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517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4
第323章 朱氏的一線生機【1更】

    靖海軍士卒押送著囚車,四周不少的文人士子自然是面色不好,同樣這麼大的隊伍進入京城之中,一樣是引來了不少京城百姓的關注。

    雖然說這幾年當中,京城當中大事件一件接著一件,連一次監斬上千人的事件都曾出現過,可是這一次一下子押入京師數百人之多,仍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在朱氏一族的身份被人傳出去之後,原本前來旁觀的那些百姓則是一個個的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正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幾乎是烙印在骨子裡當中,平日裡在大家心目當中,身為讀書人,那絕對是再尊貴不過的存在了。

    不知道朱氏一族的來歷那倒也罷了,但是在知曉了朱氏一族的來歷之後,這些百姓再看朱氏一族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

    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同情,有人惋惜。

    “聽說這些人是聖賢後裔,一個個都是大老爺……”

    “哼,就算是聖賢後裔又怎麼樣,誰讓他們得罪了楚大總管呢,還不是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

    因為先前早已經有了天子的批示,所以朱氏一族的人被押赴京師之後,第一時間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當中嚴加看管了起來。

    做為靖海軍主帥,程向武則是前往五軍都督府還有兵部報導之後便出了京師,在京城之外軍營當中駐紮了下來。

    程向武沒有在京城當中駐紮,這倒是讓一部分人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一處詩社當中,數十名文人士子聚集在一切,別看只有數十人,可是這些人在京師當中那絕對是文人當中的代表性人物。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可以說盡皆出自儒家理學一脈,甚至不少人都是百官當中的一員。

    然而這會兒這些人卻是一個個眉頭緊鎖的聚集在這裡,在其中,一名老者臉上滿是皺紋,捋著鬍鬚坐在那裡,帶著幾分怒氣道:“荒唐,真是荒唐,陛下竟然縱容楚毅拿下朱氏一族,那可是聖賢後裔啊……”

    雖然說早已經收到了朱氏一族被楚毅給拿下的消息,但是真正看到朱氏一族被押入天牢那一幕,仍然是觸動了不少理學一脈的讀書人的神經。

    這數十人神色各異,其中幾人神色之間帶著幾分輕鬆,如果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夠看到其眼眸深處所流淌著的不屑之色,顯然是對於老者這麼大的反應頗為不屑。

    劉禮乃是一位理學一脈的大儒一般的人物,可以說在場眾人當中,論及名望和資歷,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與其相媲美。只不過劉禮是老資格,雖然說早年致仕,可是在朝中人脈仍然存在,否則的話,也不可能一下子請來這麼多人。

    看了一眾人一眼,劉禮冷哼一聲,指著其中一名官員道:“陳康,你告訴我,你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聖賢後裔被奸賊這般羞辱嗎?這是在打我們理學一脈的臉啊……”

    陳康一臉的苦笑,如果說是其他人敢這麼指著他像罵孫子一般的指責於他的話,就算是內閣閣老,他陳康也絕對不答應。

    可是誰讓這會兒指著他痛罵不已的是他的授業恩師呢,所以哪怕是劉禮怎麼的叱罵,他都只能聽著,否則的話,那就是大不孝之罪。

    等到劉禮停下來,陳康這才苦笑的看了四週一臉同情看著他的眾人一眼,上前向著劉禮道:“老師,不是我們坐視朱氏一族,實在是朱氏一族犯了陛下的忌諱,朱氏嫡系子弟朱瀚行刺天子,此乃大不赦之罪啊!”

    劉禮冷笑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天子說朱瀚行刺,誰又看到了,反正老夫是沒有看到!”

    眾人不禁愣了一下,一臉苦笑的看著劉禮,朱瀚行刺天子這是事實,這一點當初親眼目睹之人不下數十人,根本就洗不乾淨的。

    劉禮將眾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冷哼一聲道:“你們可不要忘了,朱氏一族若然覆滅,沒有這麼一面旗幟在,到時候理學一脈必然會四分五裂,那個時候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比老夫更加清楚。”

    眾人為之默然,儒家內部爭鬥一樣極其慘烈,就算是理學一脈剛出現的時候,其實在儒家內部那也是一個小分支罷了,根本就沒有現在的影響力,然而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已經成了儒家的主流。

    但是這並不代表儒家內部就沒有其他的派繫了,就譬如王陽明所開創的心學,先前雖然說沒有大成,但是已經隱隱有了雛形,以王陽明為首的心學一系在小範圍內,已然是小有名氣。

    原本的歷史之上,王陽明心學大成,又有平定寧王之亂的功勛,可是在朝中卻是被楊廷和等人排斥,打壓,空有一身才華卻不得施展。

    而楊廷和拿著理學一脈的宗旨同嘉靖帝爆發了大禮儀之爭,可以說楊廷和便是儒家理學的代表性人物,而王陽明開創心學,為一代聖賢,自然是為楊廷和所不容。

    儒家內部分支可謂眾多,但是眼下理學一脈的確是佔據了主流,只要理學的旗幟不倒,那麼這些人便能夠蒙受理學一脈的蔭蔽。

    說到底朱氏一族的死活關心的人並不多,如果說不是朱氏一族的存在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的話,也不至於會讓他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裡。

    陳康深吸一口氣,向著劉禮一禮道:“老師儘管放心便是,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沒有陛下允許的話,朱氏一族的案子還無法做出最終的決斷,我們還可以想辦法看看是否能夠為朱氏一族脫罪。”

    一甩衣袖,劉禮瞪了一眾人一眼道:“老夫要前去見一間朱氏族長!”

    在場眾人聞言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劉禮的要求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非常的困難,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再簡單不過了。

    至少他們當中就有一位是刑部的官員,雖然說不直接管轄刑部大牢,可是想要讓劉禮進入刑部大牢見一見朱氏之人,那還真沒有什麼問題。

    陰暗的大牢之中,一路之上飽經坎坷的朱氏眾人卻是可以稍稍鬆了一口氣。

    不管將來是死是活,至少不用整日被關押在囚車當中,飽經風吹日曬了,他們這些人可以說一輩子都沒有遭受過這般的苦楚,甚至有人承受不住一路上的坎坷而丟了性命。

    原本足足有數百人,可是從東南沿海之地,千里迢迢趕赴京師,結果這一路之上就死了有十幾人之多。

    做為朱氏族長,朱燁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那種從容與儒雅,一路之上風吹日曬讓朱燁看上去極其狼狽。

    一陣腳步聲傳來,原本貼著牆壁,躺在茅草堆當中的朱燁聽到腳步聲似乎是在自己牢房之外停了下來,緊接著一陣鑰匙打開鎖扣的聲音響起,朱燁不禁翻轉身子坐了起來向著牢門口看去。

    一看之下,朱燁不禁愣了一下,盯著來人,似乎是在辨別對方。

    劉禮手中提著食盒,走進牢房當中,看到了朱燁,陡然之間見到朱燁,劉禮不禁眼睛一縮,如果不是知道對方就是朱燁的話,劉禮都不敢相認了。

    只聽得朱燁眼睛一亮道:“劉禮先生,竟然是你!”

    顯然朱燁認出了劉禮來,劉禮微微一嘆,上前將食盒放下,也不管地上到底乾淨不乾淨,盤膝而坐向著朱燁道:“朱燁賢弟,多年不見,不曾想你我再見之日,竟然是在這等環境之下。”

    朱燁同劉禮也算是昔日至交好友,只不過朱燁坐鎮建陽縣,而劉禮入了官場,哪怕是致仕之後也在京師常住,算一算的話,兩人差不多已經有近二十年未見。

    朱燁將凌亂的頭髮撩起,露出那一張飽經風霜的面孔,看著劉禮一聲輕嘆道:“不曾想我朱氏竟然落得這般田地,令朱某在劉兄面前這般狼狽!”

    劉禮將食盒緩緩打開,將備好的酒菜一一取出,然後擺好,親自給朱燁倒了一杯酒,看著朱燁道:“朝中奸臣當道,天子昏庸,寵信閹賊,竟使得朱氏有此大劫,老夫得知消息便在這京城之中,四處聯絡,定要上書天子,為朱氏洗清冤屈。”

    朱燁同劉禮共飲了一杯酒,將酒杯放下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苦笑道:“劉兄好意,朱某心領了,只是那閹賊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置我朱氏於死地,只怕劉兄再怎麼的奔走,天子也不會饒過我朱氏一族!”

    劉禮眉頭一皺道:“事在人為,若是陛下不肯饒恕朱氏的話,那麼老夫便聯繫這天下讀書人,一同上書天子,老夫就不信,天子還能夠無視天下讀書人的意願不成?”

    原本心中已經不報什麼希望的朱燁聞言不由的眼睛一亮,呼吸一緊道:“若是如此的話,我朱氏尚且還有一線生機,只是……”

    劉禮微微一笑道:“我與賢弟知交半生,此番賢弟落難,老夫又豈能旁觀,況且閹賊楚毅這不只是要對付朱氏,而是要斷我理學一脈之根本,老夫絕對不會允許那閹賊得逞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4
第324章 昏君終於駕崩了!【2更】

    朱燁眼睛一眯,點頭道:“劉兄果然看的通透,老夫也是最近方才看出那閹賊的真實用意,他這根本就是想要通過打擊我朱氏一族,來打擊我理學一脈啊!”

    捋著鬍鬚,劉禮冷笑道:“所以說此事不只是關係朱家傳承,甚至直接關係到理學一脈的將來,老夫以及京中諸多好友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朱燁起身,衝著劉禮一記大禮道:“此恩此情,我朱氏定然沒齒難忘!”

    劉禮一把將朱燁扶起,二人落座,劉禮看著朱燁道:“朱氏一族傳承數百年,這京中必然有自己的暗子,不知……”

    朱家在朝中肯定安插有自己的人,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

    朱燁只聽劉禮開口便知道劉禮的用意,只聽得朱燁低聲在劉禮耳邊道出幾名官員的名字。

    劉禮聽了不由的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顯然是想不到朱家在朝堂之中竟然還有這麼幾名高官。

    要知道如果不是朱燁告訴他的話,就算是他都想不到,這幾位官員會是朱家的人。

    眼看著劉禮離去,朱燁盤坐在那裡,良久一聲長嘆。

    劉禮離開天牢之後,第一時間便開始奔走,聯絡理學一脈的中堅人物,準備想辦法搭救朱氏眾人。

    就在這個時候,京城之中卻是有關於天子朱厚照的謠言傳開。

    謠言當中言之鑿鑿講朱厚照其實已經病重不省人事,身為天子無法署理朝政,可能隨時都會御駕歸天。

    因為涉及天子,這謠言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在京城之中傳開,可以說京中百姓,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然大部分人並不怎麼相信,可是只要朱厚照一日不現身,那麼這謠言便有市場。

    蔣府之中,蔣冕看著木齋公道:“恩師,如今謠言已經傳開,若是再有幾日的話,除非是天子親自現身,否則的話,京中百姓也都要信了。”

    捋著鬍鬚,木齋公輕笑道:“正如你所言,謠言終究是謠言,只要朱厚照一現身,那麼謠言便不攻自破。不過朱厚照昏迷,京中群情洶洶,接下來你便要聯合朝中百官上書太后,懇請太后召開大朝會,商議帝位傳承之事。”

    蔣冕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恩師儘管放心,弟子定然迫使太后早早做出決斷。”

    坤寧宮。

    腿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幾分的朱厚照這會兒正坐在桌案之前,自楚毅手中將一封密報接過,打開一看,朱厚照不禁冷笑道:“看來他們還真的是費盡了苦心啊,一兩日之間,偌大的京師便傳的沸沸揚揚,朕還真是小覷了他們的力量啊。”

    楚毅就坐在朱厚照下首處,聞言道:“事涉陛下,謠傳速度自然快,其實他們的力量並沒有陛下那麼所想像的那麼強。”

    有錦衣衛、東廠乃至西廠暗中盯著,木齋公一系的人馬到底有哪些,可以說到現在楚毅已經掌握了七七八八。

    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將密報放在了桌案之上,看向楚毅,眼中帶著幾分期冀道:“大伴,是時候拿下這些人了。如果說沒有寧王造反在即的話,朕倒是可以耐著性子坐等他們一個個的跳出來,可是現在朕沒有耐心,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同他們耗下去了。

    楚毅緩緩起身,向著朱厚照一禮道:“陛下請靜候佳音便是!”

