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打造超玄幻 作者:李鴻天 (連載中)

 
V123210 2019-6-16 15:41: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4 90771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2 23:30
第一百六十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

    帝京。

    雨夜。

    一場戰鬥,近乎白熱化,雨從天穹上不斷灑下,像是給天地蓋上了一件朦朧的輕紗。

    黑龍衛終於出手了,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抽出了腰間的離刀,厚重的離刀,裹挾著靈氣所形成的沉重之力,猛地斬下。

    一位南府軍抵擋不住,直接被劈為兩半,身首分離。

    血染紅了地面,雨水嘩啦之間,又將血沖走。

    老宦官與唐一墨在戰鬥,他的拂塵甩動之間抽起地面的水花,宛若化作了水牆。

    雖然老宦官只懂得靈氣最初步的運用,但是卻也能夠增幅不少實力。

    數位持著離刀的黑龍衛飛速俯衝了過來,逼近唐一墨。

    猶如斷刀一般的離刀在地面上磨過,將地面都磨出了尖利刺耳的聲音。

    唐一墨蹙眉。

    爾後,體內的靈氣開始如螺旋一般噴發。

    第一脈,開啟。

    轟!

    開啟一脈,唐一墨整個人彷彿燃燒起來一般,力量翻倍,速度翻倍,戰力翻倍。

    周圍的南府軍也是如此,他們倚靠著縮略版的《八脈遁甲魔功》也爆發出了極其強悍的氣息。

    唐一墨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只在周圍留下了無數的虛影,彷彿連雨都追不上他的速度。

    老宦官心頭一驚,卻發現唐一墨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側,那充滿力量裹挾著靈氣的一拳,狠狠的砸了下來。

    咚!

    雨水迸濺開。

    老宦官口中噴出一口血。

    腳尖抵地,在地面上劃出很遠,勾勒出一條長長的水道。

    「走。」

    唐一墨周身的靈氣如火焰般在燃燒。

    他冷冷道。

    南府軍領命,紛紛爆掠向城門。

    黑龍衛繼續追逐,戰鬥頓時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然而,相對於長街上白熱化的戰鬥。

    唐一墨絲毫沒有注意到,小巷中,有一儒衫書生背負著書箱,撐著油紙傘,安靜的關注著他的戰鬥。

    許久之後。

    書生才是輕輕一笑。

    邁步而出。

    嘩啦,嘩啦……

    天地間,似乎變得無比的寂靜,只剩下了腳掌踩下,水流翻騰的聲音。

    許多人都是心頭一驚,抬頭望來。

    卻看到一位儒衫書生緩步行走。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老宦官的臉上,讓老宦官時不時的閉眼,透過雨幕,看到這撐傘的白衫儒生,臉上頓時流露出了喜色。

    「孔先生,請您出手,捉拿這逆賊!」

    老宦官淒厲的聲線,像是撕裂了黑夜的雷霆,縈繞在小巷之中。

    孔南飛是修行人,這點老宦官知曉,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修行人,在臥龍嶺秘境中曾經得到過修行法《浩然運靈訣》,正統的修行功法。

    比起黑龍衛這些依靠擊碎龍門中的兵俑而獲得靈氣的方法要純正的多。

    孔南飛具體有多強,老宦官的心中是沒有任何概念的。

    反正,至少是比他強。

    孔南飛撐傘而行,布鞋踩下,驚起雨水三尺高。

    他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爾後,腳掌一點,在周圍屋頂上輕踏,順著城門踏行。

    端坐在了城門上。

    撐著油紙傘,背著書箱,安靜的觀望著底下的戰鬥。

    唐一墨抬起頭,盯著那一席白色儒衫,盤膝端坐城頭的孔南飛。

    「你為唐顯生私生子,本無多濃厚情感,況且你為得機緣之人,為了唐顯生這等亂臣賊子而死,不值得。」

    「留下唐顯生,你可離去。」

    孔南飛道。

    他的聲音蓋過了雨幕的聲音,響徹在唐一墨和所有人的耳畔。

    唐一墨盯著孔南飛,他感覺到了壓力,這孔南飛是一位不弱於他的修行人。

    儒教國師的首徒,乃是一位頂級氣丹境的修行人。

    馬車內,傳出了唐顯生的咳嗽聲。

    唐一墨深吸一口氣,他與唐顯生做出了約定,也算是一場交易。

    既然答應了,那他自然會努力去做到。

    「抱歉。」

    唐一墨道。

    爾後,唐一墨於城牆之下,身軀猛地一動,朝著盤膝坐於城樓上的孔南飛打出了一拳。

    雨水如柱一般的衝起,似是化作了沉重的弩箭,直逼孔南飛而去。

    孔南飛蹙眉。

    望著飛來的弩箭也不驚慌,周身有靈氣縈繞。

    不僅僅如此,他徐徐開口,口若懸河,似有詩文在他口中誦念而出。

    雨水的落下似乎都慢了數拍。

    天地間恍然有一股無形之氣在縈繞和瀰漫。

    儒教浩然氣。

    與靈氣相結合後的儒教浩然氣!

    砰砰砰!

    水箭紛紛炸開。

    唐一墨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孔南飛端坐城頭,一席白衫,舌綻蓮花。

    有無形的壓力迸發。

    南府軍以及唐一墨彷彿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靈氣與浩然氣相連後所形成的天地浩然氣,其實與陸番的靈壓有些相似。

    這孔南飛施展出來的手段,也確實是有些驚人。

    唐一墨咬著牙,扛著這巨大的壓力。

    南府軍的士卒紛紛單膝跪地,刀劍抵著地面。

    城樓上。

    「降,亦或不降?」

    孔南飛手撐油紙傘,道。

    「不。」

    底下。

    唐一墨並沒有太過猶豫,便已回答。

    他猛地抬起頭。

    唐一墨的身上黑色的魔氣開始纏繞,他開始強衝第二脈。

    這第二脈他嘗試過無數次,都不曾衝破,而今日,不衝破,便是死!

    孔南飛眉宇一皺。

    口中誦念浩然詩文。

    拍出一掌,無數的雨水似乎都匯聚在他這一掌之下,使得空氣都扭曲。

    一掌陡然拍落。

    南府軍的修行人扛不住,皆是倒地。

    黑龍衛奔走而來,離刀架在了南府軍的修行人脖子上。

    一位黑龍衛離刀輕揚,欲要架在唐一墨的脖子上,然而,唐一墨卻是掙脫了浩然正氣的束縛。

    回身一拳。

    這位黑龍衛以離刀相抵,離刀卻都是被唐一墨一拳打穿。

    轟中的胸口,胸口塌陷,噴出一大口血,倒飛而出。

    這黑龍衛倒在雨幕中,便氣息逐漸的衰弱了下去。

    孔南飛的一掌從天穹上拍了下來。

    唐一墨整個人無數的黑氣瀰漫。

    他的脖子上青筋暴露,眼睛中都佈滿了血絲,肌膚近乎血紅。

    他在強衝第二脈。

    可是始終無法衝破。

    噗嗤……

    唐一墨咳出一口血。

    終於,似乎感受到了一絲貫通。

    周身,黑色的魔氣纏繞著,宛若隔絕了雨水。

    他低吼一聲。

    一拳砸向了雨水匯聚的手掌。

    手掌炸開,化作了漫天暴雨。

    城樓上的孔南飛,眼眸一縮,微微驚異。

    唐一墨第二脈開了一條縫隙,實力卻也增強了不少。

    他身形瞬間竄出,衝入了唐顯生所在的馬車之內,身上的氣勁,將簾布都徹底的絞碎。

    爾後,提起唐顯生,便衝出了轎子,往城門衝去。

    唐顯生感覺近乎窒息。

    唐一墨身上所迸發出的修行人的氣息,讓他心神都在顫抖。

    唐一墨一躍而起,彷彿一道黑影,狠狠的撞擊在了厚重的城門之上。

    咚!

    唐一墨提著唐顯生狀的彈飛而出。

    不過,唐一墨落地,腳下的力量再度爆發,將磚石都踩的爆裂。

    他再度衝出,化作了一道黑芒,提著唐顯生,狠狠的用膝蓋頂在了城門上。

    終於,這厚重的城門終於被他撞出了口子。

    提著唐顯生順著口子擠出。

    孔南飛口若懸河,浩然一氣,使得無數的雨珠都化作箭矢。

    再度朝著城樓下的唐一墨衝去。

    不過,卻是被唐一墨回身一吼,吼碎了無數雨珠箭矢。

    而唐一墨也被浩然氣所傷,咳出一口血,提著唐顯生,灑落斑斑血跡,在雨夜中,漸行漸遠。

    逃掉了。

    老宦官呆呆的看著被撞開的城門,臉上的皮膚在哆嗦。

    城樓上。

    孔南飛仍舊撐著油紙傘,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唐一墨和唐顯生。

    眉宇蹙起。

    許久之後,才是搖了搖頭,身形下了城樓,邁著步伐,消失在了長街之上。

    ……

    北洛,湖心島。

    陸番喝著青梅酒,收回了視線。

    唐一墨選擇強衝第二脈,居然還真的被他衝出了一條縫隙,獲得了第二脈的些許實力。

    戰鬥力二次爆發,從孔南飛全力之下逃脫。

    倚靠著千刃椅,陸番手指在護手上輕點。

    「《八脈遁甲魔功》主要講究的是一個心境和積累,唐一墨開了第一脈不意外,但是這第二脈,居然能因為唐顯生而開,看來,唐一墨對於這父親,也並不是毫無感覺。」

    陸番喝了一口酒。

    帝京的事情,差不多就這樣結束了。

    唐顯生算是命大,唐一墨在最後時刻衝破了第二脈的縫隙。

    否則,唐顯生必定要交代在帝京了。

    不過,帝京中,若單單依靠黑龍衛還真攔不住唐一墨。

    最後時刻,若非孔南飛出手,唐一墨也不一定會被逼到衝擊第二脈。

    陸番不再去想這些事。

    湖面的風吹拂而來,卻是給陸番帶來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韻味。

    陸番眯起眼,看向了北洛湖。

    卻見北洛湖的底下,似乎隱隱有一抹光芒在其中流轉,閃爍。

    「世界本源麼?」

    陸番嘴角微微一挑。

    他創建的陣法,正在吸收著金芒所在位面的世界本源,凝聚成如今世界所需要的本源。

    低武世界無本源,想要讓五凰大陸跨入中武,陸番就必須凝聚出本源,化為天道。

    本來,若是讓陸番自己從無到有凝聚,花費的時間定然要很久。

    畢竟,從無到有都是比較困難的。

    不僅僅沒有頭緒,還有擔心走錯路。

    而金芒的出現,倒是解決了陸番的一些麻煩。

    「開始凝聚了麼?」

    陸番眯起眼。

    輕輕一拍千刃椅,千刃椅托著他的身軀從白玉京樓閣上飛馳而出,落在了北洛湖的湖面上。

    湖水輕輕的翻騰,陸番往湖底望去。

    可以看到,湖底有一縷指甲蓋大小的細微光芒在閃爍著。

    其中迸發出無比恢弘的氣息。

    陸番緩緩伸出一指,彷彿穿透了北洛湖的阻隔,點在了那一縷金芒之上,一股浩瀚的氣息鋪面而來。

    眼前,驟然彈出了系統的提示消息。

    「恭喜宿主成功凝聚世界本源雛形,獎勵可支配屬性100點,天道雷劫體驗一次。」

    系統彈出的提示性文字讓陸番眉宇不由的一挑。

    「果然是凝聚出了世界本源雛形,不過也僅僅只是雛形,要成為真正的世界本源,還得吸他個一些日子。」

    陸番笑了笑。

    他的注意力,則是落在了「天道雷劫體驗」這個獎勵上。

    這還是陸番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獎勵。

    天道雷劫……顧名思義,應該是遭雷劈。

    這玩意……也算獎勵?

    不過,陸番倒是沒有選擇立刻嘗試,像這種天道雷劫之類的劫數,陸番還是得做好萬全之策才能去選擇體驗。

    雷罰……聽起來好像很刺激的樣子。

    ……

    北郡。

    狹長山谷之內。

    江漓一身戎裝,佇立在山谷的一出高坪之上。

    在山谷的隘口,黑龍衛握著離刀,死死的盯著。

    一旦有敵人侵入山谷,他們便會爆發雷霆一擊,將敵人滅殺。

    這種地勢,對於黑龍衛而言簡直是天然的關卡。

    南郡的士卒屍體已經在山口的隘口出堆疊了不少,江漓覺得唐白雲應該會長些教訓。

    「唐顯生在帝京,可是卻仍感算計我……這是打算一命換一命?」

    江漓眯起了眼。

    前有南郡十萬軍,後有北郡虎狼之師。

    江漓這一次當真是遇到了他從軍以來最大的危機。

    他閉上了眼,「若是白將軍身陷這種危險,他會如何做?」

    可惜,江漓很頹唐,因為實在想不出如何突圍。

    黑龍衛雖然強,但是靈氣終有消耗殆盡的一天,而他手下的殘兵敗將也根本做不到猶如鋒銳箭矢一般,撕開突破口。

    他能做的,只有慢慢的等死。

    江漓坐在了大坪冰冷的地面上,山谷內很潮濕,瘴氣嚴重。

    繼續圍困下去,江漓的兵馬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山谷內一些野獸和野果卻也能成為兵馬的糧草,扛些日子倒也沒問題。

    「報!」

    「南郡大軍又發兵來襲!」

    一位斥候奔走到江漓面前,拱手道。

    「唐白雲還不死心,短時間內他根本攻不下……」

    江漓深吸一口氣。

    「大帥,這一次並非南郡兵馬,而是……一眾裹挾在黑袍兜帽中的詭異隊伍。」

    斥候道。

    「不是南郡兵馬,反而都穿著黑袍兜帽?」

    江漓微微蹙起眉頭。

    他起身,離開了大坪,飛速往隘口處趕赴而去。

    靠近了,正好看到那些裹在黑袍下的身影,垂落袖子,袖子中,有毒蛇,蠱蟲飄飛而出……

    這些毒蛇蠱蟲一擴散,便飛速的竄入山谷中。

    飛速的往隱匿在障木之間的黑龍衛竄去。

    黑龍衛雖然得了靈氣,但畢竟還是人,被蠱蟲噬咬之後,身軀開始浮現各種各樣的症狀,臃腫,流膿……

    甚至有的被毒蛇噬咬之後,便嘴唇發黑,暴斃而亡。

    江漓看的目眥欲裂!

    「南蠻巫蠱之術?!」

    「該死!」

    「蠻人?!」

    「南郡大軍內有蠻人?唐白雲,不……唐顯生居然敢跟蠻人合作?!」

    哪怕是江漓,在這一刻內心中也湧現出了難以平息的怒火。

    他死死的盯著那些山谷隘口中發出得意笑聲,揭開兜帽露出了粗狂畫著紋路的蠻人腦袋,目光中殺意凜然。

    南蠻,西戎等五胡之軍,一直都是大周朝的大患。

    當初白鳳天哪怕背負千古罵名,也要一令坑殺三十萬的戎人。

    而如今……南郡大軍居然跟蠻人合作?!

    江漓佇立青石,他的手,搭在了腰間的一把短劍之上。

    這把短劍,曾經是白鳳天的配劍,如今,屬於他江漓。

    鏗鏘聲響,短劍出鞘,劍身依舊璀璨明亮。

    「殺!」

    這一刻,江漓沒有繼續退縮。

    山谷內的五千殘兵敗將,在江漓抽出腰間劍的剎那,彷彿點燃的烈火,爆發出了熾熱的戰意。

    黑龍衛也是目光中滿是血紅,從隱匿的障木間衝殺而出。

    這些包裹在黑袍中的蠻人,再度甩下滿地的毒蛇毒蟲和蠱蟲,便瘋狂的往山谷外竄去。

    江漓於青石上彎弓,弓拉滿弦,陡然迸射,一箭射穿一位蠻人胸口,巨大的力度撕扯碎了黑袍,將這蠻人釘死在了地上。

    而山谷外。

    一直在等候的南郡大軍在唐白雲一聲令下,也發起了衝鋒。

    北郡大營。

    一位斥候連滾帶爬的衝入了營帳之內。

    「報!」

    嘶吼聲響徹營帳。

    澹台玄目光一眯。

    「稟報太守,南郡再度派遣入山谷中的一隊人馬身份查出來了……」

    「乃是擅長巫蠱之術的南蠻蠻人,以毒蛇毒蟲,毒殺了黑龍衛,逼得江漓發動了攻伐!」

    斥候語速極快。

    話語落下,整個大帳內安靜的針落可聞。

    斥候心頭一驚。

    下一刻,便被澹台玄給拎了起來。

    「你說的可句句屬實?!」

    斥候嚇的臉色蒼白,趕忙頷首。

    「唐白雲這狗東西,居然敢勾結蠻兵殺江漓?」

    「江漓何等豪傑,豈能死在一群蠻兵手中?!」

    「老子拼了命的對抗戎兵,南郡居然勾結蠻人來對付我大周豪傑!」

    帳內。

    澹台玄怒火中燒的話語陡然炸開。

    墨矩和墨北客也都是眯起了眼。

    他們沒有勸阻澹台玄,哪怕是他們,此刻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南郡勾結蠻人,這決策定然不是一個唐白雲能做出的,也就是說……

    這決策,做出的是唐顯生!

    帝京中的唐顯生!

