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打造超玄幻 作者:李鴻天 (連載中)

 
V123210 2019-6-16 15:41: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4 90763
V123210 發表於 2019-9-4 06:59
第一百九十章 一生敵,亦是一生友

    蒼茫大雪,從天而降。

    飄飄搖搖間,像是奏一曲哀歌。

    「咚!」

    「咚咚!」

    戰鼓之聲響動不斷,隨著最後一聲轟鳴,像是鼓膜破碎的聲音,震碎飄零的雪花。

    東夷大軍退走了,隨著那魁梧人的重傷,紛紛登船逃離。

    楊木在城樓上看的眼眸赤紅,他扔下了鼓槌,身披被凍結了血的盔甲,一步一步,倚靠女牆。

    他望著那端坐在飄零的雪花中的身影,目光複雜而充滿了敬佩。

    莫天語手中的劍,斜插在了積雪中,他奔跑向夫子,靠近了夫子的身軀。

    卻見,夫子整個人端坐在屍體堆積的戰場中,有些疲憊,有些懷緬。

    「夫子……」

    莫天語跪在了地上,心臟陡然被攥緊。

    夫子盤坐著,雪花落了他的滿身,像是在吸走他身體中的熱量似的,使得夫子的身軀也變得愈發的冰冷。

    夫子端坐戰場,看著遠處的浩瀚海洋。

    飄零的雪花,落在海洋中,被一個浪花便卷的乾乾淨淨。

    一艘艘逃竄走的木舟,像是狼狽逃走的老鼠,帶著驚慌,帶著失措。

    「修行人……」

    「真的很強。」

    夫子喘了口氣,道。

    莫天語攥緊了地裡的雪,深吸了一口冷氣,鑽入他肺中的冷氣,讓他忍不住咳嗽,嗆的連眼淚都幾乎要流淌下。

    「夫子,我們回書閣。」

    莫天語一邊咳嗽,一邊流眼淚道。

    他很後悔,他就不該算那麼一個卦,什麼大吉……全都是騙人的。

    「哭什麼。」

    「反正老夫也沒有多少時日可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與其在書閣中,望著被積雪壓彎腰芭蕉而老死,還不如在這一場與修行人的交鋒中,以轟轟烈烈的勝利而結束,更來的舒坦,更不留遺憾。」

    夫子的聲音很平靜,甚至,還有些中氣十足。

    「老夫這一輩子,幹過很多事,走訪百家,蓋壓當世……有的事情無悔,但是有的事情卻很後悔。」

    「不過,算來……最讓老夫後悔的是,便是沒能與老呂他們一起,與陸少主戰一場。」

    夫子道。

    「今日這一戰,也算是了除老夫心中的遺憾。」

    「至少……老夫證明了,凡人,並非不可戰修行人。」

    夫子平靜的話語,讓莫天語,心神宛若遭受到重錘。

    他真切的感受過陸番的強大,修行人的強大。

    而夫子,用行動告訴他,凡人也可以勝修行人。

    夫子望著遠方,感覺天空似乎已經不再飄雪,海的地平線上,有驕陽徐徐升騰而起,映照著璀璨的光輝,灑在了夫子的臉上。

    彷彿將他的面容照耀的紅潤而通透。

    實際上,海上的天穹卻是十分的陰沉。

    「有酒麼?」

    夫子徐徐道。

    「有,有!」

    莫天語回過神來,趕忙將腰間的葫蘆解下來。

    他是個好酒之人,豈會沒有酒。

    酒過三旬,他定會算上一卦。

    他取了酒葫蘆,小心翼翼的扒開了塞子,用衣袖在葫蘆口擦了擦,遞給了夫子。

    夫子笑了笑。

    徐徐抬起手。

    動作有些緩慢,終於,夫子的手抓住了葫蘆。

    指尖碰觸到了莫天語的指肚,莫天語只覺得觸摸到一塊冰,凍徹心扉。

    接過了葫蘆。

    飲了一口酒。

    夫子長長吐出一口氣。

    像是醉酒似的眯起了眼。

    葫蘆則是被他捧在手上,抬起頭,望著前方驕陽綻放的一片通紅。

    畫面逐漸定格。

    冰冷的雪落在了莫天語的脖頸處,帶來徹骨的冰涼。

    他的身軀往後一仰,癱坐在了地上。

    風雪越來越大,將夫子的身軀都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絨。

    ……

    北洛,湖心島。

    白玉京樓閣之上。

    陸番長嘆了一口氣,他萬萬沒有想到,夫子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給百家時代拉上帷幕。

    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長者。

    陸番捏著手中的青銅酒杯,憑欄處。

    他伸出手,酒杯往身前劃過弧度傾倒,晶瑩揚灑。

    這一杯酒,敬夫子。

    底下。

    正滿臉期待陸番講道的呂洞玄,看到公子的動作,以及迎風飛灑的酒液,臉上的期待逐漸的僵硬。

    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天機推演術讓他的心在微微顫抖。

    抬起手,捏在了脖頸間的大金鏈子上。

    大金鏈子快速轉動,傳來了嗡吟之聲。

    爾後,他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

    公輸羽,謝運靈還有華東流似乎察覺到了呂洞玄的不對勁,蹙眉望了過來。

    「老呂,怎麼了?」

    華東流脾氣直,直接開口詢問。

    呂洞玄嘴唇囁嚅了一番,他望向了東方,雖然被湖心島的靈氣所籠罩,但是,他的視線彷彿可以望穿這濃厚的雲霧。

    「老孔,逍遙了。」

    呂洞玄道。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沉,也有些感慨。

    謝運靈身軀一震,瞳孔頓時不由一縮。

    華東流身上更是控制不住自身的劍意,彷彿化作了出鞘的鋒銳長劍。

    公輸羽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這一輩子,都站在墨北客的一方,與孔修鬥了這麼久,忽然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有些震驚。

    震驚之後,便是如暗潮般湧上來的無奈和感慨。

    周圍的其他人尚有些不解,卻見幾位諸子,望著天穹,都是出神不已。

    在結合白玉京樓閣上,陸少主迎風撒酒,顯然……在這一刻,發生了足以讓天下震動的事情。

    但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們卻都不太清楚。

    ……

    北郡。

    墨北客望著東方,他的手在抖,抖動的十分劇烈。

    他摀住自己的手,可是卻根本控制不住。

    許久之後。

    才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了大帳,望著天函關外一望無際的雪原,天空下著鵝毛大雪。

    一片雪落在他的掌心,融化的很快,像是一縷滴落的淚。

    他厚重的眼袋,顫了顫。

    許久之後,化作了一聲長嘆。

    一生敵,亦是一生友。

    「老東西,一路走好。」

    ……

    帝京。

    書閣。

    悠悠檀香升騰。

    孔南飛一身儒衫,佇立在窗前,他望著那在積雪堆壓下的芭蕉葉,目光微微有些恍惚。

    他的心,隱隱有不安感。

    忽然。

    聽得「咔擦」一聲。

    芭蕉葉終於被積雪壓斷,砸落在了書閣後院的地上。

    孔南飛望著這折斷的芭蕉,逐漸變得沉默。

    心中有種莫名的沉重感。

    ……

    白玉京樓閣上。

    陸番的發鬢迎著風飛揚。

    他沒有關注東陽郡的戰鬥,畢竟,他做不到無時無刻都關注著天下的事情。

    不過,此時此刻,眼眸中線條跳動,他的眼眸中回放著東陽郡外發生的一場戰鬥。

    夫子以凡人之軀,燃燒意志和浩然正氣,居然將一位巔峰築基級別的強者,轟的七竅流血,重傷而逃。

    「無一絲靈氣,竟單純的以意志引起天地本源的反應,在那一刻……夫子燃燒浩然正氣,幾乎超越了體藏。」

    陸番有些感慨。

    唯有一氣照汗青。

    看著那抱著酒葫蘆,面朝大海而坐落的老者。

    陸番在護手上叩擊的動作,頓時一止,爾後,手掌在鳳翎護手上輕輕一撥。

    一聲嘹喨的鳳啼響徹,下一刻,鳳翎劍便化作了展翅飛馳的火鳳,衝入了龍門之內。

    東陽郡,赤龍龍門中。

    鼾睡中的赤龍陡然睜眼,赤紅火光大盛,他張嘴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龍吼。

    卻見,龍門之內。

    一頭火鳳飛揚而出,火鳳中心是一柄赤紅的劍。

    可怕的氣息,從這劍上瀰漫。

    赤龍原本凶戾的表情一僵,立刻縮回了身軀。

    望著消失的火鳳後,赤龍趕忙窩回了龍門之上。

    火鳳展翅而出。

    飛馳過了東陽郡的天穹,像是一道流光,劃破天空,映照光輝。

    東陽郡守城上,楊木抬起頭,看著那拖曳著火芒的火鳳,驚駭中帶著茫然。

    卻見那一縷火芒衝出了沙灘,衝入了無邊瀚海之上。

    轟!

    火鳳伴隨著嘹喨的啼叫,陡然落下。

    水底之下。

    包裹在泥漿中修煉恢復傷勢的魁梧人頓時大驚。

    「位……位面之主?!」

    他抬起頭,卻發現的頭頂上的一片熾烈,瞬間將其給吞沒……

    瀚海被焚燒出了一個凹陷的漩渦,許久之後……才緩緩的恢復過來。

    而白玉京樓閣上,撥出了鳳翎劍的陸番,就彷彿做了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他看著底下的眾人,徐徐開口。

    該講的事情,差不多可以開始講了。

    「天地有意志,化本源,成屬性,修行人逆天而行,聚靈氣,修長生……」

    陸番開口。

    聲音不大,但是卻響徹在每個人的耳畔。

    眾人身軀皆是一震,回過神來。

    他們明白,陸公子要開始講道了。

    「世間存在屬性,分金木水火土,對應體藏境所淬煉的五藏……」

    「初入修行人,聚一縷靈氣於丹田,是為氣丹,氣丹極致聚靈氣漩渦,開始跨入體藏,挖掘人體寶藏,衍生屬性,誕生屬性靈氣。」

    「而再往上,便是超越體藏的境界。」

    「其實體藏境之上,與氣丹境有些類似,氣丹以氣成丹,是為虛幻,為虛丹,而體藏境之上,乃聚集人體精華與靈氣融合,化成實丹,可稱金丹境。」

    陸番的話,響徹在湖心島,所有人在愣神之後皆是震駭。

    而北洛湖外的修行人,則是側耳傾聽,只能聽的個模糊。

    陸長空等人聽的如夢似幻。

    虛丹,實丹……

    這完全刷新了他們對修行的認知。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體藏之後的境界。

    凝昭目光一凝,體藏之後……是為金丹?

    在體內凝聚出實丹,這難度定然比凝聚氣丹要難太多倍。

    畢竟,由實化虛易,由虛化實難,無中生有,等同於創造,自然極難。

    湖畔中。

    墨舟上浮沉的司馬青衫也是擰起了眉宇。

    聚氣成金丹……

    當然,在此之前,還需要領悟屬於體藏境的屬性靈氣。

    就在眾人沉思的時候,陸番又開口了。

    「當然,金丹之法乃是來自天外的修行法,屬於水到渠成的一種,修行人本逆天而行,因而,本公子還有另一種修行法。」

    陸番端坐在白玉京樓閣二層,望著眾人,徐徐道。

    眾人解釋一愣,爾後,凝眸。

    「體藏之後……是為天鎖,何為天鎖,人體有脊柱共三三數,分九極,也稱九極天鎖,淬煉脊柱打破天鎖,便是體藏之上的境界,第九極為天宮鎖,若是破之,便可引起天地劫罰。」

    陸番說道,他的話語宛若迎風傳到了每個人的耳畔似的。

    讓眾人都是心頭一愣。

    「比起金丹修行法,這種修行法難度更大,也更危險更困難,但是相應的,戰鬥力也會更強。」

    「當然,如今談及這些修行法還太早,爾等想要成金丹,碎天鎖,還遠著呢。」

    「天地異變,乃是仙人佈局,靈氣瀰漫全天下,人人皆可為修行人,當然,因為存在天賦差異,真正能成修行人的屈指可數。」

    陸番道:「上古時代,其實也有一個輝煌的修行時代,不過,落寞了,而如今,靈氣再復甦,仙人現傳承,彷彿一場輪迴。」

    「上古修行時代之所以失敗,主要的原因便是弱,修行人太弱,世人太弱,面對災厄,毫無抵抗之力。」

    「而如今,靈氣復甦,修行再現,我白玉京作為引領世人修行的修行勢力,自然不能讓世人重蹈上古修行時代的覆轍,因而才有了這次的講道論修行。」

    陸番徐徐道。

    許多人聽的雲裡霧裡,畢竟,他們不曾踏入過那中心宮殿,不曾見過陸番故意設置的上古戰場的畫面。

    陸番拂袖,靈氣頓時在空中凝聚,很快……幻化出了一副畫面。

    所有人抬起頭,看著畫面。

    卻見畫面中浮現出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時代。

    那是屬於上古修行文明和天外邪魔的戰爭……

    所有人看完後,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原來……他們腳下的大地,還承載著這樣一場悲歌。

    看到那些前赴後繼死亡的上古修行人,在場的許多人都是感覺到了緊迫和危機。

    「如今,世界本源凝聚,屬性可成,萬般修行道,皆可話長生。」

    「修行道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每個人都可以走出屬於自己的道。」

    陸番掃視眾人,道。

    「就像是曾經波瀾壯闊的諸子百家時代……」

    「百家爭鳴下,才能互相進步。」

    「而如今,也一樣,修行時代……更要爭,更要勝,唯有勝者,才能在修行路上走的更遠。」

    「修行人的世界,遠比你們想像中來的殘酷。」

    陸番道。

    他的白袍在風中獵獵,他的目光如炬。

    他的口中吐出一句又一句的話語。

    爾後,底下的眾人存在困惑的,皆是開口詢問,陸番也不曾拒絕,皆會解釋。

    許多人都很珍惜這次機會。

    因為,他們明白,這一次之後,下一次公子講道,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天色開始逐漸變得昏暗。

    這一日講道,從白日講到了黑夜。

    終於……

    陸番不再繼續講,他留給了大家一夜時間,讓眾人消化。

    他這一次的傳道,是為了跨入中武世界而準備。

    一個精彩紛呈的修行界,不可能全由他一個人創造,世人才是締造輝煌世界的主力軍。

    而陸番,只不過是幫助眾人,加快這個締造的過程,以及少走一些彎路罷了。

    一縷紅芒從龍門中飛馳歸來。

    安靜的懸浮在了陸番的面前。

    鳳翎劍綻放著極致的光輝,如烈焰般燦爛。

    最後一位流浪者的魂靈都被撕的粉碎,沒有任何的殘留。

    陸番嘆了一口氣。

    夫子是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也在他的情理之中。

    夫子不曾入龍門修靈氣,不走修行路,便追尋不了長生,因而時日其實也無多。

    而東陽郡外,夫子以凡人之軀,幾乎泯滅一尊巔峰築基的修行人,以這等戰績給諸子百家拉上帷幕,夫子其實已經無憾,走的逍遙而坦然。

    讓鳳翎劍回歸輪椅,化作鳳翎護手。

    而他,則是望著北洛湖,徐徐吹拂著微風。

    黎明的光輝撕裂了漫天大雪,灑下萬千光輝。

    在北洛城中的修行人,還沉浸在陸番所講道的內容中的時候。

    一道沉重而震駭的消息,卻是傳遍了整個大周朝。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3 15:29
第193章 這片土地要這皇帝有何用?【第一更,求訂閱】

    當唐一墨所派遣的南郡,南府軍援軍趕赴到東陽郡的時候,戰爭已經落下了帷幕。

    東夷人大敗潰逃,慌不擇路,留下了滿地的屍骸。

    這讓趕赴而來的南府軍有些愕然。

    缺少修行人軍隊的東陽郡居然守住了?

    而且,死傷的人數還不算很多,至少南府軍的統領一眼看過去,東陽郡的士卒,大多數都沒有缺胳膊少腿。

    這樣一場戰爭,死的人數,居然這麼少,比起南郡還要少,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不過……

    東陽郡士卒的興致似乎並不高,絲毫沒有打了勝仗後的興奮和開心。

    太守楊木親自接見了南府軍的援軍。

    東陽郡和南郡算是敵人,雙方都曾有過摩擦。

    楊木只是本著試一試的心態,朝著南郡發出了援書,卻是沒有想到,南郡居然真的派來了援軍,還是南府軍這種修行人軍隊。

    「多謝……」

    楊木目光中蘊含著複雜。

    夫子的死讓他明白,哪有什麼帝京來的援軍,皇帝根本就不想支援東陽郡。

    這讓楊木的內心中湧動出了一把火。

    不僅僅是南府軍。

    緊隨其後的,還有策馬而來的西涼鐵騎,項家軍。

    他與西郡求援,西郡也派來了援軍。

    北郡也有鐵騎縱橫,一身輕甲的軍隊入了東陽。

    可惜,戰爭結束了。

    楊木謝過了三方,將戰場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將夫子的戰績也告知了世人。

    各方勢力都有些震駭,對視了一眼,都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他們是修行人,他們很清楚,對上凡人,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優勢。

    然而,夫子居然以凡人之軀,造就了一場宛若神話般的戰役。

    這讓他們對於夫子,莫名的湧起了敬佩。

    各郡援軍退走,他們裹挾著讓天下震驚的消息,退出了東陽郡。

    而一則則消息,也在飛鴿震動的白羽之下,傳遍了天下。

    儒教夫子,隕於東陽。

    飛鴿落下,各方勢力得知了消息,在震駭的同時,消息便一傳十,十傳百,天機閣也轉了這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大周朝。

    一時間,天下儒生有不少人慟哭。

    但是更多勢力在感慨的同時,還是震怒。

    怒什麼?

    自然是怒大周帝京的不作為!