    說著楚毅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不過臣建議陛下請太后於明日主持大朝會,令京中文武百官盡數到場。”

    見到楚毅同意了自己的提議,並且還提出讓天后主持大朝會的建議,朱厚照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露出幾分興奮道:“大伴不愧是大伴啊,朕倒是有些期待,到時候朝中文武百官看到朕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一陣腳步聲自外面傳來,就見谷大用走進房間當中,手中捧著一大摞的奏章。

    朱厚照還有楚毅目光自然是落在這些奏章之上,只聽得谷大用道:“陛下,楚總管,這些奏章都是今天內閣還有司禮監呈於太后的,太后命老奴送來給陛下批閱。”

    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

    隨著朱厚照翻開奏章,朱厚照的臉色便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一摞奏章翻看完畢,朱厚照臉上陰沉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嘭的一聲,就見朱厚照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可惡,這便是朕的文武百官,朕還沒有死呢,他們便要逼迫太后選定新君,他們這是想要做什麼!”

    畢竟對外宣佈的是朱厚照昏迷不醒,一般來說,除非是天子真的駕崩了,否則的話,是不會有幾個人敢提議選立新君的。

    可是這些奏摺之中,竟然有許多朝中重臣,這些人一個個的上書太后,看那架勢,頗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架勢。

    倒也怪不得朱厚照反應這麼大,畢竟在朱厚照看來,這些官員這麼急著選立新君,根本就是巴不得他早日駕崩啊。

    就算是有他隱瞞了事實的前提,可是這些官員的反應還是讓朱厚照大為失望,哪怕是昏迷,可是他還沒死啊。

    這讓朱厚照不得不懷疑,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昏迷那麼幾日,是不是醒過來之後,自己就變成了太上皇了,或者說直接就在昏迷當中被死亡成了先皇了。

    楚毅隨手翻看了幾份奏章,微微一笑道:“陛下又何必同這些人一般見識,這不正好嗎,既然他們懇請太后主持大朝會,這不正順了我們的心意嗎。”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內心的怒火,緩緩點了點頭道:“大伴說的是,剛好朕便遂了他們的心意!”

    說著朱厚照看向谷大用道:“谷大伴,你且前去稟明太后,就說朕請她傳詔文武百官,明日主持大朝會!”

    谷大用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向著朱厚照點頭道:“老奴這便前去。”

    谷大用離去之後,就見楚毅將其中份摺子遞給朱厚照道:“陛下請看!”

    疑惑的看了楚毅一眼,朱厚照接過楚毅遞過來的幾份奏摺,翻看過後不禁氣機而笑道:“他們這是以為朕真的要不行了嗎,朕先前便已經說過,朱氏一族行刺天子,罪不容赦,可是這些人仍然聯名上書,真當朕不存在嗎?”

    這幾日京城之中氣氛非常的詭異,就好似平靜的大海之下蘊含著無盡的波濤一般暗潮洶湧。

    這一日,宮中一道旨意傳出,頓時讓關心著宮中一舉一動的文武百官為之震動。

    太后傳下旨意,所有在京之文武官員,於明日盡數入宮,參加由太后主持的大朝會。

    焦芳府邸之中,數十名官員不禁齊聚焦芳府邸,這些人一個個的神色之間帶著幾分緊張之色。

    他們可都是楚毅一手提拔上來的,身上打下了楚毅的烙印,有楚毅的威懾在,這些官員在朝中可以說佔據了大半的重要位置,但是他們終究根基不穩,一旦支持他們的楚毅或者天子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那麼他們這些人絕對會最先倒霉。

    這段時間京城之中謠言滿天飛,一會兒天子駕崩,一會兒天子昏迷,自然是讓人心中難安。

    現在太后竟然傳出了旨意,要主持召開大朝會,在諸多官員看來,此舉幾乎印證了不久前的傳言。

    如果說天子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太后又怎麼可能會召開大朝會,既然太后都被迫召開大朝會了,那麼只能說明一點,天子出了意外。

    焦芳其實知曉的也不是太多,可是做為閹黨的代表,焦芳自然是要穩定一眾人的情緒。

    只聽得焦芳輕咳一聲道:“諸位,雖然說宮中傳出了旨意,可是這並不代表著天子就真的出了意外啊。大家一個個的自亂陣腳,豈不是荒唐。

    一名官員聞言不禁苦笑一聲道:“非是我們自亂陣腳,實在是眼下這局勢,不得不讓我們多想啊。”

    焦芳擺手道:“就算是著急也沒有用,督主不知行蹤,陛下究竟如何,想來明日大朝會之上,便可揭曉,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穩住陣腳。”

    與焦芳府邸之中人心惶惶相比,蔣冕府中卻是聚集了一部分文武重臣,這些官員臉上盡皆是興奮之色。

    平日裡他們迫於楚毅之威勢,只能小心翼翼做人,根本就不敢流露出對楚毅的不滿,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手中的權勢被以焦芳為首的閹黨一系官員奪走。

    要說這些人心中不憋屈的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在楚毅凶名威懾之下,他們根本就不敢露出絲毫的心思來。

    然而現在,這些人卻是不用再掩飾內心的怨恨。

    一名侍郎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咬牙道:“不枉我等忍辱負重,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真是老天開眼啊,昏君終於駕崩了……”

    蔣冕聞言不禁輕咳一聲,這話要是讓有心之人聽到了的話,一旦傳到天子那裡,那絕對是死罪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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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大朝會之變【3更】

    朱侍郎聽到蔣冕的輕咳聲不禁捋著鬍鬚笑道:“蔣閣老卻是太過小心了,在場諸位同僚,哪一個不是恨閹賊入股,老夫說那朱厚照小兒一句昏君,難道還冤枉他了不成?”

    蔣冕不禁露出幾分苦笑道:“陛下也只是為閹賊所矇蔽罷了,如今陛下已然駕崩,諸位大人還是要留幾分口德才是。”

    眾人對視一眼,就聽得一名御史道:“諸位,太后明日主持召開大朝會,幾乎可以確定陛下已經不行了,但是大家卻是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此人不除,必成我等心腹大患。”

    蔣冕緩緩點頭道:“趙大人所言甚是,老夫所料不差的話,趙大人所言之心腹大患便是閹賊楚毅吧。”

    趙御史微微點頭道:“不錯,正是閹賊楚毅,所幸這閹賊離京,否則的話,我等行事怕是也沒有這麼順利。”

    邊上一名官員輕嘆道:“雖然說老夫也恨不得楚毅這閹賊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不得不承認一點,楚毅此人手段和能力還是有的,只可惜卻是殺戮成性,為萬民所唾罵。”

    趙御史看著蔣冕道:“明日大朝會之上,一定要迫使太后下旨,奪了楚毅那閹賊的權勢,趁機掌握京城之軍權,然後下旨斬殺楚毅,如此我等方可安心擁立新君!”

    一直坐在那裡沒有怎麼開口的木齋公這會兒緩緩起身。

    隨著木齋公起身,在場一眾人目光盡皆落在了木齋公身上,雖然說木齋公致仕,但是其聲望卻是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高。

    眼見木齋公起身,眾人自然是看向了木齋公。

    謝遷目光掃過一眾人,緩緩開口道:“諸位,多餘的話老夫也就不多說了,該做的,老夫也都做了,一切就看明日大朝會,大事能不能成,老夫在這裡便拜託諸位了!”

    說著謝遷衝著眾人大禮拜了下去。

    一眾人連忙避開,哪裡敢生受這般大禮。

    等到謝遷落座,眾人這才各自落座,其中一位官員道:“木齋公,興獻王多病,我等難道真的要擁立興獻王嗎?”

    謝遷微微一笑道:“興獻王多病,對於諸位而言,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帝王多病,自然而然他們這些做為臣子的也就能夠自帝王那裡多分一些權勢,如果說是一名身體健康,精力旺盛的帝王的話,勤勉理政,那豈不是說到時候他們要受到天子極大的約束嗎。

    反倒是一名多病的帝王,自然就沒有太多的精力來處理朝政,這樣一來,朝中大小事務自然而然的就由他們來處理。

    趙御史眼中閃過亮光,一臉欽佩的看著謝遷道:“木齋公果然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

    謝遷坐在那裡,臉上滿是笑意,他之謀劃,又豈是眼前這點,興獻王為什麼能夠被他選中,說到底還不是興獻王多病,以他來看,興獻王不成皇帝也罷,至少還鞥能夠多活幾年,可是一旦成了皇帝,能有三兩年壽命就不錯了,最關鍵的是,興獻王膝下幾子早亡,只剩下了一名只有不到十歲大的兒子,朱厚熜。

    朱厚熜也就是後來的嘉靖皇帝,只是眼下還只是一個半大孩子而已,幼主臨朝,自然是主弱臣強,可以說謝遷這一算計便是關係到幾位帝王,未來數十年。所以說他是一個老狐狸,卻是一點也不誇張。

    哪怕是在場的一眾官員,怕是也最多是意識到謝遷選興獻王做為新君是因為興獻王多病,卻是沒有誰意識到謝遷連興獻王幼子也算計在其中。

    一夜過去,卻是不知這黑夜當中究竟掩蓋了多少秘密。

    一輪紅日緩緩升起,新的一天開始。

    京城百姓卻是驚訝的發現街道之上多了許多官轎,這些轎子一個個直奔著紫禁城而去。

    有消息靈通者早早的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向著身邊之人賣弄著自己所得到的消息。

    “不知道了吧,太后傳旨,召集京城之中所有官員召開大朝會,所以這些大人們才一個個的趕往紫禁城!”

    “不是吧,這大朝會不是應該天子親自主持嗎,怎麼就由太后出面了?”

