:41: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4 90773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07:05
第一百四十章 爾等,只有一擊的機會

    雨,越下越大。

    漸漸讓天地間都變得一片模糊,雨珠砸落在地上,迸碎後揚起的水汽,像是升起的簾幕遮蔽了天地。

    北洛城外。

    馬車遭受著雨水的拍打。

    馬車內,靜謐如常。

    墨北客的馬車和國師孔修的馬車,遙遙相對,雙方都看到了彼此,卻不曾互相接觸。

    青牛踏起水花三尺,李三思撐傘騎牛,腰間別著木劍,晃晃蕩蕩而來。

    路上,有一架馬車馳騁而過,揚起地上的雨水。

    李三思瞥了那馬車一眼。

    策馬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十。」

    李三思,呼喊道。

    聲音瞬間便被雨水所吞沒,然而,聶長卿卻是聽到,看向了李三思,微微頷首。

    他明白李三思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謝運靈叫上了劍派擁有劍聖之名的華東流和機關家諸子公輸羽,共赴北洛,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聶長卿記得謝運靈曾問過他,公子的實力。

    聶長卿說,陸番的實力非常強,強到與全天下為敵都無懼之的那種。

    然而。

    謝運靈終究還是來了。

    這便是百家諸子最後的倔強麼?

    聶長卿輕嘆。

    他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與李三思的青牛徐行。

    李三思望向了馬車,彷彿一眼看透了坐在車廂內的默不作聲的女人。

    聶長卿沒有說話,李三思也不開口。

    一人騎牛,一人策馬,在朦朧煙雨下,行至了北洛城外。

    他們看到了墨北客的馬車,也看到了儒教國師的馬車。

    李三思輕笑,墨家鉅子,儒教國師,居然都來了……

    再加上北洛城內的天機家呂洞玄,諸子百家也都來的差不多了。

    墨矩看到了李三思和聶長卿。

    莫天語也看到。

    雙方相顧無言。

    李三思輕笑,聲音在雨中縈繞。

    「老十,你單刀闖道宗,那一日,我不在。」

    「我身為道宗首徒,道宗第一李三思,那一日不在,是我不對,今日,恰逢其會,你我便為道宗之事做一番了結吧。」

    李三思道。

    馬車上,聶長卿微微一怔。

    不解和詫異的看了一眼李三思。

    「你變了。」

    聶長卿道。

    「我感覺到你有了變強的心……」

    聶長卿靠在馬車架上,淡淡的聲音飄揚,與李三思一般,蓋過了雨水的轟鳴。

    若是以前的李三思,樂得避戰。

    墨矩和莫天語沒有說話,實際上,也輪不到他們插話。

    「是麼?經歷了些事,覺得變強很有必要,不變強,連守護的資格都沒有,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李三思撐著傘,傘的邊沿有雨水如柱,不斷的滑落。

    「來吧,你若贏不了我,茹姐我就帶回去了。」

    李三思笑道。

    當然,他只是開玩笑的話語,他很清楚聶長卿的弱點,如何逼他一戰。

    聶長卿面色不變,鬍子拉碴的嘴角微微一撇。

    「當年你為第一,我為第十,我連向你揮刀的資格都沒有。」

    「本來在道宗上尚有些遺憾,現在,這遺憾可以彌補,你也不用拿茹兒來激我。」

    聶長卿道。

    隨著他的話語,擺在馬車架邊上的殺豬刀頓時開始不住的顫抖。

    下一刻,化作一道黑芒,陡然迸射而出。

    轟!

    以聶長卿的身軀為中心,一股靈氣波動擴散開來,震的雨幕都被轟散出空洞。

    「喲,氣丹之上?」

    李三思輕笑。

    下一刻,身上的氣息一震,週遭的雨幕皆是被震散開來。

    雨傘合起,疊在青牛背上,李三思面容正色,腰間的木劍徐徐抽出,輕叩牛首。

    「好巧……我也是。」

    嘭!

    話語落下。

    李三思身前的雨水,便化作了鋒銳的箭矢,甩向了馬車上的聶長卿。

    聶長卿身前被震開的雨珠也紛紛砸了過去。

    兩者身前,雨幕炸開,像是萬千顆小冰珠灑在了厚實的冰面上,不斷的跳動著。

    強悍的靈壓,讓遠處的墨矩和莫天語心神莫名的驚恐。

    兩架馬車內。

    墨北客和孔修皆是眯眼。

    城內,城外,皆有好戲。

    ……

    悠悠湖面,被傾瀉的雨水,砸出了萬千漣漪。

    孤舟在湖水中停滯不動。

    謝運靈看著那島嶼,樓閣上的白衣少年,不由的眯起了眼。

    這如畫般的少年,便是傳聞中的北洛陸平安?

    風華絕代的陸少主?

    雨水浸透了謝運靈的衣衫,他那寬袖中的手掌不由攥起。

    「老呂頭,你天機家已經加入了白玉京,這一戰,你還要參與麼?」

    謝運靈望向了身邊的呂洞玄,道。

    華東流和公輸羽也紛紛扭頭,看向了呂洞玄,一席白衣的呂洞玄,在這灰濛蒙的天地間,顯得有幾分引人注目。

    特別是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更是道盡了囂張。

    呂洞玄滿是溝壑的臉皮像是游蛇般抖動起來,他在笑。

    他回想起了前一刻的畫面。

    ……

    陰沉的天穹下。

    呂洞玄一步一步登上了白玉京的樓閣二層,站在端坐銀色輪椅,背對著他的陸番的身後。

    「公子……」

    呂洞玄抖了抖白衫,跪伏在地。

    他張嘴,欲要開口。

    可陸番打斷了他的話。

    「去吧,要去便去,讓本公子感受一下曾經叱咤風雲攪動天下的諸子百家的實力。」

    陸番淡淡的聲音傳來,讓呂洞玄不由身軀一震。

    「情懷這種東西,還是得有的。」

    「今日,你是天機家諸子呂洞玄,而非白玉京天機閣閣主。」

    呂洞玄心弦彷彿都被波動,他嘴唇囁嚅了一番,最後鄭重叩首。

    「多謝公子成全。」

    ……

    畫面破碎。

    呂洞玄回過神來,看向了身邊的謝運靈,笑了笑,他晃了晃脖子上的大金鏈子。

    「這一戰,算我老呂頭一個。」

    呂洞玄的話,讓謝運靈三人目光微微一凝。

    爾後。

    三人皆是放聲大笑,笑聲震盪在湖面,壓過了雨聲。

    驚起水下游魚亂竄。

    嘭!

    笑聲戛然而止。

    劍聖華東流先動了。

    他沒有任何的小覷,伴隨他征戰了數十年的老劍陡然出鞘。

    如匹練般的劍光切碎從天而降的雨幕,將雨簾割出了道空洞。

    劍吟之聲如龍一般響徹不止。

    華東流身上的劍意越發的強勢,雨水拍打著他的身軀,都止不住衣襟的飛揚。

    劍身抽在了湖水上,炸開一團水花。

    華東流揮舞著劍,飛速的奔走在湖面,朝著湖心島踏來。

    謝運靈也是衝出,他身軀俯下,兩指扎入湖水中,爾後,陡然勾起。

    湖水頓時「嘭」的一聲,炸出了兩道水柱。

    謝運靈佇立在孤舟上,不斷的繪畫,水柱在他的身軀周圍縈繞,隱隱有陣圖圖案浮現。

    爾後,猛地往前一推。

    陣圖炸入了湖水中。

    謝運靈踏著湖水陣圖,飛速迸射上島。

    公輸羽看著動身的謝運靈和華東流,眼眸波動,機關家擅長的是機關獸,不過,除了機關獸外,機關家最擅長缺是暗器製作。

    機關獸對於陸番是沒有用的,因而,公輸羽這一次打算拿出壓箱底的暗器。

    嘭!

    他取過了孤舟的船篙。

    猛地甩出,身軀佇立船篙劃出,朝著岸上飛馳而去。

    而他那宛若金屬鑄造的手臂猛地攥緊,有鏗鏘之聲,再不斷的響徹而出。

    咔擦咔擦……

    搓揉之間,散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湖水都泛起了波紋。

    公輸羽卻是認真無比,一絲不苟。

    終於。

    雙手搓揉間,一朵金屬花骨朵在他的手中浮現而出。

    美麗的花紋,就像是世間最美麗的毒藥,深深的吸引著人的眼球。

    「機關家……暗器之首,暴雨梨花。」

    沙啞中帶著幾分激動的情緒縈繞在北洛湖。

    孤舟上。

    呂洞玄盤坐著,他的白衫被雨水所浸透,白髮被雨淋的黏在了額頭上。

    他的臉上帶著笑和懷緬。

    隱隱之間,他彷彿看到了數十年前的四人,那時候的他只是個毛頭小子,青澀稚嫩。

    那時候的謝運靈還是自卑的小道士。

    劍聖華東流只是一個背負三匣初下終南的劍俠。

    那時候的他們曾並肩作戰過,在天下武林攪動風雲,戰出赫赫威名。

    而如今,數十年光陰如梭。

    早已經成為百家諸子的他們,再度聚首,為時代的落幕進行最後一戰。

    呂洞玄目光陡然一凝,失去了以往那種暴發富的憨笑。

    他認真,他嚴肅。

    「公子……得罪了。」

    呂洞玄呢喃。

    下一刻。

    手搭在了脖子間的大金鏈子上。

    金鏈子驟然脫落,化作了七個金筒。

    氣血迸發,靈氣湧動之間,七個金筒居然漂浮在了空中。

    「以我之推演,戰。」

    呂洞玄喝道。

    雙掌猛地往前一推,七個懸浮的金筒開始瘋狂的轉動,「嗡嗡嗡」之聲響徹不絕。

    謝運靈、華東流、公輸羽三人皆是一震,聽到了呂洞玄的話語。

    「老謝,東北三十。」

    「老華,劍指正中!」

    「公輸,西南三十六!」

    「我為爾等抗住靈壓,爾等只有一擊的機會!」

    呂洞玄爆喝出聲。

    爾後,雙掌猛地向外展開。

    七個金筒轉動之間,越發的刺耳。

    湖心島上。

    呂木對情緒複雜,景越看著那正中踏水而來的身影,抿著嘴唇。

    倪玉、伊月、白青鳥等人臉上雖然帶著好奇,卻並沒有太過的激動。

    茗月端坐青石,酥手落琵琶,伴隨著急促的雨聲,彈奏聲響,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

    他們都沒有出手。

    哪怕是體藏境的凝昭也沒有動手。

    只是安靜的給陸番撐傘。

    白玉京樓閣二樓。

    陸番靠著銀色輪椅,手中持一顆黑子。

    望著那從三個方向襲來的三人,面色如常,輕輕落子。

    啪嗒。

    恐怖的靈壓驟然釋放!

    轟!

    彷彿風暴一般,以陸番的身軀為中心四散開來。

    陸番沒有施展煉氣三層的靈壓,他仍舊用的只是煉氣二層的靈壓。

    因為他想見識一下諸子百家的真正實力。

    嗯?

    忽然,陸番眉宇一挑。

    靈壓以他的身軀為中心擴散,但是卻也存在薄弱位置,尋常人根本找不到,也沒有機會找,但是呂洞玄卻是找到了。

    呂洞玄所說的方位,便是靈壓的薄弱處。

    雖然他無法引走所有的靈壓,但是,卻能以點破面,引走這三處的靈壓,給華東流,謝運靈和公輸羽創造機會!

    原本感覺喉嚨被扼住的謝運靈三人。

    身軀一鬆。

    他們明白是呂洞玄替他們抗住了靈壓。

    他們沒有猶豫。

    紛紛落在島嶼上。

    體內血液沸騰,狂衝而出。

    三位老者,卻是展現出了比年輕人還要強烈的戰意和意志。

    嘭!

    「陸少主,在下……道宗,謝運靈!請賜教!」

    雨水拍打著面龐,謝運靈爆喝之間,兩指所畫的湖水陣圖,陡然被他拍出。

    陣圖旋轉之間,居然隱隱有一條水蛇從中鑽出。

    撲向了端坐樓閣二層的陸番。

    沙啞而低沉,猶如碎石磨礪的話語從公輸羽口中響起。

    「陸少主,在下……機關家,公輸羽!請賜教!」

    話語落下。

    金屬手中緊握的那朵金屬花猶如竹蜻蜓一般被他猛地一轉,伴隨著金屬摩擦聲,紛飛而出。

    鏗鏘聲響,金屬花宛若活過來似的,花瓣綻放,一根根細密的銀針伴隨著雨水,密密麻麻,呼嘯迸射向了陸番。

    一道鋒銳的劍吟。

    劍聖華東流,一劍抽出,在空中,乍現銀芒。

    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五!

    五化十!

    一劍化十東流劍!

    十柄劍從各個方向,飛速的斬下,彷彿飛流瀑布向東流!

    「陸少主,在下……劍派,華東流!請賜教!」

    三位諸子,在這一刻,彷彿洗盡鉛塵遲暮,展現極致風華!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07:05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時代的落幕

    靈壓被挪移走,轉換到了呂洞玄的身上。

    這倒是有些出乎陸番的意料之外,這掛著大金鏈子暴發富模樣的呂洞玄,手段倒還真的是有一些。

    他顯然是有研究過修行人的靈壓,因而,找到了這種不算是破綻的破綻。

    將靈壓挪移走,三處的靈壓就盡皆壓迫到了呂洞玄的身上。

    他承受的壓力,就會比謝運靈、華東流、公輸羽三人多的多。

    噗嗤!

    呂洞玄身軀一顫。

    口中噴出了大團的血,染紅了白色鬍鬚和衣襟。

    周圍漂浮的七個高速旋轉的金筒,隱隱被壓迫了起來,呂洞玄的雙掌近乎要拍合。

    一旦拍合,就等於扛不住靈壓,到時候,謝運靈等人就得面對陸番強大到極致的靈壓。

    一身戰力,便十不存一。

    因而,呂洞玄要抗住。

    這也是為什麼他說,謝運靈等人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公子的靈壓……真的好強啊!」

    呂洞玄渾身骨骼震顫,白鬍子都在抖動,牙縫之間滿是殷紅的血。

    他很痛苦,可是他沒有放棄。

    有些事,做了或許會遺憾,但不去做,一定會成為遺憾。

    叮鈴鈴……

    七個金筒撐住,替謝運靈三人撐出了一次攻擊的時間。

    公輸羽的「暴雨梨花」,乃是機關家最強暗器。

    在暗器譜上排名第一,從小到他,他一直在打造這件暗器,哪怕成為了機關家的諸子,他仍舊沒有放棄研究。

    「暴雨梨花」中蘊藏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根銀針。

    每一根銀針都需要極大的耐心,精心將其安置入暴雨梨花的內部。

    有的時候,安插一根銀針,就需要花費數個時辰。

    公輸羽打造這件暗器,從少年到中年,從中年到老年,終於在墨家機關城被攻破的那一日打造完畢。

    他沒有選擇對霸王施展「暴雨梨花」。

    因為,他覺得霸王配不上這件他花費了一生打造的暗器。

    而今日,在北洛湖上,公輸羽終於是催動了。

    一生心血的凝聚,就為了這一日梨花綻放的絢麗。

    對天下第一修行人陸平安施展「暴雨梨花」,公輸羽無悔,他覺得陸少主值得他催動這件暗器。

    轟!

    鏗鏘之聲響徹不斷。

    金屬花骨朵盛放,漫天的暴雨似乎都停滯住了似的。

    絢麗的銀芒在空中迸發。

    所有人都驚呆了。

    倪玉、呂木對等人看的眼花繚亂。

    機關家諸子一生的精華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公輸羽施展「暴雨梨花」後,便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精氣神宛若全部被抽空,金屬雙臂在暴雨中都冒騰著熱氣和青煙……

    他怔怔的注視著空中盛放的銀芒。

    咻咻咻!

