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6
第二千三百七十章 反觀 失望 魔呢

  暗喃落,摩拓再觀螻蟻。

  他沒料錯。

  在鐵血之道的融合之下,這羣看上去是精銳的散兵遊勇,果然變成了貨真價實的道兵。

  從螻蟻身上逸散出的道兵氣息,也是他曾見識過幾次的荒級三階道兵之氣息。

  這種氣息的出現,瞬間就改變了軍陣之勢。

  其他方面暫時或許看不出,但至少他要收回對這羣螻蟻是散兵遊勇的評價。

  「很不錯啊……」

  摩拓笑著點點頭,內心卻是失望的。

  因爲在他看來,即使接下來邪天的表現再驚豔再不可思議,也無法改變邪天思路的出發點——以道兵爲基。

  這是十分庸俗的換湯不換藥。

  但另一方面,對變成道兵的八十一位九州戰力最強大的人來說,這就是洗心革面似的變化了。

  數月之前,他們還在感慨邪軍。

  邪軍是很強大。

  這不僅來自他們對邪軍的尊敬,更來自對邪軍戰力的認同。

  但在戰力方面,他們認爲自己更強大。

  是以若把前提設置爲聽邪天之命,他們就生出了自己這八十一人,會比邪軍更爲強大的錯覺。

  而如今,在距離魔來襲僅剩三十息的生死之境中,真正變成邪軍的他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膚淺。

  其他的不說,但但是那種親近到能夠隨意觸碰邪天的感覺,就讓他們徹底明白了邪軍的六字口號——生同袍,死同穴。

  這種感覺,無論他們與邪天關係如何好,都從未滋生過。

  因爲平日和邪天再親密,再如何嬉笑打鬧,邪天在他們眼中,都是無比神祕的。

  而如今,邪天宛如將包裹自身的重重迷霧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出現在他們心中的,是徹徹底底、清清白白的邪天……

  同時,也是萬千念頭都能被他們感應到的軍陣主將。

  距離與魔戰鬥僅剩的三十息中,邪天沒有再開口。

  憑藉邪軍軍魂,對完善至三成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完全不熟悉的衆人,無需再熟悉。

  變成邪軍軍士的他們,也不需要再做任何戰前的準備和調整。

  剩下的一切,都落在了他這個主將身上。

  但至少在摩拓看來,邪天是什麼都沒有做的。

  甚至沒有思考。

  因爲那雙和自己差不多顏色的眸中,是一片萬古寒淵般的幽冷之靜。

  這種靜,多少爲失望的他帶來一絲期待。

  而這絲期待,也讓他陷入兩難的猶豫。

  「看來他自信滿滿……」

  「但以道兵爲基的話,後面還能驚豔到何種地步?」

  「要不要讓摩隕停下來,再給你一段時間呢……」

  「哎,要滿足一下自己的興奮感,就這般艱難麼……」

  嘆息落。

  摩隕至。

  大戰啓。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首當其衝的,便是染遍大半個黑日蒼穹的猩紅魔焰氣息。

  這氣息宛如烈火,剛剛觸及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按捺已久且蠢蠢欲動的氣勢,便將其點燃。

  燃燒之勢的迅猛,是受命來此的摩隕,乃至嘆息滿足很難的摩拓都沒有想象到的。

  燃燒的魔焰很囂張。

  但燃燒起來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氣勢,竟化爲十丈寬的巨型虛劍,借點燃後的爆炸推力,直劈魔焰。