    不少人露出疑惑之色。

    那人一臉自得的道:“你們難道就不知道那個傳言嗎?陛下只怕是真的病重不起了,否則的話,太后又怎麼會主持大朝會……”

    不少人露出驚駭之色。

    京城之中聰明人不少,不少人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看透了真相。

    此時宮門尚未開啟,然而在這宮門之前卻是早早的便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的朝中文武官員。

    這些官員一個個穿戴整齊,衣冠禽獸,此時正下意識的同親近的官員聚在一起低聲交談。

    只從在場這些官員下意識的聚集便能夠看出,這些官員大致可能分成幾個部分,其中一部分明顯是以焦芳為首,在朝中被人稱之為閹黨,人數不多不少,卻大多掌握著朝中實權。

    而另外一部分人數足有近百人之多,差不多佔了所有官員的三四成之多,卻是以蔣冕等人為首。

    這會兒這些官員正一個個趾高氣昂,看向焦芳等人的時候眼中禁不住流露出嘲諷於不屑之色。

    如果天子當真駕崩的話,那麼過了今日,焦芳等人必然要倒霉。

    除此之外,就是在場眾多官員當中人數最多的一個群體了,這些官員就是朝中保持著中立的官員。

    此刻至少上百名官員聚集在這裡,同時還有源源不斷的官員從四周趕來。

    如果說是普通的早朝的話,自然是來不了這麼多的官員,可是這一次所召開的卻是大朝會,尤其是太后親自下旨,京城之中,七品以上的官員必須前來,所以所在這宮門之前至少匯聚了數百人之多。

    隨著宮門緩緩開啟,一眾官員緩緩走進紫禁城當中奔著奉天殿而去。

    奉天殿乃是永樂年間建成,嘉靖年改稱皇極殿,清朝改稱太和殿。

    奉天殿乃是明清兩朝舉行朝會之所在,又稱金鑾殿,乃是東方三大殿之一,盡顯莊嚴大氣。

    一眾文武官員神色肅穆緩緩走進那偌大的奉天殿之中,寬敞無比的大殿即便是容納數百人也不顯得擁擠。

    文武分列兩旁,沒有多久,就見一隊內侍、侍女緩緩簇擁著太后鑾駕而來,宮中禁衛護衛左右。

    一身盛裝的太后緩步走進奉天殿,然後在一眾文武大臣矚目之下,太后緩緩登上御階,卻是在皇帝寶座旁的一張寶座上坐了下來。

    皇帝駕崩,太后主持大朝會,是有資格坐在那寶座之上的,可是太后卻是坐在了邊上。

    雖然說不少文武大臣看到這般情形心中生出疑惑,不過在太后落座之後,隨侍在太后身旁的內侍尖聲道:“眾卿叩拜!”

    滿朝文武大臣緩緩向著太后叩拜:臣等拜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微微頷首,拂手道:“眾卿免禮!”

    一眾文武行過大禮,這才緩緩起身,神色肅穆的看著端坐在那裡的太后。

    只聽得太后緩緩道:“哀家今日臨朝,眾卿家可有什麼要事!”

    關鍵時刻到了,一剎那之間,整個奉天殿可以說是寂靜一片,靜悄悄的,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不過很快,就見站在一眾官員隊伍當中的蔣冕向著其中幾名官員看了一眼。

    那幾名官員接到蔣冕的眼神示意,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的衝著太后一禮道:“回稟太后,臣有事啟奏!”

    太后微微點了點頭道:“卿家請講!”

    這官員正是出現在蔣冕府上的趙御史,只聽得趙御史神色鄭重道:“臣聞知陛下已然昏迷不醒數日之久,臣心中甚為惶恐,陛下洪福齊天,自由上蒼庇佑,然則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膝下無有子嗣,以至於東宮之位空懸,以致朝中文武人心惶惶,臣懇請太后以江山社稷為重,選立儲君,以安天下萬民之心!”

    說著趙御史拜倒於地。

    大殿之中只有趙御史的聲音在迴蕩,四周寂靜一片。

    太后端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任何人都看不出太后究竟是什麼情緒,好一會兒才聽得太后聲音冷漠道:“諸位卿家,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會兒焦芳看到蔣冕等人臉上露出幾分得色不禁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恭敬道:“回稟太后,臣以為趙御史此言實為大逆不道之言,還請太后嚴懲不待,如此方可安定朝中文武之心。”

    跪伏於地的趙御史聞言不禁豁然抬頭,滿是不屑的衝著焦芳冷笑道:“首輔大人,你這般血口噴人,下官不服!”

    說著趙御史向著太后道:“還請太后明鑑,臣對朝廷之忠貞可昭日月,首輔大人這是在污衊下官,懇請太后為下官做主啊!”

    太后皺了皺眉頭,看著焦芳道:“焦閣老,你既然說趙御史大逆不道,可有什麼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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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瘋狂作死中【1更】

    焦芳看了趙御史一眼,衝著太后一禮道:“太后,臣參趙御史詛咒天子,心懷不軌!”

    說著焦芳在趙御史一副驚愕的表情當中上前一步指著趙御史道:“趙御史,你竟然窺探宮中私密,你究竟是從何得知天子昏迷不醒,又如何斷定陛下命不久矣……”

    趙御史回神過來,幾乎是本能的搖頭道:“臣……臣沒有說陛下命不久矣啊,臣哪裡敢有這般的想法!”

    然而焦芳卻是盯著趙御史道:“哼,你口中這般說,恐怕心中卻是恨不得天子早日歸天吧,否則的話,天子正值壯年,皇后又懷了身孕,你現在竟然當庭要太后選立儲君,老夫倒是要問你,陛下無子,你到底要選什麼人做為儲君啊!”

    趙御史不禁後退了一步,額頭之上禁不住有冷汗滲出,焦芳這些話字字誅心,如果說朱厚照膝下已經有了子嗣的話,那麼他還可以說推選朱厚照膝下的子嗣做為未來的儲君。

    但是最關鍵的是朱厚照根本就沒有子嗣,而想要推選儲君的話,人選從何而來,不用說自然是從皇室之中挑選,但是就算是同為太祖後裔,但是並非是當今天子的血脈啊,這就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如果說是天子自己主動開口,那倒也算了,天子駕崩之後,做為臣子,為了江山社稷,同樣也可以從皇室當中挑選其他人做為新君,但是前提是天子已經駕崩。

    眼看著趙御史被焦芳一統指責連連後退,額頭之上冷汗不斷滲出,就在這時,一聲輕咳,大家齊齊看了過去。

    做為內閣一員,蔣冕的資歷比起焦芳來也差不了多少,在這朝野當中那也是有著眾多官員以其馬首是瞻的。

    本來推出趙御史,讓趙御史率先開口,如果說一切順利的話,那麼蔣冕便會緊接著聯通朝中文武百官,開始逼迫太后答應他們推選儲君。

    可是出乎了蔣冕的預料,本以為焦芳會在這個時候做壁上觀,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焦芳竟然主動的跳了出來,大有將趙御史打成大逆不道之輩的架勢。

    趙御史可是他們這一系的一員幹將,不過坐視趙御史被焦芳將罪名坐實了會給他們這一系造成多大的影響,單單是趙御史上書懇請選立儲君被定性為大逆不道,那麼接下來他們還怎麼逼宮,怎麼選立新君。

    所以說蔣冕站了出來,這個時候也只有他站出來才能夠挽回局面。

    “首輔大人此言差矣!”

    焦芳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蔣冕身上嘴角露出幾分笑意看著蔣冕道:“哦,不知道蔣大人可否告訴老夫,老夫錯在何處?”

    蔣冕總感覺焦芳看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不過蔣冕卻是沒有想那麼多,如今可以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只能給太后施加壓力,越早迫使太后同意選立新君越好。

    蔣冕先是衝著太后一禮道:“太后,老臣有話說!”

    太后穩穩的坐在那裡,看了蔣冕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蔣閣老有話儘管直言便是!”

    蔣冕謝過太后之後,目光轉到了焦芳身上,拱了拱手道:“焦大人,老夫卻是覺得趙御史一心為公,心懷我大明社稷安危,怎麼到了焦大人口中就成了大逆不道了呢?”

    焦芳輕笑道:“哦,這麼說來,蔣大人也要請太后選立儲君不成?”

    蔣冕神色一正,微微拱了拱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老夫自然是希望陛下能夠早日醒來主持大局,但是陛下已經昏迷多日,至今不見醒轉,難道我等做為臣子,不該為大明江山社稷考慮嗎?”

    焦芳緩緩道:“蔣大人所言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陛下膝下無有子嗣,老夫倒是好奇,蔣大人又準備推選何人做為未來的儲君呢?”

    頓時朝中一眾文武,不少人都齊齊的向著焦芳還有蔣冕二人看了過來,除了蔣冕他們一派的核心人員之外,可以說在場諸多文武根本就不知道蔣冕他們會推選什麼人。

    蔣冕聞言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微微搖了搖頭道:“如此國之大事,又豈是老夫所能夠決定的,推選儲君這般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詢問百官的意見才是。”

    焦芳捋著鬍鬚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一眾人道:“天子只是昏迷,我等身為臣子不思想方設法喚醒天子,卻在這裡逼迫太后選立儲君,此非為臣之道也,選立儲君之事,恕老夫不敢苟同!”

    蔣冕嘴角微微一翹看著焦芳道:“焦閣老,若是可以的話,老夫自然是希望陛下安然無恙,可是眼下陛下昏迷不醒已然多日,這朝中大事總要有人來署理,所以選一位儲君,哪怕是代替陛下署理朝政,那也是必須的,難道說焦大人身為內閣首輔,心懷私念不成?”

    這話一出,不少官員頓時看向焦芳。

    要知道蔣冕這就差沒有直接說焦芳是想要獨攬大權,做一個權臣了。

    焦芳幾乎要被蔣冕這話給氣炸了,指著蔣冕道:“蔣冕,你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什麼時候要獨攬大權,什麼時候要做一個權臣了!”

    蔣冕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麼首輔大人,你又為什麼不肯答應選立儲君,儲君也只是儲君,只是以防萬一,到時候造成天下大亂,若然陛下安然無恙,那自然是一切再好不過,可是人有旦夕禍福,蔣某斗膽,說一句大逆不道之言,萬一哪一日陛下歸天,而天下無主,出了什麼亂子,你焦芳可能承擔的了這後果嗎?”

    “臣馬力附言,懇請太后,選立儲君,以定國本!”

    眼見蔣冕佔據上風,蔣冕一系的一眾官員見狀紛紛出列,向著坐在那裡的太后奏請,懇請太后選立儲君。

    頓時黑壓壓的一片,至少上百人之多的文武官員站了出來,齊齊向著太后奏請,一時之間,這大殿之中一片寂靜。

    剩下那些還站在隊列當中的官員這會兒也都一臉的驚愕之色,看了看四周的同僚,再看看站出來的馬力、趙御史、蔣冕等官員,不少人禁不住露出了意動之色。

    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支持選立儲君,還是繼續保持沉默,等待天子朱厚照駕崩的消息之後再做出選擇,這對於在場的一眾官員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顯然這個時候站隊與天子駕崩之後站隊,效果自然是大大不同,到時候在新君心目當中地位自然也就不同。

    十幾名官員緩緩走了出來,加入到了蔣冕等人的行列當中,不過朝中大多數的官員卻是選擇了保持中立。

    可是就算是如此,上百名官員齊齊站出來,也是形成了極大的聲勢,如果說不是心中有數的話,恐怕太后已經亂了陣腳了。

    太后沉默的坐在那裡,沒有什麼言語。

    而太后的反應看在蔣冕等人的眼中,自然是以為太后被他們的聲勢給鎮住了,就見蔣冕上前一步向著太后道:“太后,江山社稷為重啊!”

    身後上百名官員立刻齊聲道:“還請太后以江山社稷為重!”

    宏亮的聲音在奉天殿當中迴蕩,震耳欲聾,令人心神為之顫動。

    趙御史、馬力等人眼中閃爍著興奮之色,太后果然被震住了,除了一開始出了一點意外,可以說這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當中,接下來只看太后會有什麼反應了。

    太后不禁微微一嘆,目光從下方蔣冕等官員的身上緩緩掃過,神色之間滿是失望。

    蔣冕等人注意到太后的神色變化,心中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眼下他們所做的事情,太后要是心中歡喜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說白了,他們這就是在逼宮,逼迫太后配合他們選立儲君。

    好一會兒,只聽得太后緩緩開口道:“諸位卿家,若然選立儲君,你們心中可有什麼人選嗎?”

    蔣冕等人聽到太后開口,只當太后這是鬆口了,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就聽得趙御史上前一步道:“啟稟太后,自古以來,帝位傳承,天子若有子嗣,自當從其子嗣當中挑選皇子做為儲君,若無皇子,自然是兄終弟及,臣認為興獻王頗有賢名,可為我大明儲君!”