    根根纖細如牛毛的銀芒遁入了暴雨中。

    陰雲暴雨,讓「暴雨梨花」這件暗器更是展現出了它所該有的鋒芒。

    一滴雨,便融一根銀針。

    暗器的光華收斂,展現了極致的美麗之後,便是極致的危險。

    凝昭給陸番撐著傘。

    她微微蹙眉,抬起了手,氣丹中靈氣流轉。

    「不用,我來。」

    陸番道。

    凝昭頓時止住了動作,微微頷首,「喏。」

    她知道,陸番這是要給這四位諸子,應有的尊重。

    無數的雨水,蘊含著恐怖的危險傾瀉而下。

    公輸羽眼眸死死的盯著白玉京樓閣二層。

    火星四濺。

    清脆聲音響徹不絕。

    卻見。

    陸番緩緩的抬起手,他身邊的所有雨珠全部都懸浮凝滯一動不動。

    每一滴凝滯的雨珠中,銀針倒映著光輝,璀璨的像是漫天星河。

    「這暗器,不錯。」

    陸番讚歎道。

    下一刻,陸番抬起的手,攥緊。

    所有的雨珠紛紛爆碎。

    無數的銀針被剝離而出,陸番食指和中指併攏,輕輕往前一掃。

    呼嘯聲頓起。

    無數的細密銀針,皆是倒射而出。

    噗嗤,噗嗤!

    公輸羽的眼眸緊縮,渾身顫慄……

    卻見,九千九百九十九根銀針,紛紛紮在了他身軀周圍的地面,銀芒散發著森冷。

    彈飛公輸羽的暗器的瞬間。

    道宗謝運靈卻控制著水蛇撲來。

    水蛇嘶吼,滾滾的水流散發著強大的衝擊之力。

    水蛇的身軀帶著螺旋勁頭,猛地撞擊而來。

    陸番倚靠著輪椅。

    謝運靈這一招,有一點點道法的痕跡在裡面。

    不過,也就比起李三歲稍微好一些罷了。

    陸番手掌在輪椅護手上一撥。

    一把銀刃剝離而出,像是黑夜中的流星,裹挾著銀芒,高速旋轉,在陸番的身前,宛若大風車。

    水蛇撞擊在其上,卻被銀刃紛紛削的水花炸裂。

    一頭水蛇,很快便被削光。

    謝運靈目光一凝,他精氣神瞬間耗盡,再度有兩頭水蛇從陣法中鑽出。

    而陣法也失去了力量,崩散在天穹。

    謝運靈跌落在地,身軀踉蹌,口中噴出血。

    但是他沒有在乎,揚起腦袋,死死的盯著空中的那兩頭水蛇。

    只不過,他的希望很快便破滅了。

    因為,陸番的輪椅上,又剝離出兩道銀刃……

    依葫蘆畫瓢,將水蛇給全部削碎。

    水蛇消失,漫天雨水仍舊灑落。

    而在水蛇攻伐的時候,劍聖華東流那宛若奔騰向東流的河流水的劍法,便已經襲來。

    十柄劍,每一柄都散發著鋒芒,迸發著一往無前的攻伐。

    劍客,攻伐極強。

    華東流年輕時,劍下不知染了多少鮮血。

    他的劍,無物不破,無人能擋。

    中年時,曾以一劍化五斬出赫赫威名,被人稱之為終南劍聖。

    而老年時成為劍派諸子,隱匿劍派後山數十年,無人見過劍聖出劍。

    卻在今日,再度見到了這位劍聖的劍。

    劍一如既往的強勢,一如當年,華東流一劍化五的絕世風姿。

    而歸隱數十年,華東流的劍法不僅沒有退步,反而越發的強大,做到了一劍化十。

    十劍齊出,當真如奔騰河水向東流。

    一往無前,勢如破竹。

    凝昭撐傘,有些驚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三位百家諸子的手段。

    若是修行人不出。

    這三位百家諸子可以稱的上是絕世高人。

    除了謝運靈依靠了靈氣構建的水蛇陣,華東流和公輸羽都是不曾擁有靈氣,但是卻能打出氣丹境巔峰攻伐的奇才。

    若是未曾晉級體藏境。

    凝昭面對這三人聯手,或許唯有飲恨收場。

    哪怕突破入體藏,也會感覺頗為棘手,不管是那「暴雨梨花」亦或者是這「東流一劍」。

    用驚豔絕倫來稱之絕對不過分。

    可惜了……

    若是換天下任何一位修行人,三人都有勝之的可能性。

    可他們的對手是公子。

    哪怕突破了體藏,凝昭依然覺得深不可測的公子。

    「這劍,也不錯。」

    陸番開口讚歎。

    三位諸子,讓他見識到了大周朝,不曾靈氣復甦時所能達到的武道極致。

    若是沒有得到靈氣,不曾入魔的霸王,在這三位諸子面前,可能都是娃娃般,瞬間被秒殺的那種。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過招。

    有的便是……一擊必殺的可怕攻伐。

    「一劍東流水。」

    陸番輕聲道。

    「既然如此,那便……我也以一劍,還你。」

    陸番道。

    暴雨中,華東流的眼眸間雨水劃過,卻是瞳孔陡然睜大。

    下一刻,他見到了終身都難以忘懷的一劍。

    被稱為劍聖的華東流,發現自己在這一劍面前,被秒的渣都不剩。

    卻見……

    陸番抬起手,在右側護手上輕輕一撥。

    就宛若撫琴般寫意。

    爾後,有鳳吟之聲炸響,漫天的暴雨似乎都被蒸發,迷濛起了森白水汽。

    一抹紅芒從輪椅右側護手上飛馳而出。

    在空中化作了一柄通紅的劍……

    劍剛剛出現。

    華東流的所有劍光就崩碎在空中。

    他痴迷的看著那赤紅的一劍。

    他一身痴迷於劍,終身不娶,唯以劍做伴,達到了劍道巔峰。

    然而……

    如今卻發現。

    他所達到的劍道巔峰,卻只不過是劍道的開始……

    朝聞道,夕死可矣。

    華東流痴迷的看著,整個人無力的從空中跌落,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那把老劍,紮在地上,劍身不住的搖晃。

    「此為……何劍?」

    華東流口鼻中溢出了血,痴痴問道。

    「劍名,鳳翎。」

    陸番道。

    抬起手,白衫寬袖紛飛。

    頓時,鳳翎劍如火一般飛馳而出,剎那在空中流轉了一圈。

    漫天的暴雨尚未落下便被蒸發。

    底下。

    白青鳥懷裡的小鳳一身軀瑟瑟抖動,有恐懼,有激動。

    轟!

    劍光散去,一切都歸於了平靜,鳳翎劍重新化作了陸番輪椅的護手。

    凝昭撐傘,額頭上一縷香汗滑落。

    暴雨在凝滯了片刻之後。

    繼續宣洩而下。

    湖上孤舟。

    呂洞玄終於扛不住了,雙掌「啪」的一聲拍合在一起。

    七個金筒跌落在地上,呂洞玄仰面躺倒躺在了孤舟上,望著天穹上灑落的雨滴,看著每一滴雨珠在他眼中不斷放大的畫面,嘆了一口氣。

    像是在感嘆一個時代的落幕。

    又彷彿在嘆,他在時代的最後,極力展現風華後的無憾。

    「墨北客和孔修那兩個老東西,怕是要後悔死……」

    呂洞玄低聲笑了起來。

    湖心島上安靜無比,只剩下暴雨宣洩的聲音。

    呂木對拄著木杖,搖頭感慨。

    景越望著一臉痴痴的劍聖華東流,情緒複雜。

    謝運靈端坐在地上,雨水淋透了他的身體。

    「敗了啊。」

    雖然早知道會敗,但是謝運靈其實還是心存一似僥倖。

    萬一贏了呢?

    可是,事實是殘酷的,他們敗了,敗的十分徹底,甚至……連陸平安的衣襟都不曾碰到,甚至不曾讓一滴雨水,沾染到陸平安的白衫。

    不過,謝運靈也已然無憾。

    「百家諸子,的確名不虛傳,雖不曾走修行道,但卻也不弱任何一位氣丹境巔峰……你們前來北洛,是為在諸子百家時代落幕前,展現極致風華不留遺憾,你們做到了。」

    「努力過,便不留遺憾。」

    「僅以雨後陽光燦爛,島上桃花開,敬爾等落幕的時代。」

    白玉京樓閣二樓。

    陸番徐徐道。

    聲音縈繞湖心島,白玉京。

    話語落下。

    他不再壓抑,直接釋放了煉氣三層的靈壓。

    恐怖的靈壓以風暴的方式席捲開來。

    轟!

    無數的雨水,在這一瞬間,被靈壓傾軋的炸碎,化作迷濛霧氣,宛若仙氣繚繞。

    謝運靈、華東流、公輸羽三人衣衫緊緊的貼在了身上。

    他們身軀顫抖,不可思議。

    原來……這才是陸番的真正實力!

    孤舟上。

    呂洞玄苦澀一笑,原來……公子根本沒有用全力,否則,他根本擋不住靈壓。

    陸番抬起手。

    靈壓堆疊化作了巨大的手掌。

    朝天一拍。

    一掌拍向了天穹的朦朧陰雲。

    爾後……

    厚重的雲層居然被拍碎。

    璀璨的金色陽光從雲層中破開……

    像是一道道金色的匹練灑下,灑在了呂洞玄仰面躺倒的臉上,暖洋洋。

    湖心島上。

    栽種的「碧欏桃花樹」上,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破開雲層的燦爛陽光下,在瀰漫的可怕靈壓下。

    一朵又一朵的綻放。

    島上桃花開。

    宛若在宣告著這一戰的結束。

    也在昭示著諸子百家時代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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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們,終究還是老了

    如果說城內的戰鬥,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

    那城外的戰鬥,就是勢均力敵的獅虎相爭了。

    聶長卿,於道宗之上,破碎心結,一念入體藏,而李三思,得燭龍相助,遭受非人折磨,也跨入了體藏。

    兩人皆是體藏境,一個遠超當世修行人的境界。

    因而,在暴雨之間,兩人的戰鬥毫無懸念的爆發了。

    體藏境是超越了氣丹境的戰鬥,雖然聶長卿和李三思都只是初入體藏,未曾淬煉五臟中的任何一處。

    但是戰鬥力卻非氣丹境可比。

    單單是氣丹中靈氣的含量,就比氣丹巔峰之時高了一倍,而且氣丹中的靈氣湧動於身體各處,讓體魄和力量都得到了十足的增強。

    李三思木劍一掃,雨幕被切割,一道劍氣,似乎幻化如龍,直奔聶長卿而去。

    聶長卿手中的殺豬刀在高速旋轉,白衫在暴雨中,居然還能如有風在吹拂般飄蕩著。

    殺豬刀如黑色閃電,爆掠而出。

    李三思木劍輕點,一剎那便點出了六七劍。

    劍尖點在了殺豬刀的刀刃上。

    卻是被殺豬刀上的巨力震的連續後撤了數步。

    每一步踩下,都濺起雨水三尺。

    李三思目光一凝,木劍在身前地上一劃,雨水頓時迸濺,化作了鋒銳的箭矢。

    靈氣噴湧而出,李三思木劍連舞,隱隱之間,腳下的雨水,纏繞成圈,繪製成圖。

    聶長卿身前懸著殺豬刀。

    身軀一震,靈氣噴湧而出,開始在殺豬刀外匯聚出實質。

    原本有些模糊的殺豬刀虛影,在這一刻,逐漸凝實。

    「一劍魚龍舞。」

    李三思輕喝,道袍翻飛,一劍點出。

    「御刀。」

    聶長卿淡淡道。

    手臂猛地前甩,殺豬刀所化的大刀,在他的身前,斬過弧度,猶如半月之斬。

    將雨幕都切割為了兩半。

    李三思身軀幻化,猶如有魚龍相舞,一劍一劍,抽打在殺豬刀上。

    可是,聶長卿的御刀,威力卻絲毫不減。

    嘭!

    刀芒站在了李三思原本站立的位置。

    地面裂開,有溝壑縱橫,雨水嘩啦啦的淌入其中。

    聶長卿得理不饒人,佔據了優勢之後,便像是一頭猛虎,不斷的入侵。

    手掌揮舞,隔空控刀,砸碎雨珠。

    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臉上,撣碎之後,震起迷濛的水霧,更是被聶長卿身上運轉的靈氣所形成的熱量所蒸發。

    李三思木劍艱難的抵擋。

    他被聶長卿抽的有些說不上話。

    聶長卿的刀,從四面八方如一頭黑龍般,不斷的衝撞而來。

    他只能以木劍極力相抵。

    體內的靈氣在每一次碰撞間,似乎都被消耗了諸多。

    週遭的雨水都被分離,李三思被打的臉色蒼白,不斷的後撤,道袍早已經沾染了泥水。

    聶長卿微微蹙眉。

    同為體藏。

    李三思似乎比他想像之中要弱些。

    驀地。

    正在血虐李三思的聶長卿,和被血虐的李三思抬起頭,望向了城內。

    有淡淡的聲音震響整座北洛城。

    「僅以雨後陽光燦爛,島上桃花開,敬爾等時代的落幕。」

    話語落下。

    所有人身軀都是一震。

    聶長卿收刀後撤,驚駭的抬起頭,是公子的聲音。

    李三思氣喘不已,跌坐在地上,也不由舉頭望天。

    馬車前的駿馬不安的嘶鳴。

    一股壓抑到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的壓迫感,讓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萬分的驚駭。

    咚!

    天穹之上,隱隱有炸響。

    彷彿有一隻半透明的手掌,衝入了雲霄,將漫天孕育著暴雨的陰雲給活生生的拍散。

    燦爛的金色陽光,穿透了鉛塵般的烏雲,揚灑而下。

    照耀著大地。

    「結束了。」

    聶長卿挎著殺豬刀,情緒複雜的望著被拍碎的鉛雲。

    公子的實力,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測和恐怖。

    這一掌,讓聶長卿內心彷彿充滿了惶恐不安和挫敗。

    本以為入了體藏境,可以觸摸到公子的實力邊緣,而現在看來……他與陸番的差距,依舊看不到頭。

    至於李三思早已經呆呆的望著漫天陽光。

    燦爛的陽光照耀著他有些狼狽的臉和身子,他的身軀驀地抖了抖。

    隱隱間,他彷彿感覺到了一個時代的落幕。

    他與聶長卿的戰鬥,沒有必要在持續下去。

    畢竟,他李三思,被吊打。

    遠處的馬車上。

    墨北客掀開了簾布,望著穿透了鉛雲的金色燦爛陽光,就像是緩緩閉合的簾幕,帶著收場時分,最絢爛的祝賀。

    墨北客滿是溝壑和皺紋的臉上,有些發怔。

    不僅僅是他,另一邊的馬車,國師孔修也一樣是揭開了簾布,望著漫天金雲。

    他們能夠想像的到,此時北洛城內,謝運靈等人無悔無憾的樣子。

    哪怕身死又如何,至少他們曾經輝煌過,拼過。

    幾乎是同時的,墨北客和國師孔修降下了簾布。

    「回去吧。」

    兩道彷彿蒼老了幾歲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

    他們,終究還是老了。

    「喏。」

    墨矩和莫天語宛若同步開口。

    他們臉上也有些遺憾,未能親眼目睹這場關乎兩個時代碰撞的戰鬥。

    不過,今日之後,諸子百家的時代,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

    而新的時代,白玉京修行人的時代,將躍然而出,讓全天下為之喧囂與沸騰。

    車軲轆轉動,碾起地上的泥水。

    一車向東走,一車向西行。

    兩架馬車,背道而馳,一往北郡,一入帝京。

    聶長卿收刀,倚靠在了馬車的車架子上。

    他看了一眼沾染了一身泥的李三思,微微頷首。

    策馬驅車,緩緩往北洛城的城門而去。

    他也是時候讓一家團聚了。

    李三思持著木劍,佇立在城外。

    社會的毒打,讓他有些觸不及防。

    北洛湖畔。

    湖水泛起的波濤,隱隱間,似乎都傳蕩著恐怖的靈壓。

    不少趕赴而來的武林人,書生儒生,面色皆是大變,湖水像是狂猛凶吼的野獸,衝擊拍打著岸面,驚起浪濤。

    陸長空面色複雜。

    身後的羅岳和羅成也是感慨不已。

    諸子百家……算是徹底栽在了北洛城。

    從當初的陰陽家諸子,衛欒開始,北洛城彷彿成了百家諸子的歸宿之地。

    唐一墨佇立在岸邊。

    他死死的盯著濃霧縈繞的湖面,彷彿一眼看穿了濃霧,看到了湖心島上的大恐怖。

    這是唐一墨第一次體會到絕望的味道。

    自從他得仙人傳承,開了第一脈之後。

    他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對手。

    除了在龍門秘境中,遇到的兵俑,可哪怕兵俑他也無所畏懼,能夠應付。

    而此時此刻。

    從那湖心島上傳來的威壓。

    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隔著一座湖,他都能感受到威壓的強大。

    更逞論威壓釋放者了。

    「北洛……陸少主!」

    唐一墨吞了口唾沫。

    原來,他唐一墨,還差的遠呢。

    一架馬車馳騁而來。

    唐一墨回首。

    卻見一白衫中年人,腰間挎著殺豬刀,從馬車內小心翼翼,滿臉柔情的攙扶出了一位道姑。

    「茹兒,小心。」

    聶長卿道。

    道姑目光痴痴,只是捏著白衫人的發鬢。

    白衫人將道姑背負,來到了岸邊,尋來了一艘小船,一躍登上了船。

    唐一墨盯著這中年人。

    驀地。

    那孤舟上,握住了船篙的中年人回首,瞥了唐一墨一眼。

    轟!

