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521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6
第343章 馬踏中原之機【2更】

    “哈哈哈,我們有救了!”

    驚喜之下,就算是劉養正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奔著其中一名侍衛,就聽得噗嗤一聲,箭矢沒入那侍衛體內。

    原本一臉驚喜的侍衛低頭看著沒入自己胸口的箭矢,緊接著身子一軟噗通自馬上跌落在地。

    其他十幾名侍衛反應過來,幾乎是本能的拔刀在手,而陳集則是護衛在劉養正身前將射來的箭矢劈飛,同時大聲以韃靼人的語言高呼道:“住手,我等乃是大明使者,有要事求見博羅特首領!”

    雖然說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可是十幾名侍衛,卻也有四五人倒在了那一波箭矢之下。

    雖然說這一波箭矢並不密集,甚至看那箭矢,暗中之人也就只有十幾人罷了,但是不得不說草原上的這些韃靼人箭術當真不俗。

    要不是這些侍衛皆是寧王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的話,恐怕單單是那一波箭矢,這會兒能夠站著的都未必有那麼幾人了。

    陳集話音落下,四周隱藏的韃靼人停止了射箭,很快一道身影出現在陳集幾人的視線當中。

    這人正是博羅特的護衛之一,負責在博羅特休息的時候巡視四周。

    方才正是他發現了劉養正一行人然後果斷出手,如果陳集在晚上一會兒的話,只怕包括陳集、劉養正在內都要被這些草原上的神射手給射殺了。

    這名護衛走上前來,目光盯著陳集幾人,最後落在了明顯是幾人之中核心的劉養正還有陳集二人的身上。

    就聽得這護衛以純正的大明話道:“你們是大明使者?”

    劉養正深吸一口氣,翻身下馬道:“正是,在下劉養正,乃是大明寧王殿下數臣,此番奉了寧王之命,特來拜見博羅特王子!”

    劉養正雖然說顯得有些狼狽了些,但是多年養成的那一股子讀書人的氣質卻是不假,那名韃靼護衛打量了劉養正一番,微微點了點頭道:“你隨我來!”

    陳集見狀不禁神色一變,他可是奉了寧王之命,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劉養正的安危的,現在那韃靼人竟然要帶走劉養正,若然出了什麼意外,他如何向寧王交代。

    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正欲開口,然而下一刻,一支箭矢激射而出,正在陳集腳下半尺處沒入地下。

    陳集不禁腳步一頓,臉上滿是擔憂之色看向劉養正。

    劉養正衝著陳集搖了搖頭道:“陳護衛,不必擔心,若是他們真的要殺我們的話,那麼就憑我們眼下的狀況,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陳集輕嘆一聲,看了看四周遙遙以箭矢鎖定了他們的那些韃靼人騎兵,就如劉養正所言,這些人的確是有輕易射殺他們的能力。

    劉養正騎上馬,在那名韃靼侍衛的引領下向著博羅特落腳之所在而去。

    路上,劉養正試圖從對方口中套話,卻是不曾想對方竟然是一言不發,只讓劉養正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不過很快,劉養正便看到前方出現一條溪流,淺淺的溪流邊上竟然紮了一個帳篷,尤其是當看到那帳篷之上插著的旗幟以及帳篷之上所繡著的圖案的時候,劉養正眼中閃過亮光。

    無論是那帳篷之上所繡的圖案還是所插的旗幟,幾乎表明了這帳篷的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幾名韃靼人見到那名韃靼侍衛帶來一名陌生的漢人立刻做出戒備的姿態,盯著劉養正。

    如果說劉養正有任何的不軌之舉動的話,只怕下一刻就會面臨幾名韃靼人好手的圍攻。

    巴爾斯博羅特頗為訝異的看向劉養正,實在是劉養正那一身漢人服飾太過顯眼了,雖然說明人有不少商隊進入草原,但是那些商人博羅特也不是沒有見過,絕對沒有劉養正這種氣質。

    博羅特只在極少數的明人身上見過這般的氣質,所以他很好奇劉養正究竟是所為何來。

    那名韃靼侍衛走上前在博羅特耳邊低語了幾句,博羅特得知劉養正的身份不禁眉頭一挑,顯然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大明寧王派來的使者。

    博羅特所統轄的幾個萬戶部落就在大明邊界之外,可以說是同大明交往最多的韃靼部落了。

    所以博羅特對於大明朝廷還是有一定瞭解的,但是真要說博羅特知曉大明寧王,那顯然是不大可能。

    大明皇族所敕封的王爺可不止一個兩個,單單是有名有姓的王爺怕是能夠拉出幾十個之多。

    就算是大明之人都未必能夠知曉大明到底有多少王爺,更不要說是關外的韃靼人了。

    不過博羅特卻是有些好奇,一名大明王爺派來使者前來拜見他,究竟所為何事。

    博羅特擺了擺手示意放劉養正過來。

    博羅特還真不擔心劉養正會有什麼不軌,只看劉養正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博羅特感覺自己一隻手都能夠將劉養正給摁死在地。

    劉養正上前幾步,正了正衣冠,然後衝著博羅特一禮道:“在下大明寧王屬官劉養正拜見首領。”

    劉養正只是察覺博羅特身份可能不一般,但是絕對料想不到對方就是他此番前來所要拜見的巴爾斯博羅特,這關外統轄韃靼三大萬戶部落的韃靼王子。

    博羅特淡淡的看了劉養正一眼道:“哦,你倒是說說看,你千里迢迢來到這大草原之上,究竟所為何事?”

    博羅特自問自己同大明寧王沒有什麼交集才對,可是對方竟然不遠數千里派人前來拜見自己。博羅特自然很是感興趣。

    劉養正深吸一口氣道:“在下身負寧王殿下秘密使命而來,只有見到巴爾斯博羅特王子,在下才能夠告知,還請首領見諒。”

    看劉養正那一副慎重的模樣,邊上的幾名陪同博羅特出行的韃靼萬戶、千戶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其中一名大漢一口將手中的兔子肉咬下,然後衝著劉養正咧嘴一笑道:“勿那漢人使者,王子就在你面前,你卻是不知,哈哈哈哈……”

    劉養正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過來,立刻衝著博羅特一禮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王子殿下在前,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王子多多見諒。”

    博羅特擺了擺手,神色平靜的看著劉養正道:“罷了,既然你已經知曉了本王子的身份,那麼現在是否可以告知本王子,你此來拜見本王子,究竟是為了什麼吧。”

    劉養正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的一眾韃靼人,博羅特輕笑道:“這些都是本王子之親信,有什麼話,你儘管直言便是。”

    既然博羅特都這麼說了,如果說他再有什麼意見,怕是沒有得罪博羅特便先行得罪了博羅特的這些手下了。

    深吸一口氣,劉養正神色一正道:“博羅特王子,下官奉了寧王殿下之命,特意前來同博羅特王子結盟。”

    “結盟?”

    博羅特聞言不由一愣,臉上露出幾分古怪之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此話怎講,按你所言,你家王爺遠在大明之江南,距離這關外之地足足數千里之遙,又如何結盟,意義何在?”

    博羅特沒有直接拒絕劉養正便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展開其三寸不爛之舌衝著博羅特道:“我家王爺有凌雲之志,欲奪天子之位……”

    “什麼!”

    博羅特差點一下子跳起來,他可是被劉養正的話給驚到了,要知道大明雖然國力下滑的厲害,但是在韃靼人的眼中,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大明天子自然是尊貴的存在,結果現在劉養正竟然告訴他們,在大明境內,一位大明王爺竟然想要造反。

    博羅特心中那叫一個歡喜啊,但凡是異族,自然是希望大明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能夠出現內亂,最好是如當年晉末又或者是唐末一般中原大亂,分崩離析,如此他們這些草原異族才能夠有機會馬踏中原。

    博羅特是一個合格的首領,一下子就把握到了大明內亂對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好處。

    其他不說,就說他們正在籌劃當中的劫掠大明邊鎮計畫,如果說在中原內亂的時候,他們出動大軍寇邊的話,那麼到時候他們未嘗不可以更加深入一些,劫掠更多的財富,甚至就是佔據大明諸多城池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博羅特並沒有表露出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是緩緩道:“結盟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本王子麾下統領韃靼三大萬戶部落,可以輕易聚集數萬大軍,哪怕是十萬大軍也能夠籌集,你家王爺又有何實力,敢與本王子結盟?”

    劉養正捋著鬍鬚,一臉笑意的道:“我家王爺背後有整個江南的支持,只要我家王爺願意,隨時可以聚集數十萬大軍席捲整個江南,如何沒有資格同王子結盟?”

    博羅特不禁眼睛一眯,盯著劉養正直看,他卻是有些不大相信,區區一個王爺竟然在大明有這麼大的能力,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大明豈不是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嗎?

    很明顯博羅特並不相信寧王有這麼大的能力,他認為劉養正這是在撒謊。

    可是劉養正卻是神色平靜的同博羅特對視,絲毫沒有心虛與慌亂之色,顯然劉養正這非是在說謊。

    博羅特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如果說劉養正沒有說謊的話,那麼這位寧王他就得慎重對待了。

    一位能夠在大明境內輕易聚集十幾萬大軍的大明王爺,這意味著什麼,就算是博羅特也心知肚明。

    大明這是將要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動亂啊,說不定一場動亂下來,大明這麼一個龐大的帝國就要分崩離析了,而他們韃靼人若是能夠藉機出動大軍的話,未嘗沒有可能佔據中原之地。

    一想到如果他們能夠佔據中原之地,重現昔日大元帝國的榮光的話,那麼他博羅特絕對會成為可以媲美法天啟運聖武皇帝成吉思汗那樣的蒙古帝王。博羅特便禁不住一陣激動。

    劉養正何等人物,博羅特心中激盪,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幾分情緒來,被劉養正看在眼中,雖然說猜不到博羅特心中的具體想法,但是多多少少也能夠猜到,博羅特這是心動了。

    只要博羅特心動,那麼他此番便沒有辜負寧王的一番囑託,若是能夠說動博羅特,到時候南北夾擊的話,朝廷必然要分出一部分力量來應付寇邊的韃靼人大軍,定然能夠大大減輕寧王所承受的壓力。

    博羅特看了劉養正一眼,緩緩道:“此事關系重大,非是本王一人可決,待本王派人傳訊於父王,方可給使者一個答覆。”

    劉養正心中激動不已,賢者博羅特一禮道:“如此下官便等候達延可汗的答覆。”

    京城

    大半個月過去,當初那一場混亂已經恢復了平靜,京師一如既往,然而這一日,整個京城不知多少百姓卻是直奔著法場而去。

    關於蔣冕等官員的處置已然有了結果,以蔣冕為首的三十餘名官員被抄家滅族,株連九族,而剩下的近百名官員則是由天子法外開恩,只誅其滿門,沒有牽連其他族人。

    可是就算是如此,算一算的話,加上朱氏一族上百人,這一次至少有數千人要在這菜市口挨上那麼一刀。

    可以說這一次絕對要超過先前幾次的規模了,幾乎是百年來第一遭,單單是得到消息蜂擁而來看熱鬧的百姓便不知有多少。

    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楚毅親自抽調京營數萬大軍,巡視京城各個街道,而菜市口周圍更是撒下了數千大軍用以維持法場秩序。

    隨著一輛輛囚車吱吱呀呀行來,其中重犯被關押在囚車之上,而其親眷則是帶著鐐銬、枷鎖由官兵押送而來。

    長長的一隊,幾乎是一眼看不到盡頭,咒罵聲、哭泣聲以及如同瘋子一般的大笑聲交雜在一起,上演了一出人生之悲喜景象。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7
第344章 檄文一出天下驚【1更】