    蔣冕一系的官員顯然是已經統一了口風,就算是那些沒有資格知道核心內幕的官員這會兒看到趙御史開口,而蔣冕微微頷首,哪裡還不知道他們的選擇。

    明白這些之後,一眾官員自然是齊齊開口道:“興獻王可為儲君!”

    太后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說心中早就有所預料,可是當聽到蔣冕等人推選興獻王為儲君,心中仍然是生出幾分怒意來。

    如果說是從皇室當中挑選一個朱厚照的子侄過繼在朱厚照名下,那倒也沒有斷了孝宗一脈的傳承。

    可是這些人竟然推選多病的興獻王,再怎麼說,興獻王那也是孝宗皇帝異母同胞的兄弟,如此一來,又置朱厚照於何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4
第327章 朕還沒死呢!【2更】

    若然真的是興獻王做為儲君,將來興獻王做了皇帝,那麼她這個皇太后將是何等的尷尬!

    太后臉色不好,但是這會兒蔣冕等人也顧不得太后怎麼想了。

    蔣冕拱手道:“還請太后以社稷為重,若然陛下知曉的話,臣以為陛下肯定會萬分高興的贊同臣等之提議的……”

    “說的好,蔣愛卿果然不愧是朕之股肱,一心為我大明考慮,就連朕的心思都能夠猜到,朕很高興,非常之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宏亮的聲音自奉天殿門口處傳來,可以說在大殿之中,所有的文武官員聽到那聲音的時候皆是如遭雷擊一般,萬分驚駭的向著門口處看了過去。

    而以蔣冕為首的一眾官員這會兒則是身子一僵,就像是被人給點住了穴位一般,臉上的神色變幻之快,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

    蔣冕等人身子艱難的轉身向著來人看了過去。

    只見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朱厚照面色紅潤,神色威嚴,大步而來,而在其身旁,一道身影也映入了眾多官員的眼簾之中。

    一身蟒服,腰間束著玉帶,氣質儒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不是楚毅又是何人。

    不知多少人在看到一前一後走進大殿當中的君臣二人的時候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背之上都冒出了冷汗來。

    坑啊,這真的是天坑啊!

    只看朱厚照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的模樣,傻子才會相信這麼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會是昏迷不醒,即將歸天。

    再看楚毅陪伴在朱厚照身邊,稍微有那麼點腦子的人這會兒都能夠反應過來,意識到這一次的事件極有可能是朱厚照、楚毅君臣二人聯手挖的一個大坑。

    當然沒有誰會去懷疑那一場大火是奔著朱厚照去的,只是大家下意識的認為天子真的遭了不幸,卻是從來沒有想過天子竟然會藉著這麼一場大火,順水推舟給大家挖了這麼大的一個深坑。

    不少官員下意識的向著蔣冕等人看了過去,可以說他們萬分慶幸沒有參合到擁立儲君的事情當中的同時,也在萬分同情蔣冕等人。

    自古以來從龍之功都不是那麼好得的,稍微有一點疏忽那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蔣冕等人先前可是連連逼迫太后選立儲君,說的好聽些,那是扛著大義的大旗行從龍之事罷了。

    但是傻子都知道,這等事情在天子駕崩之後,那是從龍之功,然而在天子還活著的時候,那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趙御史、馬力等人看到大步而來的朱厚照還有楚毅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無比之蒼白。

    只見人群當中,幾名官員身子搖搖晃晃,眼睛一番,噗通一聲,生生的嚇得昏了過去。

    至於說其他官員,其實一個個的也好不了多少,除了幾人昏過去之外,還有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瘋了一般又哭又笑:“假的,全是假的,皇上歸天了,皇上歸天了……”

    蔣冕等人一臉絕望的看著走過來的朱厚照,然後目視朱厚照從他們身旁走過,然後登上御階坐在了那龍椅之上。

    這會兒蔣冕等人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太后沒有直接坐在龍椅之上,反而是在一旁另外加了一張椅子,原來太后早就知道朱厚照無恙的消息啊。

    甚至蔣冕想的更多,他不禁想到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曾逼迫太后答應他們去拜見天子。

    想來那個時候他們所見到的天子其實是已經醒了過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蔣冕能夠想到,趙御史等人自然也能夠想到。

    只聽得趙御史苦笑呢喃道:“難怪,難怪胡御醫他們說陛下身體見狀,元氣十足,根本就看不出什麼病症……”

    “陛下啊,您可坑死了老臣了!”

    蔣冕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焦芳,焦芳神色平靜的淡淡看了他一眼,蔣冕頓時有一種沖上去將焦芳給掐死的衝動。

    只看焦芳這般平靜,蔣冕已經意識到,哪怕焦芳一開始不知情,恐怕新近也知曉了陛下無恙的消息,否則的話,焦芳又怎麼可能這般的平靜。

    就在朱厚照落座的同時,一眾官員齊齊向著天子拜了下去,口中恭敬道:“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厚照微微頷首道:“眾卿免禮平身!”

    一眾官員緩緩起身,大家一個個的看著朱厚照,然後再看看面色慘白的蔣冕等人。

    就在大家猜測著天子究竟會如何懲處蔣冕等人的時候,就聽得朱厚照開口道:“蔣閣老,朕還沒死呢,你便這般迫不及待的逼迫太后她老人家選立儲君,你這份忠心,朕真的是非常欣慰啊……”

    噗通一聲,蔣冕身子一癱跪伏於地,顫聲道:“臣……臣有罪,臣該死,陛下恕罪啊……”

    原本一臉笑容的朱厚照忽然之間神色一寒,猛地一巴掌拍在龍椅之上,整個人豁然起身,指著蔣冕怒道:“你也知道你該死,圖謀行刺天子,這般大逆不道之罪,你可真的是朕的好臣子啊!”

    說著朱厚照目光落在蔣冕一黨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的一眾官員身上冷冷道:“結黨營私,圖謀不軌,朕可還沒死呢,你們想要反了不成?”

    噗通,一眾人跪倒了一片,一個個的不停叩首哀嚎:“臣不敢,臣不敢啊……”

    “陛下,老臣對您忠心耿耿啊……”

    “臣是冤枉的,臣被蔣冕這奸賊給矇蔽了啊……”

    趙御史更是尖叫道:“臣告發,臣要告發蔣冕,還有木齋公謝遷,是他們,是他們圖謀不軌啊!”

    看著這些官員一個個醜態畢露,哪裡還有一點昔日高官重臣的模樣,朱厚照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衝著立於御階之下的楚毅緩緩點了點頭道:“大伴,這些人朕便交給你來處置,務必要給朕嚴查,任何參與到乾清宮大火一案的官員,一個都不要放過!”

    楚毅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轉身,眼中閃過一道冷冽之色,就聽得楚毅沉聲道:“金吾衛何在!”

    隨著楚毅話音落下,頓時奉天殿之外,一聲應喝,頓時一隊隊的金吾衛身著甲冑衝進奉天殿之中。

    這些金吾衛明顯是事先安排好的,所以楚毅一聲令下便果斷的進入奉天殿之中。

    看著那如狼似虎一般黑壓壓的一片的金吾衛衝進來,原本跪伏於地的趙御史等人不禁絕望了。

    就見楚毅擺了擺手道:“金吾衛,將這些人統統押入錦衣衛大牢,任何人沒有本督之命,不得探視!”

    眨眼之間,這些如狼似虎一般的金吾衛便沖上前去將上百名之多的官員一個個的拖了出去。

    數百名金吾衛將一眾犯官盡數拖走,平日裡哪裡會有這麼多的金吾衛待命啊,所以只看這些金吾衛就知道天子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挖了一個深坑,只看誰會主動的跳出來。

    當蔣冕等人被拿下之後,奉天殿之中頓時一片寂靜。

    剩下的一眾官員,除了徹底投靠楚毅,被打上了閹黨烙印的官員之外,那些保持中立的文武官員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起來。

    足足上百名朝中重臣啊,幾乎佔了朝中文武重臣的三分之一多,可以說這一次乾清宮大火案涉及官員之多,之廣乃是大明建國以來之最,哪怕是太祖之時,胡惟庸案,藍玉案這等牽連之廣達上萬人的謀逆大案都無法與之相比。

    謀逆之案歷來任何一位帝王都不會輕忽,素來都是從嚴從重,寧可錯殺也不會枉縱,在場過不少官員真的擔心到時候會被牽涉其中。

    朱厚照目光從一眾官員身上掃過,原本冷著的一張臉之上露出幾分和緩的笑容道:“眾卿能夠堅持本心,沒有同蔣冕等亂臣賊子同流合污,朕心甚慰!”

    原本忐忑不已的官員稍稍鬆了一口氣,而朱厚照目光一凝道:“禮部侍郎祝銘何在!”

    祝銘頓時身子一顫,心中忐忑不已上前一步顫聲道:“臣在!”

    朱厚照微微點頭道:“卿家素來忠直,朕便封你為禮部尚書一職!”

    此番蔣冕等人被抓,足足有上百人之多,這些可是有不少朝中重臣,現在人被抓了,看樣子是沒有什麼希望能夠逃脫懲處,所以他們的官位自然也就空懸了出來。

    祝銘先是一愣,反應過來,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連忙上前向著朱厚照拜倒道:“臣領旨謝恩!”

    朱厚照微微頷首,然後自那些剩下的官員當中,一一點名,挑選其中德才兼備之人,一一任命。

    許多官員前一刻可能只是七品官員,但是下一刻就一躍成為朝中四品,乃至三品大員。

    要知道如果不是一下子拿下這麼多官員的話,就算是朱厚照想要一次提報這麼多才德兼備的官員晉陞也不可能。

    朝中文武本身就是一張大網,偶爾拿下幾名官員,提升幾名官員倒是沒有什麼,可是朝堂之上本身便排資論輩,許多新晉的官員哪怕是再有才能,那也要慢慢的熬,運氣好的話,可能熬上十幾年才有可能坐上高位。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5
第328章 大家快去看楚督主抄家啊!【3更】

    如此一來,便使得許多官員空有一腔抱負以及能力卻沒有施展之地,在大明這等制度之下,天子受到的約束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想要提拔官員,那也要受到吏部、內閣等約束。

    然而這一次,朝中三分之一多的重臣被拿下,可以說使得許多的重要位置一下子空缺了出來。

    雖然說這些官員當中大多數都是態度中立之輩,沒有依附於楚毅,也沒有同蔣冕等人同流合污。然則這些人對於朝廷卻是有幾分忠心的。

    況且這些人被天子任命的官員其實都是事先經過楚毅通過東廠、錦衣衛審查過的。

    或許其中有些官員有那麼些污點,但是相比較這些官員的才能,那點污點也就算不得什麼。

    所以說這一次被天子所任命的官員,盡皆都是才能出眾之輩,不少人更是跨越了幾個台階,一躍成為朝中重臣。

    雖然說一下子拿掉了上百名官員,可是這邊朱厚照立刻便挑選才能之士補充了上去,原本缺少了許多重要部門官員,結果馬上便補充到位。

    雖然說仍然有一部分位置空缺,可是這些所空缺的位置卻是能夠慢慢填補,根本就影響不大了朝堂運轉。

    大明天下最不缺少的就是想要出人頭地,進入官場的讀書人,只要不是一次性清空朝堂大半官員導致朝廷無法運轉,那麼就不用擔心沒有官員可用。

    隨著朱厚照一番提拔任命,這些上位的官員非但是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更是對朱厚照充滿了感激之情。

    尤其是那些原本官位低微的官員更是對朱厚照感激涕零,不敢說忠誠值爆滿,至少也是暴漲。

    安撫好一眾官員,又妥善處置了那麼多官員被抓所遺留的問題,朱厚照長出一口氣向著楚毅看了過去。

    楚毅向著朱厚照笑了笑,可以說這一切都是楚毅事先所安排好的,朱厚照也不過是走一個過場,執行一下。

    只聽得朱厚照衝著楚毅道:“楚毅聽旨!”