    澹台玄戰袍如火,抽出了腰間挎刀,猛地揮舞,斬斷桌子一角,爆吼道:

    「媽的!聯個屁的手!唐白雲這狗東西!」

    「眾將聽令!」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南郡勾結蠻人,殺!」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3
第一百六十一章 霸王率軍來,南郡大軍潰敗

    湖面平靜猶如鏡面,可以倒映著身影。

    迷濛的靈氣,形成濃霧,在湖面上漂浮。

    陸番端坐在千刃椅上,就這般漂在湖面,盯著那湖底深處一抹指甲蓋大小的光芒。

    那像是一顆種子,一顆希望的種子。

    是一顆讓世界茁壯成長和蛻變的種子。

    陸番要打造出一個超玄幻的世界,這種子必不可少,這是世界本源,唯有這本源,才能突破世界的力量桎梏。

    如今的五凰大陸,力量的極限便是體藏境,具體一些,是淬煉完五臟的體藏境,連屬性靈氣都無法衍化和領悟,陸番的實力不受限制,但是五凰大陸的土著們就無法突破這桎梏壁壘的限制。

    仍舊屬於低武的範疇。

    而若是要跨入中武,就需要凝練出世界本源。

    以陸番如今的實力和境界,或許千百年時光,他便可以培育出一個世界本源。

    但是……

    那樣太慢了。

    陸番望著湖底中的本源,倚靠著輪椅,他能夠感受到本源中所蘊含的可怕的力量。

    而且,這股力量還在不斷的壯大,連通著另一個世界的本源。

    陸番抬起頭,望向了被靈氣所籠罩的夜空,隱隱間彷彿望穿了雲層的阻隔,看到了天外流淌的萬千星辰。

    那些億萬星辰中便存在著各種大大小小的世界。

    陸番不知道未來會不會和其他的世界碰面,但是,如今他的目標,便是讓五凰大陸強大起來,從低武跨入中武,再入高武。

    這才是他如今的目標。

    輪椅在湖面上滑行,陸番很快便回到了島上。

    島上。

    聶長卿挎著刀,佇立著,安靜的等候著陸番。

    「公子……」

    聶長卿道。

    陸番看了聶長卿一眼,眉宇一挑:「淬煉完一髒了?」

    聶長卿微微頷首,北洛湖心島作為修行聖地,聶長卿在此地淬煉完一髒,並不算奇怪。

    而且,他從秘境中得到了不少的靈石,加上靈石輔佐,淬煉的更快。

    「有話要與我說?」

    陸番笑了笑,靠著輪椅,感受著閒適的風,道。

    聶長卿猶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公子,那一日從龍門秘境中放出的不少被天外邪魔所污染的靈魂,公子說這些邪魂會影響生靈,形成為妖……」

    「這些妖的誕生,或許會給天下帶來災難,所以……」

    聶長卿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所以你想要出島除妖?」

    陸番說道。

    聶長卿點了點頭。

    「除了除妖,也是因為最近修為到了一個瓶頸,想要走走天下,看看能否有所靈感。」

    聶長卿認真說道,他的確感覺到了瓶頸,越到後面,淬煉就越發的困難。

    陸番倒也不奇怪,困難肯定是困難,畢竟,五凰大陸的世界本源只不過是雛形,力量的極限也才不過淬煉完五臟的體藏境。

    「白玉京很自由,公子我不會限制你們自由。」

    陸番道。

    「你們需要做的,便是努力提升實力。」

    聶長卿一怔。

    爾後,拱手嚴肅的保證:「長卿定不負公子期望。」

    「回去陪陪妻兒,過幾日便要行走天下,陪妻兒的時日可就少了。」

    陸番道。

    「喏。」

    聶長卿拱手,腰間挎著殺豬刀,便在月華照耀下,恭敬退走。

    陸番繼續望著湖面,陷入了思索。

    ……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唐顯生渾身被淋透,哆哆嗦嗦,他雖然練過武,但是畢竟上了年紀,氣血冷寂。

    唐一墨則是臉色煞白,強行破二脈,此刻的他狀態糟糕透了。

    再加上大雨的澆淋,整個人開始發高燒,渾然滾燙如火,還不時的咳著血。

    出了帝京官道。

    原本是唐一墨拉扯著唐顯生。

    結果,到了後面,都是唐顯生攙扶著唐一墨艱難的在雨幕中行走。

    唐顯生望著連天大雨,心在微微的抖動,摟著唐一墨的肩膀,不住的說著話,他要讓唐一墨保持清醒。

    唐顯生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

    回首看了一眼,早已經看不到輪廓的帝京,唐顯生的臉上雨水不住的流淌而下。

    為了從帝京中逃出,安插在帝京中的南府軍,全部都死完了。

    只有唐一墨拼了半條命才將他從帝京中帶了出來。

    唐顯生的目光閃爍著一股火焰般的光華。

    看了一眼身邊口鼻淌血,渾身發燙的唐一墨。

    唐顯生腮幫子咬緊。

    下一次……他入帝京,定要堂堂正正,再也不會如這一次這般,狼狽出逃!

    身後,有馬蹄聲響徹。

    是帝京中的追兵。

    唐顯生臉色一白,攙扶著唐一墨繼續往前走。

    幸好,他安排在城外的接應冒著大雨很快便趕赴而來,將唐顯生和唐一墨攙扶上了馬車,駛離了帝京。

    馬車內寂靜無聲,唐顯生用乾淨的布巾擦拭著唐一墨的臉頰。

    擦拭掉他身上所沾染的冰冷的雨水。

    唐顯生看著唐一墨,沉默不已。

    他有些恍惚,恍然間,彷彿從唐一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可是唐顯生不喜歡他的過去。

    過去的那些歲月,他所遭受的苦,所遭受的屈辱,雖然成就了他,但是他不願提及也不願回憶。

    然而,在唐一墨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過去,那股熟悉的倔強和命運的不屈。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由有些恍惚,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慨然。

    許久之後。

    馬車中嘆出了一口氣。

    ……

    山谷外。

    唐白雲一身銀鎧,滿臉的興奮,因為山谷內的江漓應戰了!

    江漓那五千殘兵,居然朝著他的十萬大軍揮動了手中的武器。

    不過,唐白雲在興奮的同時也忍不住暗罵。

    他讓蚩黎族的蠻人入山谷,故意穿上黑袍兜帽,就是為了不暴露身份。

    結果還是被認出來了。

    江漓血戰怕也是因為這一點。

    不過,能夠逼得江漓殺出來,這點就足夠了。

    唐白雲眼眸閃爍,他取了一桿小旗,輕輕一揮。

    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南郡鐵騎便朝著山谷衝了進去。

    山谷內,早已經喊殺聲響徹不斷。

    江漓立於染血的青石之上,連續彎弓射箭,弓弦都拉扯的崩斷,欲要將蠻人全部射殺,然而,南郡兵馬的加入,讓他只成功射殺了兩位蠻人。

    「殺!」

    江漓眼眸冷厲。

    他揮舞起短刀,這象徵著他信念的短刀。

    他率先衝出,氣血爆響,從青石上一躍而下,與南郡騎兵短兵相接。

    短刀斬了馬腿,南郡騎兵摔下,江漓氣血轟鳴,體爆異響,一劍斬了敵人之首,血飆射而出。

    他一邊殺敵,一邊爆吼,一身銀鎧染成了血鎧。

    身後,大周的精兵似乎都被感染了似的。

    主帥都這般奮不顧死,他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主帥的命難道不比他們金貴?

    大周的軍神都在殺,他們豈有畏懼之禮?

    因而大周的兵,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可怕的意志。

    黑龍衛更是殺紅了眼。

    他們黑龍衛修行人,沒有死在修行人的攻伐之下,卻是被蠻兵的巫蠱之術這等陰邪手段所毒殺。

    這使得他們的心中幾乎暴湧著怒火。

    從山谷兩側衝下,離刀揮動,一刀將南郡騎兵連人帶馬一起斬為了兩半。

    他們靈氣殺沒了,就依靠肉身之力,依靠離刀殺敵。

    山谷內堆疊滿了屍骨,血流成河,濃郁的血腥刺鼻而讓人心慌。

    赤練跟隨在江漓身後,她早已經殺的滿身是血,但是卻充斥著決絕。

    江漓若是戰死,她也會殺足夠多的敵人陪葬!

    山谷內。

    一位位大周朝的精兵,渾身染血,搖搖晃晃的站立在一堆的屍骸中。

    江漓銀鎧都染成了血鎧,揮劍直指,一往無前。

    退無可退,那便戰!

    唐白雲面色微變。

    黑龍衛的防線被破,沒有想到,這樣還無法一鼓作氣拿下江漓……

    難道真的要動用南府軍?

    唐白雲眯起了眼。

    忽然。

    唐白雲心神一抖。

    卻感覺到了地面在震動,劇烈的震動,讓唐白雲的面色流露出了一抹喜意。

    北郡大軍……來了?!

    「澹台玄這老烏龜,跟聞到腥味的貓一樣,江漓守不住了,就立刻攻來……」

    唐白雲拉扯著韁繩不由笑罵。

    他看向了血水從地面流淌而出的山谷,眼眸流露出精芒。

    「江漓一死,大周朝就等於失去了爪牙,在北郡、西郡、南郡三軍圍攻下,遲早要破帝京。」

    「繼續攻擊!取得江漓首級,獎勵白銀三萬兩!」

    唐白雲爆吼。

    南郡兵馬頓時一陣喧囂。

    然而。

    就在唐白雲志得意滿的時候。

    一位斥候卻是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大公子!不好了!」

    這位斥候臉上帶著驚恐。

    「北……北郡大軍,攻來了!」

    斥候道。

    唐白雲一怔,爾後,瞳孔一縮,他翻身下馬,一把扯住斥候的衣領。

    「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斥候早已經嚇的臉色泛白。

    「澹台玄率領大軍,從北面殺來,如今已經和我軍攻殺在一起!」

    唐白雲身軀一顫,後撤了一步。

    「該死的!」

    「澹台玄這老東西到底在想什麼?」

    唐白雲攥緊了拳頭,怒吼了起來。

    「大公子,北郡大軍喊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口號殺來。」

    斥候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唐白雲笑了。

    他明白應該是用蠻人打破山谷內黑龍衛防線的事情被北郡斥候給探到了。

    「迂腐的老頭,逼出江漓便可以打破天下格局,區區蠻人有何好擔憂的!」

    唐白雲氣笑了。

    北郡遲遲不出手也就罷了。

    一出手,居然就招呼他南郡大軍來。

    一切完全打斷了南郡的部署。

    唐白雲翻身上馬,策馬趕赴前線。

    很快。

    他便看到了前方黑壓壓的北郡大軍,塵土飛揚,幾乎將月色都遮掩。

    南郡不少士卒被殺的丟盔棄甲。

    畢竟,北郡大軍攻打的讓唐白雲毫無防備。

    澹台玄立於戰車之上,一身冰冷鎧甲,背後大紅袍翻捲。

    很快,他看到了騎白馬的唐白雲。

    「狗東西!」

    澹台玄開口便是一句罵。

    唐白雲臉都泛黑。

    「澹台太守,我們明明說好聯手,先殺江漓,之前不合作的挺好?」

    唐白雲拉扯著韁繩,馬匹原地轉悠,道。

    「呸!」

    「聯狗屁的手,我北郡天函關外便是西戎駐地,每年都要死我北郡多少弟兄,西戎與南蠻一樣,都是胡人,都曾侵入過大周朝,給大周朝帶來難以忘記的疼痛!你這狗東西,居然聯手蠻人,老子打的就是你!」

    澹台玄喝道。

    北郡的士卒也揮舞著武器,發出了厲喝。

    有武將在夜色下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唐白雲臉色泛白,他只是利用蠻人來破局罷了,澹台玄有什麼好小題大做的!

    然而。

    澹台玄絲毫沒有想要和唐白雲商量的慾望。

    一聲令下,北郡大軍便黑壓壓的衝殺而來。

    唐白雲只能應戰。

    甚至,他一怒之下,還出動了南府軍。

    隱匿在軍隊中的蠻兵也終於是瞞不住了紛紛加入了戰爭。

    澹台玄看到蠻兵出手,一巴掌便狠狠的拍在了戰車上。

    「呸,狗東西!」

    山谷內。

    南郡兵馬忽然消停了下來,倒是讓江漓以及他剩下的殘兵鬆了口氣。

    江漓覺得有些古怪,便派人出谷探聽消息。

    「北郡大軍攻打南郡,因為南郡聯合了蠻人……」

    探子將消息告訴江漓的時候,江漓的面色一怔,爾後不由大笑了起來:「好一個澹台玄。」

    「不愧是鎮守天函關一步不退的澹台玄!唐顯生算好了一切,可是卻走錯了這一步。」

    「或許,唐顯生是故意的,想要用蠻兵來陰一波西郡和北郡,可是卻沒有想到被唐白雲這傻子給提早暴露,反而引起了北郡的敵意和怒火。」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的好!」

    江漓擦拭掉了短刃上的鮮血。

    眼眸中流露出火熱的光華,他沉眸掃視周圍的所有染血的黑甲士卒。

    「黑龍衛還能戰否?!」

    江漓喝道。

    「能!」

    渾身染血的黑龍衛紛紛站立而出,發出了爆吼。

    「隨我殺敵,我們雖然人少,但是卻能擋住南郡南府軍!」

    江漓再度喝道。

    赤練目光如火,望著一身銀鎧的江漓,也跟著爆喝。

    雖然這個決定很瘋狂,他們此時最好是待在山谷內恢復狀態。

    可是,江漓卻是選擇殺出山谷,殺出一條血路,支援北郡,這決定很瘋狂,但是一旦成功,便會讓南郡痛不欲生。

    山谷內的精兵都沒有異議。

    一旦南郡殺退了北郡的大軍,到時候,他們還是會如困獸一般被活生生圍困而死。

    喊殺聲震天。

    江漓率先衝出,殺出了山谷。

    與山谷外鎮守的南郡守軍殺在了一起。

    一番血戰,在黑龍衛的悍勇下。

    江漓一劍削去了南郡守軍武將的腦袋,斬斷了南郡大軍旌旗,繼續揮劍而出。

    南郡與北郡大軍的大戰,很慘烈。

    而在戰場中,有一支軍隊猶如一把鋒銳的鋼刀,撕扯開了北郡大軍的突破口。

    這支軍隊便是南府軍。

    修行人組建的軍隊,彷彿絞肉刀,所過之處,北郡的兵馬根本擋不住。

    哪怕是北郡最引以為傲的騎兵也在這南府軍的刀下,被平滅。

    澹台玄咬著牙,只能揮動旌旗,用人數來壓制南府軍。

    他算是看到了修行人軍隊的強悍。

    這也越發的讓澹台玄明白,組建一支修行人軍隊的重要性。

    南府軍,加上南蠻蠻兵。

    南郡大軍居然壓制住了北郡大軍。

    澹台玄面色十分凝重。

    而這時。

    喊殺聲響徹之間。

    有一支精兵從山谷方向衝殺而來,加入戰場,直逼南府軍,這支軍隊居然壓制住了修行人軍隊。

    澹台玄目光一凝。

    「是江漓率領的黑龍衛!」

    羽扇輕搖的墨矩,道。

    「哈哈,江漓不愧是真漢子!」澹台玄大笑起來,敢做出從山谷中殺出來的決定,這江漓……有魄力!

    南府軍被壓制。

    北郡的反擊立刻開始。

    倉皇接戰的南郡大軍很快就出現了潰敗的情況。

    唐白雲銀鎧也染血,他臉色鐵青,萬萬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局面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當天空出現魚肚白的時候。

    唐白雲終於是下令撤退。

    南郡大軍潰敗而逃,往西南方向逃竄而走。

    江漓與澹台玄匯合,勸說的澹台玄窮寇莫追,然而,澹台玄卻是笑了笑,指了指西南方向,目光玩味。

    江漓一怔,爾後,面色也古怪了起來。

    澹台玄不會是傳訊給了西邊那一位吧?

    唐白雲率領南郡大軍潰逃。

    臉色鐵青。

    然而……

    被追逃了半日時間。

    卻見,西南的地平線盡頭,又有大部隊踏地傳出的恐怖聲響。

    唐白雲面色一變。

    他拉扯韁繩,馬蹄前蹄高揚。

    爾後,他盯緊西南方向。

    漸漸的,一支虎狼之師從地平線上身披鎧甲,橫臥長刀,氣勢洶洶而來。

    有西涼士卒鳴金擂鼓,吹奏著沉重而讓人血液沸騰的號角聲。

    霸王項少雲背負干戚,騎乘著黑驃馬,滿頭髮絲風中縈繞,目光中帶著凶戾,身後五萬西涼兵,整齊有序踏步而來。

    黑壓壓一片,封堵了南郡大軍的逃竄之路。

    西涼鐵騎的嘶吼聲,震的唐白雲臉色剎那間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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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發佈一紙天機令

    唐白雲的眼眸中浮現出了絕望之色。

    後有澹台玄和江漓聯手的大軍,前有來勢洶洶的西郡大軍。

    他根本無路可逃,南郡大軍本便已經潰敗無了戰鬥的慾望,如今,更是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了。

    唐白雲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內心拔涼。

    他不知道為什麼霸王所在的西郡也加入了這一場圍剿戰,明明是圍殺江漓的,最後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是因為蠻人?

    唐白雲不信,區區蠻人,豈能讓西郡和北郡一起出動。

    一定是陰謀,霸王和澹台玄早就聯合好的陰謀,欲要吞併他南郡十萬軍!

    唐白雲在這一刻內心都是顫抖的,他想起父親唐顯生入京時候的囑託,一定要除掉江漓,否則天下不亂,南郡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現在……

    南郡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一旦南郡十萬軍全軍覆沒,哪怕南郡非常的富饒也扛不住這樣的損耗,失去了爭鋒天下的資格。

    當然,此刻唐白雲關心的是自己的生死。

    他的大好年華才剛剛開始,他不想死在這兒。

    「殺!」

    「既然逃不掉了,那便殺!」

    唐白雲揮劍爆喝。

    他朝著西涼大軍衝鋒,欲要撕裂開一道口子,逃出生天。

    大地之上。

    霸王背負干戚,緩緩步行,他的身後,一身盔甲的項家軍跟隨著,這些項家軍很有意思,他們配備的武器全部都是沉重的斧頭。

    跟隨在霸王身後,盡皆開始奔走。

    「勾結蠻人……此為一罪!」

    「以蠻人殺大周豪傑,此為二罪!」

    霸王爆吼。

    猛地抽出了背後的長斧,砸在地上,一股狂暴的氣浪將地面沖碎,撞飛數十人。

    這數十人,身在空中便爆裂出漫天血花。

    唐白雲原本準備衝鋒的身形一滯,嚇的臉色蒼白。

    這特麼是人?!

    西郡霸王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誰給你的膽子勾結蠻人?」

    「澹台老東西說的好,非我族類,必定居心不良!你這狗東西,居然敢聯手蠻兵,欲要殺江漓這等豪傑!」

    「來啊,有本事衝我項少雲來啊!」

    咚!