    東陽郡同時向南郡、西郡和北郡以及帝京發出了援書,援書最早到的是帝京,而且早到了很久,可是,皇帝選擇無視。

    而西郡、北郡和南郡這三方反而派遣出了援軍,特別是和東陽郡有摩擦的南郡,都在這等時刻派出了援軍。

    可唯獨大周朝帝京,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回信都沒有。

    夫子只好親臨東陽郡,以一己之力,扛起大任,燃燒浩然氣,擊潰東夷入侵者。

    一時間。

    天下儒生憤怒不已,帝京更是成為了千夫所指的對象。

    帝京。

    宇文秀面色冰冷。

    小宦官傳給他的消息讓他震駭,在震駭的同時,還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北洛城……竟敢如此欺朕!」

    但是,隨後而來的消息,如巨浪一般拍的他有些心顫。

    夫子……隕落東陽郡。

    對抗東夷修行人,一氣照汗青。

    得知這個消息,宇文秀的身體在剎那有些冰冷,許久之後,才是平復下了心情。

    一位小宦官帶著惶恐,入了紫金閣。

    「陛下……」

    「夫子身死,天下儒生怪罪帝京不作為,帝京中的儒生,正聚於長街之上,發出抗議,要陛下給出一個說法。」

    小宦官躬身道,夫子一死,帝京震動。

    要知道,天下儒生皆夫子的學生,世人豈會不震動。

    宇文秀坐在龍椅上,大殿內沒有燃燭,顯得黑壓壓一片。

    「他們……要朕給個什麼說法?」

    宇文秀冰冷的聲音從其上傳來。

    「老師的死,難道朕不痛心嗎?要這群儒生來指責朕?他們有什麼資格?!」

    「夫子若乖乖呆在帝京,豈會身死?」

    「所以,他為什麼要離開帝京,為什麼要去東陽郡?!」

    宇文秀說著說著,似乎情緒激動了起來,到最後,幾乎是在咆哮。

    底下的小宦官,恐懼的跪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千夫所指是吧……」

    「將朕的黑龍十三甲喚來。」宇文秀似乎平復下了心情,道。

    爾後……

    小宦官出了紫金宮,不一會兒,殿外,便有甲冑鏗鏘之聲,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從殿外邁步而入。

    共十二人,皆是著黑色輕甲,甲冑上鐫刻有黑龍龍首。

    「陛下……」

    十二人拱手,道。

    「聚集黑龍衛,鎮壓帝京紛亂。」

    「朕乃天子,豈由得這些臭儒生指指點點,哪怕千夫所指,他們也沒有資格。」

    宇文秀道。

    底下,十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頷首。

    「喏。」

    爾後,黑龍十二甲便退出了紫金宮,紛紛翻身上黑馬,在大雪中飛速奔走。

    黑龍衛聚集,甲冑森嚴,倒映著冰冷光著。

    帝京長街上。

    一位位穿著儒衫的儒生在義憤填膺的怒罵著。

    他們聚集在一起,如一道長流,緩緩往紫金宮而去。

    而且這長流還在不斷的壯大,有天下儒生從帝京外匯聚而來,加入長流中。

    他們需要為夫子的死,討一個公道。

    他們需要知道,為何帝京不出增援。

    東夷乃五胡之一,五胡亂周,而帝京之主,卻連援兵都不出。

    這等事,難道不可笑嗎?

    帝京周圍的百姓看著這道儒生洪流,情緒複雜萬分。

    人群中。

    茶樓店的美婦芊芊,美眸波動,天上下著雪,莫名讓她覺得冷。

    「要變天了啊……」

    美婦抿著嘴唇,呢喃了一句。

    馬蹄聲炸裂。

    滿地積雪飛揚崩灑。

    遠處,滿地白雪的帝京長街之上,卻是有黑甲如游龍般浮現。

    黑龍衛紛紛策馬,在帝京長街上肆無忌憚的橫行。

    這是皇帝的守衛軍,修行人軍隊,黑龍衛,每一位黑龍衛的士兵都是披著黑甲,戴著黑龍面具,散發著猶如死神般的氣息。

    黑龍十三甲之首,拉扯起了馬匹韁繩。

    他那面具下的眼眸,倒映著一位位儒生義憤填膺的面孔。

    沒有說什麼。

    這位黑龍十三甲之首,抬起手手掌。

    徐徐一揮。

    爾後,身後的黑龍衛便紛紛策馬如騎兵般衝鋒而出。

    鋒銳的長矛倒映著滿地白雪的白影,撕碎了天上飄落的雪花。

    殷紅的血,不屈的怒叱,灑了滿地。

    帝京的長街,血腥瀰漫,這一日,乃天下儒生之難。

    人群中。

    百姓皆是肝膽俱裂,許多人被眼前的畫面嚇的癱軟在了地上。

    美婦芊芊摀住了嘴,眼眸中猶帶著不可置信。

    馬蹄聲漸漸停止。

    而帝京長街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儒生屍體。

    天空飄下了血,連血都是染著紅。

    聞訊趕來的孔南飛手中的劍跌落在了地上,呆呆的看著滿地儒生之屍。

    他的嘴唇在囁嚅了一陣,臉上的表情頓時非哭非笑。

    他想到了夫子最後離開書閣時那個失望的表情。

    宇文秀變了……

    帝京,也變了。

    孔南飛忽然有些想笑,大周以儒立朝,這麼多載歲月。

    居然在帝京長街之上出現了這般慘狀。

    幾位黑龍衛長矛尚在滴血,黑龍面具下的眼眸無情的看向了孔南飛。

    黑龍十三甲端坐黑馬,也安靜的看著似是癲狂的孔南飛。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孔南飛死死的掃了這些黑龍衛一眼,他曾親手培養起了黑龍衛,而這些黑龍衛,如今成為了可怕的劊子手。

    扇了自己一巴掌。

    孔南飛轉身離去,蕭瑟的身影,在風雪中逐漸隱匿。

    他沒有回書閣,而是走出了帝京,消失在了被積雪覆蓋的厚重官道上。

    ……

    一架馬車快速馳騁行駛到了北洛城外,馬匹累的在喘著熱氣。

    莫天語滄桑了許多,鬍子拉擦,整個人有些呆滯有些失去了魂。

    他從馬車上背下了一道身影。

    望著北洛,眼眸波動。

    他辭別了楊木,快馬加鞭趕赴北洛城,如今終於到了。

    「夫子,您要來此地養老,如今,學生帶你來了。」

    莫天語道。

    他於大雪中跋涉,一步步往北洛城中而去。

    北洛。

    湖心島。

    陸番端坐輪椅,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身上的白衫在風中獵獵。

    他抬起手,輕輕一揮。

    北洛城門自然開啟,滿地的白雪冰消雪融,像是給莫天語開出一條乾淨的大道,直通北洛湖心島。

    莫天語望著冰消雪融,一塵不染的大道,臉皮子微微波動。

    他自東而來,夫子曾希望能於湖心島養老,可是卻不曾實現,那莫天語便希望夫子可葬於北洛湖心島。

    也算是滿足了生前的一個心願了。

    緊了緊背後的身影。

    莫天語背著夫子,徐徐前行。

    天上仍在飄雪,可是,所有的雪花,在莫天語頭上皆是繞過,不染分毫。

    ……

    天函關外。

    聶長卿雪中挎刀行,身形猶如輕燕,在白雪中踏過,踏雪而無痕。

    他很快便追上了李三思。

    因為,他發現李三思正一人獨戰西戎大軍。

    聶長卿抽刀而出,一刀斬下,漫天風雪都被斬的消散。

    「西戎王何在?」

    聶長卿冰冷道。

    他這一刀,讓西戎大軍近乎失去了戰鬥的慾望。

    終於,才是有一位西戎部落的首領,惶恐道:「西戎王……已經死了!」

    「從天而降一掌,拍死了西戎王,天神懲罰了他!」

    西戎部落的首領,紛紛跪伏在地。

    大周的修行人,太可怕了!

    李三思和聶長卿對視了一眼,聶長卿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中的煞氣逐漸散去。

    「看來……是公子出手了。」

    公子還是很看好聶雙的。

    聶長卿徐徐吐出一口熱氣。

    手中殺豬刀再度一揮,將雪地斬出了溝壑。

    西戎大軍頓時開始瘋狂的逃竄。

    他們曾經嘗試過反擊,不過聶長卿的一刀,就抽的他們沒有任何的脾氣。

    西戎大軍在逃,而聶長卿和李三思,一人握刀,一人持劍。

    像是兩尊驅羊的煞星似的,跟在西戎大軍之後。

    將西戎大軍一路往西趕。

    ……

    北郡。

    澹台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使得桌上的茶水都一陣晃動,溢透而出。

    「江漓被下獄?!」

    「卸甲歸田有什麼錯?居然以殘害先帝之罪,將江漓下獄?!」

    「這小皇帝腦子進水了啊!」

    澹台玄很怒。

    臉色漲紅,他的眼眸中更有怒火湧動,他放江漓回去,是讓你這小皇帝讓他下獄的?

    不僅僅如此。

    更讓澹台玄震撼的是,接下來傳回來的一則又一則的消息。

    其中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夫子的隕落,那可是儒教大儒,大周朝的支柱啊!

    夫子一死,等同於大周朝的支柱崩塌。

    他們久久不敢攻大周是為什麼?

    就是因為大周有國師孔修!

    至於那些什麼黑龍衛……澹台玄會怕?項少雲會怕?

    怕他們個球。

    修行人軍隊,哪方沒有!

    哪怕是北郡,也有屬於自己的修行人軍隊。

    「不出援兵,欲要以五胡之勢,削各郡之力,好你個小皇帝!」

    澹台玄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喝了一口茶,似乎覺得不過癮,直接拎起了茶壺往口中灌。

    他想起了那個夢,夢中……他一劍斬黑龍,龍血灑了滿身。

    他猛地放下了茶壺。

    眼眸中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

    他看向了身邊的侍從,道:「快去請鉅子和墨矩過來。」

    侍從領命,躬身退走。

    天函關。

    積雪紛飛之間,墨矩身披鶴氅,立於城樓,冷風吹拂著他的臉,望著一望無際的遼闊雪原。

    墨矩的眼眸中不禁浮現出了種種的畫面。

    畫面中,衣衫襤褸的他蹲在路邊,一架馬車行駛而過,卻是在他的身邊停下,從馬車內,一位和藹的老人笑望著他。

    他從在的墨家不受待見默默無聞的人,到如今成為北郡的智慧錦囊,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因為那老人的幫助和指導。

    雖然,墨矩指導對方的指導是有目的的,但是……在他最黑暗的時候,給了他最璀璨的曙光,那種心懷希望的感覺,墨矩很感激。

    「夫子,走好。」

    墨矩望著滿地白雪,彷彿被雪地的反光,給刺激的眼眸都滲出了淚珠。

    遠處。

    侍從匆忙的腳步聲,將墨矩從思緒中拉扯回來。

    「墨先生,太守請您去一趟書房。」

    侍從躬身道。

    墨矩頷首,披著鶴氅帶著綸巾,便往書房方向而去。

    到了書房內,摘下了鶴氅,抖落其上的積雪。

    澹台玄和墨北客早已經在遠處等候著了。

    墨矩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嚴肅和凝重。

    坐在椅子上後。

    澹台玄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站起身,朝著墨北客和墨矩拱手。

    「多謝兩位一直以來的相助。」

    「希望今後,還能得到兩位的幫助和陪伴。」

    墨北客眯起了眼,他感覺到澹台玄的情緒似乎不太對。

    墨矩自然也察覺到了問題。

    「國師身隕,江漓入獄,五胡亂周,帝京卻是毫無動靜,靜看我等拋頭顱灑熱血……」

    「我等努力的抗擊西戎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身後這片土地不受侵擾,百姓能夠不受異族迫害?可是大周皇帝做了什麼?」

    「既然他自己都不珍愛這方土地,那這片土地要這皇帝……有何用?!」

    澹台玄說道。

    他的聲音在書房中,鏗鏘作響,擲地有聲。

    墨矩的呼吸微微急促。

    墨北客撫著椅子,顯然,他的內心也沒有表面那般的平靜。

    澹台玄的話,讓他猜測到了些什麼。

    「所以……」

    澹台玄端坐,環顧兩人,徐徐開口道。

    聲音很平靜,但是,這份平靜下,卻是蘊含著讓人心神震駭的決心。

    「吾欲立新朝,國號,大玄。」

    「吾為王,喚北玄王。」

    「舉兵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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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大周無道,伐之【第二更,求訂閱】

    窗外雪在飄,冷風簌簌的吹拂。

    但是,屋內人卻湧動起了難以平息的熱血。

    澹台玄的話語,讓墨北客和墨矩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這土地要這皇帝有何用?

    欲立新朝,國號……大玄!

    澹台玄這是準備自立為王,討伐大周啊!

    墨北客的厚重眼袋在微微的抖,他等這句話很久了,原本,他寄希望於西郡霸王,認為最有可能自立為王的,應該是西郡霸王。

    只不過,沒有想到,現在……居然是澹台玄最早踏出了這一步。

    踏出這一步,需要很大的魄力,畢竟,原本的澹台玄是臣,而大周朝宇文秀是君。

    君臣之間,存在難以踰越的溝壑。

    哪怕之前大周各地的各郡太守紛紛揭竿而起,但是實際上,敢自立為王的,沒幾個。

    「主公,當真做出了這般決定了麼?」

    墨矩道。

    「一旦做出了這個決定,開弓便無回頭箭,賭上的則是北郡所有人的信任和信念。」

    澹台玄明白墨矩所說的話語中的意思。

    這幾日,他徹夜難眠,自從做了斬黑龍的噩夢之後,他的心就開始有一種預感。

    如今,夫子因為帝京不曾出兵助東陽郡,引起了澹台玄心中的一團火,再加上江漓被下獄,澹台玄直接就像是個火藥桶被點燃了。

    「吾意已立,半月後,泰嶺問天峰,祭天立國,國號大玄!」

    澹台玄堅定道。

    坐在下方的墨北客沒有勸阻,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只是有些感慨也有些感傷。

    孔修本來代表的是大周,而他如今,代表的是大玄。

    兩個國家,兩人分別代表,終於能夠進行平等的交鋒了,可惜……

    墨北客起身,他鄭重的拂去了身上的塵灰,後撤一步,拱手,躬身。

    「見過王上。」

    墨矩也沒有猶疑,後撤一步,躬身道:「矩,見過王上。」

    澹台玄坐在位置上,目光如炬。

    他起身,攙扶起了墨北客和墨矩,這兩人是他的智囊,對於人才,澹台玄自當重視。

    「鉅子,如今大玄初立,你覺得該如何?」

    澹台玄問道。

    這話問其他人都不好使,但是問墨北客,卻是算問對人:「泰嶺問天峰,乃是青龍龍門,代表青龍之意志,是祭天立國,昭告天下的好時機。」

    「立國之後,王上便可以舉兵準備伐周了。」

    「大周無道,伐下大周,為順勢而行,皇朝可立。」

    「另外……」

    墨北客看著澹台玄,面色頗為嚴肅。

    「王上需派人往北洛城……」

    「大玄立國,若是能得白玉京見證,自是極好,不過想來,以陸平安的脾氣,是不可能出城,所以,若能請得白玉京麾下天機閣的呂洞玄來便好。」

    澹台玄聞言,覺得有理。

    如今天下,是修行人時代,白玉京作為天下第一修行人勢力,自然得受關注。

    況且,陸番如今正好在傳道天下,這時候立國,若是都不跟白玉京表示一下,怕是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好,就依鉅子之言。」

    墨北客躬身,「老夫這就去寫給呂洞玄的信。」

    另一邊,墨矩也躬身:「臣這便去將大玄立國之訊,傳達北郡。」

    ……

    北洛城。

    莫天語一步一步很認真的行走,猶如在丈量著這座城池似的。

    周圍都在飄雪,厚重而濃郁的大雪,從天上飄蕩而下,洋洋灑灑。

    羅岳得到了陸番的命令,從島上趕赴而來,他看到了莫天語,也看到了莫天語背上的夫子。

    羅岳抬手,頓時一位位龍血軍,紛紛佇立肅穆。

    他們在前端給莫天語引路,往湖心島而去。

    北洛湖畔,一位位修行人睜開了眼,陸番講道修行,對他們而言,是震駭的,他們第一次知道了,原來上古時代居然存在一個輝煌的修行文明。

    陸少主說,希望如今的修行時代能夠再現百家爭鳴,唯有如此,才能互相進步。

    許多人都覺得很有道理。

    遠處。

    莫天語行走而來,許多人都是微微發怔。

    因為,北洛龍血軍,居然在前端開道。

    終於,來到了湖畔。

    司馬青衫盤坐著墨舟,蕩來。

    陸番的話語響徹在他耳畔的時候,司馬青衫還有些震駭,不過,他倒是沒有太激動,按照陸番的吩咐,來到了岸邊。

    他取出了毛筆,以靈氣為墨,在畫捲上再畫一艘墨舟。

    甩筆間,墨舟漂浮在了湖面上。

    莫天語死灰的眼眸掃了一眼墨舟,便爬了上去,他背著夫子,佇立在墨舟前端。

    墨舟行駛,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往湖心島中飄去。

    「那是誰?」

    「好像是儒教夫子……夫子怎麼了?」

    「在我們聽陸少主講道的時候,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諸多修行人都驚呆了。

    特別是一些寒門子弟,夫子創立儒教,給這些寒門子弟不少崛起的機會,而如今,夫子似乎狀態不太對。

    當一些人將夫子戰死東陽郡的消息傳過來時。

    湖畔的眾人皆是呆若木雞。

    北郡、南郡、西郡派遣而來,記錄陸番的講道修行法的人,紛紛撤走,離開了北洛城。

    他們要將竹簡中記載的修行法,傳回各郡。

    湖畔微風徐徐,濃霧裊裊。

    墨舟泛開了湖水,蕩起了層層漣漪。

    司馬青衫背著書箱,握著毛筆和畫卷,望著那泛舟而過的莫天語。

    莫天語眼眸波動,看了司馬青衫一眼,司馬青衫溫潤一笑,微微頷首。

    上了島。

    陸長空早已經在等候著。

    莫天語沒有讓任何人接過夫子,而是自顧自的來到了白玉京樓閣之下。

    他仰頭望著樓閣頂上的陸番。

    「陸少主,我願為夫子在島上求一處沉眠之地,可好?」

    莫天語道。

    樓閣之上。

    陸番的視線落在了莫天語背負的夫子的身上,夫子的臉上掛著笑容,那是一種像是小孩得到了玩具,心滿意足的純粹笑容。

    「可。」

    陸番道。

    莫天語沒有想到,一向不好說話的陸少主,居然會這麼輕易的答應他的要求。

    「這是我答應過夫子的。」

    陸番靠在輪椅上,淡淡道。

    莫天語起身,在島上行走,湖心島並不大,他往島後方而去,終於找了一處正對半島桃花和菊花的方向。

    ……

    陸番講道的內容在廟堂勢力間,沒有引起太大的震動和嘩然。

    當然,天鎖和金丹境界的存在,倒是讓世人對大修行人的層次有了個清晰的理解。

    而真正嘩然的,卻是整個江湖。

    白玉京天機閣將陸番所講的內容大概整理後,附著了一份簡單的聚氣修行法,將這份消息傳開。

    因為是文字記載,所以關於上古那一場修行人大戰,描述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也讓世人明白了那一場恢弘的戰役。

    而簡單的修行法,卻是引起了江湖沸騰,大家爭先恐後的記錄修行法,因為,有了修行法,才能成為真正的修行人。

    另外,陸番關於未來修行人江湖的構想,也讓世人所沸騰和嚮往。

    再現一個修行人百家爭鳴的江湖!

    多麼讓人振奮!