  劍劈魔焰而生的,是極其罕見的天地異象。

  本就天道不顯的域外戰場,被這軍勢之劍劈得顯現世間。

  而後在摩霄微微錯愕的注視下,這些被逼顯現的天道本源,似乎又在軍勢之劍下發出嗖嗖的痛苦哀鳴,並在哀鳴之中崩裂、坍塌。

  「以劍破道。」

  「他還是劍修?」聽聞摩拓平靜的解釋,摩霄驚愕。

  「不是。」摩拓想了想,眸中掠過一抹亮光,「若我沒記錯,應該是人類那邊的什麼太白劍典,他應該觀摩過這一劍。」

  軍勢之劍是恐怖的。

  它直接劈開了令酆崖軍士葬海血子逼如蛇蠍的魔焰。

  摩拓同樣是恐怖的。

  僅憑一眼,他便看出了邪天此劍的來歷和跟腳,而後一瞬的時間內,他腦海中更是浮現了多達一百三十九種應對軍勢之劍的方法。

  魔焰的侵襲,被這一劍阻擋。

  雖感覺自己能強行碾壓這股阻力,但摩隕並未大意,只是慎重地掃了眼邪天,並配合邪天和軍陣的衝勢,開始後退。

  而這一後退……

  摩隕面色陡變!

  摩拓魔眸微亮!

  陡變間!

  微亮間!

  似欲永恆保持軍陣不變化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其中三十六人代表的陣基互躥延伸!

  陣變!

  變出一股類似禁魔落荒陣的禁魔氣息!

  直接終止了摩隕的後退之勢!

  就這一退未退間,軍陣衝勢暴漲!

  眼見自己在下一個千分之一瞬就將被軍陣包圍,摩隕暗惱之餘正要出手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他卻突然產生一種處處被人針對、猶如舉世皆敵之感!

  「血宙古經!」

  「血宙古經。」

  摩隕驚喝!

  摩拓輕語。

  血宙古經的氣息,正來自直面摩隕、距離不過百丈的邪天!

  然而摩隕更爲料到的是,就在自己因人類軍陣中出現血宙古經之氣息而驚愕之際,血宙古經的氣息突然消失!快如錯覺!

  而就在似是而非中確定這並非錯覺而是事實的同時,摩隕也發現自己被軍陣順利地包圍了。

  「可惡!」

  「不錯。」

  摩隕心悸暗罵。

  摩拓微微頷首。

  在他二人看來,這一串電光火石間的變化,無論哪一個魔初次遇到,都無法應變。

  魔再強大,也有個底限。

  而這個底限最基本的一點,便是人類絕不可能修行血宙古經。

  是以,當他們遇到這挑戰認知底限的一幕後,無論錯愕有多少,那都是必須滋生的。

  也正是靠著這一點肯定會滋生的錯愕,邪天才能借軍陣完成對魔的包圍。

  「禁魔落荒陣,他應該領悟了至少六成,還兼有血宙古經……」

  思緒如電的摩拓,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完成對邪天此舉的應對思考,而是在評估邪天的所作所爲,會對魔產生多大的衝擊。

  「若是不重視的話,應該能殺……唔,殺我族二三十個吧……」

  評估結束,摩拓不由一笑。

  「很不錯了。」

  四字剛落,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六十多種應對之法,並因此顯得有些無聊。

  「但,也僅僅是不……」

  失望的暗喃未落……

  摩拓魔眸陡然一睜!

  「走!」

  嗖……

  聽聞走字耳邊響起!

  正欲破陣的摩隕心中大驚,毫不猶豫施展魔遁之法,瞬間消失!

  而剛剛完成對魔的包圍、且在包圍中恢復正常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陣尾,也在此刻高高翹起,宛如斷日力蠍的尾針,砸落在摩隕消失之處。

  嘭!

  全身筋骨俱裂、被砸得直接脫離邪軍狀態的武商灰頭土臉地爬起,先朝自己身下的凹型看了看,又擡頭四顧,最後看向邪天。

  「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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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七十一章 互揣 變起 下次

  魔走了。

  不是逃。

  所以這是摩拓口道魔音,只是一個走字的原因。

  而被摩拓指揮衝擊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摩隕,之所以在聽聞走字時面色大驚,卻不是感受到了生死之危,而是他根本沒有發現軍陣尾部,那形如力蠍斷日的尾針。