    楚毅上前一步,恭敬道:“臣在!”

    朱厚照沉聲道:“朕命你親自審理乾清宮大火一案,無論涉及何人,朕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不少人聞得朱厚照許楚毅先斬後奏不由的心頭一顫。

    以楚毅的凶名,就算是沒有那先斬後奏之權,他們都能夠想到這一次京城怕是要人頭滾滾了,現在朱厚照又許了楚毅先斬後奏之權,真不知道會有哪些人會被楚毅給盯上。

    楚毅領命,大步出了奉天殿,然後出宮匯合了東廠、錦衣衛人馬。

    先前為了以防打草驚蛇,楚毅即便是悄悄回京卻是連東廠都沒有回去,除了東廠極個別的人之外,沒有誰知曉楚毅已經回京。

    不過現在蔣冕等官員已經被抓,楚毅自然也就沒有再隱藏下去的必要。

    此番藉著大朝會的機會,可以說涉及乾清宮大火一案的官員已經被抓了七七八八,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尚未歸案。

    譬如木齋公謝遷,定邊伯許尚幾人,乃至京營之中被收買的一些校尉、游擊將軍之類。

    蔣冕府邸之中,木齋公這會兒正在那裡悠然品茶,幾名弟子隨其自江南而來的弟子隨侍在一旁。

    其中一名弟子臉上帶著幾分期待之色道:“老師,您說此番蔣大人他們是否能夠迫使太后開口,選立儲君呢?”

    木齋公謝遷微微一笑,將手中茶杯放下,眼中滿是自信之色道:“太后她老人家別無選擇,除非是天子復生,可是天子如果尚在的話,又何至於讓太后出面,所以說這一次,太后她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名弟子深以為然道:“老師說的不錯,蔣大人他們上百名官員,諸多重臣聯名上奏,如此之聲勢,又有大義在手,太后也不得不答應。”

    謝遷微微頷首道:“不錯,所以說我們只管在這裡等候好消息便是!”

    看了幾名弟子一眼,謝遷緩緩道:“此番你等隨為師北來,為師自當為你們考慮,為師年歲已高,這等擁立之功對老夫沒有什麼用處,不過到時候老師自會向新君為你們求一封賞,也不枉你等隨為師一場。”

    他們跟隨謝遷而來,說到底還不是希望能夠借助謝遷的威望以及人脈,有朝一日能夠進入官場,平步青雲,庇護家族嗎。

    現在謝遷開口,許諾幫他們求官,幾名弟子臉上自然是露出驚喜之色,然後齊齊向著謝遷拜謝道:“多謝老師,我等定不忘老師大恩大德!”

    謝遷坐在那裡,捋著鬍鬚,滿含笑意的受了幾名弟子的大禮。

    正所謂天地君親師,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等禮數森嚴的時代,謝遷做為他們的老師,那麼便有教導他們的義務。

    而蒙受了謝遷的恩澤,做為弟子自然要以其馬首是瞻,否則的話便是忤逆師長,要被文人所不恥的。

    就好比蔣冕,他做為謝遷的弟子,兩人天然便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此番乾清宮大火一案,就算是蔣冕不插手,一旦事發,蔣冕也必然會受到謝遷的牽連。

    就在謝遷許以門下弟子未來輝煌騰達的時候,出了宮門,只見曹少欽統領東廠人馬,錦衣衛正在宮門之外候著。

    見到楚毅,一眾人齊齊向著楚毅見禮。

    楚毅擺了擺手,翻身上馬,肅聲道:“隨本督前去拿人!”

    隨著楚毅將所要捉拿之人的名單派發下去,東廠、錦衣衛一隊隊的離去,最後剩下了楚毅、曹少欽等一隊人馬。

    就聽楚毅道:“隨本督前去會一會這位木齋公!”

    早上百官齊齊入宮,市井之中傳言滿天飛,一會兒是天子駕崩,一會兒就是新君即將出現,反正亂糟糟的一片。

    也正是如此,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盯著紫禁城,只等這一次大朝會的結果出來。

    然後入宮的官員沒有出來,京中百姓卻是驚愕的發現,東廠緹騎以及錦衣衛竟然四出,馬蹄翻飛,縱馬長街,凶悍無比。

    一處處府邸被這些如狼似虎,凶神惡煞一般的錦衣衛、東廠番子給破開,然後枷鎖、鐐銬鎖拿。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等場面早些年京中百姓還真的不多見,可是這幾年托楚毅的福,大家倒是見了許多次,竟然也都習慣了。

    甚至如果過上一段時間,若是楚毅沒有抄家滅族的話,京中百姓還真的有些不大適應呢。

    以往大家看到錦衣衛、東廠出現在長街之上,大家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四處躲避,生怕會被這些凶神惡煞給盯上。

    但是楚毅治下極嚴,尤其是對於東廠、錦衣衛這等暴力機構,任何敢於擾民者,楚毅便從嚴從重懲處,從不姑息。

    在楚毅接連斬殺了十幾名擾民的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之後,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便再也沒有誰敢去擾民。

    這樣一來,京城之中的百姓自然是對東廠、錦衣衛沒有太多的畏懼之情,只要他們自己不去作死,他們還真不擔心會被東廠、錦衣衛給盯上。

    “快看,又一隊東廠番子,這麼一會兒已經過去了三隊了吧,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啊,那不是趙御史家嗎?錦衣衛衝進去了……完了,看來趙御史這是藥丸啊!”

    甚至不少百姓竟然還有興趣在那裡數著到底有多少對的錦衣衛還有東廠番子經過。

    突然之間,一陣馬蹄聲傳來,一些人循聲望去,一看之下,有人禁不住面露興奮之色,驚呼一聲道:“楚……楚毅……”

    “真的是楚毅大總管啊!”

    “啊,楚督主親自出馬,這是什麼人要倒霉了啊!”

    眼看著楚毅自他們身旁縱馬而過,這些人認出了楚毅來,一個個幾乎是興奮的顫抖起來,甚至不少人緊追著楚毅等人而去。

    楚毅已經許久沒有親自出馬拿人了,在京城當中,一直都流傳著關於楚毅的種種傳說。

    雖然說這些傳言當中,楚毅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一樣的存在,但是這些百姓也不是傻子,楚毅是不是惡魔,這麼長時間下來,大家嘴上不說,心中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真要說起來的話,真要感謝那些拼了命的往楚毅身上潑髒水的人,潑的髒水太多了,結果就是京城百姓將其當做笑話來看。

    因為許多所謂的關於楚毅的傳言聽起來就極為荒唐,譬如楚毅喜好美色,夜御十女而金槍不倒,連這等荒唐的傳言都能扯到楚毅身上,傻子都不會相信啊。

    加之楚毅約束手下人馬,使得京城之中再也沒有出現過錦衣衛、東廠禍害百姓的事情發生。

    楚毅殺的人再多,卻從來沒有殺過奉公守法的百姓,因此楚毅在京城之中,雖惡名加身,卻鮮少有百姓對其懼怕萬分。

    這會兒眼看楚毅親自出馬,不少人興奮的大叫:“大家快去看楚督主抄家啊!”

    “天啊,楚督主又要抄家了,大家快去看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5
第329章 老夫敬督主!【1更】

    傻子都能夠想到,能夠讓楚毅出馬拿人,那麼對方的身份肯定是非常的不簡單,搞不好就是什麼公侯之類.

    那些公侯世家可都是傳承數十上百年的龐然大物,平日裡在這些京城百姓眼中,皆是高高在上,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百姓所能夠招惹的存在。

    如果說能夠親眼目睹這樣的公侯世家破敗,將來他們也有了向被人吹噓的談資不是。

    再說了,這等事情,怕是也只有楚毅當權之時才能夠看得到,真的要等到將來楚毅失了權勢,這樣的情形可就未必能夠再見到了啊。

    因此許多得到了消息的百姓一個個的追著楚毅而去。

    蔣冕府邸所在四周自然皆是朝中文武百官的府邸,在這一片區域當中,可以說高官權貴雲集。

    很快楚毅還有手下一眾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便在蔣冕府邸門前停了下來。

    楚毅一個翻身下馬,立在那府門之前,這會兒從暗中一名東廠探子走了過來向著楚毅一禮,恭敬道:“屬下見過督主!”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道:“府中之人可曾離去?”

    那東廠探子搖頭道:“回稟督主,屬下等人奉了命令暗中監視蔣府,哪怕是有一絲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監控,從早上除了蔣冕離去之外,府中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外出。”

    楚毅微微頷首,木齋公謝遷可以說是謀劃這一切的主謀之一,拿下了蔣冕等人不算,如果說是走脫了木齋公,那才成了笑話呢。

    目光落在那蔣府大門之上,曹少欽見狀立刻上前一步,伸手一推,大門明顯是從裡面給擋住了。

    就見曹少欽掌力輕吐,緊接著就聽得咔嚓一聲,門栓當即被震斷,吱呀一聲,大門開啟。

    原本守在門廊處的兩名家丁正靠在門廊下打盹,突然聽得咣噹一聲,門栓斷開,大門也隨之洞開。

    正當兩名家丁發愣的時候,就見府門外一道道身影如狼似虎一般湧入。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裡是內閣閣老的府邸嗎……”

    只可惜衝進府中的盡皆是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對於他們而言,什麼高官權貴都算不得什麼,這幾年跟著楚毅,抄家滅族,什麼樣的權貴沒有見過。

    所以說那兩名家丁的話或許能夠讓一般人心生畏懼,可是這些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卻是絲毫沒有理會兩者,甚至有錦衣衛力士直接將兩名家丁給綁瞭然後堵住了嘴巴丟到一旁。

    楚毅緩緩走進蔣府之中,曹少欽落後楚毅一步距離,跟在楚毅身後。

    蔣府之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京中百姓,就算是一些人不知道這府邸乃是何人所住,可是這並不妨礙其他人知曉啊。

    很快就有人將蔣冕的消息告知了眾人,一眾百姓得知這一處府邸竟然是內閣閣老蔣冕的住處不禁一個個的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果不其然啊,楚大總管出馬,所抄沒的對象就沒有一個簡單的,先前是權貴、高官,現在連內閣閣老也不放過。

    府邸之外亂糟糟的一片,可以說議論紛紛。

    有人指著那府邸興奮的道:“真不知道這位閣老怎麼就得罪了大總管,愣是讓大總管親自帶人前來抄家!”

    “哼,楚大總管雖然說行事狠辣了一些,可是卻從來沒有冤枉過一個好人,要我說這蔣閣老只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落在楚總管的手中,那也是他倒霉,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抄家滅族楚督主!”

    蔣府後花園當中,正由弟子陪著下棋的木齋公謝遷隱隱約約聽到前院亂糟糟的一片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府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亂糟糟的一片啊!”

    侍奉在邊上的一名弟子向著木齋公道:“老師,弟子且前去查看一番!”

    劉義轉身向著前院走了過去,隨著接近前院,劉義只聽得那喧嘩聲似乎是自府外傳來,這就讓他更為好奇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閣老蔣冕的府邸,這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就有人敢在府門外喧嘩,就不怕惹怒了閣老嗎。

    穿過一扇門,從後院進入到前院當中,結果劉義還沒有走過幾步,當他看到前院當中的情形的時候整個人禁不住腳步一頓,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擅闖閣老府邸,你們就……”

    劉義首先看到的是幾名東廠番子,接著就是錦衣衛力士,東廠、錦衣衛人員身上的服飾很是顯眼,可以說只要見過的人,十之八九都能夠記下來。

    劉義先是本能的質問,可是很快就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當意識到這些人是東廠、錦衣衛的時候,莫名的劉義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妙的感覺來。

    東廠,錦衣衛出現在這裡,劉義唯一所能夠想到的便是,他們的事情事發了!