    西郡。

    東衍江畔。

    霸王項少雲放下了手中的竹簡,竹簡上記錄的是陸番講道的內容。

    很多都是霸王所知道的,唯一讓霸王感興趣的……便是體藏境之上的境界,金丹和天鎖。

    「天外邪魔的境界有什麼好修的,打破天鎖才是我所追求。」

    霸王眯起眼,他抬起手,手指在自己的脊柱上輕輕摩挲。

    「體藏,淬煉五臟,天鎖,淬煉九極脊柱……當真是讓人感到深不可測的修行法。」

    霸王感嘆。

    一入修行深似海,越是瞭解,便會明白,修行之路……到底有多漫長。

    修行到極致,是否可以踏上九天與仙爭鋒?

    「陸平安如今是什麼境界?天鎖境麼?」

    想起神秘莫測的陸番,霸王總感覺對方強大的超出他的想像。

    他又拿起了天機閣傳訊天下的內容,這份內容就縮略了許多,著重在於基礎修行法的傳播。

    「白玉京這是準備……傳道天下?」

    「修行人的時代,當真是來臨了。」

    就在霸王沉思於白玉京的大手筆的時候。

    武將許楚飛速從大帳外行走而來。

    「太守!有大事發生!」

    許楚來到了霸王的帳前。

    「江漓下獄,儒教夫子戰死在東陽郡,天下儒生大怒,帝京發生了儒生之難,近千位儒生被宇文秀的黑龍衛屠殺的乾乾淨淨……」

    許楚趕忙將情報說了出來。

    夫子的死,儒生的難,這簡直是儒教的一場浩劫。

    在這一場浩劫中,儒教幾乎瀕臨泯滅。

    霸王聞言,眼眸也不由一縮。

    「大周朝以儒立朝,能夠在風波中屹立,不就是因為一個江漓一個孔修……如今江漓下獄,孔修身死,大周還剩什麼?」

    「黑龍衛?呵……一群垃圾罷了。」

    霸王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充斥著可怕的壓迫力。

    夫子之死,他是真的沒有預料到。

    但是他敬佩,以凡人之軀鎮壓了一尊類似佛僧那般的強大修行人。

    這是何等的存在?

    「儒教孔修……」

    霸王深吸一口氣。

    莫名的,他忽然有種預感,若是孔修沒有對宇文秀失望,不曾離京東行,沒有在東陽郡中身死。

    或許,孔修憋著的這殺招,就是給他霸王準備的。

    畢竟,曾經的霸王,才是當世最強戰力,最讓孔修忌憚的存在。

    因為修行人的出現,因為五胡亂周的意外,使得這一切,終究是打亂了孔修的計畫。

    「凡人搏體藏……」

    「我項少雲,願稱你為最強。」

    霸王看著奔騰的東衍江,不由道。

    凡人之軀,搏殺體藏,哪怕是他霸王,都做不到。

    因為做不到,所以,他敬佩。

    他項少雲,只服強者。

    許楚看著霸王魁梧的背影,抬起拳頭,抵了抵胸口,道:「太守……還有一件事。」

    「說。」

    霸王道。

    「根據北郡探子傳回的消息,北郡太守澹台玄,打算半月後在泰嶺問天峰龍門前祭天。」

    「北郡中有消息流傳,澹台玄欲要脫離大周,自立為王,國號,大玄。」

    許楚道:「不過這消息還尚未被證實。」

    霸王望著奔騰的東衍江,聽著許楚的話語,身軀不由一震。

    爾後,霸王看著漫天飛雪下,仍舊奔騰的東衍江,不由流露出了大笑。

    「有意思。」

    「大周不仁,若是北郡立國大玄,那我西郡……豈能落後!」

    霸王道。

    他的聲音震動著江水,身後的許楚聞言渾身俱顫,心中有浩氣流淌,激動的面色赤紅。

    ……

    帝京。

    地牢。

    老宦官離開了地牢,上了馬車,快速離去。

    地牢之內,江漓安靜的盤坐在乾草鋪就的牢床上。

    他的面色微微波動。

    想起了老宦官和他的對話。

    本以為老宦官來見他,是會勸說他,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老宦官跟他聊了許多無關風月的事情。

    倚靠在牢壁上,尖著嗓子,說了很多題外話。

    老宦官提到了先皇,提到了宇文秀小時候。

    老宦官是看著宇文秀長大的,也是親眼看著宇文秀從一個稚嫩懵懂的小皇帝,一步一步成長為如今的皇帝。

    江漓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聽著。

    老宦官提到了許多瑣事,都是關於宇文秀,這讓江漓有些錯愕。

    不過,錯愕的同時,卻也明白了什麼。

    老宦官將他當成了傾訴的對象。

    當話都說完了之後。

    老宦官才是看向了江漓,道:「江將軍,若是能逃,那便逃吧……」

    「陛下,已經不是以前的陛下了,人命如他,似草芥。」

    「白死於牢,對於你這樣的人而言,不值得。」

    老宦官道。

    爾後,老宦官塞了一張揉成團的紙給了江漓,便離開了牢房,離開了地牢,回紫金宮。

    走出牢房,老宦官便收起了他的絮絮叨叨,重新變得沉默寡言。

    地牢中。

    江漓思索了許久,他看了一眼老宦官留給他的東西。

    展開後,紙張上記載的是一種靈氣修行法。

    江漓抬起頭,陰暗潮濕的牢房中,看不清外面的日與月,可是,隱隱間,江漓可以感覺的到,一股風暴正在臨近。

    ……

    半月時間。

    很快便過去了。

    這半個月,江湖得到了白玉京天機閣的修行法,幾乎進入了全民修煉的狀態。

    許多江湖勢力,依據修行法,結合原本的搬血術,居然創出了適合他們修行的功法。

    使得修行速度飛速攀升。

    如今的江湖,一二段氣丹算是基礎,畢竟,天地異變剛結束,不少人都得到了靈氣入體。

    而四五段氣丹之上,才算的上高手。

    至於氣丹八九段,甚至巔峰層次的氣丹境高手,在江湖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至於體藏境,如今江湖尚未誕生。

    因為修行的人多了,江湖中也湧現出了許多天才。

    天賦的劃分很簡單,按照丹田對靈氣的容量。

    尋常人最多可容九縷靈氣。

    超過九縷皆可稱天才。

    江湖中一個小小的門派中,誕生了一位,氣丹容量高達十八縷的妖孽天才。

    消息一出。

    江湖中的各門各派,皆是瘋狂的接觸此人,此人因為心懷感恩,不願離開原本的門派。

    然而,卻是給他的門派帶來的滅頂之災,一夜之間,這位天才所在的門派被屠殺的一乾二淨。

    門派掌門更是喋血護佑這位天才連夜出逃,最終慘死。

    整個興盛的門派,只剩了這天才一人。

    漫天繁星下,這位天才哭嚎著,他想起了白玉京中那位曾說過的話,修行人的江湖,比凡人的江湖更殘酷。

    如今,他算是見識到了。

    這位天才被追殺了好幾日。

    在帝京外的一座破舊的落滿雪的道觀內,被一位瘋瘋癲癲衣衫襤褸的書生給救了下來,那些追殺而來的其他江湖人,在衣衫襤褸瘋癲不已的書生一聲喝下,皆是五臟俱碎而亡。

    那位天才震驚不已。

    而震死了這些人,瘋癲書生卻是大笑著,冒著大雪,便搖搖晃晃,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天才回過神,連忙追了出去。

    後來,這天才加入了瘋癲書生的門派。

    那是個剛剛創立不久的門派,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至少,這位天才從未聽過瘋癲書生提及門派名字。

    直到有一日,瘋癲書生喝醉了酒,滿身惡臭酒氣,說著胡話,這位天才在照顧瘋癲書生的時候,才得知,這門派叫做……

    浩然宗。

    ……

    半月。

    大周發生了巨大變化,五胡亂周落下帷幕,蠻夷死傷慘重,皆是退走。

    更讓世人震撼的是。

    北郡澹台玄,昭告天下,於泰嶺問天峰,青龍龍門前設壇祭天。

    在白玉京天機閣閣主呂洞玄的見證下,立新朝,國號大玄。

    至此,大玄國成立。

    原本的十三郡中,有四五個大郡紛紛響應了號召,加入了大玄國。

    北玄王澹台玄,振臂一呼。

    出兵伐周。

    因為大周朝在五胡亂周時候的不作為,又加上夫子隕落,屠殺儒生的導火索。

    天下在這一刻驟然就猶如風暴席捲。

    澹台玄所率領的大玄鐵騎,宛若猛虎,從北方,飛撲而來,勢如破竹。

    在澹台玄立國之後不久。

    西郡霸王,也昭告天下。

    「從此西郡為西涼,立西涼國!」

    霸王手中長斧一揮,直至大周帝京,話語鏗鏘,霸氣縱橫。

    「大周無道,伐之。」

    浩浩蕩蕩的西涼鐵騎,馳騁過江,直逼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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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世人都覺得朕會敗【第三更,萬字更新,求月票!】

    漫天飛雪中。

    一道白袍身影,徐徐行走而來,衣衫在風雪中搖曳,腰間挎著把殺豬刀。

    腳踩著積雪,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抬起頭,望向了遠處的巍峨天函關,聶長卿不由的吐出了一口氣。

    半個月了。

    他與李三思驅逐西戎大軍,一直驅逐到了漫天飛雪都化作無垠沙漠,方是停止驅逐。

    在他看來,這無垠沙漠就恍若是世界的盡頭。

    至少,在聶長卿看來,在這遼闊無垠的沙漠之後,很有可能便是一片虛無,畢竟世界的另一端有什麼,他也不清楚。

    因而,他和李三思沒有再繼續驅趕。

    而是爆發出了急速,回歸天函關,畢竟,聶雙他們還在等著他。

    登上了天函關的城樓。

    卻發現,天函關中,只剩下了聶雙一人乖巧在等候。

    「青鳥和羅成呢?」

    聶長卿抖落了白衫上的白雪,問道。

    「青鳥姐去了帝京,聽說是江漓被皇帝下了大獄,青鳥姐帶著她的雞崽要去劫獄,羅成怕她出事,便去保護她了。」

    聶雙道。

    聶長卿的面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江漓下獄?

    看來這半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聶長卿也不急,聽聶雙慢慢給他說,他揉著兒子的大腦袋,眼眸中有些溫柔。

    哪怕他成為蓋絕天下的體藏境修行人,兒子仍舊是他內心中的一塊柔軟。

    聽完了聶雙的敘述,聶長卿不禁有些唏噓。

    這半個月,天下發生的變化……不是一點點,而是太大了。

    大到聶長卿都感覺有些陌生。

    「澹台玄立國大玄,號北玄王,霸王立國西涼……」

    「大爭之世啊。」

    聶長卿感慨了一句。

    他揉了揉聶雙的腦袋。

    「我們該回去了。」

    聶長卿道。

    爾後,他便帶著聶雙走出了房間,守在外面的大玄國修行人軍隊,玄武衛則是朝著聶長卿恭敬行禮。

    聶長卿微微頷首。

    澹台玄出兵伐周,每一位玄武衛都無比的重要,卻仍舊是分出了兩位保護聶雙。

    「去吧,去相助你們的王。」

    聶長卿道。

    兩位玄武衛對視了一眼,眼眸中閃爍過激動之意。

    爾後,朝著聶長卿拱手,便離開了城樓,準備趕赴跟上伐周大軍,大玄國士卒,以戰死沙場為榮!

    而聶長卿則是牽著聶雙,兩人行走在冰天雪地中,往不周峰的龍門而去。

    不周峰山不曾下雪。

    像是有無形的壁障阻攔了漫天的飛雪。

    山上綠樹長青,植物生長的茂盛。

    當聶長卿帶著聶雙到來的時候,又看到了端坐在那青石上吹奏長笛的少女。

    聶長卿凝眸,朝著少女微微頷首,這位少女給他的感覺,無比的恐怖。

    他有種面對深不可測的公子般的感覺。

    不過仔細對比,聶長卿覺得還是陸番更可怕一些。

    少女沒有理會聶長卿,繼續吹奏的笛曲,笛曲悠悠,不周峰上的綠植都隨著笛音而搖擺。

    穿過不周峰的龍門,回到了湖心島。

    聶長卿恍然有種隔世的感覺。

    「呀,聶雙!」

    倪玉看到了聶雙,眼睛不由一亮,揮了揮手。

    聶雙畢竟還是孩童心性,在聶長卿的笑容下,飛奔而出。

    聶長卿則是一步一步,往白玉京樓閣而去。

    樓閣二層。

    公子靠在輪椅上,手中捏著一枚佛珠舍利,晶瑩剔透。

    聶長卿的眼珠子驟然一縮,從這佛珠舍利中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當初西郡戰場中,遇到的那佛僧的氣息。

    果然,當初那凝聚而出的遮天一掌……是公子麼?

    「回來了?」

    陸番抬起頭,看了聶長卿一眼,道。

    「你錯過了我關於體藏境之上境界的講述,你可以找凝姐,亦或者是老呂他們瞭解一下。」

    陸番道。

    聶長卿眼睛不由一亮,體藏境之上的境界?

    「公子,這半個月,我與李三思一起驅逐西戎人到了世界的邊緣,無邊荒漠,將這些西戎各部落,趕入了荒漠中。」

    聶長卿道。

    「世界的邊緣?」

    陸番聞言,不由笑了笑。

    「你確定那是世界的邊緣?」

    聶長卿呆了呆,似乎聽出了陸番話裡有話。

    「你沒有親眼走到那荒漠的盡頭,又怎麼能說是世界的盡頭呢?不曾親身經歷,可莫要妄下定論。」

    「或許,世界根本沒有盡頭,在你眼中,大周是世界的中心,實際上,大周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區域呢?」

    陸番道。

    聶長卿聽的呆了呆。

    「好了,去修行吧……這半個月,你的修行可是拉下太多了。」

    陸番道。

    聶長卿回過神來,趕忙拱手,他退出了白玉京樓閣二層。

    遠處,凝昭盤膝而修行,她的身軀上,五道靈氣漩渦在盤旋,化作了一件精緻的靈氣鎧甲,比他的鎧甲還要精緻。

    這半個月他驅逐西戎,修為雖然有增長,但是增長的並不明顯。

    畢竟,他已經淬煉完了五臟,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要衍化屬性靈氣。

    而領悟屬性,顯然沒有那麼簡單。

    他這半個月沒怎麼修行,而凝昭卻在靈氣充足的島嶼上修行,此消彼長,被追逐上卻也正常。

    聶長卿目光一掃,卻發現了一張熟面孔。

    「是你?」

    「窮畫師。」

    聶長卿看到了司馬青衫,在驚異的同時,不由笑了起來。

    司馬青衫正修煉著,趕忙從地上站起身,朝著聶長卿拱手。

    「聶先生。」

    他可沒敢稱聶長卿為殺豬匠,雖然聶長卿是這樣介紹自己,但是,該有的禮儀他還是懂得。

    「居然體藏了……」聶長卿眉宇一挑,有幾分詫異。

    「天地異變時候,僥倖領悟了……再加上經歷了陸少主的指點,我如今也勉強淬煉了二藏。」

    司馬青衫道。

    爾後,他鄭重的拱手:「多謝先生南晉城下的救命之恩,沒有先生,便沒有青衫今日成就。」

    「在下欠先生一個人情,先生若有何要求,青衫必定赴湯蹈火。」

    聶長卿則是擺了擺手。

    「救你只是順手,不用放在心。」

    「你拜入白玉京了?」

    聶長卿問道。

    司馬青衫搖了搖頭,他身上打著補丁的破舊青衫搖曳,看向了樓閣二層,有些遺憾道:「陸少主不願收我入白玉京。」

    聶長卿眉宇不由一挑,這可就有些遺憾了,看來公子並不看好司馬青衫。

    「陸少主說,讓我去江湖中自立門派,締造修行人的百家爭鳴。」

    司馬青衫道。

    「如今,見到了先生,謝過了恩情,在下便也該啟程了。」

    司馬青衫笑了笑,背起了書箱,朝著樓閣上的陸番拱手,也朝著倪玉等人拱了拱手後,便取出公輸羽為其打造的畫筆和畫卷,潑墨成墨舟,踏舟而去。

    聶長卿看著司馬青衫離去的背影,眼眸逐漸凝起。

    後起之秀,越來越多了。

    隨著天地異變的開啟,體藏境似乎不再如先前那般困難。

    他聶長卿若是再不努力修行,可能便要被人追逐而過,拋在了身後。

    聶長卿吐出了一口氣,繼續找凝昭詢問公子講道的細節,以及體藏之上的境界。

    樓閣上的陸番看著有了些緊迫感的聶長卿,嘴角微微上挑。

    有壓力是好事。

    壓力才是動力,競爭才能進步。

    陸番還真有些期待,到底誰能夠成為第一位天鎖境,打破低武壁壘,使得五凰大陸成就中武。

    因為,從如今的情況來看,似乎……誰都有可能。

    陸番手中握著佛珠舍利。

    這半個月,他當然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他通過【萬法烘爐】推演了佛法,對佛法陸番也做出了不少的領悟和自己的思索。

    仙、魔、佛三道,如今的陸番,可以說聚這三道於一體。

    「差不多可以將世界升級考核任務給收了……」

    倚靠著輪椅,享受著蘊含著靈氣的湖風,陸番思索道。

    雖然流浪者早早就被陸番給鎮壓和解決,但是,那金發男的魂靈和西戎王的魂靈,陸番還沒有處理過,因此任務進度一直都是3/5。

    如今佛道研究完畢,陸番也該考慮世界升級的問題了。

    中武……他還真是有些期待呢。

    至於如今大周朝所爆發的戰爭,陸番沒有插手。

    這是大爭之世,他沒有理由去阻攔,也沒有必要去阻攔。

    一個王朝的興衰更迭,本就有著定數。

    甚至……

    陸番隱隱約約之間,還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給世間王朝增一個氣數之道。

    王朝龍氣、氣運之說,可以讓當世皇者走另類的成道路。

    當然,陸番也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罷了,到時候,可以找呂洞玄安排一下。

    聶長卿驅逐西戎半個月,倒是給陸番提了個醒。

    雖然陸番提升了五凰大陸的層次,可是,大周外,除了五胡,是否還有其他的國度,陸番還真的不太清楚,不過,陸番曾經試探過,他可以「看」到聶長卿所說的沙漠的深處,過了沙漠深處,似乎是一片遼闊的土地……

    不知道,聶長卿等人將西戎驅逐到那荒漠中,是否會有人活著穿過荒漠,抵達那片遼闊的土地呢?

    陸番倚靠輪椅,捏了捏眉心。

    要思考的東西好多,可真是把他給忙壞了。

    ……

    大周無道,天下伐之。

    這話語,響徹了大周遍地。

    西涼鐵騎在霸王的率領下,跨過了東衍江,浩浩蕩蕩殺向帝京。

    澹台玄立大玄國,自稱北玄王,也親率大軍,北下伐周。

    諸多大郡的太守都是在猶疑,諸多世家軍閥在抉擇。

    兩大巨頭伐周之勢,如燎原大火,難以阻攔。

    夫子隕落,江漓下獄,大周朝這病鹿如何能夠擋得住一頭猛虎,一頭雄獅的攻伐?