  當然,他也就更沒有發現這根尾針翹了起來,並朝他砸下。

  這一砸,並不只是單純的武商氣血之力,而是邪天借軍陣將自身剛剛恢復大半的氣血之力,悉數傳給武商的恐怖氣血。

  與其說武商是被砸得脫離邪軍狀態,倒不如說是恐怖氣血讓他脫離的。

  但饒是這般能讓邪天于禁魔落荒陣中恣意逍遙的氣血之力,摩隕即使不躲……別說死,重傷也都不會。

  是以……

  「這就試探完了?」看出摩拓用意的摩霄,很有些不滿。

  摩拓笑了笑:「不然呢?讓摩隕受此一擊,然後發瘋,然後幹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樂子?」

  聽到樂子二字,摩霄魔眸微微一亮。

  「這麼說,這莫名其妙的軍陣,也就那樣。」

  「倒也是有亮眼之處的。」

  似乎爲了強行保留自己好不容易誕生的慾望,摩拓讓自己不去想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以道兵爲基的事。

  「至少最後那一擊,摩隕沒有發現。」

  見摩拓想了半天才說出這個亮眼之處,摩霄愣了愣,忍不住失笑。

  「你應該很失望才對。」

  「不,你錯了。」摩拓似乎想到了什麼,魔眸微亮。

  「我錯了?爲何?」

  「他的軍陣,並不完善。」摩拓指了指尚因摩隕離去而懵逼的九州界衆人,「而我更懷疑,那最後一擊,可能是他倉促間救急用的……」

  當摩拓侃侃而談時……

  剛剛結束一場詭異之戰的域外戰場之上,九州衆人還沉浸在武商的魔呢二字帶來的懵逼中。

  雖說是不該存在於這片戰場的仙尊,雖說對斬魔毫無經驗,但至少他們看了漸趨清晰的近百場斬魔或誅魔的戰鬥。

  而且拜邪天假扮魔所賜,他們看到的戰鬥,其內容之豐富遠超以往。

  即便如此,他們在這近百場戰鬥中,也未曾看到有魔會在戰局完全沒有任何優劣傾斜的情況下,掉頭走人的。

  是以強於殺伐的武商,才會在那般緊張的時刻,說出曾爲死營大統領絕對不該說的話。

  「走了。」

  大約過了幾個呼吸,邪天才用兩個字迴應了武商,且讓衆人清醒過來。

  同時,他狂跳的心,也漸漸平復。

  然而,卻依舊心悸無比。

  憑他的智慧,雖早已考慮到觀戰之旅會有意外發生,卻沒想到暗中窺視自己的魔一改不顯之初衷,從幕後跳到前臺,直接喝令正在戰鬥中的魔殺了過來。

  魔,過來了。

  而給他應變的時間,只有區區數十息。

  無論對方是何用意,他都知道在這數十息中,自己要做的就是儘量保下身後八十一位同伴的性命。

  「時間,太短了……」

  直到濃濃後怕轉化爲的心悸也平復下來,邪天方才在心頭暗喃了一聲。

  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只完成三兩成的軍陣,根本不足以應付來襲的魔。

  所以,他才會動用邪軍軍魂。

  所以,摩拓沒猜錯,墊後的武商行力蠍斷日之舉,根本不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若是單單斷日力蠍竭力一擊就能擊殺魔,那他自己都能殺,根本無需武商出手。