    唐一墨感覺心神彷彿遭受到了重錘的衝擊。

    蹬蹬蹬的連續後退了數步。

    胸口中隱隱有鬱血要噴出。

    「好強!」

    唐一墨心中驚恐,只是一個眼神,就給他不可阻擋的恐懼,彷彿那腰間殺豬刀隨時可以削去他的腦袋似的。

    「此人……是誰?!」

    唐一墨深吸一口氣。

    「腰間挎有殺豬刀,毫無疑問,此人便是北洛陸少主的車伕。」一位江湖武人開口道。

    唐一墨身軀一震。

    車伕?

    僅僅只是車伕?

    一位車伕就這麼強了嗎?

    唐一墨原本內心中升騰的驕傲,在這一刻,被粉碎的分崩離析。

    ……

    湖心島上。

    陽光燦爛。

    半島桃花盡皆開,粉嫩的花瓣像是少女通紅的臉頰,帶著羞澀,帶著迷人。

    氤氳的靈氣湧動在湖心島上,讓島上的靈氣越發的濃郁。

    朝天菊噴吐著靈氣,碧欏桃花也在噴薄靈氣。

    兩種靈植,爭相鬥豔。

    陸番端坐千刃椅,憑欄處,白衫獵獵,垂鬢飛揚。

    凝昭收了傘,安靜的佇立一旁。

    陸番在輪椅護手上輕點,清脆的聲音,縈繞在整個湖心島。

    島上。

    謝運靈迷戀的望了一眼天空中盡散的鉛雲和垂落的金色陽光。

    陽光鋪在他的臉上,暖洋洋的,沖散了暴雨所帶來的濕氣。

    劍聖華東流彷彿入了魔障似的,狂熱的看著陸番。

    那驚豔的一劍,讓他到此刻都難以忘懷。

    「半島桃花開,我這桃花,盛放之時,可形成靈氣風暴,可莫要浪費了這寶貴的靈氣風暴聚合時間。」

    陸番淡淡道。

    聲音飄揚在島嶼上。

    話語落下。

    島上眾人皆是一驚。

    景越盤坐在地,運轉功法,瘋狂的吸收靈氣納入體內。

    伊月也是一絲不苟,瞬間進入修行狀態。

    聶雙狂奔而出,來到了菊花下,打出一套拳,小小的身軀在打拳期間,熱氣滾滾,靈氣纏繞身軀。

    小鳳一從白青鳥胸前衣襟縫隙中爬出,一躍而下,像是一團絨毛球似的在地上蹦彈了一番。

    爾後,撒歡似的,瘋狂在島嶼上狂奔。

    靈氣捲動,灌入小鳳一體內。

    白青鳥驚訝,也學著運轉《九凰變》,隱隱有氣流纏繞她的身軀。

    孤舟上,仰面躺倒的呂洞玄也不裝死了,趕忙爬起來,吸收靈氣。

    謝運靈目光一怔,也開始瘋狂吸收靈氣。

    華東流和公輸班因為不曾有修行法,對靈氣吸收不太懂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不過,沐浴在靈氣中。

    靈氣滋潤著他們,自然也帶來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改變。

    樓閣之上。

    陸番看向了身邊的凝昭:「去吧,雖然入了體藏,但這種機會也莫要錯過了。」

    「半島桃花盛開所爆發的靈氣風暴,很珍貴,下一次就不知道要何時了。」

    凝昭目光波動。

    紅唇微微翹起,朝著陸番躬身。

    「喏。」

    爾後,白裙飄揚,凝昭便轉身下樓。

    盤坐吸收凝練靈氣。

    樓閣二層,只剩陸番一人。

    他倚靠著千刃椅,手掌搭在鳳翎劍所化的把手上,輕輕摩挲。

    白玉京樓閣石梯上。

    琵琶聲猶如暴雨如驟,大珠小珠落玉盤,更平添了幾許急促和灑脫。

    茗月抿著紅唇,一手捧著琵琶,一手如精靈在弦上輕攏慢捻抹復挑,她觀望諸子百家與陸番的戰鬥有所體悟,隱隱之間,趁著靈氣風暴,彷彿引動了靈氣。

    琵琶聲也變得越發的振奮人心,聞著氣血似乎都被調動了起來。

    呂木對沒有如眾人一般借靈氣風暴修行。

    他取出了紙和筆,拍胸,咳血。

    染血墨,書寫文案。

    「陰雨,北洛,湖心島。

    道宗、劍派、機關家、天機家四諸子,挑戰白玉京之主陸平安,敗。

    陸平安一念桃花開半島,隻手震雲降天光。

    祭奠諸子百家之落幕,嘆時代之更迭。」

    呂木對抹去嘴角的血跡,滿臉激動和興奮。

    枯木般的手都在顫抖著將秘信塞入了天機鴿。

    「咕咕」聲中。

    天機鴿展翅,震落白羽,裹挾著靈氣,化作白光,瞬間爆掠消失在濃霧之中。

    在呂木對放飛天機鴿的時候。

    倚靠在輪椅上的陸番徐徐眯眼。

    他的眼前,一行期待已久的系統提示性文字,終於彈出。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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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質變的魂魄強度

    天機鴿吸收了湖心島的靈氣,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潔白的羽毛都宛若白玉雕刻的一般。

    帝京。

    小巷中的茶樓。

    翹首以盼了許久,一直在茶樓內踱步不止的美婦芊芊,終於收到了北洛城中飛來的天機鴿。

    抱著毛羽雪白的天機鴿,美婦長長睫毛一顫,有些驚異的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鴿子。

    總覺的這只白鴿似乎比起閣樓頂上的那些要好看一些。

    不過,沒有理會那麼多,美婦芊芊將白鴿腿上的信件取下。

    展開,一股撲鼻血腥鋪面而來。

    「還是失敗了麼?」

    「四位諸子,都奈何不了陸平安……當真是意味著一個時代的落幕了。」

    美婦芊芊嘆了一口氣。

    所期待的事情,有了結果,整個人就彷彿失去了幾分動力和氣力。

    她坐在椅子上。

    喝了一口茶後,方是上了頂樓樓閣,命人書寫信息,散發天下。

    諸子百家的時代落幕了。

    一個專屬於白玉京修行人的時代,開啟。

    ……

    帝京。

    紫金宮深處。

    宇文秀倚靠在龍椅上,下方老宦官徐徐將消息念了一遍。

    「敗了?」

    「敗了也正常,陸平安的實力……深不可測,迄今為止都無人能夠探測出他的真正實力。」

    「朕曾經的目標,便是恢復大周榮耀,罷黜百家,然而,卻是等不到罷黜百家的那一天,諸子百家的時代便已落幕了。」

    龍椅上,宇文秀把玩著一隻玉龍雕刻。

    這是他命能工巧匠雕刻打造的玉龍雕,按照黑龍的模子雕刻出來的,閒來無事的他,便會把玩。

    「一個時代的落幕,倒是讓人有些感慨,有遺憾有悲傷……就像一個王朝的衰亡,朕不願如百家一般,被時代所拋棄。」

    「因而,就必須努力的培養修行人,未來天下,修行人才是主流!」

    宇文秀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中的玉龍雕。

    「下令,讓江將軍抓緊黑龍衛的培養,再派一千兵入龍門秘境。」

    底下。

    老宦官拂塵一掃,拱手。

    「喏。」

    ……

    北郡。

    等待在大帳中的澹台玄,一口氣看完了手中的信件,長長吐出一口氣。

    「一念桃花開半島,隻手震天降天光……」

    「北洛陸平安此舉,當真如神仙手段。」

    澹台玄感慨萬千。

    既感慨陸番的強大,也感慨修行人手段的詭異。

    一想到修行人,澹台玄就忍不住摀住胸口,仙緣這玩意……總是跟他無緣。

    甚至,他還屢屢吃虧。

    莫名的,澹台玄有些焦急。

    諸子百家退場,龍門秘境頻出開啟,未來的天下便是修行人的時代,而他……完全與修行無緣。

    他該如何?

    他該怎麼辦?

    難道他澹台玄也要如百家諸子一般無力的覆滅在時代的浪潮中?

    澹台玄攥緊了拳頭,目光望向了大帳外。

    眼眸中湧動著不甘和無奈。

    忽然。

    帳外,有一位北郡武將覆甲奔走而來。

    「主公!」

    帳內,澹台玄不由蹙眉。

    「何事?」

    這位武將單膝跪地,臉上帶著激動。

    「主公!有人發現了新的龍門的蹤跡!」

    「什麼?!」

    澹台玄目光一縮,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站立而起。

    「不是不周峰那座龍門?」

    「對,不是不周峰,而是在北郡邊緣地,一處叫做『泰嶺問天峰』的地方!」

    武將急忙道。

    不周峰的龍門是北郡諸多武將心中的痛。

    「問天峰……」

    澹台玄目光閃爍,眼眸中流淌著精芒。

    「上一次是因為道宗李三思攪局,這一次……一定要佔據這個龍門!這是我北郡在即將到來的天下大勢中立足的根本!」

    澹台玄呼吸有些急促。

    本來他都絕望了,然而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還沒有敗!

    ……

    西郡,東衍江大帳前。

    霸王看完了消息,搖了搖頭,倒是沒有多少感慨。

    「白玉京的出現,改變了諸子百家的格局,不進步便會被淘汰,亙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項少雲感慨了一番。

    爾後,他站起身,望著奔騰的東衍江江水。

    目光微微一凝。

    隱隱間,他嗅到了一股壓抑的大勢的味道。

    以他如今的實力,或許能夠在這場大勢中佔據一定的優勢。

    可是,這優勢還遠遠不夠。

    「陸平安……」

    項少雲呢喃,奔騰的江水中彷彿倒映中一位坐輪椅的翩翩少年模樣。

    巨大的壓力讓項少雲喘不過氣來。

    不行,他得變強!

    背負干戚。

    霸王沒有再遲疑,一躍入江,往龍門秘境而去。

    ……

    諸子百家,四位諸子聯手戰北洛陸少主,卻是被碾壓而敗的消息隨著天機鴿的傳播,一瞬間,傳遍了天下。

    武林中,這個消息更是震動。

    修行人的消息,對武林產生的巨大的衝擊。

    不少武林人都清楚,諸子百家中任何一位放在武林中,都是泰斗級別的存在,碾壓任何一位宗師武人。

    然而,卻是在北洛陸少主手中走不過一招。

    「或許,落幕的不僅僅是諸子百家的時代……更有武人的時代。」

    有一些武林勢力的宗師呢喃著。

    武人時代落幕,開啟的是修行人的時代。

    白玉京之名,第一次徹底的傳遍天下,曾經的天下人,只是聽說過白玉京,卻並不知道白玉京有多強,也沒有一個清楚的概念。

    而如今。

    隨著四位諸子的慘敗,他們明白,白玉京的超凡。

    白玉京的名聲,隱隱從天下第一修行勢力,變成了天下第一勢力。

    有不少武人背負包裹,騎著駿馬,遠走他鄉,趕赴北洛。

    欲要求學拜入白玉京門下,習修行之法。

    白玉京之名,徹底響徹天下。

    ……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2,一朝聞名天下知,超脫勢力雛形『白玉京』,終成超脫勢力『白玉京』,獎勵可支配屬性1000點。」

    系統的提示話語在眼前開始不斷地晃動。

    倚靠在千刃椅上的陸番,嘴角不由的上挑,期待已久的消息,終於出現。

    「超脫勢力麼?」

    陸番手指在輪椅護手上輕點,內心中有些歡喜,有些唏噓。

    望著金色的陽光灑在湖面,被揉碎成點點碎金。

    陸番笑了笑。

    心中雖然有些喜悅,但是並沒有如想像中那般狂喜,反而有些釋然和理所當然。

    凌駕於諸子百家之上的勢力,白玉京。

    成就感還是有的。

    心神一動。

    1000點可支配屬性,這算得上是超級大獎!

    1000點若是全部轉化為魂魄強度,可兌換靈氣10000縷,陸番一念便可跨入煉氣四層。

    不過……

    陸番並沒有這麼做。

    他晉級到練氣三層沒多久,對於煉氣三層的靈氣掌控還不夠穩定。

    因而,快速突破跨入煉氣四層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

    萬丈高樓平地起,打好地基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況且,陸番隱隱覺得,魂魄強度一下子灌入1000點屬性點,怕是會有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慢慢來,先熟悉了力量。」

    陸番徐徐道。

    他根本不急,如今的大周……誰能威脅到他?

    而且,陸番的眼界也根本不是只有大周朝。

    白玉京成為了超脫勢力,但那也只是大周朝的超脫勢力。

    眼前,系統面板彈出。

    宿主:陸番

    稱號:煉氣士(永久)

    煉氣層數:3(4層進度:1020/10000縷)

    魂魄強度:87(可兌換:0)

    體魄強度:6(可兌換:6)

    靈氣:900縷

    可支配屬性:1000點

    注視著系統面板,陸番沉思了許久。

    爾後,做出了一個決定,兌換了17點屬性點,13點加入到了魂魄強度一欄,剩餘4點加入體魄強度一欄。

    轟!

    在完成加點後,陸番的心神頓時發生了震駭轟鳴。

    像是一瞬間有數萬隻蜜蜂在他的耳畔嗡鳴不止似的,讓陸番的腦袋彷彿在一剎那要撐爆。

    幸好,隨著體魄強度的增強,這種腫脹感才緩緩的消失。

    徐徐睜眼。

    不知道何時,陸番扶著輪椅護手的手掌上佈滿了青筋。

    「100點魂魄強度是一次質的變化,幸好沒有一剎那加點1000,否則怕是會瞬間被衝擊成傻子。」

    陸番嘀咕,心有餘悸。

    體魄強度和魂魄強度之間,果然還是需要保持微妙的平衡才可以。

    「恭喜宿主魂魄強度抵達100點,是否凝練靈識?」

    忽然。

    又一行系統提示在陸番的眼前彈出。

    陸番不由一怔。

    「靈識?」

    「何為靈識?」

    陸番詢問。

    「靈識:魂魄強度量變產生質變的產物,具備溝通天地能量的能力,可產生靈魂上的壓迫,屬神通之一。」

    系統浮現介紹。

    具備溝通天地能量的能力?

