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5
第二千三百六十章 200年 神劫現

  邪天很聰明,常常於細微處洞悉無法想象的佈局,並藉此逆襲、求生。

  但此刻自困於小屋的他,也想不到自己在域外戰場只是做了一件從三方追殺中求生的事……

  魔,對他更加重視,甚至不惜讓一位同伴被他帶走,進而觀察他。

  二部酆崖,也對他重視莫名,極有可能派出壓制修行境界、橫行域外戰場的天子暠斬殺他。

  羅剎獄,不僅葬海準備全力出手,元老議會震顫連連,甚至還從此界最珍貴的一座血池中,爬出了一位名爲羅錚的、能讓元老議會的十二元老下跪的羅剎。

  若將邪天二字換成陸飛揚三字,此等重視便非常貼切。

  但此時的邪天,依舊只是頭頂邪帝傳人四字的邪天。

  此等重視落在他身,遠遠超過他能承受之重的極限,若被不知在做什麼的陸風洞悉知曉,或許都會產生不小的震驚。

  破開了黍天子一局,破開了上界羅剎獄針對他的雪恥追殺,破開了路過九州界之魔對他的窺探後,三張更大、更有力的網,從域外戰場三方橫掃,都試圖或抓捕、或窺探、或斬殺邪天。

  幸運的是……

  酆崖一方,因爲黍天子借自身神宮強行煉化了浩命石,除非殺了他無法將之取出,邪天所在之地,一直未曾暴露。

  摩拓和摩霄雖有殺心,但鑑於邪天背後能讓魔毛骨悚然的存在,他們此刻所做之事,也之事借摩溼之身,反向窺視邪天。

  只有被古祖議會打了雞血的葬海,一改往日的龜縮之舉,不惜一切代價,大舉在域外戰場搜尋有關邪天的一切消息。

  雖說沒找到絲毫訊息,但收穫還是有的。

  至少如此一來,葬海對魔的戰績有了顯著提升。

  至少這一批封號血子,取得了讓羅棠等祖上刮目相看的長足進步。

  而此時的邪天,早已從自身崩潰—恢復頻率漸漸加快的驚悚中掙脫,開始研究面前的魔屍——摩溼。

  對他來說,這是瞭解魔的最佳載體。

  更何況,他如今正身處佛魔一念的反噬之中。

  來自兩次觀戰的所得……

  借對自己反噬的感悟,來研究魔……

  通過對魔的研究,進而再感悟自身的反噬……

  相輔相成之下,邪天對魔的瞭解日益加深。

  隨著這種日益的加深,他身上自|燃的魔焰,也漸漸增長,遠超他之前能承受的八成之極限。

  與此同時,雖說他無法再觸及真字,但他的修行還是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而無論是研究還是修行,這對邪天而言都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兩百年。

  兩百年之中,將太上無定乾坤da法修至五成的天衣早已出關,引得幽小嬋三女無比欣喜的同時,也將自己的陣容擴大了一分。

  兩百年之中,邪天外放的本源之塔隨著自己修爲的提升不僅沒有黯淡,反倒越發璀璨,催生出一個個仙尊。

  葫蘆老頭不僅因此重登仙尊之位,甚至借自身所悟的天道本源,在界靈的幫助之下重塑道體,徹底活了過來。

  兩百年之中,登頂空聖境巔峯的武商,數次出九州入域外,最遠的一次,前行至三千萬裏,歸後惋惜未曾遇魔。

  兩百年之中,未知前輩陸小小之法,開始於九州界普及。

  即使大多數的九州修士尚未成爲不死仙,但修行境界,從來不是他們需要考量的,能修,則修。

  兩百年之中,陸小小也變得更爲沉穩。

  但沉穩中透露的,不再是斜叼奶嘴的憊懶,而是凝重。

  哪怕他能和此界邪月不敵的那種魔打擂、甚至將對方擊敗擊殺,但他感應不到魔對邪天的反向窺視。

  雖無法感應,但陸家賜予他的血脈卻告訴他,看似遠離紛擾、於域外戰場活得寧靜祥和的九州界,其周圍的虛空隱隱開始躁動起來。

  這種躁動讓他不安。

  但不安帶來的,卻是更進一步的沉穩。

  因爲他兩世的無窮戰鬥經驗告訴他,不沉穩,便無法應對不安。

  兩百年之中,還在朝邪崖所在之處茫然前行的神明,在邪月的時間催速之下,又行走了十萬年有餘。

  十萬年的苦行之路,讓其踏足神宮境後期。

  於他頭上縈繞的,是遠超當日楚河頭頂九顆天地的八十一顆神國。

  他欣喜,卻並非因爲修爲的突飛猛進。

  而是因爲眸中的邪崖,似乎近了一點。

  兩百年之中,邪帝傳人在二部神界引發的風波漸漸消弭。

  天外宮因爲格外照顧陰陽宗,以致三位道祖悉數重傷,沉睡閉關。

  但也因此,外界相信了太上樊厲那句看上去很可樂的話語——陰陽宗老祖向浮,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陰陽宗也因此逃過覆滅之難,卻也被革去了一品之名,境況日漸清冷。

  兩百年之中,唯一沒有任何變化的,是知曉邪天乃陸家少主此事的人數。

  人數,依舊死死被限制在曾站在陸風背後的古今大能之中。

  他們將此當成了能引發二部變天的曠世機緣,並韜光養晦,做好了一切爲迎接機緣到來的準備。

  準備當然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趁五百年一輪換之規涌入域外戰場的準天子天子,以及準皇子皇子多了不少。

  這些天子皇子並不知道邪天的身份,甚至連自己爲何要來域外戰場都不知曉……

  其中,便有東方舞、黃虎。

  他二人,也是唯一知曉內情的準天子。

  ……

  兩百年的時光,或明或暗,或堂堂或詭譎,似乎都在以邪天爲中心,於旋轉中流逝。

  位於旋渦中心的邪天,卻閉門不出。

  直到……

  「太太太太太乙神劫?老夫……日!快跑啊!」

  別說神宮境聖人的太乙果位神劫……

  便是窺源境仙尊的窺源劫,都能將九州界輕易化爲烏有。

  是以得見頭上域外虛空於空靈的轟鳴聲中宛若打開了一扇無法想象的天道之門,且露出一點曾感受過的神劫氣息,界靈當仁不讓地第一個逃出自己的老窩。

  但剛停下,他就意識到自己有多傻逼,於是焦急大呼……

  「前輩!」

  陸小小於呆滯中正要出手……

  邪月右手先行一掃,將邪天從小屋中攝到了遠離九州界億萬裏的域外戰場某地。

  於此時,還在天一之境中參悟什麼的邪天,方才回神擡頭,漸漸清醒的血眸看向了頭頂大劫。

  「神宮……」

  二字剛落,他血眸中的天地寰宇,於極速的扭曲中重顫一下。

  這一顫……

  空靈的轟鳴再起。

  天道之門緩緩關閉。

  太乙神劫消失無蹤。

  噗……

  渡劫失敗的邪天嘔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之餘,思緒便落在了方才那億萬分之一瞬的重顫之上。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失敗,並不是因爲邪月口中的魂誓之難,而是因爲自己被夾在了佛魔二途的中間,無法動彈。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5
第二千三百六十一章 3000言 3語

  或許因爲邪天經常將不可能之事變成可能……

  即便早已知曉邪天成就聖人果位不可能,邪月還是將邪天從九州界攝出。

  懷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期待,眼見太乙神劫就這般帶給邪天一些反噬便退了回去,邪月心頭的黯然程度,比預料的還多了幾分。

  隨後便是長時間的,無法言語的沉默。

  「呵,還想看你修行邪帝最引以自傲的三千言呢……」

  當邪天結束沉默,朝九州界返回時,邪月笑了笑,輕言一句。

  三千言,乃邪帝傳人破入神宮境聖人後應當修行的功法。

  這也是自邪神訣之後,邪帝傳人第二次接觸到邪帝的自悟功法。

  能夠讓轉世十數次、旁徵博引了諸多大帝所修功法後的邪帝,爲自己的傳人安排自悟功法的修行,這充分說明無論是邪神訣還是三千言,都是超過同時代同境界的其他大帝所修之功的。

  「就是不知陸風替你劈開佛魔一念的反噬之後,你還有機會修行三千言麼……」

  看著邪天朝自己走來,邪月心頭暗喃一聲,旋即微微一笑,安慰道:「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嗯。」