  「只是試探麼……」

  暗喃之後,他也就猜到了魔的用意。

  這個用意談不上壞。

  尚處在完善中的軍陣,正急需實戰的驗證。

  但試探背後魔所存有的心思,以及態度……

  思及此處,邪天閉上了血眸。

  隨後睜開的,是一雙依舊平靜的眸子。

  似乎這一閉,便將他因猜到的心思和態度,以及對魔之心智的考量等等而生的情緒,給抹掉。

  「走,走了?」逗戰王小樹一臉懵逼,「這又是什麼情況?」

  邪天笑了笑,聳聳肩道:「最近魔都是莫名其妙的,誰說得準,好了,恭喜我們與魔初戰,且沒死,大家先調息休整吧。」

  調息休整是必須的。

  仗著邪軍軍魂瞬間提升爲荒級三階此等堪稱二部最頂尖軍士的衆人,在方才一戰中的表現堪稱無暇……

  卻也因爲無暇,他們爲此付出的心力、體力以及意志的消耗是不可想象的,以致於剛聽到休整二字,一股他們闊別數百年的脫力感油然而生。

  脫的自然不單單是修爲之力,尚有心神之力和意志之力。

  這樣的恢復,絕非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

  見衆人開始休整,比衆人更疲憊的邪天卻還要繼續操控莫名感應警戒四方。

  警戒之餘,方才被他壓下的猜測,再度浮現心頭。

  「魔,還會來的。」

  他對這個猜測,幾乎做出了十成十的肯定。

  「而且下次來的魔,必然是暗中窺視我的魔,能號令其他魔的魔……」

  爲何?

  因爲他已然從方才一戰中看出,魔之所以來,只是來刺探自己的。

  自己是沒什麼好刺探的。

  「要刺探,也只是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想到這裏,他似乎也覺得這個軍陣之名有些不正經,笑了笑。

  再想到魔中途離去,他臉上我的笑容越發明顯。

  但他眸中,依舊幽冷。

  「下一次的事,誰說得準呢,魔……」

  一句沒有什麼感情的暗喃後,邪天斬卻了這一段思緒,又將僅剩的心神,投入到完善軍陣之中。

  與此同時……

  按兵不動大半年之久的酆崖,也開始有了動作。

  能夠修行酆崖斬魔殿下發之絕密軍陣的,都是酆崖不可輕用的精英大隊。

  如黍天子那般,能夠在兩百多年裏斬魔四首的大隊,尚不夠資格。

  而在他連遇二魔,即便第五次、第六次豁出性命也未能斬殺早已有了提防的魔之後,共計三十六支真正的酆崖精英大隊,離開酆崖,從各個方向進入域外這片戰地。

  三日後。

  新陣首度立功,斬魔一首,耗時一刻鐘又三炷香。

  四日後。

  新陣再度立功,斬魔三首。

  五日後。

  正相隔億萬裏綴在邪天身後的摩拓,不得不暫時放下自己好不容易滋生的慾望,掉頭朝酆崖所在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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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七十二章 魔鑄戰地 瘋涌

  黑日升降。

  殺機吞吐。

  當邪天也完成休整,已是六日過後。

  雖說他只用了一日功夫便悉數恢復,但這一日的時光,已然夠衆人回顧與魔的初戰,且反省自身。

  首先改變的,自然是對魔的態度。

  這種改變,不源自殺伐經歷,而來自邪天口中的走了二字。

  是走,不是逃,便足以說明自己之前對魔的重視遠遠不夠。

  更何況他們依仗的能夠與魔戰鬥的本錢,來自邪天專門針對魔的軍陣,以及被邪天視爲最貴重珍寶的邪軍軍魂。

  其次,便是對自身的正確評價。

  只有真正變成邪軍,他們才明白邪軍在邪天手上,爲何會爆發出那般恐怖的戰力,而自己和邪軍又有著多大的差距。

  最後,衆人便陷入了對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體悟之中。

  於此戰中,軍陣變化並不多。

  衍軍勢之劍劈開魔焰抵近魔。

  對魔的包圍。

  以及最後武商的絕殺。

  此刻他們才深切體悟到,邪天讓他們初次排陣時的囑咐。

  因爲這三次變化中的前兩次,在變化且達成目的後,他們各自的位置,又變回了原先的陣基排列方式。

  八十一人中沒有一個是蠢人。

  雖說他們不清楚此等變化究竟有何用意,但他們明白一件事,在與魔的初戰中,兼顧全局的邪天十分重視這一點。

  這便夠了。

  以後的他們,也會格外重視此點。

  待邪天甦醒,衆人互相打量,心有靈犀地爆出一陣大笑。

  「加油!」邪天笑著起身,摸著胸口輕輕道,「有朝一日,即使不靠他們,我們也能斬魔!」

  「斬魔!」

  「斬魔!」

  「斬魔!」

  ……

  齊喝動天。

  更動天的,是從衆人身上暴起的、域外戰場極其罕見的朝氣。

  真正休整完畢的衆人,再度成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將剩下的觀戰之路,走得格外朝氣蓬勃。