    神通能力?!

    「凝練靈識。」

    陸番做出了決定。

    爾後,魂魄強度一欄便發生了變化。

    魂魄強度:100(可兌換:13)【靈識:1】

    「100點魂魄強度,才堪堪凝聚靈識1點?

    一百比一的轉化率,讓陸番微微驚愕。

    不過,隨著魂魄強度跨越到了100點,陸番其實整個人似乎都得到了昇華,意識清晰,思維敏捷,控物的能力也變得越發的強大。

    而隨著一縷靈識的凝聚。

    陸番發現,這靈識……似乎很可怕。

    憑欄處。

    陸番感受著湖面吹拂而來的風。

    倚靠著輪椅,陸番手指輕敲欄杆。

    一縷靈識便在他的意識操控下,飛馳而出,繞了一圈,選擇鑽入到倪玉的體內。

    陸番眉宇一挑。

    依靠和靈識的聯繫,陸番甚至可以看清倪玉氣丹內的情況,以及……虛無縹緲的魂魄!

    若是陸番想,只需一念,便可絞碎倪玉的魂魄。

    收回了靈識,陸番深吸一口氣。

    靈識……乃殺人於無形的手段啊!

    這種手段,根本不是低武世界所應該出現的。

    不過,陸番倒也沒有多詫異,他的存在,不受世界層次的壓抑和阻隔。

    「可惜了,靈識只有一縷,若是靈識足夠多,或許可以凝練成傳說中的仙人元神?」

    陸番笑了笑。

    魂魄強度得到了突破,更是凝練了靈識。

    這一次的實力提升跨度頗大,陸番必須沉澱一段時間來好好的鞏固實力了。

    就在陸番頗為滿意這次收穫的時候。

    陸番眼眸卻是一凝,系統面板中,任務一欄開始閃爍起了光華。

    這讓他不由有些愕然。

    更讓他驚訝的是……

    這次的【任務】提示,似乎與……久久不曾有過動靜的主線任務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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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外有天

    湖畔的風,微微吹拂。

    半島桃花在風中搖曳,晶瑩的雨珠從花瓣上滾落,淡淡的氣流在花蕾間穿梭。

    白玉京樓閣,二層露台。

    陸番蹙眉,面色浮現出些許的意外。

    他的心神沉入了【任務】一欄中,頓時心緒一陣波動。

    「主線任務:將五凰大陸改造成為五凰大世界(任務已接受),當前任務進度:低武(任務評價尚未開啟)。」

    「任務提示:檢測到當前世界體藏境人數達三人,可開啟世界層次升級考核任務,是否開啟?」

    系統的提示讓陸番眉頭不由的蹙起。

    世界層次升級考核任務?

    還有這種任務?

    陸番預估過五凰大陸應該很快便有資格衝擊提升成為中武世界。

    只不過,沒有想到,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快許多。

    因為體藏境人數麼?

    陸番眯起了眼,陷入了沉思中。

    隱隱中,他有一種感覺,這個考核任務似乎並不簡單。

    他不確定考核的內容是什麼。

    但是,一個世界層次的升級任務,想來……並不會很輕鬆。

    盯著彈出的系統提示話語。

    陸番沉思了許久。

    「系統,世界層次升級考核任務,具體內容是什麼?」

    陸番心中詢問系統。

    「世界層次升級考核任務,一旦觸發不可取消,宿主若選擇不接受任務,任務會順延三十天,三十天後,任務自動開啟。」

    「友情提示:因宿主觸發世界考核升級任務所花費的時間短暫,任務難度提升百分之十,完成任務後獎勵加倍。」

    陸番一怔。

    手指在護手上不斷急促輕點,顯示他內心中的糾結。

    這個任務哪怕陸番此時不接受,三十天後也會自動觸發。

    從系統描述來看,這個任務並不簡單。

    「若是世界層次升級考核任務失敗……會怎麼樣?」

    陸番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雖然任務還沒有開始便思考任務失敗後的下場很消極。

    但是,陸番覺得自己有必要瞭解一下。

    「升級考核任務失敗,世界保護之力將取消。」

    系統提示彈出。

    陸番心頭頓時一沉。

    這個回答,讓陸番嗅到了許多深層次的東西。

    世界保護之力……保護五凰大陸麼?

    為何會有世界保護之力?

    五凰大陸外還有其他世界?

    一旦世界保護之力取消,是否意味著五凰大陸會遭遇到其他世界?

    若是遭遇到同樣為低武的世界,那還好。

    可若遭遇到中武,乃至高武的世界……

    五凰大陸可未必擋的住。

    或許會被其他世界所吞噬!

    這是陸番所不願意看到的,經歷了這麼久,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心血,大周朝北洛城中,還有他的家人。

    陸長空,倪玉,凝昭等人,都算是他的家人。

    白玉京,是他花費心血所打造的勢力。

    他可不願這一切,轉頭成空。

    靠在千刃椅上,陸番吐出一口氣,像是在發洩心頭中的鬱結之氣似的。

    「終究是要面對的……」

    終於,陸番目光一凝,做出了決定。

    「系統,接受世界升級考核任務……」

    陸番的話語落下。

    系統沉寂了許久。

    爾後,有提示性話語彈出。

    「任務說明:天外有天,作為要打造出玄幻世界的大能,需要有保護所打造的世界的能力,不受侵害。」

    「考核任務:抵抗來自天外的四位流浪者,以及一位中武世界位面之主的靈識分身入侵(任務結算標準:白玉京不滅。)」

    陸番目光驟然一凝,迸發出了璀璨到極致的光芒。

    當他看到任務內容的時候。

    體內的靈氣驟然翻捲,恐怖的靈壓瞬間瀰漫整個湖心島。

    讓湖心島周圍的湖水都猛地凹陷了下去。

    島上眾人皆是心驚不已,驚愕的看向了湖心島二層,不知道陸番為何會情緒這般波動劇烈。

    「果然……天外有天!」

    陸番攥緊了拳頭。

    作為一名穿越者,天外有天他還是能夠接受的,甚至,從一開始,陸番就猜測過五凰大陸外還會存在其他的世界。

    「任務結算標準……白玉京不滅麼?聽起來……似乎有些殘酷。」

    陸番眯眼。

    「任務接受成功,四位流浪者將於三個月後降臨……」

    眼前再度彈出系統的提示話語。

    只不過,話語彈出之後,系統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天穹上,被陸番一掌拍碎的陰雲,又緩緩的凝聚而起,遮蔽了陽光。

    陸番思索著,望著湖面,整個人陷入了嚴肅中。

    三個月……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麼?

    不過,陸番眉宇一凝,系統說的是三位流浪者將在三個月後降臨。

    但是……

    那中武世界的位面之主似乎並沒有提及會於三個月後降臨!

    ……

    南郡。

    南晉城,陰雨綿綿,遮蔽了天日。

    作為南郡的邊城,再往外便是荒野之地,荒野之後,則是大周外五胡之一,南蠻的地界。

    南蠻經常與南晉城發生戰爭,而這片荒野之地,便等同於無名屍體的埋骨地,亂葬不少南蠻的蠻人。

    連綿陰雨下。

    一小波戰爭結束,南晉城的士卒,將南蠻蠻人留下的屍體,全部都扔在了荒野中。

    一位穿著冰冷鐵甲的南晉城士卒,嫌惡的擦了擦手。

    「走吧,蠻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就把這些屍體扔這兒吧。」

    「荒野中的野獸,會替他們收屍。」

    士卒道。

    另外幾位士卒也同樣附和。

    他們對南蠻的蠻人可沒有任何的好感。

    南晉城每年都要死傷不少的士兵,許多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

    可是,士卒們必須守住,因為一旦守不住,讓這些南蠻蠻人侵入南晉城,那就是整個南晉城的災難了。

    轟隆隆!

    陰雲堆疊,天穹之上,忽的有雷霆炸響。

    可怕的雷霆像是凶獸在咆哮,撕裂了陰雨的天空。

    荒野周圍。

    有嗚咽的餓狼吼聲響徹,一隻隻被雨水淋透的餓狼從草叢中邁步而出,綠油油的眼睛中滿是凶戾和貪婪。

    他們望著荒野堆中的蠻人屍體。

    口齒間有唾液滴淌。

    幾頭餓狼互相對視,爾後,紛紛邁步,濺起散發惡臭的泥水沖向了堆積的南蠻蠻人屍體。

    忽然。

    那些堆疊的南蠻屍體堆中。

    驀地。

    有一道身影,坐立而起。

    泥水四濺。

    狂奔的餓狼動作一滯,停下了奔跑的動作,凶戾的朝著那坐起的身影,齜牙咧嘴。

    咔咔咔……

    這道身影不住的扭動脖子。

    發出了清脆的骨骼碰撞聲音。

    「嗯?」

    端坐著的身影發出了淡淡鼻哼。

    幾頭餓狼猛地撲來,陰雨都變得肅殺,充斥著血腥味。

    這道身影,搖搖晃晃的站立而起。

    眼珠子咕嚕的快速轉動,掃了這些餓狼一眼。

    這些狂撲而來的餓狼,原本凶戾的眼眸變得紛紛黯淡了下去,跌落在地上。

    身軀一抽一抽,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雨水澆灌而下,將這些餓狼的屍體尚存的餘溫都沖刷的乾乾淨淨。

    「多麼脆弱的生靈,真是幸運,遇到了一個粉嫩的新生低武世界……」

    這道身影捏著蘭花指,在臉上輕輕撫過,不由笑了起來。

    ……

    南江城內。

    唐白雲心緒有些不寧。

    在他的對面,一位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安靜的佇立著,唐白雲可以感受到,黑袍下的眼眸無比的鋒銳和熾熱,充滿了野性的凶戾。

    「唐大公子……唐太守與我族大祭司達成了合作,我族可是非常有誠意,唐公子也要拿出點誠意來,吾聽說南郡有一處龍門秘境,不如……讓吾部落勇士見識一下?」

    唐白雲沒有說話,臉色雖然難看,但還是帶著淡淡的笑。

    「我父親與你族大祭司所談的條件中可不曾有龍門秘境。」唐白雲道:「龍門秘境乃大凶之地,為了你族勇士的安全著想還是不要擅入了,免得徒增傷亡。」

    黑袍下的人影,沙啞的笑了笑。

    「唐大公子……」

    「據我所知,唐太守的三公子唐一墨似乎為如今大周傳的沸沸揚揚的神秘修行人,實力極強,實力比起大宗師都絲毫不弱。」

    「哦?你說我三弟?三弟的確是得仙人傳承,如今乃我父親左膀右臂。」

    唐白雲面色如常。

    「左膀右臂?怕不是未來的南郡太守繼承人吧……嘿嘿嘿。」

    黑袍人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唐白雲瞳孔一縮,猛地攥起了拳頭。

    「我爹可看不上那奴婢所生的私生子……流淌著一半低賤的奴婢血脈,我父親又不愚鈍,豈會立他為繼承人?」

    唐白雲笑道。

    「嘖嘖嘖……」

    「那可說不準,畢竟,你父親可是頗為看重修行人,你三弟的實力,可非你所能比,所以……終究是存在可能性不是麼?你的心中不也有著同樣的擔憂?」

    黑袍人道。

    「呵,我如今也是修行人!」

    唐白雲臉上的笑容消失陰沉如水。

    「可他終究比你強太多……」黑袍人道。

    嘭!

    唐白雲瞳孔宛若凝聚成了一個黑點,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臉色鐵青。

    裹在黑袍下的身影,則是淡定的看著唐白雲,眼神中帶著戲謔。

    「我南蠻信奉實力,實力不足,哪怕是你部落首領,都有可能會被取締……所以,實力才是根本,唐大公子……你還是長點心吧,嘿嘿嘿。」

    唐白雲臉上的肉似乎都在微微顫動。

    許久之後。

    他緊緊攥著的拳頭鬆開。

    看著黑袍人,臉上徐徐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05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公子,我笑的是那隻雞

    北洛,湖心島。

    陰雲朦朧。

    剛感受過恐怖靈壓的島嶼上的眾人,皆是一聲都不敢吭。

    陸番端坐輪椅,眉頭微蹙,望著天穹,一縷靈識早已經悄然繃起。

    接受了這個世界層次升級考核,陸番便做好了面對強敵的準備,說實話,自從出道至今,陸番還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敵人。

    當初那位陰陽家的諸子算一位……

    至少,讓他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不過可惜,根本扛不住一招,陰陽家的諸子衛欒,屍體便都涼透。

    那時候的陸番,是真的有些失望。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從陰陽家那位諸子之後,陸番的實力就提升了許多,如今,早已經鮮有敵手。

    而這一次的任務提示,會有中武世界的位面之主以靈識分身的情況降臨。

    陸番其實還是有些期待的。

    不知道這位位面之主,能否讓他從輪椅上站起身?

    當然,為了給對方一些尊重,陸番也是有些緊迫。

    等待了許久。

    風輕輕吹拂,吹動島上的菊花左右搖晃。

    湖面泛起輕微漣漪,然而,毫無動靜。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陰雲也開始悄悄散去,露出了璀璨的陽光。

    「嗯?」

    「不是直接降臨麼?亦或者是降臨在其他地方?」

    陸番蹙眉。

    湖心島依舊風輕雲淡。

    四位流浪者任務提示,會於三個月後降臨,但是……那位中武世界的位面之主,卻並沒有這樣說過。

    因而,陸番猜測會立刻降臨才對。

    陸番等了半日時間,毫無動靜,便感覺索然無味,失去了興趣。

    實際上,陸番的內心中還真沒有多大的擔憂,畢竟,以他如今的實力,煉氣三層,按照戰鬥力,其實都算是超越了體藏,跨入了中武。

    中武世界位面之主一縷靈識分身,陸番能有多少擔憂?

    讓他好奇的反而是那些流浪者。

    根據系統的解釋,那些流浪者,是打造世界失敗後,被淘汰的失敗之人。

    他們流浪在大千世界間的虛無之中,等待奪取世界,再度恢復榮光的一天。

    比起中武世界的位面之主,這些流浪者,對世界的渴望或許會更強,對陸番完成任務的威脅也會更大。

    倚靠在輪椅上。

    陸番蹙眉,看來……自己不能再繼續鹹魚下去了。

    輪椅自動,推動著陸番徐徐下了白玉京樓閣二樓。

    樓閣下,島嶼上。

    靈氣風暴逐漸散去,桃花開的燦爛,菊花迎風搖曳,好一副仙境般的畫面。

    「公子。」

    當陸番剛下樓。

    完成了凝氣的凝昭便睜開了眼,娉婷而立,恭敬的朝著陸番躬身。

    倪玉拎著黑鍋,小臉通紅,也站了起來。

    謝運靈、公輸羽、華東流三位諸子級,紛紛驚詫的看著陸番,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的看清陸番。

    他們打量著傳說中的陸少主。

    端坐銀色輪椅,輪椅護手左右擺棋盒一二,一護手火紅,似那鳳翎劍。

    白衣勝雪,唇紅齒白,看上去宛若飽讀詩書的翩翩公子。

    華東流看著陸番,不曾想到那位甩出絕世一劍的存在,居然是這麼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

    「陸少主。」

    三人拱手。

    遠處孤舟飄來。

    呂洞玄也提著衣擺,登上了岸。

    陸番掃了三人一眼,微微頷首。

    「既然事了,那便退去吧。」

    陸番道。

    華東流,謝運靈,公輸羽三人微微一怔。

    「陸少主不是要收編我等?怎麼又讓我等離去?」

    謝運靈有些疑惑,忍不住開口。

    「唔……」

    陸番坐在千刃椅上,瞥了謝運靈一眼,微微沉吟。

    「說的也是。」

    「那從今天開始,道宗,劍派,機關家便都是白玉京麾下勢力……」

    「改名,道閣,劍閣,機關閣……」

    「不過,與天機閣不同,白玉京不會限制你們的發展,你們互相競爭也沒有關係,只要不互相滅門,一切都好說。」

    「每兩年,會有一次考核,依據考核成績,白玉京會相應的發放獎勵,比如靈石,修行法,寶靈具等等……」

    陸番手指在輪椅護手上輕點,淡淡道。

    聲音縈繞在樓閣之上,卻是讓謝運靈等諸子,面色逐漸變化。

    陸番的意思很明顯,白玉京不會幹涉他們的發展,甚至完全放手讓他們去爭鋒。

    謝運靈萬萬沒有預料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不過,這對於謝運靈和道宗而言,算是最好的結局,甚至,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道宗比起劍派可佔據了太大的優勢,因為道宗擁有一處龍門!