    偌大的法場之上,四周被京營士卒牢牢的封鎖了起來,而在那高台之上,幾道身影端坐在監斬台之上。

    楚毅一身蟒服穩坐正中,在其左側則是身為內閣首輔的焦芳,右側之人卻是身份不一般,赫然是當代衍聖公,孔聞韶。

    楚毅此刻正同孔聞韶低聲敘話道:“此番卻是勞煩衍聖公不遠千里前來京師……”

    孔聞韶聞言連忙道:“督主這是哪裡話,陛下相招,我等做為臣子的自當奉命行事。”

    楚毅微微頷首,目光看向正自囚車當中緩緩走出來的朱氏一族的眾人,隨著楚毅的目光,孔聞韶自然是看到了朱氏一族的族長以及族老。

    朱氏一族隨著朱子而興盛至今,甚至在一段時間內在儒家內部隱隱的壓下了孔家的風頭。

    要說孔、朱兩家關係非常好的話,只怕都沒有誰會相信。

    此刻看著朱氏一族落得這般的下場,孔聞韶心中卻是感慨萬分。

    也就是眼前這位行事肆無忌憚的楚大總管了,否則的話,要是換做其他人,絕對沒有那個膽色敢對朱氏一族下如此之狠手。

    甚至此番天子下詔召他入京,做為監斬官一員,孔聞韶都絲毫不懷疑,這建議十之八九是出自楚毅。

    無論朱氏一族是否罪當如此,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便是,朱氏一族在天下文人士子當中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

    若非如此的話,也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官員紛紛上書,懇請天子能夠赦免朱氏一族。

    要知道幾位內閣閣老可是一力壓制朝中百官淡化朱氏一族的影響力,可是儒家理學一脈盛行,又豈是幾位閣老就能夠輕易壓下去的。

    恰恰孔家非常識趣,所以楚毅便建議天子召孔聞韶這位當代衍聖公入京,由孔聞韶親自監斬朱氏一族,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天下文人士子的過激反應。

    楚毅目光自朱氏一族眾人身上收回,一臉笑意的看著孔聞韶道:“朱氏一族真是枉為讀書人,連天子都敢刺殺,他們眼中怕是根本就沒有孔聖人的忠、孝、仁、義,此等文人之中的敗類,衍聖公認為該殺不該殺!”

    孔聞韶神色一正衝著楚毅拱手一禮道:“大總管所言甚是,依孔某之見,朱氏一族根本就不配為我輩讀書人,老夫決定事後親書一道檄文,痛斥朱氏一族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舉,以告知天下讀書人。”

    楚毅聞言不禁輕笑點頭道:“衍聖公卻是有心了,若是陛下知曉的話,定然會萬分高興的。”

    就在楚毅同孔聞韶低聲敘話的時候,一名官員上前低聲道:“大總管,時辰到了!”

    楚毅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色,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而孔聞韶、焦芳幾人也隨之起身。

    站在高台之上,楚毅目光掃過下方一眾案犯,以蔣冕為首,諸多案犯盡皆在場,不少人看到孔聞韶、楚毅、焦芳幾人不禁當場破口大罵。

    尤其是朱氏一族幾位族老更是衝著孔聞韶大罵不已。

    楚毅微微一嘆,伸手將令牌取了過來,隨手拋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沉聲喝道:“時辰已至,行刑!”

    這一日從午時開始一直到傍晚時分,數千案犯盡皆斬首,劊子手換了一波又一波,血腥之氣衝天,不少趕來湊熱鬧遠遠觀望的百姓起初或許還非常之興奮,然而到了最後,一個個卻是驚懼不已的看著那被鮮血染紅了的法場。

    此一日過後,京師之中,提楚色變。

    衍聖公孔聞韶卻是病倒了,不過仍然是拖著病體在第二天便親手手書了一道檄文,痛斥朱氏一族之罪行,這一道檄文隨著朝廷邸報傳遍各處府衙,一時天下文人士子為之嘩然。

    幽幽大殿之中,朱厚照端坐其中,下方文武官員分列兩旁,楚毅一身蟒服立於朱厚照左側下首處,居於天子之下,百官之上。

    只聽得谷大用尖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不得不說,經過一番整頓,文武百官對於天子再也不敢小覷,尤其是朱厚照啟用了一大批新晉官員。

    這些新晉官員可謂是超拔任用,對於天子還心存幾分敬畏,再加上前不久親眼看著朱厚照御筆一揮,生生誅殺了上百名朝廷官員,就算是以往那些自持身份的老臣,也是再也不敢小覷了天子。

    朱厚照目光掃過下方一眾文武官員。

    就在這時,一名官員上前一步道:“啟稟陛下,乾清宮毀於大火,以至於陛下寢宮被毀,臣懇請陛下下旨重建乾清宮……”

    一場大火將乾清宮夷為平地,先前朝中局勢一直沒有安穩下來,如今京城大局已定,自然重建乾清宮也就提升了日程。

    朱厚照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了工部尚書身上道:“王尚書,重修乾清宮之事,朕會自內帑調撥十萬兩白銀出來,工部拿出方案,爭取早日重修乾清宮!”

    工部尚書出列恭敬領命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突然之間,奉天殿之外,一名內侍尖聲道:“報,江南八百里急報!”

    朱厚照神色一動,沉聲道:“宣!”

    朝中一眾文武紛紛向著大殿門口處望了過去,一般來說能夠動用八百里急報的事情都是關係到國家安危之大事。

    對於大明來說,就算是出什麼事情,一般也都是北地邊鎮之地傳來急報才是,而江南素來穩定,如今竟然傳來八百里急報,不少人自然是非常之疑惑。

    很快就見一名信使被兩名金吾衛攙扶著進入大殿當中,拜倒於地,就見那信使顫抖著手自懷中取出一封信函。

    谷大用親自上前將信函取過,檢查了一番,然後呈給天子。

    朱厚照打開信函,目光一掃頓時神色一變,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怒聲道:“好,好一個寧王啊,竟然誅殺朝廷官員,起兵造反!”

    朝中官員聞言不禁神色一變,一名官員不禁向著朱厚照道:“陛下,此時涉及藩王謀逆,絕對不能夠等閒視之,不知這八百里急報是誰人發出!”

    朱厚照一邊將信函交給楚毅一邊道:“江西按察使王陽明、江西巡撫陳泰聯名上奏。”

    很快信函便在內閣幾位閣老手中傳閱了一遍。

    做為內閣首輔大臣,焦芳深吸一口氣道:“陛下,陳泰、王陽明急報,從江西至京城,到現在怕是已經過去了近三日之久,如果說果真如二人信函之中所言之情勢緊急的話,只怕這會兒寧王他可能已經……”

    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其實就算是焦芳不說,朱厚照也能夠猜到,這個時候寧王定然已經兵出南昌城了。

    畢竟按照王陽明、陳泰所奏,寧王竟然於三日前在王府設宴,誘殺了南昌知府、南昌守備,江西總兵等十幾名江西官員,同時祭天發佈清君側之檄文,正式起兵造反。

    不少官員得知信函當中的內容一個個的震驚不已。

    畢竟寧王所作所為真的是可謂大逆不道,至於說那所謂的清君側的旗號,大家心知肚明。

    一時之間一眾官員的目光盡皆投向了朱厚照。

    朱厚照雖然說顯得非常的震怒,但是反應卻也沒有一眾官員所想的那麼的激烈,只聽得朱厚照沉聲道:“幾位閣老留下來隨朕議事,百官退朝!”

    御書房之中,朱厚照這會兒已經換了一身常服,坐在那裡,神色平靜的看著幾位閣老還有被天子下旨招來的五軍都督府的幾位都督。

    這十幾人可以說是大明文武之首腦了,這會兒匯聚在這裡,大家看了看朱厚照,再看看坐在那裡的楚毅。

    本以為一向做為朱厚照的臂膀的楚毅面對寧王造反反應會非常的激烈,然而出乎他們的預料,楚毅竟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悠然品茶,好像根本沒有得知寧王造反的消息一般。

    陳鼎為人古板、耿直,眼看天子還有楚毅的反應不禁輕咳一聲,帶著幾分急色道:“陛下,大總管,寧王造反卻是不容小覷,朝廷必須要盡快拿出應對方略才是啊。”

    前軍都督府左都督,李文昌捋著鬍鬚道:“陛下,大總管,臣以為寧王不足為慮,區區一藩王,也敢造反,豈不見朱寘鐇起兵,甚至都沒有能夠出了寧夏便被平定,臣料定寧王也如朱寘鐇一般,雷聲大,雨點小,翻不起什麼風浪!”

    王華輕咳一聲,看了李文昌一眼道:“李都督,寧夏邊鎮之地,又如何能夠與江南相比,要知道寧王在江南素來有賢名,此番舉兵,必然有著萬全之謀劃,最關鍵的是,自南昌沿江而下,距離南京城只有數百里,若然寧王佔據南京城,必成燎原之勢,此禍大矣,萬望陛下、大都督不可等閒視之啊!”

    楚毅看了五軍都督府幾位都督一眼,中軍都督府一向由英國公張懋執掌,可以說這五軍都督府幾位都督,除了張懋幾人還算有點能力之外,其他之人,不是楚毅看不上,一個個盡皆是尸位素餐之輩。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7
第345章 十萬異族入中原【2更】

    若非是靠著祖宗蔭蔽的話,就憑這些人的能力,又如何能夠坐上五軍都督的高位,也正是因為如此,五軍都督府漸漸成了勳貴養老之地,對於軍隊的掌控更是越來越加的薄弱。

    這會兒英國公眯著眼睛坐在那裡,一副萬事不縈於心的模樣,楚毅只看英國公的反應就知道他先前在京營之中大開殺戒,安插將領之舉讓這位老國公生出了幾分嫌隙。

    楚毅這會兒一聲輕咳,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來,大家神色一凜,對於楚毅,在場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可以說膽敢小覷楚毅之人,這會兒要麼是下了九幽地府,要麼便是為朝廷所通緝,亡命天涯。

    楚毅輕笑一聲道:“英國公乃是我大明軍中擎天白玉柱,不知老國公對於寧王造反,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楚毅在軍中大開殺戒,數十名勳貴子弟因此而丟了性命,腦袋更是被懸掛在軍中旗杆之上達數日之久。

    這個消息在場一眾官員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楚毅這是同勳貴集團產生了嫌隙。

    張懋抬頭看了楚毅一眼,緩緩起身向著朱厚照一禮道:“回稟陛下,老臣願親率大軍平定寧王之亂!”

    張懋之言不禁讓在場一眾官員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皆是露出幾分苦笑,這位老國公是在說氣話嗎?

    您老人家都七八十歲的高齡了,雖然說於軍中威望極高,但是朝廷還沒有到張懋這般的老臣都派出去領兵的程度吧。

    朱厚照聞言輕咳一聲道:“英國公忠心可嘉,不過朝中將領眾多,區區一個寧王,又如何能夠勞動英國公大駕!”

    張懋一臉堅定之色道:“陛下絕不可小覷了寧王,此番陛下斬殺諸多官員,這些官員十之八九出自江南,老臣只怕江南會因此而生變,若然如此,怕是大大半江南要為之變色啊。”

    焦芳等人聞言臉上同樣流露出擔憂之色,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在場眾人可以說沒有幾個是傻子。

    就算是沒有出眾的能力,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

    以為什麼朱厚照還有楚毅會藉著木齋公、蔣冕等文武官員逼宮之舉而大肆罷黜、斬殺那些與江南聯繫緊密的官員。

    一方面是蔣冕、謝遷等人妄圖掌控天子選立,此舉觸及了天子之底線,另外一方面也是天子察覺江南勢大難制的一次對江南龐大勢力的鎮壓。

    看透了這一點的話,那麼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夠看出,寧王造反已經不是簡單的藩王造反,極有可能是江南勢力集團對於天子鎮壓的一次反撲罷了。

    如果說單單是寧王造反的話,那麼就如李文昌所言,寧王根本就掀不起什麼風浪。只需遣派一二得力官員統領地方,最多是稍微花費點時間,便足可以平定寧王之亂。

    但是現在,寧王加上江南龐大的勢力集團的話,張懋口中所言,大半江南為之變色的情形並非是不可能出現。

    焦芳看了看楚毅,卻是看不出楚毅究竟是什麼意思。

    以焦芳對楚毅的瞭解,寧王蓄養兵馬之事絕對瞞不過東廠、錦衣衛的密探,畢竟養個幾百人,可能不會被察覺,但是寧王都養了數萬大軍,要說錦衣衛、東廠連這點都察覺不到的話,那麼這大明朝廷也乾脆就這麼散了算了。

    既然寧王的舉動逃不過東廠、錦衣衛的監察,那麼以楚毅對東廠、錦衣衛的掌控程度,不敢說對寧王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定然也對寧王起兵之事瞭解個七七八八。

    心中閃過諸般念頭,焦芳起身先是向著朱厚照一禮,然後向著張懋道:“老國公忠君為國,這一點大家是知曉的,之事老國公年事已高,陛下又怎麼忍心讓老國公以年邁之軀再臨沙場。”

    張懋緩緩道:“老夫願為陛下征戰沙場,馬革裹尸!”