  邪天看上去並不沮喪。

  只是他也不知道,邪月以爲的他突破失敗的原因,其實和他以爲的是不一樣的。

  有些東西,陸風或許能不顧一切代價和後果幫他劈開,但有些東西,哪怕無視代價和後果……

  「下一個大境,你會修行邪帝的三千言。」

  見邪天就打算輕飄飄從自己身旁走過,邪月還是沒有忍住,第一次透露了本不該邪天知道的東西。

  「三千言?」

  極其簡單的三個字,卻讓邪天感受到一種大道至簡的氣息撲面而來,生出不少興趣。

  他知道,但凡大道至簡的東西,就不會給世人留下領悟的突破口。

  正因如此,是否有所成就、成就有多大、修至大成時是否和邪帝本人差不多等等,都是不確定的,便如俗世那句話——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一般。

  「很期待。」

  看著邪天隱約綻放光芒的血眸,邪月覺得心頭好受了不少。

  「邪神訣,能爲你鑄造一個冠絕寰宇的元胎,三千言,則是一塊石頭……」

  邪月的聲音裏,同樣充滿著因暢想而生的興奮。

  「踩著這塊石頭,你才有追上邪帝的希望,而這塊石頭的大小輕重,更決定了你能追多遠……」

  邪天聽明白了。

  三千言,便是邪帝帝路之始。

  領悟、修行以及運用三千言的完美程度,更決定了這條帝路的長短和寬窄。

  「大帝之路麼……」

  出乎邪月意料的是,輕喃出這五個字的邪天,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興奮。

  甚至是不興奮。

  更沒有再詢問他什麼。

  邪天只是在輕喃的過程中移動著視線,最終……

  視線停留在了九州界。

  準確來說,是矗立於九州界宛州新帝都新天啓新神宮之外的一座雕像。

  他親手雕刻的雕像。

  神韶之像。

  「那時,就能相見了吧,陛下……」

  暗喃完,邪天走入九州界。

  即使聽不到邪天心頭之語,邪月也能發現,當一條帝路,而且是萬古第一大帝邪帝的帝路擺在邪天面前時……

  對方首先想到的不是什麼修行,不是什麼大帝,而是死去很久的一個人。

  這種情況,邪月見了多次,本不該再生看似矯情的感慨……

  但這次,卻又不一樣。

  「帝路啊……」

  「更何況,你並不知道被斬斷命運的自己,是走不通任何帝路的……」

  帝路在前。

  不知自己無路可走。

  這兩個前提之下邪天還能在帝路前保持一顆不喜不悲的平常心……

  至少在邪月的認知中,沒有這種人。

  忽而,他又想到了邪天之前聽聞三千言時血眸中綻放的光芒,不由苦笑。

  此刻他才恍然,這種代表欣喜的光芒,實則不是因爲三千言何等偉大超絕、會讓自己取得何等成長而欣喜,而僅僅是有挑戰玄奧功法的機會而產生的興奮。

  「是了,連帝路都不悲不喜,更何況只是合道後期與大圓滿的功法……」

  搖搖頭,邪月失笑。

  僅僅兩三語完成的平淡對話,讓邪天在他心頭的分量更重。

  由此帶來的,是他之前絕對沒有過的,只會對同輩產生的一絲敬佩。

  「你應該,比你爹強!」

  當邪月在心中用重音表達對邪天的肯定時,邪天面前也站滿了人。

  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樣——懵逼。

  「神,神宮境?」

  「聖,聖人了?」

  「渡,渡完了?」

  「咋,咋沒天崩地裂?」

  「咋,咋沒日月失色?」

  「莫非連你渡劫的異象,我,我們都沒資格看,看到?」

  「不,不會是你跑太,太遠了的原因吧?」

  ……

  邪天無語少頃,這才哭笑不得道:「神劫跑了。」

  老爹聞言,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哆嗦道:「被,被你嚇,嚇跑了?」

  衆人聽到這話,一臉驚悚的見鬼模樣。

  好在邪天聳聳肩,丟下一句話又朝小屋走去。

  「是我修行不夠,暫時無法突破大境。」

  「呼!原來如此……」老爹伸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正欲笑嘆一聲,忽而覺得不對勁,猛地扭頭看向身旁的武商,「修行不夠?」

  「看我作甚?」武商疑惑道。

  「二……武商,你認爲你和邪天相比,在修行上誰更用功?」

  「當然是邪天。」

  「呵呵,還算有自知之明。」老爹笑了笑,隨後若有所思道,「所以這兩百年,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那個魔身上?」

  摩溼,依舊和魔屍差不多。

  其因魔解之法而吊命的那絲生機,被邪天以實質般的求生慾望化爲絲線勾住,邪天不想用這絲線彈奏生命之曲,他就活不過來。

  這種將死未死的狀態,也是極爲適合邪天去探索瞭解的。

  是以兩百年中,他取得的最大進步並非將修爲提升到了窺源境大圓滿,點亮了體內三座黯淡的仙台,而是……

  「啊……」

  當邪月迴歸體內,邪天便揚手一甩,在猥瑣王者倒馬佛蠍瘋狂逃遠後,將一絲魔焰丟在了神風身上。

  魔焰落下之時,久違的驚天慘叫,再度於邪月大陸中響起。

  這慘叫,讓邪天有些滿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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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六十二章 因爲 他要來了

  被倒馬佛蠍伺候了四百年的神風早已麻木。

  他的麻木,甚至讓猥瑣王者我服了生出了莫大的挫敗感,覺得自己是倒馬佛蠍這個種族中最失敗的個體。

  若非他漸漸覺得一比三大,並由此產生了莫大的欣喜,日子過得不知將多麼悲慘。

  慘叫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直至虛弱到了近乎的地步,邪天才揮揮手,將魔焰從神風身上抹去。

  被魔焰扭曲半個時辰而不死,這便是邪天兩百年中最大的收穫。

  因爲神風的不死,並非因爲他對痛苦的忍受度極高,而是因爲魔焰受邪天的控制。

  這種控制,來自他對魔焰、以及魔的理解的加深。

  人嘗謂福禍相依。

  被佛魔二途夾在中間無法動彈的邪天,雖然無法再觸碰真字,雖然無法破仙台鑄神宮登聖人果位,卻也具備了無需擔憂自己變成魔或者佛,可以放下一切警惕瞭解魔的基礎。

  也正是這兩百年的研究讓他明白了一點……

  「無量榭的佛,那裏是這種魔的對手……」

  看著趴伏在面前的摩溼,邪天若有所思。

  如今他再思考的,便不是對魔的研究,而是更進一步的疑惑。

  他忘不了初見魔時,內心身處的必死之感。

  然而必死的自己沒有死。

  能夠殺死自己的魔,輕飄飄地說了句要加油哦,便放過了自己。

  若後面沒有發生魔「無視」自己,從自己身旁經過……

  沒有發生魔掉頭追擊自己……

  自己沒有產生被看不見的存在窺視之感……

  那一切都會非常正常。

  「放過我,事後又試探、窺視我……」

  這前後矛盾的行爲,足以讓邪天認識到加油之魔放過自己的原因,絕對不是什麼強者對收割弱者生命的不屑爲之。

  「那會是……」

  正要繼續思考下去,敲門聲響起。

  邪天看了看摩溼,沒有開口,起身開門走出。

  「邪天……」林甜兒沒有去看邪天身後的魔,只是對邪天甜甜一笑。

  「邪天哥哥,不是我們想打擾你哦,」神姬一副強忍雀躍的模樣,憨憨道,「是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訴你呢。」

  邪天笑著點點頭,回身關好門,領著三女走到一旁的涼亭,這才看到涼亭內九州界的高層早已匯聚,似乎就等自己。

  「什麼事?」邪天坐下,輕輕問道。

  武商說道:「兩百年前你離開不久,有一個用心叵……」

  「叵你個頭啊!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老爹趕忙攔住口無遮攔的武商,這才慢吞吞對邪天笑道,「是這樣的,那時你剛離開,便有一位路過的,熱心腸的前輩路過九州界,見我等可憐到連門都不敢出的地步,便賜下一法……」

  邪天聞言心中一動,問道:「何法?」

  「初入域外戰場,如入無人之境之法。」

  老爹說完,便將事先準備好的玉符遞給邪天。

  邪天接過,心神侵入其中,少頃便點點頭讚道:「此法精妙。」

  「何止精妙!」老爹指著武商笑道,「憑藉此法,武商在你閉關之時曾深入域外數千萬裏平安歸來,另外,此法更讓小樹他們平添鬥志,這也是他們短短兩百年便能成就仙尊的原因之一啊!」

  「所以?」

  所以?

  我日!

  這還是和老頭我心有靈犀的無恥小屁娃麼?