    龍門可是培養修行人最佳的秘境,在其中,道宗的弟子實力能夠得到極大的鍛鍊,定會遠超機關家和劍派!

    「多謝陸少主!」

    沒有開口說太多。

    謝運靈、華東流和公輸羽皆是拱手。

    「以後,你們和老呂一樣稱我為公子便是……」

    陸番微微頷首,道。

    「另外,提醒一下你們,接下來天下會發生大變,你們要早做準備。」

    陸番道。

    謝運靈三人一愣,似乎沒有明白陸番這麼特意提醒是什麼意思。

    天下會大變?

    陸番說的是天下紛爭麼?

    各大太守終於要對大周朝動手?

    不過也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紛爭,終究是要有一個結果。

    對於廟堂,他們這些諸子百家勢力,不像儒教和墨家,其實插手的並不多。

    不過,陸番既然說了,那謝運靈等人便都虛心接受。

    「多謝公子提醒。」

    他們的表情,陸番都盡收眼底,卻也不說些什麼。

    世界層次升級考核任務,說壞不壞。

    如今,雖然靈氣復甦,整個大周進入到了修行人時代,不過,大多數人還尚未進入對修行的極致追求中。

    反而,覺得修行人是決定天下局勢的根本。

    陸番希望的是,大家能夠借助修行資源,早日突破境界。

    而不是插手廟堂,爭奪天下……

    天下再好,能有世界升級來的重要?

    「去吧。」

    陸番擺了擺手。

    示意謝運靈等人可以離去了。

    華東流抽起了那柄插在地上的老劍,這把陪伴了他數十年的老劍,劍身卻是密佈了一道裂紋,彷彿隨時都要崩裂似的。

    華東流笑了笑,揮劍入鞘,卻也不曾在意。

    他朝著陸番拱了拱手,便灑脫離去。

    劍派,從此改名為劍門,華東流雖然有遺憾,但並沒有太過的反感,畢竟……還能保存劍派,而不是直接被滅,已經很幸運了。

    況且,華東流心中……莫名的卻有一股熱流湧動。

    劍門的競爭對手是道門。

    兩年後會有一次考核,那時……便是劍門和道門的爭鋒!

    至於公輸羽的機關門……機關家弟子都在墨家機關城毀滅那一戰中死傷殆盡了。

    所以,華東流並不以為意。

    況且,機關家最強的是暗器,公輸羽的暗器「暴雨梨花」已經施展過了一次。

    已然報廢。

    一個「暴雨梨花」花費了公輸羽一生的時間,華東流不得不承認。

    暴雨梨花很強。

    若目標不是陸少主,換成他華東流,他華東流必死。

    機關家諸子一生精華的凝練,在一剎那展現極致的芳華,若非遇到陸少主這種怪物,誰人能擋?

    因而,失去了暴雨梨花,公輸羽的一身實力,十不存一,不足為慮了。

    謝運靈也朝著陸番躬身。

    機關家的諸子公輸羽卻是沒有動。

    謝運靈和華東流倒也沒有說什麼,兩人離去,飄上了孤舟,踩著孤舟,蕩漾離開了湖心島。

    「你為何不走?」

    陸番看向了公輸羽。

    對於公輸羽,能夠打造出「暴雨梨花」這等讓他都覺得驚豔的暗器。

    幾乎以一把暗器,將整個世界的戰力層次拔高。

    因而,陸番還是頗為欣賞。

    「公子……」

    公輸羽沙啞的聲音響起。

    他矮小的身軀微微顫抖了幾番,爾後拱手,跪伏在地,額頭貼著地面。

    「機關家如今只剩我公輸羽一人,我公輸羽一生都追求機關術的極致,可是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懇請公子讓我留在島上,能夠靜靜的度過剩餘的歲月。」

    公輸羽的聲音有些落寞,裹雜著幾分遲暮的無奈之感。

    遠處。

    呂洞玄摸著脖頸上的大金鏈子,嘆了一口氣。

    機關家相較於其他百家勢力對門徒的要求頗為苛刻,不僅要耐得住寂寞,還得有天分。

    畢竟,打造暗器,機關獸這種精細之物,沒有天分自然不行。

    機關家的門徒本來便不多。

    霸王攻打機關城,摧毀了不少機關獸,操控機關獸的機關家門徒慘死,導致了如今的機關家,只剩下一位公輸羽的淒慘局面。

    況且,公輸羽一生都花費在了暗器「暴雨梨花」的打造上,如今,暴雨梨花已然催動,他整個人便等同於失去了動力和激情。

    原本便蒼老的他,彷彿變得越發的蒼老。

    那是一種一個人失去了信念後的頹唐和遲暮。

    陸番靠著輪椅,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公輸羽,目光很平靜。

    「一個月的時間,再度打造出『暴雨梨花』,便可留下。」

    陸番道。

    話語落下,靈識裹挾著《煉器手札》,化作一點金芒,點入了公輸羽的眉心。

    爾後,陸番便不再理會震駭的公輸羽,輪椅在凝昭的推動下,來到了那侷促的,坐在青石梯上的抱著琵琶的少女面前。

    茗月臉上有些激動,有些侷促不安。

    陸番的強大,有目共睹毋庸置疑,茗月豈能不侷促。

    就等於是尋常百姓見到了皇帝一般的侷促和緊張。

    「我說過,你若能將靈氣裹挾至琵琶音之中,便可留下,你做到了。」

    陸番道。

    茗月俏臉變得通紅,有緊張也有激動。

    「公……公子我……」

    陸番擺了擺手,道。

    「奏一曲,我聽著。」

    茗月一怔,趕忙頷首,抱著琵琶,便端坐青石階梯,修長的腿疊在一起,素手落弦,輕輕彈動。

    茗月閉目,她觀望四位諸子與陸番的戰鬥,而感悟出的琵琶曲。

    心靜之下,曲音便變得越發的急促,猶如一股刀罡所形成的風,帶著鋒銳,帶著肅殺。

    那是一股一往無前,為了不留遺憾的攻伐。

    靈氣裹挾在琴音中,擴散開來,讓地上的碎石都在跳動。

    隱隱間還有一股切割之力。

    可惜,還是差了一些。

    一曲終了。

    茗月臉上的莊重和肅殺便消失不見,又換上了幾許急促。

    「不錯……此曲名為何?」

    陸番手指在護手上輕點,發出清脆的聲音,問道。

    茗月「啊」的一聲,一臉侷促。

    「公子,此曲尚無名,若公子不嫌棄,可為此曲取一名?」

    茗月恭敬道。

    凝昭聞言,紅唇微微一抿。

    這丫頭……讓公子取名,這是想不開啊!

    倪玉也是抬起手撫額,讓公子取名,你彷彿在逗我笑。

    白青鳥倒是躍躍欲試,取名什麼的,她最感興趣了。

    似乎感受到了白青鳥躍躍欲試的情緒,她胸前衣襟縫隙中,冒出個腦袋的小鳳一,翻了個白眼。

    對上了茗月那激動和期待的目光。

    陸番覺得不能辜負了對方的好意。

    所以,眉頭微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湖上。

    孤舟輕輕飄蕩,聶長卿背負道姑,立於其上,為了避免和謝運靈相遇,聶長卿特意等謝運靈離去了,方是上島。

    微風吹拂,白衫獵獵。

    島嶼的模樣,終於看清了。

    島上。

    陸番輕輕吐出一口氣,對上了茗月希冀的目光。

    嘴角上揚,開口道:「此曲乃你觀摩四位諸子在時代落幕前,展現的極致風華所創,那……便名『日不落』吧。」

    茗月一怔。

    佇立在輪椅後的凝昭抿了抿紅唇,果然……

    倪玉癟著嘴,她不能笑,若是笑了,公子那火龍果籽般的心眼,可能就會盯上她了。

    然而。

    倪玉沒有笑。

    白青鳥胸前衣襟中冒出個腦袋的小鳳一卻忍不住揚起了翅膀,「唧唧」叫喚,那樣子就彷彿是在……笑。

    倪玉瞥了一眼小鳳一,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縈繞在島嶼之間。

    許久之後……

    笑聲逐漸變小,最後,島上寂靜無聲。

    「公子,我若說我在笑那雞崽……你信麼?」

    「公……公子……我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06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們成功引起了少主的注意

    唐一墨離開北洛城,回到了帝京。

    他有些失魂落魄,這一次的北洛城之行,讓他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修行人。

    原本他因為《八脈遁甲魔功》內心還頗為有些自傲,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超然物外,看不起天下人。

    現在看來,他還差的遠。

    現實給了他一記暴擊。

    莫要說和白玉京之主陸平安相比,就單單是陸平安的車伕,他都差的遠。

    那車伕一眼,就差點讓他喘不過氣。

    唐一墨覺得,要比得上那車伕,或許得開第二脈方可做到。

    回到了宇文秀專門招待唐顯生的府邸中。

    唐顯生滿臉堆笑的看著走進來的唐一墨。

    「一墨啊。」

    唐顯生慈祥的開口。

    他準備詢問一下唐一墨此行的收穫。

    然而,唐一墨卻只是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沒有想要和他聊太多的慾望。

    看著那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唐顯生背負著手,微微吐出一口氣。

    「北洛陸平安……當真這麼強麼?」

    「居然能讓一墨都這般的挫敗。」

    唐顯生何等人精,唐一墨一看就是遭受到了巨大打擊。

    這種情況,唐顯生見多了,畢竟,年輕時候的他,並不是一個優秀的人,經常遭受打擊,對此感同身受。

    踱步走到了唐一墨緊閉的雕花木門前,門後的燈火已經吹滅。

    唐顯生笑了笑,徐徐的說了一些安慰的話。

    爾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燈火悠悠。

    唐顯生握著一卷竹簡,在安靜的看著,又彷彿在等候著什麼。

    房梁之上,有窸窣聲響。

    一道黑影從屋內落下。

    「主公,大公子與南蠻蚩黎族少祭祀完成密會,蚩黎族分兵納入南郡大軍中。」

    黑影單膝跪地,道。

    「蚩黎族乃是南蠻最強部落,統一了南蠻地界的上百部落,其部勇士因為常與猛獸搏鬥,武力強悍,這樣一支軍隱匿南郡,不好管理吧。」

    唐顯生一邊看著竹簡,一邊道。

    「剛開始亂做一團,險些暴露,不過,大公子尋得了蚩黎族少祭祀,將蠻族軍隊與我南郡軍隊區分管理,如今尚算和諧。」

    唐顯生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也算是給雲兒的歷練,看來,表現的還不錯。」

    「主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等與南蠻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黑影猶豫了一下,道。

    唐顯生手中的動作一頓,爾後放下了手中的竹簡。

    「老夫豈會不知這個道理,蠻族就是一群尚未脫離野性的野人,不服教化,不過……他們若是用的好,便是一把鋒銳的刀,若是實在不服管教,那便……殺了。」

    唐顯生道。

    「其實我挺佩服白鳳天的,魄力十足,一令坑殺三十萬戎兵。」

    「不過,比起西戎戎兵,南蠻更加有秩序,因為蚩黎族的統一,這樣卻也給了老夫機會,因為越是有秩序,就越有野心。」

    「就越能以利益說話。」

    唐顯生手持竹簡,輕輕的敲打著。

    「對了,蚩黎族的少祭祀應該有與雲兒談過龍門的問題吧,雲兒做出了何等選擇?」

    唐顯生淡淡問道。

    「大公子拒絕了,蚩黎族少祭祀離開之時無比憤怒。」

    黑影道。

    唐顯生滿意的笑了起來,許久後,才徐徐道:「蠻兵是一把刀,待到刀刃磨鈍,便是斷刀之時。」

    「我們南郡有龍門,龍門中培育出的南府軍,便是對付蚩黎族蠻兵的底牌。」

    黑影聞言,拱手。

    「去吧,消息傳下去,讓雲兒分兩批次派遣十萬軍北上。」

    「驅狼吞虎,趁著天下修行格局未完全成型,得快點結束這場紛爭。」

    唐顯生兩鬢髮白,有些嚴肅道。

    「喏。」

    黑影拱手,爾後身軀一閃,便消失在了屋內。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左右搖曳的燭火,火光變得筆直。

    只剩下唐顯生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修行人……或許,得去一趟北洛城。」

    「這位北洛陸少主,終要見一見。」

    ……

    兩位諸子安然離開了北洛城。

    這讓天下為之嘩然,許多人以為諸子挑戰陸平安失敗,或許會被陸平安囚禁在北洛湖心島,亦或者如天機家一般,選擇臣服於白玉京,成為白玉京的收編勢力。

    然而……

    事實並未如此。

    道宗和劍派的諸子,在朦朧細雨中,策馬安然離去。

    只不過,隨著華東流和謝運靈的離去,一則更加火爆的消息,卻是傳遍了天下。

    謝運靈回到了道宗山門,道宗改名道閣。

    劍聖華東流回歸劍派,劍派更名劍閣。

    一時間,天下所有勢力皆是震駭。

    道宗和劍派說是諸子百家勢力,實際上算是武林中的泰斗級勢力。

    這兩個勢力更名,無疑釋放著讓人驚駭的信號。

    因為,天機家加入白玉京之後,更名為天機閣。

    而如今,道閣和劍閣,無疑讓人浮想聯翩。

    「道宗和劍派……也盡皆被白玉京收編了!」

    這個消息,讓所有武林人呆若木雞。

    爾後,彷彿有一股巨大的風暴在醞釀,徹底席捲大周朝。

    連續數日的朦朧細雨,讓空氣都帶著讓人慵懶的潮濕味道。

    北洛城的城牆之上。

    一位覆甲站崗的士卒打了個哈欠,眼眸微微有些迷濛。

    忽然。

    這位覆甲士卒眼珠子陡然瞪大。

    攥緊了手中的長矛。

    卻見,城牆之下,朦朧在霧氣中的平原之上,一個又一個的黑點浮現而出。

    那是跋涉的行人,若不是因為這些人並未覆蓋鎧甲。

    這位士卒都差點以為是敵襲。

    不過,就算是如此,這位士卒也有些緊張,他趕忙奔走,來到了城樓上,用木樁撞擊著青銅古鐘。

    羅岳覆甲挎刀而來,身邊跟著列隊精兵。

    這些精兵氣息很強,眼眸中有用不完的精力,氣血在轟鳴,散發著讓人壓抑的氣息。

    陸長空上了湖心島,在島上修行。

    如今守城之事便由他負責。

    他在訓練龍血軍的同時,還負責城中的秩序。

    「羅統領,城下有大批人馬匯聚,至少上千人!」

    站崗的士卒見到了羅岳,單膝跪地,道。

    「不應該……公子一戰成名,是誰有膽在這個時候攻北洛?」

    羅岳蹙眉。

    他想不通是哪個勢力來攻打北洛。

    北郡?