    因而,諸多世家和各大郡都在猶疑,到底要支持哪一邊。

    一旦選擇,就代表了他們將身家都押入了這一場大爭之中。

    哪一方戰敗,可就是功虧一簣,甚至會葬送百年基業。

    當然,除了這兩方,世人還關注著南郡。

    本來世人都以為,南郡也會如澹台玄和霸王一般,分出大周,自立為國。

    畢竟,南郡雖然北伐失敗,遭受到了沉重打擊,但是,自古江南富饒地,以南郡的富饒程度,未必不能戰。

    所以,許多人都在等待南郡的反應。

    可是……

    南郡沒有反應。

    唐顯生沒有任何的反應,唐一墨也沒有反應。

    這大大出乎了世人的預料之外。

    ……

    帝京。

    紫金宮,早朝。

    宇文秀高坐在龍椅之上,他一身龍袍,一塵不染。

    底下百官,噤若寒蟬。

    人人自危,臉上都帶著驚恐之色,一些大臣已經想好了,此次早朝之後,就打包家當偷偷離開帝京再說。

    大週一旦破了,他們會怕瘋狂的宇文秀拉他們墊背。

    老宦官恭敬的立於宇文秀的側方,不言不語。

    宇文秀感受著朝堂內的氣氛,多麼熟悉的感覺啊。

    當初,北郡和南郡大軍,兵臨城下,那時候的大周朝堂也是這般,惶恐不安。

    不過……

    那時候的宇文秀,雖然說是皇帝,但是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中,他就是個傀儡,連說話都要看大臣們的眼色。

    而如今,大周朝堂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很滿意這種感覺。

    「對於叛軍來襲,眾卿可有什麼要說的?」

    宇文秀淡淡道。

    底下朝堂,無人敢言語。

    宇文秀的手指在龍椅護手上輕點,「沒有,那便散朝吧。」

    話語落下,宇文秀站立起身,離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底下的大臣,這些傢伙心中想什麼,宇文秀豈會不明白。

    這些人可能急著回去捲鋪蓋逃走。

    不過,他們若是能走出帝京一步,那他宇文秀便不是宇文秀了。

    「世人都覺得朕會敗,但是……真以為朕沒了孔修,沒了江漓……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宇文秀龍袍下的拳頭握緊。

    他扭頭看向了老宦官:「你命人去將江漓押到御花園,朕要親自見見他。」

    宇文秀道。

    老宦官的目光頓時一縮。

    不過,他的身軀還是微微躬下,「喏。」

    宇文秀拂袖離去,直往御花園。

    老宦官目光中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華。

    長嘆了一口氣。

    佝僂著背,往皇城地牢而去。

    御花園中。

    宇文秀負手而立,身上龍袍筆挺。

    他望著碧塘,抬頭望著龍門,目光如炬。

    雖然國師戰死東陽郡,江漓下了大獄。

    但是……

    他宇文秀就真的沒有幫手了?

    不……

    他宇文秀還有最大的幫手,那就是黑龍!

    遠超孔修和江漓的幫手!

    御花園中,很靜謐。

    黑龍十三甲中有兩位著輕甲,帶著黑龍面具,佇立在一旁,保護宇文秀的安全。

    轟!

    湖水炸開。

    黑龍從水潭中衝起,狂暴的腥氣瀰漫著。

    宇文秀一步邁出,探出手,撫在了黑龍的腦袋上,一縷縷的黑氣從黑龍之軀中縈繞而出,纏繞在他的身體。

    黑龍已經蛻變了許多。

    黑鱗變得更加的光華璀璨,隱隱之間,黑色中還帶著些許的血色。

    黑龍腹部的四個鼓包,已經破開了兩個,有兩個鋒利的爪子,搭在了水潭的邊緣,將水潭邊緣都抓的碎裂。

    而黑龍頭頂上的兩個鼓包,隱隱也有破開的跡象。

    身後。

    老宦官走在前端,道:「陛下,江漓帶到。」

    爾後,便是黑龍衛甲冑碰撞聲和鎖鏈碰撞聲。

    江漓手腳皆銬著鐵索,押到了御花園前。

    天空飄著雪,江漓髮絲有幾許凌亂,只不過,他卻是抬起頭,盯著宇文秀,盯著那水潭中冒出的黑龍。

    可怕的煞氣從黑龍之上瀰漫,彷彿讓天空的雪,都在融化似的。

    宇文秀轉身。

    黑龍的眼睛也咕嚕一轉。

    江漓瞳孔頓時一縮。

    只覺得在這一刻,黑龍和宇文秀的眼神,近乎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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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澹台玄看似都是弱點……【第一更,求訂閱】

    陰冷的風,飄飛的雪。

    隨著寒冬的深入,溫度越來越低,雪也越來越大。

    江漓盯著遠處碧潭中的黑龍,那是一頭只看一眼,就彷彿要攝人心魄的存在。

    渾身的鱗甲密集,鋒銳的爪子,抓在譚邊,那堅固的地面在那龍爪下,就像是軟嫩的豆腐似的。

    彷彿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將這豆腐給捏的爆碎。

    宇文秀佇立在黑龍下方,身上的龍袍獵獵,髮絲上沾染了白雪,有些興奮的看著江漓。

    「黑龍……」

    江漓看著黑龍,手上的手銬和腳銬都在不斷的顫動。

    「這就是朕的黑龍。」

    宇文秀抬起雙手平伸,道。

    絲絲黑氣從黑龍之軀中湧出,湧入了宇文秀的體內。

    江漓從未見過如此邪異的情況,不過,如今的修行人時代,出現這種邪異的情況,倒也算正常。

    畢竟,當初在北郡戰場,西戎王的腦袋都能冒火,小雞崽都可變鳳凰。

    這一幕對江漓而言,衝擊也就沒有那麼大了。

    老宦官垂首立於一側,沒有開口,不曾說話。

    周圍負責保護宇文秀安全的黑龍親衛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

    他們認識江漓,他們曾經的統帥,訓練過他們黑龍衛,但是,從他們提拔為了黑龍親衛,實力也越來越強之後,對於江漓的敬畏也就逐漸在他們心中消弭。

    畢竟,江漓不曾入龍門,是凡人,而他們黑龍十三甲,乃是……修行人。

    宇文秀沒有靠近江漓,只是遠遠的看著。

    「江愛卿啊……國師死了你知道嗎?」

    宇文席道。

    雪地中的江漓頓時一怔。

    夫子戰死東陽郡,當時他在地牢中,消息閉塞,還真的不知道。

    如今,宇文席親口言及,江漓才是知曉了這個消息。

    整個人宛若被凍僵在原地似的。

    「都說內有孔修,外有江漓,大周無憂……可是你們看看如今,國師身死,江漓欲要卸甲,這是要亡我大周?」

    宇文秀有些痛心疾首。

    「江愛卿啊……繼續輔佐朕可好,澹台老賊自立大玄國,項少雲也自立西涼國,兩國率大軍,喊著伐周的口號,朕……需要你啊。」

    宇文秀看著江漓,眼眸中彷彿都流露出了波動。

    江漓面色卻是很平靜。

    他沉浸在夫子離世的悲傷中。

    對於夫子,他很敬佩,雖然在帝京中都不曾見過幾面,可是,國師孔修在大周危難時刻,仍舊以一己之力,壓得整個天下都喘不過氣,這等存在,豈能不讓人敬佩。

    「可惜,可惜了……」

    江漓嘆了口氣。

    「陛下,草民已經卸甲歸田。」

    江漓道。

    「朕不讓你卸甲,你便不許卸甲!」

    宇文秀目光一凝,厲喝道。

    御花園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帶著幾許的鋒銳和肅殺。

    江漓身軀也不由的繃緊。

    宇文秀一步一步的行走,彷彿有無形的勁風,將漫天的風雪都給吹的崩散。

    身後的黑龍,徐徐張開了嘴,有腥臭之味瀰漫著。

    「今日……朕便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輔助朕,亦或者……成為朕之黑龍的食物。」

    「兩個機會,選一個。」

    宇文秀道。

    江漓卻是搖了搖頭:「若是草民說輔佐陛下,陛下信麼?陛下只不過是需要草民的認可罷了,想要看到草民的畏懼……」

    「可是……若是陛下的行事端正,草民豈會卸甲?哪怕戰死沙場也要保佑大周。」

    「可是陛下啊,你可曾見過天函關外的勇士們悍不畏死,以身抗戎狄,就只是為了身後的大片土地,不會遭受到異族的侵擾,為了土地上的家人,能平平安安。」

    「其實,陛下不出兵也沒事,畢竟,大周衰弱,但是,陛下千不該,萬不該……趁火打劫。」

    「這一點,陛下不如澹台玄。」

    江漓道。

    他很平靜,話語中也沒有畏懼。

    可是,聽的宇文秀卻是不由攥起了拳頭。

    「朕何錯之有?!」

    宇文秀拂袖怒道。

    他趁火打劫?他不如澹台玄?

    他只是想換回你江漓……有何錯?!

    吼!

    在宇文秀話語落下的瞬間,身後的黑龍彷彿感受到了宇文秀的意思,張開了嘴發出了沉重的嘶吼。

    江漓的瞳孔一縮,隱隱約約之間,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威壓壓迫著他。

    卻見那黑龍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剎那便朝著江漓,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江漓一口吞下。

    可怕的龍威,讓江漓幾乎連動彈一根手指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江漓猛地咬下舌尖,鮮血迸濺,刺痛感瞬間讓他從恐懼中恢復。

    他一聲怒喝。

    腳下的鐵索崩斷,靈氣運轉間,腳掌跺在了地上,整個人猶如炮彈般倒射而出。

    咚!

    黑龍將御花園的地面都砸出了深坑。

    不過,卻是撲了個空,江漓躲到了遠處,喘著粗氣。

    他扭斷了手中的鎖鏈,目光凝重而嚴肅。

    遠處,垂首的老宦官嘴角不由微微一挑,看來……他所給的修行法,果然有了點作用。

    江漓的修行天賦的確不弱,短短半個月,居然能憑藉修行法,在地牢中,暗中修行到如今這等層次。

    就是不知道,能否逃的出這鐵甲森森的帝京了。

    想來也是難。

    帝京之中,黑龍衛數量極多,再加上帝京中的大周精兵,江漓只不過一個人,怎麼逃?

    更何況還有邪異無比的黑龍。

    江漓怎麼看都是必死之局。

    宇文秀沒有預料到,江漓居然煉出了靈氣。

    「江愛卿不是說此生不入龍門,不修靈氣的嗎?」

    宇文秀眯起了眼,道。

    「一不小心就凝氣了,草民也沒有辦法。」

    江漓甩開手中的枷鎖,凝重道。

    他盯著那揚起頭的黑龍,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冷寂似的。

    這頭黑龍……

    或許就是氣丹之上的體藏境存在!

    江漓沒有任何的把握。

    「黑龍衛,殺。」

    宇文秀,擺了擺手,道。

    江漓說的對,他問江漓可還能輔佐他,只不過是為了想要聽到心中一個被認可的答案,哪怕江漓真的答應輔佐他,宇文秀也未必敢用。

    最終的結局,江漓都是死。

    兩位黑龍親衛動了。

    他們的速度極快,奔走向了江漓,不僅僅如此,等候在御花園外的黑龍衛也紛紛殺了進來。

    老宦官垂首立於一旁,卻是沒有動手。

    宇文秀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江漓將斷裂的鎖鏈抓起,像是甩鞭子似的甩出。

    殺來的黑龍親衛皆是宇文秀培養的氣丹九段之上的強者,實力極強。

    江漓與之對轟了一兩招,便感覺到了吃力,連連後撤。

    「江統領,可還記得我,我是你曾經訓斥過的小兵啊。」

    一位黑龍親衛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他逼近江漓,連續衝拳。

    靈氣波動逸散。

    江漓被轟的連續後撤了數步。

    黑龍衛密密麻麻的圍繞而來,江漓一瞬間,被一片黑色所包裹。

    天空下著冰冷的雪。

    在江漓耳中,周圍黑龍衛的甲冑鏗鏘,似乎都變得渺然無聲,只剩下了雪花飄落在地被踩的碾碎的聲響。

    江漓抬起頭,望著漫天雪花。

    他笑了笑。

    帶兵無數的江漓,萬萬沒有想到,他最終……居然會死在自己曾經帶過的兵手中。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諷刺吧。

    兵家的悲哀。

    白鳳天死於大周,他江漓……如今也要死於大周嗎?

    他的眼前,不由的又浮現出了當初荒漠中,殘陽下的身影。

    像他們這樣的人,沒有戰死沙場,卻總是死在守護的國家中,總讓人內心有種徹骨的冰涼。

    江漓回過神來,他發出了低吼。

    他還不想死,他不願死,他還得保護白青鳥,看著白青鳥長大!

    江漓釋放了氣丹中的所有靈氣,身形瞬間衝向了一位黑龍衛,這黑龍衛不過兩三縷靈氣,被江漓瞬間壓倒,一拳砸中面門,昏死過去。

    江漓奪了刀,猛地甩動,與周圍的兵器發出鏗鏘碰撞聲。

    隱隱似乎有火星四濺,將飄落的白雪都給沖的四分五裂。

    黑龍親衛動了。

    他們快速衝出,與江漓戰在一起,黑龍親衛自然是強的,而且,他們還得到了黑龍的傳道。

    手段更是變得詭異。

    黑龍撲空了,甩了甩腦袋,看著被圍毆的江漓,龍眸中流露出冰冷之意。

    爾後,爪子在地上一撲,嘎吱聲響,地面頓時被犁出了溝壑。

    黑龍的身形飛撲而出,直逼江漓。

    轟!

    一位黑龍親衛久久攻不下江漓,眼眸中也是流露出暴虐之意,臉上的肌膚隱隱居然有黑色龍鱗浮現。

    一聲嘶吼。

    一拳砸中江漓奪來的刀,刀斷裂,江漓也被轟的吐血倒飛而出,砸落在地上。

    黑龍裹挾著狂風撲來。

    這一次,可怕的腥臭之味,讓江漓根本躲不開。

    血盆大口在江漓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放大……

    驀地。

    一道黃芒從天而降。

    爾後,砸在了江漓的腦袋上,還有彈性的彈了彈。

    黑龍飛撲的動作頓時一僵。

    江漓看著砸在他頭頂上的黃色絨球也不由一呆……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

    南郡。

    南江城,唐府。

    雨淅淅瀝瀝的下,冬日的雨,帶著徹骨的冰涼,還有裹挾著的冷風。

    唐顯生沒有再繼續坐在院子裡,而是回到了屋內,燒著火坑,感受著火焰帶來的溫暖。

    唐果在唐顯生的身邊,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看書簡。

    搖椅上的唐顯生蓋著厚毯子,蒼老的面龐映照著火光,看著唐果,心情很不錯。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唐一墨一身旌甲,其上還沾染著冰冷的冬日的雨水。

    他褪去了甲冑,抖了抖身上被雨水浸濕的衣裳,走到了火坑邊。

    「哥。」

    唐果看到了唐一墨,頓時眯起了眼,親切的叫喚了聲。

    唐一墨冷漠的臉上,流露出了溫暖和微笑。

    他揉了揉唐果的腦袋,拍了拍,道:「出去玩會兒。」

    唐果的眼睛不由一亮,認真的收起了書簡,嘴巴裡叼著個水果,就撒歡似的奔走了。

    唐顯生看著唐果那跑走的身影,不由的笑了起來:「這丫頭,陪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憋壞了。」

    「孩童多玩性,不礙事。」

    唐果一走,唐一墨的臉上又恢復了冷漠。

    「讓我猜猜看,沒有事情,你可不會來找我這把老骨頭……你來找我,看來是遇到難題了。」

    唐顯生道。

    「澹台玄立國大玄,霸王立國西涼,如今,壓力都在南郡,該如何?」

    唐一墨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便開口詢問。

    唐顯生沒有立刻回答,屋內忽然變得很安靜,只剩下了火坑中柴火燒動的聲音。

    「你有什麼想法?」

    唐顯生徐徐道。

    「世人都覺得南郡也該立國……」唐一墨深吸一口氣。

    「可是你覺得你沒有能力承載起管轄一個國家的能力……對嗎?」

    唐顯生道。

    唐一墨頷首。

    「你的確不適合做王,你若加入這場大爭之世,必敗無疑。」

    「你鬥不過霸王,也鬥不過澹台玄,儘管在個人戰力上,你或許比澹台玄要強……但是,皇者從來不靠個人的力量。」

    唐顯生說的也很直白,這一點,父子二人倒也算有些共同點。

    「該如何?」

    唐一墨面無表情,問道。

    被批就被批,反正又不是沒有被批過,管理南郡這段時間,他做的錯事可不少,被唐顯生批的次數也不少。

    唐顯生從搖椅上徐徐站了起來。

    他的身軀顯得有幾分佝僂,還在不斷的咳嗽。

    他走到了窗前,望著窗外淅瀝的冬雨,負著手,眼眸中有些渾濁。

    「其實不立國也好,若是立國,可能會給南郡帶來滅頂之災……」

    「大勢啊,大勢不可逆,除非像陸平安那樣的修行人。」

    唐顯生徐徐道。

    唐一墨站起身。

    「你讓人準備一架馬車,配一位南府護衛於我,我去見見北玄王。」

    唐顯生道,說完,他便咳嗽了一聲。

    唐一墨一怔,他顯然也想到了唐顯生的意思。

    「為什麼是北玄王?」

    「你覺得這場大爭,澹台玄會贏?」

    唐顯生笑了笑,看著窗外簾幕雨,悠悠道:

    「霸王看似無弱點,但是……弱點太明顯,而澹台玄看似都是弱點……實則,並沒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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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九凰……第二變!【第二更,求訂閱】

    北洛,湖心島。

    氤氳的霧氣縈繞在島嶼之上。

    島上的眾人都在進行著苦修……除了倪玉是對著黑鍋在煉丹以外。

    苦修,對於修行人而言,是常態。

    從氣丹跨入體藏,需要凝聚靈氣漩渦,而凝聚了靈氣漩渦後,才開始淬煉五臟,這個淬煉的過程是繁瑣而又枯燥的。

    所以,真正的修行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景越在練劍。

    練劍同樣是枯燥,在湖中,一劍一劍的刺擊,因為領悟了劍意,景越的劍氣強大了許多,一劍甚至可以開湖接近五百米。

    要知道,這是克服了水的阻力後所形成的距離,若沒有水的阻力,這威力,足以穿透城牆。

    聶長卿和凝昭的修行就有些不同了,他們的修行,需要的是參悟,衍化屬性靈氣。

    因為這是條未知的路,所以這個過程頗有幾分枯燥和迷茫。

    白玉京樓閣之上。

    陸番則是拎著青銅酒杯,溫熱的青梅酒在被中蕩漾。

    空中飄著鵝毛般的大雪,但是在臨近陸番身軀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蕩漾開來。

    陸番的面前,漂浮著靈壓棋盤,在他的身前,有光華,化作一顆顆棋子,與其對弈。

    隨著對弈,陸番的眼前,彷彿有一個個畫面閃過,畫面中的一切,便是一人的一生。

    當最後一顆棋子落定,一世棋局結束,陸番吐出一口氣。

    他的眼前,系統面板彈出。

    宿主:陸番

    稱號:煉氣士(永久)

    煉氣層數:3(4層進度:5012/10000縷)

    魂魄強度:108(可兌換:21)

    體魄強度:10(可兌換:10)

    靈氣:4011縷

    可支配屬性:1083點

    觀望著系統面板,陸番嘴角不由的挑起。

    半個月,因為天地本源凝聚,發生蛻變的緣故,如今整個大周朝的修行人就有至少三千,再加上世人修行靈氣所提升而獲得的增幅提成,陸番如今的靈氣儲量也突破了五千大關。

    距離第四層也就差五千了。

    而且,這半個月以來,陸番研究佛道,加上熟練擺盤風雨局,如今他的魂魄強度也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西戎王和金發男的魂靈,陸番全部處理完畢,陸番也算是體驗了一番他們的人生。

    不得不說,金發男和西戎王都算是有故事的人。

    不過,世間有故事的人多了去了。

    他們有故事,陸番也不在意,未曾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魂靈泯滅之後。

    陸番的任務算是徹底的完成。

    系統提示彈出。

    「考核任務:抵抗來自天外的四位流浪者,以及一位中武世界位面之主的靈識分身入侵(當前任務完成進度:5/5)」

    「恭喜完成考核任務,獲得任務獎勵『試煉塔』。」

    當系統的提示彈出的時候,陸番愣住了,他本以為這次的獎勵會很豐厚,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獎勵……居然如此的簡單,甚至連可支配屬性獎勵都沒有!