    霸王狂吼。

    他一人衝向了數萬之師,無所畏懼,魔氣縱橫之間,猶如一頭上古魔神。

    「聯手,勾結……」

    「陸平安說的好,這些手段,都只不過是實力太弱的表現,你若實力強,何須聯手,何須勾結?一人可破萬軍,世間誰人能擋?」

    霸王道。

    他如一道黑影,在大軍中狂衝,南郡的士卒根本擋不住霸王。

    「南府軍,南府軍出手!攔住霸王!」

    唐白雲從萬軍之中,俯衝向他的霸王,臉色驟然蒼白。

    南府軍甲冑鏗鏘,擋在了唐白雲的身前。

    他們爆發了唐一墨所傳授的,縮略版的《八脈》功法。

    霸王單手握斧,靈氣在他的周身形成一股狂暴的風暴。

    隨後,猛地掃出,一斧子下去,頓時……

    擋在霸王身前的南府軍,便全部被攔腰砍斷。

    血飆射三尺。

    濺在了唐白雲的臉上,讓唐白雲身軀一陣顫慄。

    霸王原本想要直接擒拿唐白雲。

    不過,他的腦袋猛地一轉,看向了側方的蠻兵。

    目光中殺意大盛。

    「大周外的五胡,無惡不作,一旦侵佔大周,便是生靈塗炭。」

    「內鬥可以,勾結外賊,那便是叛逆。」

    「我西郡虎繞關,多少男兒別離妻兒頂著風沙,戍守邊關,對抗鬼方兵馬!」

    「而你這狗東西,居然勾結外賊!」

    霸王衝過唐白雲的身邊,一斧子掃過。

    唐白雲身下的白馬馬頭直接被斬。

    唐白雲一顆心都彷彿被攥緊了似的。

    霸王直衝蠻兵而去,衝入其中大開殺戒,在戰場上,他是無敵的霸王,並不是宮殿秘境中,那疊最厚甲,挨最毒打的霸王!

    蚩黎族的少祭祀也有些惶恐,他們沒有想到,一瞬間的局勢居然會變成這樣。

    少祭祀憤怒爆吼,怨毒的盯著唐白雲。

    這傢伙……坑了他們!

    霸王殺來。

    蠻兵根本不是一合之敵,對付蠻兵,霸王可就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北郡大軍也殺來,看著一群餓狼衝入羊群中的西郡大軍,澹台玄深吸了一口氣。

    「在知道南郡勾結蠻人的時候,我便命人快馬加鞭傳訊給了霸王……」

    「讓他從西邊來,一旦南郡大軍潰敗,霸王便可以從西方阻截。」

    「勾結外敵,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澹台玄策馬,冰冷道。

    他看著南郡大軍中的蠻兵,眼眸中有火在湧動。

    北郡抗西戎,他澹台世家奔走在最前線,澹台玄的幾個兒子都埋骨在大漠中。

    所以澹台玄對於外敵十分痛恨。

    「殺!」

    澹台玄沒有太多的話。

    抽出了腰間的刀,率領北郡大軍衝殺。

    江漓沒有說什麼,看著澹台玄衝出的背影,抽出了腰部的短劍,也是策馬衝殺。

    南郡大軍大局已定。

    覆滅已成定局,唐顯生精心的佈局,終究如江河逝水轉頭空。

    蚩黎族的少祭祀跪伏在地上,拱手請求霸王原諒,他們願意臣服。

    然而,霸王絲毫沒有理會這些人。

    一斧子掃過,蚩黎族的少祭祀便被斬殺。

    霸王單手持斧,目光冰冷。

    外敵,是最可恨的,哪怕強如上古時代,卻也同樣覆滅在外敵的侵入中。

    因而,霸王對外敵,不會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唐白雲也想走。

    但是。

    人群中,一道身影飛速躍出,大腿抵在了心慌意亂近乎忘了抵抗的唐白雲脖頸上,將他死死的壓在了地上。

    一身冰冷盔甲的赤練,握著匕首,橫在了唐白雲的脖頸處。

    唐白雲被俘了。

    南郡大軍也徹底潰敗,選擇跪降。

    至於南郡大軍中所隱匿的蠻兵,本是唐顯生的底牌,然而,如今暴露,則是全部被霸王和澹台玄給屠殺的乾乾淨淨。

    當黎明的餘暉揚灑而下。

    滿地的屍骸,散發著刺鼻的血腥。

    澹台玄和霸王第一次碰面,西郡和北郡的第一次聯手,完美收官。

    霸王甩掉了斧子上的血,背負干戚,掃了一眼遠處的澹台玄,嘴角一挑,淡淡一笑。

    沒說任何的話,便轉身離去。

    澹台玄遠遠便朝著霸王拱手。

    項家軍跟隨在霸王身後,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真不愧是霸王。「

    澹台玄讚歎。

    江漓也是策馬,微微頷首,世人都說霸王勇武,今日一見,的確有種讓人絕望的感覺。

    成為了修行人之後的霸王,更加的狂暴,在戰場中幾乎無可阻擋,頂級修行人在戰爭中的統治力……太強了。

    唐白雲被俘虜著押解到了江漓和澹台玄的面前。

    渾身染血,丟盔棄甲的唐白雲,臉上早已經失去了血色,他的身軀都站立不穩,雙腿有些發軟。

    「唐顯生鋌而走險,可惜,卻有了你這麼一個愚蠢的兒子。」

    「既然勾結了蠻人,都引領北上,你就不應該這麼快暴露蠻人的蹤跡,你不瞭解我們這些老一輩對外敵的痛恨!」

    澹台玄看著唐白雲,道。

    被五花大綁的唐白雲臉色蒼白了一會兒,也不由笑了起來。

    原來,他失敗,居然真的是敗在暴露了蠻人的蹤跡。

    唐白雲沒有求饒,也沒有讓澹台玄用他的命讓唐顯生來贖命。

    因為唐白雲很清楚,一旦唐顯生回到南郡,發現了他在南郡所做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給他贖命。

    唐白雲淒厲的笑了起來。

    「我不甘啊……」

    「差一點,就差一點……」

    唐白雲死死的盯著江漓。

    噗嗤!

    澹台玄抽刀。

    抹過了唐白雲的脖子,血飆射而出。

    澹台玄冷著臉。

    抽刀回鞘。

    「將唐白雲的首級,快馬加鞭送入南郡,唐顯生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了南郡,那便讓唐顯生親眼看看勾結外敵的下場。」

    澹台玄大紅袍翻捲,道。

    爾後,他轉身便走。

    北郡大軍押解著南郡的殘兵敗將,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江漓策馬,赤練跟在他的身後,剩餘的黑龍衛和大周朝的殘兵也都安靜的佇立著。

    江漓望著澹台玄遠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有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響起。

    一架車輦行駛而來。

    周圍,有精兵逐漸將江漓等人包圍。

    車輦的布帛掀開,露出了墨北客蒼老的面容。

    江漓看著墨北客,笑著搖了搖頭,他抬起手一揮,原本握起武器的黑龍衛以及大周精兵,紛紛垂下了武器。

    ……

    北洛,湖心島。

    南郡北伐最終的結果居然是這般,倒是有些出乎陸番的意料之外。

    不過,想來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唐顯生親自出兵北伐,那還有可能與澹台玄和霸王交鋒的可能。

    唐白雲,還是傻了些。

    不僅僅傻……還坑。

    倚靠在輪椅上,陸番微微蹙眉,這一場戰爭,修行人死了不少。

    南府軍、黑龍衛等等修行人軍隊,死傷慘重。

    雖然戰爭難免要死人,但是修行人的死亡,對陸番而言,還是有些影響。

    這些修行人都是龍門千挑萬選培養出來的,因而,他們每提升一縷靈氣,陸番就能獲得提成。

    如今都在戰爭中死亡了。

    陸番所能提成的靈氣便少了許多。

    「修行人加入戰爭,對戰爭的影響太大,會改變未來戰爭的規則,到時候或許會變成修行人的對抗……」

    陸番微微蹙眉,這有些偏離他的初衷。

    這樣平白死傷的修行人,也會減緩改造世界的進程,這並不是陸番所想要見到的。

    陸番好不容易讓世間誕生了許多修行人,結果這些人居然拼了個你死我活。

    陸番思索了一陣。

    輪椅在島嶼上徐行,無聲無息。

    呂洞玄正在悠閒的泡茶,美麗的湖島風景,濃郁的靈氣縈繞。

    簡直是天然的養老聖地。

    這兒的湖水清冽,泡出來的茶都是濃香四溢。

    另外偷偷摘一瓣桃花,亦或者是一瓣菊花,加入所需要泡的茶水中,那茶水的滋味,更是人間難得幾回飲。

    「閒情雅緻很不錯啊。」

    忽然。

    陸番淡淡的聲音從呂洞玄身後傳來。

    讓呂洞玄差點沒被嚇的噴出一口茶水。

    「公子。」

    呂洞玄抹了抹嘴,滿臉堆笑的湊了過來,脖子上的大金鏈子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晃蕩著刺眼的光芒。

    「天機閣很閒啊。」

    陸番靠著輪椅,似笑非笑道。

    呂洞玄趕忙擺手,「不閒,忙得很,天天忙著收集天下各大勢力的情報……忙的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了。」

    陸番也懶得拆穿他的謊話。

    呂木對在垂釣,呂洞玄在泡茶,哪裡忙了?

    「天機閣也該做點事情了。」

    陸番想了想,看向了呂洞玄,道。

    「公子,有何事,請說,天機閣一定會保證完美的完成!」呂洞玄拍著胸脯,道。

    陸番擺了擺手:「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發佈一紙天機令,告誡天下修行人,從今日起,修行人禁止插手戰爭。」

    「啊?」

    呂洞玄呆住了。

    「做不到?」陸番看著呂洞玄,淡淡道。

    「可以,可以……」呂洞玄回過神來,趕忙拍著胸脯保證。

    他看著面色淡然的陸番,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咱們一紙天機令發佈,但是……天下人真的會遵循麼?」

    陸番看了呂洞玄一眼,輪椅自動行駛往白玉京樓閣二層而去。

    「你發便是了。」

    「誰有異議,亦或誰敢不從……

    「那便讓他們來找白玉京。」

    ……

    南郡。

    經過了一日的顛簸。

    唐顯生終於回到了南郡南江城,馬車內,唐一墨的燒退了不少,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雖然臉色依舊有些泛白。

    唐顯生疲憊萬分,衣衫凌亂。

    下了馬車,入了唐府,唐府之內卻是出奇的安靜。

    唐一墨臉色泛白,跟隨在唐顯生的身後。

    唐府的安靜,讓唐一墨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想到了什麼,唐一墨飛速往母親和妹妹所在的廂房奔走而去。

    唐顯生坐在太師椅上,喘一口氣。

    忽然。

    聽得廂房中,有唐一墨冰冷的嘶吼聲傳來。

    「唐顯生!」

    唐顯生剛拿起茶盞的手頓時一抖,險些跌落在地。

    他起身,往廂房而去。

    然而,卻是看到唐一墨佇立在凌亂的廂房之前,手中攥著一下人的脖頸。

    「我妹和我娘呢?!」

    唐一墨扭頭看向了唐顯生,冰冷的問道,蒼白的臉色都湧上了一抹潮紅,牙縫中迸出了冰冷的充斥著殺意的話語。

    唐顯生臉色一怔。

    而此時此刻。

    卻有一位渾身染血的士卒,滿臉惶恐的抱著一個木盒,連滾帶爬的出現在了唐顯生的視線中。

    淒厲的聲音,響徹整個唐府。

    「太守,南郡……敗了啊!」

    遠處,氣息冰冷的唐一墨都是一滯。

    唐顯生臉色一白,身軀搖晃,顫顫兢兢的接過了染血士卒遞來的還在流淌著鮮血的木盒。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4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白玉京說……


    北洛,湖心島。

    呂洞玄坐立不安,茶壺中的水在沸騰,茶葉在其中打著滾,上下沉澱。

    可是,他卻沒有了品茶的心思和樂趣。

    雖然他胸脯拍的響,可是,他得仔細的揣測一下陸番的意思。

    畢竟,這一紙天機令,算是天機家成為白玉京天機閣後,發佈的第一紙天機令。

    白玉京如今在大周朝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那是超越了曾經的諸子百家的存在。

    因而,任何一個命令,都會引起天下的嘩然和震動。

    湖畔上。

    呂木對垂釣歸來,拎著魚竿,簍中有肥魚在掙扎。

    呂洞玄盯著他那簍子中的肥魚,另外的手還摸著脖頸上的大金鏈子。

    呂木對頓時心中一挑,老呂……這是覬覦他的魚?

    盯著魚簍中的魚許久,呂洞玄似乎想到了什麼,終是下了決定,呂洞玄起身,往白玉京樓閣二層而去。

    樓閣二層。

    陸番正在擺盤棋局。

    看到呂洞玄的到來,陸番似乎也不詫異。

    「坐。」

    陸番道。

    呂洞玄坐在了棋盤的另一端。

    陸番手指一掃,一棋盒頓時漂浮的落在了呂洞玄的手側。

    呂洞玄壓住了心中所想要言及的話語,夾了一粒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夾棋子落棋盤。

    樓閣二層很安靜,只剩下了子落棋盤的聲音。

    「公子,您說的那一紙天機令……」

    徐徐的風吹來,吹動陸番身上的白衫在輕輕飄動。

    陸番靠著輪椅,微微揚起下巴,鼻腔中發出了慵懶「嗯」聲,示意呂洞玄繼續說。

    「天下止戰三個月?為何是三個月?」

    呂洞玄不解問道。

    他的確有些看不懂陸番的意思。

    三個月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麼?

    「這三個月止戰,若是蠻夷來侵,該如何?」

    呂洞玄繼續問道。

    「止戰止的是內戰,蠻夷若來侵……自然是滅了。」

    陸番持子落下,淡淡道。

    他眼簾微抬,瞥了呂洞玄一眼:「該你走棋了。」

    呂洞玄應了聲,挽袖持子落下。

    「至於為何止戰三個月,你不是會推演算卦麼?你可以去算一算。」

    陸番道。

    「正好,這三個月也可以讓天下修行人靜下心來好好修行一段日子。」

    「世人太浮躁了。」

    陸番道。

    呂洞玄心中一緊,陸番的話,讓他心中莫名有些緊張,難道三個月後,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看著神秘莫測的公子,呂洞玄吞了口唾沫。

    卻發現棋盤上的棋局,早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懸念。

    呂洞玄起身,告退,便離開了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也沒有挽留,只是微微頷首,輪椅轉動,憑欄處,盯著北洛湖中的光點,感受著其中的能量變化。

    呂洞玄下了樓閣。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他找了一株朝天菊,盤膝坐下。

    思索了一陣後,眼眸頓時一變。

    他抬起手,抹在了脖頸上的金鏈子,每一根金筒開始高速旋轉,發出了尖銳之聲。

    呂洞玄心神一動,開始按照被陸番修改過的《天機推演術》來推演。

    三個月……

    三個月後到底會發生什麼?

    每一個金筒都漂浮在空中,綻放著璀璨的金芒,隱隱之間,金筒上似乎有金色的文字彈出,纏繞在他的身軀周圍。

    呂洞玄拍掌。

    爾後,一口血噴吐而出,金筒皆是跌落在地。

    呂洞玄臉上流露出駭然之色。

    因為金筒的卦象顯示……大凶!

    遠處。

    呂木對趕忙奔走而來。

    「準備玄黃紙……」

    呂洞玄擺了擺手,朝著呂木對吩咐道。

    呂木對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嚴肅,沒有猶豫,轉身便往樓閣中而去。

    呂洞玄端坐起,看向了白玉京樓閣二層。

    玄黃紙很快取來。

    這一次,呂洞玄親自擬文。

    呂木對在一邊看的則是驚駭萬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般勁爆的消息。

    一紙天機令,止戰三個月?

    天下各方勢力會遵從麼?

    呂木對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呂洞玄的意思,應該是陸番的意思,那止戰三個月的目的是什麼?

    呂木對想起呂洞玄咳血的推演,恍然過來。

    三個月後……定然有大事發生。

    呂木對不敢再怠慢。

    呂洞玄寫完天機令,從島上尋來了被靈氣浸潤後越發神俊的白鴿。

    輕輕拋出。

    天機鴿白羽紛飛落下。

    攜一紙天機令,飛馳出島。

    ……

    南郡。

    唐顯生顫顫兢兢的打開了染血的木盒。

    木盒中,有一個不瞑目的熟悉的腦袋。

    唐顯生臉皮子一抖,木盒子頓時砸落在了地上,使得其中的腦袋滾動了出來。

    跪伏在地的通報士卒,臉皮子顫動,遠處掐著下人脖頸的唐一墨,也是不由望了過來。

    看著那地上滾動的腦袋,微微愕然,爾後眉頭皺起。

    這木盒中的腦袋正是唐白雲的腦袋,唐顯生跌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看著唐白雲的腦袋。

    「太守,北郡澹台玄偷襲了我南郡大軍,與西郡聯手,使得我南郡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大公子……戰死。」

    士卒大氣都不敢出,跪伏在地上,顫顫兢兢。

    唐顯生摀住了胸口,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無數倍。

    他密謀了那麼久的算計,卻是這般結果。

    唐顯生也不傻,他猜到了澹台玄突然攻打南郡的原因,定是唐白雲暴露了蠻兵的事情。

    「這個蠢……咳咳咳。」

    唐顯生捂著胸口,劇烈咳嗽,淚都要咳下來了。

    唐府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郡十萬軍覆滅,對於南郡而言,也是元氣大傷。

    失去了爭鋒天下的資格。

    接下來的天下,就只剩下,西郡、北郡以及大週三方爭鋒了。

    他唐顯生提前出局了。

    而這場出局,只因為唐白雲的一個失誤。

    「唐顯生,我母親和我妹呢。」

    唐一墨冷漠的話語傳來。

    讓唐顯生不由的扭過腦袋。

    唐一墨一怔,因為此時此刻的唐顯生彷彿一剎那衰老的十歲,目光都變得無神。

    「你的母親和妹妹應該是被白雲派人軟禁起來了,他應該是擔心你威脅到他的世子之位,不過,現在……你是真威脅不到他了。」

    說完,唐顯生捂著嘴不斷的咳嗽,咳出了血。

    唐顯生沒有料到唐白雲會來這麼一手,幸好,沒有釀成大禍。

    唐顯生很快找來了下人,讓下人領著唐一墨去找尋他的母親和妹妹。

    唐一墨在一隻腳踏出門檻的時候,他回首看了一眼搖搖晃晃,佝僂無比的唐顯生一眼。

    爾後,徑直踏出了唐府。

    諾大一個唐府,顯得有幾分孤寂和清冷。

    唐一墨跟隨著下人,來到了南江城外一座農房中,找到了被軟禁在此的母親和妹妹。

    看到母親和妹妹安好,唐一墨方是鬆了口氣。

    唐白雲顯然是打算用這兩人來威脅唐一墨,可惜,他等不到威脅的時候,便死在了北郡。

    ……

    北郡的戰況消息,很快便傳回了帝京。

    紫金宮內,不斷踱步的宇文秀聽著宦官的唸誦,焦急的他,一把搶過了秘信。

    眼睛飛速的掃視著其上的文字。

    許久之後,他才是坐在了龍椅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江漓沒死。

    甚至,唐顯生的南郡十萬兵馬,全軍覆沒。

    這對於宇文秀而言,是個好消息,不過,有好消息自然也有壞消息,江漓等人被墨北客給帶走了。

    雖然,隨著唐顯生十萬大軍的潰敗,天下大勢的平衡便已經被打破。

    不過,墨北客仍舊是帶走了江漓,畢竟,江漓這等軍神,一旦回歸到帝京,可是會成為心腹大患。

    澹台玄雖然沒有對江漓動手,但是墨北客作為謀士,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當然,江漓在北郡雖然被關押,但是吃好喝好,卻也沒生命危險。