    沒有可能。

    西郡,更不可能,霸王可是很清楚陸番的強大。

    羅岳沒有思索太多,他上了城樓,來到了女牆前,望著北洛巍峨城牆下,密密麻麻從平原盡頭趕赴而來的身影,面上神色微微有些古怪。

    「這些人……好像是武林中的勢力,以及一些武林世家。」

    「他們這模樣,也不太像是來攻打北洛城。」

    「倒像是……」

    「朝聖?」

    羅岳古怪道。

    周圍的士卒也是面色變化了一些。

    很快,這些背著行囊的身影,便紛紛來到了北洛城下。

    這些武林中人,背負刀槍斧鉞,看上去頗為凶悍,大多數都是二流和不入流的武人,也有一些一流武人和宗師,但是數量比較少。

    羅岳下令關閉了城門。

    這些武林人湊到了城下,紛紛要求開啟城門。

    「我乃來自東陽郡劉氏武人,為求仙緣而來!願拜入白玉京,成為陸少主的追隨者!」

    一位武人直接在城牆下跪伏,嘶吼道。

    這才僅僅只是開始。

    一位又一位的武人自報了家門,有的來自西郡,有的來自北郡,南郡。

    幾乎囊括了大周十三郡。

    羅岳有些無言,難以決斷,畢竟這些人又不是來攻城的敵人,沒辦法直接下令全部斬了。

    所以,他讓人繼續閉合城門,而自己則是快馬加鞭趕赴湖心島。

    乘著木船上了島。

    相比於島外的紛鬧,湖心島上就顯得優雅靜謐許多。

    桃花靜悄悄的開,菊花搖曳著。

    微風吹拂湖面,蕩起層層漣漪。

    白玉京樓閣二樓。

    陸番很閒適的在下棋,擺風雨局,不斷的凝練魂魄強度,以及熟悉自身力量的掌控。

    至於,世界層次升級考核所帶來的緊迫感,則渾然沒有從陸番的身上感受到,這件事彷彿都被陸番給忘卻了似的。

    當然,陸番也不是毫無準備。

    聶長卿的歸來,陸番便讓他與凝昭進入緊張的修行計畫之中,努力提升實力。

    順便,讓倪玉多練幾鍋聚氣丹,因而,這幾日倒是把倪玉給累壞了。

    原本,倪玉很輕鬆,幾天煉一鍋聚氣丹,輕鬆又沒有壓力。

    而如今,陸番讓她每天都煉製一鍋聚氣丹。

    幾乎把倪玉給榨乾了。

    可是,倪玉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誰叫那一日,她笑的那麼歡呢?

    那時笑的有多歡,現在就得有多苦。

    不過,這幾日的高強度煉丹,但是讓倪玉的煉丹水平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修為都有了精進,居然都能煉製出有丹紋的聚氣丹了。

    羅岳登上了島,島嶼上的悠閒緩慢的節奏讓他有些不適應。

    「羅叔。」

    聶雙問好。

    這幾天他過的很開心,因為他終於見到了親生母親。

    父親沒有讓他失望,真的帶母親歸來了,雖然母親的狀態不太好,但是,見到聶雙那一瞬間,一種血脈間的聯繫,讓聶雙忍不住雙眸通紅。

    有了母親的陪伴,聶雙這幾天練拳都更有勁。

    羅岳朝著聶雙笑了笑,他很看好聶雙,這小傢伙幹勁十足,未來定然成就不凡。

    一株朝天菊下。

    陸長空盤坐著修行,一縷縷的靈氣匯聚入他的氣丹之內。

    似乎感應到了羅岳的出現,陸長空徐徐睜開了眼眸。

    「大人,北洛城下,有來自大周各郡的武人齊聚,他們說……要拜入白玉京,學修行法。」

    羅岳拱手,將外面的情況告知。

    「嗯?拜入白玉京?」

    陸長空的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這些人的心怎麼這麼大呢?

    他們憑什麼認為能夠拜入白玉京?

    陸長空抬起頭,看向了白玉京樓閣二樓上,憑欄處,髮鬢紛飛,專注於下棋的陸番。

    「你去問問番兒。」

    陸長空道。

    羅岳面色一僵,面對陸番,他總有一股心虛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陸番給人的感覺太超然物外了。

    不過,他還是走向了白玉京樓閣,拱手高聲道:「少主……」

    然而羅岳的話語尚未說完,陸番便打斷了他。

    「知道了。」

    「白玉京,不缺門徒。」

    陸番淡淡話語聲飄揚,還伴隨著子落棋盤的聲音。

    羅岳聞言,頓時瞭然。

    拱手之後,退出了湖心島,策馬回到城牆之上。

    此時此刻,城樓之下早已經聚集滿了江湖武林人。

    底下鬧哄哄,一些有江湖恩怨的武林人,甚至大打出手,氣血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羅岳微微蹙眉。

    「諸位……」

    羅岳開口,聲音從城樓上響徹,縈繞城牆之下。

    諸多武林人抬起頭,看向了羅岳。

    「陸少主說了,白玉京不收門徒。」

    羅岳道。

    話語聲響徹之後,城樓下安靜了一會兒後,徹底炸開了鍋。

    「白玉京乃天下第一修行勢力,凌駕於諸子百家之上,怎麼能不收徒?」

    「我千里迢迢趕赴北洛,只求拜入白玉京,我是真心的啊!」

    「開城門啊,我等不信你的話,我等要親自拜見陸少主!」

    ……

    諸多武林人不甘心的呼喊了起來。

    他們跋山涉水趕赴北洛,為的就是能夠成為修行人。

    在他們看來,像白玉京這樣的修行勢力,門徒的數量豈能少呢?

    像墨家,門徒數百上千,分佈大周各地。

    像儒教,天下儒生皆為儒教門徒……

    白玉京作為超脫百家的存在,怎麼能缺少門徒?

    羅岳微微皺眉。

    看著底下逐漸紛鬧起來的武林中人,臉上浮現出了寒意。

    腰間挎刀,一步邁出。

    羅岳目光冷冷的掃視底下的諸多江湖武林人。

    「少主說了不收門徒,那便是不收,爾等休得喧嘩,否則……殺無赦。」

    羅岳腰間刀猛地抽出,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壓。

    那是服用龍血丹所凝聚的威壓,比之宗師武人更強。

    底下的江湖人沉寂了幾秒,爾後,便再度喧鬧了起來,因為這些江湖中人反應過來。

    他們是來朝聖的,是來拜入白玉京的……

    憑什麼他們連城門都不曾進入就要被趕走?

    喧嘩越發的劇烈。

    不少武林中的潑皮,更是破口大罵,撕裂了北洛城清晨的寂靜。

    湖心島上。

    正在擺局落子的陸番微微蹙眉。

    他不喜歡這樣的喧嘩。

    更不喜歡這些人拿著大義來捆綁白玉京,捆綁他。

    世間總是有一些自以為是的人。

    缺乏對修行勢力所該有的敬畏。

    陸番捏著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之上,一股風吹拂,揚起白衫和垂鬢。

    心神一動。

    靈識飛馳而出,跨越遙遠距離。

    湧入了站在城樓之上,面色鐵青而冰冷的羅岳的腦海中。

    羅岳震駭之後,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視線中帶著憐憫,望向底下的這些吵的火熱的江湖中人。

    這下好了。

    你們成功引起了少主的注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06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怎麼大家,都入了體藏?

    羅岳的確很心驚。

    因為,陸番在湖心島,可是聲音卻是在他的耳畔響徹而起。

    這等手段,簡直宛若傳說中的神仙中人,讓羅岳對陸番越發的敬畏。

    不愧是能夠讓諸子百家時代落幕的少主!

    羅岳感慨。

    「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可能是我脾氣太好了,給了一些人錯覺。」

    陸番淡淡的聲音在羅岳的耳畔縈繞著。

    羅岳張了張嘴,不禁無言。

    不過,陸番說了開城門,羅岳便當即下令。

    城門的門栓提起。

    城外,那些匯聚的武林中人便紛紛流露出了狂喜之色。

    這些人爭相恐後的衝入城中,唯恐慢了之後,會被他人搶了先。

    羅岳在城牆上,看著蜂擁而入,猶如成群螞蟻似的武林中人,眼眸微微一眯。

    待所有武林人都入了城。

    羅岳便再度下令,覆甲的鐵血士卒落栓,將城門徹底的閉合。

    這讓不少人心頭微微一驚。

    倒是讓紛亂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羅岳緩緩下了城樓。

    一隊隊覆甲的北洛城鐵血守衛,紛紛佇立在他的身邊。

    「跟上。」

    羅岳掃了這些武林人一眼,這些武林人,很多都是一些走投無路,或者是混不下去的武人,他們來到白玉京,誠不誠心不知道,但是大多都懷揣著碰運氣的心思。

    如今的白玉京,名聲如日中天,若是能夠加入白玉京。

    自然便是一步登天。

    大多數武人應該都是這種愚蠢而可笑的想法。

    挎刀而行,羅岳不急不緩的朝著北洛湖方向而去。

    這些江湖中人隱隱從羅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壓迫感。

    他們順著北洛城主軸街道行走。

    兩側皆是北洛城中的居民,看著這些打扮古怪的武林中人皆是流露出好奇之色,指指點點。

    若是放在平時,這些江湖中人,可能早已動氣。

    可是,莫名的,在北洛城內,這些人脾氣出奇的好,可能是白玉京的盛名,讓他們心頭浮現了一些畏懼和壓抑。

    北洛湖很快就出現在了這些人的面前。

    ……

    湖心島,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對於那些江湖中人並沒有多在意。

    他很清楚,大多數江湖人都不是誠心想要拜入白玉京,只不過想要藉著如今的白玉京,博得一個名聲。

    他喚來了景越。

    正在島上修行的景越,微微一怔,背負著劍匣,登上了樓閣二層。

    這是他第一次站在這兒。

    自從他拜入白玉京,在陸番眼中,彷彿一位透明人似的,除了前段日子讓他入龍門之中修行。

    「公子。」

    景越壓制下心中的激動,來到陸番面前,微微躬身。

    陸番倚靠著輪椅,手中持著如玉一般的棋子,輕輕的把玩。

    景越大氣都不敢出,雖然陸番沒有釋放任何的氣勢和靈壓,可當初那被瞬間壓趴在地的恐懼感一直縈繞在景越心中。

    景越腳尖微微點地。

    心中一股強烈逃竄的衝動幾乎要噴湧而出。

    「想逃了?公子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

    陸番瞥了景越一眼,道。

    景越勉強的笑了笑,可是公子你脾氣不好,他萬一哪裡做不好,得罪了公子……

    豈不是要如倪玉一般淒慘?

    「你曾經說拜入我白玉京,不過……我尚未承認,如今,便給你一個機會。」

    「島外來了一群江湖中人,他們稱要加入白玉京。」

    陸番倚靠輪椅,輕聲道。

    景越嘴角一撇,「公子,莫要信了他們,真正江湖中的豪傑,哪怕敬佩白玉京,也不可能這般稱要加入白玉京,他們定是一些江湖中的一些潑皮,這些人很多都被江湖一些門派拒絕過,亦或者被驅逐,他們所謂的加入白玉京,不過是想要一步登天。」

    作為劍派七俠之一,景越行走過江湖,瞭解很多內幕。

    這個江湖有快意恩仇,卻也不乏骯髒之事。

    有豪俠,也有潑皮無賴。

    陸番笑了笑,湖畔的風吹拂他的發絲輕輕飄揚。

    「唔,看來你對這些人瞭解的很清楚。」

    「既然如此,這些人便當你的入門考核吧,不管是聶長卿亦或者是凝昭,都曾以一擋千,他們擋是有秩序的精銳軍隊。」

    「你的考核比較輕鬆些,就對付這些江湖人吧。」

    陸番道。

    「你若成功,便為我白玉京真正的門徒,公子我親自傳你修行法。」

    陸番手指在輪椅上輕點,看著景越,道。

    景越一怔。

    許久後,攥緊了拳頭。

    「公子……我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景越道。

    「公子,是要都殺了麼?」

    景越眉頭一皺,道。

    「你心中有尺,一切隨你。」

    陸番擺了擺手。

    景越便沒有再言語,背負著劍匣,轉身離去。

    陸番瞥了眼景越下樓的背影。

    景越很早便入了湖心島,這是屬於他的機緣。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陸番一直不曾傳他真正的修行法,實際上卻是在暗中觀察著他。

    因為陸番好奇。

    景越很怕死,這是陸番見過的最怕死的人,一遇到事就想著逃。

    怕死,是景越的心魔。

    ……

    景越下了白玉京樓閣。

    遠處,倪玉背著黑鍋,好奇的跑了過來。

    「公子找你何事?」

    倪玉好奇道。

    景越瞥了倪玉一眼,嚴肅道:「讓我去立威!」

    「立威?就你?」

    倪玉有些不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景越一眼。

    景越抬起手,身上青衫獵獵,正氣凜然,遙指湖心島的對岸:「島的對面岸上,有上千江湖人集結,公子讓我去替白玉京立威,以一戰千。」

    「你行嗎?不會是要逃吧?」

    倪玉道。

    「打個賭如何?」景越瞥了倪玉一眼。

    「這一戰,我若是逃了,從今以後,我景越跟你姓,改名倪越。」

    「若是我不曾逃……你贈我聚氣丹十五顆,如何?」

    倪玉一怔。

    這麼嚴肅麼?

    跟平時嬉皮笑臉的景越有些不太像。

    景越卻是笑笑,小心翼翼從懷裡將一顆舔的油光發亮的聚氣丹包起,遞給了倪玉。

    爾後,整了整劍匣中的四把劍,邁步登上了孤舟,船篙拍打,飄然而去,消失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這是在逼自己。」

    凝昭的身形出現在了倪玉的身邊。

    「他很清楚自身的缺點,想要克服自己的缺點……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配的上成為白玉京的門徒,公子給了他這個機會,而他也很珍惜這個機會。」

    凝昭道。

    倪玉抿著嘴,點了點頭。

    「凝姐,他做的到麼?」

    倪玉問道。

    風吹拂而來,凝昭青絲漂浮,她挽起髮絲夾於耳後,搖了搖頭。

    「他做不做的到,或許只有公子清楚。」

    凝昭拍了拍倪玉的肩膀。

    爾後邁步,往湖中的龍門行走而去,遠處,聶長卿挎著殺豬刀行走而來,兩人頷首,一起踏入了龍門中。

    ……

    西郡。

    東衍江,龍門秘境。

    霸王再度披甲,踏入其中,他跨越了兵俑區域,踏過鐵索橋,登上了浮空島。

    佇立在浮空島的邊緣處,望著遠處的中心宮殿。

    宮殿中那恐怖而壓抑的氣息,依舊在瀰漫著。

    深吸一口氣。

    霸王的眼眸中浮現出了精芒。

    這是他第十次衝擊鐵索,欲要登上中心宮殿。

    前十次,他盡皆失敗。

    不過,霸王已經不是以前的霸王,他沒有放棄,屢敗屢戰,哪怕每一次都被那黑影給毒打撞飛出了鐵索,他仍舊佇立而起,帶著不屈的意志,繼續衝擊。

    十次,整整十次。

    霸王彷彿感受到了瓶頸的鬆動,這讓他無比的興奮。

    那種在絕境中捕捉到一縷希望曙光的感覺,彷彿乾旱沙漠有了甘霖的寵幸一般。

    「第十一次。」

    霸王扭動了一下脖子,目光鋒銳,邁步踏上了鐵索。

    鐵索搖晃。

    他一步一步往中心宮殿而去。

    他小心翼翼,盾牌擋在身前,盾牌上早已經佈滿了凹陷,這是被那黑影衝擊而出的。

    鐵索搖搖晃晃,底下是一望無際的萬丈深淵。

    邁了兩步,壓抑的氣息越發的強盛了。

    霸王心頭一凜,他知道……那黑影又將出現。

    他身軀微微下沉,氣丹中氣流湧動,覆蓋著身軀。

    然而……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等待了半響,那黑影卻不曾出現。

    霸王一愣,眉宇一凝。

    他注視著鐵索盡頭那中心宮殿,深吸一口氣後,邁開了步伐。

    他快速狂奔,在鐵索上奔走,衝向了中心宮殿!