    就在這時,劉義看到了緩緩行來的楚毅,看到楚毅的一瞬間,劉義便認出了楚毅來。

    認出楚毅的剎那,劉義眼睛一縮,禁不住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忍不住心中的驚駭,尖叫一聲:“閹賊,竟然是你!”

    楚毅淡淡的看了劉義一眼,下一刻曹少欽上前,手在劉義的下巴之上那麼一扯,頓時卸掉了劉義的下巴。

    不過劉義那一聲尖叫卻也傳到了後院當中。

    正在後院當中下棋,勞神在在,穩如泰山一般的木齋公聞得那一聲尖叫,身子不由一僵,臉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手一抖,原本捏在手指之間的棋子卻是跌落在棋盤之上。

    坐在木齋公對面的弟子比起木齋公來卻是不如,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本能一般一下子站了起來,向著後院入口處望了過去。

    其他幾名弟子也都是一臉驚駭的看向後院入口處。

    只見楚毅的身影出現在幾人的視線當中,看到楚毅,幾名弟子盡皆一臉的絕望之色。

    他們這些時日都做了些什麼,別人不清楚,可是他們心中那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會兒楚毅的身影突然出現,自然是讓他們一下子明白過來,其實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的監控當中。

    謝遷穩穩的坐在那裡,面朝楚毅,這也是他同楚毅第一次見面。

    就算是在江南之地,謝遷也曾暗中謀劃對付楚毅,但是這並不代表謝遷就見過楚毅,可是當楚毅身影出現在謝遷視線當中的時候,謝遷第一時間便認出了楚毅來。

    當謝遷打量著楚毅的時候,楚毅同樣也在打量著謝遷。

    謝遷年過七旬,眉發雪白,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如果說不是知道這位老者做了些什麼的話,只怕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出,此人竟然連行刺天子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敢謀劃。

    謝遷打量著楚毅,楚毅的氣質果然如傳言當中一般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內侍宦官,要不是知道對方的的確確就是天子近侍的話,謝遷都要以為楚毅是哪位王孫公子了。

    一聲長嘆,謝遷不禁捋著鬍鬚,衝著楚毅道:“老夫嘗聞督主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楚毅緩步向著謝遷行了過來,聞言不禁微微一笑道:“先帝一朝,木齋公之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楚某昔日也曾遠遠見過木齋公一面,今日一見,木齋公果然是寶刀不老,風采依舊!”

    伸手一拂,謝遷向著楚毅道:“大總管可願陪老朽喝上一杯茶水!”

    楚毅上前,撩起身前袍服,緩緩坐下,同謝遷相對而坐,謝遷見狀,眼中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向著邊上一名呆在那裡的弟子道:“錢清,還不給督主奉茶!”

    那名名喚錢清的弟子身子一軟,竟然跌坐於地,一臉的驚懼之色,只看的謝遷皺眉不已。

    楚毅只是淡淡的看了錢清一眼,微微一笑道:“少欽,你來!”

    曹少欽上前一步,撩起衣袖,緩緩的給楚毅還有木齋公將茶水倒上,然後退後一步立於楚毅身後。

    與之相比,木齋公身後的那幾名弟子,還真的是非常之不堪。

    木齋公端起茶杯衝著楚毅舉了舉杯道:“老夫以茶代酒,敬督主一杯!”

    楚毅微微一笑道:“木齋公實在是客氣了,楚毅敬你!”

    捋著鬍鬚,木齋公神色肅穆的看著楚毅道:“老夫心中有一個疑惑,不知督主可願為老夫開解!”

    楚毅微微一笑道:“木齋公不妨說來聽聽!”

    盯著楚毅,木齋公緩緩道:“督主對我江南可是有什麼成見?”

    楚毅聞言不由一愣,繼而笑道:“哦,不知木齋公何出此言?”

    謝遷眼睛一眯,微微傾身湊向楚毅道“若非督主對我江南有成見的話,那麼為什麼非要執意加稅、開海,督主此舉,可以說是將我江南百姓往死裡逼,難道這不是對江南有成見嗎?”

    楚毅不禁哈哈大笑,一邊大笑一邊用一種憐憫的神色看著謝遷道:“逼死江南百姓?真是天大的笑話,木齋公也是見多識廣,歷幾朝之老臣,那麼楚某倒是要問一問木齋公,加稅、開海,究竟是禍國殃民還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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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督主,狡兔死,走狗烹啊!【2更】

    聽了楚毅的質問,謝遷不由眼睛一縮,正如楚毅之所言,他可是幾朝元老,甚至在孝宗皇帝之時更是擔任內閣首輔之職,論及一身才能的話,天下間少有人能夠與之相比。

    開海、加稅這些舉措對於眼下的大明來說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助益,謝遷心中那是再清楚不過。

    尤其是謝家更是江南有名的大海商,海上貿易之暴利,謝遷心知肚明,以他的見識,更加清楚一旦開海,朝廷之國庫將會充盈到何種地步。

    雖然說開海會帶來一些不利之處,但是這點不利與所能夠獲得的利益相比,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拋開自身的立場,謝遷絕對贊同開海,加稅,但是他自身的立場已經注定他明知道開海、加稅與國有利,但是他卻絕對不會同意和支持這一點。

    被楚毅那麼盯著,謝遷不禁張了張嘴,他很想告訴楚毅,開海、加稅乃是禍國殃民之舉,但是看到楚毅那一雙似乎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謝遷心中一聲輕嘆。

    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又何必當著楚毅之面,違心的說出那麼一番話呢。

    微微一笑,謝遷看著楚毅道:“老夫承認,開海、加稅皆是於國有利,可是督主有沒有想過,這般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的問題,為什麼大明數代天子,近百年都沒有能夠做到呢?”

    楚毅平靜的看了謝遷一眼道:“木齋公是要告訴楚某江南鐵板一塊呢,還是要告訴楚某和陛下要小心自身的安危呢?”

    謝遷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大笑一邊道:“看得出楚督主也是明白人,一旦督主開海、加稅,大半個江南必反!督主可信?”

    楚毅毫無驚訝之色微微點頭道:“木齋公之言,楚某自然深信,我還知道,你們做了兩手準備,若是木齋公於京城之中變天失敗的話,那麼接下來江南便會助寧王起兵造反,對嗎?”

    謝遷聽了楚毅的話,捋著鬍鬚點頭道:“老夫就沒有想過能夠瞞得過督主,果不其然,督主就如老夫所料的一般,什麼都知曉。只可惜老夫棋差一招,竟然讓正德小兒逃過了一劫,否則的話,今日你我二人將異位而處!”

    楚毅眼睛一眯,就算是他想到了江南這些權貴、豪紳會狗急跳牆對朱厚照下手,但是他也絕對沒有想到對方竟會那麼的瘋狂,在皇宮當中動用火藥,真的是差點就將朱厚照給坑死在乾清宮了。

    如果說朱厚照真的死了的話,搞不好就真的如謝遷所說的那般,二人要異位而處了。

    “可惜啊,老天不開眼,竟然讓正德小兒逃過一劫,天意,天意啊……”

    看著狀若瘋狂的謝遷,楚毅不禁心中微微一嘆,謝遷能力出眾,可謂國之棟樑,只可惜家國天下,私心太重,才落得這般境地。

    端起茶杯,楚毅衝著謝遷示意,一飲而盡,然後緩緩起身道:“來人,請木齋公上路!”

    頓時兩名錦衣衛力士上前,欲給謝遷帶上枷鎖,謝遷長袖一揮,神色不變道:“只可惜,老夫卻是看不到楚毅你伏誅那一日了!”

    說著謝遷哈哈大笑,嘴角卻是有黑血緩緩流淌而出,就見謝遷睜大了眼睛盯著楚毅:“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老夫且先行一步,黃泉路上恭候督主大駕……”

    漸漸的謝遷七竅之中有黑血流淌而出,一看便知謝遷不知什麼時候服了劇毒。

    邊上幾名弟子微微一愣,反應過來看到七竅流血倒地而亡的謝遷一個個的禁不住痛呼:“恩師!”

    楚毅看著謝遷服毒自盡卻是絲毫沒有驚訝之色,其實謝遷趁著品茶的時候悄悄服毒的舉動又如何能夠逃得過楚毅的眼力。

    也就是楚毅沒有阻止,否則的話,謝遷在楚毅眼皮子底下服毒自盡能夠成功才怪。

    立於楚毅身旁的曹少欽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督主,這老賊臨死都不忘挑撥離間,就這麼讓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楚毅嘴角露出幾分笑意,毫不在意道:“他好歹也是幾朝元老,就算是死,他也要保全幾分體面,本督成全他便是!”

    曹少欽道:“督主仁善,要是換做奴婢的話,定要將這老賊千刀萬剮了不可!”

    擺了擺手,楚毅道:“將人帶走吧!”

    謝遷的幾名弟子還有蔣冕的親眷一個個的被帶上了枷鎖鐐銬,被錦衣衛、東廠番子押著出了蔣府。

    雖然說大家已經猜到楚毅此來定然是奔著抄家滅族而來,可是一直不見楚毅等人出來,大家不禁猜測不已,這會兒終於見到蔣府親眷被押了出來,不少人禁不住露出了興奮之色。

    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夠看到一位閣老被抄家滅族,只怕心生同情者不多。

    當木齋公的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原本議論紛紛,甚至興奮不已的百姓陡然之間見到了死人卻是一下子被鎮住了。

    不少人驚駭的看著那七竅流血,毒血滴落於地,看上去一副死不瞑目架勢的木齋公屍體。

    “這……這也太慘了吧!”

    “果然不愧是楚督主啊!”

    “這老頭是什麼人啊,怎麼看上去像是服毒自盡啊!”

    楚毅親自出馬,不只是惹來許多百姓看熱鬧,同樣也是驚動了不少讀書人。

    尤其是這幾日隨著朱氏一族被押赴京師的消息傳來,可以說周邊的讀書人一個個的盡皆湧入了京師,試圖聯合起來,懇請天子饒過朱氏一族。

    所以說眼下京城之中,匯聚了京師周邊許多的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對於楚毅那真的是如雷貫耳,可以說在他們的認知當中,楚毅之惡名幾乎可以同亂秦之趙高,禍國之高力士等人相媲美了。

    如今混在人群當中看著堂堂閣老之家眷一個個的被帶了枷鎖押出來,當木齋公的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很快就有讀書人認出了木齋公來。

    好歹木齋公在江南之地那也是有著極大的威望和知名度的,加之木齋公素日裡也喜歡召開一些詩會之類,所以不少文人士子都曾拜見過木齋公。

    因此人群當中有人將謝遷認出來卻是一點都不奇怪。

    “天啊,這……這竟然是木齋公,楚毅他殺了木齋公……”

    邊上有人聽了不禁眼睛一亮,皆是看向那士子道:“木齋公?這是什麼人啊?”

    那士子似乎是為對於楚毅害死木齋公很是不忿,立刻便向著不少人解釋道:“木齋公大家可能不知道,但是與李東陽、劉健兩位閣老齊名的謝遷謝閣老,難道大家不知道嗎?”

    “哎呀,竟然是謝遷謝閣老!”

    “我想起來了,謝遷謝閣老又號木齋,天啊,謝閣老怎麼會在蔣閣老府中,又怎麼會七竅流血而亡!”