  見邪天一臉認真的反問自己,老爹一口老血險些噴出。

  良久他才收拾好心情,同時老臉上浮現濃濃的感激之色,朝天上抱拳拱手道:「難道你不覺得,受此大恩大德的我們理應拜見前輩,當面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麼?」

  話音落,涼亭靜謐,衆人齊齊看向邪天,等待邪天的決定。

  老爹話說得漂亮。

  但言辭背後的意思,卻是讓邪天來判斷這個前輩究竟是敵是友。

  而無論是敵是友,該如何行事,也全由邪天決定。

  見邪天彷彿在思考,老爹也在心頭推斷著。

  「要老頭我說,天上怎麼可能掉餡餅,很大可能是邪天的強敵在故弄玄虛,按照小屁娃以往的行爲處事之法,他肯定……」

  「就不用感激了吧。」

  老爹怔了怔,愣道:「不用感激?」

  「是啊。」

  「爲,爲何……」

  「老爹你不是說,他是路過麼?」

  邪天起身朝天上看去,輕輕開口。

  他並不知道陸小小身在何處。

  但巧合的是,他隨意看向的某處,正是陸小小開闢的獨立空間所在。

  更巧的是,他眸光的焦距,剛好落在了陸小小的雙眸之上。

  還在因邪天的太乙神劫飛走而焦急的陸小小,心顫。

  因爲這雙眸光中……

  沒有任何情感。

  沒有判斷前輩是敵而生的凌厲。

  沒有判斷前輩是友而生的感激。

  更沒有猜測到事實真相後,理應生出的,近鄉的情怯。

  有的只是淡漠和平靜。

  「少主他……」

  「我覺得更要感謝的,是把你們送到我身邊的前輩。」

  因爲這句話,陸小小沉默了至少半個時辰,方才苦笑出聲。

  「六祖啊……」

  九州同伴,來到了自己身邊,並且想和自己並肩作戰。

  邪天之所以答應此事,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滿足小樹他們因跟不上自己的步伐而日漸頹唐的進取心……

  而是想看看,按照旁人安排的這條路走下去後,將九州界送到域外戰場的人會不會在某個恰當的時候,帶著一張奸計得逞的笑容出現在自己面前。

  結果路還沒走多遠,陰差陽錯間他就推導出最爲接近事實的真相。

  雖說他依舊搞不明便對方用意何在,但和絲毫不妨礙他內心的憤怒。

  憤怒因何而來?

  因九州同伴,根本無法在域外戰場生存而來。

  即使如今還活著,卻活得毫無尊嚴,只能在什麼路過前輩的庇護之下苟活而已。

  然而,他並未將自己的憤怒通過言辭和神色表情出來。

  因爲他心頭有團火。

  「那便,先真正地活下來吧!」

  這是螻蟻唯一的,也是最強烈的慾望。

  而當邪天帶領九州衆人建立起,和此時的摩溼完全一樣的慾望之時……

  摩拓也睜開了閉合長達兩百年的魔眸。

  在這雙魔眸中,摩霄看不出任何慾望的存在。

  這讓他心頭微微一顫。

  「如何?」

  摩拓聞言,看向摩霄,沉默良久,輕輕開口。

  「邪門兒。」

  「邪門兒?」摩霄先是一怔,隨後魔眸微縮,「難道你……」

  「兩百年啊……」摩拓吐出一口濁氣,平靜聲音中卻有著一絲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的不可思議,「借魔族感應,我竟未發現他身上有何特殊之處。」

  「那你發現了什麼?」

  「一體三修,人類修士的三十六道臺,所修功法還不錯,修行已成本能,悟性雖不如我等,卻也遠超同類……」

  這些算什麼發現!

  摩霄強忍沒有罵出聲,緊接著問道:「還有呢?」

  「還有……」摩拓起身,看向九州界所在之處,「準備出戰吧。」

  摩霄一驚:「爲何……」

  「因爲,他要來了。」

  摩拓話音落下之際……

  遠在域外戰場荒蕪之處的九州界內,邪天面前也出現了由九州界最強戰力八十一人所組成的、前所未見的軍陣。

  「這是什麼軍陣?」

  老爹看了半天,依舊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

  邪天想了想,笑道:「便叫九州無敵大殺四方吧。」

  話音落……

  噗噗聲此起彼伏,衆人狂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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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六十三章 初具輪廓 出征

  九州無敵,且大殺四方,這是九州男兒共有的夢想,毋庸置疑。

  但把夢想用來作爲可能是邪天兩百年間弄出的一個,至少在衆人的感受中談不上驚豔、反倒有些古怪的軍陣之名時,衆人也忍不住噴了出來。

  老爹臉皮雖厚,也不免咳嗽了幾聲,這才欣慰看著邪天慢吞吞道:「看來這些年來,你在無恥一途也是突飛猛進吶……」

  「夢想還是要有的。」邪天又隨意看了看天上,「萬一,就實現了呢?」

  「一定會實現!」

  處於詭異軍陣之末的武商,對此很是認同,輕喝擲地有聲。

  一旁的小樹古怪地瞥了眼給自己打雞血的武商,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道:「武商大人,那個,您現在這個位置著實不太適合說這話。」

  武商朝前面看了看,低頭想了想,看向小樹鄙夷道:「一轉身,我便是刀尖了。」

  小樹嘴巴大張,良久傻笑:「我竟無言以對。」

  九州界除邪天之外的戰力第一,竟排在軍陣之末,這僅僅是邪天所布軍陣的詭異之一。

  至少在邪天閉眸沉思的半個時辰內,老爹憑藉自己的智慧和在軍陣之上的造詣,也無法將這些詭異所在一一轉化爲軍陣未知的強大。

  「請大家記住自己的位置……」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邪天方才睜開略顯疲憊的雙眸,認真道:「你們每個人此時所處軍陣的位置,便是軍陣陣基,即使偶有變化,亦以此爲主。」

  衆人聽明白了。

  若說這個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是一條起伏的曲線,那他們每個人如今所處之位構成的整體,便位於波峯與波谷的中央。

  明白之後,他們卻更爲疑惑,彷彿這軍陣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這一點。

  「但軍陣以變化叵測爲重……」老爹皺眉沉吟,「當變化被敵人看穿,軍陣之威十不存九……」

  「誰說的?」邪天看向老爹,一臉誠懇請教的神色。

  老爹心中頓時心虛,卻故作一副思緒飄遠的模樣唏噓道:「記不清了,應該是上古某位大能……」

  「哦,可能上古時是這樣吧。」

  「嗯……」老爹暗道一聲好險,同時緩緩點頭,「可能是。」

  對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詭異的交流和質疑,便在老爹心虛之後戛然而止。

  縱然對軍陣一無所知,但不可否認的是,組成軍陣的八十一人,每一位都無比情願將性命奉獻給邪天,有這一點,足矣。

  就在衆人暢想著邪天會如何變幻此陣,並綻放出他們無法想象的殺戮鋒芒時,邪天卻轉身欲離。

  「邪……站住!」老爹指著邪天的手哆嗦了一下,「擺,擺個姿勢就,就完了?」

  「不然呢?」

  「變化呢,操控呢,讓大家熟悉軍陣,默契配合……」

  「還沒想出來。」

  看著邪天遠去的背影,老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看向同樣目瞪口呆的衆人,老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

  「有夢想,真是好啊……」

  邪天倒沒說假話。

  兩百年歲月,他能從一個家奴成長爲仙界第一天驕。

  但兩百歲月,也只夠面對魔的他,泛泛勾勒出一副雖巨大卻空乏、雖有的放矢卻無處下手的軍陣輪廓。

  想要真正完成這個代表九州界男兒夢想的軍陣,他還要做很多。

  軍陣是用來殺魔的。

  但如何殺?

  其中每個人位置雖定,但該如何調配進行變化?