    「試煉塔……這次的考核任務,難度還是增強後,得到的獎勵也屬於增強後的獎勵……想來,這座塔,應該不簡單。」陸番心中思忱。

    心神一動。

    陸番攤開手掌,在他的掌心中,有一座散發著白玉光華的小塔在漂浮著。

    這塔很奇異,通體彷彿用白玉打造的似的,看上去如夢似幻,散發著晶瑩的光澤。

    只要陸番心意一動,就可以將「試煉塔」呈現成實質,擺放到一處。

    整座小塔給陸番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這小塔承載著浩瀚大山,沉重到可以壓塌一切似的。

    陸番查看了系統對其的介紹。

    「試煉塔:地階下品靈具,共分一百層,使用天外靈石以及融合一個中武世界本源之力所打造,專用於培養人才。」

    系統的解釋很簡單。

    陸番卻是看的皺起了眉頭。

    這試煉塔的作用,似乎並非陸番想像中的那種攻伐亦或者是防守的寶物,反而是一個培養人才的寶物。

    這就……有點意思了。

    培養人才的寶物,也就是說,有著試煉塔的輔助,那誕生一位金丹境,亦或者是天鎖境的存在,就會比想像中容易的多了。

    陸番眼眸不由的一亮。

    強者誕生的容易,對於陸番而言,等同於打造世界的進程會加快。

    這倒是讓陸番有些小期待。

    他抬起頭,望向了四周。

    要將這小塔放在何處呢?

    陸番思索半響,他曾決定將是塔擺放到北洛城外,甚至以「仙跡」的形式呈現,不過想了想,沒有必要這麼麻煩,而且,這試煉塔也需要在白玉京的掌控下,所以,還是決定將這「試煉塔」擺放在北洛城內。

    他端坐輪椅,在千刃椅的推動下,下了樓閣。

    「老呂。」

    陸番開口。

    遠處,正在眯眼悠然泡茶的呂洞玄趕忙睜開了眼。

    他似乎聽到公子在喊他?

    抖了抖身上的落雪,他看到了下了白玉京樓閣的陸番,趕忙湊了上去。

    「公子怎麼下樓了?」

    呂洞玄笑道,臉上的皺紋堆疊在了一起,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晃動,看上去倒是有些憨態可掬。

    陸番看了呂洞玄一眼,笑了笑。

    這老呂的笑容好像能夠感染人。

    「你隨公子我去北洛城中轉轉。」

    陸番道。

    呂洞玄愣了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陸番說的是什麼意思。

    去北洛城中轉轉?

    這是去……逛街?

    公子還有這等閒情雅緻?

    不過,呂洞玄倒也沒有拒絕,當然……他也要有拒絕的勇氣才行。

    上了木船,徐徐蕩出了湖心島。

    呂洞玄作為曾經的天機家,能言善道,一路上跟陸番說了許多,當然,都是他說,陸番只是微微點頭致意。

    陸番欣賞著湖心島的風景,心情頗為寧靜。

    北洛湖的湖畔,有諸多修行人盤踞著。

    這是之前陸番講道的時候,來旁聽的修行人,那一次講道,這些人也獲得了不小的幫助。

    而且,北洛湖上的靈氣充裕,這些人在這兒修行也未嘗不可。

    陸番掃了一眼,這些修行人倒也還真不客氣,有的人直接鋪了床鋪在湖畔,甚至連洗漱用具都準備好了,彷彿要長期在湖畔定居似的。

    陸番和呂洞玄下了船隻。

    不少人都看了過來,他們看到了陸番,端坐輪椅的陸番,立刻讓他們聯想到了北洛陸少主。

    傳言中,唯有陸少主才是坐輪椅的。

    一時間,不少心思玲瓏的修行人皆是起身,朝著陸番行禮。

    「陸少主。」

    「少主好啊。」

    「能見少主出行,三生有幸。」

    ……

    這些修行人行禮,各種聲音響徹不絕,讓陸番感覺有些不適應。

    不過陸番還是微微頷首。

    與呂洞玄一起,離開了湖畔。

    到了北洛城內,就安靜的多了,千刃椅無人推動,但是卻能夠隨陸番的心意而轉動,而且如履平地,不起絲毫的波瀾。

    看上去舒服極了。

    呂洞玄都有些羨慕,這坐輪椅坐出這種優雅的感覺,全天下也就非公子莫屬。

    「公子,我們來北洛城內做什麼?」

    呂洞玄有些不解,疑惑問道。

    他才不相信陸番真的只是為了來愉快的玩耍。

    那要玩耍也不該找他這糟老頭啊……

    找凝昭、伊月亦或者是茗月這些大美人多好,再不濟……倪玉那丫也可以。

    找他這糟老頭逛街……這沒道理啊。

    「你不是會推演麼?你可以算一算?」

    陸番似笑非笑。

    呂洞玄趕忙擺手:「還是算了,算其他人還好,算公子……要夭壽,老頭子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看到屬於修行人的百家爭鳴呢。」

    陸番靠在輪椅上,也不再說話了,輪椅轉動在北洛城中轉悠。

    聞訊趕來的羅岳帶著龍血軍趕赴,卻是被陸番擺了擺手遣退。

    終於,陸番和呂洞玄越走越偏。

    來到了北洛城的西山之上。

    西山是北洛城後的一片比較荒蕪的地帶,因為寒冬,落了滿地的雪,待到初春來臨,雪化了之後,就會露出西山之下的裸露的堅硬土地。

    西山很貧瘠,這兒也沒有什麼人煙。

    呂洞玄陪著陸番逛了很久,他一直在注意陸番的臉色,卻發現一直以來,陸番都是面無表情。

    面無表情,那就是不滿意。

    而如今,登上了西山,陸番的臉上終於是流露出了笑容。

    呂洞玄鬆了一口氣,看來,陸番很滿意西山。

    但呂洞玄的疑惑又來了,這貧瘠的西山……有什麼好的?

    能夠引起公子的興趣?

    「老呂,你觀此地任何?」

    陸番笑道。

    呂洞玄掃了一眼,掐指一算,眼皮頓時一跳。

    因為,他感覺,此地彷彿籠罩在一片朦朧中,讓他推演算不出任何。

    陸番卻是不做言語。

    抬起手,呂洞玄的眼眸驟然一縮。

    因為,陸番的手掌心中,不知道何時,浮現出了一座白玉玲瓏小塔。

    小塔在陸番的掌心中漂浮,散發著白色光輝。

    「公子……這是……」呂洞玄張了張嘴。

    陸番卻是沒回答他。

    只是輕輕一拋,白玉小塔頓時旋轉著飛馳而出。

    轟隆隆!

    彷彿天公打雷似的,白玉小塔旋轉著不斷的變大,越變越大,一瞬間宛若遮蔽了天日。

    黑壓壓的飄著白雪的雲層,都被小塔給撕裂似的。

    塔頂甚至漫入了雲層深處!

    咚!

    伴隨壓抑的呼嘯。

    白玉小塔要落下。

    而陸番則是心神一動,裹挾著呂洞玄瞬間消失在了西山上。

    白玉小塔狠狠的砸在了西山之巔,整座西山彷彿一頭沉睡中的雄獅,陡然甦醒,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

    整個北洛城的人都驚呆了。

    不管是平民,以或者是修行人,皆是抬起頭,看向了西山方向。

    卻見,西山之頂,浮現出了一座白玉高塔,高聳入雲端,有濃雲在白玉塔的半身迷濛漂浮著。

    「那是什麼?!」

    「好……好高的一座塔!」

    「好可怕的塔,我只是看著,就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

    北洛城內,徹底沸騰,憑空浮現一座塔,這宛若仙跡般的畫面,讓北洛城人為之震撼。

    湖心島上。

    聶長卿和凝昭紛紛睜開了眼。

    景越停止了練劍,倪玉鍋內「嘭」的一聲,散發出黑煙,「淬體丹」再度煉製失敗。

    不過,眾人都是有些驚詫的看向西方,那兒……有一座高聳的白玉塔巍峨佇立。

    幾人對視了一眼,聯想到剛剛陸番和呂洞玄離開了湖心島,呼吸皆是一滯。

    爾後,湖心島中的眾人,紛紛踏水而行離開。

    北洛湖畔,眾多修行人都驚駭了。

    然而,更讓他們驚駭的是,踏浪而來的白玉京門徒們。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白玉京門徒齊出。

    卻見這些白玉京門徒離開了湖心島,直往西山而去,那兒的白玉巨塔,吸引了眾人。

    而西山下。

    呂洞玄呆若木雞。

    因為他親眼所見,這座高到看不清高度的白玉塔之前只不過是陸番手掌心中的一座玲瓏小塔。

    公子這手段……

    宛若仙人!

    ……

    帝京。

    御花園。

    黑龍張著嘴,停滯不動,它盯著江漓頭頂上的那一抹黃色,那一隻毛茸茸的瞪著它的小雞崽。

    江漓則是一愣,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想起了白青鳥。

    雞崽在此,那白青鳥想來也應該就在附近!

    江漓倒是沒有感到太奇怪,以白青鳥的脾氣,得知他下了大獄,沒有親自去劫獄,應該都已經算是很收斂了。

    一隻雞崽的誤入,讓御花園中的眾人都是有些懵逼。

    宇文秀更是蹙起了眉頭。

    哪裡來的雞?

    忽然。

    他抬起頭,看向了遠處天穹,卻見……那兒有一抹火光陡然湧現。

    一聲嘹喨的鳳啼響徹。

    黑龍聞聲,仰頭發出了一聲龍吼。

    頭頂之上。

    兩頭火焰纏繞的大鳥在橫飛。

    大鳥背上,馱著身影,白青鳥穿著農家女的布衫,看上去十分的樸素。

    但是,她的臉上,卻帶著義憤填膺和憤怒。

    這什麼狗屁黑龍……居然要吃江叔!

    「小鳳一,給我打!」

    白青鳥磕了一顆聚氣丹,在高空中喊道。

    小鳳二和小鳳三落下。

    白青鳥與羅成便紛紛落下。

    兩人就這般,明目張膽的落入了御花園內。

    看著周圍一位位穿著黑甲的黑甲軍,羅成的臉都黑了。

    白青鳥說要劫獄,不過,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江漓便被轉移到了御花園。

    他們便只能趕赴御花園。

    可是,用常規手段,他們殺到御花園內,江漓可能屍體都涼透了。

    所以,他們只能用非常規手段,從天而降……

    而現在……

    好像有些麻煩了。

    羅成都能感受到帝京中調動起來的大周精兵和黑龍衛……

    他們只有三人,外加三隻有點戰鬥力的雞崽,想要逃出去,很難啊。

    江漓頭頂上的小鳳一聽到了白青鳥的吩咐。

    但是佇立而起,雞翅膀一揮,發出了意氣風發的一聲嘹喨啼叫。

    爾後,火光瀰漫。

    小鳳一化作了纏繞火焰的熾烈火凰衝向了黑龍。

    黑龍鱗甲似乎都緊張的縮了起來。

    爾後,龍尾陡然甩出。

    啪!

    小鳳一所化的火凰便被黑龍給一尾巴抽的旋轉的倒飛而出。

    白青鳥的面色頓時一變。

    卻見那黑龍渾身迷茫濃郁的黑氣,眼眸中隱隱有血色之華在湧動,身軀宛若長蛇在蜿蜒。

    小鳳一雖然身化火凰,但是在黑龍面前,氣勢卻完全被壓制。

    咋辦?

    白青鳥有些六神無主。

    這黑龍……好……好凶!

    羅成凝重抽刀,周圍的黑龍衛給他巨大的壓力,特別是那幾位黑龍親衛,更可怕,彷彿黑龍的分身一般。

    江漓也起身,三人聚集在了一起。

    「青鳥,控制你的火凰,我們選擇突圍。」

    江漓冷靜道。

    他畢竟是一代將帥,很快就冷靜下來,做出了最佳的決策。

    「怎麼來,就怎麼走!」

    江漓道。

    為今之計,唯有飛出皇城。

    不過飛起來很容易成為箭靶子,同樣很危險,但是比起被包圍,要好很多。

    遠處。

    黑龍發出了嘶吼,鼻孔中噴薄著冰冷的水汽。

    漫天飛雪都被吹散。

    黑龍的爪子在地上猛地一刨,頓時化作黑芒飛射向了小鳳一,小鳳一怒唧一聲,一往無前的撞了上去。

    轟!

    火芒四射,黑龍鋒銳的鱗甲承受住了小鳳一的衝撞,一爪子抓向小鳳一,使得小鳳一被猛地拍飛,砸在了雪地中。

    白青鳥心疼壞了。

    這黑龍有些強的過分。

    江漓和羅成則是在瘋狂的戰鬥,逼退黑龍衛。

    宇文秀在遠處,盯著戰鬥。

    他看到了羅成,眼眸中更是閃爍出了璀璨的精芒。

    「北洛城?」

    若真是北洛城的人,那就更不能讓他們離開了……

    一旦離開,事情傳到白玉京,到時候……白玉京出手,對於宇文秀而言,局勢可就會變得更壞。

    「殺!」

    所以,宇文秀拂袖,發出了命令。

    「一個不留!」

    周圍的黑龍衛再度衝殺而出,鋒銳的武器,斬向了羅成和江漓。

    羅成怒吼,龍血之氣釋放。

    而白青鳥則是控制這三凰戰黑龍。

    她不斷的往口中磕著丹藥,補充消耗的靈氣。

    幸虧有倪玉的聚氣丹,否則……她根本扛不住。

    黑龍很強,壓制著白青鳥的三凰在打。

    而且,這黑龍成為天龍種,相當於體藏境,實力極強,哪怕白青鳥的三凰覺醒了火焰屬性,也仍舊不是對手。

    白青鳥面色蒼白,她環顧四周,她明白,她不能敗,一旦敗了……

    她、羅成還有江漓就都要死在這兒了。

    她咬著牙,腦海中的《九凰變》不斷的運轉。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口鼻溢血,眼睛中也有血色流淌而出。

    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她不斷的磕著丹藥。

    隨著《九凰變》的運轉,當初在北郡戰場中,與西戎王一戰時候的感覺……湧了上來!

    是那種幾乎要蛻變的感覺!

    在北郡戰場,因為西戎王撤走的及時,使得僅僅只是差了一絲,不曾突破,而如今……

    轟!

    終於,打破了什麼桎梏似的。

    白青鳥眼前朦朦朧朧,只聽得嘹喨到極致的啼叫之聲。

    她的頭頂上匯聚起靈氣漩渦,暖洋洋的覆蓋她軟倒在地的身軀。

    「《九凰變》……第二變!」

    到底的白青鳥一聲呢喃。

    卻見,戰場中的小鳳一,陡然發出了尖銳啼叫。

    一根又一根火羽從它的體內生長而出,氣息也變得越發的強悍!

    展翅,飛馳。

    尖銳的凰爪狠狠的在咆哮的黑龍身軀上扯下了血淋淋的爪痕!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3 15:30
第198章 插翅難飛的南飛【第三更,萬字更新,求月票】

    淋淋血液揚灑在白雪上,將潔白如紙的雪給染的血紅。

    天穹上飄落著大雪。

    揚揚落下,卻是被熾熱所融化成了水。

    一頭線條柔美,生有赤色火羽的鳥禽佇立在展翅騰空著,尖銳的凰喙,像是一把鋒銳到極致的尖刀,輕易便可撕碎一切。

    黑龍被這線條柔美的赤色火凰撕扯過身軀,留下了血淋淋的爪痕,黑龍龍鱗落在地上發出鏗鏘聲。

    這是一頭火凰,比起之前的凰雛更加強大的火凰。

    九凰變第二變……凰羽。

    御花園中的所有人都震駭了,宇文秀更是瞪大了眼,攥緊了拳頭。

    他的黑龍,負傷了!