    那士子咬牙低聲道:“肯定是楚毅害了木齋公,他老人家一生皆為我大明而勞累,好不容易致仕,眼看著能夠頤養天年,結果卻被閹賊楚毅所害……”

    人群當中,不少士子看到謝遷七竅流血而死,心中自是無法接受,下意識的認為是楚毅毒殺了謝遷,自然不會給楚毅說什麼好話。

    楚毅、曹少欽等人皆是耳目敏銳之人,夾雜在百姓當中的那些文人士子的憤憤之言他們或許不可能聽得清楚,可是那些百姓看他們的眼神漸漸的發生變化,這一點卻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身為讀書人,站在人群當中,可以說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畢竟氣質明顯不同。

    曹少欽冷哼一聲道:“督主,肯定是這些人在私底下污衊督主!”

    楚毅只是神色平靜的看了四周眾人一眼道:“不過是一些無知小民罷了,難道本督還要同他們一般見識不成?”

    不是楚毅自認高高在上不將這些百姓放在心上,實在是這些百姓受自身眼界所限制,對於外界的信息根本就沒有多少的判斷力。

    好在這些人也就是湊一湊熱鬧,逞一逞口舌之利罷了,背後說楚毅兩句壞話倒是沒什麼,但是真的讓他們去對付楚毅,不敢說百分之一百不敢,至少千百人當中都未必能夠尋出一人有那個膽色。

    曹少欽可不像楚毅這般寬宏大量,不予計較,上前一步,冷哼一聲,尖聲道:“爾等都聽好了!”

    曹少欽這一聲斷喝卻是運用了內力,方圓數百米之內,所有人耳朵不由嗡嗡一響,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向著曹少欽看了過去。

    只見曹少欽指著木齋公的屍體道:“都看清楚了,這便是幾朝元老的前內閣閣老謝遷,為萬民所敬仰,有著極高聲望的木齋公。”

    大家不解的看著曹少欽,曹少欽這麼誇木齋公,不是在諷刺楚毅嗎?

    可是曹少欽話音一轉,冷笑一聲道:“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平日裡一副為國為民,忠君愛國模樣示人的木齋公,竟然親自謀劃行刺天子,一場大火燒了乾清宮,若非陛下洪福齊天的話,只怕這會兒已經被這老賊給害死了!”

    “什麼!”

    “天啊!”

    “這怎麼可能,原來紫禁城之中那一場大火竟然是謝遷所謀劃的!”

    “行刺天子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難怪連沉寂已久,久不出手的楚督主都親自出馬了,感情是為了捉拿行刺天子的前內閣首輔謝遷啊!”

    不少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混跡在人群當中,先前還為謝遷打抱不平的文人士子聽了曹少欽的話,如遭雷擊一般,幾乎本能一般認為這是曹少欽在血口噴人。

    可是他們周圍的那些百姓卻是沒工夫聽他們解釋啊,竟然一個個的信了曹少欽的話,立刻便改變了態度,對著謝遷便是一同的口誅筆伐,這態度轉變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也正是這些人聽風就是雨,楚毅才沒有什麼興趣同這些人一般見識,實在是鬧騰的太過的話,派一些人稍微傳播一些謠言將水弄渾了便是。

    就像先前京城當中,那些文人士子花費了好大的功夫,努力的往他身上潑髒水,使得京中百姓一個個的認為他是有史以來數得著的大奸賊,於是他便派人將編造一些誇張到令人瞠目結舌的謠言傳開,結果可想而知,京中百姓一下子將所有關於他的謠言盡數當做笑話來聽。

    輿論的重要性,楚毅又怎麼不清楚,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辦報紙根本就行不通,哪怕是招人讀邸報,楚毅也就是心中閃過念頭便被他自己給掐滅了。

    真傻乎乎的去辦報紙,那才是授人以利器呢。

    沒有幾代人的努力培養一大批能夠讀書認字,與自己志同道合的讀書人,想要辦報紙,還是洗洗睡吧。

    楚毅寧願將精力花費到掌握兵權上去,也不會去想什麼搞報紙去爭奪輿論,除非是他能夠沉下心來,花費數十年去努力,關鍵他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做這些,與其到時候招攬一批明顯同自己不一條心的人去搞什麼報紙,爭奪輿論,最終只會授敵以利器,他寧願不將這一大殺器祭出。

    報紙的確是掌控輿論的好東西,關鍵他根本就不適合自己這個身份來辦啊!

    身份不同,立場不同,結果自然也就不同。

    如果說楚毅是讀書人一員的話,想要架空皇帝,針對朝中閹賊的話,楚毅絕對二話不說將報紙這一大殺器祭出,保管讓天子還有閹賊的意志出不了京師。

    吱呀一聲,待到蔣府家眷盡數被鎖拿,府門轟然關閉,封貼糊在那大門之上,一隊錦衣衛力士留下看守。

    高頭大馬之上,曹少欽驅馬上前,落後楚毅半個身位道:“督主,我們接下來去往何處?”

    看曹少欽那一副興奮的模樣,顯然曹少欽對於抄家滅族之事非常的感興趣。

    楚毅淡淡的看了曹少欽一眼道:“隨我前去英國公府走一遭!”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5
第331章 小狐狸與老狐狸【1更】

    原本興奮不已的曹少欽陡然之間聞言不由的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駭然之色,驚呼一聲道:“英國公府?”

    倒也怪不得曹少欽這般的驚駭,英國公一脈在大明那是何等的地位,可以說得上是與國同休,乃是大明勳貴之首,幾代英國公,哪一個不是連天子見了都要禮遇有加。

    可以說除非是英國公府一脈起兵造反,而且還要有真憑實據,否則的話,不管是皇家還是勳貴都不可能答應去動英國公府。

    英國公一脈在大明朝堂之上有著超然的地位,就算是再強勢的宦官,譬如王振、劉瑾,那也是對英國公府退避三舍,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現在楚毅竟然要說前往英國公府,如何不讓曹少欽都為之一驚。

    淡淡的看了曹少欽一眼,楚毅口中呼喝一聲,身下駿馬立刻奔跑起來,反應過來的曹少欽不禁衝著身後的東廠番子呼喝一聲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隨我跟上!”

    曹少欽咬了咬牙,管他什麼英國公不英國公,反正他就是楚毅的心腹,莫說是對付英國公了,就算是楚毅要讓他去對付天子,他曹少欽也管不了那麼多。

    東廠人馬,錦衣衛,除了留下來看守蔣府大宅等待抄家旨意的一部分人之外,其他人盡皆隨著楚毅而去。

    四周的百姓一個個面露震驚之色,很快一個個的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天啊,楚督主要對英國公府動手了!”

    “那可是與國同休的英國公府啊,他怎麼就敢……”

    混雜在人群當中的那些讀書人反倒是露出驚喜之色道:“哈哈哈,楚毅他這是要找死啊,連英國公府都敢動。”

    “得罪了天下文人士子,現在又要動勳貴之首的英國公府,他這是要自絕於朝堂之文武百官嗎?”

    這大明高官權貴多的是,可是英國公府只有那麼一個,雖然說看楚毅抄高官、權貴之家非常的刺激,但是想一想的話,區區高官、權貴又怎麼可能同大明第一勳貴之家的英國公府相媲美呢。

    一想到楚毅要抄沒英國公府,不知道多少人興奮地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微微愣神,當楚毅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的時候,反應過來的一眾人嘩啦一下如同潮水一般,直奔英國公府所在方向而去。

    角落處,幾名一身精悍氣息的精壯漢子也聽到了楚毅同曹少欽之間的對話,神色為之一變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眼看楚毅等人離去,那幾名漢子對視一眼,其中為首一人道:“楚毅竟然要對國公府動手,此事關系重大,必須速速通秉國公才是!”

    另外一人看著楚毅遠去的身影不禁苦笑道:“只怕是來不及了,楚毅他們縱馬而行,我等根本就趕不及……”

    然而那為首的漢子卻是搖了搖頭道:“來得及,你們立刻回府,我且先行一步!”

    說著就見那漢子身形一步跨出便是一丈多遠,眨眼之間這人便消失在一片建築當中。

    幾名漢子一愣臉上露出幾分驚喜之色道:“怎麼就忘了伍長曾蒙的老國公看重,賜下一門輕功法門,加上抄近路,定能趕在楚毅之前趕到國公府!”

    本來太后下了懿旨召京中文武百官主持大朝會,可以說除非是有什麼意外情況,否則的話任何官員都要參加。

    但是英國公卻是以身體老邁,偶感風寒為由沒有參加大朝會,而是派了孫兒張侖前去。

    太后自然不會強迫英國公必須參加大朝會,所以說這會兒一部分勳貴被天子留在了宮中,一部分勳貴也就剛剛離宮,張侖便被留了下來。

    英國公府自然是派了許多人手盯著紫禁城的動靜,當東廠、錦衣衛緹騎四出的時候,英國公府便收到了消息。

    就在英國公府,花園的涼亭當中,英國公一臉悠然的坐在那裡,看著面前的管事。

    管事立於英國公身前,身子筆挺,哪怕是身著僕從服飾,仍然是難以掩蓋其一身軍伍之氣,可見這管事必然是出自軍中。

    英國公一脈素來執掌京營,從第一代英國公張輔開始,便是軍中大帥,這樣的勳貴世家,家中僕從也非一般權貴之家可比,盡皆是自軍中選出來的百戰餘生的老兵。

    “國公,宮中尚未有確切的消息傳出,卻是東廠、錦衣衛四出,也不知此番大朝會,究竟是哪一方佔據了主導權!”

    以英國公府的能力,如何看不出這次大朝會直接關係到大明未來數十年究竟是誰主沉浮。

    要麼是太后突然強勢,憑藉著焦芳等一部分人的支持壓下蔣冕、木齋公這等試圖變天之人,要麼就是蔣冕等人逼宮成功,順利變天。

    只要大朝會之上大勢已定,那麼東廠、錦衣衛自然也就會落入到勝利者一方的手中,所以說只看東廠、錦衣衛出動,卻是無法判斷出哪一方勝出。

    英國公一派悠然之色,品著茶緩緩笑道:“朝堂風雲,於我等何干,老夫此番之所以借病拒不參加大朝會,還不是將我們英國公府自這洶湧的漩渦當中摘出來!”

    管事臉上滿是欽佩之色道:“老國公果真是深謀遠慮,正所謂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尤其是這般關係到天子更替之事,英國公府參與其中,成則無功,敗則有過,倒不如如老國公一般笑看風雲變幻,我自巋然不動!”

    捋著鬍鬚,英國公頷首道:“英國公府一脈已然富貴至極,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去參合這等事情,所以老夫叮囑侖兒,朝堂之上,不發一言,只管看,不要說!”

    管事微微一笑道:“小公爺乃是國公所定的未來英國公,由小公爺代老公爺上朝,即可給皇家顏面,又能夠讓我英國公府超然事外,公爺此舉,大妙啊!”

    張懋捋著鬍鬚哈哈大笑道:“你這老貨,什麼時候也學的文縐縐的了!”

    這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就見一名僕從快步而來向著張懋一禮道:“見過國公!”

    張懋頷首道:“不必拘禮,有話且說!”

    那僕從神色一正道:“回國公,就在方才,我們派出去的人來報,楚毅大總管帶領東廠、錦衣衛直奔著蔣冕閣老府邸而去!”

    張懋微微一愣,長吁一口氣輕嘆道:“謝遷啊謝遷,看來你還是棋差一招啊!”