  如今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只是一幅勾勒出淡淡輪廓的畫卷,要讓畫卷從白紙上脫穎而出,他需要做的不僅是用智慧和閱歷的筆墨將其完全繪製,還需無盡戰鬥帶來的色彩將其充實,直至栩栩如生。

  而這兩步,閉門苦思是做不到的。

  三日後,邪天拒絕了邪月跟隨的意思,帶著八十一位修行了「前輩」厚賜之法的九州界最強戰力,走出九州界蒼穹。

  沒人回頭。

  縱然身後便是故鄉,身後便是親人同伴不捨的目光。

  看到這一幕,即使生出少主是帶著這幫人去送死之感受的小屁娃陸小小,也生不出與之對等的嘲諷來。

  但感動,也談不上。

  因爲這樣勢不均力不敵的戰鬥,本就是陸家日常。

  「可你們,不是陸家人啊……」

  不是陸家人,卻敢如此行事……

  陸小小便想到了他琢磨至今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對九州衆人而言,這軍陣是萬千詭異的幾何體。

  對邪天而言,這是一張亟待描繪的畫卷。

  對歷經與魔廝殺的陸小小來說,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但說不清道不明的背後,並非詭異和無知,而是軍陣帶給他的,有著無限可能的感覺。

  似乎這個軍陣能做到許多事,御魔、困魔、纏魔、斬魔……

  但正因可能性太多,反倒給他一種不切實際之感。

  畢竟他見過的這種不切實際之人、之事,實在太多。

  這種事,談不上譁衆取寵,沒人敢,因爲一旦失敗,便是身死道消。

  思及此處,陸小小突然覺得,周圍虛空的躁動,漸漸變得急切……

  這急切,似乎就因邪天帶著八十一個不是聖人的人,走向不切實際的道路而生。

  窺源境仙尊踏足域外戰場,邪天絕不可能是頭一個。

  但九州界衆修卻在他的帶領下,完成了窺源境仙尊組成的軍陣首次踏足域外的壯舉。

  對他們而言,首先撲面而來的便是新鮮感,即便是曾出入數次的武商,也是如此感受。

  黑日當頭。

  域外戰場氣息不斷侵襲而來,又被「前輩」厚賜之法擋住。

  殺風鋪面。

  腳下每一步踩著的,由血肉屍骨堆積、演變而成的土地,都是比他們高至少一大境的聖人。

  是以繼新鮮之後而來的,便是一種輕飄飄的感覺,似乎這一切都宛如夢境,很不真實。

  直到……

  邪天舉手。

  軍陣驟停。

  「怎麼了?」

  跟在邪天身後的獨龍,劍體下意識緊了緊,默默問道。

  「打起來了。」

  邪天輕輕一語,隨後右手一揮,一幅很有些模糊的,發生在數千萬裏之外的影像,便出現在前行月餘之久的九州衆人面前。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6
第二千三百六十四章 繪製畫卷 入陣

  影像之所以模糊……

  一是因爲他沒有揮手爲影的手段。

  其次,便連他自己,借莫名感應看到的場景也是如此模糊。

  好在他並不奢求讓衆人看清這一戰,感受一下氣氛,那也是極好的。

  戰鬥,發生在二部酆崖軍士與魔之間。

  因爲太過模糊,衆人能夠看到的,只是代表魔的紅,以及人數雖多、氣勢卻勉強能稱爲旗鼓相當的酆崖軍士的白。

  其實所謂的影像,便可當成紅白二色之間你擠我我擠你一般的涌動。

  涌動的變化十分快速。

  衆人都明白,這種一瞬十變的快速,就是此刻戰局的動盪變化。

  所以他們看得很認真。

  因爲邪天早已告訴他們,酆崖那些軍士在二部神界是怎樣的存在,而這樣的存在,又需要何等手段凝結在一起,方能在斬魔與被魔斬之間徘徊。

  將自己代入酆崖軍士的角色後,縱然影像模糊,前所未有的緊張感也在衆人心頭油然而生。

  紅白局勢的每一次變化,都宛如無形大手揪著他們的心,操控著他們的生死,主宰著他們的命運。

  這種從宏觀上產生的感受,便是戰場氣氛。

  而單單是這種在生死間極速且瘋狂掙扎的氣氛,便讓八十一人中的大部分人心神惶惶,道體搖晃。

  他們戰鬥過,甚至跟隨邪天戰鬥過,卻從未想象過世間會有這樣的戰鬥。

  但下一刻,他們便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百餘二部最頂尖的,被稱爲天子準天子的天驕,和一個魔都打成這樣,邪天他卻……」

  邪天卻帶回了一個半死不活的魔。

  之前因老爹昏厥而半途而廢的驚駭,似乎此刻才徹底成型,化爲一柄大錘,狠狠砸在衆人心頭。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

  離開九州界準備爲他們做些什麼的邪天,之前連魔的魔焰都無法抵擋。

  如此一想,震驚雖尤甚,信心卻也撥開了茫然,入駐他們心頭。

  「他一定可以!」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他能做到!」

  「他能帶我們做到!」

  「爲此,雖死無憾!雖死猶榮!」

  ……

  心態的變化,帶來的是意志強弱的變化。

  這便是邪天口中極好二字的體現。

  但他沒時間去感受衆人的變化。

  爲豐滿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這幅夢想的畫卷,他甚至冒險只留了一分心神行警戒之舉,另外九成九的心神都扶搖直上,登臨戰場蒼芎,俯瞰戰局變化。

  因爲這種全方位的俯瞰,他的心神極速消耗著。

  似乎他所行之舉,不僅在俯瞰,更在進行比俯瞰深邃的舉動。

  然而俯瞰的時間實在短促,邪天並不意外,當他看到酆崖軍士施展的還是禁魔落荒陣時,便知曉這一點。

  禁魔落荒陣的缺陷是無法持久。

  在落荒之下,若無法快速斬魔,或者逼魔自爆,禁魔落荒陣就會不攻自破。

  「魔輸了!」

  就在禁魔落荒陣即將崩潰前夕,邪天身後的紅衣突然開口。

  這一瞬,模糊影像上的白色陡然爆發,宛若化瘋虎,咆哮間欲吞漫天紅!

  這一瞬,邪天見過兩次。

  頭一次,魔逃了。

  第二次,在他的撮合之下,魔死了。

  所以這一次他同樣不認爲魔會死。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轟隆隆……

  當魔被逼自爆的衝擊波破開他的莫名感應,並將他揮手而成的模糊影像化爲烏有之時,他便於愕然中明白,魔,還真被幹掉了。

  「他爲何不強行合體……」

  這和他第一次所見戰局中魔的反應截然不同。

  更何況,他認爲第一次所見戰局才是最爲正常的。

  趁酆崖殘餘軍士恢復之際,他認真想了想,卻無法想通,便將此疑惑壓在心底,閉眸休憩少頃後,開始就自己所得,朝心中的畫卷揮毫。

  描繪的時間很短。

  但結合他對摩溼的瞭解和研究,這幅畫卷一角之上,已然多了些許清晰的可觀之景。

  做完這點,他才回頭道:「對,魔輸了。」

  「看上去,並不太難?」武徒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道眸中閃爍著莫名光彩。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除非邪天知道這個魔在禁魔落荒陣即將崩潰之時,不強行合體的原因。

  想了想,他一邊活動身軀,一邊說道:「等我一下。」

  「喂,別……」

  武徒話音未落,邪天便已從衆人眼前消失。

  白芷臉色瞬間就白了:「主人他……」

  「放心放心,」武徒趕緊說道,「那魔都死了,邪天即便……」

  「魔死了。」獨龍默默道,「但還有酆崖軍士。」

  衆人臉色大變!

  其他的不說!

  百餘酆崖軍士,是能斬魔的!

  即使斬魔之後的他們傷亡不小,且消耗甚巨,卻依舊恐怖!

  更何況,邪天這兩百年來,只是在研究如何對付魔!

  與此同時。

  數千萬裏外,酆崖的軍士大隊一邊警戒,一邊吞服仙丹調息恢復,一邊咒罵。

  「又是自爆!」

  「反正都是死,爲何不死在我們手裏!」

  「聽說那個黍帶領的大隊,已經斬了四魔?」

  「哼,這還是他因得罪暠被囚禁了百年,若非如此……」

  「這小子真是氣運滔天,四次搶殺居然都沒死!」

  「不是氣運,是他真的敢死!」

  「都別亂猜了,他是因爲得罪了暠,不得不立下斬魔軍令狀的!嘿,不過如此一來,他倒是拼出了頭,斬魔四首之功,怕是暠想動他都得猶豫吧……」

  ……

  隨著咒罵式的宣泄,衆軍士因大戰而生的緊張和疲憊漸漸被輕鬆所取代。

  然而就在疲憊即將徹底散去之際,一股突如其來的毛骨悚然之感,陡然爆發!

  隨之一同爆發的……

  是在他們中心沖天而起的魔焰!

  是陡然出現在他們軍陣之中的,主宰魔焰的魔!

  魔會出現在他們中間,這簡直不可置信!

  但再不可置信,他們也明白一件事!

  逃不了!

  想活,只能戰!