    朱厚照一臉感動之色道:“英國公之忠心,朕心中知曉,平定寧王叛亂雖然重要,可是這京師一樣離不開老國公坐鎮啊!”

    安撫了英國公,朱厚照看向楚毅,雖然說君臣二人早就已經知曉了寧王起兵之事,而且也針對此做了種種安排,可是朱厚照也清楚,寧王再加上江南,卻是不容小覷,一個不小心的話,大明便有可能會丟掉大半個江南。

    御書房之外,一名內侍突然悄然走進房中,谷大用瞥了一眼,連忙上前,就見那內侍將一封信函交給谷大用。

    谷大用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之色,連忙行至朱厚照身旁,將信函呈於朱厚照。

    無論是那名內侍還是谷大用的舉動,御書房當中的幾位官員都是看在眼中,紛紛猜測這信函之中到底是什麼消息。

    畢竟如果不是極其重要的消息的話,那些內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呈於天子,只有事關緊急之事,才會不管時間、場合,第一時間呈於天子。

    朱厚照打開信函一眼,臉色為之大變。

    楚毅看了朱厚照一眼道:“陛下……”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眾文武重臣一眼,緩緩道:“眾卿,此急奏乃是五省總督,楊一清呈上,韃靼出兵十萬,直奔我大明而來!”

    “什麼!韃靼叩關?出兵十萬?”

    對於楊一清大家自然是不陌生,朱寘鐇叛亂便是由楊一清率軍平定,後來天子加封其兵部尚書銜卻是命其督掌陝西、寧夏、甘肅、宣府、大同邊關軍事大權,為五省總督。

    楊一清曾任三邊總督,又平定朱寘鐇叛亂,地方上幾次大小叛亂也是由楊一清平定,可以說在軍事方面有著極強的能力。

    韃靼一直以來便是大明邊患,自土木堡之變,大明與韃靼、瓦剌交鋒當中明顯由主動變為被動防守,自此韃靼、瓦剌不時襲擾大明邊鎮,宣府、大同這等邊鎮軍事重鎮越發的凸顯出其重要性。

    朱厚照命楊一清不止執掌三邊軍政,更是連宣府、大同這等軍事重鎮也交由你督掌,可見對楊一清的信重。

    就算是在場一眾文武對楊一清的能力極有信心,可是那可是十萬韃靼大軍啊。

    這些年來,韃靼雖然說不時寇邊,但是更多時候也就是數千人、上萬人的規模罷了,劫掠一番便退回草原。

    但是這一次卻是不同,韃靼竟然出兵十萬,傻子都知道,韃靼動用這麼多的兵馬,絕非是簡單的進入大明劫掠一番就能夠了結的。

    就算是同楚毅生出幾分嫌隙的張懋這會兒也一臉驚色的看向朱厚照,當年土木堡之役,上一代英國公張輔戰死沙場,對於張懋來說,可以說記憶深刻。

    對於韃靼入侵,張懋反應要更為敏感。

    只聽得張懋沉聲道:“陛下,楊一清可曾言明,此番韃靼出兵,由何人統帥!”

    楚毅這會兒嘴角掛著幾分冷笑道:“韃靼大汗,達延之子,巴爾斯博羅特王子為先鋒,達延汗為中軍,十萬大軍兵分兩路,直奔宣府、大同兩大軍事重鎮而來!”

    達延一統韃靼,壓制瓦剌,可以說是草原之上一代梟雄人物,如今達延親率大軍,可見韃靼人此番入侵,絕非是小打小鬧這麼簡單。

    幾位五軍都督府都督面色有些蒼白,而幾位閣老也是眉頭緊鎖,一臉憂色。

    不管是寧王叛亂還是韃靼入侵,如果說不是趕在了一起的話,那麼以朝廷的實力,足可以應對任何一方。

    然而此番兩者竟然在同一時間爆發,哪怕是對於朝廷再有信心,在場的一眾文武重臣也生出了憂色。

    哪怕是朱厚照這會兒也是帶著幾分憂色,不過朱厚照卻是看向了楚毅,要知道之所以派楊一清前往邊鎮,總督三邊以及宣府、大同,便是出自楚毅的建議。

    但是無論是楚毅還是朱厚照派遣楊一清坐鎮邊鎮,那也是希望楊一清能夠肅清邊鎮,重整邊鎮邊軍,卻是沒有想過韃靼人會突然大軍進犯。

    楚毅輕輕叩擊桌案,腦海之中思緒翻飛,漸漸的楚毅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注意到楚毅的神色變化,尤其是這會兒大家一臉憂色,獨獨楚毅露出幾分笑意,眾人自然是無比疑惑。

    朱厚照輕咳一聲看著楚毅道:“大伴,朕都要急壞了,你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楚毅聞言微微一笑,淡淡的看了一眾官員一眼,向著朱厚照道:“陛下不必憂心,臣方才只是想到了一種可能。”

    焦芳不禁急道:“大總管不妨說說看!”

    楚毅緩緩道:“諸位就不覺得奇怪嗎,韃靼人早不出兵,晚不出兵,偏偏這出兵的時間幾乎與寧王起兵的時間一致……”

    不少人聞言不由眼睛一縮倒吸一口涼氣,王華驚呼一聲道:“什麼,寧王他……他竟然敢勾結韃靼人,他這是要引異族入侵中原不成?”

    陳鼎氣急敗壞道:“寧王他可是太祖後裔,我大明與蒙元餘孽勢不兩立,他怎麼敢……”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7
第346章 江南大劫【3更】

    歷朝歷代,論及得國之正,無過於大明者,太祖朱元璋一介草民,參加義軍,高舉大旗,驅除韃靼,恢復華夏衣冠。孟森曾在《明史演義》中言,中國自三代以後,得國最正者唯漢與明。

    寧王身為皇族後裔,竟然勾結韃靼異族入侵中原,怪不得一眾大臣會反應如此之激烈。

    楚毅冷笑一聲道:“朱宸濠他連造反都敢,勾結異族對他而言又算得了什麼,歷史之上,為了一己私利,勾結異族入侵中原者,不知有多少,也不多他一個朱宸濠。”

    朱厚照面色鐵青,如果說寧王造反的話,朱厚照生氣歸生氣,但是也不至於會氣得要死,朱宸濠可是太祖後裔,同他一般,血管之中流淌著太祖朱元璋的血液,而朱宸濠竟然勾結韃靼入侵中原。

    “朱宸濠,皇家沒有你這般勾結異族之皇族,朕要命宗人府將寧王一脈自皇冊除去,朕要捉了朱宸濠,在太祖陵寢之前將其千刀萬剮!”

    能夠氣的朱厚照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顯然朱宸濠真的是觸及了天子的底線。

    一眾文武重臣眼見朱厚照這般氣惱卻是無有人為朱宸濠說上一句話。

    本身朱宸濠造反便是大逆不道之罪,現在又勾結異族,就算是千刀萬剮也難贖其罪。

    發洩了一通,朱厚照煞氣騰騰的盯著楚毅道:“大伴,你告訴朕,朕要如何才能平定寧王之亂,擊退韃靼人的入侵!”

    楚毅冷笑一聲道:“十萬韃靼人寇邊的確是聲勢浩大,可是陛下也不必太過驚慌,楊一清上任已有大半年之久,經其一番整頓,三邊加上宣府、大同,至少擁有可戰之兵十幾萬,而非是昔日空餉者眾多的局面。”

    一眾文武聽到楚毅這麼說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不過張懋卻是冷哼一聲道:“大總管莫要忘了,邊鎮之地綿延上千里,十幾萬大軍放在這麼漫長的邊境,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十萬韃靼洶洶兵峰!”

    好歹張懋也是知兵之人,所以說他提出的這一點正是大明邊鎮最大的劣勢,畢竟大明身為防守一方,其他不說,單單是宣府、大同一線,大大小小的城鎮就有數十之多。

    這麼多的城池,韃靼人入侵之時,有些的確可以暫時性的拋棄,但是一些城池必須要派大軍駐守,再加上其他各地也需要兵馬駐守,也就是說,到時候真正能夠用來同韃靼人交鋒的邊軍其實最多也就是數萬人。

    楚毅看了張懋一眼,不慌不忙道:“英國公所言甚是,不過英國公想來也清楚一點,陝西、甘肅這些地方素來貧瘠,距離京師更是路途遙遠,所以歷來韃靼人入侵都不會選擇這些邊鎮。而宣府、大同為京師之屏障,才是瓦剌、韃靼入侵之首選邊鎮。”

    張懋道:“那又如何,楊一清一樣要在陝西、甘肅等地留下大軍防守,所以他最多也就是能夠集結數萬大軍於宣府、大同一線,否則的話,一旦韃靼人自其他地方入侵,必然勢如破竹。數萬大軍又如何抵擋得住韃靼人十萬兵峰?”

    說著張懋又道:“外有異族入侵,內有藩王謀逆,老夫且問大總管,計將安出?”

    如此情勢,至少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如果說大明扛不住的話,不是亡於叛軍之手便是亡於異族之手。

    焦芳、王華幾人不禁看著楚毅道:“大總管……”

    楚毅長身而起,緩緩向著朱厚照一禮拜下道:“臣請陛下下旨,調京營十萬歸入楊一清麾下,只需楊一清阻擋韃靼人一個月便可。”

    朱厚照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聞言立刻便道:“朕准了!”

    說著朱厚照向著焦芳道:“焦閣老,內閣速速擬旨,朕加蓋印璽,即刻自京營抽調人馬,戶部、工部、兵部等部門務必準備大軍出城所需之軍械、糧草,十萬京營大軍,務必於明日開拔!”

    待到朱厚照下了旨,楚毅再次開口道:“臣請陛下准許臣親往江南平定寧王之亂!”

    朱厚照聞言不禁神色一變道:“大伴,你要親自出馬?”

    本來按照他和楚毅的謀劃,平定寧王之亂根本就用不著楚毅出馬的,有他們先前所安排的後手,平定寧王之亂無非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但是很明顯,寧王竟然勾結韃靼人,這卻是大大的出乎了楚毅和朱厚照的預料。

    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臣會在一個月之內平定寧王叛軍,然後攜大勝之機,親自率軍北上!”

    朱厚照不禁一陣猶豫,楚毅離開京師的話,他心中便會生出幾分不安感來,就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依靠一般。

    看出朱厚照的神色,楚毅神色一正道:“陛下大可不必擔心,臣離去之後,陛下可令禁軍統領胡翼巡視紫禁城,騰襄四衛巡視京城,英國公坐鎮京師,諸位閣老穩定朝堂,陛下還有什麼不能安心的?”