    只要江漓未死,宇文秀覺得還是可以花費一些代價將其贖回的。

    宇文秀將秘信拍在了桌上。

    紫金宮外,老宦官跪伏著。

    他追殺唐顯生失敗,自然是惹得宇文秀震怒,宇文秀命他看好唐顯生,可是,卻仍舊讓老狐狸般的唐顯生給跑走了,老宦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宇文秀走出了紫金宮,看到跪伏的老宦官,吐出一口氣,擺了擺手讓老宦官起身休息。

    「命幾個小宦官給朕的黑龍喂食,最近黑龍的飯量大增,多準備些生肉。」

    宇文秀道。

    連續兩日未眠的宇文秀,揉了揉眉心消失在了長廊之間。

    老宦官鬆了口氣,宇文秀這是原諒他了。

    宮殿之內。

    宇文秀褪去了龍袍,在宮女的伺候下,躺在了床上。

    他需要睡一覺。

    他閉上了眼,眼前卻是驟然間,不斷的有黑芒浮現,那黑芒不斷的閃爍,很快,在他眼前化作了黑龍張開血盆大口的模樣。

    他陡然驚醒,背後都被冷汗給浸透了。

    而外面。

    老宦官卻是倉皇而來。

    「陛下,白玉京傳訊天下……」

    背後被冷汗浸透的宇文秀頓時一驚,趕忙走出來,接過老宦官手中的天機閣玄黃紙。

    「天下止戰三個月?」

    「白玉京要做什麼?陸平安要做什麼?」

    宇文秀死死的盯著玄黃紙,深吸了一口氣。

    老宦官挽著拂塵,看向了宇文秀,沒有說話。

    「止戰三個月……他覺得天下人都得聽他的麼?」

    「西郡、北郡、南郡三方當真會因其一言而止戰?」

    宇文秀蹙著眉,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手中的信件,似乎在思索。

    「猜不透,猜不透……為什麼是三個月?難道是因為三個月後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不過,止戰三個月,對於我大周而言,並不算壞事……」

    宇文秀眯起了眼。

    「可白玉京此舉,卻是視我等皇權為無物啊。」

    老宦官聽到宇文秀這話,心中一抖,趕忙道:「陛下……」

    宇文秀瞥了老宦官一眼,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語。

    「傳令下去,大周……止戰。」

    老宦官鬆了口氣,頷首。

    「喏。」

    爾後,便邁著碎步退走。

    ……

    西郡,大營中。

    項少雲端坐在大營首位,他看著手中的信件,眉宇不由微微一挑。

    「白玉京出一紙天機令,讓天下止戰三個月?」

    「為何是三個月?」

    「陸平安想要做什麼?」

    霸王深吸一口氣,不過,他很快便下令傳訊出去。

    「西郡……止戰。」

    作為頂級修行人,霸王很清楚白玉京的強大,不僅僅是陸平安。

    哪怕是聶長卿和凝昭這兩位體藏境,都足以鎮壓天下。

    體藏境……足以一人改寫一場戰爭的結果。

    別看白玉京遠在北洛城,對於天下戰爭漠然不關心。

    一副靜看花開落,閒聽雲卷舒的樣子。

    但是,實際上,各方勢力都在關注著白玉京的態度。

    不管是宇文秀,亦或者是霸王,唐顯生都曾去過北洛白玉京,詢問過陸番的態度。

    他們中的哪一方若是能夠得到白玉京的支持,自然就可以成為天下之主。

    這點,實力最高的霸王看的真切。

    畢竟,霸王曾經感受過陸番的強大和恐怖。

    在霸王眼中,陸番簡直……非人!

    ……

    北郡。

    澹台玄看完了消息,整個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向了下方的墨北客和墨矩,問道:「白玉京……這是什麼意思?」

    墨矩羽扇輕搖,沒有說話。

    墨北客則是閉目養神。

    「就是字面的意思……」

    「白玉京憑什麼覺得他說要天下止戰三個月,天下就得止戰三個月?」

    澹台玄有些不忿。

    可是,很快,他發現大帳內便只有他在不忿,這讓他感覺到幾分尷尬。

    他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嘀咕了一句。

    「這白玉京,太過分了。」

    「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若是止戰期間,蠻夷來襲,幹他娘的,這話……我喜歡。」

    爾後,澹台玄喚來了一位武將,認真叮囑和吩咐。

    「傳令天下,我北郡……」

    「止戰。」

    ……

    南郡。

    綿綿細雨揚灑。

    唐顯生臥躺在床,房間內瀰漫滿了濃郁的藥味。

    他病倒了。

    南郡十萬大軍的失利,唐白雲的慘死,讓他病倒了。

    一位侍從入房,將白玉京的消息念了一遍。

    唐顯生臉皮子抖了抖,笑了笑。

    「我南郡十萬大軍剛剛覆滅……白玉京便下此天機令,若是早那麼一刻該多好?怕是那位陸少主,故意等我南郡大軍覆滅才是下此令吧。」

    「這位陸少主,倒也是性情中人。」

    唐顯生語氣有些無奈。

    爾後,擺了擺手,傳令出去。

    「南郡,止戰。」

    ……

    北洛城中飄出了一紙天機令。

    天下止戰三個月。

    許多勢力得知這個消息,都是嗤笑不已。

    在天下之爭中並不起眼的白玉京還真當自己是一回事了?

    一紙令便要天下止戰三個月?哪怕是曾經掌控天下輝煌無比的大周朝,都做不到如此吧?

    然而。

    隨著帝京中傳出的止戰消息。

    西郡、北郡、南郡也都先後發出消息,宣佈止戰三月。

    整個天下人都是陷入了震撼之中。

    爾後,各方勢力皆是嘩然。

    原來。

    白玉京說天下要止戰。

    天下……便真的止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4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只是個窮畫師

    白玉京一言出,天下止戰。

    這讓天下間的諸多勢力都是震駭,原來白玉京在不知不覺間,影響力已經這麼大了。

    不過,大多數人倒也沒有感覺到奇怪。

    畢竟,白玉京取代了諸子百家開啟了另一個時代的時候,其影響力便已經震懾整個大周朝。

    各方勢力都不傻,因為他們很清楚白玉京的強大。

    白玉京門徒,各個都是修行人,實力不僅僅強悍,手段還層出不窮。

    而白玉京之主陸平安,更是天下第一修行人。

    四位諸子級存在聯手,都未能在陸平安手中撐下幾招,這便讓天下人明白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勢力的恐怖。

    當然,世人在震驚於白玉京強大的同時。

    卻又誕生了新的疑惑。

    比如……

    為何是止戰三個月?

    三個月有什麼特殊的含義麼?

    幾乎各大勢力都在揣測白玉京的意圖,或許,如果能夠揣測出三個月意思,一些勢力或許能夠抓住機會,一舉騰飛也說不定。

    然而。

    沒有誰能夠揣測出「三個月」的含義。

    ……

    帝京。

    書閣。

    孔修坐在搖椅上,他雖然閉門不出,但是他對消息的掌握,卻絲毫不落後。

    「夫子,白玉京讓天下止戰三個月是什麼意思?三個月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莫天語疑惑不解。

    孔修望著窗外芭蕉,卻也是搖了搖頭。

    「平安的想法,看不透。」

    「層次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或許是他看到了我們所不曾看到的事或者物。」

    國師道。

    莫天語似懂非懂,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連運籌帷幄的夫子都猜不透,白玉京此舉還的確是讓天下人匪夷所思。

    「猜不透就不猜了,三個月後,自然就能曉得平安此舉的含義。」

    「止戰三個月……這三個月怕是要風起雲湧,而三月之期一到,或許便是決定大周存亡的時候了。」

    孔修咳嗽了一聲,道。

    ……

    隨著白玉京止戰的消息傳出,天下真的陷入了一片安寧之中。

    戰爭少了,各方勢力都在醞釀,都在發展。

    北郡,泰嶺問天峰。

    澹台玄派遣了一支小隊闖問天峰龍門。

    然而,剛剛踏入龍門範圍之內,便看到了一頭青色的長蛇席捲在山峰之間,引得風雲色變。

    一支小隊便被甩出,全軍覆沒。

    澹台玄臉色鐵青,他不信邪,再度派遣了小隊嘗試沖龍門,卻仍舊無法衝破龍門。

    那青色巨蛇一動,尋常士卒根本靠不進便被碾碎。

    「為什麼……」

    澹台玄嘴唇都在顫抖。

    這龍門難道真的和他無緣麼?

    不周峰上的那個龍門是如此,眼前這問天峰的龍門也是如此。

    當北郡再度折損了一支小隊。

    青龍乍現,恐怖的威勢瀰漫在天地之間。

    那頭巨大的青色蛟龍纏繞著問天峰,犀利的猶如鋒銳刀鋒一般的眼神盯著澹台玄。

    澹台玄經歷過當初臥龍嶺仙人一念滅萬軍的威勢,倒也算是見過世面,因此,頗為冷靜。

    與青龍注視。

    澹台玄的護衛早已經嚇壞了。

    澹台玄與青龍對視了許久,青龍並未殺澹台玄,反而扭頭離去,重新鎮守著龍門。

    這一幕,讓澹台玄微微發愣。

    接下來幾日,澹台玄都是不斷的踏入問天峰,與青龍對視,甚至於青龍攀談。

    一開始,澹台玄還會派遣守衛,可是幾日後,澹台玄退散了守衛,孤身一人上問天峰,與青龍會面。

    終於,青龍放開了龍門。

    澹台玄喜笑顏開,讓北郡強者開始闖龍門。

    至此,北郡也成功開始培養修行人,打破了北郡無修行人的魔咒。

    ……

    北洛,湖心島。

    陸番吩咐呂洞玄發出了一紙天機令後,也開始觀望各方的態度。

    結果讓陸番還是頗為滿意。

    或許,這便是屬於超脫勢力的影響力。

    哪怕是之前的諸子百家,想要一言之下,讓天下止戰,根本做不到。

    天下止戰,各方勢力都開始培養修行人。

    陸番所獲得的靈氣提成在不斷的增長。

    而陸番也準備開始閉關研究位面本源,以及構建新的秘境。

    對於位面本源的研究,陸番是頗為上心,畢竟,位面本源的研究涉及到世界的升級。

    就在陸番準備閉關前。

    聶長卿找到了陸番。

    他要行走天下,除了除妖,還要找到突破的路。

    陸番沒有阻止他,倒是讓他去找倪玉要了些聚氣丹,方便路上修行淬煉體藏。

    島上,景越佇立在湖畔,不斷的揮劍,景天劍他愛不釋手,每天揮劍一萬次,他以這種方式來提升自己劍道的實力。

    據說這個法子是給他煉製了劍鞘的公輸羽告訴他的。

    公輸羽又開始了暗器的製作,因為有了《煉器手札》,他煉製暗器的手段比起以前厲害了太多,「暴雨梨花」只花了幾日時間,就成功煉製出來。

    這讓公輸羽抱著「暴雨梨花」在石梯上,足足發了一整天的呆。

    可能是在懷疑人生。

    倪玉在研究丹藥,她得到了陸番所傳授的《聚氣丹煉製手札》,如今對丹藥的煉製也頗有心得,開始研究新的丹藥丹方。

    經歷無數次失敗,吃了許多次失敗的丹渣,她總算是\b搞出了一份新的丹藥的丹方。

    如今,正在為這新的丹方而焦頭爛額。

    一入丹道深似海的倪玉,如今有些後悔,她發現走丹道,好像比努力修行更辛苦。

    可惜,她現在想退出,陸番不同意了。

    天下止戰。

    陸長空倒是住在了北洛島,讓不少北郡的鐵血士卒入龍門中訓練,成為修行人。

    而他自己則是盤坐在大菊之下修行。

    很快便達到了氣丹巔峰,開始衝擊體藏。

    在止戰後的第十天,陸番宣佈閉關。

    湖心島進入了一股凝重的氣氛中,凝昭白裙漂浮,佇立在白玉京樓閣前的青石梯上,蟬翼劍在手,守護著白玉京樓閣。

    任何人都無法踏入其中一步。

    ……

    帝京。

    夜黑風高,皇家園林內。

    幾個小宦官吃力的抬著兩桶生肉來到了九折橋上。

    「陛下的這黑龍食慾變得好大……昨日一桶肉都不夠吃了,差點將整個園林都給毀了。」

    一位小宦官瑟瑟發抖。

    「沒事,今天準備了兩桶肉,應該夠它吃個飽。」

    另一位小宦官安慰道。

    「今天你來喂,咱家不喂了……昨日那黑龍瞧咱家的眼神……就像是跟瞧桶裡的生肉一樣,咱家怕。」

    第一位小宦官將木桶遞給了另一位小宦官,道。

    兩人走過九折橋。

    來到了平靜的碧綠水塘前。

    爾後,一位小宦官挽起袖子,抓起了一塊佈滿了血絲的生肉。

    拋入了水池中。

    嘭!

    水池炸開。

    一個巨大的佈滿了黑色細鱗的腦袋抖擻開無數的水霧,張嘴將生肉吞了下去。

    喂食的小宦官腿抖了抖,看著那眼睛如燈籠般大小的黑龍,心中有些惶恐。

    他又取了一塊生肉,拋入水池中。

    黑龍懶得瞧他,將一塊又一塊地生肉吞入口中。

    黑龍咀嚼生肉的聲音在漆黑而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十分的清晰。

    很快,一桶肉喂完了。

    這些肉,都是宇文秀命人精挑細選的牛肉。

    小宦官又開始拋第二桶肉。

    當第二桶肉也喂完的時候,黑龍徐徐張開了嘴,那巨大的嘴巴懸在了小宦官的身前。腥臭之味從其口中噴薄而出,讓小宦官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十分的蒼白。

    黑龍的眼神讓小宦官更是如墮冰窟。

    幸好,一會兒之後。

    水流嘩啦聲響,黑龍徐徐的潛入了碧綠水塘中。

    小宦官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提起了空空如也的木桶轉身,朝著躲在假山後的小宦官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爾後,便邁步打算離去。

    然而……

    那躲在假山後的小宦官臉上流露出了驚恐之色。

    轟!!!

    滔天水流泛起。

    那提著木桶的小宦官眼睛陡然縮成了綠豆大小。

    下一刻,便感覺腥氣鋪著後腦勺而來。

    水流沖上了九折橋。

    地上只剩下了兩個打轉的木桶,以及殷紅的血液……

    碧綠水池中,有點點漣漪在翻騰著。

    躲在假山後的小宦官嚇壞了……

    跌坐在了地上,下半身流淌出了腥臭之味。

    ……

    南郡。

    南晉城。

    司馬青衫這些日子過著心驚肉跳的生活。

    他眼圈泛紅,那是好幾日沒有睡好覺的後遺症。

    他整個人的神經緊繃,村裡人甚至都以為司馬青衫生病了。

    他的學生紛紛來看望他,司馬青衫也只是趕緊讓孩童們離去。

    這一日,司馬青衫終於鼓起了勇氣,握起了畫筆,他落筆在宣紙上,很快,一副簡單的「小雞啄米圖」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雞崽,畫的栩栩如生。

    司馬青衫也早已經習慣了,這些日子,他沒日沒夜的繪畫,畫卷中的死物卻總如活物一般。

    畫一卷仕女圖,那畫中的美人居然朝著他笑。

    畫山水圖,居然能聽到淙淙水流聲。

    畫小雞啄米圖,裡面的小雞居然撒歡的奔跑。

    司馬青衫感覺自己可能是見鬼了,不過,他拿著畫好的化作找了幾位平日裡的好友。

    卻都說,他的畫藝提升了非常多。

    可以拿去賣,換些銀兩。

    司馬青衫有些意動,這段日子他克服了畫卷的詭異,第一次嘗試將畫卷拿出去賣。

    他將畫卷捲好,看著仕女圖中的美人朝著他眨眼,司馬青衫便抖了抖身子。

    他捲好畫,放入布囊中,裹了一件青衫便出了房屋,往南晉城的集市趕去。

    ……

    南晉城外。

    濃密樹林中,一道道黑影快速閃掠而過。

    黑暗中,一張塗滿了顏料的老邁的臉陡然浮現,眼眸中帶著冰冷的殺意和憤怒。

    這是一位老邁的祭祀,是蚩黎族的祭祀。

    半個月前少祭祀被殺的消息傳回了蚩黎族,整個蚩黎族頓時大怒。

    族長更是怒火中燒,說大周人不可信。

    他們需要報復,需要攻佔大周的土地,搶掠他們的糧食和女人。

    因而,他們行動了。

    少祭祀的死亡,成功激起了蚩黎族的怒火,再加上對繁華南郡的覬覦,這些南蠻人,悄然間發動了進攻。

    這一日,連續一個月的陰雨,讓人昏昏欲睡。

    南晉城城牆上的守軍,打著哈欠。

    忽然。

    有一根箭矢迸射而來,刺穿了這位守軍的肩部。

    這位守軍面色大變,睡意全無,拔出了箭矢,卻發現肩部上的血肉開始潰爛,整個人也僵直倒地。

    南蠻巫蠱術!

    南晉城下。

    密密麻麻的蠻人喊殺著衝來。

    有巨象的嘶鳴聲響起,一頭巨大的野象上綁著座椅,踩踏樹木,引得大地震動,從密林中出現。

    捲著粗木棍撞擊城門。

    咚!

    咚咚!