  「成陣!」

  帶頭的隊長甚至連禁魔落荒陣五字都來不及喊,變形扭曲的成陣二字,便拉開了衆軍士於前所未有的倉促中暴起迎魔的舉動。

  見此一幕,全身裹在魔焰中的邪天暗暗鬆了口氣。

  「果然倉促……」

  倉促二字帶來的,是更具瑕疵、卻還能保持完整的禁魔落荒陣。

  這樣的禁魔落荒陣,也是最適合他探索的。

  想了想,爲何配合禁魔落荒陣得以順利發揮,魔焰中的邪天前跨一步……

  虛步出。

  與酆崖九十三位軍士對應的虛影真身,也在魔焰裹身的狀態下顯現而出,變成「魔」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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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六十五章 言破 霸王底限

  這是一場雙方都身處大恐懼的一戰。

  而雙方的大恐懼,俱由邪天所賜。

  他假扮的魔,讓酆崖剩餘的九十三位軍士炸毛。

  而將自己送入禁魔落荒陣的他,同樣生出炸毛之感。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切身體會到了能斬魔的禁魔落荒陣,究竟有多恐怖。

  其帶來的冥冥之力,不僅能壓迫魔之氣勢,讓魔無法合體,更能讓身爲人類修士的他,陷入比天道不助還可怕的處境之中。

  幾無規則可用。

  幾無本源之力可借。

  六識封禁。

  呼吸不能。

  ……

  這種感覺,就如同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斬去四肢身軀,唯一留下的頭顱,尚被割耳剜鼻刺眼切舌之外,更給頭顱來一記鐵錘,砸得腦|漿四迸,意識斷裂。

  好在,邪天經歷過更恐怖的環境——佛魔一念的反噬之中。

  而且是比邪月和陸小小認知的反噬更爲恐怖的反噬中。

  更在裏面呆了兩百年,直至此時此地,依舊未離。

  好在,邪天一體三修,縱然神魂仙台被壓制到了極限,但他修行過培元功、兼有禁忌之力的ru身,尚可一搏。

  更好在,這是一羣被突然在他們中間的魔嚇得瀕臨破膽的軍士。

  是以邪天的每一個虛步踩出的分身雖然看上去波動劇烈,但在氣血之力的壓制下,並無消亡之虞。

  而借魔焰裹身,其劇烈的波動反倒更現詭譎,反倒讓受到前所未有之驚嚇的衆軍士生出一種錯覺——

  「這個魔,更加強大!」

  「強大到根本不屑輕浮一笑,譏誚我等!」

  在這樣的心態作用下,每個軍士雖然都感覺自己已經因恐懼而生瘋狂,將自己的所有實力悉數逼出,如今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地強大……

  實則這種強大,只是錯覺。

  至少對邪天來說,憑藉三次窺探魔在禁魔落荒陣中的表現,他甚至沒有思考進而改變些什麼——

  三位魔做過什麼,他便做什麼。

  僅憑此點,他在禁魔落荒陣中,便活了十六息之久。

  十六息,看似平淡,實則對他來說,卻也是人生迄今爲止爲數不多的瘋狂時刻。

  其他的不說,單單是他體內鴻蒙小霸王的破口大罵,便足以說明此時邪天的氣血消耗,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仗著培元功和二小,邪天的體力幾乎是無窮無盡的。

  但此刻,他卻終於產生了體內空虛之感。

  畢竟他只是窺源境大圓滿,尚未入聖,而圍攻他的九十三人,俱是二部神界最頂尖的聖人天驕。

  局勢,就這般在十六息之後陡然逆轉。

  「爆!」

  「爆你妹啊!」

  鴻蒙小霸王大罵一聲,卻不敢耽擱分毫,立刻肉痛無比地將自己辛苦修煉出的金色元陽結晶直接爆掉一半!

  「只能支撐二十息!剩下的一半你還敢爆,我便跟你拼了!」

  眼見邪天依仗自己的金色元陽結晶,又開始了裝逼之旅,咬牙切齒的小霸王突然淚流滿面。

  「他妹啊,給我裝裝多好……唔,貌似又想起點兒什麼,究竟是什麼呢……」

  相對禁魔落荒陣的崩潰時間,二十息完全是杯水車薪之態。

  但邪天也明白,剩下的元陽結晶所代表的二十息,是專門留給自己逃命用的。

  「只有這二十息了麼……」

  足足經過十六息的適應,他才打算開始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這同樣是前所未有的行爲,足以說明禁魔落荒陣帶給他何等的壓力。

  接下來,自然是邪心和莫名感應大展。

  然而於禁魔落荒陣之中,饒是邪帝心法和脫胎於邪帝心法、鬥戰聖仙訣以及血宙古經的莫名感應,其凝滯時空的效果也大打折扣,進而更影響了邪天對禁魔落荒陣切身的感悟。

  時間流逝。

  一息。

  三息。

  九息。

  當至十五息時,素來目中無天的鴻蒙小霸王,心跳便開始加速。

  「還剩五息!」

  眼見邪天還處於忘我之境領悟什麼,小霸王心中便是一緊,繼而眸光開始閃爍,似乎在思考什麼。

  十六息。

  十七息。

  十八息。

  ……

  「應該可以衝出去!」

  至十八息時,鴻蒙小霸王眸光一定,其思考的東西也終於成型。

  而他思考的,便是在二十息到達之後,如何帶著邪天逃離這座禁魔落荒陣!

  但饒是他!

  思考的結果之前,也加上了應該可以四個字!

  十九息!

  二十息!

  「你妹,沒想到輪到我小霸王裝逼的時候,就是逃……」

  小霸王腹誹一聲,正要強行接管對ru身的掌控,繼而按照自己的方法逃脫昇天……

  就在此時!

  邪天九十三個虛影真身陡然合一!

  合一瞬間!

  「呵呵,不和你們玩兒了,接下來……」

  「逃!」

  一聲震破喉嚨的驚恐大喝乍響!

  九十三位將一切都繃到極限的軍士聞言,陡然轉身!吐血!遁離!

  從高空俯瞰,這座即將斬殺「魔」的禁魔落荒陣,宛如一朵尚未抵達花期的骨朵兒般,用爆炸的形式綻放開來!

  瞬間……

  禁魔落荒陣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留虛影真身合一、全身脫力的邪天這邊看看,那邊瞧瞧,疲憊的血眸中頗有些遺憾。

  「若再來二十息,就好了……」

  「臭不要臉!」

  本來有些愕然的小霸王聽聞此言,冷哼哼丟下四個字,黑著臉坐在王座之上,不想再開口。

  不想開口,但思索還在繼續。

  雖說有些愕然於局勢的瞬間逆轉,但小霸王也想得通。

  邪天的合體,在酆崖軍士看來就是純粹的魔之合體。

  這一合體,哪怕禁魔落荒陣尚未崩潰,酆崖軍士面臨的也絕對是十死無生。

  所以在他準備出手之際,邪天僅僅通過輕鬆愜意的譏誚之語,便扭轉了局勢。

  手段是有些不要臉,甚至不要臉到了驚豔的程度……

  「但我爲何沒想到此等省力之法呢?」

  拋開手段的無恥不說,小霸王真的認爲自己苦思出來的逃生之法,實在太費勁、太繁瑣……

  但思考結束後,他似乎也找到了原因,並將其洋洋得意地唏噓出口。

  「雖然有自誇的嫌疑,但我,真的是一個有底限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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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六十六章 看破 誰高1丈?

  邪天聞言,縱然無比疲憊,卻也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之餘,他又想到了被自己的分魂帶入那片混宇的蠢萌靈根。

  可惜的是,他連分魂和蠢萌靈根如此是死是活都不知曉。

  因爲那片混宇,斷絕了他和二者之間的所有聯繫。

  而勉強可以借陰陽九極感應到本體的分魂,在饕餮真身內的那一戰後,也再沒有向本體發出任何感應。

  他並不知道陰陽宗老祖向浮爲了拯救他的分魂,已然進入混宇兩百多年,是以此時的他決絕斬斷了不必要的思緒,收斂一切氣息返回九州衆人所在的同時,亦在思考。

  感悟時間太少而生的遺憾,其實算不得什麼遺憾。

  因爲即便再多二十息,他也無法弄明白魔之所以被逼自爆,是否是禁魔落荒陣之故。

  好在,這二十息的感應,從側面拓寬了他在與魔戰鬥這方面的視野。

  換句話說,通過禁魔落荒陣這個對魔如此有針對性的殺陣,名爲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畫卷,又豐滿了一些。

  更何況……

  「如此一來,二部那邊也會有所反應吧……」

  邪天笑了笑,似乎很期待二部對此事的反應。

  當將此次入陣體悟所獲描繪在畫卷上時,他也出現在了九州衆人的面前。

  見邪天沒死,只是疲憊不堪,衆人長長鬆了口氣。

  「喂,就這樣丟下我們,自個兒去裝逼,有些不合適吧?」黑著臉的小樹不滿道。

  武徒本打算問些什麼,見小樹這般,當即冷笑道:「說的自己好像也能丟下我們自個兒去裝逼似的。」

  「都少說兩句,」一直在行警戒之事的獨龍默默道,「替邪天護法。」

  護法之陣,自然是尚無內核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也就在此時,正打算調息恢復的邪天心頭忽然一動,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可否,如此呢……」

  與此同時,自行崩解禁魔落荒陣的那羣酆崖軍士,也終於匯合。

  大隊長一點人數,面色無比陰沉。

  「六十九個,可惡!」

  「頭兒,這已經是天大造化了……」

  幾個至今驚魂未定的小隊長匯聚過來,聲音都還在哆嗦。

  「魔直接出現在軍陣之中啊!」

  「簡直不敢想象!」

  「我在酆崖數十年,別說見,聽都沒聽過!」

  「我等駐紮時的軍陣明明是天外無相陣,魔怎麼可能悄無聲息進入!」

  ……

  大隊長同樣無法解釋此等詭譎之事,沉吟少頃後,他面色突然一變!