    經過先前那一場殺戮,京城之中或許還有一些心懷不軌之輩,但是單憑這些人已經是翻不起一絲風浪。

    吃了一次虧,朱厚照總會有所成長,就算是謝遷、蔣冕等人復生,再想算計朱厚照,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朱厚照沉吟一番,一臉不捨的看著楚毅,緩緩點了點頭道:“朕依大伴所請,朕便封大伴為欽差大臣,賜朕隨身印璽,全權負責平定寧王之亂,上至藩王,下至平民,一眾文武,大伴有先斬後奏之權!”

    眾人聞言不禁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楚毅,不得不說朱厚照對楚毅真的是非常之信重,甚至給楚毅先斬後奏之權,就連藩王都可以先斬後奏,也就是說,這大明天下,除了朱厚照這位天子之外,楚毅可以殺任何人。

    楚毅神色凜然,肅聲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就在朝中做出應對的同時,江南之地卻是一片沸騰。

    就如焦芳等閣老所言,王陽明、陳泰二人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師的時候,寧王已經起兵三日之久。

    三日之間,急行軍的話,差不多能行一二百里,若然攻城,順利的話,可能已經攻下了幾座城池了。

    楚毅既然已經察覺到朱宸濠有起兵之意,自然是早早的便做出了安排,為此將王守仁自貴州龍場調往江西任按察使。

    最重要的是為了防備意外,楚毅向天子請了一道旨意給王守仁,使得王守仁有臨機專斷之權。

    楚毅很清楚,地方上官員的辦事效率,如果說王陽明沒有足夠的權利的話,就算是王陽明有天大的本事,沒有官員配合,也絕對做不了什麼事情。

    別看歷史上王陽明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三下五除二便將寧王之亂給鎮壓了下去,那是因為寧王叛亂在江南之地並不得人心,地方上權貴、豪紳除了極少數可以說盡皆站在朝廷一方,加之王陽明運籌帷幄,地方官員齊心協力,自然是輕鬆的便鎮壓了寧王之亂。

    然而這一次卻是不同於歷史之上,歷史之上寧王在江南叛亂根本就不得人心,沒有人相助,而這一次,楚毅還有天子幾場殺戮,整個江南就像是一個超大的火藥桶,早已經積聚了極大的怨氣,可以說一點就著。

    無論是被抄家滅族的那些權貴、豪紳,還是站在楚毅對立面的權貴、官員,不敢說整個江南對朝廷離心離德,至少大半個江南絕對對寧王造反持歡迎的態度。

    可以說楚毅已經預料到寧王叛亂一開始的時候必然會席捲大半個江南,這一點除非是楚毅提前動手除去寧王。

    但是就算是除去了寧王,江南所積蓄的對朝廷的怨氣仍然存在,沒有了寧王一樣會有秦王、趙王等藩王。

    大明其他沒有,就藩王多的事,隨便推出來一個王爺都一樣能夠起兵了。

    寧王的重要性其實根本就沒那麼重要,江南利益集團說到底所需要的無非就是寧王這麼一塊招牌罷了。

    有了寧王這麼一塊招牌,那麼叛亂就會被大明各方勢力視作如朱棣靖難一般的皇族內部的爭鬥罷了。

    一旦沒有藩王做為招牌,江南這些人想要起兵造反,沒有大義名分在手,先天上便落了下風。

    說到底,楚毅要對付的不是區區一個寧王,真想要除去寧王的話,一道旨意下去,錦衣衛上門便足可以拿下寧王了。

    可是盤踞在江南,根深蒂固已經形成了一張籠罩偌大江南的利益大網的龐大勢力幾乎是將江南打造的滴水不漏。

    雖然說朝廷依然對江南擁有一定的掌控權,可是在一定程度上,江南其實是漸漸脫離了朝廷的管轄。

    江南本為大明之江南,完全可以為大明提供龐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只可惜一群寡廉鮮恥之輩猶如貪婪的吸血蟲一般趴在大明老邁的軀體之上瘋狂的汲取,消耗著大明的元氣。

    楚毅一再的縱容寧王,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要一舉掃蕩偌大的江南,只有一場席捲江南的大動亂,才能夠掃清盤踞江南的蠅營狗苟。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8
第347章 王陽明阻路!【1更】

    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大明將重新掌控江南之地,依靠江南之物華天寶,行加收商稅、礦稅,開海之策,再為大明續命一二百年絕非難事。

    寧王高舉清君側之大旗,突然之間誘殺了江西一地諸多文武方面的官員,一部分官員直接被寧王殺害,但是大部分卻是選擇了投靠寧王。

    江西一地不敢說是寧王的地盤,至少寧王以南昌為中心向著四周輻射,拉攏了不知多少底層官員。

    再加上地方上有豪紳、權貴的支持,幾乎是在寧王高舉清君側大旗的第三天,寧王叛軍便席捲了南昌週遭幾府之地。

    如九江府、鷹潭、撫州等地幾乎是在寧王大軍兵臨城下的同時便開城投向,幾乎是看不到有官員抵抗。

    短短三日之間,偌大的江西一地,竟然只有零星的縣城選擇了抵抗,而大多數的府縣則是選擇了歸附。

    與此同時,原本只有四萬叛軍的寧王大軍卻是如同滾雪球一般,等到大軍一部抵達吉安縣的時候,整個寧王叛軍已經翻了一杯之多,足足達到了七八萬之眾。

    當然,寧王大軍膨脹的如此之快,其中大多數都不過是剛剛放下了手中鋤頭的普通壯丁罷了。

    因為寧王許諾了高額的軍餉,所以一時之間聚集了大量的青壯加入大軍當中,當然這其中也有寧王叛軍逼迫的緣故。

    靠著種種手段,不過數天時間,寧王叛軍就形成的浩大的聲勢。

    吉安縣城。

    做為江西按察使,王守仁以及江西巡撫陳泰可以說是整個江西官場之上,沒有落入寧王之手的少數高官之一。

    兩人察覺到寧王的謀逆之舉,衡量了一番雙方的力量對比,果斷的選擇一方面派人八百里加急上京稟明寧王叛亂的消息,另外一方面則是率領麾下可用之人退到了吉安縣。

    吉安縣城不大,但是也有數里方圓,在寧王叛軍四處出擊佔據各處縣城的同時,身為江西巡撫的陳泰與王守仁二人商議,果斷的召集四周可用之兵雲集於吉安縣。

    只可惜這一遭卻不像歷史上那樣,寧王叛軍不得人心,王守仁登高一呼便獲得了大量的支持,雲集了大批人馬。

    所以說三天時間內,哪怕是以王守仁的能力,也不過是聚集了不過三千兵馬罷了。

    當然三千兵馬是裁汰了老弱病殘的精壯之士,否則的話,將那些老弱病殘也給算上的話,吉安縣城多多少少也有五六千兵馬。

    縣衙之中,巡撫陳泰乃是一地地道道的文官,這會兒臉上滿是愁容看向坐在那裡,穩如泰山一般的王守仁。

    除了王守仁還有陳泰之外,尚且還有吉安縣知縣毛元以及縣中縣尉。

    陳泰輕咳一聲,看著王守仁道:“王大人,以吉安縣區區一座小城,如何能夠抵擋寧王洶洶而來的上萬叛軍,依老夫之見,我等不若退守……”

    王守仁抬頭看了陳泰一眼道:“陳大人,我等身為朝廷官員,自有守土安民之責任,叛軍雖然勢大,可是如果我等離去的話,豈不是要將吉安縣拱手讓於叛軍,他日陳大人又如何向天子交代?”

    陳泰道:“可是我等只有數千可戰之兵,又怎麼是那來勢洶洶的叛軍的對手啊!”

    無論是王守仁還是陳泰,這兩位論及官位那都要搞出知縣毛元等縣中官員幾個級別,所以現在看到陳泰與王守仁爭論,幾位官員卻是插不上話,只能等兩人分出一個結果來。

    王守仁目光掃過一眾官員,臉上洋溢著自信之色道:“諸位,寧王謀逆,實為大逆不道之舉,其興也勃,其亡也忽,只要我等堅守,等待朝廷調派四方大軍前來,定然可以輕易覆滅寧王叛軍。”

    毛元看了看王守仁,張了張嘴,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王守仁見狀開口道:“毛大人,若是有什麼要說的不妨直言便是!”

    毛元深吸一口氣道:“王大人,根據我們的人打探來的消息,寧王已經率領大軍攻破了九江府,如今怕是已經乘坐大船,率軍沿江而下,直奔南京城而去,若然南京城被攻破……”

    王守仁不禁眼睛一眯,但凡是大明官員,誰不知道南京城乃是大明南方之核心,與北京城並稱南北二都,如果說南京城被寧王拿下的話,到時候局勢就會對寧王極為有利,甚至搞不好大半個江南就可能會落入寧王手中。

    王守仁精通兵法,如何不知道南京對於朝廷,對於江南的重要性,所以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寧王拿下南京城。

    寧王叛亂不可怕,可怕的是其拿下了南京城的話,那麼必然會形成浩大的聲勢,到時候寧王以太祖後裔,皇室藩王的身份,足可以在南京重立朝廷,與大明朝廷南北並立。

    “我等絕對不能夠坐視寧王攻破南京城,否則的話,即便是將來朝廷大軍南下,想要平定叛亂的代價也會大上許多。”

    縣中主簿聞言不禁輕聲嘀咕道:“就我們眼下這點兵馬,莫說是寧王大軍了,只怕就連眼前的叛軍一部人馬都未必能夠擋得住,考慮那麼多做什麼,先想著怎麼在叛軍攻破縣城之時,保住性命再說吧。”

    這主簿的話雖然說不好聽,卻也是大實話。

    寧王叛軍席捲江西一地,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反抗,然而巡撫陳泰、按察使王守仁二人卻是在吉安縣打出了旗號,登高一呼,召集四方大明將士,於吉安縣抵擋寧王叛軍。

    甚至一小支試圖輕鬆接受吉安縣的寧王叛軍都被王陽明等人率領朝廷兵馬輕鬆鎮壓了下去。

    不過也因為如此,王守仁、陳泰等人在吉安縣的舉動也是引來了寧王的關注。

    對於王守仁的大明,寧王自然是有所耳聞,甚至在王守仁被調來江西任按察使的時候,寧王還派人試圖拉攏王守仁。

    只可惜王守仁這人根本就是滴水不進,他派人送去的金銀、美女統統被王守仁給拒絕,並且果斷的同寧王劃清界限,甚至寧王的舉動惹得王守仁的懷疑,暗中派人調查寧王的舉動。

    寧王之所以這麼快起兵,一方面是大致做好了各方面的準備,一方面是江南諸多權貴、豪紳,譬如謝家、莫家的迫於朝廷的壓力的需要,再加上王守仁調查寧王府的舉動被寧王所察覺。

    幾方面的原因之下,寧王果斷的選擇了起兵。

    雖然說寧王起兵席捲江西一地非常之順利,那是建立在江西官場的文武官員要麼被其所殺,要麼投向的緣故,再加上地方上又有豪紳、權貴的暗中支持,所以才會那麼的順利。

    無論是巡撫陳泰還是按察使王守仁,在江西一地那就是朝廷的一面旗幟,只要王守仁、陳泰他們在,那麼江西一地便不可能徹底為寧王所佔據。

    就譬如吉安縣一地,在王守仁、陳泰的坐鎮下,愣是擋住了寧王大軍擴張的道路。

    為此寧王親自下令,調派了一部人馬,由其親自任命的昭武將軍周伯齡率領上萬叛軍直奔吉安縣而來。

    周伯齡乃是寧王麾下諸多將領當中深得寧王信重的一員將領,在寧王起兵之前便在暗中為寧王訓練兵馬,倒也有幾分韜略與沙場勇武。

    上萬大軍一路而來,煙塵滾滾,不過是一日之間便進入吉安縣境內。

    吉安縣府衙之中,一名探馬一身的風塵衝進府衙之中,跪倒於地高聲道:“報,叛軍以周伯齡為首,上萬大軍已入吉安縣,據縣城只有二十里之遙!”