    終於,他衝出了鐵索,一躍而出,砸落在了中心宮殿的地面。

    沉重的喘息瀰漫在空氣之中,猶如風箱抽動。

    驀地。

    霸王抬起頭,看向了遠處。

    卻是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頭頂旋轉的靈氣漩渦。

    「聶長卿,凝昭!」

    霸王呢喃。

    聶長卿挎著殺豬刀,身上白衫獵獵。

    凝昭白裙飄揚青絲飛蕩,握著蟬翼劍,眼眸中也滿是凝重。

    陸番讓他們來挑戰中心宮殿中的主宰存在。

    因而,他們來了。

    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呼喊他們的名字。

    凝昭和聶長卿犀利的眼眸一轉,看向了霸王。

    體藏境的氣息,噴薄而出。

    讓霸王面色微變。

    「你們已經突破到了體藏?!」

    霸王言語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聶長卿和凝昭微微發愣,似乎沒有預料到霸王居然會出現在這兒。

    聽到霸王的疑惑。

    凝昭和聶長卿皆是輕輕頷首。

    「剛入體藏。」

    不愧是白玉京門徒……

    霸王呼吸越發的急促,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不甘之意。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他想到那月華下,端坐輪椅白衣勝雪的少年,白玉京有這樣一尊存在,凝昭和聶長卿突破體藏,並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忽然。

    耳畔再度傳來了鐵索晃動之聲。

    霸王側目。

    卻見,一席道袍翻捲,一道人持木劍從鐵索上飄揚落下。

    落在中心宮殿的瞬間。

    身上氣息噴薄,隱隱有靈氣漩渦在頭頂浮現。

    霸王目光一縮,道宗第一李三思?

    他……怎麼也成體藏了?

    霸王一時間有些懵逼。

    怎麼大家……都跨入了體藏?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06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這一次,他不想逃

    連李三思都跨入了體藏境?

    這對於霸王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聶長卿和凝昭入體藏,霸王無話可說,畢竟,這兩人乃白玉京門徒,本就半隻腳跨入了體藏,背後又有神秘強大的陸平安。

    入體藏,不出乎霸王的意料之外。

    但是……李三思為什麼也入了體藏?

    霸王看著李三思,眼眸中有不可置信。

    之前在臥龍嶺秘境中,霸王的實力還強於李三思,而且,李三思也未曾得到太多的好處,一本《運靈劍抄》難道能夠讓李三思跨入體藏?

    霸王苦苦追尋的境界,挨了無數頓打,在神秘黑影的殘虐下,苦苦堅持,都未曾跨入體藏,而李三思……這傢伙怎麼就先他一步了呢?

    霸王不甘,可是不甘也沒有用。

    仙緣,仙緣……講究的就是一個緣。

    吐出一口氣,項少雲的眼眸微微舒緩。

    他成長了,再也不是之前那會熱血上腦,意氣用事的霸王了。

    「我雖慢了一步,但是……我有信心,終究會趕超你們。」

    霸王目光如炬。

    李三思一身道袍,持著木劍,衣袂飄飄,看到了遠處的聶長卿和凝昭,面色微微一僵,特別是看到了聶長卿,臉色有幾分尷尬。

    同樣是體藏境,他在北洛城外與聶長卿一戰,卻是被抽的懷疑人生。

    那一戰之後,他也開始反思自己,明白應該是自己突破的方式有問題。

    因為是竹瓏幫助他突破,略帶強迫的意思,所以,李三思的實力,比起自主體會力量,而衝破桎梏的聶長卿要弱上一些。

    至少,在力量掌控上略有不足。

    所以,李三思來了,他通過了龍門秘境,跨過了鐵索橋來到了這中心宮殿。

    八大龍門的中心,會存在極強大的秘境主宰,一如當初臥龍嶺秘境中那沉睡在棺槨的上古煉氣士一般。

    實際上,李三思是做了很大的決心,才來到這兒。

    主要是因為,大周朝中能夠讓他鍛鍊實力的,沒有多少地方。

    有,也就一個白玉京。

    聶長卿剛剛抽了他一頓,他再去找虐也不太好。

    而且白玉京還有陸平安。

    李三思覺得自己若是去挑戰,可能……有去無回。

    所以,權衡了利弊之後,他還是回到了道宗,跨入了龍門秘境,穿過了鐵索橋,登臨此地。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聶長卿,凝昭等人居然也都在。

    「好……好巧啊。」

    李三思笑了笑,臉上神情有些尷尬。

    聶長卿挎著殺豬刀,白衫獵獵,瞥了李三思一眼。

    「來挑戰秘境主宰?」

    聶長卿問道。

    李三思微微頷首。

    「勇氣可嘉,公子說,這主宰實力可非尋常體藏境……」

    聶長卿道。

    爾後,抬起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你先。」

    李三思臉色微微一變。

    居然能夠得到陸平安的讚譽,難道這宮殿中的體藏境主宰,實力強的可怕麼?

    為了轉移尷尬,李三思看向了霸王。

    「霸王,好久不見……」

    李三思道。

    他發現,霸王的氣息,似乎還仍存於氣丹之境,尚未入體藏。

    因而,有些詫異。

    這抹詫異,刺痛了霸王的心,霸王冷漠的掃了他一眼。

    「要戰?」

    霸王抬起了干戚,長斧在盾牌上猛地一敲,鏗鏘之聲縈繞在宮殿周圍。

    李三思擺了擺手,臉皮子微微僵硬,這霸王……怎麼跟吃了火藥一樣?

    凝昭沒有理會他們。

    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白裙飄揚,便迸射而出,化作了一道筆直的白色匹練。

    她手中的蟬翼劍抬起,橫在了身前。

    聶長卿也邁步跟上,手落在了挎著的殺豬刀的手柄上。

    兩人幾乎是並肩衝入了幽深宮殿中。

    李三思吐出一口氣,道袍飄揚也跟了上去。

    霸王攥緊了拳頭,他沒有猶豫,也一步邁出,踏入了宮殿之內。

    大家都已經是體藏。

    唯有他不是,霸王不甘。

    他要用更大的壓力,來逼自己入體藏!

    ……

    湖心島,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端坐輪椅,在金楠木桌上,燒著酒。

    壺中酒液獵獵作響,散發著醉人的濃香,用筷子夾了一粒青梅,放入了壺中,沸騰的酒液,一剎那便將青梅吞噬。

    至於陸番,則是感應著八大龍門,中心宮殿內組團刷主宰的那幾人。

    「霸王……還未體藏。」

    」果然,入魔之後,霸王比起尋常的氣丹境巔峰要強太多……想要入體藏,也比尋常氣丹巔峰的壓力要大。「

    「算是福禍相依吧。」

    陸番用竹筒攪了攪酒壺中的酒液,舀出了一勺,湊到嘴邊,輕酌一口。

    爾後,他眯起了眼。

    帶著幾分興致之色,看向了湖心島外所發生的一切。

    ……

    島外。

    諸多江湖人佇立在岸上,隨著時間的流逝,不耐煩的氣息逐漸瀰漫在這些人當中。

    有人開始不爽,開始喧囂。

    羅岳面色冷漠,挎刀而立,周圍的北洛鐵血士卒,也紛紛壓著刀,將這些江湖人攔住。

    有一些江湖中的潑皮,似乎感覺到了情況不太對。

    便欲要離開。

    「放我離去!這白玉京……我不拜了還不行?」

    一位江湖二流武人,要離開湖畔,卻是被攔住,忍不住喊出了聲。

    羅岳淡漠的掃了這人一眼。

    他雖然不認得這人,但是從這江湖人身上,感受到了血腥的味道,顯然……這江湖人身上沾染了不少的人命。

    而且從這人眉宇間的陰沉和凶戾可以看出,必定是狠厲之輩。

    隨著這人的起鬨。

    越來越多的江湖武人出聲。

    湖畔的平靜頓時被打破。

    「我們要走,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白玉京也太欺負人了吧?我等懷揣著敬仰的心來拜,結果讓人大失所望。」

    「什麼修行人勢力?看來跟武林中的那些道貌岸然的門派都差不多!都一個德性!」

    ……

    不少江湖人吵鬧不斷。

    羅岳冰冷的看著這些人,或許這些江湖人中有一些人是誠心誠意要拜入白玉京。

    但是,大多數人都是來湊熱鬧,亦或者是碰運氣。

    畢竟,天下第一修行人勢力,若是能僥倖加入其中,在武林中的地位就非同一般。

    哪怕加入了白玉京被驅逐,他們也有吹牛的談資,以後到了各地,也有狐假虎威的本錢,甚至會被一些小世家門閥奉為座上賓,走上人生巔峰。

    這樣的人,羅岳見得多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北洛城為何地?」

    「當白玉京為何地?」

    羅岳臉上的橫肉一抖。

    下一刻,腰間挎刀猛地一抽,鏗鏘聲響徹在湖畔。

    周圍的士卒也紛紛抽刀。

    武人們頓時炸開了鍋,這是要做什麼?

    不過,戰鬥終究是不曾爆發。

    羅岳抬起頭,卻見那湖上有一艘孤舟悠悠蕩來。

    孤舟前端,有一白衫客背負著黃梨木劍匣,匣中藏四劍,雙手抱胸端坐孤舟。

    孤舟蕩漾,將水流漣漪往兩側劃。

    伴隨著瀰漫霧氣,倒是顯得有幾分灑脫和決絕之意。

    「公子說了,爾等若是能夠登上島,便可拜入白玉京。」

    「不過,要上島,得過我這關。」

    孤舟上的白衫客,徐徐開口。

    他的聲音壓住了喧嘩聲,讓諸多江湖人都是微微發怔。

    羅岳嘴角一挑,刀重新歸鞘。

    「逃者,殺。」

    羅岳冰冷無情開口。

    岸上的江湖人莫名的身軀一抖。

    「你是白玉京門徒?」

    有江湖人朝著飄來孤舟上的景越喊道。

    景越徐徐佇立而起,垂手而立,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

    「不過,打贏你們所有……我便是了。」

    景越說道。

    話語落下,像是讓一鍋熱水驟然沸騰了起來似的,諸多江湖人幾乎是破口大罵。

    他們是來拜入白玉京的。

    結果跑出來一人說他還不是白玉京門徒,只要打敗他們就可以成為白玉京門徒。

    這是把他們當成了踏腳石?

    最重要的是……

    此人也太狂了吧?

    他們這兒……武人足足有上千位。

    不是普通的上千士卒,而是上千位武人,爆發的氣血,淹都能淹死景越。

    「都說白玉京門徒狂,白玉京之主更狂……」

    「現在,連個白玉京門徒都不是之人,居然也這般狂!」

    有江湖人冰冷的笑了起來。

    許多人眼珠子咕嚕轉動,倒是也動了心思。

    若是能夠殺了景越,亦或者是重創景越,他們離開北洛城,便也有了談資。

    不管景越是不是白玉京門徒,他們出了北洛,便可向天下宣稱,曾在北洛城傷過白玉京門徒,在一些小地方的世家門閥眼中,地位自然會水漲船高。

    因而,不少人看向景越,卻也有些躍躍欲試。

    孤舟靠岸。

    景越一躍上了階梯。

    看著黑壓壓的一千多武人,景越感覺到了壓力。

    這股壓力,讓他心底深處迸發出一股強烈到極致的想要扭頭逃跑的衝動。

    一遇到不可敵的情況,景越都會爆發出這種心態。

    他想逃,他想活下去。

    景越按住了自己抖動的大腿,猛地掐起一塊肉,雖然很痛,但是卻減緩了幾分心中的恐懼。

    有武人看到景越這模樣,嗤笑了起來。

    「這人……是嚇的腿在抖嗎?」

    「一抵一千,還是武人,他以為他是誰?白玉京陸平安嗎?嚇到腿軟很正常。」

    「總感覺這人下一秒轉身就要逃跑!」

    武人們嗤笑起來。

    不過,很多人在笑的時候,卻依舊動了,這些人戰鬥經驗很豐富,手段也很狠辣。

    抽出了刀劍,便朝著景越的要害招呼而來。

    這些率先動手的武人,手中都是沾染了不少人命。

    他們很凶,很狠。

    景越吐出一口氣。

    他抬起手,雙指併攏,猛地往前一甩。

    劍匣中的劍,頓時伴隨著鏗鏘之聲,呼嘯而出。

    一柄劍抽在了一位江湖人的胸口,將對方擊打的吐血橫飛而出。

    彈飛的劍,被景越握在手中。

    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堅定,公子給了他這次機會,他定要好好把握。

    否則……這些所謂的江湖烏合之眾,公子只要往棋盤上輕輕落一子便可全部鎮壓,何須這般大費周章讓他來清理。

    一千武人,哪怕全是二流和不入流的,對於景越而言,壓力也非常大。

    更何況,這些武人中,還夾雜著一些一流和宗師!

    匣中藏劍,再度出鞘一柄。

    景越握二劍衝殺而出。

    他沒有動用靈氣,因為他明白,一旦靈氣消耗殆盡,他便只能以體力支撐,哪怕他是一位宗師武人,體力也不可能比的過數百上千人。

    因而,他需要理性的找到突破口。

    一堆人江湖人密密麻麻的撲了上來。

    景越抽動手中的長劍,將數位江湖人挑飛,胸前迸血。

    使得不少人倒地便發出了哀嚎。

    「你……曾落草為寇,屠滅過一個小村。」

    忽然。

    景越架劍,擋住了一位二流武人。

    眼眸斜視,認出了此人,冰冷道。

    手中的劍一轉,扎穿這武人的身軀,將其釘殺在了地上。

    匣中四劍齊出。

    景越越來越凶戾,原本他都是留手,可是隨著這些江湖人迸發出殺意,招招蘊含殺機要殺他,而他景越……

    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留手。

    四把劍,被他耍的眼花繚亂。

    兩手握兩劍,扎穿人後,翻騰之間從屍體上抽出兩把劍繼續殺敵。

    驀地。

    景越有一股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一位宗師武人襲來,一刀劈向景越的後腦,要一擊斃命。

    景越回身,氣丹中一縷靈氣調動而出。

    一劍掃出。

    這位宗師便直接被掃飛,在空中噴出大口血液。

    景越開始喘息。

    周圍的人影,越來越多。

    外圍。

    鎮守著的羅岳看著這畫面,眼眸中閃過凝重之色。

    看著被凶戾的江湖武人所淹沒的景越,他並不看好。

    景越的實力比之聶長卿,凝昭要弱太多了。

    他的靈氣儲量也不高,不過才四五縷左右。

    一旦靈氣消耗完畢,體力也很快跟不上。

    這一戰……對於景越而言,難。

    景越喘著氣,胸口宛若抽風箱似的。

    不少武人凶戾盯著他,手中武器揮舞而起,幾乎要將景越給淹沒。

    眼前的畫面逐漸的開始模糊和重疊。

    那個火燒的村落,那些跌落的屍體,染血的地面……

    無數小孩和女人的哭嚎聲。

    景越眼前浮現出了他宛若心魔般的畫面。

    一絲一縷的蠶食著他的內心,讓他有些恍惚。

    父母嘶吼著讓他逃,逃的越遠越好,逃到活下去。

    他跨越了上千里的路,從西郡逃到了南郡……

    他這一輩子都在逃。

    在劍派,所有人都笑他的懦弱。

    而如今,他還要逃麼?

    一縷劇痛讓景越清醒了過來。

    一位武人滿臉狂喜,他傷到了景越,他很快就要贏了!