  走了不久,按捺不住的小樹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邪天,你說那魔,爲何就走了?」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們下次碰上這檔子事,又該如何應對?」

  「下次?不讓他走便是。」

  「哈,相比扮豬,還是喜歡你裝逼啊,哇哈哈……」

  ……

  摩拓聽不到邪天的裝逼之語。

  但剛進入酆崖戰地,他便得知了另外一個比邪天更會裝逼的人類。

  「暠?」

  「便是此人。」

  「他又出來了?」摩拓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道,「莫非這也是酆崖的應對之策……」

  「看樣子不是。」摩霄將收到的情報如實道出,「他遠遠綴在一支軍陣後方,意圖不明。」

  「意圖不明?」

  「嗯,那支軍陣曾險些覆滅,情報上卻說,他無動於衷。」

  摩拓點點頭,將腦海中屈指可數的幾個名字中的一個,取了出來。

  這個名字,便是暠。

  隨之同時出來的,是裝逼二字。

  都能在域外戰場廝殺了,還扮作需要一日三餐進食的凡人……

  都能成爲道祖,遠離這片留給神宮境聖人的戰場了,卻還恬不知恥留下……

  明明手握荒級三階道兵,還揚言能獨自斬魔……

  ……

  細數一遍暠的過往,摩拓就生不出任何慾望,反倒有些頭疼。

  「畢竟,是能裝逼的啊……」

  對於這種酆崖戰略性的存在,摩拓不願意太過倉促地對上。

  「該如何做?」摩霄問道。

  摩拓想了想:「若不是爲了那件事,至少要知道,他是爲何而來吧?」

  「此人粗中有細,智勇雙全,恐怕……」

  「那便看著。」摩拓沉吟道,「另外,也看著他在意的那支隊伍,想必那裏面,有他十分在意的東西。」

  摩霄點點頭,又問道:「那酆崖的動作……」

  「嘖,酆崖……」摩拓咂巴了下嘴巴,「什麼陣來著?」

  「據說是青雲問心圖,和紫陽化生陣。」

  「青雲問心,紫陽化生,呵呵,」摩拓笑了笑,「被你酆崖得逞了三次,這次便迫不及待了啊……」

  似乎三次這個數量,刺激到了摩霄的神經,讓他表情微微一凜。

  「雖說是相互利用,但若太過提前,對我們並非好事……」

  「我明白。」摩拓思緒如電,顯然比摩霄有著更深處的思考與顧慮,良久才緩緩道,「一刻鐘又三炷香,即便我提醒過他們要警惕,能夠逃脫的也只有半數……」

  「然後?」

  「看來即使沒有那個人類假扮魔的誤導……」摩拓笑了笑,回首看了眼葬海方向,「酆崖這是受刺激了。」

  摩霄恍然:「羅剎那邊的封號血子?這不值一提!」

  「對我們而言是不值一提,但對酆崖……」摩拓輕輕道,「至少他們能從酆崖手裏強搶啊。」

  「哼,倒是好算計。」

  經摩拓一分析,摩霄徹底明白了域外戰場的局勢。

  看似這種大局的改變,是因一個人類假扮魔,從而讓酆崖人人自危,不得已祭出比天外無相、禁魔落荒更強大的軍陣……

  實則這只是酆崖的將計就計。

  早在探知葬海那方的變化後,酆崖就有了此等心思,而邪天之舉,只不過讓酆崖的舉動更順理成章一些。

  「那如何是好?」對此,摩霄心中已有計劃,卻還是開口詢問。

  摩拓笑了笑:「還能如何,助人爲樂罷了。」

  摩霄蹙眉:「助人爲樂?」

  「準確來說,是助羅剎爲樂。」摩拓遠眺天際,隨意道出破局之計,「葬海那邊不是想搶麼,引他們來酆崖這邊,隨便搶,別客氣。」

  摩霄聞言,雙眸唰的一下就亮了!