    一次次的撞擊,城門終於被撞破。

    而南晉城的守軍早已經出動,拉弓射箭,與蠻人進行了廝殺。

    廝殺十分的慘烈,上方皆是死傷無數士卒。

    然而,這一次和平常蠻人的試探不一樣,這一次的蠻人,近乎傾巢而出。

    密密麻麻城樓下,幾乎全部都是蠻兵,這些蠻兵興奮的呼喊著,對著城牆後的繁華流露出了極大的覬覦和飢渴。

    南晉城的城門被攻破了。

    鎮守南晉城的將軍率領著大軍抵擋在最前端。

    他疏散了城中的平民,讓一隊士卒護佑著平民往南江城逃難。

    集市亂成了一鍋粥。

    司馬青衫慌忙間捲起畫卷,便要打算要逃跑。

    南蠻的蠻人侵入城內,這對於城中平民而言,絕對是噩耗。

    這些蠻人野蠻無道,搶奪糧食,搶奪女人,無惡不作。

    比起那些吃莊稼的蝗蟲還噁心。

    慌忙逃竄間,司馬青衫被人撞了下,懷裡的畫卷紛紛散落了一地,沾染了污水。

    司馬青衫本想不顧畫卷便走,可是想到畫卷的奇異,又蹲下來開始拾取畫卷。

    遠處,喊殺聲響徹而起。

    南晉城的守軍且戰且退。

    司馬青衫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遠處那些瘋狂的蠻兵衝入城內,與南晉城的守軍戰在一起。

    南晉城的守軍勢單力薄,可是卻仍舊奮勇的抽刀抵抗。

    他們用身體在阻攔蠻兵。

    南晉城的城主,司馬青衫見過幾次,平日裡很和藹的一個人,如今,卻是猶如瘋狂的雄獅,氣血迸響,在蠻兵中衝殺著。

    身上都被血給沾染滿。

    當這位城主被一位魁梧的蠻族勇士一拳給錘中,跌落在地,被密密麻麻的冰冷長矛扎入體中的時候,司馬青衫感覺自己的心顫抖了一番。

    冰冷的雨,從天空上滴濺而下。

    地上的畫卷都被沾濕了。

    莫名有一股雄渾的氣,從他的丹田小腹中蔓延開來,縱橫在他的身軀周圍。

    他抬起手,食指點在虛空。

    一點點的雨珠似乎都被他給操控住。

    司馬青衫眼眸一凝。

    以手指為筆,以雨水為墨,畫出刀戈。

    爾後,這雨水所形成的刀戈,宛若形成了實質,隨著他的意動。

    飛馳了出去。

    噗嗤!

    一位蠻兵被刀戈抹過,血噴濺了出來。

    南晉城的守軍死光了。

    諸多蠻兵皆是扭頭,滿臉瘋狂而嗜血的盯著臉色蒼白,抬著顫抖手指的司馬青衫。

    當一位蠻兵瘋狂揮舞著手中武器衝向司馬青衫。

    畫卷散落滿地。

    司馬青衫渾身冰冷的看著那朝著他腦袋砍下的武器。

    驀地。

    一股鋒銳的刀氣驟然斬下。

    這蠻兵直接被刀氣斬為了兩半,在司馬青衫的眼前,像是剝開的香蕉皮,分為兩半……

    一道白衫身影負著手,從遠處徐行而來,眨眼便出現在了司馬青衫的身邊。

    這白衫身影,腰間挎著一把殺豬刀。

    鬍子拉碴間,回首瞥了司馬青衫一眼。

    「你是……修行人?」

    司馬青衫臉色僵硬,搖了搖頭,口乾舌燥的回答。

    「我……我只是個……窮畫師。」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4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來自白玉京

    司馬青衫的腿在抖,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秋雨的寒意,像是穿透了肌膚,瀰漫在他的每一寸身軀。

    南晉城破了,蠻兵侵入,守衛南晉城的將軍以身擋蠻兵,被數桿長矛扎透了身子,跪伏在地,哪怕跪伏著,這位將軍也始終沒有鬆開手中的劍。

    彷彿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握緊手中劍,殺滅蠻人。

    司馬青衫攥起了拳頭。

    身在南晉城,他很清楚這些蠻兵的脾性,南晉城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和蠻兵展開戰爭,大大小小的戰役,數不勝數。

    不過,像今日這般,蠻兵大舉進攻的情況,從未有過。

    這使得南晉城一下子未曾反應過來,來不及向南江城求援。

    「窮畫師?」

    一席白衣的人影笑著開口。

    「還第一次聽到有人將窮當成前綴掛在自己的名號前呢。」

    人影一笑。

    司馬青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向了白衫人影。

    雨水從天上灑落而下,在快要落在白衫人身上的時候,卻是突然扭曲開來。

    「你……」

    司馬青衫眼珠子突然瞪大。

    這等詭異的手段,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窮畫師你好,我只是殺豬匠。」

    白衫人鬍子拉碴的嘴角微微上挑,笑了笑。

    司馬青衫一呆。

    遠處。

    凶殘的蠻兵開始瘋狂的衝殺而來,他們的草鞋踩踏在青石地面上,濺起水花。

    有肌肉橫陳的蠻兵手握長矛,一個掂步,將長矛投擲出。

    冰冷的長矛撕裂了陰沉的雨幕,朝著司馬青衫和白衫人呼嘯而來。

    一群蠻兵則是口中發出興奮的吼叫。

    他們迫不及待的要碾碎眼前的兩人,衝入南晉城內,搶奪財富,搶奪糧食,搶奪女人。

    司馬青衫被呼嘯的長矛嚇的後撤了一步,渾身都在發軟。

    白衫人卻是笑了笑。

    「你應該是剛成為修行人不久吧……」

    白衫人道。

    「非經過公子點化,也非龍門兵俑以及臥龍嶺靈氣所成的修行人……」

    「你應該是進入過成仙地。」

    白衫人繼續道。

    司馬青衫聞言,卻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看來……我說對了。」

    白衫人一笑。

    爾後抬起手,猛地一揮,一股磅礴的靈氣從他的氣丹中湧出。

    可怕的壓力讓無數的投擲來的長矛,紛紛紮在了地上。

    就像是這些凶悍長矛,在白衫人面前俯首稱臣似的。

    「公子說,止戰三個月。」

    「但是,若有蠻夷入侵,卻是殺無赦。」

    白衫人甩手,手掌握在了腰間的殺豬刀上。

    他看了一眼那些慘死的南晉城守軍,以及那被數桿長矛刺穿身軀,卻仍舊怒目圓瞪的將軍。

    嘆了一口氣。

    氣如龍吐。

    吐諾到一口氣的最後,卻陡然化作,殺意凜然。

    遠處。

    蠻兵抽出腰刀,瘋狂的衝向了白衫人。

    勝利近在咫尺。

    南晉城的城門已經被他們打破,糧食,財富,女人都近在眼前,他們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一個白衫人的阻攔而放棄。

    白衫人扭頭看向了司馬青衫。

    「看好了,真正的修行人,面對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干站等死。」

    「我等身為修行人,擁有扭轉戰局的能力。」

    白衫人,道。

    話語落下。

    那落在殺豬刀把手上的手,陡然用力。

    驟然抽出了腰間刀,漆黑色的殺豬刀在雨幕中劃過一個弧度。

    嗡……

    在司馬青衫震撼的目光中。

    有一道無形的刀弧勁氣斬出,下一刻,成為了半弧形,掃過奔襲的蠻兵,這些蠻兵的身軀便直接被斬為兩半。

    滾燙鮮血揚灑而出。

    白衫人身上不著絲雨,不然鮮血。

    他鬆開了手,殺豬刀在空中懸浮,微微抖動間,散發著興奮的聲音。

    嗡……

    殺豬刀驟然旋轉起來。

    白衫人輕輕揮手。

    殺豬刀飆射而出。

    噗嗤噗嗤!

    血液飆射,人頭滾滾。

    司馬青衫看到了他此生最難忘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蠻兵,在一把殺豬刀下,像是一隻隻嗷嗷待宰的小豬崽,本騰空飛馳的殺豬刀,斬了個乾乾淨淨。

    城外。

    一位蠻族勇士,厲吼一聲。

    一躍而起,頭頂上插著九根鳥雀尾羽,繞成一圈。

    臉上塗滿顏料的橫肉都在亂顫。

    他拍出雙手,撞向殺豬刀,手中鮮血淋淋,可是卻仍舊沒有放棄。

    終於,他止住了殺豬刀。

    白衫人眉宇也是不由一挑。

    似乎沒有想到這蠻人居然能擋住他的刀。

    「蠻人九羽勇士……類似於大周朝的九響宗師麼?」

    白衫人淡淡道。

    爾後,屈指一彈。

    被蠻人勇士握在手中的殺豬刀,便再度呼嘯,貫穿了這位蠻族勇士的心口。

    蠻人被嚇壞了。

    殺豬刀懸在空中,高速旋轉。

    徐徐的外圍浮現出了一圈刀影輪廓。

    「御刀。」

    白衫人開口。

    下一刻,巨大的刀影斬下,地面都被斬裂出刀痕,一刀蔓過,瞬間數十上百位蠻兵在這一刀下,一分為二。

    南晉城前。

    修行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蠻兵被殺破了膽,在蠻族首領的指揮下,猶如崩潰的山石,飛速的退出了南晉城。

    司馬青衫看的目眩神迷和震駭。

    一人之力,退蠻兵大軍。

    這簡直……太意氣風發。

    司馬青衫感覺胸口有一團火在燃燒,這便是……修行人麼?!

    遠處。

    有腳步聲響徹,一道道黑影快速從南晉城的另一端,飛越而來。

    不一會兒,近百位穿戴著輕甲的身影落在了南晉城的青石道上。

    白衫人瞥了這些輕甲兵一眼,嘴角一扯,用布帛擦拭了殺豬刀後,挎刀扭頭看向了司馬青衫。

    「你乃是得過大仙緣之人,莫要浪費了這仙緣。」

    白衫人,道。

    輕甲兵望著白衫人,有一道身影從遠處馳騁而來。

    一落而下,踩碎滿地雨水。

    身影看著白衫,凝重拱手。

    「多謝。」

    身影說的真摯,若非白衫人出手,南晉城今日定要淪為人間地獄。

    周圍的輕甲兵也皆是拱手。

    白衫人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挎著殺豬刀邁步徐行。

    「不用謝我,北郡太守有一句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況且,我家公子也說了,止戰期間,蠻夷侵入,殺無赦。」

    白衫人輕笑著,身影則是在雨幕中逐漸消失。

    恍過神來的司馬青衫,連忙小跑了幾步,朝著白衫人消失的追了幾步。

    「前輩……你到底是誰?」

    然而,他的聲音在青石街上迴蕩,卻無人回應他。

    著輕甲的身影,來到了司馬青衫的身邊,「在下,南府軍之首,唐一墨。」

    身影對著司馬青衫道。

    司馬青衫一怔,南府軍,他當然有聽說過,南郡的修行人軍隊,神秘而強大。

    「剛才那白衫人,喚作聶長卿,白玉京門徒,行走天下的大修行人,一人可敵萬軍的存在。」

    唐一墨望著消失一空的長街,道。

    司馬青衫聽後,卻是身軀一顫。

    殺豬匠聶長卿,來自……白玉京?

    神秘莫測白玉京!

    唐一墨沒有理會失魂落魄的司馬青衫。

    他帶著南府軍,望著滿地的屍骸,望著戰死而不瞑目的守城將軍,深吸一口氣。

    事情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抬起頭,唐一墨眼神犀利,手臂猛地往前一揮,率領南府軍衝出了城門。

    追上了還在撤退的蠻兵。

    一番血戰,又留下蠻兵上千屍骸,殺的蠻兵心神膽顫退走。

    城內。

    司馬青衫盯著秋雨,從地上拾取了畫卷。

    他展開畫卷,畫卷被污,失去了原有的韻味。

    司馬青衫嘆了口氣,拋下了畫卷,一身濕漉漉往家中行去。

    回到家中。

    擰了一把身上青衫的雨水,便連忙來到書桌前,小心翼翼的鋪開宣紙,取筆染墨。

    一股精氣神凝聚,丹田中猶如有氣在流淌。

    開始落筆繪畫。

    落筆遒勁有力,彎折如九曲。

    很快,畫卷中,挎刀白衫人朦朧於雨幕青巷的畫面便躍然於紙上。

    司馬青衫後撤一步。

    眼眸中畫卷內的人彷彿活了過來。

    卻見那白衫人扭頭回首,鬍子拉碴的臉上朝著司馬青衫露出了一絲笑容。

    司馬青衫坐在了老舊木椅上。

    望著自己那染墨的雙手。

    恍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

    北洛,湖心島。

    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的白衫無風自動,他的心神湧動之間,像是化作了千絲萬縷,纏繞入了那沉在北洛湖中的金芒。

    金芒越發的壯大,隱隱之間,已經從指甲蓋大小,擴大到了半個拳頭大小。

    其中有磅礴的能量流轉,那是一股浩瀚的力量。

    陸番盯著,雖然面對的只是半個拳頭大小的能量,但是隱隱約約之間,彷彿面對一整個世界。

    有低吼聲在響徹著。

    那是被陸番鎮壓,佈置陣法作為陣眼的位面之主的一縷靈識。

    以這靈識,陸番才能不斷的吸取另一個世界的本源。

    「這便是本源……很強大的能量。」

    「生機、毀滅、創造擁有著極端的力量。」

    陸番憑欄處,髮絲紛飛,盯著本源,不由呢喃。

    不過,隨著本源的吸收,這狂躁不安的能量,充滿了野性,充滿了暴躁。

    就像是一頭脫韁的野馬。

    陸番明白,這是因為從另一個世界,到新的世界……失去了束縛和鎮壓。

    本源自然會變得放蕩不羈。

    用陸番的話來說……

    那便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島嶼上。

    其他人都感覺不到本源的氣息,因為陸番隔絕了這股能量。

    「本源,即是天道。」

    陸番眯起了眼。

    「低武世界欲要提升成為中武,亦或者高武,就必須要誕生出天道本源。」

    因而,降服這本源,就成為了陸番必須要做的事情。

    這也是陸番此次選擇閉關的主要原因。

    魂魄強度瀰漫。

    陸番閉眼。

    當他再度睜眼,便端坐著輪椅,以意識形態出現在了湖底,那半個拳頭大小的本源之前。

    咚咚……

    隱隱間,似乎有心跳的聲音在震動似的。

    陸番的頭頂之上是波光蕩漾的湖面,湖面上,卻是有一圈陣法鎮壓著。

    爆發著吸力。

    陸番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點在了本源之上。

    溫熱之感包裹住他的手指。

    下一個剎那。

    這半個拳頭大小的本源,便在陸番的眼前不斷的壯大,壯大……

    待眼前畫面的清明。

    卻見,陸番抬著手指,點著本源,而原本不過半個拳頭大小的本源,卻是已經壯大到直徑達一公里的圓球。

    圓球依舊釋放著極其可怕的氣息。

    陸番眉宇一挑,環顧四周:「本源的另一端麼?」

    也就是那位面之主所在的世界的本源?

    轟隆隆!

    天地陰沉。

    有各種各樣的奇異能量在湧動。

    狂風驟雨,大火焚天,有雷霆炸響,有瀚海浮沉……

    這是一種種的屬性之力,屬於屬性的力量。

    五凰大陸的本源是不存在這種力量的……

    陸番創建本源就是打算吸取這樣的力量。

    清晰的感受過之後,陸番彷彿有所悟似的,他望著天穹上的本源,感受著各種玄奇能量的流轉。

    他抬起手,說要有風,便有狂風呼嘯。

    說要有火,便有焚天烈焰在翻騰。

    說要有土,一點泥落瀚海,剎那化作萬里平川。

    說要有木,一粒種子落下,便有眨眼漫山花開……

    他說,要有光。

    陰沉的雲層便被破開,有璀璨的陽光從中灑落而下,照耀天地世間。

    屬性靈氣。

    陸番嘴角微微一挑,原來便是如此。

    五凰大陸存在桎梏,極限力量也不過是淬煉完五臟的體藏境,根本無法衍生出屬性靈氣。

    不過,隨著本源的創建和完善,或許,很快,便可以突破阻隔,誕生出屬性靈氣。

    五凰大陸便也可以打破低武的屏障,跨入中武。

    當然,前提是……

    陸番能夠馴服和鎮壓這本源。

    驀地。

    陸番望向了天邊。

    卻見天穹之上,雲層滾滾而來。

    很快,便化作了一張巨大的人臉。

    人臉怒目直視陸番。

    「鎮壓吾之靈識分身,還敢出現本源世界!膽大妄為!」

    人臉開口,下一刻,化作了一隻遮天巨掌。

    朝著陸番陡然拍下。

    陸番倚靠著輪椅,手指在輪椅護手上輕輕一撥。

    頓時……

    銀刃之芒便是乍現,像是黑夜裡劃過夜空的流星。

    驟然在他的身前堆疊匯聚。

    咚!

    大掌拍下。

    雲氣炸開。

    然而,銀刃所堆疊而成的護盾卻是絲毫無損。

    陸番收了銀刃。

    雲層堆疊的人臉消失,卻見,遠處有一縷金芒乍現。

    剎那由遠及近,浮現在了陸番的眼眸之中。

    金芒散去,露出了一道負手人影,紅袍翻捲,頭戴高帽,面容白皙,兩縷垂鬢垂落而下,眼眉之間似乎還塗抹著點點胭脂。

    手捏蘭花,腳踩一柄澄亮飛劍。

    恐怖的氣息,瀰漫開來。

    陸番看著這身影,面色淡然,白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便是那位面之主?

    難怪手捏蘭花指……

    怪裡怪氣的。

    陸番猜想過,他觀想本源,定會引來這尊存在,只不過,沒有想到,對方比他想像中來的還要快上一些。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5
第一百六十六章 坐椅是為仙,起身便化魔

    沉重的氣息浮沉,瀰漫在巨大的世界本源的四周。

    這兒並不是真正的世界,而是本源世界所形成的意識形態空間,唯有能夠接觸到本源的位面之主之流方能夠出現在這兒。

    陸番端坐輪椅,白衫獵獵,他平靜的看著那踩著澄亮飛劍的紅衣男子。

    這男子模樣倒是有幾分與女人相似,手捏蘭花指,舉手頓足之間,盡顯陰柔。

    沒有過多的對話。

    紅衣男子對陸番自然是仇恨的,畢竟,被鎮壓了一縷靈識,但這也就算了,最拉仇恨的是,陸番還將其那一縷靈識當做了媒介,吸收他所在的那方世界的本源!

    世界本源是一個世界成長和提升的資本!