    踏入凰羽境的小鳳一生出了火羽,展翅之間,彷彿可以駕馭風,那熾熱的火焰,威力也變得更強。

    一聲嘹喨的啼叫。

    彷彿一團烈日的小鳳一盯著黑龍,凰喙張啟,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黑龍沒有發出任何的低吼,他死死的盯著小鳳一,黑龍與火凰在御花園中對峙。

    似有無形的氣浪在碰撞。

    《九凰變》是一門玄奇的功法,哪怕是陸番都無法看透品階,足以說明這功法的強悍,而小鳳一通過功法而發生蛻變,自然也是極強。

    小鳳二和小鳳三倒是不曾蛻變。

    不是他們不蛻變,而是白青鳥根本沒有能力讓他們蛻變。

    單單是讓小鳳一踏入九凰第二變,就口鼻溢血,若是真的讓小鳳二和小鳳三也快如第二境,怕是要直接殞命當場。

    江漓目眥欲裂,在白青鳥倒地的瞬間,就爆衝了出去。

    「撤!」

    江漓趁著黑龍衛和還有黑龍在與小鳳一對峙的時候,低吼了一聲。

    他抱起了白青鳥,失去了白青鳥控制的小鳳二和小鳳三有些蒙圈,彷彿恢復到了小雞崽的樣子,懵懵懂懂。

    看著懷裡口鼻還在不斷溢血的少女,江漓的眼眸都有些通紅。

    他忽然有些渴望強大的力量。

    力量太弱小,他連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反而還需要白青鳥來保護他。

    他躍上了小鳳二的後背。

    羅成且戰且退,一躍而起,抓住了小鳳三的爪子,兩頭火凰展翅高飛,將滿地的白雪都給吹散。

    「留下他們!」

    宇文秀眼眸瞪起,冰冷喝道。

    黑龍衛醒悟過來,紛紛繼續衝殺,黑龍十三甲更是狂奔一路,一躍而起。

    底下,有弓兵背負著長弓,拉弓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朝著天空中的火凰射去。

    江漓手中的長刀揮動,將這些射來的箭矢斬斷,這些都是尋常人射出的箭矢,很好抵禦。

    羅成更是瞪了一眼,一刀掃過,所有的箭矢便紛紛被掃落。

    「廢物!」

    黑龍十三甲的一位,奪過了一位弓兵的長弓,抽出羽箭,拉弓射箭。

    徐徐吐出一口氣。

    爾後,長弓彎滿月。

    陡然鬆手,弓弦繃動使得手中的長弓直接炸碎。

    而一支尾羽箭也是發出了淒厲的音爆,飛速迸射而出。

    目標直指昏厥的白青鳥。

    此人發現白青鳥才是這三頭火凰的控制者,只要少女一死,這頭可以和黑龍對峙的火凰定然會方寸大亂。

    江漓在小鳳二的背上,頓時心頭大驚。

    一支箭矢飛速射來。

    讓江漓的瞳孔一縮。

    他運轉靈氣,欲要震住這支箭,可是對方融入了靈氣,乃是修行人射出的箭,幾乎難以抵擋。

    而且,箭矢的目標是底下的白青鳥。

    江漓擋不住,只能翻身,以肉體抵擋這支箭。

    噗嗤一聲。

    箭矢穿透了江漓的身軀,冰冷的箭頭穿透身體而出,懸在了白青鳥慘白的面龐前,溫熱的血不斷的滴下,滴在少女長長的睫毛上。

    小鳳二和小鳳三展翅,飛馳而出。

    小鳳一再度和黑龍碰撞一擊後,便倒飛而出,羽翼一扇,彷彿化作了一道火光,飛速遠離。

    一剎那便來到了小鳳二和小鳳三的身下。

    兩者落在了小鳳一的背部,九凰第二變後的小鳳一,身軀比起原本大了許多,居然容納的下小鳳二和小鳳三。

    搧動翅膀,小鳳一猶如一團烈日,伴隨著嘹喨啼叫,飛過了皇城的上空。

    不過,剛剛出了皇城,能量耗盡,便一頭從皇城上空栽了下來。

    小鳳二和小鳳三也化作了毛茸茸的雞崽,有氣無力的躺在雪地裡。

    羅成落地,一個翻滾便起身,畢竟是修行人身體素質比以前好很多。

    他飛速的扶起了被一箭射穿了身軀的江漓。

    「走。」

    江漓面色如常,道。

    羅成凝眸,爾後頷首,他撿起了三隻小雞崽,塞入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爾後便挎刀飛速邁步往帝京外奔走而去。

    「宇文秀不會讓我們離開皇城的,一定會調動帝京中的大軍來追殺我們,不過,現在的命令應該只是剛剛傳出,我等……速速離開,應該還來的及。」

    江漓道。

    他抱著白青鳥,一步一步,堅實奔走。

    他的肩膀在滲透著血。

    馬蹄聲漸起。

    帝京中的鐵騎果然調動了,帝京長街上,平民都早已經躲入了各自的房屋中,街上人影蕭瑟。

    羅成帶著江漓則是快速往外奔走。

    大周鐵騎鏗鏘而來。

    羅成臉色被飛雪吹的有些通紅,他不斷的回首而望,黑壓壓的大周精兵包圍而來。

    他的臉色變了。

    這下子……真的是絕人之路了啊。

    他羅成……難道今日要死在這兒了?

    老爹還沒有看到他娶妻呢。

    羅成咬著牙,有些不甘心,此時此刻,他想到的居然不是老爹羅岳,反而是……他立於城樓上,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道姑背影。

    羅成自己都嚇了一挑,抽出手,拍了拍臉。

    讓自己清醒點,莫要胡思亂想。

    江漓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那是失血過多的蒼白。

    他不用想都知道,身後定然是密密麻麻森嚴無比的大周鐵騎,經常帶兵的他,甚至很清楚,這些鐵騎來的比正常操練的時候,慢了十個呼吸的時間。

    「羅成,我們繼續走!」

    江漓沒有放棄,抱著白青鳥繼續往前,在雪地中跋涉。

    他答應過白鳳天要好好照顧白青鳥,讓白青鳥平平安安過一生,而如今,白青鳥卻是變成了這樣……他哪怕是死,都無顏面對白鳳天。

    所以,他不能死,他要帶著青鳥走出這座烏煙瘴氣的帝京。

    羅成回首,他看著江漓堅毅的面容,忍不住囁嚅了下被風雪吹拂的有些干裂的嘴唇。

    「前面……沒路了啊。」

    羅成道。

    「沒路,那就……殺出一條路。」

    江漓喘著氣,道。

    「我後悔沒有早點修行,如果早修行,或許……我今日便不會這般無力。」

    「霸王說的對,如今的時代,力量才是根本,這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蹟的時代。」

    江漓深吸一口氣,繼續在雪中跋涉。

    熱血灑在白雪上,將血浸染成紅。

    羅成咬了咬牙,他握刀而行,龍血之力釋放到極致。

    罷了……

    既然逃不掉,那便殺吧。

    當初老聶和凝昭兩人殺了數千軍,他羅成也可以。

    畢竟,如今的羅成,也不弱於當初的聶長卿和凝昭。

    只不過,殺人是需要時間的,而一旦被拖住,黑龍衛和黑龍十三甲趕赴而來,那就真的逃不掉了。

    能對付修行人的唯有修行人,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龍血之力瀰漫。

    羅成握刀,隱隱之間,刀氣在他的背後浮沉。

    忽然。

    就在羅成準備拚命的時候。

    身後有沉重的嘎吱聲響徹而起。

    羅成不可思議的回首,卻見,那緊閉的帝京城門忽然開啟了。

    江漓蒼白的臉色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驚容,抱著白青鳥有些驚詫的望向了遠處城樓。

    卻見,城門下。

    兩位穿著鎧甲的大周老兵,推開了沉重的朱紅城門。

    他們摘下了盔帽,平靜的看著江漓。

    靜靜的看著,沒有說話,但是……莫名的卻是有一股氣氛縈繞在城樓之間。

    羅成呆住了。

    江漓目光波動了一番。

    他抬起頭,看到了城樓上一位位著甲的大周精兵,那是他曾經訓練過的兵。

    原本拉緊了長弓的精兵們,皆是垂下了弓箭。

    他們注視著江漓,脫下了頭上戴著的盔帽。

    江漓在這一瞬間,內心有些觸動。

    身後,鐵騎踐踏聲也逐漸小了下去。

    江漓回首,卻見,帝京長街之上,森然的大周鐵騎,紛紛佇立。

    他們抽出了腰間的刀劍,皆是插在了雪地裡。

    每一位士卒都在大雪紛飛下哈著熱氣,紅著臉,看著江漓。

    江漓抱著白青鳥,渾身染血,臉色蒼白,蒼白下的臉卻是流露出了一抹動容之色,他彷彿猜到了這些士兵們的目的,心中像是被重錘給敲擊中似的。

    此時此刻,渾身的血管中宛若有一股熱流在湧動,他的眼睛像是被飛雪給凍的忍不住滾淚。

    他想起了與大周精兵鎮守在原赤城後的日子,那時候的他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雖然形勢危機,但是江漓卻不曾放棄,激勵著每一位士卒。

    誰說兵家皆無情。

    江漓咬了咬牙,沒有浪費時間,抱著白青鳥,轉身背對大周精兵鐵騎,爾後,腳下靈氣噴薄,白雪陡然炸裂。

    身軀倒射而出,朝著城門外踏雪飛奔而去。

    逐漸的與大軍拉開了距離。

    拉開了回不去的距離。

    羅成收了刀,雪中挎刀,衝出了帝京。

    在穿過兩位打開城門的老兵身邊的時候,隱隱約約間,江漓似乎聽到了兩位老兵的沙啞的帶著些帝京口音的聲音。

    「將軍,活下去。」

    「來世願再做將軍麾下兵。」

    轟!

    腳下的雪炸開,江漓和羅成終於衝出了這座古老的城池。

    外面,白雪皚皚。

    二十位黑龍鐵騎跨過了大周精兵,追逐而來。

    「誰讓你們開的城門?找死嗎?!」

    一位黑龍衛瞪圓了眼,怒吼了一聲。

    於馬匹上,揮刀甩過,兩位老兵的頭顱便衝天而起。

    血色城樓前的白雪。

    黑龍衛策馬追殺而出,大周精兵互相對視,不急不緩的抽出了插在雪中的武器,追殺出城。

    只不過,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動力便是。

    江漓望著眼前的皚皚白雪,有些頭昏眼花。

    羅成咬著牙跟隨,他挎刀奔走。

    身後,馬蹄聲急響,二十位策馬的黑龍衛追殺而來。

    雖然出了帝京,但是形勢仍舊危急。

    驀地。

    漫天飛雪中。

    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搖搖晃晃行走而來,誦唸著含糊不清的詩句。

    那是一位邋遢書生,手中拎著個酒罈,走兩步,灌一口酒。

    在邋遢書生的身後,是一位背著把長槍的少年,少年也著一身儒衫,不過手中卻抱著兩個未曾拍開封泥的酒罈。

    邋遢書生和背槍少年就這般,以格格不入的姿態,闖入這片充滿殺機的雪中戰場。

    羅成凝眸,看著這攔路的邋遢書生,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那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江漓抱著白青鳥倒是愣了愣神。

    身後。

    二十位黑龍鐵騎拉扯韁繩,馬蹄高揚,濺起滿地白雪。

    「閣下何人,帝京黑龍衛捉拿要犯,閒雜人,退!」

    為首的黑龍衛開口,道。

    邋遢書生抱著酒罈,灌著酒。

    忽然酒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抬起雙手,剝開了額前凌亂的發絲,露出了一張眾人熟悉的面龐。

    「浩然宗,孔南飛……插翅難飛的南飛……嗝。」

    「來接一位老朋友,誰攔……嗝……誰死。」

    邋遢書生,身後的那背槍少年,想了想。

    忙道:「孟浩然,浩然宗的浩然……」

    少年剛說完,邋遢書生便轉過頭,瞥了他一眼。

    少年頓時語塞,趕忙將抱著的酒罈拋給了邋遢書生。

    空氣似乎瞬間變得冷寂。

    只剩下了漫天風雪吹拂的聲音。

    江漓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道邋遢身影……

    這是……孔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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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小丑在殿堂【第一更,求訂閱】

    北洛城,西山。

    偏僻的西山,第一次迎來了熱鬧,彷彿覆蓋西山的皚皚冰雪都要被融化似的。

    平地起驚雷,憑空現白塔。

    西山之上,陡然出現一座高大的白塔,高聳入雲端,一眼甚至看不到盡頭,彷彿一尊龐然大物,屹立在北洛城中,俯瞰著城中的一切人和物。

    許多人都往西山聚攏。

    除了真正感覺到變化的修行人以外,更多的還是看熱鬧的普通民眾。

    陸長空讓龍血軍維持秩序,他則是和湖心島上的眾人,一起來到了西山之下。

    果然,遠遠的便看到了呂洞玄和端坐輪椅的陸番身影。

    像這等宛若仙跡一般的白玉塔,也就陸番能搞的出來。

    人影爆掠過空氣,眾人身軀橫移,速度極快,彷彿要撕碎漫天的風雪似的。

    陸番看著聚集而來的眾人,倒也不奇怪。

    白玉塔現世,這麼大的動靜,若是都發覺不了,陸番才覺得有問題。

    倪玉背著個黑鍋,跟在凝昭身後,哼哧哼哧而來。

    伊月著一身鵝黃絨裝,腰間別著長鞭,跟在倪玉之後。

    「好……好高的塔!」

    倪玉驚呆了,背著黑鍋的她,在這白玉塔前,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螞蟻站在堆疊了一百層的粘糕前似的。

    聶長卿等人也齊至。

    湖心島的眾人幾乎都來了。

    哪怕是閉門不出,專心煉器的公輸羽也趕赴而至。

    公輸羽是有眼光的人,畢竟,他沉迷於煉器無法自拔,不管是眼光,還是鑑賞水平,都遠遠超過倪玉這些只會「哇」的修行人。

    「好精緻的手法,好可怕的能量波動……建造這座白玉塔的人,定是一位大師!這白玉塔,乃是頂尖的靈具啊!」

    公輸羽震撼萬分。

    如今的公輸羽一心研究煉器,對於靈具的等級劃分也很清楚。

    陸番也曾和他說過,靈具劃分,有天地玄黃,黃階就是公輸羽如今所能打造的靈具層次,如今的公輸羽嘔心瀝血,最多也就打造出一件黃階高品的靈具。

    而玄階,乃至地階……他想都不敢想。

    因為煉器,公輸羽的實力其實不弱,如今已經達到了氣丹巔峰,不比尋常人的苦修來的弱。

    作為曾經的百家之一,機關家的諸子,公輸羽的天賦自然不弱。

    「公子……這到底是何等層次的靈具?」

    公輸羽的眼眸中流露出狂熱,他盯著那白玉塔,眼眸中只剩下了這靈具,他彷彿看到了天下間最美麗的女人,目光都挪不開的那種。

    煉器成痴,或許說的便是公輸羽。

    能夠花費一生的時間去製作一件暗器,公輸羽對於煉器的喜愛,已經遠遠超出愛好這個層次了。

    「別太在意靈具的等階,如今你的修為足夠強,靈具層次再低,適合你,一樣能爆發出驚天威能。」陸番道。

    「至於這塔,算是地階吧。」

    陸番補充了一句。

    地階?!

    公輸羽渾身一震,整個人的身軀差點要癱軟在地上。

    他狂熱的盯著白玉塔。

    陸番沒有理會公輸羽,扭頭看向了聚集而來的眾人。

    身後的「試煉塔」毋庸置疑,是給人試煉用的。

    他看向了聶長卿和凝昭,招了招手。

    「公子。」

    凝昭和聶長卿,出現在陸番面前。

    「此塔名曰『試煉塔』,共百層,你二人入其中,量力而行。」

    陸番道。

    凝昭和聶長卿一愣。

    試煉塔?

    難道是公子打造出來,讓他們修行用的?

    「喏。」

    兩人沒有疑惑太多,陸番倒也不可能害他們,因而他們躬身之後,便轉身看向了白玉塔。

    白玉塔很大,而且雕刻精緻,飛簷勾欄,宛若精緻的藝術品。

    陸番倚靠著輪椅,氣定神閒的看著。

    之所以選擇凝昭和聶長卿最先進入其中,主要就是因為這兩人都已經淬煉完了五藏,能夠五藏聯動,化出靈氣鎧甲,需要的就是感悟屬性靈氣。

    這試煉塔對兩人正好有幫助。

    凝昭和聶長卿來到了「試煉塔」下。

    凝昭長裙飛舞,青絲飄揚,佇立在白玉塔的門前,莫名的有一股巨大的壓力,讓她的心都忍不住在顫抖。

    她抬起手,按在了白玉塔的門上。

    輕輕一推,彷彿推動了封閉了悠久歲月的石門似的。

    門開了,白玉塔內漆黑一片,凝昭和聶長卿的身形入了其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外面的眾人都很好奇,不少人伸長了腦袋,想要窺伺塔內的情況。

    白玉京之主又搞出來的東西,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玩意。

    倪玉湊在陸番的身邊,有些好奇的看著,她從布囊中取出了一把包裹著糖衣的聚氣丹,一粒一粒的磕著。

    景越負劍立於陸番身後,瞥了一眼倪玉手中的一把聚氣丹,聳了聳鼻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爾後小心翼翼的從胸前衣襟中取出了一個布囊,捏起一粒聚氣丹,舔了一口,又小心翼翼的包好塞了回去。

    物以稀為貴,倪玉這丫頭根本不懂得只有一粒聚氣丹的快樂!

    「公子,這塔內是什麼?會有危險嗎?」

    倪玉好奇的問道。

    景越也是豎起了耳朵。

    陸番笑了笑,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鳳翎護手上輕點。

    「塔內……自然是讓他們突破桎梏的地方。」

    「我之所以讓兩人入塔,就是給他們一些競爭的壓力,白玉塔共百層,你想想……若是老聶能夠達到五層,而凝昭只有四層,凝昭會不會不甘,而心存不甘,就會更加奮進的修行……」

    陸番披著白色絨氅,徐徐道。

    景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公子,這塔有百層,為什麼是老聶只能爬到五層?」

    倪玉捏起一粒包裹糖衣的聚氣丹,塞入口中,咯嘣咬下,好奇道。

    聶長卿和凝昭可都是淬煉完五藏的體藏境,距離成為體藏巔峰就差衍生出屬性靈氣,僅僅一步之遙。

    陸番瞥了倪玉一眼,似笑非笑。

    「你入塔,你若能爬上三層,公子我就獎勵你一份特殊的丹方。」

    「若是爬不上三層,呵。」

    陸番的話,讓倪玉臉皮子微微一抖,手中抓著的那一把聚氣丹都差點抓不穩,險些灑落在地。

    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不過,公子說獎勵一份特殊的丹方,還真的讓她有些期待。

    聚氣丹倪玉都有些吃厭了,可是淬體丹又煉不出來,因而,倪玉還真的頗有些期待新的丹方,希望是一種口感極佳的丹藥吧。

    相比於外面眾人的輕鬆。

    跨入「試煉塔」中的凝昭和聶長卿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

    帝京外。

    大風颳起大雪揚。

    鵝毛般的雪將地面蓋上了厚厚的一層毯子。

    二十位黑龍鐵騎有些錯愕的看著那用雙手剝開額前髮絲的邋遢書生。

    萬萬沒有想到,那書生……居然是孔南飛!

    他們曾經的統領!

    黑龍位有兩位統領,一位是江漓一位是孔南飛。

    後來,江漓下獄,孔南飛因為黑龍親衛掌控了黑龍衛,也就逐漸離京消失。

    沒有想到,此時此刻居然出現。

    而且是以這般一副邋遢的模樣出現。

    羅成認得孔南飛,曾經多麼儒雅的一個人,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是因為夫子的死嗎?

    夫子的死,對孔南飛的打擊有些大?