  「妙!」

  「此事你去辦吧。」摩拓絲毫沒有因爲摩霄的誇獎形於色,輕輕道,「另外,幫我看好那人,畢竟若被羅剎察覺,那他就……」

  摩霄失笑應下:「那你呢?」

  「雖說很不情願,」摩拓有些無奈地看向某處,「但他來了,我至少也要跟著啊。」

  他,便是手握荒級三階道兵的暠。

  面對這樣的暠,魔族中能夠看著的其實不多。

  恰好,摩拓算一個。

  目送摩霄帶著一干魔重返葬海戰地,摩拓視線一個跳躍,看向更遠處。

  「這下,你也應該過來了吧,實在是太好了。」

  笑了笑,他方才轉身,朝暠以及被暠跟著的那支酆崖大隊走去。

  十日後。

  在摩拓樂於助人之計劃的影響下,邪天一行的觀戰之路,也跟著瘋狂涌向酆崖的衆血子繞了一個大大的彎,朝酆崖戰地行進。

  對此,他有所感,有所疑惑……

  卻不知這種變化,意味著一場超過任何生靈想象的大混戰,即將爆發。

  而他即將帶著尚無能力斬魔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跌落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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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七十三章 有欲名黍 看着

  就在得到消息的葬海,以慾望爲推手,將無數血子以及經歷大半年誅魔歷程的封號血子推入酆崖戰地時……

  酆崖士氣,已然達到了空前的地步。

  自青雲問心、紫陽化生兩大絕世軍陣出現在酆崖戰地至今兩個月不到,酆崖斬魔,二十又六。

  這是不可想象的戰績。

  而當酆崖斬魔分殿,將這二十六場斬魔之戰的具體分析,以及其他數十場戰鬥的分析分發給衆軍士看後,沉寂在魔之殤無盡歲月的酆崖,一洗哀塵,嘯聲掀天。

  有哀悼先賢者。

  有揮斥方遒者。

  有慾望飆升者。

  ……

  無論哪一種人,在喧囂過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不約而同匯聚在斬魔分殿之前,請求修行二陣。

  酆崖的穩妥舉動,在此刻才算得到真正的第一波回報。

  若沒有第一步的送死,沒有第二步的驗證,此刻的第三步,絕對不會走得如此穩健。

  但相比酆崖上被禁令不準出戰的精英大隊,親眼目睹紫陽化生陣斬魔最後一點過程的黍天子以及周泉等人,心中則是淒涼的。

  「新,新陣……」

  一邊唸叨這二字,一邊在腦海中不斷重複斬魔最後一點過程的他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什麼。

  「換,換陣了啊……」

  「是,是啊,魔,魔最後欲逃,卻,卻逃不掉……」

  「新,新陣……」

  「新,新陣……」

  ……

  逃。

  本就是件令他們不可置信的事。

  也就是兩百多年前,他們曾見過一次。

  那一次,魔強行合體,破開禁魔落荒陣而去,並與邪帝傳人擦肩而過。

  但這次,魔不僅逃了,還沒逃掉。

  於這般的思索下,於不斷呢喃新陣二字的過程中,他們於域外戰場歷經殺戮而鑄就的堅強意志和不滅鬥志,宛如狂風中的沙堡,簌簌消隕。

  「他niang的!他niang的!他niang的!」

  黍天子切齒喝罵三聲,將衆軍士從茫然中驚醒。

  被當成棄子,丟在域外戰場任憑魔殺戮,只爲降低魔的警惕性。

  是該罵。

  但罵有用麼?