    就這般被陸番所吸收,紅衣男子豈能不怒。

    所以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紅衣男子並沒有和陸番有太多的糾纏,直接厲喝動手。

    雖然被鎮壓過一縷靈識。

    但是,紅衣男子卻是絲毫無懼,畢竟,如今這兒是他的主場。

    他現在是全部靈識降臨,乃是真正的金丹境強者的靈識。

    這才是他的底氣。

    他不僅要抹殺陸番,還要讓陸番將所吞噬的世界本源全部吐出來!

    轟!

    紅衣男子手捏蘭花,腳下的飛劍頓時朝著陸番飛馳而出。

    劍氣縱橫之間,漫天皆是劍氣。

    蘭花指抖動,一劍化萬劍,密密麻麻,居然頗有萬劍歸宗之感。

    陸番並不想跟紅衣男子有過多的糾纏。

    他需要參悟本源世界中的屬性特點,將其改造到五凰大陸的本源上。

    唯有如此,五凰大陸才能突破世界桎梏。

    因而。

    面對襲來的紅衣男子。

    陸番直接手一撥,鳳翎劍沖霄而起。

    無數的劍氣都被焚燒的火焰所碾碎。

    陸番雙手拍在了輪椅上。

    身軀徐徐從千刃椅上佇立而起,爾後,千刃椅變化,在陸番的背後,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萬千劍刃。

    佇立而起的陸番,原本縈繞在周身的靈氣開始發生了變化。

    驟然一變,化作了滔天的黑色魔氣。

    身上的白袍,也在剎那,化作了黑袍,黑的如墨。

    握住鳳翎劍,赤紅色的鳳翎劍上居然纏繞上了一縷黑芒,盡顯妖異。

    坐為仙,立成魔。

    陸番此刻佇立握劍,猶如一尊蓋世魔尊。

    滔天魔焰燃燒,扭曲著空間。

    紅衣男子嘴巴張了張,強大的壓迫力,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你……你到底是誰?」

    紅衣男子想不明白。

    為什麼低武世界能夠誕生出這樣這樣一尊恐怖的存在?

    這種實力,都足以擠進頂級的中武世界了。

    轟!

    陸番一劍掃出,無數的暗黑色劍芒充斥虛空。

    紅衣男子保持著手捏蘭花的動作,被劍芒碾碎在了虛空中,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他,又一次被碾壓了。

    這一次,對方更無情。

    毒打來的這般讓他觸不及防。

    天地間一片寂靜。

    只剩下了巨大的世界本源漂浮著。

    陸番來到了本源之下,收起了鳳翎劍,銀刃再度堆疊成了千刃椅。

    陸番端坐輪椅,黑衫化白袍,安靜的看著本源,紅衣男子被他清理之後,耳邊就清淨了許多,也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參悟世界本源了。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倚靠在輪椅上,陸番的眼眸中線條跳動,參悟著本源中的屬性變化。

    時間也開始緩緩流逝。

    ……

    白玉京一言下令,止戰三個月。

    這倒是讓如今的天下獲得了難得的喘息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足夠發生許多讓人意外的變化。

    整個天下,暗流洶湧,各方勢力,都在默默的發展著各自的力量。

    畢竟,龍門掌握在各方勢力手中,彼此都無法限制的了彼此,各方勢力也沒有想著去破壞和限制各方。

    因為,他們都清楚,在這三個月內,大家都會相安無事,哪怕是邊線的兵卒碰面,甚至都會點點頭,搓揉一下手,交換著喝口酒,因為有白玉京的天機止戰令在,戰,打不起來。

    不過,一旦三個月期限一到,平靜的天下,就會像是暴雨下的瀚海,有驚濤駭浪不斷的翻騰滾滾。

    到時候,大家比拚的就是硬實力。

    因而,培養修行人成為了三個月內各方勢力最關注的事情。

    西郡的項家軍,南郡的南府軍,帝京的黑龍衛……

    這些修行人軍隊一直在不斷的壯大著。

    北郡也得到了龍門,培養出修行人軍隊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北郡的修行軍隊具體有多強,各方都沒有概念。

    因而,這三個月,雖然沒有爆發戰爭,但是各方的探子和細作則是瘋狂的試探著。

    如果能夠打探到足夠重要的消息,對於己方的勢力在三個月後的大戰中將會有著巨大的幫助。

    除了廟堂勢力的紛爭。

    江湖也同樣在發生著變化。

    道閣閣主謝運靈走出了北洛城,宣佈將閣主之位傳給了道姑李三歲。

    這一日,江湖中,人人來賀。

    許多人奇怪,為什麼不將閣主之位傳於李三思?

    他們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具體的緣由,道閣中的門徒卻都不曾言及。

    道閣有龍門,而劍閣卻並沒有。

    這讓劍閣的發展大大的滯後。

    因而,劍閣閣主走出了終南山,再往北洛,卻是得知北洛陸少主閉關。

    當然,他雖然沒有見到陸少主,卻是見到了昔日好友公輸羽。

    本著交情,公輸羽替劍閣閣主打造了兩把劍。

    用的是《煉器手札》中的手段,一柄劍叫做「朝菊」,另一柄劍叫做「碧桃」,兩把劍的劍名取自湖心島上的兩種靈性植物。

    其中「朝菊劍」中加入了靈菊菊瓣打造。

    「碧桃劍」中則是加入了桃瓣打造。

    用精鐵錘煉了上萬次,加上特殊的手法,方是打造成功。

    據傳,兩把劍打造成功的時候,湖心島上的靈氣泛起了巨大的波動。

    劍聖華東流激動不已,持劍離去,這兩柄劍,自此成為劍閣之寶。

    景越握著景天劍,望著消失的劍聖華東流,情緒十分的複雜。

    這公輸羽煉製的黃階下品靈具就讓劍聖這麼激動。

    那若是瞧見公子煉製的寶物,豈不是要瘋?

    ……

    大周,帝京。

    皇家園林中。

    宇文秀背負著手,身上披著金色的氅子,天氣逐漸轉涼,園林中的一些碧綠樹葉都凋零,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枝。

    碧綠湖水內,似乎有暗流湧動。

    宇文秀佇立在九折橋上,望著碧綠水塘。

    水塘的水往兩側分開,一頭猙獰粗獷的黑龍從中攀爬出了身軀,黑龍脖頸處一圈的鰓鱗變得十分的猙獰可怖。

    嘶吼間,甚至都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宇文秀抬起手,摸了摸黑龍的鼻子。

    「快三個月了,天下也止戰了三個月。」

    「白玉京到底想要做什麼?」

    「陸平安到底在想什麼?」

    宇文秀深吸了一口氣,黑龍重新鑽入了碧綠水塘中,望著在塘底一閃而逝的黑龍,吐出了一口在低溫下顯現的白氣。

    ……

    北洛,湖心島。

    凝昭仍舊佇立在白玉京樓閣之前,抱著一柄蟬翼劍,替陸番默默的守護。

    倪玉則是在追逐著雞崽小鳳一,一人一雞在島嶼上不斷的來來往往。

    倒是讓冷冽不少的湖心島平添了幾分熱鬧。

    景越在練劍,在冰冷的天氣裡,淌水北洛湖,手中握著一把劍,不斷的前戳。

    一劍能夠戳出長達數百米的劍氣,在湖中形成一條白蛇,使得湖水分開,久久難以癒合。

    他整個人也因為淬煉的劍意,而變得越發的犀利。

    聶雙則是在他的不遠處練拳,一人練劍,一人練拳。

    「快三個月了啊,公子還不曾出關麼?」

    伊月穿著絨衣,看著那籠罩朦朧煙霧中,彷彿被奇異力量所包裹的樓閣二層,不由開口道。

    「都說仙人閉關無日月,公子這等層次的閉關,我等豈能瞭解。」

    凝昭白裙蹁躚,在風的吹拂下,輕輕飄揚,她看了一眼伊月,道。

    不過,說完後,凝昭便回首望著樓閣二層,眉宇中也有些凝重。

    三月期限已經快到了,公子若是再不出關。

    天下,真的會大亂!

    ……

    白玉京一紙天機令,天下止戰三個月。

    暗流湧動之下。

    三個月的期限,終於到了。

    黑夜深的讓人喘不過氣。

    天穹上沒有任何的光華,黑雲遮蔽了漫天星辰和月華。

    北洛,湖心島。

    呂洞玄盤坐在島上的青石上,他的身前,一壺熱水正在滾沸,壺蓋在不斷的翻騰著。

    取了幾根茶葉,拋入茶壺中,清冽的水頓時變了顏色,有一股茶香飄蕩而出。

    洗淨茶杯,提著茶壺將壺中茶水倒出。

    呂洞玄伸出手,穩穩的端起了茶杯,然而……碧綠的茶水卻在杯子中泛著漣漪。

    似乎心有所感,他猛地抬起頭,望向了星辰黯淡的天穹。

    他的脖子上,金項鏈似乎微微抖動。

    抬起手,在脖子的金項鏈上一抹,每一根金筒都開始高速的旋轉。

    「開始了麼?」

    呂洞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扭頭看向了身後籠罩在玄奇霧氣中的白玉京樓閣。

    「難怪卦象顯示大凶……原來,是因為……公子閉關了。」

    漆黑的夜空中。

    陡然有四道如火一般的流星飛速的掃過,彷彿將天穹都撕裂出了巨大的口子。

    ……

    北郡,天函關。

    百里荒漠。

    天穹墜落星火,砸在荒漠中炸開了巨大的直徑深坑,沙石似乎都融化了似的。

    當煙塵散去。

    深坑中,有燒焦之物滾落,爾後,露出了新生的肌膚。

    一道人影從深坑中爬出,裹著黑袍。

    「終是變成了我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人影捂著腦袋,彷彿有些痛苦,他曾經無比的憎惡那些入侵世界的流浪者,而如今的他,卻成為他最憎惡的那類人,世事就是這般的殘酷。

    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露出了一張滄桑的面孔,人影望向了遠處悠悠的天函關,風沙捲來。

    「身不由己啊。」

    人影呢喃道。

    爾後,人影便轉身,往遠離天函關的方向行走而去。

    西郡外。

    荒涼平原之地。

    同樣有星火從天穹墜落而下,砸在了大地,引起劇烈震動。

    當煙塵散盡。

    一身穿破爛鎧甲的金發青年從坑中爬出,佇立望向了西涼的連綿關隘,嘴角流露邪魅一笑後,徐徐後撤遠離。

    ……

    在大周朝平靜的這段日子,大周境外的五胡,卻是開始蠢蠢欲動。

    對於西戎人而言,隨著寒冬的降臨,他們又開始集結兵馬,準備攻打天函關,只要攻破一次天函關,他們就能夠湧入大周,搶掠足夠度過寒冬的食物和資源。

    然而,這一日,西戎大營外,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裹著破舊黑袍的身影,從漫天風沙中行走而來。

    他說,從今天起,他便是西戎人新的王。

    西戎的王大怒,從帳篷內走出,彎弓射箭,連射三箭,西戎人擅騎射,箭矢直逼這黑袍人,欲要將大不敬的黑袍人射穿釘死,將其血肉,喂禿鷲。

    然而。

    三道箭矢在接近這髒兮兮的人影身前的時候,卻是止住了。

    寸距難進。

    黑袍人眼眸中似乎都充滿了悲傷和不忍。

    他一步一步邁出,所過之處,西戎人全部被巨大的壓力壓的跪伏在了地上。

    他就這樣捏著三支箭矢,來到了西戎王的面前。

    取了一根箭矢,徒手扎入了西戎王的心口,使得縱橫草原的西戎王就這般落幕,帶著不甘和絕望落幕。

    而黑袍人顫抖的伸出手,乾裂燒焦的手掌附著在西戎王的臉上,撕下了臉皮,覆蓋在了他的臉上。

    周圍的西戎人宛若見到了魔鬼。

    全部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今日起,吾為汝等之王!」

    黑袍人道,他的聲音,似有魔力,傳遍了西戎大帳。

    不僅僅是西戎,鬼方、南蠻、孔雀王國都出現了異狀。

    西郡外的鬼方部落也是如此,有一金發碧眼之人來到了鬼方部落,一人闖入鬼方最大的部落,殘忍的擰斷了部落首領的脖頸,成為了鬼方新的統治者。

    南蠻和東夷的交界之地,天降流火。

    有魁梧之人從中爬出,揮手之間,土地生刺,殺死了南蠻和東夷兩個部落的首領,統治了南蠻和東夷。

    流火砸中了孔雀王國的王宮。

    在王國的顯赫王公的目光中,破碎的王宮大地內,有一位光頭僧侶,雙掌合十,徐徐從漫天火焰中行走而出。

    他稱自己為佛。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5
第一百六十七章 霸王的不安感

    五胡的變化,對於大周朝而言,暫時還形成不了太大的影響。

    三個月期限一到,整個大周朝似乎都喧囂了起來。

    北郡整肅大軍,軍陣分佈,鐵甲森森。

    在邊境開始軍演,喊殺聲震天,散發著鐵血的氣息。

    北郡大帳。

    澹台玄披戴著鎧甲,端坐在帳內,隨著三個月期限的到來,澹台玄每天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

    帳下,墨矩羽扇輕搖,墨北客裹在厚厚的羊毛大氅中,口中哈著白氣。

    「三月之期已到,這幾日,天下大動,各郡太守都紛紛舉兵,形勢越來越嚴峻。」

    澹台玄端坐大帳主位,道。

    這三個月,他很疲憊。

    雖然沒有戰爭,但是,每個人的精神都緊繃著。

    而且,他還率領大軍開發龍門,培養修行人軍隊,因為北郡比起西郡和南郡,對修行人軍隊的開發,慢了太多。

    因此,澹台玄只能更加的努力,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

    幸好,他和青龍對上了眼後,青龍便不會搞太多的事情,根本不理會闖入龍門的北郡修行人。

    澹台玄在這段日子裡,也打碎了數具兵俑,終是獲得了一縷靈氣,凝氣入氣丹。

    這可把他給感動壞了。

    「南郡自從十萬大軍被剿滅後,便失去了威脅,而且……唐顯生病重,已經失去了爭霸天下的資格,再過不久,或許會傳位給他的三子,唐一墨。」

    帳內,墨矩分析道。

    「唐顯生也是苦命人,死了兩個兒子,他不喜三兒子,只因為這兒子跟他是一樣的出生,結果,彷彿一場宿命的輪迴,繼承衣缽的卻正是他最不喜歡的兒子。」

    「不過,唐一墨此人,似乎對天下並無太大的興趣,他與霸王一樣,追求修行實力,甚至,比起霸王,他的野心更小。」

    墨矩羽扇輕搖,大帳內響徹著他的聲音和分析。

    「主公,矩建議北郡先按兵不動,看西郡和大周朝的是和態度。」

    墨矩道。

    帳下,墨北客包裹的嚴嚴實實,也是點頭,顯然很滿意墨矩的分析。

    「有道理,三個月剛到,白玉京的天機止戰令剛撤,我們就迫不及待的發動戰爭,這不是明擺著打白玉京的臉麼?」

    「就北洛陸平安那臭脾氣,咱們不給他面子,也甭想他給咱們面子……」

    「所以,我北郡暫不動兵,正好,多派些兵馬支援天函關,入冬了,西戎那些渣渣玩意,又開始騷擾我北郡邊關。」

    澹台玄道。

    說到最後,又開始變得罵罵咧咧。

    罵完之後,便散了會,出了大帳,找侍從要了一壇烈酒,抱著烈酒往另一大帳而去。

    這大帳內,正是被他收押的江漓。

    澹台玄擒了江漓後,雖然江漓不選擇歸順他,但是澹台玄倒也不惱怒,每日就是抱一壇烈酒,找江漓拼酒。

    雖然每一次都被江漓拼醉,可是他倒是樂此不彼。

    ……

    西郡。

    東衍江在奔騰不息。

    寒冷的冬日裡,霸王仍舊披裹著森冷的鐵甲,他佇立在東衍江的邊上,望著那奔騰的水流。

    他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熱氣。

    「三個月了,我仍舊未曾跨入體藏……」

    「體藏之境,為何會這麼難?」

    望著在東衍江中奔騰的龍門,霸王負手,鐵甲上的披風獵獵漂浮。

    三個月的止戰,霸王沒有絲毫的放鬆,他不斷的送西涼勇士入龍門之中歷練,打破兵俑獲得靈氣,成為修行人。

    如今,項家軍的數量暴增了許多,可以說,整體實力獲得的大飛躍。

    甚至,還出現了兩位可以闖鐵索橋的天才。

    雖然剛剛踏入其中,就險些被紫煙男女給抹殺,若非霸王出手,可能就真的要折損兩位天才。

    冬日的殘陽,如火般焚燒。

    像是紅色的綢緞,飄揚在天際。

    霸王看向了西邊,眉宇蹙起。

    隱隱間,他的內心居然有些不安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讓他的內心居然有些不安?

    西邊……

    那是鬼方部落的方向,那一群鳥東西……能給他帶來不安的感覺?