    “什麼!”

    正坐在那裡的巡撫陳泰豁然而驚,陡然起身驚呼一聲看著那探馬道:“叛軍距離縣城還有多遠?”

    探馬道:“回大人,只有二十里!”

    陳泰噗通一聲坐在座位之上,臉上滿是懊惱之中,帶著幾分氣惱看向王守仁道:“王陽明,都怪你,要是早聽本巡撫的,咱們又何至於此!”

    王陽明不禁笑了起來,緩緩起身,衝著陳泰一禮道:“巡撫大人卻是太過高看了那些叛軍了吧,區區萬餘叛軍而已,何至於令大人如此惶恐。”

    瞪了王守仁一眼,陳泰氣呼呼的甩了甩衣袖道:“既然王大人認為叛軍好對付,那麼這些叛軍便交給王大人來對付了!”

    陳泰不過是說的氣話而已,吉安縣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只有三千可戰之兵罷了,如何是叛軍上萬大軍的對手。

    然而王守仁卻是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如此王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巡撫大人率領一部人馬坐鎮吉安縣城,王某親率王師前去迎戰叛軍!”

    陳泰同王陽明之父王華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勉強也算得上是王陽明的長輩,這會兒聽了王守仁的話不禁臉色一變道:“陽明賢侄,此乃軍機大事,不是詩詞文章,你可莫要逞強,到時候送了性命的話,老夫如何向你父交代!”

    王守仁眉頭一皺道:“陳大人若是不信的話,王某願立軍令狀!”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8
第348章 聖人也抄家!【2更】

    陳泰看著王陽明,好一會兒不禁輕嘆一聲道:“罷了,既然如此,本官便同你瘋狂一把!”

    其實於陳泰而言,他的選擇根本就不多,要麼是選擇棄城而逃,但是棄城而逃的話,一旦被朝廷所查明,難免會在菜市口走上一遭。

    要麼就是死守城池,堅守待援,只可惜陳泰對於朝廷援軍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倒不是說朝廷不會派援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朝廷絕對不會坐視寧王在江南坐大,所以說朝廷平叛大軍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但是就算是速度再快,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可能連朝廷援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們便已經城破為叛軍所殺了。

    貪生怕死,人之本能罷了。

    現在王守仁站了出來,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自然是讓陳泰等人生出了幾分希望來。

    實在是寧王聲勢太過浩大了,有了江南豪族、權貴的支持,寧王這一次叛亂當真是順風順水,幾乎是所過之處,幾乎沒有什麼抵抗,給人一種寧王大有佔據江南之勢的錯覺。

    也正是如此,面對寧王叛軍的時候,哪怕是身為巡撫的陳泰心中也是慌亂無比。

    王守仁目光掃過一眾人,衝著陳泰等人一禮道:“諸位,本官出城之後,還請諸位能夠死守城池,除非本官親自率軍歸來,否則城門絕對不可開啟!”

    陳泰恢復了幾分巡撫的威儀,緩緩點了點頭道:“王大人儘管放心,老夫向你保證,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定然不會讓城池落入叛軍之手。”

    看著王陽明離去的身影,一眾官員微微一愣,齊齊向著王陽明一禮道:“願大人旗開得勝,安然歸來!”

    其實在大多人看來,王陽明此去必然是飛蛾撲火,羊入虎口之舉,區區幾千兵馬又如何是上萬叛軍的對手,只怕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城中三千經過王守仁精心挑選出來的兵馬匯聚於校場之上,雖然說軍容並不怎麼整齊,但是也非是烏合之眾,多少還是有幾分軍人風範的。

    王陽明一身甲冑,腰間懸掛著寶劍,竟然有幾分將軍風範。

    看著選拔出來的兩千人馬,王陽明沉聲喝道:“眾將士,隨本官出城殺敵報國!”

    “殺敵報國,殺敵報國!”

    深吸一口氣,王陽明沉聲喝道:“王五出列!”

    頓時就見一名大漢走了出來,就聽王陽明道:“王五,帶上你手下人馬,隨本官出發!”

    王五臉上露出幾分不解之色,他手下也不過是百餘人罷了,卻是不知王陽明讓他帶人做什麼,不過王五也沒有多問,而是肅然領命,呼喝一聲,身後百餘名士卒豁然出列,緊跟著王陽明出了兵營。

    校場之上,一眾剩下的士卒卻是一臉愕然不解的看著遠去的王陽明等人。

    正準備出來為王守仁送行的陳泰、毛元等人剛好看到王守仁率領百餘名士卒自軍營當中呼嘯而出奔著城中心而去。

    毛元疑惑的道:“巡撫大人,王大人他這是……”

    怪不得毛元等人一臉的不解之色,實在是王守仁的舉動太過古怪了些,按說王守仁應該率領大軍出城才對,怎麼這會兒只帶了百多人奔著城中心方向而去了呢。

    便是陳泰也是帶著幾分疑惑之色,捋著鬍鬚微微搖頭道:“老夫也不知王守仁此舉為何!毛縣令不若隨老夫前去看一看便知!”

    吉安縣城中心自然是吉安縣最為繁華之地,這等地方不用說,肯定是被縣中的豪紳們所佔據。

    寧王一紙檄文傳遍江南之地,尤其是檄文當中,列名楚毅之罪名,言及楚毅違背太祖祖訓,加收商稅,意欲開海,矇蔽天子,殘害忠良大臣等等罪狀。

    當然楚毅殘害忠良、矇蔽他們什麼的,說到底同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他們才不關心天子是誰,只要天子別找他們的麻煩就成。

    可是檄文當中卻是指出,楚毅要如劉瑾一般加收商稅,並且還要開海,他們這些地方豪紳九成九的也不關心開海什麼的,但是加收商稅、礦稅之類的就同他們息息相關了。

    這些豪紳之所以能夠富甲一方,還不是靠著經商、佔據地方上的礦產等各種資源瘋狂斂財。

    現在朝廷要針對這些加收稅收,這不是從他們身上割肉嗎。

    所以說檄文一出,楚毅在天下七八成的豪紳眼中那就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大奸臣。

    江南之地商業最為繁華,吉安縣的這些豪紳們自然也是不例外,一個個的對楚毅那叫一個痛恨啊。而對寧王起兵清君側,直指楚毅自然是拍手叫好。

    吉安縣劉家乃是縣中最大的豪紳,佔據這吉安縣幾處礦山,可以說對於楚毅那是最為痛恨不過了。

    如今劉家客廳之中,一名寧王叛軍來使正向著劉練道:“劉家主,我家王爺順天應命,當為一代新君明主,如今閹黨陳泰、王守仁等人竟然妄圖依託吉安縣城對抗王師,卻是自不量力!”

    劉練一臉笑意點頭道:“大人所言甚是,這些人真是不識天數,竟然還想阻擋王爺之大軍,老夫願意在王師兵臨城下之時,於城中響應,必想方設法打開城門,恭迎王師入城。”

    那使者一臉笑意的點了點頭道:“劉家主若是能夠為我大軍開啟城門的話,周將軍那裡必然會為劉家主向王爺美言,到時候劉家主未必沒有可能就此入了王爺之法眼,自此家族興旺,飛黃騰踏亦未可知啊!”

    劉練聞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此刻劉家大門之外,王陽明看著面前一名弟子道:“陳祖寅,可確定劉氏一族勾結叛軍了嗎?”

    陳祖寅乃是王陽明自貴州龍場帶出的幾名弟子之一,雖然不敢說文武雙全,一身才華倒也不差。

    自入了吉安縣城,王陽明便將幾名弟子悄然灑了出去,然後盯緊了城中幾家豪紳之家。

    寧王叛軍之所以能夠席捲江西一地,許多城池幾乎沒有抵抗便被攻破,一部分是事發突然,許多縣城根本就沒有防備,同樣也有一部分縣城做了防備,結果卻被城中豪紳裡應外合,自內打開了城門。

    王守仁何等人物,自然不可能不防備這一點,所以他早早的便安排了自己的弟子盯著城中幾家。

    就在不久前,王陽明得到了弟子傳訊,有叛軍使者進入了城中劉家。

    陳祖寅神色一正道:“老師,弟子敢以性命擔保,叛軍使者就在劉家大宅之中!弟子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有錯。”

    王陽明自然是對陳祖寅信任不過,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向著睜大了眼睛的王五喝道:“王五,隨本官進去捉拿反賊!”

    王五等人不由得一呆,以劉家在吉安縣城當中的威望,如果說這些士卒乃是吉安縣城內的人馬的話,恐怕就是王陽明在場也未必能夠號令他們衝擊劉府。

    但是如今吉安縣的士卒乃是巡撫陳泰和他一起從各處調集過來的人馬,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幾人是出身自吉安縣的,自然是對於劉家沒有什麼畏懼。

    這會兒聽了王陽明的命令,王五先是一呆,反應過來之後便高呼一聲,當先衝著劉家大宅衝了過去。

    轟隆一聲,王五手中單柄大錘砸在了大門之上,只不過是兩三下而已便將那大門給砸倒。

    劉家的家僕卻是傻眼了,眼睜睜的看著一隊士卒衝進大宅當中。

    正陪著叛軍使者在那裡暢想著城破之時,他劉練將會為寧王所賞識重用,劉家自此飛黃騰達的美夢的時候,一陣嘈雜聲傳來。

    遠遠的就見一隊人馬衝進了院子當中,劉練不禁為之大怒,豁然起身大步迎著那些士卒而去,遠遠的便怒喝道:“真是好大的狗膽,你們跟的是哪位將軍,難道不知道我劉家……”

    正咆哮之間,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劉練的視線當中,不是王陽明又是何人。

    劉練不久之前可是陪著知縣毛元宴請招待過王陽明和陳泰的,自然是對王守仁不陌生。

    看到王守仁的時候,劉練禁不住心中咯噔一聲,眼睛一縮,不過深吸一口氣,盯著王守仁道:“王大人,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這是什麼風,將王大人給吹到了劉某家中,有失遠迎,還請王大人多多見諒啊!”

    王守仁淡淡的看了劉練一眼,冷笑一聲道:“劉練,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勾結寧王叛軍,你可知罪!”

    劉練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驚懼的看著王守仁顫聲道:“你……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劉家乃是縣中豪紳,又怎麼可能會勾結叛軍,你這根本就是誣陷,我要見知縣大人……”

    王守仁一揮手道:“給我搜!”

    那叛軍使者一個大活人,自然是藏不了多久,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就被押了出來。

    王五將一塊自叛軍使者身上搜出來的身份令牌呈給王陽明道:“大人,這是自此人身上搜出來的令牌,還請大人查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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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軍神之路【3更】

    劉練看到那叛軍使者被帶出來,尤其是那一塊身份令牌交到了王守仁手中的時候,劉練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忍不住噗通一身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王大人恕罪啊,小人是被逼的,小人是被逼的啊!”

    看著痛哭流涕的劉練,王守仁眼中不禁流露出幾分不屑於厭惡之色,冷哼一聲道:“現在才知道後悔,先前勾結叛軍的時候,劉家主怎麼就不想一想會有什麼後果呢?”

    說話之間,王陽明大手一揮道:“來人啊,劉氏一族勾結反賊,意圖謀反,今人贓俱獲,本官命令,將劉氏一族下入牢獄之中,聽候朝廷發落,家產抄沒,充做軍資!”

    聽了王陽明的命令,王五等人不禁眼睛一亮,這可是抄家啊,哪怕是王陽明嚴肅軍紀,可是王陽明方才說要將劉氏一族的家產充作軍資,自然是讓王五等人浮想聯翩。

    上百名的士卒一個個如狼似虎一般撲了上去,在劉府親眷的慘嚎、求饒聲當中一一的將其鎖拿。

    劉練咆哮連連,指著王守仁破口大罵道:“王守仁,你這閹黨,寧王大軍破城之日便是你俯首受死之時,哈哈哈哈,本家主倒是要看看,你會怎麼死!”