    可是,看孔南飛也不像那般脆弱的人啊。

    「孔統領,你應該清楚,黑龍衛辦案,插手者,死……」

    一位帶著黑龍面具的黑龍衛端坐在馬匹上,道。

    孔南飛抱著酒罈,斜看了這人一眼,頓時笑了起來。

    「看來……是翅膀硬了?」

    「江兄,別來無恙啊。」

    孔南飛笑了笑,朝著江漓拱了拱手,爾後,手中的酒罈便拋了出去。

    江漓一手抱住白青鳥,一隻手接過了酒罈。

    「大雪天的,怪冷簌,喝口酒暖暖身體。」

    孔南飛用有些邋遢的衣袖,抹了抹嘴角。

    爾後,搖搖晃晃走向了二十位黑龍鐵騎。

    看著這些穿著整齊鎧甲,乾淨利落的黑龍衛,孔南飛搖了搖頭,眼眸中閃過一抹悲哀之色。

    那位跟隨著孔南飛而來的少年也抽出了背後的長槍,槍尖抵地,拉扯過白雪,在雪中扯出了一道痕跡。

    他安靜的站在孔南飛的身後,默不作聲。

    但是,那逐漸凝重而起,以及身上瀰漫開來的靈氣,卻是讓羅成和江漓有些意外。

    這少年,竟也是一位修行人。

    「既然如此,孔統領,得罪了。」

    二十位著黑甲,戴著黑龍面具的黑龍衛動了。

    馬蹄踐踏,使得白雪顆粒分明的飛揚。

    肅殺之氣,一瞬間在寒冬中交錯縱橫。

    「浩然宗,傳承於夫子……」

    孔南飛徐徐道。

    在這一瞬間,邋遢的他,變得正色,佇立在白雪中,儒衫在獵獵作響。

    一股無形的氣從他的身軀中湧動而出。

    口中,詩詞誦念,字字鏗鏘,口若懸河。

    二十位黑龍鐵騎,靈氣迸發,他們發起衝鋒,手中的武器更是在靈氣湧動下,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鋒銳。

    「殺!」

    一位黑龍鐵騎發出了怒吼。

    然而,孔南飛詩詞誦唸到最後,露出了震碎飛雪的大笑。

    他抬起手,地上的白雪彷彿化作了一隻手掌,被無形的氣所裹挾。

    天空上,飄簌的飛雪也被彈開,有半透明的手掌,轟然落下。

    上下蓋合。

    瞬間白雪覆蓋了二十位黑龍鐵騎。

    馬匹嘶鳴聲在響徹,以及滾動的白雪聲音。

    孔南飛搖搖晃晃的背過身,接過了酒罈子。

    「走吧……不走,黑龍親衛就趕來了。」

    孔南飛喝了一口酒,打了個嗝。

    江漓抱著白青鳥,蹙眉看向了孔南飛:「孔兄,你怎麼……」

    然而,他還沒有問出,孔南飛便是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夫子在征戰,小丑在殿堂……可笑,可笑。」

    「浩然,我們走。」

    孔南飛嗔笑的說了一句,在雪地中留下道道腳印,便消失在了飛雪中。

    江漓抱著白青鳥,回首看了一眼帝京。

    他想起了給他打開城門的老兵,不由的攥起了拳頭,眼眸卻是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他鄭重扭頭,與羅成一起,離開了此地。

    在江漓等人消失後不久。

    黑龍親衛帶著黑龍衛趕赴而來,以及黑壓壓的大周精兵。

    他們看著雪地裡碎裂染血的黑龍面具。

    讓人開挖白雪。

    很快,二十位黑龍衛的屍體便挖了出來。

    檢查了一下屍體,黑龍親衛的臉上流露出了嚴肅之色:「瞬間被巨大力量碾壓而死……敵方出現了一位大修行人!恐怕是體藏境……」

    這位黑龍親衛深吸了一口氣。

    佇立起身,望著那一望無際的雪原,身軀莫名有些寒冷。

    江漓被人救走了……

    接下來,真正的風暴將席捲大周。

    ……

    御花園中。

    宇文秀佇立在水潭邊,有兩位黑龍衛佇立左右,護佑他的安全。

    黑龍在水潭中瘋狂的攪動著,龍血流淌,近乎浸染了水潭,使得腥氣瀰漫。

    他的身軀佇立在水潭邊,漫天的飛雪飄落而下。

    宇文秀盯著水潭中的黑龍,老宦官則是佇立在他的身邊。

    不過,很快,宇文秀便擺了擺手,示意老宦官離去,水潭邊只剩下了兩位身披鐵甲的黑龍衛。

    這一戰,讓宇文席意識到了什麼。

    黑龍似乎還不夠強。

    轟!

    潭水炸開。

    黑龍的腦袋從潭水中猛地衝出,龍首與宇文秀的面龐相距不過一寸之距,嘩啦啦的潭水像是雨水般灑落,淋透了宇文秀的身軀。

    兩位黑龍衛趕忙抽出了刀。

    不過,卻是被宇文秀抬手壓制住了。

    「弱小便是原罪,世人便都敢欺辱。」

    宇文秀抬起手,撫在了黑龍的腦袋上,黑龍身上有猙獰的爪痕,那是小鳳一踏入凰羽境所抓出來的爪痕。

    「你也很渴望變強吧。」

    「你從弱小到如今的強大,朕能感覺到你的渴望,你渴望脫離束縛……」

    宇文秀輕輕的撫摸著。

    黑龍的眼眸中有血色流淌,許久之後,眼珠子轉動,看向了那兩位黑龍衛。

    宇文秀笑了笑。

    沉默了許久。

    「去吧。」

    吼!

    話語落下。

    黑龍瞬間動了,化作黑芒從水中衝出,鋒銳的爪子瞬間抓住了一位黑龍衛,另一位黑龍衛頓時大驚,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然而……

    黑龍的尾巴狠狠掃來,將他抽飛,黑龍從水潭中衝出。

    一陣動靜之後,水潭邊安靜了下來。

    宇文秀徐徐轉身,往水潭外行去。

    地上有染血的黑龍面具,以及殘破鎧甲,宇文秀蹲下,雙手捧起雪,將面具掩埋,爾後,離開了御花園。

    身後,傳來了咀嚼的聲音。

    御花園外。

    老宦官躬身靜立。

    宇文秀望著漫天飛雪,以及遠方天空的陰霾,笑了笑。

    「等會讓人清理一下御花園。」

    宇文秀吩咐了一句,就離開了。

    「喏。」

    老宦官躬身。

    許久之後,他才是抬起頭,白淨的臉回首,帶著晦明不定的表情,看向了御花園……

    終於開始對修行人下手了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3 15:31
第200章 白玉京的態度【第二更,求訂閱】

    浩浩蕩蕩的大軍,從北而來,在大雪紛飛的官道上,密密麻麻。

    鐵甲鏗鏘,刀刃摩挲。

    猶如一頭狂獅,走出了自己的領地,露出了尖銳爪牙。

    澹台玄騎著馬匹,身上披著沉重的鎧甲。

    墨北客則是坐馬車,畢竟上了年紀,倒也無可厚非。

    墨矩則是也如澹台玄一般騎馬。

    當天色漸暗,澹台玄便下令就地安營紮寨,搭灶做飯。

    大營內。

    澹台玄與墨北客等人正在商討接下來的伐周細節。

    一位武將在沙盤上輕點,道:「王上,再往前三十里便是大周護城,原赤城,之前我大玄大軍曾攻破過原赤,不過,如今,原赤城已經被大周重新掌控,並且,換上了黑龍衛來鎮守。」

    「原赤城啊……真是個熟悉的地方。」

    澹台玄卻是笑了笑。

    墨北客蒼老的手指在六大護城的位置輕輕的摩挲。

    「大周帝京六大護城,北洛,通安,平南,原赤,望天,醉龍……其他五城其實都不足為慮,我等都有很大的把握攻下城來,唯獨這北洛……」

    大帳內的氣氛有些安靜。

    墨北客開口,打破了這片平靜,徐徐道:「不知道對於這一場伐周之戰,北洛的態度如何……亦或者說是白玉京的態度如何?」

    因為陸番之前發過一起止戰令,所以,若是這一次,伐周到了關鍵時刻,白玉京又傳出止戰令,那對於大玄國的軍隊而言,將會變得很不友好。

    澹台玄盯著沙盤中的北洛,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第一次吃虧,便是在北洛,從那之後,他就一直吃虧,幸而最近轉運了,而如今……伐周之戰,最大的顧忌又碰上了北洛。

    「需要有人走一趟北洛,問問陸長空,亦或者是陸平安的想法。」

    墨矩在一邊,披著鶴氅,說道。

    大帳內,不少人都認同墨矩的說法。

    「要不……本王親自走一趟北洛城?」

    澹台玄想了想,開口詢問。

    「王上,不可。」

    「入北洛等同於在賭命,王上豈能前行?」

    「北洛乃大凶之地,請王上切不可有這樣危險的想法。」

    ……

    澹台玄剛開口,大帳內的文臣武將盡皆開口駁斥。

    這一幕讓澹台玄的臉都快黑了。

    為什麼大家都覺得他澹台玄入北洛,就一定會被陸平安打死的樣子?

    他澹台玄脾氣是直了一點,但是他不傻啊。

    墨北客笑了笑,厚重的眼袋一抖,點了點沙盤中北洛城中的位置,沙啞的聲音開口:「王上,這次北洛,便由老夫前去吧。」

    「報。」

    就在眾人商談的時候。

    有斥候從大帳外奔走而來。

    「何事?」

    澹台玄凝眸。

    「稟報北玄王,南郡太守唐顯生自南而來,欲要求見王上。」

    斥候道。

    「唐顯生?這老東西……終於冒頭了。」

    澹台玄眯起了眼,原本他對唐顯生是不感冒的,這老東西居然勾結蠻人,不過,後來得知,南郡在抗擊蠻人入侵的戰鬥上,死傷慘重,澹台玄便清楚,唐顯生之前應該也是在算計蠻人。

    不過,澹台玄還是看唐顯生不順眼。

    「讓他等著,等我們商談完了伐週會議之後,自會去見他。」

    澹台玄道。

    斥候頷首,便要告退。

    然而,又一位斥候衝入了大帳內。

    「稟告王上,帝京方向有人冒雪而來。」

    這位斥候開口道。

    澹台玄一怔,「帝京方向?」

    「可知是何人?」

    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澹台玄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位斥候猶豫了半響後,方是抱拳道:「好像是江將軍。」

    「江漓?」

    澹台玄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在何處,立刻帶本王去見一見……」

    江漓下獄,澹台玄心急如焚,赤練趕赴到北郡求救,正好澹台玄出兵伐周,希望能夠救出江漓,沒有想到,江漓便已經逃出來了。

    負責傳遞唐顯生消息的那位斥候,看著急急忙忙就欲要走出大帳的澹台玄,張了張嘴。

    王上,您這麼真實的嗎?

    ……

    暴風雪在吹拂著,簌簌的冷風像是狼嚎般呼嘯。

    江漓屹立在雪地裡,看著逐漸消失的羅成和白青鳥,徐徐吐出一口熱氣。

    他將穿透身軀的箭矢拔出,熱血頓時澆灌在了雪地上。

    摀住胸口,江漓扭頭看向了遠處黑壓壓的大軍。

    他沒有跟羅成等人一起去北洛城,反而,他吩咐羅成帶著昏厥的白青鳥回北洛,讓白青鳥在北洛等他,他完成了所要做的事情後,便會卸甲歸田到北洛城中尋她。

    羅成記住了這些話,帶著白青鳥離去,等待白青鳥甦醒後,將這消息告訴她。

    江漓的選擇,羅成很清楚。

    帝京城門前所發生的一幕,給了羅成很大的觸動。

    至於邋遢書生孔南飛和他的弟子孟浩然,則也打算一起前往北洛,因為他要去尋找莫天語,莫天語還在北洛城內。

    江漓佇立風雪,直到羅成等人的背影在風雪中模糊消失後,才是轉身,往大玄大軍駐紮的方向而去。

    忽然。

    江漓的步伐微微一滯。

    卻見北郡方向,有馬蹄聲漸起。

    數道熟悉的身影逐漸衝入了江漓的視野。

    赤練一身戎裝,她看到了江漓,眼圈一瞬間就紅了,翻身下馬,曼妙的身姿,在雪地中奔走,跌跌撞撞奔向江漓。

    澹台玄看到江漓,在雪中便露出了大笑。

    翻身而下,邁著堅實的步伐行走而來。

    江漓扶住了赤練,又看向了澹台玄。

    「江兄!」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澹台玄感慨萬分,他很高興能看到江漓活著從帝京中歸來。

    他這次起兵伐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江漓下獄的刺激。

    江漓朝著澹台玄拱手,赤練乖巧的站在了江漓的身後,看著江漓的背影,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草民江漓,見過北玄王。」

    江漓道。

    澹台玄趕忙扶起了江漓,「老江啊,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客套。」

    江漓沒有動,只是繼續拱手,臉上的神情有些倔強而嚴肅。

    「大周無道,草民願為北玄王伐周之戰,略盡綿薄之力,願北玄王成全!」

    江漓躬拱手。

    澹台玄愣住了。

    沒有想到,江漓見到他的第一件事,便是這般鄭重的要加入伐周大軍。

    要知道,之前俘虜了江漓後,一直讓江漓加入北郡,可是,江漓都選擇了拒絕。

    唯有在西戎進攻的時候,才領兵相助。

    而如今……

    江漓居然主動加入大玄軍。

    澹台玄很快便醒悟過來,眼眸中流露出大喜之色。

    「有江兄加入,對於我大玄軍而言……定然是如虎添翼!」

    澹台玄大笑起來。

    江漓看著澹台玄,問道:「王上就不怕草民是大周派來的奸細?」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信得過江兄!」

    澹台玄攙扶住江漓,拍了拍江漓的臂膀,大笑之聲,震碎了風雪。

    江漓加入了大玄國,這對於整個大玄軍隊而言,是振奮人心的消息,江漓軍神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在諸子百家時代,能夠攪動風雲的軍神,在如今的修行人時代,定然也不會弱!

    而江漓加入大玄國後,一架馬車頂著風雪從大玄國大軍中離開,在滿地白雪中,拉扯出了長長的溝壑,搖搖晃晃的駛向了北洛城。

    ……

    望天城外。

    西涼大軍駐紮而下,森嚴的大營像是一朵朵盛放在雪地中的花朵。

    霸王仰頭望著望天城,身後西涼的武將紛紛佇立。

    「王上,許楚領命,率領三百項家軍和五萬大軍,已經抵達通安城下。」

    一位武將拱手對霸王道。

    霸王微微頷首,邁出步伐,踩在雪地中。

    魁梧的身軀承載的重量,居然像是一片羽毛一般,沒有在雪地中踩出任何的凹陷。

    這等對力量的掌控,讓已經成為了修行人的武將們有些驚嘆。

    霸王的實力,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王上,大玄國派墨北客親自前往北洛城,我等……是否也要派遣人前往北洛?」

    有謀士詢問。

    然而,霸王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必要,北洛城不會摻和這一戰。」

    霸王很瞭解白玉京,對於那位端坐在輪椅上的少年,霸王很清楚,對方的目的根本不是所謂的天下和江山。

    若是那少年想,天下……唾手可得。

    可那少年並無爭霸天下的想法。

    因而,北洛城也不可能會為大周而出戰。

    所以沒有必要派人往北洛,試探那位的想法。

    在這一點判斷上,霸王比起墨北客要清晰的多。

    「全軍聽令,稍作休息,黎明時分……攻城。」

    霸王下令。

    身後武將紛紛拱手領命而去,他們的眼中帶著狂熱。

    霸王果然還是霸王,風格一如既往的凌厲,干就完事了。

    只要攻下了護城,就可以直接兵臨大周帝京城下。

    任何花裡胡哨都不如實際來的有用。

    ……

    北洛城,西山。

    高聳入雲,看不到盡頭的「試煉塔」中。

    凝昭和聶長卿踏入了其中,在塔底尋得蒲團盤坐,就感覺身軀扭曲了似的,各自出現在了一片遼闊的奇異世界。

    這彷彿是一片原始森林似的,密密麻麻,如今的北洛城是寒冬天氣,大雪紛飛,可是在這兒,卻是熱暑般的天氣。

    「通過『試煉塔』前五層,可獲得一次本源感悟機會。」

    就在凝昭踏入這個奇異世界的瞬間,腦海中便湧動出了話語聲。

    凝昭一怔,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公子的聲音,可是,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根本不是陸番的聲音。

    「本源感悟的機會……」

    凝昭目光一亮。

    她卡在衍化屬性靈氣這一步很久了,若是能夠有機會感悟本源,或許……她能夠很快達到衍化屬性靈氣的程度。

    進而有機會衝擊公子所說的「天鎖境」。

    「請注意『試煉塔』每一層都有三次挑戰機會,前兩次死亡可復活,第三次死亡,將為真正死亡。」

    那聲音再度在凝昭的腦海中響徹。

    讓凝昭的心神頓時一緊。

    她吐出一口氣,沒有猶豫,也沒有恐懼,毅然決然的踏出了一步。

    轟!

    佇立在原始密林地上的凝昭,驟然感覺周圍的密林傳來了劇烈的震動,她揚起了蟬翼劍,靈氣湧動,體表覆蓋起靈氣鎧甲。

    當震動消弭,密林中逐漸出現了一道道的詭異生靈。

    這些生靈佇立在密林的大樹上,戴著黑色面具,這些面具彷彿與生靈的血肉融合為一體,面具中心只有一個圓孔。

    似乎看到了凝昭用劍,這些生靈紛紛抬起手,凝聚出了黑色的蟬翼劍。

    「一二三四五……」

    「共五人,氣息皆是九段氣丹。」

    凝昭蹙眉,感覺這種陣容,對她而言,似乎沒有什麼壓力。

    轟!