    霸王蹙眉,攥起了拳頭,一步邁出,踏碎了腳下的石頭。

    一躍入了那龍門之中。

    ……

    南郡。

    止戰三個月,唐顯生臥床三個月。

    唐白雲的死,南郡十萬大軍的覆滅,對於唐顯生而言是巨大的打擊,再加上那一日從帝京出逃,暴雨澆淋,畢竟上了年紀,唐顯生扛不住,染了重病。

    這三個月,唐顯生躺在床上,倒是明白了許多。

    爭霸天下的心思也少了。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日子所剩不多,因而也失去了繼續統領南郡的心思。

    這三個月,他讓唐一墨掌控南府軍,開始學著統治南郡,處理一些事物。

    唐一墨顯然也猜到了唐顯生的目的,不過,卻也沒有說太多。

    對於南郡太守的位置,唐一墨沒有太過於抗拒。

    因為他明白,唯有坐上這個位置,位高權重之下,母親和妹妹就能過的更好。

    所以,除了修行,唐一墨也在唐顯生的指導下,學習管理事物的能力,甚至唐顯生還專門給他找了幾位儒生來指導他。

    唐顯生的房間很幽靜。

    他也樂得這般清淨,每日除了臥床,唐一墨的妹妹也偶爾會來攙扶著唐顯生在園林中逛逛。

    這倒是讓唐顯生享受到了難得的樂趣。

    唐一墨的妹妹唐果,年齡並不大,還是個小丫頭的模樣,因為吃了很多苦,所以與唐一墨一般比較早熟。

    這一日,唐顯生在園林中與唐果說著話,時不時的有笑聲傳出。

    唐一墨一身戎甲,臉色冷漠的從園林外走來。

    唐顯生看向了唐一墨,滿臉慈祥的點頭。

    不過,唐一墨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回應,在揉唐果腦袋的時候,倒是流露出了幾分柔和。

    「從一個月前南蠻蠻人攻破南晉城被殺退後,這些日子南蠻蠻人收斂了不少,不過……這幾天有探子回報,南蠻的那些蠻人,動靜似乎並不小。」

    唐一墨道:「當初你與南蠻合作的想法很愚蠢,這群人就是野心極大的野獸……」

    「我知道,雖是合作,但更多的只是利用,我早就做好的讓這些蠻人回不去的準備。」

    唐顯生靠著木椅,整個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唐一墨沒有說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他也懶得說太多。

    「你說這些日子蠻人有動作?什麼動作?」

    唐顯生眼簾微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詢問道。

    「我們南郡派遣的一些隱匿在密林中的斥候也都沒有了音訊,被那些蠻人故意拔除。」

    「一些遊蕩在城外的部落蠻人都消失不見。」

    唐一墨道。

    唐顯生聞言,睜開了渾濁的眼,微微蹙眉。

    「不應該……南蠻遊蕩在城外的部落蠻人,都是散亂無組織,除非發動大型進攻會由部落祭祀號召聚集,否則平日裡他們大多都自由行動,我們的那些斥候所隱匿的位置,都是蠻人難以發覺的位置……怎麼可能會被拔除?」

    唐顯生徐徐道。

    「南晉城作為邊戍守城,多派遣些兵馬,你可以讓南府軍派一隊到南晉城……蠻族這些動作,讓老夫覺得有些不安。」

    唐顯生沙啞的聲音響徹著。

    他的嗅覺比唐一墨還是靈敏一些。

    他成為南郡太守後,與蠻人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從未見過蠻兵這種舉動。

    蠻兵都是以部落形勢存在,很難被統一,若真被統一,對於南郡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好。」

    唐一墨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

    帝京。

    夜深。

    紫金宮內,老宦官跪伏在地上,道:「陛下,北郡又傳回消息,澹台玄仍舊不放人。」

    宮內沒有點燭火,所以顯得有幾分昏暗。

    宇文秀端坐在高位,輕輕的應了聲。

    三個月了,宇文秀各種手段都用了,可是澹台玄就是不放人。

    他也有些無奈,不過想來也是,像江漓這種頂級將帥,澹台玄怎麼可能放回來?

    哪怕無法讓江漓歸順,也會選擇軟禁著江漓,放回去就成為自己的心腹之患。

    「罷了,江漓之事便算了。」

    「老東西,陪朕去一趟園林。」

    宇文秀淡淡道。

    跪伏在地上的老宦官身軀頓時一顫。

    「陛下……又是照例?」

    宇文秀輕笑了一聲,「是啊。」

    「最近宮裡不是新進了一批小宦官?」

    跪趴在地上的老宦官身軀輕微的顫抖,卻是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宇文秀起身,負著手,身披金色大氅,離開了宮殿,漫步在園林。

    老宦官跟在他的身後,而老宦官身後則有兩個小宦官提著裝滿了生肉的木桶,低垂著腦袋不斷的行走。

    來到了園林中。

    宇文秀佇立在水池前,水池中,冰冷的水花炸開。

    爾後……

    一頭模樣有幾分猙獰的黑龍冒出了腦袋,龍鼻與宇文秀的額頭碰撞……

    隱隱有黑氣在瀰漫和纏繞。

    月華下,這一幕顯得有幾分詭異。

    老宦官面色肅然。

    兩個小宦官卻是身軀抖動不已。

    那黑龍給他們帶來的壓迫十分巨大,因為那黑龍看著他們的目光,帶著幾分興奮。

    宇文秀離去了。

    他讓老宦官好好安排。

    老宦官「喏」了一聲,便恭送宇文秀離開。

    他回首摸了摸兩位小宦官的臉頰,臉上帶著幾分悲愴之色。

    「去吧,好好喂養陛下的黑龍……」

    老宦官道。

    兩位小宦官卻早已經嚇到雙腿發抖。

    他們跪伏在地上,木桶中的生肉灑了滿地,他們求老宦官讓他們離開,這龍……他們不喂了。

    然而,老宦官卻是拂塵一甩,轉過了身。

    兩位小宦官哭嚎著,而他們的身後,一雙幽幽的眼眸開始綻放光華。

    腥風席捲。

    兩位小宦官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宦官回身,只剩下了滿地散落的生肉和木桶。

    老宦官的臉皮子抖了抖,死死的盯著那泛著波紋的水塘,深吸了一口氣。

    彎下佝僂的腰開始將生肉一塊塊的拾起。

    ……

    北洛,湖心島。

    呂洞玄摸著大金鏈子,在白玉京樓閣前不斷的踱步。

    他的面色上滿是糾結。

    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便欲要強闖樓閣。

    然而,一柄蟬翼劍卻是不知道何時安靜的懸浮在了呂洞玄的身前。

    「呂閣主,莫要擅闖。」

    凝昭道。

    「凝昭啊,老夫真的有急事找公子……天下即將有大禍發生啊。」

    呂洞玄退了一步,有些無奈道。

    「呂閣主,或許你推演到的事情,公子早就知道了……為何公子要止戰三個月,便是為了這一場大禍做準備吧。」

    「若是打擾了公子閉關,你我擔不起這個代價。」

    凝昭認真道。

    呂洞玄一滯,不得不說,凝昭說的有道理。

    他張了張嘴,可是,凝昭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是越來越強。

    呂洞玄無奈,只好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

    三日後。

    西郡。

    下了第一場雪。

    奔騰的東衍江都彷彿開始凍結。

    江岸,霸王佇立,寒風簌簌,他伸出手,有顆粒分明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化作了雪水化去。

    洛茗桑裹著裘袍,從大帳內款款而出。

    「茗桑……這幾日,隱隱有不安感,是我的錯覺嗎?」

    霸王望著漫天飄揚的雪花,道。

    「少雲,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入大帳,妾身給你撫琴安神。」

    洛茗桑哈了哈氣,白皙的手掌,握住了霸王的大手。

    霸王笑了笑。

    「好。」

    不過,剛準備入大帳。

    遠方地平線便有馬蹄聲炸裂,彷彿撕裂了漫天的白雪。

    有兩騎自西來,那兒是西郡的邊關虎繞關的斥候。

    霸王蹙眉。

    讓洛茗桑入帳後,便披上了鎧甲,飛速往主帳而去。

    「報!」

    「大人,虎繞關外,鬼方部落大軍集結,兵臨關下!」

    「報!」

    「大人,虎繞關西南方,孔雀王朝大軍兵臨關下,有數百光頭孔雀國人,於關外叫陣!」

    帳內。

    霸王聽著斥候的情報,目光驟然一縮。

    帳內的其他西涼大將也是震怒,一掌拍在了椅子護手上。

    然而,霸王卻是沒有如其他的武將一般震怒。

    若是換了以前,他可能早就震怒。

    但是……

    如今的他卻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在大帳內徐徐起身,身上瀰漫一股壓抑而凝重的氣息。

    他抬頭望向了東北方向。

    眯起了眼,輕聲呢喃:

    「這難道便是白玉京止戰三個月的原因?」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5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既然為魔,佛便渡魔

    五胡,是大周朝的外患。

    是一群覬覦著大周這塊肥肉的餓狼。

    相比於五胡的地理環境,哪怕是環境最好的孔雀王國,大周朝也比之富饒許多倍,惡劣的環境,加上凶悍的民風,使得五胡自古便覬覦著大周的土地。

    一旦大周朝的邊戍失守,五胡蠻夷便會衝入大周內陸,肆意破壞。

    他們喜歡將男人殺死,掠奪女人,掠奪財富和糧食,將民屋房子燒燬,他們善於破壞,不喜歡創造。

    因而,大周朝對於五胡是無比的痛恨。

    所以,澹台玄方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在澹台玄看來,五胡胡人根本不是人,是野獸,是餓狼。

    霸王鎮守的虎繞關,對抗的是鬼方,一個凶殘的部落,這個部落的人能夠將氣血外放,爆發力十足。

    也就凶悍的西涼鐵騎,能夠抵抗住鬼方部落的進攻。

    換了南郡,亦或者是北郡的兵馬,可能都會焦頭爛額。

    大周邊戍各大軍隊的風格,很大情況下,也是為了對抗這些胡人而塑造的。

    霸王沒有繼續停留在東衍江。

    他與諸多武將,以及項家軍翻身上了鐵騎,馬蹄聲如雷奔,直往虎繞關而去。

    森森鐵騎,鐵甲和武器,散發著冰冷無比的寒芒。

    虎繞關,坐落在西郡邊沿,是一座有了年歲的關隘,斑駁的城牆,佈滿了無數的刀痕,弓口,彷彿在訴說著每一段充斥著血腥與殘酷的拚殺。

    霸王來到了關隘之下,背負干戚,虎背熊腰,直往頂樓而去。

    周圍有武將跟隨,滿是嚴肅之色。

    鬼方部落和孔雀王國的聯手,對於西郡而言形勢非常的嚴峻。

    不過,大家倒也沒有多擔憂。

    畢竟,如今的西郡……有著修行人軍隊項家軍,一旦出動項家軍,必定會殺的對方,潰敗奔逃。

    上了關隘。

    鎮守邊戍的西涼士卒,紛紛流露出興奮之色,他們看著霸王,崇拜,狂熱。

    霸王微微頷首,來到了城樓之上,雙掌鋪在了冰冷的石頭上,視線平落。

    虎繞關外,大軍壓境。

    黑壓壓的一片,充斥著讓人心悸的壓抑感。

    鬼方部落的人,金發碧眼,毛髮濃密,身材也高大孔武。

    而孔雀王國的兵,比起鬼方,裝備精良許多,還有馴服的諸多野獸,有餓狼,有巨象,各種各樣的手段,層出不窮。

    「主公,我等有項家軍在,無懼這些蠻夷,定要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許楚目光中閃爍著寒芒,冰冷道。

    他們這些武將,對於五胡蠻夷極度痛恨,在鎮守邊戍的日子裡,有不少好友,甚至是親人,都死在了五胡蠻夷的手中。

    許楚的話,引起了響應,不少武將皆是爆吼著。

    項家軍……修行人軍隊,根本不是尋常軍隊能夠比擬的。

    霸王沒有言語。

    正常情況下,項家軍的確很強。

    可是,這幾日,霸王總是隱隱感覺到不安。

    這種感覺,讓他很煩躁。

    他猜測過這種不安來自何處,為什麼白玉京的止戰令剛剛結束,這種不安就如潮水般湧來?

    如今,他明白,或許是因為鬼方和孔雀王國的聯手。

    正常的聯手他不怕,能夠讓他不安,這兩方定然還有隱藏的手段。

    不過……

    霸王的字典中,豈有撤這個字?!

    哪怕再不安,也得戰,虎繞關前,不能撤!

    霸王的眼眸陡然變得犀利。

    掃視著鬼方和孔雀王國的兵馬,臉上滿是殺意。

    「這麼多的數量,鬼方和孔雀王國是傾巢而出了!」

    「這一次,我等就要徹底殺怕這些滿意,甚至,滅了這些蠻夷!」

    霸王低吼,吼聲縈繞在城樓之上,讓所有的武將都不由熱血沸騰。

    城樓下。

    鬼方部落,由八位鬼方勇士,抬著的擔架上,一位金發碧眼的穿著破爛鎧甲的男子盤坐,帶著淡淡的笑意,望著虎繞關的城樓。

    「有意思……氣息很強,凝氣巔峰麼?」

    男子碧藍的瞳孔注視著虎繞關上那魁梧而霸道的身軀。

    「大周朝……靈氣復甦,嘿嘿,看來位面之主應該就在大周之內,只要覆滅大周,殺了這位面之主,就能掌握這方世界!」

    男子的眼眸中興奮之意越發的濃郁。

    作為一位流浪者,他的目標便是侵佔一方世界,恢復昔日榮光,唯有這樣,才能擺脫流浪者的身份,才能脫離那暗無天日的生活。

    男子扭頭,看向了遠處的孔雀王國。

    他明白,跟他一樣目標,可不僅僅只有他一個,還有降臨孔雀王國的那禿驢。

    「這個世界不過是低武,能夠達到築基境就很不錯了,位面之主應該也就這個層次,這次降臨的流浪者,基本上都是巔峰築基境界,奪下這方世界,懸念不大。」

    金發男子思索道。

    現在他要考慮的,便是除掉了這方世界的位面之主後,能否在與其他人的爭奪中獲得勝利。

    畢竟,位面之主只有一個。

    「降臨半個月,大周朝內的情況也算是摸透了……」

    「白玉京,應該就是那位面之主坐鎮的勢力,聽說白玉京一紙天機令,天下止戰三個月……嘖嘖嘖,這身份地位,除了位面之主別無他人。」

    男子笑了起來。

    笑著的時候,眼眸中卻是閃爍著諸多晦暗不定的光華。

    位面之主很強,他們不敢小看,任何一個位面之主那都是極其難以對付的存在,這也是金發男子和光頭和尚都選擇一個蠻夷部落的原因。

    咚咚咚!

    戰鼓擂動,號角吹響。

    沉重的聲音,引起了孔雀王國的巨象嘶鳴。

    天空飄著小雪,使得天地間一片素白。

    虎繞關的城門上,一架架弩機,一架架繳獲自墨家機關城的機關弩機,紛紛準備好。

    冰冷的雪飄落在弩機上。

    孔雀王國一方。

    一位端坐在巨象背椅上,包裹著紅色袈裟的和尚雙手合十,微微閉目。

    他輕輕揮手。

    下一刻,孔雀王國一方,便是十數位同樣是光頭的勇士飛速奔走而出。

    這些勇士目光麻木呆滯,彷彿是行尸走肉一般。

    另一邊。

    金發青年看到孔雀王國出兵,也是邪魅一笑,大手一揮。

    裹挾著冰冷鎧甲的鬼方勇士奔走而出。

    這些勇士與孔雀王國的光頭勇士一樣,目光中彷彿都失去了焦距,只剩下了冰冷的殺意和服從。

    虎繞關上。

    霸王眯眼,揮手下令。

    弩車中發出了齒輪轉動的咔擦聲。

    爾後,一根根鋒銳的弩箭,便是呼嘯迸射而出,化作了漫天弩箭雨。

    機關城的弩箭,乃是機關家和墨家的心血。

    霸王攻下了機關城後,並沒有摧毀這些機關,反而是搬回了西郡,用來守城。

    弩箭呼嘯,撕裂了冰晶般的雪花,將其撞的支離破碎。

    突!

    突突!

    弩箭垂落。

    扎中了一位鬼方的勇士,巨大的力道,將其腹部貫穿,釘在了地上。

    然而,讓人驚駭的是,這些鬼方的勇士面色麻木,彷彿不知道疼痛似的,將腹部的弩箭拔出,猛地拋擲向虎繞關,繼續衝鋒。

    孔雀國的光頭勇士則是在地上留下串串殘影,躲過了每一根鋒銳的弩箭。

    城樓上。

    西郡的武將們都是感覺到了萬分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

    霸王目光一凝。

    似乎心有所感,舉目眺望,似乎看到了鬼方部落中,坐在抬椅上的青年,以及孔雀王國中,巨象背椅上的光頭。

    「修行人……」

    「不……不像是修行人!」

    霸王呢喃。

    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那是一股鋪面而來的恐怖的壓迫感。

    「殺!」

    不過,霸王卻是無懼,他一掌拍在了虎繞關的城頭,爆吼之聲,縈繞城牆。

    城門頓時大開。

    喊殺聲響徹。

    西涼勇士瘋狂的衝殺而出,他們鐵甲森森悍不畏死。

    戎狄來犯,他們必殺之!

    兩軍驟然在平原上碰撞在了一起,血肉紛飛,鮮血飆射。

    那些麻木的鬼方勇士殺傷力極強,他們體內似乎也有靈氣流轉,噴薄散發著光芒的氣浪,充滿了強大的破壞力。

    哪怕是尋常宗師被掃中,似乎都要身軀崩潰咳血。

    孔雀國的光頭武人就更加的邪魅,一個個靈活無比,像是猴子,竄動間便扭斷的了西涼勇士的脖子。

    許楚率領著項家軍出動,與這鬼方的騎士,以及孔雀國的光頭勇士戰在了一起。

    居然是旗鼓相當,項家軍有靈氣相助,居然無法形成碾壓,傾軋對方。

    城樓上。

    霸王眯眼。

    若是項家軍沒有經過這三個月的增強與練習,可能還真未必是這些詭異軍隊的對手。

    這時候,霸王越發的猜測,白玉京止戰三個月的目的,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戰鬥無比的慘烈,虎繞關下,彷彿化作了一片血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鬼方大軍中。

    金發男子眯起了眼。

    「有點意思……修行人軍隊麼?」

    男子邪魅一笑,抬起手,再度一揮。

    「雖然只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光明軍團,不過,哪怕是如此,卻也不好對付。」

    男子一笑。

    卻見,鬼方大軍中撤開了一條道。

    有一位位穿著白袍的洗的乾乾淨淨,聖潔如蘭的鬼方族女子,手持著碧綠枝葉,目光呆滯麻木的行走而出。

    她們口中誦唸著什麼。

    像是有莫名的加持,讓鬼方勇士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是我的光明軍團!」

    金發男子大笑起來,要征服這方世界的光明軍團。

    因而時間太緊迫,金發男子只能用手段強行洗刷這些人的心智,淪為光明軍團的戰爭兵器。

    「我乃光明之主!」

    另一邊。

    端坐在巨象背上,披著袈裟的光頭佇立而起。

    雙手合十,悲憫的望著屍骸遍野的戰場,輕輕送唸佛號。

    孔雀王國一方,有不少光頭老僧披著紅布端坐而下,雙手合十,誦唸佛號。

    「這方世界本無佛,我來,故,有佛。」

    巨象背上,披袈裟的光頭,輕聲道。

    ……

    不僅僅是西郡遭受到了胡人的大軍攻伐。

    北郡,天函關外。

    西戎大軍壓境。

    澹台玄親自率領北郡大軍出城殺敵,鎧甲染血。

    南郡。

    南蠻諸多部落聚集,衝擊南晉城。

    唐一墨率領士卒和南府軍,抗擊蠻兵,南晉城外,血流遍地。

    原本大周朝內的諸多勢力以為,白玉京的止戰令結束,大周內部會發生驚天大戰。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

    止戰令結束,大周內鬥沒有發生,五胡卻是再度集結,欲要侵入大周。

    這種五胡同時侵入大周,上一次發生,還是在兩百年前。

    那一次……

    大周朝在五胡鐵騎下,遍體鱗傷。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了心思內鬥。

    紛紛聚集兵馬,趕赴邊戍。

    ……

    在一群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的可怕軍隊的面前,一往無前的西涼鐵騎終於感覺到了背脊發涼。

    一些目光呆滯的鬼方勇士,哪怕頭顱被刀劈為了兩半,卻仍舊能夠揮舞武器殺敵。

    這讓不少人心中驚恐。

    面對未知,才是最可怕。

    許楚率領的項家軍倒是殺的瘋狂,修行人軍隊一如既往的強。

    雖然經過了三個月的訓練和培養,可是項家軍的數量仍舊不多,畢竟,成為修行人的條件還是頗為苛刻的。

    城樓上。

    霸王終於動了。

    他沒有順著階梯下樓。

    而是,直接從五米城樓上一躍而下。

    咚!