  「糟了,會不會是天外無相陣,已經被魔破去!」

  衆軍士聞言,驚恐莫名!

  人類修士,本無感知魔的手段!

  即便是天外無相陣,也只能在極近的距離感應魔之殺意!

  若連近距離感應魔的天外無相陣都被破去……

  那如今身處域外戰場的他們,便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魔宰割!

  「速回酆崖!」

  根本不敢有絲毫耽擱,這數十人當即用逃命的速度朝酆崖瘋遁而去。

  看到這一幕,再回過頭看看盤坐在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中的邪天,摩拓笑了笑。

  但摩霄聽得出來,摩拓的笑,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意……」摩拓吸了一口氣,輕輕道,「接下來域外戰場的局面,會更亂了。」

  「亂又如何?」摩霄也笑了,看著影像中的邪天淡淡道,「而且,你若早聽我的將他抓回來,也不至於如此。」

  「若將他抓回來,你能看到他假扮魔的一幕?」

  提及此事,摩霄表情陰沉下來。

  拋開邪天此舉對魔族近乎羞辱的意味,他更震驚於邪天能控制魔焰的手段。

  雖然這種控制極其膚淺,便是與魔奴相比都相差甚遠,卻也足以迷惑人類和羅剎。

  但更重要的,其實還是事件本身……

  「這便是他兩百年來,從摩溼身上得到的收穫了?」

  「或許還不止。」

  又掃了眼奇葩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摩拓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至少這軍陣,我看不懂。」

  「那……」

  「至少得看懂,再去見他吧。」摩拓笑了笑,眸中卻無笑意,反倒隱有凝重,「否則豈不是很丟臉?另外,通知一下其他幾個,這段時間小心點兒吧。」

  摩霄頷首,隨後朝身後看去。

  二魔身後,同樣是魔。

  數量不多,一眼便能看清,是爲十二。

  十二位魔,便是他們手中針對邪天的底牌。

  而包括酆崖和葬海都不知道的是,包括二魔在內的這十四位魔,曾歷經無數次禁魔落荒陣,卻沒有一次自爆過。

  似乎魔之中,也有不同之所在。

  另一方。

  酆崖。

  當六十多位倉皇逃回的軍士將自身所遇之事道出,並在道祖的搜魂之術下得以確定後,一陣狂風,刮遍酆崖所有巔峯營地的斬魔分殿。

  「這不可能!」

  「天外無相陣若能破,他們早破了!」

  「但那些軍士所言是真,且狀態無異!」

  「魔是真的悄無聲息闖入天外無相陣中!」

  ……

  一番激烈地討論,直接驚動了酆崖斬魔殿。

  隨後在無比焦急的等待中,酆崖各斬魔分殿,都等來了一塊玉符。

  「青雲問心圖!」

  「以此圖爲陣,可在五百萬裏內感應魔!」

  「比天外無相陣整整遠了四百多萬裏!」

  「哈哈哈哈……不僅如此,更有紫陽化生陣!」

  「紫陽化生!若能徹底釋放此軍陣之威力,魔可能連自爆都做不到!」

  「斬魔殿之令!未將此二陣徹底掌握前,不得改變局勢,從而麻痹魔!」

  ……

  這便是二部酆崖的反應。

  出乎邪天意料的是,酆崖對他假扮魔偷入天外無相陣的反應,是用二部最頂尖的天驕性命,換得改變域外局面的時間。

  而另一方面,因爲看出了邪天的這個用意,摩拓很罕見地選擇了通知其他魔。

  二部一成不變,魔卻生出提防……

  短時間內,他所期待的域外大亂,並沒有機會發生。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連續觀戰十數次,所獲依舊少得可憐。

  「不愧是魔啊……」

  即使猜不透二部的動靜,邪天至少從變得警惕的魔身上猜到了一點,那就是有魔看出了自己假扮魔的另外一個用意。

  這個用意便是——

  借天外無相陣被破的假象,迫使二部拿出其他針對魔的手段,進而讓他完善如何與魔戰鬥。

  用意被看破,他卻也不氣餒。

  隨著他血眸所看方向的改變,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行進的方向,也從酆崖一方,轉到了葬海一向。

  見此一幕,摩拓太陽穴忍不住跳了幾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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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六十七章 興奮 疑惑 進步

  這同樣是一場隔空無言的智慧較量。

  帶著手下來找邪天的摩拓,不僅看出邪天是在完善自己莫名其妙之軍陣,更借假扮魔誘使二部酆崖做出改變。

  不可能去酆崖告訴二部修士你們被戲弄了是有人類假扮我們逗你們玩兒的摩拓,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誡同族,讓其警惕應對。

  觀戰十數次的邪天,未曾發現酆崖的改變,排除那些逃跑的軍士全部被魔擊殺,一個也未返回酆崖的不可能之結果後,他就明白酆崖是打算按兵不動,蓄力一擊。

  而面對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的酆崖軍士,魔卻變得比之前警惕,連續十數次禁魔落荒陣尚未自行崩潰,便被魔強行破陣而出的場景也讓他明白,魔看穿了自己更深一層的用意。

  交鋒至此,魔高一丈。

  但邪天不在意。

  且在不在意之後倏然一轉,帶著自己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朝有可能出現羅剎與魔戰鬥的地域行進。

  交鋒持續。

  但他這一轉,不啻於開闢了另外一個戰場,化解了自身用意受阻後的些許劣勢。

  這便是摩拓太陽穴忍不住跳了幾跳的原因之一。

  至於之二……

  「你這無名之陣,連羅剎一方的軍陣都能借鑑麼……」

  摩拓暗喃。

  他看不懂邪天的軍陣,不是因爲他智慧上不如邪天。

  相反,無定乾坤圖所掌握的偵測資質之法就已經充分說明,魔的智慧與悟性,是遠超人類的。

  即使邪天是殘缺的鴻蒙萬象體,亦不如。

  是以真正讓他看不懂的原因,是這座大陣在他看來,什麼都不是。

  但什麼都不是這五個字,也得分兩種情況來看。

  若這五字落在酆崖軍士身上,那是真的什麼都不是,但落在邪天身上,而且是背後的存在能讓摩霄毛骨悚然的邪天身上……

  莫名地,摩拓心頭就滋生出一股淡淡的興奮。

  「真讓我有一種棋逢對手之感呢……」

  這對他來說,是極其難得的。

  所以當邪天率領的軍陣小心翼翼地再次開拔後,他腳下一轉,也相隔億萬裏,跟著邪天向葬海所在的方向前行。

  域外戰場,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天地。

  除了魔,任何羅剎和人類都不敢說自己遍歷域外,包括不屬於這片天地的陸小小在內。

  又是一路月餘的行進,期間邪天所遇大戰三十又九,雖說他曾看了數十遍,卻依舊沒有放過酆崖軍士和魔的,近乎千篇一律的戰鬥。

  這樣的經歷,多少能夠帶給他一點收穫,並轉化爲空白畫卷上的美景。

  除此之外,他心頭的另外一個疑惑也在漸漸加深。

  魔是強大的。

  這個強大,絕對不只是那無法想象的戰力,更包括智慧。

  是以他不明白,爲何智慧超羣的魔,會和人類進行千篇一律的戰鬥。

  「即便是高傲到接受二部安排而戰,但事關生死,自爆……」

  他並不認爲天地間有哪種高傲,會讓魔如斯,是以其中一定有問題。

  除此之外,他還有更進一步的疑惑……

  「我都能看出,和魔戰鬥無窮歲月的二部大能,怎麼可能看不出呢……」

  看出了,卻還一如既往地「佔便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思及此處,邪天便隱隱覺得,域外戰場這片看似局勢分明的戰地,似乎其深處還有更叵測的可能性存在。