    淡淡的看了劉練一眼,王守仁擺了擺手道:“押下去!”

    很快一箱子一箱子的財物被抄沒了出來,竟然堆積了好大一堆,除了一部分負責看押劉氏族人的士卒之外,數十名士卒兩個人抬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才勉強將劉府抄沒出來的財物給抬了出來。

    剛出了劉府沒有走多遠,王守仁首先便迎上了陳泰、毛元等官員。

    陳泰等人看到王守仁以及其手下從縣中豪紳劉家出來,尤其是劉氏一族被鎖拿了起來,再加上那些士卒所抬出來的大小箱子,只看一眼大家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王守仁這是抄沒了劉家嗎,可是他怎麼敢這麼做,就不怕朝廷追究責任嗎?

    陳泰神色一變,看著王守仁沉聲道:“王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敢……”

    其他的官員也是神色古怪的看著王守仁,實在是王守仁的舉動太過出乎意料了,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王守仁竟然敢抄沒劉家這樣的豪紳,尤其是在沒有天子旨意的情況下。

    王守仁卻是神色不變,自袖口當中取出那一枚叛軍使者的身份令牌遞給陳泰道:“巡撫大人請看,劉氏一族勾結叛軍,意圖在叛軍攻城之時,裡應外合打開城門,迎接叛軍入城,本官查知,一刻不敢懈怠,總算是將之人贓俱獲,盡數拿下!”

    看到那令牌,再聽王守仁這麼一說,眾人不禁神色為之一變,就算是在場的官員當中,也有幾人禁不住心中一緊。

    要知道他們私底下也是同寧王派來的人暗中有過聯繫的,卻是不曾想劉氏一族這麼倒霉,竟然被抓了個正著,同時也暗暗慶幸,好在他們足夠小心,沒有被發現,否則的話,可能這會兒被人贓俱獲的便是他們了。

    陳泰看了看劉練,再看看那名叛軍使者,深吸一口氣道:“多虧了王大人發現了這等勾結反賊的亂臣賊子,若非如此的話,吉安縣危矣!”

    王守仁看著陳泰道:“巡撫大人,下官抄沒了劉氏家產,準備用做軍資,以激勵士卒士氣。”

    陳泰只是稍稍沉吟一番便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接下來王守仁要出城迎戰叛軍,若是不以財貨激勵士氣的話,只怕就更加的有去無回了。

    “本官准了!”

    將劉氏一族的族人交給陳泰等人率領士卒押入縣中大牢,而王守仁則是帶領手下人馬抬著自劉家抄沒出來的財物奔著軍營而去。

    軍營之中,當王守仁將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擺放在一眾士卒的面前的時候,那些被金銀晃花了眼睛的士卒不由的睜大了眼睛,盯著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

    這會兒王陽明站在一個箱子上面,指著腳下數萬兩紋銀喝道:“將士們,寧王叛亂,為禍一方,我等身為大明臣子,自當為天子效命,竭盡全力平定叛軍,今日本官再此許諾,隨本官出征之將士,皆可得十兩安家銀子,殺叛軍一人,可得賞銀五兩,若然不幸戰死,撫卹銀五十兩,銀子在此,眾將士可願信王某!”

    看看王守仁,再看那一堆晃花人眼的金銀,數萬兩紋銀真的是非常的衝擊人心。

    稍稍愣神,反應過來之後,就聽得一眾士卒高聲歡呼起來。

    當兵吃糧,他們既然選擇當兵,自然有著戰死沙場的覺悟,以往時候連軍餉都被剋扣,自然是沒有什麼興趣去搏命。

    但是這一次不同,王陽明直接拿白花花的銀子來許下承諾,不少人不由的心頭火熱起來。

    殺敵一人便是五兩的賞銀啊,若是能夠殺上十幾人的話,那豈不就是數十上百兩銀子嗎?

    想到這些,不少自負勇武之士卒不禁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與此同時,王陽明道:“所有被點到名字之人,盡皆上前領開拔銀子!”

    上千士卒排成十列,然後王陽明親自監督,很快兩千名被其選出來隨其出城迎戰叛軍的士卒每一個都得到了十兩開拔銀子。

    另外一邊的則是千餘名留在城中的士卒,一個個的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那些拿到了銀子的士卒。

    不過王陽明見狀,微微一笑道:“留守士卒,每人二兩紋銀!”

    反應過來,那些士卒忍不住高聲歡呼:“大人萬勝,大人萬勝!”

    安置好軍營一切,王陽明翻身上馬,沉聲道:“眾將士隨本官出城討伐不臣!”

    兩千人馬聲勢卻是一點都不小,自長街之上如同洪流一般魚貫而過,引得不少城中百姓為之驚嘆不已。

    寧王叛亂,消息早已經在城中傳開,正所謂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就算是小民百姓也知道,一旦爆發戰爭,受苦的永遠但是他們這些最底層的百姓。

    對於起兵造反的寧王,無論是江南豪紳還是權貴盡皆稱讚不已,然而最底層的這些百姓卻是對寧王沒有什麼好感,將其視作亂臣賊子。

    畢竟大明上百年的統治早已經深入民心,哪怕寧王身份乃是藩王,可是在底層百姓眼中,寧王造反,那就是反賊。

    “希望朝廷天兵能夠平定寧王叛亂,還我等太平吧!”

    “王大人名滿江南,肯定能夠平定叛亂!”

    陳泰等人看著王守仁率領大軍出城而去,隨著厚實的城門緩緩關閉,陳泰等人上了城樓,遠遠的看著王守仁率領大軍消失不見。

    寧王叛軍周伯齡部一路急趕,一路之上卻是不忘派出人馬劫掠糧秣財物。

    周伯齡本身便是匪寇出身,哪怕是投靠了寧王,被寧王封為昭武將軍,也是改變不了其骨子裡的那一股匪氣。

    再加上寧王對於手下將領劫掠糧秣的舉動根本就不加以約束,使得其手下大小將領越發的張狂、大膽。

    可以說寧王叛軍所過之處,除了那些豪紳、權貴之家,普通百姓之家卻是被禍害的不輕。

    運氣好的,家中財物被搶劫一空,運氣不好,稍加反抗便被一通毒打,甚至丟了性命也無處喊冤。

    一路所過,可謂是怨聲載道,民怨沸騰。

    人一上萬,無邊無沿,漫天煙塵當中,上萬大軍緩緩的奔著吉安縣城而來。

    穩居軍中的昭武將軍周伯齡這會兒卻是在一輛巨大的馬車之上,這一輛馬車可是一名豪紳獻給他的,得了這馬車之後,周伯齡便很少下這馬車。

    實在是這馬車太過舒服了,小半個房子大小,裝飾的極為華麗,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所劫掠來的幾名美女被他帶在身邊,每日便在這馬車當中同這些美人兒嬉戲。

    一道快馬而來,正是叛軍所派出去的探馬。

    “將軍,前方有一條小河阻路!”

    馬車之中,周伯齡正從一個美人懷中抬起頭來,帶著幾分不耐煩道:“不就是一條小河嗎,難不成連小橋多沒有嗎,直接過河便是!”

    那探馬猶豫道:“可是將軍,據我們查探,那方圓數里之內僅有的兩處橋樑都已經被破壞。”

    周伯齡聞言不禁怒道:“那就給我架橋,區區一條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小河,難道還阻攔得了本將軍的腳步,傳本將軍軍令,傍晚時分,務必抵達吉安縣城之下,晚上本將軍要夜宿於吉安縣城之中!”

    周伯齡的將領很快被傳達了下去,先鋒大軍連忙調集人馬將被破壞的小瞧搭建起來。

    正如周伯齡所言,不過是一條小河而已,水深也不過是一人多深罷了,甚至騎馬而過的話,都沒不到腰身處。

    很快叛軍緩緩開始渡河。

    差不多一里多遠處,王陽明將手中弓箭放下,就見三名叛軍哨探墜馬而亡。

    王五不禁驚嘆道:“大人神射啊!”

    王陽明看著身後伏在草叢之中的一眾手下人馬,前方不遠處便是黑壓壓一片正忙著渡河的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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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1更】

    不得不說周伯齡經過這幾日的順風順水,早已經沒有什麼起初的警覺性,就連哨探也不過是隨便派出去一些罷了。在他看來,朝廷兵馬根本就是不堪一擊,這麼久了,他連一次大戰都沒有遇上,繃緊的神經早已經鬆懈了下來。

    一名身披甲冑的將領看著前方正一片混亂忙著搭建橋樑準備渡河的人馬不由皺了皺眉頭。

    苗奇出身倒是不差,祖上更是出過一名將軍,只是後來家道中落,家族已經沒落,也就是在鄉鎮之間做一個鄉紳罷了。

    但是苗奇自身倒是頗為上進,苦練家傳的法門,並且讀了幾本兵書,奈何身為家中獨子,苗家老爺子自然不肯能會讓自己獨子進入軍中。

    這一次寧王起兵,地方上許多鄉紳不管是被逼還是被忽悠,不少都選擇了支持寧王。

    苗家同樣也是站在了寧王一方,而苗奇也是在這個時候選擇投入軍中,苗家老爺子阻攔不住,只好花費了一番功夫,給周伯齡送了上千兩白銀,讓苗奇在軍中得了一個校尉之職,手下倒也統領了數百人。

    這會兒苗奇奔著馬車而來,聽著馬車當中所傳出來的靡靡之音,苗奇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將軍,末將苗奇求見!”

    馬車之中,被攪擾了好事的周伯齡不由皺了皺眉頭,帶著幾分不喜道:“苗奇,可有什麼事情嗎?”

    苗奇深吸一口氣道:“將軍,末將擔心此時渡河,那王守仁、陳泰等人會不會突然殺出,給我們來一個半渡而擊,兵法有雲……”

    對於苗奇,周伯齡那是相當的不喜歡,苗奇出身不差,而他周伯齡則是盜匪出身,要不是早早投入寧王麾下的話,他也不可能會有今天的身份地位。

    最重要的是苗奇這幾日不止一次的指出自己統兵有問題,甚至還勸諫自己約束手下。這讓周伯齡很是不喜。

    他當年在道上混出名頭來,靠的不正是縱容手下劫掠來拉攏人心才坐穩了頭把交椅嗎。

    在周伯齡看來,這統兵打仗其實和他當年在山上落草的時候帶領手下兄弟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只要他能夠喂飽了這些手下士卒,那麼自然是無往而不利。

    而這幾日順風順水也是讓周伯齡越發的堅信自己的想法,至於說苗奇幾次向他諫言,動不動就提什麼兵法,這自然是讓周伯齡聽的頭大的同時也對苗奇非常之厭惡。

    如果不是顧及到苗家乃是地方鄉紳,同許多投靠了寧王的豪紳有著交情的話,他早就想著法子將苗奇給弄死了。

    到底他是這大軍的將軍呢,還是這苗奇呢,區區一個校尉,竟然也想給自己堂堂王爺親封的昭武將軍講什麼道理。

    只聽得周伯齡冷哼一聲道:“什麼半渡而擊,老子只知道我手下有上萬兵馬,他王守仁、陳泰手下能夠拉出三千人馬嗎?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我這一萬人還打不過區區三千人吧。”

    苗奇聞言不禁道:“可是將軍應該知曉,史書之上,以少勝多者比比皆是,如果王守仁他們真的行半渡而擊之舉的話,到時候我方大軍必然會潰敗,正所謂兵敗如山倒,一旦兵敗,軍心潰散之下,縱然有十萬大軍,也可能會被幾千人所追殺……”

    “夠了!”

    只聽得周伯齡一聲怒吼,隨之就見周伯齡撩開馬車的簾子,露出只穿著一身中衣的身形來,一雙大眼死死的盯著苗奇喝道:“苗奇,你竟然亂我軍心,莫非是當本將軍不敢斬了你不成?”