    干戚舞動,猛地俯衝而出。

    麻木的光頭僧兵殺來,霸王目光一凝,長斧掃動,直接將這些僧兵撕裂。

    狂暴的戰鬥力,在戰場中活生生的撕扯開了一條缺口。

    霸王終究是霸王。

    仍是那位一往無前,無所畏懼,敢向仙人舞干戚的霸王!

    他沖在了最前方。

    「西涼鐵騎何在?!」

    「項家軍何在?!」

    霸王爆吼。

    吼聲響徹戰場,蓋過了所有的喊殺聲。

    卻見霸王魁梧的身軀之上,有黑色魔氣纏繞,髮絲飄揚之間,氣勢洶湧。

    原本敗退的西涼鐵騎和苦苦支撐的項家軍,頓時猶如得到了信仰的加持一般。

    他們揮舞武器,發出了爆吼。

    霸王沒有騎乘黑驃馬,他邁開步伐狂奔,奔走的速度,居然不比馬匹狂奔來的慢。

    他的身後,則是西涼鐵騎和項家軍。

    在霸王的帶領下,再度衝鋒。

    身後便是虎繞關,阻攔胡人的最後關卡。

    所以,他們西涼鐵騎不能退。

    鬼方大軍中。

    金發青年佇立而起,望著渾身纏繞黑氣,撕裂鬼方和孔雀王國大軍的霸王,臉上閃爍出了些許的白色光明色彩,莫名的興奮之色湧動。

    「原來是魔。」

    「既然如此,我光明之主,便滅魔。」

    孔雀王國一方。

    佇立在巨象背上,披著大紅袈裟的僧人,雙掌合十,臉上悲憫之色越發的皎潔。

    「既然為魔,那,我為佛,便渡魔。」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7 07:06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這人好像有點硬

    南郡,因為地勢偏南,雖然已經入冬,但是,卻並未曾飄雪。

    反而是下雨變得愈發的頻繁。

    南晉城外。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濕漉漉的地上,一具具的屍體趴伏著。

    濃密的雨林中,有一雙雙冰冷而貪婪的眼眸暴露,盯著南晉城的斑駁城牆。

    連續攻防了數日,南晉城中的守軍都感覺到了極度的疲憊。

    唐一墨佇立在城樓之頂,臉上有著些許的疲憊。

    這種疲憊不僅僅是身體上,也有心理上的。

    連續三天三夜的戰鬥,唐一墨很累。

    他身先士卒,哪怕是修行人,如今也有些心力交瘁。

    底下這些南蠻蠻人數量不僅多,最重要的是,在這些南蠻蠻人中,有一些手段詭異的蠻人。

    這些詭異蠻人躲在敵後吟誦一段時間,居然可以讓土地生刺,將南晉城的守軍洞穿。

    唯有南府軍出動,才能壓制這些手段詭異的蠻人。

    南府軍與這些蠻人大戰,死傷也是慘重,這讓唐一墨內心在滴血,眼睛都泛紅。

    南府軍是他的心血,他培養出來的手下。

    然而,如今卻是慘死在了城下。

    號角聲再度吹響。

    南蠻蠻人再度從密林中瘋狂的衝出,他們握著長矛,守護著一位位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

    唐一墨從城牆上佇立,再度下令衝殺。

    天地間,喊殺一片。

    陰雨綿綿無絕期。

    南江城。

    唐顯生躺在搖椅上,唐果坐在他的身邊,正抱著個水果在啃著。

    一字一句的將信件上的內容看完。

    唐顯生蒼白的臉皮微微抖了抖。

    「這不是蠻兵……」

    「老夫與蠻兵打了數十年的交道,南蠻蠻兵有什麼手段老夫知曉的很清楚……」

    「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唐顯生捂著胸口微微咳嗽。

    白玉京止戰三個月,天下發生了大變,一開始唐顯生還不懂得白玉京中那位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如今……

    他懂了。

    「白玉京止戰三個月,就是為了給大週一個喘息和迎戰強敵的準備,白玉京中的那位……很早就預料到了麼?」

    唐顯生咳嗽著。

    唐果也不吃水果了,趕忙拍著唐顯生的胸口。

    這才讓唐顯生咳嗽的勁頭微微緩了下來。

    「來人。」

    唐顯生揉了揉唐果的腦袋,朝小院外喊道。

    有一位南府軍的強者行走而來。

    「令人修書一封,將南晉城的狀況傳入帝京……」

    「如我所料不差,西郡、北郡和東陽郡應該都發生了災劫……五胡亂周,又開始了。」

    「這事情,該讓小皇帝知道。」

    唐顯生道。

    「你親自送這封書信入帝京,另外……給白玉京也送一份。」

    唐顯生想了想,又道。

    「喏。」

    這位南府軍的強者躬身,爾後退出了府邸,按照唐顯生的吩咐辦事去了。

    懷揣著書信,快馬加鞭趕赴帝京,一路驛站換馬,馬不停蹄。

    若是換了尋常武人可能會很疲憊,身子受不住。

    但是,修行人卻一口氣綿延不絕,疲憊消除,繼續奔走。

    不僅僅是南郡。

    北郡和西郡的書信也都在同一時間,入了帝京。

    紫金宮。

    早朝。

    宇文秀端坐龍椅,眯著眼,聽著老宦官將三郡傳來的消息誦念了一遍,眼眸中頓時流露出了一抹精芒。

    「五胡亂周?可笑……項少雲、澹台玄、唐顯生三人都掌握著修行人軍隊,比之朕的黑龍衛都不弱,何懼五胡?」

    「胡人在諸子百家時代就翻騰不起什麼浪花,如今,我大周擁有修行人軍隊,就更不可能會敗!」

    宇文秀在龍椅上,冷笑了起來。

    「陛下……」

    底下。

    一身儒衫的孔南飛邁步而出,蹙眉拱手。

    「陛下,信件中言及了,五胡皆有詭異手段,不弱修行人……況且,西郡外,孔雀王國和鬼方部落聯手,西郡虎繞關堪憂。」

    「南郡南蠻舉族入侵,南晉城防線也岌岌可危。」

    「北郡,西戎大軍壓境,西戎王親征,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微臣以為,或許三方並未誇大其詞,危言聳聽。」

    孔南飛的話語,引得滿朝群臣都是嘀咕了起來。

    龍椅上,宇文秀若有所思。

    「哦……」

    「孔愛卿說的有理,不過……朕覺得,或許三方有所藏私,欲要逼我大周出戰。」

    「如今我大周勢微,本就危在旦夕,唯有黑龍衛拿的出手。」

    「回信過去,北郡若是要我大周出動黑龍衛,就拿江漓將軍來換。」

    「至於西郡和南郡,就不需要理會了。」

    宇文秀道。

    話語一出。

    底下的孔南飛驟然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凝眸之色盯著宇文秀。

    「陛下,此舉不妥!」

    孔南飛嚴肅道。

    「五胡亂周,亂的……乃是陛下的大周!」

    話語鏗鏘,縈繞在紫金宮的每一個角落。

    一瞬間。

    紫金宮內的氣氛,彷彿都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群臣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看了看孔南飛,又看了眼坐在龍椅上的宇文秀,臉上神色慼慼。

    老宦官躬身,卻也不曾言語。

    這兒,沒有他插話的份。

    宇文秀倚靠著龍椅,看著孔南飛。

    「朕,自然知道這天下,乃朕的天下。」

    ……

    北洛城。

    陸長空一身戎甲,他的手中,有三份信件。

    來自南郡、西郡和北郡。

    他讓三郡的強者入城中喝口水,然而,都被拒絕,三方強者皆是要趕赴回各郡參戰。

    陸長空面色鄭重,也不挽留,目送位強者策馬飛速離去。

    他看完手中的信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五胡亂周……這就是番兒讓天下止戰三個月的目的麼?」

    陸長空持了信件,眉頭微微皺起。

    爾後,便往湖心島行走而去。

    他的身邊,羅岳和羅成佇立著。

    「大人……各郡皆有修行人鎮守,五胡……難不成還能比得過修行人不成?」

    羅成道。

    陸長空搖了搖頭:「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若真的是簡單的五胡那便罷了……可信件中說,五胡一方也有特殊的手段,不弱修行人。」

    「番兒發出一紙天機令的目的,或許就是早早預料到了這吧……」

    陸長空嘆了一口氣。

    來到了湖畔,乘船上了湖心島。

    島上。

    宛若世外桃源。

    桃花開的嬌豔,菊花開的燦爛。

    陸番仍舊在閉關,凝昭守著,無人能入。

    陸長空沒有打擾陸番的閉關,他知道,陸番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閉關,或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找到了呂洞玄。

    「天下本無大劫,但是,因公子閉關,天下便出現了大劫……」

    呂洞玄的身前,茶水悠悠的散發著熱氣,道。

    「呂老,可有渡劫之法?」

    陸長空一身戎裝,盤膝而坐,問道。

    呂洞玄摸了摸脖頸上的大金鏈子,搖了搖頭:「老朽……不知。」

    遠處。

    呂木對持著木杖而來。

    他的身邊,跟著抱琵琶輕紗掩面的少女茗月。

    「我帶茗月往西郡,相助西郡……略盡綿薄之力。」

    呂木對道。

    呂洞玄頷首,「好。」

    遠處。

    景越緊緊的抱著景天劍,行走而來。

    「那我便往南郡。」

    景越道:「我感覺我的劍意到了瓶頸,或許……此行能有所收穫。」

    呂洞玄詫異的看了一眼景越。

    「好。」

    景越一笑,將景天劍插入了公輸羽所打造的劍匣中,目光中有光華湧動著。

    凝昭沒有說什麼。

    她並沒有離開島嶼相助各郡的想法。

    她的目的只是為了護佑著陸番。

    島嶼上,伊月和倪玉都沒有離開,他們是陸番的婢女,公子沒有開口,他們豈能擅自離去。

    白青鳥抱著她的小雞崽,臉上有些驚慌,「陸伯,江叔是不是在北郡?會不會有危險?」

    她跑到了陸長空的面前,問道。

    陸長空一怔,微微頷首,「江漓雖在北郡,不過,沒有生命危險,澹台玄倒還不至於下殺手殺江漓,北郡不破,江漓安危無憂。」

    「那我還是要去北郡!」白青鳥認真道。

    小鳳一的雞腦袋從她的胸前衣襟縫隙中冒出,叫喚不止。

    「青鳥姐,我跟你一起去!」

    遠處,聶雙赤果著上身,渾身冒騰著汗珠,行走而來,道。

    白青鳥點了點頭。

    「羅成,你跟他們一起,保護青鳥和雙兒。」

    陸長空猶疑了一陣後,還是點了點頭,道。

    羅成拱手,「喏。」

    爾後,白青鳥便跑走,不一會兒,背著個簍子,簍子中裝著兩隻眨巴著好奇眼睛的絨毛小雞崽。

    ……

    白玉京,樓閣二層。

    天空上,有點點白雪飄飛而下,銀裝素裹,彷彿給整個天地都裹上了絨毛大衣。

    波瀾不驚的北洛湖上,迷濛著一層白茫茫。

    端坐在輪椅上的陸番身上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氣流,白雪飄落而下,尚未落在陸番的身上,便紛紛被彈開。

    嗡……

    陸番徐徐睜開了眼眸。

    他的身上披著一件鶴氅,頗為暖和,陸番明白應該是凝昭偷偷給他披上的。

    扭動了下脖子,陸番手一招。

    擺放在楠木桌上的青銅酒杯便飛馳而來,落在了陸番的手中。

    青銅酒杯冰冷,絲絲冰潤之意順著陸番的指尖,蔓延渾身。

    陸番心神一動。

    青銅酒杯中的酒液便自動沸騰了起來,翻滾不斷。

    陸番嘴角一挑:「似乎……可以衍生屬性了。」

    杯中的青梅酒溫熱,散發著迷濛的熱氣,飲一口,酸澀之味順著口腔湧入了腹中。

    目光橫移,看向了北洛湖。

    湖底,位面本源越來越大,已經逐漸有籃球大小。

    其中似乎有五色能量在徐徐凝聚。

    陸番靠在了輪椅上,似乎也不著急。

    他眼眸波動中線條波動變化,一瞬間,視線囊括了整個大周朝,掌握一切。

    「流浪者麼?」

    「倒是不錯的磨礪石。」

    ……

    西郡。

    虎繞關外。

    霸王渾身纏繞著漆黑色的魔氣,他握著長斧,一揮,裹挾著黑氣的斧芒便是陡然掃出,數位不知道疼痛的鬼方勇士,直接被斬碎。

    霸王持著長斧,握著干戚,衝在最前端。

    他猶如神魔,舞動干戚之間,無人能擋。

    他的身後,項家軍和西涼鐵騎殺到面色赤紅,在霸王的帶領下,原本在聯軍壓迫下,落於頹勢的西郡大軍,居然隱隱佔據了上風!

    鬼方大軍中,抬椅上的金發男子看向了巨象背椅上的光頭佛僧。

    兩人都有出手的衝動。

    隔著遙遠對視,兩人似乎在互相詢問彼此。

    到底誰先出手。

    金發男子一笑,優雅的微微躬身,擺手。

    彷彿再對那僧佛說,你先。

    孔雀國的僧佛沒有說什麼。

    他盤坐在巨象背上,誦念了一句佛號。

    頓時……

    巨象邁步,大地都開始被踩踏的震動,轟鳴陣陣,宛若要龜裂。

    一些披著紅布的麻木老僧則是在巨象前徒步行走。

    一步一步赤腳行走向了霸王方向。

    霸王一斧砍飛了孔雀國的士卒,卻見孔雀國的大軍留下屍體,如潮水般散去。

    霸王凝眸,孔武的身軀佇立在原地,望向了前方。

    巨象踐踏而來,僧佛不斷的行走。

    「太守!」

    許楚凝眸,道。

    「項家軍何在?」

    霸王扭動了一下脖子,渾身上下,青筋密佈。

    「戰!」

    咚咚咚!

    他身後的項家軍則皆是刀盾相碰,怒吼著。

    霸王毫不猶豫,帶領著項家軍,衝殺而出。

    腳掌踩下,地面宛若要龜裂。

    一手持斧,一手握干戚。

    低吼之聲,炸響在戰場。

    霸王拔地而起,一步蹬在了一位裹著紅布老僧的腦袋上,將對方腦袋踩的爆碎。

    而霸王借助這股氣力,繼續衝向那巨象。

    許楚揮動兩個巨大的生長的鋒銳長刺的鐵球,與項家軍一起,衝入這些裹著紅布的老僧中。

    這些老僧面色麻木,誦唸著佛號,與項家軍戰在了一起。

    鬼方大軍中。

    金發男子饒有興致的觀望著。

    區區一個凝氣境的存在,金發男子出不出手都無所謂,因為沒有任何的懸念。

    只能算是一個綵頭罷了。

    僧佛喜歡降魔,因而,他光明之主便賣僧佛一個面子。

    嗯?

    忽然。

    金發男子心中一跳。

    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了天穹。

    隱隱之間,似乎感覺到天穹上,有一雙淡漠的眼眸關注著他們。

    那種被窺伺的感覺,讓金發男子心神一緊。

    「這只是低武世界……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金發男子嘀咕了一句。

    戰場中。

    霸王腳掌踩碎地面,握著干戚,衝殺而出。

    巨象揚鼻。

    霸王蹬在了巨象的鼻子上,借力騰空沖上了僧佛的面前。

    而此時此刻……

    那雙掌合十披著袈裟的僧佛……卻是仰頭望著天穹在發呆。

    霸王目光一凝,趁著對方發呆的時機。

    手中的長斧狠狠掄出。

    鋒銳斧刃斬在了僧佛的脖頸上。

    「嘎吱……」

    彷彿骨骼斷裂的聲音炸響。

    雖然不曾被斬斷,但那僧佛的脖子似乎都呈現怪異扭曲似的。

    身軀猶如一顆炮彈,被霸王的巨力給斬飛,斬出了巨象的背椅,砸落在了戰場的地面之上。

    霸王沒有停歇。

    這僧佛給他的感覺絲毫不比龍門中心宮殿內的那尊上古體藏境弱。

    因而,他不敢怠慢。

    能抓住機會,就必須擴大優勢。

    干戚舞動。

    霸王從巨象背上一躍而下。

    狠狠的踩向那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的僧佛。

    僧佛的眼眸似乎終於恢復了焦距。

    「魔?」

    僧佛嘴角露出了詭異一笑。

    合十的雙掌鬆開。

    化作了握拳狀。

    猛地砸出。

    咚!!!

    無形的拳影匯聚成了虛影,化作了巨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出。

    從巨象背上一躍而下的霸王,面對這一拳,瞳孔一縮。

    厚重的盾牌擋在身前。

    佛拳打在了盾牌上。

    一聲驚天巨響。

    盾牌炸裂。

    霸王的身軀倒飛而出,砸落在了地上,連續翻滾了十幾圈。

    僧佛紮著馬步,保持著揮拳的動作,臉上的笑容頗為邪異。

    這一拳……

    區區凝氣境,必死。

    不過……

    很快,這僧佛的眼眸一凝。

    因為……

    他發現,中了他聚力一拳的霸王,居然從地上緩緩的爬了起來。

    「體藏啊……」

    霸王佇立而起,抹去了嘴角的鮮血,目光中滿是瘋狂和興奮的血絲,渾身肌肉微微鼓起。

    「總算讓我……感受到一點壓力了。」

    僧佛一怔。

    這人……好像有點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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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