  當然,這不管他的事。

  他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和九州界的同伴,真正地活下去。

  前行近三月,九州八十一修士不僅是在趕路,抑或是看漸漸清晰起來的戰鬥影像。

  因爲邪天的要求,他們時刻都保持著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當這種保持持續近三月後,如武商武徒等在死營呆過的人就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似乎這種長時間的保持擁有一種擠壓或是鍛造的力量,將他們這八十一個軍陣最基本的組成漸漸糅合、鍛造爲一。

  更爲特殊的是,縱然感受到了這種強行抹殺個性、強迫八十一人融爲一體的趨勢,他們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適……

  更進一步的是,這種糅合或者鍛造,又根本不影響他們的一切,不會成爲他們戰力爆發的掣肘和束縛。

  幾人互視了一眼,便明白沒人清楚這種力量,但他們卻知道,這種力量之所以會隨著時間流逝而出現,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們每個人身處的軍陣之位。

  「很期待啊……」

  「若邪天那幫邪軍兄弟尚在,再借此陣……」

  「我們不比他們差!」

  「我們只是個人戰力強,但若能配合……」

  「什麼配合,大家都聽邪天的,那便是配合!」

  「嘿嘿,想不到道爺還有機會體驗邪軍弟兄的縱橫無敵,刺激啊……」

  ……

  除了對軍陣的感受,在域外戰場行進數月,也讓他們漸漸熟悉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戰場。

  在域外面前,他們曾小心試探過的葬土都只是小兒科。

  更何況這片戰地,即使有過窺源境仙尊留下的痕跡,這些留下痕跡的仙尊,每一個都能吊打他們全部。

  是以熟悉戰場對他們來說,不僅是最基礎的一步,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衆人的變化,讓邪天暗暗頷首,不過見小樹一副頗爲逸緻閒情的模樣,他笑著的同時,就朝對方彈了彈手指。

  一絲魔焰顯世,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險些炸開。

  「邪天!」

  「趕緊收了!」

  「你做什……啊哈!幹得漂亮!」

  「邪天我要殺了……邪天哥哥快放過我啊!」

  ……

  前面幾聲,是衆人從驚恐交加到幸災樂禍的聲音。

  最後一聲,是魔焰逼近逗戰王小樹三丈之時,他先硬後慫的慘叫。

  不過當直指小樹的這絲魔焰,開始全方位地緩緩逸散氣息後,衆人才知道邪天並不是在和小樹甚至他們開玩笑。

  「至少,得先適應一下魔焰。」

  或許是因爲這絲魔焰的力量,已經被邪天控制到了極限低處,武徒尚能哆嗦地問出心頭最大、最驚恐的疑惑。

  「邪,邪天,沒見你帶,帶那魔出,出來,你,你從哪兒放,放出的這,這玩意兒?」

  邪天認真道:「爲了打敗他,我把它銘刻在了體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6
第二千三百六十八章 天子異動 風起

  邪天這句話所具有的衝撞力和激勵性,無與倫比。

  本還顯得惶惶不安的衆人,表情陡然一肅,如遇大敵般對待魔焰的侵襲。

  激勵這玩意兒就像二踢腳,你能點燃它,但它究竟朝哪個方向飛,你是不確定的。

  但好在邪天選對了時候,也好在他激勵的,是在連連鉅變中被錘鍊出的九州衆人。

  見衆人的反應,邪天很是欣慰。

  欣慰之餘,他也無比警惕。

  若按照他一貫低估自己的態度來看衆人,衆人是一羣連域外戰場氣息都無法地域的人。

  而且他們沒有酆崖軍士的軍符,更沒有能大幅度削減魔焰侵襲的奇陣。

  是以衆人頭一次真正面對魔焰,邪天是極其謹慎的,其程度相比他人生頭一次遭受的魔焰,連十萬分之一都沒有。

  但就是這十萬分之一的差距之下,衆人的表現也遜於兩百年前的邪天。

  他甚至發現,除了武商以及九州六天驕,其餘九州最頂尖的仙尊,甚至因爲三我的扭曲,見有崩潰之勢。

  想了想,即便很不情願,一句句平和溫暖的誦經聲,還是從他口中響起。

  經文,依舊是他最刻骨銘心的無塵三經。

  也只有這三本經文,才具撫平衆人被勾起的滔天慾望、安撫衆心,以及減緩三我被扭曲之痛苦的力量。

  見此一幕,摩霄失笑。

  「你真的要等看懂這大陣才出手?」

  「不然?」

  「對他你再慎重我都沒意見,」摩霄用一句話表達了對邪天的重視,但接下來的半句話,「但組成你看不懂的軍陣的,是這幫螻蟻,至於麼?」

  「螻蟻又如何?」摩拓笑了笑,「莫非你沒聽說過,化腐朽爲神奇這句話麼?錯非螻蟻成陣,又如何能體現他的強大呢?」

  對此,摩霄不以爲然,他認爲摩拓對邪天的重視,已經屬於高估的範疇。

  然而他卻不知道摩拓之所以如此,只因對邪天生出了超乎以往的興趣來。

  「若你真能借這幫螻蟻,布出斬魔之陣,我真的要對你道一聲佩服呢……」

  魔焰侵襲的磨鍊,只持續了半個時辰。

  當邪天收回魔焰之後,衆人如蒙大赦,宛如從沸水中撈出來一般狼狽無比。

  「很不錯。」邪天笑道。

  衆人一下就開心起來。

  「以後每日來三次。」

  「日,不是吧!」小樹淚眼汪汪,「能不能打個商量,一次就行了啊,我們可不是你這種牲口,要不要這樣啊……」

  讓小樹和衆人頗爲意外的是,對此,邪天竟然沒有反對。

  「一次?也好……」想了想,他笑道,「那便每日一次,一次兩個時辰吧。」

  「靠!」

  「小樹你個逗比!」

  「扁他!」

  ……

  又是半月前行,衆人所見的酆崖軍士與魔的戰鬥越來越少。

  當邪天感應到若隱若現的羅剎氣息後便知道,他們或許已經穿過了酆崖戰場的某一個局部,來到了屬於羅剎和魔的戰場。

  不經意地瞥了眼天上,他順著對羅剎精血感應,改變方向前行。

  三日後,莫名感應之中終於出現了一場已經過半的戰鬥。

  在揮手成像前,邪天先行釋放了一絲魔焰,讓衆人身處魔焰侵襲的同時,觀看此戰。

  戰鬥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來自葬海的血子以及少量封號血子,同樣憑藉自一線天與二部道兵的戰鬥中總結出的七十二軍陣,行誅魔之舉。

  而戰鬥經過也大致相同,在單人戰力上比二部天子強上些許的血子以及封號血子,即使組成了不弱於酆崖的軍陣,其戰損比也大於酆崖。

  戰鬥的結果,同樣也不意外。

  在損失兩成血子之後,魔順利地被血靈逆煉陣迸發出的莫名之力禁錮,進而被強殺之。

  「連魔血都不吐……」

  邪天見狀,輕喃一聲。

  他不會忘記,兩百年前自己首次觀戰之時,那個被自己搶走的摩溼,就是憑藉一口魔血破了血靈逆煉陣的終極變化,隨後掉頭追殺自己的。

  是以這一幕在進一步鞏固他的猜測同時,也讓他更確定,自己真的是被魔給盯上了。

  「感受如何?」邪天壓下思緒,轉身問道。

  「太,太慘了!」

  「本以爲羅剎會比修士更強,怎麼可能這樣!」

  「喂喂喂,你們這同情心用在自己身上好不好!一個時辰的魔焰試煉已經過了,這小半個時辰是他niang的加餐!」

  ……

  接下來,自然是持續的觀戰。

  而在邪天率衆人於葬海戰地觀戰之時,還在用搏命完成軍令狀,從而躲避舊天子暠的欺壓的黍天子,也偶然得知了尚未真正引爆的鉅變。

  「魔,悄無聲息潛入天外無相陣……」

  唸叨著營地門口老兵無意間透露給自己的消息,在域外成功生存了兩百來年的黍天子,總覺得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和邪天一樣,他也感受到了隱於這片戰場背後,有著更叵測的可能性存在。

  但也正因如此……

  「無盡歲月都未發生過的戰局變化,爲何會突然發生?這簡直不可能……嗯?」

  思及不可能三字,他便想到了另外一個能代表不可能三字的人,邪天。

  瞬間!

  黍天子的心砰砰直跳!