    苗奇神色一變,咬了咬牙,堅持道:“將軍,末將句句發自肺腑之言……”

    “來人,給本將軍將這擾亂軍心之輩拿下,重打三十大板,如有再犯,定當斬首示眾!”

    頓時隨侍在馬車邊上的親兵立刻上前將苗奇給拿下,並且將其拖到一旁,然後在不少人驚愕的目光當中開始施以杖刑!

    這會兒周伯齡已經是被苗奇給攪擾的沒有什麼興致,帶著幾分不惜自馬車當中鑽了出來,遠遠眺望遠處,這會兒小橋已經被搭建了起來,隨時便可以渡河。

    先鋒將領快馬而來,躍身而下向著周伯齡道:“啟稟將軍,橋樑已經架好,隨時可以渡河!”

    淡淡的看了苗奇一眼,周伯齡大手一揮道:“傳本將軍將令,即刻渡河!”

    說話之間,周伯齡向著苗奇道:“苗奇,本將軍就讓你看一看,到底是你的兵法厲害,還是本將軍的統兵之道厲害!”

    得了命令的周伯齡部兵馬開始緩緩渡河。

    上萬大軍渡河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雖然說沒有多少馬匹,先行過河的都是一些步卒,可是看那速度,只怕一個時辰也最多是能夠過河兩三千人罷了。

    周伯齡只是看著差不多數百人過河便回到了馬車當中,以他判斷,等到所有人過河恐怕已經要等到傍晚了,他只傳令督促手下將領快些渡河,他還準備著晚上夜宿在吉安縣城當中呢。

    回到馬車當中,周伯齡卻是沒有興趣再管其他。

    這會兒差不多一里多遠的一片草叢之中,在王守仁射殺了幾名哨探之後,本來王守仁還擔心幾名哨探被射殺會驚動了叛軍。

    畢竟哨探久久不回去的話,只要統兵之人稍微有那麼點警惕之心的話必然會意識到四周有伏兵。

    王守仁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別看他出城之時信心滿滿,可是說到底王守仁畢竟是第一次統兵,他心中其實也沒有什麼底氣。

    畢竟兩方實力對比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叛軍至少一萬人之多,而他手下可用之兵卻是只有兩千人。

    不過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王守仁手下的兵馬都是出身於軍伍,哪怕算不得什麼精銳,卻也是軍伍之人,多多少少比起那些丟下鋤頭剛剛拿起刀槍的百姓要強那麼一些。

    而周伯齡手下的人馬就更為複雜了,有許多山賊盜匪,也有地痞流氓,更有一些因為種種原因加入其中的青壯,如果說不是打著所謂的寧王大軍招牌的話,足可以將其看做一群烏合之眾。

    王五趴在邊上,看著遠處緩緩渡河的一眾叛軍不禁嚥了口水道:“大人,這些人已經開始渡河了,我們什麼時候出擊啊!”

    王陽明只是看了一眼,然後淡淡道:“不急,如今不過是上千人渡河,等到過河之人再多一些,我等在殺將出去,保管一戰定乾坤,滅了周伯齡這一部人馬。”

    王五眼中隱隱閃爍著幾分興奮之色道:“這周伯齡真是枉為寧王手下將領,竟然連一點警覺性都沒有,活該他們被大人所伏擊。”

    王守仁微微一笑,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沒有警覺性,而是驕兵必敗,那周伯齡剛剛起兵之時肯定要比眼下小心謹慎的多,只可惜膨脹的速度太快,短短幾天時間便已經忘乎所以,他這是根本就沒有將朝廷兵馬放在眼中啊!”

    叛軍過河的速度在一眾大小將領的催促之下倒是快了幾分,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渡河之人已經有四五千人之多,差不多佔了大軍的一半左右。

    到了這個時候,王陽明已經率領手下人馬在那草叢當中趴了差不多有三個時辰左右了。

    就算是趴在那裡不累,可是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這些士卒也是憋的不輕。

    就見王陽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衝著王五點了點頭,很快幾匹駿馬被從大坑當中牽了出來。

    同時接到了命令的兩千士卒也一個個的興奮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站起身來。

    王守仁翻身上馬,如王五幾名百戶紛紛上馬,隨即幾面旗幟豎起,隨之王陽明拔劍在手,沉聲喝道:“眾將士,隨本官殺敵建功,斬殺叛將周伯齡者,官升三級,賞銀千兩!”

    隨之兩千士卒高聲齊呼,緊跟在王陽明身後,向著遠處慢悠悠,絲毫沒有防備之心的叛軍衝了過去。

    這邊動靜如此之大,自然是驚動了叛軍。

    區區數百米的距離而已,快速奔跑起來的話,其實只需要幾分鐘的功夫罷了,而叛軍一方陡然之間看到遠處煙塵滾滾,喊殺聲震天直奔著他們而來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們被伏擊了。

    原本就亂糟糟一片的叛軍一下子就更亂了,甚至因為慌亂產生了踩踏的現象。

    如果說是治軍極嚴的將領的話,或許能夠穩住軍心,哪怕是不能夠穩住大部人嗎,至少一部分人馬還是能夠穩住的,如此一來,還有幾分可能破解危局。

    然而周伯齡手下的這些烏合之眾,遭遇伏擊的第一反應就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跑,試圖逃走。

    畢竟那黑壓壓一片捲起漫天煙塵而來的朝廷兵馬對於這些叛軍來說還是非常的具有衝擊力的。

    莫說是那些剛剛丟下鋤頭的青壯了,那些原本先天上就對官兵心懷驚懼的山匪之類的見到官兵同樣是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跑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9
第351章 待我斬了王守仁!【2更】

    守護在馬車邊上的數十名周伯齡的親兵這會兒眼看著受驚了的士卒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奔著馬車而來不禁揮刀便砍,生生的斬殺了十幾名亂竄的士卒,一地的血腥才算是稍稍震懾住奔著馬車而來的亂軍。

    馬車之中,周伯齡不禁一臉怒容的從車廂當中鑽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四周混亂一片的景象不禁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伯齡的親兵統領連忙上前來衝著周伯齡道:“將軍,大事不好,有朝廷官軍伏擊我們……”

    “什麼?”

    周伯齡不禁大吃一驚,這會兒他也注意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隱約之間能夠看到眾多的旗幟,那些旗幟一看就是朝廷旗幟,其中幾面旗幟之上繡著王、陳等旗號,不用說代表的自然是王守仁、陳泰。

    王守仁一馬當先,這會兒已經衝進了叛軍當中,出乎王守仁的預料,原本以為衝到叛軍陣前的時候,可能會遭受到叛軍的一波抵抗,結果卻是一點的抵抗都沒有遇到、

    想像中的箭雨沒有出現,甚至連反抗的士卒都沒有看到幾個,他只看到無數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跑的士卒。

    充入陣中,一劍斬殺了兩名士卒的王守仁一顆心徹底落下,哪怕他這是第一次率兵也能夠看出這些叛軍真的是不堪一擊,除非是出現不可逆轉的意外,否則的話,這一戰,勝了!

    王陽明壓抑著心中的歡喜,旗開得勝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聲長嘯自口中傳出,傳遍方圓數里。

    隨同王守仁而來的士卒不少在拿了開拔的銀子之後,不少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卻是不曾想他們所看到的卻是一片混亂的景象,擋在他們面前的士卒根本就沒有多少。

    於是兩千大軍嘩啦一下便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插入了叛軍之中。

    周伯齡正好看到王陽明騎在駿馬之上正在軍中四處衝擊,最關鍵的是他手下的人馬一片混亂,竟然連一絲抵抗之力都沒有。

    “氣煞我也!”

    周伯齡看到這般景象不僅生出無邊怒火,一聲的咆哮吼道:“取我甲冑來,本將軍要親自斬了那王守仁的首級!”

    很快在親兵的服侍下,披掛整齊的周伯齡翻身上馬,正準備率領手下親兵前去斬殺王陽明,這會兒一道身影出現衝著周伯齡道:“將軍,大軍已經敗了,還請將軍速速過河,如此至少可以保全一半的力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勸諫周伯齡被周伯齡施以杖責的苗奇。

    苗奇忍著身上的劇痛,攔在周伯齡前方,苦口婆心的勸諫周伯齡。

    在苗奇看來,王守仁半渡而擊對於周伯齡手下的這些大軍來說,根本就是致命一擊,留在河這邊的士卒已經沒有一絲反敗為勝的希望了,可是周伯齡還可以趁機渡河,畢竟對面還有數千大軍,至少能夠保全一半的實力。

    可是紅著眼睛的周伯齡哪裡聽得進苗奇的勸說,在他看來,只要他能夠如同以往一般將王守仁這個朝廷官員給斬殺,必然能夠反敗為勝。

    畢竟他落草為寇的時候,攻打其他山寨便是如此,至少是能夠將對方的寨主給斬殺了的話,那麼那些嘍囉便一個個的跪地投向。

    所以說周伯齡下意識的認為,沒有了王守仁,朝廷大軍便會潰敗,到時候他便能夠反敗為勝了。

    “給本將軍閃開,待本將軍斬了那王守仁,區區朝廷兵馬又算的了什麼!”

    苗奇不禁神色大變,下意識的一個閃身,就見一道刀光擦著他的身子劃過,不是周伯齡又是何人。

    原來周伯齡震怒之下,一刀劈向了攔在其前方的苗奇,要不是苗奇反應快的話,可能這會兒已經被周伯齡給一刀劈成兩半了。

    就地一滾,狼狽無比的苗奇避開了踏向他的馬蹄,抬頭望去,只見周伯齡已經帶著其手下數十名親兵奔著王守仁所在方向衝了過去。

    周伯齡揮舞著手中大刀,但凡是擋在其身前的亂軍盡數被其斬殺,不得不說周伯齡能夠被寧王所看重,還是有幾分武力的。

    放在軍中的話,倒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個猛將了,只可惜對於統兵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經驗,完全是將自己手下士卒當做匪寇一般帶領。

    “殺啊,隨本將軍殺啊!”

    只可惜這些士卒根本就不像他當年做為寨主的時候,手下只有數十人,憑藉著個人威望,登高一會便能夠一呼百應。

    這會兒就算是周伯齡喊破了喉嚨,那些早已經被突然殺出的朝廷大軍給亂了軍心,嚇破了膽子的士卒哪裡還管的了周伯齡喊什麼。滿心思的想著的就是遠遠的避開朝廷大軍,任何擋在他們面前的存在都是他們的敵人,就算是周伯齡,他們也敢揮刀劈過去。

    周伯齡吼叫連連,在亂軍當中逆流而來,自然是極為醒目。

    正率領手下兵馬衝擊亂軍的王守仁一眼就看到了逆流而來的周伯齡,還沒有趕到王守仁近前,周伯齡便已經劈殺了十幾名手下士卒了,身上滿是鮮血,再加上周伯齡一副恨不得將王守仁給撕碎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就更加的猙獰了。

    一邊殺敵一邊護衛在王守仁身旁的王五看到周伯齡的時候不禁神色微微一變道:“大人,待我帶人去攔住周伯齡……”

    王守仁微微搖了搖頭,手中寶劍插入劍鞘之中,伸手一抓,就見一柄長槍出現在其手中。

    隨手舞動長槍,幾朵槍花綻放開來,只看的王五睜大了眼睛。

    先前王守仁一馬當先衝進敵陣當中斬殺了幾名叛軍可是讓王五非常的震驚,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副文士模樣的王守仁竟然還有這般的武力。

    這會兒眼見王守仁手持長槍,一身甲冑,竟然讓他生出一種面對軍中大將的感覺。

    微微搖了搖頭,王五定了定心神,而這會兒周伯齡已經衝到了近前,一把抹去臉上的鮮血,惡狠狠的盯著王守仁道:“王守仁,你竟然敢突襲你家周爺爺,今天就讓我斬了你!”