    不過,下一刻,景越裹挾靈氣的一劍便將他掃飛。

    景越拄劍,他已經顧不上去撿其他的劍。

    他在湖心島上被冷落了很久,景越知道為什麼,就是因為他總是遇到危險就會想逃,陸番遲遲不讓他成為白玉京的一員,便是擔心以後湖心島遭遇了危機,他景越第一個就逃。

    那種背棄的感覺會讓陸番失望,與其失望,不如不給希望。

    可,陸番仍舊是給了景越一個機會。

    景越很珍惜這次機會,卯足了勁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加入白玉京。

    他喜歡白玉京的氛圍。

    他其實將白玉京當做了家。

    在島上有總是放屁卻煉一手好丹的倪玉,努力練拳積極上進的聶雙,冷酷的凝昭,滄桑的聶長卿,以及伊月,呂洞玄,呂木對等人……

    還有神秘而強大的公子,陸平安。

    劍聖華東流離去的時候,曾要帶他一起走,可景越拒絕了。

    他喜歡白玉京,喜歡呆在湖心島上。

    拄著劍,望著這些凶戾狠辣的江湖人。

    景越忽然笑了起來。

    這一次,他不能逃,也不想逃。

    他要勇於面對一次。

    他要努力一次。

    抵地的劍尖抽起,與青石磨礪發出撕裂聲。

    景越帶著輕笑。

    義無反顧,白衫染血,衝向了諸多的武人,被人潮所淹沒。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07
第一百四十九章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帝京。

    沉悶的天穹上,陰雲籠罩,有點點牛毛般的細雨從陰雲中飄灑而下,平添了幾分濕潤。

    唐顯生在婢女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車伕早已經等候著了,在唐顯生登車之後。

    便抽動馬鞭,使得車軲轆轉動了起來。

    馬車出了皇城,在濕潤的官道上快速行駛,帝京守衛在長街上巡邏。

    一位覆蓋鎧甲的武將攔住了馬車。

    一番盤查後,才是放行。

    馬車內的唐顯生穿著錦袍,有些昏昏欲睡。

    車馬徐行出了帝京,飛速往北洛城而去。

    在唐顯生出京後不久。

    江漓喝著熱茶,聽著屬下武將的稟報,面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也沒有太過詫異,顯然早有預料。

    「唐顯生終於還是去了北洛。」

    江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這老東西,對北洛城動了心思,不過……陸平安可不是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能夠說的動的。」

    江漓淡淡道,夾了一顆花生放入了口中。

    紫金宮。

    皇家園林,龍門前。

    宇文秀一身龍袍,背負著手,佇立在雨幕中,毛毛細雨從天揚灑,他卻命人退去了傘。

    他佇立在水池邊,感受著細雨的冰涼,望著那盤亙的,日益變強的黑龍,眼眸中精芒乍現。

    兵俑碎的越多,黑龍就越強……

    這是有人發現了端倪後,告訴宇文秀的,原來這才是養龍地真正的秘密。

    養龍……竟是這般蘊養。

    挽起袖子,從水桶中,抓起一塊塊的生肉拋入水潭內。

    黑蛟瞬間而動,攪動水潭,伴隨著和低吼,潭水彷彿炸開,一張佈滿獠牙的巨口浮現,將生肉瞬間吞沒。

    遠處。

    老宦官甩動拂塵而來。

    「陛下,唐顯生離開了帝京,前往了北洛城。」

    老宦官壓低了嗓子,道。

    「去了北洛?這是打算去拉籠陸平安麼?呵……這老東西,果然還是懷揣著心思啊。」

    「不用理會他,陸平安若是能夠被他說動,那便不是陸平安了。」

    「再過不久,自會灰溜溜的回來。」

    宇文秀淡淡道。

    不過,抓著生肉的宇文秀,目光還是不由的眯起。

    白玉京如今的聲勢,可以稱得上是如日中天。

    四位諸子級存在闖北洛,卻是慘敗,世人稱諸子百家時代落幕,白玉京時代降臨,足以說明白玉京的名氣。

    雖然知道陸平安沒有什麼野心,但是……宇文秀仍舊心中有些隔閡。

    就彷彿那一日,月黑風高,黑龍慘嚎,老宦官顫抖的說出,陸番出現在帝京一樣……

    那般神鬼莫測,那般完全無法掌控。

    讓宇文秀隱隱覺得,哪怕呆在皇宮深處,生死似乎都由不得他自己。

    手中的生肉被宇文秀攥緊。

    許久後,他吐出一口氣。

    將生肉拋入了水潭內。

    他的眼眸盯著龍門,龍門秘境是他唯一的希望,是大周朝在諸方窺伺下,翻盤的希望。

    白玉京很強,但是白玉京的人數很少。

    陸平安是人,不是仙!

    宇文秀相信,若是他培養出一千位,一萬位,乃是十萬位修行人。

    終究可以嘗試撼動白玉京的地位。

    ……

    南郡。

    南江城。

    繁華的南江城,訴說著江南水鄉的紙醉金迷。

    一處酒樓,美食的香味飄蕩著,酒液的濃香也讓人陶醉。

    江河間,花船漂浮,坊間叫賣聲不止。

    一道完全裹在兜帽黑袍中的身影,靠在窗前,聽著周圍食客們互相扯皮的話語,收攏著信息。

    桌上擺著幾道已經冰冷的菜品。

    「北洛,白玉京……」

    「便是這個諸侯爭鋒的紛亂低武世界最強勢力麼?」

    黑袍中的身影有尖銳的聲音呢喃。

    「來的真巧,一個時代落幕,另一個時代的開啟,要掌控這方世界,自然是要掌控最強勢力……」

    黑袍中的身影輕輕笑了起來。

    身軀站起,緩緩往樓下走去。

    酒樓的店小二趕忙跑來,卻是被那黑袍人抬起的蘭花指輕輕一點,呆滯的立於原地。

    許久之後,店小二才是恍過神來,看著消失的人影,臉色發青。

    這位客官,還沒有結賬啊!

    黑袍人邁步的頻率不快,但是行走的速度卻是極快,彷彿邁步之間,縮地成寸似的。

    剎那消失在了南江城外。

    一路北上。

    ……

    凝昭,聶長卿,李三思和霸王四人飛速馳騁,他們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衝入了宮殿之中。

    宮殿的門閉合而起。

    轟鳴聲縈繞響徹在整個大殿之內。

    令人奇怪的是,大殿閉合了起來,卻仍舊是亮的十分刺眼,和臥龍嶺陰暗的由燭火點亮的地宮完全不同。

    「小心點。」

    李三思開口道。

    聶長卿和凝昭瞥了他一眼,繼續深入。

    霸王背負干戚,行走在最後。

    他的神色複雜,曾經衝鋒,從來都是他霸王走在最前端打先鋒,可是如今……他居然被拋到了後方。

    四人行走,順著宮殿長廊而行。

    卻是見到這宮殿的牆壁上鐫刻著壁畫。

    壁畫講述的是一場悠遠的戰爭,上面鐫刻著戰爭和死亡。

    「有沒有發現,與臥龍嶺秘境中的描述有些關聯,都是關於上古的那一場戰爭。」

    李三思手持木劍,盯著那石壁上的壁畫,分析道。

    「帝與叛軍戰於野,雙方各請修行人進行大戰,有凰縱天火,有術畜重水……」

    「上古之時,定然是一個繁榮昌盛的修行人時代,只不過,那個時代覆滅了,而如今,靈氣開始復甦,修行人又逐漸出現。」

    「這宮殿內的存在,很有可能是一位上古體藏境修士。」

    李三思看完了壁畫,深吸了一口氣。

    凝昭,聶長卿等人也微微頷首。

    宮殿內存在體藏境是毋庸置疑的,可怕的氣息瀰漫之間,讓他們都感覺到壓抑。

    「順著走廊行走,直至內部,應該就能遇到這宮殿的主宰了。」

    「八大龍門秘境,連接著此地,除掉宮殿中的主宰,所能獲得的仙緣,沒準還有體藏境的修行法。」

    霸王開口了。

    眾人頷首,四人小心翼翼繼續深入。

    然而。

    還未走到盡頭。

    四人便止住了步伐。

    因為……有悠悠的曲聲從走廊黝黑的盡頭傳來。

    那是一種古老樂器的合奏。

    讓人聽了渾身汗毛倒豎而起,曲音的出現,彷彿是為了迎接某位古老存在的出現一般。

    「來了。」

    聶長卿道。

    嗡……

    手中的殺豬刀驟然輕顫,漂浮了起來。

    凝昭握起手中的蟬翼劍,長長的睫毛微顫,氣息浮沉,頭頂上的靈氣漩渦,昭示了她體藏境的修為。

    李三思木劍橫在胸前,凝眸注視。

    他來到這中心宮殿,就是為了提升和鞏固自己的體藏境修為。

    霸王抬起了長斧和巨盾,目光凝重。

    那個毒打了他十一次的傢伙……

    終於要現身了嗎?!

    「吾名狄超,隨帝平叛於野,叛軍潰,帝尋八龍門鎮叛軍『體藏』煉氣士數千亡魂,吾奉命鎮守,帝之榮光,永存不朽。」

    冰冷的聲音,徐徐響起。

    李三思等人眉宇不由皺起。

    這話語,有點熟悉。

    果然……

    此人與臥龍嶺的那氣丹巔峰的煉氣士有關聯麼?

    他們口中的「帝」是否為同一人?!

    幾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凝重。

    他們覺得自己恍然間,似乎碰觸到了上古一個了不得的秘辛。

    上古那一戰,到底何等的輝煌和震撼?

    體藏境都是數百數百的死?

    黑暗中的聲音逐漸沉了下去。

    終於,那縈繞在眾人耳畔的古老樂器聲消失不見。

    再度出現的……

    則是一道緩緩從那宮殿中行走而出的身影。

    隨著行走,還有冰冷鎖鏈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刺耳不斷。

    光華照耀而下。

    眾人終於看清了。

    那是一道與霸王九尺軀相仿的魁梧身影,冰冷的佈滿了歲月氣息的鎧甲依舊閃爍著森冷的光華。

    然而,與臥龍嶺秘境中的道人相同的是,此人一樣枯瘦,幾乎可以稱得上青面獠牙。

    皮膚乾癟失去水分。

    眼珠子通體漆黑,猶如魔鬼。

    此人的四肢纏繞著冰冷的鎖鏈。

    聶長卿等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覺到了一股讓他們窒息的壓抑感。

    「好強!」

    聶長卿手中的殺豬刀震顫的越發劇烈。

    「不是初入體藏,對方定然是已經淬煉了五臟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完全淬煉完了五臟的體藏境!」

    聶長卿立刻分析道。

    對方身上靈氣迸發所形成的壓迫,非常強。

    同為體藏,聶長卿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若是一對一,必敗。

    「難怪公子讓我們可以組團來……原來這位存在,這般強悍!」

    凝昭揚起了手中的蟬翼劍,氣息凝實,極為凝重。

    咚!

    背負鎖鏈的身影,再度往前邁了一步。

    卻是被鎖鏈給纏繞住,無法動彈。

    低吼如野獸般的聲音自此人喉頭間響徹,下一刻,鎧甲鏗鏘。

    有靈氣迷濛而出,在身前凝聚出了一道黑影。

    霸王瞳孔一縮!

    這熟悉的黑影……在他眼中快速放大!

    黑影瞬間動了,繞過了李三思等人,徑直衝向了霸王。

    咚!

    霸王只感覺手中盾牌一麻,被黑影撞擊砸的凹陷下去,身軀被撞的橫飛而出,撞擊在石壁上。

    臉一黑……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霸王心中怒到咆哮。

    凝昭蟬翼劍甩動,宛若灑下點點星光,擋住了黑影。

    李三思木劍輕揚,一縷氣沉於劍尖,推向黑影。

    而聶長卿則是趁機將殺豬刀猛地掃出,靈氣凝聚,化作了一把實質之刀。

    劈向了那位枯瘦武將。

    武將不曾躲避,身體上浮現五個靈氣漩渦,直面聶長卿這一刀。

    那曾一刀破了道宗山門的攻伐,斬在這上古武將的頭上,居然只是發出了金鐵交戈之聲,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

    ……

    北洛城外。

    一架馬車徐徐行駛而來,車伕出示了令牌後,便駛入了開啟的城門,殘陽如血,將馬車的車影子拉扯的很長。

    馬車內,唐顯生揭開了馬車簾幕,透過窗外望著氣氛與帝京完全不同的北洛城。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北洛城,來到傳說中的白玉京所在的城池。

    他微微眯起眼。

    他感受到了強大的味道,北洛城的強大,似乎超乎了他的想像。

    作為大周朝帝京的六大護城之一,北洛城的強大,早已經超出了大周的掌控。

    沒有駐足太久。

    車伕驅車趕赴往北洛湖。

    很快便來到了北洛湖的碼頭前。

    只不過,車馬已經無法前行,因為碼頭前端,是一片血腥瀰漫的場面。

    唐顯生掀開了簾幕。

    卻見前方,哀嚎聲遍地。

    更多的還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聲音。

    北洛湖畔,青石染血。

    殘陽通紅的光穿透了陰雲,灑在了地上,照耀的血液散發著耀眼的光澤。

    羅岳挎刀而立,刺鼻的血腥瀰漫著,他卻是連皺眉都不曾皺過。

    他有些驚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仍舊拄劍佇立的身影。

    羅岳曾以為景越這一戰,勝不了,因為當景越靈氣耗盡之時,便隱隱有些撐不住的跡象。

    可是現在看來,他還是錯估了一個經常逃竄之人,放棄逃跑後,背水一戰的信念。

    這持續了許久的一場戰鬥,終於是落下了帷幕。

    拄著劍,他的白衫上沾染了點點血跡,他黃梨木劍匣早已經碎成了塊。

    他笑了笑,握著手中鈍開了口的殘破之劍走到了碼頭青石邊,端坐了下來。

    閒適的湖風吹拂,吹散了他身上的一些痛楚。

    眺望著遠處的島嶼,景越笑了笑。

    原來,只要實力足夠強,不逃,也可活。

    陽光,血衫,拄劍人。

    羅岳感慨了一番。

    他下令讓手下士卒將一些江湖人收押起來,看看這些江湖人中是否有背負人命。

    若是有,那便押入大牢,若是清白,便送出城外。

    唐顯生一身錦袍,滿臉讚歎的看著景越的背影。

    羅岳疑惑的看了一眼唐顯生,車伕出世了令牌,羅岳才是恍然,朝著唐顯生拱手。

    「原來是南郡唐太守,北洛守將羅岳,有失遠迎。」

    羅岳道。

    唐顯生眯著眼,擺了擺手。

    「久聞北洛城大名,久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果然讓老夫佩服……難怪能孕育出白玉京這等超然存在,老夫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唐顯生笑道。

    「羅將軍……」

    唐顯生拱手。

    羅岳趕忙回禮:「可不敢稱將軍,在下不過北洛城守軍統領。」

    唐顯生笑了笑:「看羅統領威勢,還以為大周朝的將軍呢,當真是孔武威猛。」

    「在下從南郡而來,親自前來拜訪陸少主,不知……羅統領可否為老夫引薦一番?」

    坐在碼頭邊上的景越爬起。

    瞥了唐顯生一眼。

    他認得唐顯生,南郡太守,曾經到劍派做過客,劍聖華東流親自迎接,那時景越曾與唐顯生碰過面。

    當然,景越對唐顯生也沒有多熱情。

    他急著回到湖心島,找倪玉兌換……那十五顆聚氣丹的賭約,分享喜悅。

    他躍上了孤舟。

    白衫染著血,在風中獵獵飄蕩。

    唐顯生眼睛一亮,看到景越似乎要上島,剛忙開口:

    「景先生,且慢,可否載老夫一程?」

    景越詫異,沒想到唐顯生居然還認得他,他猶豫了一下。

    然而,腦海中卻是響起了陸番的話語聲,讓他渾身一震。

    爾後,景越看向了岸上的唐顯生,徐徐道:

    「公子不見你,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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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