  「應該,是他了……」

  深吸一口氣的過程中,他思緒如電。

  某一刻,他眸光陡然一凝,似乎有了什麼決定,當即走出洞府,準備向老兵口中遭遇此事的那數十位軍士打探情況。

  但讓他鬱悶的是,這數十位軍士,竟然在最近數月的戰鬥中悉數陣亡。

  「好像還有一位活著……」

  「是誰?他在何處?」

  ……

  所幸,黍天子最終找到了碩果僅存的這位軍士。

  但這位軍士,也離死不遠了。

  最終,他花費整整八百軍勳,終於從對方口中得知了那引爆鉅變之戰的詳細情形。

  「毫無聲息潛入天外無相陣……」

  「大戰持續,只有三十多息……」

  「最後魔譏誚開口,衆軍士遁逃……」

  ……

  「魔,竟然沒有追擊,放過了他們……呵呵……」

  站在洞府外,暗喃的黍天子忽而失聲一笑,隨後他轉身看向身後的洞府,朝其躬身一拜。

  「謝謝,一路好走。」

  一拜後,黍天子離去。

  他剛離去,他所拜的洞府內,又走出一人,曾險些讓黍天子亮瞎眼的人,暠。

  暠並不知道黍天子打聽那一戰,有何用意,但這並不妨礙他從黍天子略顯雀躍的步伐中,猜到些什麼。

  「應該是爲了,那個能讓你借神宮強行煉化浩命石的邪帝傳人吧……」

  他正要對自己的猜測點頭認可,忽而眉梢微挑。

  「這麼說,那個無聲潛入天外無相陣的魔,是邪帝傳人?」

  過了整整十日,黍天子方才帶著自己的大隊,離開營地進入域外戰場。

  營地外老兵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訴黍天子,最近進入域外戰場斬魔的大隊,都是被斬魔分殿當成炮灰的大隊……

  但就在黍天子的背影即將消失,他正要開口攔下對方時……

  暠,又帶起一股寒風,從他身旁經過。

  這股寒風不僅讓他緊緊閉上了嘴巴,更讓他心生無比寒意。

  「終於,要動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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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六十九章 暠之心 魔之願

  邪天頭上有個摩拓。

  黍天子頭上,同樣有個暠。

  往往大智慧,便是由更高處的人落下,落在身處低位之人的頭上,且看上去毫無痕跡。

  至少在營地外四支全無的老兵看來,是如此的。

  瞅了瞅距自己不過百丈,抱臂以一種輕佻的姿勢站立,且用譏誚的目光注視自己的四位入酆崖三百年之久的精英軍士,老兵索性閉上了眼睛。

  暠似乎什麼都算到了。

  甚至連他這兩百年中對黍之態度的轉變,以及因轉變而生的看重也都算計在內。

  因爲這種算計,不屑對他出手的暠,最後還是留下四人監視他。

  他非常清楚,此刻的他無論發出多麼無意義的聲音,都會被這四個精英軍士當成完成暠之殺令的號角聲。

  眼見人彘老頭閉上了雙眸,四位精英軍士不免惋惜。

  雖說完成暠的吩咐,他們什麼賞賜都得不到,但至少能活在以暠爲中心的,且距離暠更近的範圍之內。

  僅僅是是如此簡單的,便足以讓他們無視酆崖對於內鬥的嚴懲行事。

  「果然人越老越精啊……」

  「呵,真希望他倚老賣老,可惜……」

  「那個黍也真不錯,這數千年來,哪個新入酆崖的天子能讓大人如此重視?」

  「不是他不錯,而是大人對那位邪帝傳人很感興趣!」

  「其實黍是真的不錯,斬魔四首之功……嘖,千年來他是頭一個啊……」

  「那也比不了大人!不過那個邪帝傳人……究竟怎麼回事?」

  ……

  議論著議論著,四人的話題就變成了邪天。

  可惜他們僅僅知道兩百年前,邪帝傳人邪天導演了一把酆崖和葬海的完美合作,並從這種合作中巧取了魔。

  但即便是此刻心懷激動的黍天子都不知道,真正讓暠在意邪天的原因……

  「能讓你用強行煉化浩命石的瘋狂舉動來封鎖他的行蹤……」

  遙遙跟在黍天子身後的暠,此刻正坐在一座小山峯上,一邊啃著手裏的烤肉,一邊暗暗沉思。

  當烤肉啃完之後,他的沉思便有了決斷。

  一個讓他很是興奮的決斷。

  「看來悄無聲息潛入天外無相陣的不是魔,而是那個邪帝傳人啊……」

  略帶興奮地輕喃之後,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一個可以假扮魔的邪帝傳人。」

  淡淡吐出這句話的暠,深吸三口氣讓自己變得凝重起來,見自己沉入行將斬魔前的狀態,這才邁步前行。

  身處高位者,算計之多是低位者無法想象的。

  強如邪天,在葬海範圍內觀戰一月之久後,也想象不到接下來的第二十一次觀戰之舉,會引發魔的反向感應。

  當然,這不是魔真的能通過莫名感應,來反向感應到他的窺視。

  「讓他去試試。」

  「你覺得可以動手了?」盯著九州無敵大殺四方看了半晌,摩霄微微蹙眉道,「爲何我沒有看出任何變化?」

  摩拓輕輕道:「酆崖觀戰四十八場,葬海觀戰二十場,所有變化,都在他心中了。」

  「呵,會不會嚇到他?」摩霄呵呵一笑,「主要是他可能又會猜到什麼。」

  「他早猜到了。」摩拓看了眼摩霄,笑了笑,「不過你說得也對,讓摩隕玩玩兒就行,畢竟這裏可玩兒的太少了。」

  「好。」

  隨著好字落下,正被葬海兩百餘血子借血靈逆煉陣圍殺的,名爲摩隕的魔暴起突破,便直直朝邪天所在衝來。

  「四十五息!」

  驚變起的瞬間,頭皮發麻的邪天就算好了魔抵達所需時間!

  隨後,因強烈的恐懼,他無論在悟性、智慧、戰力等但凡與生存有關的各項屬性上,完成了前所未有的爆發!

  這種爆發首先衝擊的,便是那張名爲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空白畫卷!

  這一衝擊,空白畫卷宛如被一雙玄奧無比的大手抹過,抹出繽紛戰景十萬裏!

  十萬裏畫卷在天地間展開的瞬間,便化靈般從畫卷之上脫穎而出,涌入八十一人體內!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成!

  「魔,來了。」

  邪天回頭,在極短的三字時間內,用平靜的眼神完成了和八十一位生死同伴的交流。

  聽聞此語,還在琢磨軍陣驚天變化的衆人倏然回神。

  回神之初,衆人的情緒是複雜的。

  恐懼。

  驚駭。

  猝不及防。

  死志。

  因死志而生的戰意。

  因死志而生的瘋狂。

  瘋狂之後,因想起邪天戰鬥時的冷靜而生的冷靜。

  冷靜之後,從衆人口中道出的看似置生死於度外,實則爲發泄恐懼的豁達之語。

  ……

  八十一人的這些表現,哪怕是在摩拓看來,都能與歷經殺伐的酆崖精英軍士媲美。

  但對邪天來說……

  對想要保住八十一個生命的邪天來說……

  還不夠。

  「不要抗拒。」

  邪天朝衆人笑了笑。

  隨後,那縷代表邪軍軍魂的鐵血之道從他體內的軒轅戰碑中沒出,化八十一份,融入八十一人體內。

  「鐵血之道?」

  見此一幕,摩拓雙眸微微眯起一絲。

  「這便是他此陣的底牌?」摩霄問道。

  摩拓沒有說話。

  從邪天開口道出魔來了三字之時,他便認真起來。

  是以鐵血之道的出現,宛如他腦海內的一道讓混沌誕生生命的靈光閃電,劈在了他對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認知的那片模糊的小混沌之上。

  小混沌,也因此發生了些許實質性的變化。

  「你的這絲鐵血之道,或許能讓這些螻蟻變成……變成人類修士口中的,至少是荒級三階的道兵……」

  荒級三階道兵,是極其強大的。

  畢竟酆崖軍士人手一支、用來逼魔分身的道兵,僅僅只是荒級一階道兵。

  這一點摩拓很清楚。

  並不是說堂堂酆崖,拿不出什麼荒級三階道兵來。

  但即便荒級三階道兵比一百支一階道兵更恐怖,在逼魔分身從而平均魔之戰力方面,也遠不如後者。

  是以他有些想不明白。

  想這點小小的疑惑,並不能阻擋他更進一步的認知。

  「所以你斬殺我們的思路,還是要依靠這所謂的道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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