    密林大樹上的五道生靈紛紛衝出,面具的圓孔中似乎有幽冷的眸子盯著凝昭。

    發出了震動的詭異人聲。

    「殺!」

    凝昭揚起了蟬翼劍,自然沒有任何的猶豫,衝殺了出去。

    五位九段氣丹境,對於凝昭而言,壓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劍光流轉之間,戰鬥不到片刻,這些五道生靈便紛紛被凝昭所斬殺,烏黑的鮮血揚灑而下,灑了凝昭滿身皆是。

    靈氣鎧甲流轉,這些烏黑的鮮血,便全部被震散。

    「沒有多大難度。」

    凝昭揚了揚潔白的下巴。

    下一刻,她的腳下有白色的陣法湧動,她所消耗的靈氣在陣法的籠罩下恢復如初,白色陣法中浮現出了模糊的階梯,通往第二層。

    而她的身形也徐徐邁步,踏入試煉塔的第二層。

    同樣是原始密林。

    只不過,這一次出現的……是十位詭異生靈。

    這十位詭異生靈的面具下的幽冷眸子散發著殺意,讓凝昭白皙脖頸上的絨毛都不由豎起。

    這一戰,比起第一層的戰鬥,艱難了幾分,雖然同樣是氣丹九段,這十人在配合和默契上,遠遠超過了第一層。

    但是最終,凝昭還是勝了。

    白色陣法浮現,凝昭踏入階梯登上了第三層。

    這一層,詭異生靈沒有多,仍是十位,但是……修為卻皆是跨入了氣丹巔峰。

    凝昭以淬煉完五藏的實力,艱難戰鬥。

    這一戰,比起第一層和第二層艱難太多,凝昭渾身染血,靈氣鎧甲都被打的爆碎。

    然而……

    卻也僅僅只是斬殺了八位詭異生靈。

    薄如蟬翼的黑色蟬翼劍劃過凝昭白皙的脖頸……

    讓凝昭眼前驟然一黑,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襲擊她的渾身。

    她……敗了。

    僅僅只是第三層,對手只是十位氣丹巔峰,她便敗了。

    凝昭睜開眼,額頭上滿是汗珠,她發現自己仍舊盤坐在塔底的蒲團上。

    她看向另一邊,聶長卿身下陣法閃爍,依然在戰鬥著。

    而聶長卿的頭頂之上,卻浮現出了一個數字「三」,顯然,聶長卿與她一般都在闖第三層。

    忽然。

    凝昭身軀一顫。

    卻見,聶長卿頭頂上的數字一變,由「三」變成了「四」。

    聶長卿闖過了第三層,跨入了第四層!

    不過,第四層的戰鬥沒有持續太久。

    聶長卿便敗了,頭頂上的數字潰散,他人也睜開了眼眸。

    眼眸中儘是不甘和複雜之色。

    他們兩人從蒲團上站起身,沒有選擇繼續戰鬥,因為,試煉塔提示過,每一層都只有三次機會,第三次死亡那便是真的死亡。

    他們很珍惜這個機會,要出去好好的研究和體悟這次戰鬥的經驗。

    兩人都不傻,自然是發現了這試煉塔的可怕和厲害之處。

    當兩人走出了白玉塔。

    等待在外面的眾人都是期待萬分的望了過來。

    陸番則是倚靠在輪椅上,看到凝昭和聶長卿出來,面色淡然。

    「公子……」

    凝昭面色苦澀,她才僅僅闖到第三層便敗了,她曾經以為自己的戰鬥力定然是極強。

    可是,卻沒有想到,原來只需要十位氣丹境,便可殺她。

    她可是淬煉完了五藏啊,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超氣丹巔峰。

    「你的戰鬥,我都知道了……你對力量的掌控比起老聶還差的有點多,回去好好總結這次的失敗,找出自己所存在的不足。」

    陸番道。

    凝昭躬身頷首。

    聶長卿情緒也十分複雜,他的確比凝昭強上一些,跨入了第四層,但是……

    第四層的戰鬥,是五位初入體藏尚未淬煉五藏的體藏境詭異生靈,聶長卿本來覺得自己有希望能贏,然而……戰鬥開始不過十個呼吸,他便被對方的殺豬刀,一刀攔腰斬。

    雖然有他大意的緣故,但是敵人的強大卻也出乎他的意料。

    原來,初入體藏,可以爆發這麼強的力量!

    修煉的寶物!

    這當真是修煉的寶物,有著試煉塔在,聶長卿相信,他很快便可以衍化屬性靈氣,哪怕不行,他在戰力一項上,也會比之前強很多。

    聶長卿甚至忍不住現在就想要跨入試煉塔內,繼續挑戰。

    不過,他冷靜下來,因為他沒有把握第二次能贏,他需要總結,需要消化和吸收戰鬥的經驗。

    白玉塔外,世人都震駭了。

    這白玉塔高聳入雲,根本看不到盡頭,仔細數,至少有上百層。

    而聶長卿,不過堪堪闖到第四層就敗了。

    這豈能不讓人震駭。

    白玉京門徒……這麼弱的?

    不少修行人腦海中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陸番對於這些人的想法只是冷笑。

    他找來了呂洞玄。

    「發佈天機令,全天下的修行人都可以來闖『試煉塔』,不過,修為最低要求,九段氣丹。」

    陸番道。

    「你去安排吧。」

    陸番說完,便端坐輪椅往西山外而去。

    不過,剛下了西山。

    陸番詫異的抬起頭,他看向了北洛城門外。

    那兒……

    羅成背著白青鳥,胸前衣襟塞著三隻小雞崽,身後跟著一邋遢書生和負槍少年,歸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3 15:31
第201章 王上,你還笑的出來【週一,求推薦票】

    羅成背著白青鳥歸來,一步一步,頂著風雪,終於回到了北洛城。

    他剛入城,便被北洛的守軍給攙扶著。

    羅岳聞訊,從西山一身旌甲,飛速趕來,將滿地白雪都踩的崩飛。

    他看到羅成尚且完好,沒有缺胳膊少腿,不由鬆了口氣。

    不過,羅岳很快便凝眸,看向了羅成的身後,那兒有一位邋遢書生和一位負槍少年。

    「這位是浩然宗宗主,孔南飛……」

    羅成背著白青鳥,介紹道。

    他沒有說太多,便打算帶白青鳥往北洛湖,尋找陸番。

    不過,他剛邁了兩步,腦海中便響徹起了陸番的聲音。

    北洛飄雪的長街上,陸番端坐在輪椅上,白衣勝雪,彷彿與雪融為一體似的。

    羅成看到陸番,臉上頓時流露出激動之色。

    這看的一旁的羅岳頗為吃味。

    這崽子,看到他老爹都沒有這麼激動。

    「少主,青鳥闖入帝京皇城,救出江漓,惡鬥黑龍,暈厥了過去。」

    羅成趕忙道。

    陸番的垂鬢在風中飄揚,眉宇微微一挑。

    白青鳥居然闖入了帝京皇城?

    帝京皇城中可是有皇帝的黑龍衛,修行人足足近千之數,更何況,那頭黑龍,雖然路走窄了,但是實力卻是不弱,擁有體藏境的實力。

    白青鳥和羅成居然還能活著走出來。

    「九凰第二變了麼?」

    陸番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詫異。

    手一招。

    羅成背負的白青鳥,頓時漂浮了起來,自動漂浮到了陸番的身前。

    陸番抬起手,手指點在了白青鳥的眉心。

    靈識湧入白青鳥的身軀中,環繞一圈之後,便退了出來。

    而閉眼的白青鳥,長長的睫毛顫動,徐徐的睜開了眼眸,大眼睛中尚且帶著幾分迷茫。

    她看到了陸番,渾身打了個激靈。

    「公……公子……」

    陸番面色淡然的點了點頭。

    白青鳥的傷不算太嚴重,只是因為強行突破,而導致的暈厥。

    修養一段時間便可以了。

    遠處。

    邋遢書生孔南飛和他的弟子孟浩然有些好奇的望了過來。

    孟浩然看到了陸番。

    「師父,那位便是北洛陸少主嗎?」

    邋遢書生孔南飛,撥開了額前的發絲,點了點頭。

    「傳聞北洛陸少主脾氣很暴躁,看來也不盡然啊……看上去很好相處啊。」

    孟浩然緊了緊背上的銀槍,道。

    孔南飛瞥了孟浩然一眼:「都是錯覺。」

    白青鳥甦醒了之後,不敢有太大的異動,在陸番的面前,她就是覺得很怕。

    畢竟,公子的神秘,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好好修行吧,你剛突破,根基不穩,西山有塔,可去試試。」

    陸番道。

    陸番便調轉輪椅,往北洛湖方向而去。

    簌簌飛雪,飄飄搖搖。

    逐漸朦朧了陸番的背影。

    北洛湖畔,修行人變少了,因為大家都跑去了西山。

    陸番靠著輪椅,如履平地般上了北洛湖,徐徐往湖心島行駛而去。

    小應龍從北洛湖中冒出了腦袋,搧動著翅膀,朝著陸番「滋」了一口水。

    陸番摸了摸小應龍的腦袋,在湖上與小應龍呆了片刻,便重新登上了湖心島。

    島嶼的後端。

    莫天語盤坐,在他的身邊,有一座簡易的墓碑。

    莫天語依舊在守墓。

    陸番想了想,傳音給了羅岳,讓羅岳帶孔南飛和他的弟子上島。

    陸番也沒有上白玉京樓閣,而是在湖畔壓雪而行,來到一株碧欏桃樹下。

    雖然是大雪天,但是碧欏桃樹依舊盛開,每一朵桃花都開的嬌豔。

    羅岳帶著孔南飛和孟浩然來到了湖畔,尋來了一艘孤舟。

    湖面泛舟,白雪飄飛,倒是頗有幾分愜意。

    孟浩然的身軀有些激動。

    他即將去北洛湖心島……那可是天下修行人的聖地,白玉京所在的位置啊。

    他居然有朝一日,也能登上湖心島。

    北洛湖上,靈氣所化的霧氣迷濛,濃郁到讓人忍不住貪婪的吮吸。

    「盤坐,修行,此得天獨厚的修行環境,莫要錯過了。」

    就在孟浩然東張西望的時候。

    孔南飛食指和中指彎曲,磕了磕孟浩然的腦門,嚴肅道。

    東張西望的孟浩然趕忙捂著腦袋,盤膝修行,頓時……靈氣兇猛的朝著他的身軀湧動而來。

    這一幕,倒是讓羅岳微微詫異。

    「此子,天賦有點強。」

    羅岳,道。

    孔南飛一身邋遢儒衫,倚靠在船板上,笑了笑。

    「還行吧,撿來的徒弟,氣丹容量不過十八縷罷了。」

    羅岳聞言不由一滯,氣丹容量十八縷,這是何等的妖孽之姿啊。

    此子若是不死,前途不可限量。

    應龍龍門高高懸浮在湖心島上,正在盤坐修行的孟浩然偷咪咪的睜開了眼,「這……這便是傳說中的龍門嗎?」

    「傳聞龍門打開了修行人的時代,今日終於見到了龍門!」

    孟浩然很激動,小臉漲紅。

    孔南飛有些無言,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雖然……這傢伙的確沒有見過世面。

    上了湖心島。

    孟浩然更是激動萬分。

    你看那菊,又大又靈,你看那桃花,又美又嬌豔。

    羅岳在前方帶路。

    卻見遠處桃花樹下,陸番端坐輪椅,把玩著一瓣桃花。

    「少主。」

    羅岳躬身。

    陸番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了孔南飛的身上。

    曾經翩翩有禮,文質彬彬的孔南飛居然變得這般邋遢,不過,隨性而行的心境,倒是讓孔南飛的修為得到了大幅度的跨越。

    「浩然宗麼?不錯。」

    陸番捻著一瓣桃花,道。

    浩然宗的出現,算是給修行人的百家爭鳴開了個頭。

    爾後,陸番的視線越過了孔南飛,落在了孟浩然的身上。

    「氣丹容量……十八縷?」

    陸番眉宇微微一挑。

    很妖孽了。

    霸王也才十五縷,李三思不過十六縷,這孟浩然能達到十八縷,算是迄今為止,陸番見到的最妖孽的存在。

    當然,氣丹容量說不了什麼,無法跨入體藏,氣丹容量再高,也只是鏡花水月。

    孟浩然被陸番看的,心有些顫抖,無形的壓力,讓孟浩然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去吧,莫天語在島後。」

    陸番不再看孔南飛和孟浩然,道。

    他又摘一瓣桃花,輕捻著把玩。

    孔南飛一怔,眼眸波動了一番,他此行來北洛,正是來尋找莫天語……

    他拉著走不動路的孟浩然往島後行走而去。

    走出了許遠,孟浩然才是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副怕怕的模樣。

    「好可怕的陸少主,感覺像是會吃人的妖怪。」

    孟浩然後怕道。

    桃花樹下。

    陸番眉宇輕佻。

    輕輕彈出捻著的一瓣桃花。

    頓時,桃花眨眼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懸在了孟浩然的頭頂,徐徐飄落。

    轟!

    孟浩然直接被壓的趴在了雪地中,摔了個狗啃雪。

    孔南飛邋遢儒衫輕輕飄動,看著在雪地中掙扎的孟浩然,冷笑起來:「呵,年輕。」

    孟浩然很快從雪地上爬起來,他不敢再亂說話了。

    乖巧的跟在孔南飛身後,來到了島後。

    島後頗為荒涼,一道人影孤零零的在冰天雪地中盤坐。

    「天語。」

    孔南飛開口。

    莫天語睜開了眼,滄桑了許多的莫天語看到了孔南飛,卻是怔了怔,因為孔南飛的變化,給了他太大的驚異。

    孔南飛拍了一下孟浩然的腦袋,指了指莫天語,「叫師叔。」

    孟浩然趕忙道:「師叔。」

    莫天語又是一愣,這是什麼操作。

    孔南飛的實現卻是橫移,落在了夫子墓旁,面色複雜,情緒有幾分波動,他跪了下來,就那般在雪中安靜的跪了許久。

    孟浩然有些手足無措,也就學著孔南飛跪在了墓前。

    一時間,三人之間,沉默無言。

    天空在飄著雪,伴隨著冷風吹拂的嗚咽。

    彷彿在奏一曲,波動人心弦的哀歌。

    ……

    江漓加入了大玄國,這周圍一直保持觀望態度的各大勢力而言,是一個信號。

    江漓是誰?

    曾經的大周軍神,兵家白鳳天的繼承人,擅於統兵,曾經率領大周精兵,在原赤城擋住了北郡和西郡大軍。

    這樣一位狠人加入了大玄國,讓大玄國簡直如虎添翼。

    因而,不少觀望的世家和勢力,紛紛來投。

    而大玄大營中。

    澹台玄終於見了等候了許久的唐顯生。

    唐顯生老了許多,至少在澹台玄看來,幾乎半隻腳要邁入黃土中似的。

    「見過北玄王。」

    唐顯生笑著起身,躬身道。

    雖然澹台玄不待見唐顯生,但是,人來便是客,而且唐顯生還這般老邁,澹台玄還是滿臉熱情的挽起了唐顯生。

    「唐太守親臨我大玄軍營,可有要事?」

    澹台玄問道。

    唐顯生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番笑容:「大玄立國,北下伐大周,老朽祝北玄王,旗開得勝。」

    澹台玄眉宇一挑,卻是沒有說話。

    他深知唐顯生老謀深算,但是,卻也看不出,這一次的唐顯生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開始,澹台玄還頗為謹慎,可是聊著便發現,唐顯生這次來,沒有什麼陰謀詭計。

    除了表示南郡支持大玄外,願意派遣百位南府軍前來相助。

    另外便是說了,大玄國伐掉大周後,對南郡的處理方式。

    澹台玄都聽懵了。

    因為……

    他越聽越古怪,伐周……好像,唐顯生對大玄的信心,比他這北玄王來的還要足!

    終於。

    聊完之後。

    唐顯生拱手,便打算告退。

    澹台玄有些發愣。

    他一直以為,南郡會與西郡一般立國爭天下。

    因為,南郡有這個實力,南郡唐一墨,更是擁有極強的不弱於霸王的實力,這樣的人……自然有能力爭天下。

    甚至,三方勢力比對下來,澹台玄的大玄國才是最弱的一方,因為大玄國,沒有像霸王,唐一墨這樣的體藏境修行人。

    然而……唐顯生最看好的居然是大玄國。

    澹台玄都被整懵了。

    「為什麼?」

    看著掀開了大帳門簾的唐顯生,澹台玄不由問道。

    「為什麼?」

    唐顯生蒼老的臉上帶著幾分緬懷。

    他想起了那個大雨夜,那個冷漠的少年,一路護佑著他從帝京長街的一頭,殺到另一頭,殺出了帝京……

    唐顯生笑了笑,搖了搖頭。

    「只不過是有人求一個安穩,既然如此,老夫便只能為他求得一個安穩。」

    澹台玄怔了怔。

    走到了簾幕外。

    卻見,唐顯生佝僂的身軀在大雪下,咳嗽著,逐漸鑽入馬車。

    馬車徐行,消失在了漫天風雪中。

    若是唐顯生尚年輕,亦或者那一戰不曾敗,或許,這一次的伐周大軍中,會有一個南郡新國。

    然而,世間之事,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南郡十萬軍的敗亡,唐白雲身死,唐顯生險象環生回到南郡,大病三個月。

    南郡已經失去了那股銳氣,也沒有了爭奪天下的心思。

    澹台玄立於風雪中。

    望著唐顯生消失的馬車,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驀地。

    有一位著甲斥候,飛速奔走而來。

    「報!」

    這一聲撕裂了大玄軍營的平靜。

    不少武將皆是走出了大營。

    墨矩和江漓聯袂而出,兩人對視一眼。

    「說。」

    澹台玄目光一凝,道。

    「西涼國大軍已經抵達望天和通安兩大護城城下,項王沒有修整,直接發動攻城令……同時攻打兩城!」

    斥候道。

    周圍的武將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披著鶴氅的墨矩,不由眯眼。

    江漓則是搖了搖頭,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以霸王的脾性,這麼快速的攻城倒是正常。」

    江漓道。

    「哈哈哈,項少雲這臭脾氣,有點意思!」澹台玄大笑了起來。

    墨矩看著大笑的澹台玄有些無言。

    「王上,您還笑的出來?」

    「若是項王攻破了護城,率先兵臨帝京,入主皇城……我們可就失去了先機,那些世家和豪強,很可能會臨陣倒戈,形勢對大玄國就會非常的不利。」

    墨矩道。

    澹台玄的大笑頓時止住,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霸王曾入過白玉京,對白玉京中的那位瞭解的很清楚,因而,霸王才會有足夠的底氣發動進攻,不用在乎白玉京的態度。」

    「因為白玉京的態度,就是沒有態度,只要不攻打北洛,白玉京不會出手。」

    江漓道。

    「所以?」

    墨矩看向了江漓。

    墨北客和墨矩都是謀士,他們思考的東西比較多,也比較謹慎。

    但是江漓不同,他是純粹的軍神,軍隊將領。

    看問題的角度和他們這些謀士也會有所不同。

    「所以……我們得和西涼爭速。」

    周圍的武將也皆是一怔。

    漫天風雪吹拂而下,卻彷彿是燃燒的燎原星火,讓諸多武將的內心火熱了起來。

    「爭速?」

    墨矩咀嚼著江漓的話語。

    眼睛不由越來越亮。

    「爭速,就是要和西涼大軍比速度,比攻破護城,入主帝京的速度!」

    雖然現在伐周,大玄和西涼的目的是一樣的。

    但是……

    一旦大周崩塌,分崩離析,天下便會一分為二。

    一為大玄,另一為西涼。

    局勢……可就會變成大玄和西涼的爭鋒了。

    因而,誰率先入主帝京,自然就會佔據越大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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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