    說話之間,周伯齡舞動手中大刀向著王守仁劈了過來。

    王守仁淡淡的瞥了周伯齡一眼,手中長槍一撩,剎那之間,一股可怕的力量席捲而來,周伯齡虎口劇痛,緊接著就見其手中大刀倒飛了出去。

    隨之就見王守仁長槍一擊狠狠的抽在了周伯齡腰間。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周伯齡口中傳出,就見周伯齡身子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馬下。

    以周伯齡不過可比江湖二流的身手在允文允武,已達先天之境的王守仁面前那真的是不堪一擊。

    只是一招,王守仁便將周伯齡挑落馬下。

    王五等人一臉驚愕的看著王守仁,再看看墜落馬下的周伯齡,反應過來之後不由歡呼一聲立刻上前將周伯齡給捆綁了起來,至於說周伯齡的那些親兵則是他昔日落草為寇之時的山寨兄弟。

    這些匪寇平日裡同周伯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稱兄道弟,可是這會兒眼看著周伯齡被王守仁一槍挑落在地,一個個的見鬼一般,緊接著尖叫一聲竟然轉身就逃。

    趴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的周伯齡被捆綁了起來,正好看到那些昔日手下的兄弟一個個的丟棄自己跑的比誰都快差點氣的一口鮮血噴出來。

    王守仁將周伯齡的頭盔挑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長嘯一聲吼道:“周伯齡已被本官擒下,所有人投降不殺!”

    緊隨王守仁的朝廷兵馬同時高聲大呼起來,頓時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叛軍聞知自家將軍已經被拿下,更是混亂的不成樣子,已經有人嚇得趴在地上,高高的將手中兵器舉起。

    河這邊亂成了一團,同樣已經過河的叛軍眼看著這邊亂糟糟的模樣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就算是隔著一條河,可是看著王守仁率領朝廷大軍在亂軍當中橫衝直撞的英姿,河對岸的這些叛軍之中,幾名將領不禁一臉驚懼的狂嚥口水。

    不管周伯齡能力如何,至少有一點,其部下的這些人還是相當服氣的,那就是周伯齡一身的武力。

    別看周伯齡一身武力放眼江湖之上也就是二流之境罷了,但是在這叛軍當中,根本就找不出那麼一兩人來可以同周伯齡相媲美。

    結果一向勇武的周伯齡連王守仁一招都擋不住便被掃落馬下,如何不讓這些人為之震驚。

    對岸差不多有近五千之多的兵馬,其中職位最高的是一名游擊將軍,也是周伯齡所任命的先鋒將領周伯業。

    只聽這名字就能夠猜到,此人同周伯齡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了。

    周伯業乃是周伯齡的族弟,倒也有幾分勇力,但是其一身武力最多也就是軍中什長級別罷了,可是他有周伯齡做靠山,就算是做一個游擊將軍也沒有誰敢有什麼意見。

    這會兒眼看著周伯齡被擒,一眾人軍心大亂,幾名渡河的將領不禁向著周伯業看了過去道:“周將軍,我們要不要過河去救回將軍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9
第352章 千古艱難唯一死【3更】

    在大家看來,周伯業同周伯齡乃是族親,如今周伯齡落入到了王守仁手中,正常情況下,周伯業肯定是要率領人馬趕回去救回周伯齡才對。

    然而出乎意料,面色蒼白的周伯業不禁瞪了眾人一眼道:“家兄武力如何,我想不用我說,諸位應該清楚,就連家兄都不是那王守仁的對手,你們誰敢保證自己能夠擋得住王守仁?”

    一名將領聞言不禁道:“可是我們人多啊,到時候只需要大軍圍上,還怕他王守仁嗎?”

    周伯業冷笑一聲,指了指身後那些亂糟糟,一副驚慌無比模樣的士卒道:“就憑這些烏合之眾嗎?”

    就算是不想承認,可是看到那些亂糟糟的士卒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們也不禁苦笑搖了搖頭。

    實在是這些士卒爛泥扶不上牆,平時靠著人多勢眾,打一下順風仗可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會兒周伯齡等人潰敗,早已經是讓這些士卒人心惶惶了,別說是讓他麼渡河去對付官軍了,只怕剛剛一對上官軍,這些士卒便要崩潰了。

    看到一眾人低著頭,周伯業看了對岸的王守仁一眼,咬了咬牙道:“我們走!”

    “走?”

    大家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周伯業。

    就聽得周伯業道:“怎麼,不走的話,都留在這裡等死嗎?”

    這邊王守仁分派手下一部分人馬去看押收繳兵器,而他則是驅馬來到了那小河邊上,隔著不過不足兩丈遠的小河看向周伯業等人。

    眼見王守仁舉動,周伯業等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帶著幾分驚懼之色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冷哼一聲道:“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本官或許可以向陛下稟明,為爾等求得一條活路,若是不然,抄家滅族就在眼前!”

    不少人聞言神色變得無比難看,造反那是要付出代價的,成了自然是榮華富貴,可是一旦失敗,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一個個的幻想著跟隨寧王打下一片功業,將來也能有從龍之功,搏一個榮華富貴。

    結果王守仁當頭一棒便將他們從美夢之中給打醒了。

    周伯業深吸一口氣,盯著王守仁道:“王守仁,你說的好聽,我等造反,縱然是投降,天子那裡也斷然不會饒過我等,你也不用多費口舌了,山不轉水轉,我們下次再見之時,我周伯業定斬了你為家兄報仇!”

    留下幾句豪氣十足的話,周伯業轉身就走。

    其他的將領見狀哪裡還敢留下來,緊隨著周伯業而去,而那些大軍自然是一個比一個跑的快,轉陽功夫竟然便逃出了數百米遠。

    王守仁看到這般情形都不禁愣了一下,本來他還以為免不了要有一場大戰,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慫包,連拼一下的膽色都沒有,數千大軍這便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一部分朝廷兵馬站在王守仁身後的王五張大了嘴巴看著對岸撒腿便跑的叛軍不禁道:“大人,我們……我們這是勝了嗎?”

    王守仁緩緩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諸位,我們勝了!”

    “勝了!”

    “大明萬歲,大明萬歲,王大人萬勝!”

    一眾士卒只感覺如同做夢一般,畢竟他們只有兩千人,而叛軍足足有上萬人之多,隨同王守仁出城的時候,大家可沒有想過能夠打敗叛軍,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性命就行。

    結果這才不過半天時間,王守仁竟然帶他們成功的伏擊了叛軍,甚至還生擒了叛將周伯齡,嚇走了數千叛軍,這要是傳出去的話,絕對轟動一方。

    看著那小河,再看看遠去的叛軍,王守仁眼中流露出幾分惋惜之色,如果說沒有這一條小河的話,單單是叛軍那副情形,他只需要率領大軍沖上一沖便足可以將剩下的那些叛軍給沖垮了。

    這些叛軍早已經被亂了軍心,距離崩潰也只差一步之遙罷了,但是那一條小河卻是攔住了他們的腳步。

    區區一條小河攔不住王守仁,但是王守仁一人能夠渡河又有何用,他一人或許能夠殺上一部分將領,但是想要降服數千叛軍,可沒有那麼容易。

    收拾了心緒,打掃了戰場,然後押解著數千的叛軍俘虜,沐浴著晚霞,王守仁等人直奔著吉安縣城而去。

    話說王守仁出了吉安縣城之後,吉安縣城的城門便合攏了起來。

    城門關閉,身為巡撫的陳泰更是心神不定的在城門樓之上遠遠觀望,只可惜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陳泰思緒飄飛,甚至有些後悔他不該讓王守仁出城,若是如此的話,他們只需要在這裡守城,或許王守仁就不會送命了。

    顯然在陳泰看來,王守仁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些叛軍的對手,這都過去了大半天時間了,按說這會兒叛軍也該趕到城下了,而叛軍沒有出現,唯一的可能便是同王守仁對上了。

    至於說王守仁是不是能夠勝過叛軍,說實話,這一點包括陳泰、毛元等官員在內,根本就沒有一個會相信。

    兩千官軍,對上一萬多叛軍,尤其是叛軍風頭正盛,可以說所有的官員都不看好王守仁,認為王守仁此番出城必然是凶多吉少。

    注意到陳泰的神色變化,毛元站在陳泰身旁安慰陳泰道:“陳大人,王大人一心報國,此番死戰可謂是求仁得仁,我等當尊重王大人的選擇才是!”

    陳泰輕嘆一聲道:“老夫實在是有愧王華老友啊,他這麼一個兒子卻是由老夫眼睜睜的看著去送死,老夫愧對故友啊!”

    毛元輕嘆道:“老大人萬望保重身體,想來王尚書若是知曉的話,也定然不會怪陳大人的。”

    這邊說話之間,就見城門樓上,吉安縣都尉王元龍驚呼一聲道:“幾位大人快看!”

    雖然說夜色朦朧,但是這會兒卻是遠遠的能夠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奔著吉安縣城而來。

    只看那黑壓壓的一片至少數千之多,人數一點都不少。

    看到那些黑壓壓的人影,城門樓上眾人一個個的盡皆是神色為之大變。

    這些叛軍沒有出現,他們心底還抱著那麼一絲的奢望,萬一……萬一王守仁攔住了叛軍呢。

    可是現在大家都徹底的不報什麼希望了,這麼多人奔著吉安縣城而來,不用說,肯定是叛軍殺過來了。

    既然叛軍便奔著吉安縣城而來,那麼王守仁還有那兩千官軍會是什麼下場還用去想嗎?

    毛元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看著慢慢接近的人影不禁向著陳泰看了過去。

    陳泰比起毛元來也好不了太多,不過陳泰好歹也是一方巡撫,不管心中怎麼想,至少不會在一眾人面前丟了身份顏面,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眾人一眼道:“諸位,朝廷援軍必然已經上路,我等要做的便是死守城池,等待援軍,若然城破……那麼大家便為國效忠吧!”

    不少人的臉色變得相當之難看,畢竟千古艱難唯一死,一死報效朝廷說的好聽,可是生死面前,又有幾人能夠從容面對呢?

    陳泰看向王元龍道:“王都尉,城中尚有近四千人馬,你即刻傳令,將人馬分作兩班守城,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叛軍破城!”

    王元龍深吸一口氣,拱手一禮道:“屬下遵命!”

    大軍之中,王守仁看著前方的吉安縣城,心中感慨萬千,白天出城之時,就算是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此行竟然這麼的順利。

    真要說的話,只能說叛軍太弱了,身為主將的周伯齡竟然連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如果說周伯齡足夠警惕一些,然後多派一些他們向著四周搜索,那麼必然能夠發現他們的埋伏,到時候那就不是伏擊的場面,而是兩方硬碰硬。

    雖然說叛軍的確可以說是烏合之眾,但是就算是烏合之眾,那也是上萬人之多,真的交戰的話,叛軍仗著人多勢眾,在心理上都會佔據優勢,未嘗不能夠靠著人數優勢碾壓他手下的官軍。

    畢竟他手下的這些官軍其實也就比叛軍好上那麼一些罷了,真的生死拚殺起來,王守仁敢說,他手下的這些官軍潰敗的可能性很大。

    看著被綁成了粽子一般的周伯齡,王守仁只能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這話一點都不假,這要是換做那名叫做苗奇的小將的話,可能他所能選擇的便是一死報效天子了。

    苗奇因為勸諫周伯齡而被打了板子,甚至差點被周伯齡給砍死,在亂軍當中帶著傷自然是逃不了,結果被一同抓了起來。

    有人指認苗奇乃是叛軍將領,所以說王守仁知曉了苗奇勸諫周伯齡防備半渡而擊而被打了板子的事情,心中不禁慶幸不已。

    大軍行至吉安縣城不遠處,王五快馬前行,及至城樓下高聲呼喝道:“諸位大人,王大人大敗叛軍,得勝歸來,還請諸位大人開啟城門……”

    “給我射殺這投降叛軍的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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