    做為紮根於紫禁城上百年的第一勳貴世家,英國公府絕對是一棵盤根錯節的參天大樹,以英國公府的勢力,想要掌握謝遷的行蹤卻也不是什麼難事,自然知曉謝遷就在蔣冕府邸落腳。

    讓張懋感嘆不已的反而是在大家都以為楚毅遠離京師,尚且還要幾日才有可能回京的時候,楚毅卻是悄然回京。

    甚至張懋懷疑楚毅早已經回京,只是隱忍著沒有現身罷了,如今楚毅既然現身人前,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大朝會之上,大局已定。

    站在一旁的管事擺了擺手,示意那僕從退下去,看著張懋道:“國公爺,看來這次謝遷他們敗了啊!”

    張懋輕笑道:“是啊,謝遷那老狐狸,算計了一輩子,結果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卻是在一個小狐狸手中栽了個大跟頭啊!”

    只見張懋緩緩起身,一旁的管事連忙上前扶著張懋的身子,就聽得張懋感嘆道:“老了啊,正所謂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是時候該放權了!”

    管事聽著張懋的感慨不禁道:“老國公老當益壯,此時言放權,卻是有些為時過早吧!”

    捋著鬍鬚,張懋笑道:“早些好,早些好啊!”

    大氣磅礴的英國公府,府門前一片開闊,由大青石鋪就的平整地面之上,足可以容納數百人。

    兩座重達數千斤的石獅子坐落於府門兩側,幾名僕從精神抖擻的立在大門兩旁。

    “籲!”

    一聲呼喝,就見楚毅駐馬而立,遙遙看向英國公府大門。

    身後則是曹少欽帶著一眾錦衣衛、東廠番子,一行上百人,眨眼之間就將府門前佔據了好大一片。

    守在府門口處的僕從看到楚毅的時候不由一愣,楚毅也不是第一次前來英國公府,所以這些僕從自是不陌生。

    能夠在英國公府守門,別的不說,至少這識人的能力還是要有的。

    楚毅縱馬上前,衝著幾名僕從道:“楚毅特來拜訪老國公,還請通傳!”

    為首一人第一時間吩咐人入府通秉,同時上前衝著楚毅便是一記大禮道:“小的見過大總管,還請大總管且稍等片刻。”

    這會兒曹少欽落後於楚毅身側,盯著英國公府大門,如果說楚毅一聲令下的話,那麼曹少欽絕對會第一時間沖上去將大門給轟開。

    那僕從似乎是注意到了曹少欽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心中不禁咯噔一聲,難道說楚毅等人來意非善?

    倒也怪不得這僕從會生出這般的想法,誰讓楚毅來勢洶洶,尤其是身後那上百名一身煞氣的東廠番子以及錦衣衛力士,讓誰看了都要忍不住多想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2:25
第332章 忠心耿耿老國公!【2更】

    楚毅淡淡的看了那僕從一眼,手微微一揮,就見身後錦衣衛、東廠番子肅然而立,隨之楚毅翻身下馬。

    曹少欽微微一愣,不過眼見楚毅下馬,曹少欽自然是第一時間下馬。

    英國公府

    那名僕從急匆匆進入府中,首先稟明府中管事,然後由管事領著前去見張懋。

    畢竟偌大的國公府,下面的僕從想要求見張懋,可是沒有那麼容易,如果說不是有什麼要緊的大事的話,單單是那一層一層的管事都會將這些僕從給攔下了。

    但是現在楚毅率領錦衣衛、東廠番子出現在國公府之外,只要是傻子都知道孰輕孰重,所以那一級一級的管事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向上稟明。

    不過是一會兒功夫,那名僕從便到了英國公張懋面前。

    “國公,楚毅在府門之外求見!”

    張懋聞言不由眉頭一挑,驚訝道:“哦,楚毅他還果真來我英國公府了啊,走,隨老夫前去迎一迎這位大總管!”

    看得出張懋對於楚毅到來一點驚訝的意思都沒有,神色非常平靜。

    隨侍在張懋身旁的那名管事上前一步,扶著張懋起身道:“國公爺,楚毅這個時候前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不會是……”

    張懋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別將事情想的那麼糟糕,事情並沒有多麼複雜。”

    管事扶著張懋一邊前行一邊道:“倒是屬下想多了,楚毅此人行事素來果決,如果說他真的要對付我們英國公府的話,那麼這會兒就該是東廠、錦衣衛直接衝入府中了,而非是依照禮數前來求見老國公!”

    很快穿過了幾進廳堂,這會兒一行人隨在張懋身後出現在英國公府大門之前,遠遠的就看到背後立於府門前的楚毅等人。

    目光掃過楚毅身後那些東廠、錦衣衛眾人,張懋目光最後落在了楚毅身上,微微一笑道:“大總管這是什麼時候回的京師啊,老夫身體略有不適,有失遠迎,還請多多見諒啊!”

    楚毅看了張懋一眼,就見張懋有身旁的管事扶著,看上去倒像是身體有些不適,於是微微一笑,上前幾步行至張懋近前拱手一禮道:“楚某也不過是近日才回京,無意之間聞知老國公身體有恙,這才前來探望一番,卻是要請老國公多多恕罪啊!”

    張懋微微側身請楚毅入府,而楚毅則是同張懋並肩而行,只聽得張懋嘆道:“老夫這身子骨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一個不小心便偶感風寒,拖拖拉拉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月都不怎麼見好!”

    楚毅笑道:“區區風寒而已,對於老國公來說,卻是算不得什麼,楚某倒是研究過一段時間的醫書,不若等下為老國公診治一番!”

    張懋眉頭一挑哈哈笑道:“這如果使得,老夫已經請了御醫診治過,再用幾日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言辭交鋒之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客廳之中。

    二人分賓主落座之後,侍女上了茶水悄然退下,客廳當中也就只剩下了那名隨侍張懋的管事以及曹少欽立於二人身後。

    張懋看著楚毅道:“見到督主,老夫這懸了幾日的心也算是可以放下了,有督主坐鎮京師,想來京師也就出不了什麼亂子了!”

    楚毅將手中茶杯放下看著張懋道:“老國公還真是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啊!”

    彷彿是沒有聽出楚毅言語當中的諷刺一般,張懋笑道:“不久之前,木齋公謝遷曾來見過老夫,試圖勸說老夫擁立新君,卻是被老夫給一口回絕了,不曾想老夫身子不適,這些時日謝遷等人竟然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這般說來,卻是老夫有負督主所托啊。”

    先前楚毅離京的時候的確是託付張懋輔助天子,但是很明顯,張懋並沒有盡心盡力。

    但是張懋雖然說沒有盡心盡力,楚毅卻也拿張懋沒有什麼辦法,因為張懋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麼差錯,真要說的話,也就是在這次的事情上面不作為罷了。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或許罪不至死,但是也絕對會被天子給記在心上一輩子,難有出頭之日。

    但是張懋貴為英國公,侍奉了幾代帝王,身為勳貴之首,在軍中有著莫大的威望,就算是天子都不得不倚重其威望來安撫諸多勳貴。

    可以說張懋只要不是主動跳出來造反,天子都得倚重張懋這位英國公。

    輕咳一聲,張懋向著身旁的管事道:“陸管事,你且去書房將我存放密信的錦盒取來!”

    立於張懋身旁的管事聞言應了一聲,快步出了客廳。

    這會兒張懋捋著鬍鬚道:“老夫還有定國公幾位,經過這些時日總算是不負督主所托,將京營重整了一番,否則的話,老夫還真不好見督主啊。”

    也就是張懋等人在京營之中有著極高的威望,楚毅將重整京營之事交給張懋等人來辦理倒也算得上沒錯。

    軍中盤根錯節,楚毅如果來個一刀切的話,只怕這京營想要擁有戰鬥力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畢竟這個時代軍中大小將領那都是家學淵源,十之八九皆是出自勳貴或者將門世家,也正是如此,勳貴一脈雖然說在朝堂之上失了勢,可是在軍中到底沒有徹底淪為路人。

    沒有這些大小將領的支持的話,單單指望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青壯,楚毅可沒有分身無數的能力,那可是近二十萬大軍,也只有依靠勳貴一系,楚毅才能夠從上而下將整個京營掌握在手中。

    加上楚毅摻沙子,楚毅倒也不擔心勳貴集團通過重組京營之機掌握京營,如此一來,兵權自然也就由天子還有勳貴集團來共掌。

    除非是所有勳貴能夠一心聯合起來,才有幾分可能架空天子,但是如果勳貴集團真的有這般齊心的話,那麼文官集團怕是也沒有可能將勳貴集團給打壓到那般的程度了。

    無論是太祖還是成祖,他們所留下來的策略便是文官與勳貴並重,文理政,武勳掌握軍事,相互制約。

    天子的兩條臂膀,一個是文官集團,一個便是勳貴集團,結果土木堡之變,勳貴集團死傷慘重,自此一蹶不振,反倒是文官集團權勢大增,愣是將兵權也掌握在了手中。

    自此之後,斷了一臂的大明天子便不得不努力扶持身邊的內侍來同文官集團鬥爭。

    正說話之間,就見那名陸管事捧著一方錦盒而來。

    錦盒放在茶几之上,張懋緩緩將錦盒打開,其中則是一打的名冊。

    就見張懋將名冊取出,交給楚毅道:“楚督主,這是老夫備份的京營大小將領的名冊,只等督主審閱之後便送往五軍都督府以及兵部存檔!”

    不過張懋卻是在楚毅接過那些名冊之後,又從錦盒當中取出薄薄的一份名冊,神色正中的遞給楚毅道:“這一份名冊是老夫特意整理出來的,希望對督主能夠有所用!”

    楚毅帶著幾分疑惑看了張懋一眼,顯然是不大明白張懋特意整理出來的這一份名冊究竟意欲何為,對自己又有什麼用。

    不過當楚毅將這名冊打開之後,不禁眼睛一縮,其中幾個軍中將領的名字楚毅卻是再熟悉不過。

    重組之後的京營共計有十八營,分別由十八名提督,下屬上百名的指揮使、參將、游擊將軍等大小將領。

    而這名冊之上,便是三名提督,十名指揮使還有數十的參將、游擊將軍的名字。

    之所以其中楚毅非常熟悉便是因為東廠、錦衣衛調查來的情報當中,這其中一部分人已經被謝遷、蔣冕等人給收買策反,為謝遷、蔣冕等人所用。

    楚毅看著這一份名冊,可以說比東廠、錦衣衛所調查來的還要詳細、齊全,單單是這一點就能夠看出英國公府一脈在軍中的勢力到底有多麼深厚。

    如果說不是在軍中有著深厚的底蘊的話,英國公絕對不可能對軍中這麼多將領的舉動瞭如指掌。

    同時楚毅也深深的為英國公的手段而驚嘆不已,不愧是老而彌堅的英國公啊,屹立朝堂數十年,穩如泰山一般,不管朝堂之上皇帝如何更替,可是這京營卻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掌握在英國公張懋手中。

    這一份名冊便是張懋向楚毅,向天子示好的明證。

    當然了,如果說這一次蔣冕、謝遷等人變天成功的話,相信英國公絕對準備了另外一份名冊。

    至於說那一份名冊,楚毅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如韓坤、程向武等依附於他的軍中將領。

    捋著鬍鬚的張懋將楚毅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一翹道:“也不知這一份名冊是否對楚督主有用沒有!”

    楚毅聞言大笑道:“有用,實在是太有用了,英國公卻是費心了,想來陛下若是知曉英國公這般忠心耿耿,定然心中歡喜無比,到時定有厚賞賜下!”

    張懋謙遜道:“本公卻是不敢居功,英國公府一脈與國同休,同皇家榮辱與共,為陛下分憂卻是臣等之本份,如何敢邀功請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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