  衆人的思緒到了這裏,正欲暗喃一聲沒用……

  「罵沒用,失落,自暴自棄便有用麼……」

  同樣沒用。

  最終,明白過來的他們,其意志和鬥志所化的沙堡停止了消隕,且開始恢復。

  他們是爲了自己而恢復,卻也給了自己一個苦苦的自嘲笑容。

  「別太在意了。」周泉拍了拍黍天子的肩膀,嗤笑一聲道,「至少活著回去,學會新陣,如此一來,說不定搶功更有把握,不是麼?」

  罵了三聲的黍天子,卻一臉失敗的頹喪。

  他覺得自己卻是很失敗。

  自第一次碰上邪天,他便被嚇跑。

  嚇跑之後,他借對慾望的操控,用自己的兩次拼命換來了一支聽他號令的大隊。

  然而欲率大隊行斬殺邪帝傳人之舉的他,又跌入了邪天那戲弄三方的佈局之中。

  所以失敗的他,爲了繼續保持對這支軍隊的掌控,同時也爲了避免暠的迫害,兩百年內四行搶功之舉。

  搶功,便是用性命去換。

  他本以爲自己只需拼一次命,但事到如今,他已經拼了整整九次。

  這是失敗的一方面。

  而另外一方面,他也終於從眼前石破天驚的一幕中,隱約猜到了什麼。

  「你假扮魔,引發酆崖鉅變,如今你如願以償,酆崖斬魔更爲犀利……犀利……」

  不斷呢喃犀利二字的過程,也是黍天子心跳不斷加速的過程。

  「你想要這犀利,對麼……」

  這才是他罵孃的真正原因。

  因爲他突然發現,就在自己竊喜發現了旁人所不知的邪天之舉動,並因竊喜而準備行動時,邪天已經站在了更高的高度,行更廣闊的佈局。

  隱約間,他看到邪天不耐煩地伸手將自己撥到一邊,並對自己說一邊兒去的場景。

  氣歸氣……

  但究竟要不要到一邊兒去呢?

  如今的自己,面對有了提防的魔,即便拼命也無法斬魔。

  如今的自己,在智謀的層面上,比邪帝傳人低了整整一層天。

  ……

  如是想的黍天子,突然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爲何,我就出來了……不該出來的,不該出來的……」

  一耳光後,他漸漸在衆同袍略顯錯愕的注視中平靜下來。

  他明白,兩百多年的等待與忍耐,讓他變得急躁。

  這種急躁,在分析出邪天假扮魔的真相後,就變成了愚蠢的熱血上頭。

  「不該出來的……」

  又暗喃一聲的黍天子,剛剛平復的心境,又開始波瀾起伏。

  他不甘。

  而不甘,便是慾望,是他進入酆崖斬魔後,兩百多年積攢起來的,受魔焰侵襲而漸漸蝕骨的慾望。

  但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卻不知道自身慾望所發生的變化。

  是以在被方才斬魔的精英大隊集體給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後,黍天子陰沉開口。

  「走!」

  走是自然要走的。

  但見黍天子並未掉頭轉身,而是直行前方,周泉便是一怔。

  「黍,我們該回酆崖修行新陣!」

  「再前行下去,徒勞無功!」

  「魔已經變了,即便你有搶殺之能,也再無搶殺之機!」

  「再走下去會死的!」

  「一口氣而已,待習得新陣,我等軍勳足夠,便成那下棋之人,不受擺弄!」

  ……

  「這個人,很有意思。」

  摩拓能看到黍天子臉上週泉等人看不到的表情變化。

  隨著衆人的勸說,黍天子的表情於扭曲中呈現出的多彩多姿,將他內心慾望的掙扎表現的淋漓盡致。

  是以,摩拓忍不住對地上盤坐的暠說了一句。

  當然,地面上坐著的只有暠。

  但圍繞暠站著的,卻有七十二人。

  七十二位荒級三階的道兵。

  他們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背嵬。

  「他入酆崖兩百多年,以搶殺之舉斬魔四首,尚不承認自己被魔焰侵襲。」

  說到這兒,暠低沉的聲音頓了頓,遂即擡頭看向顯露身形、卻未染紅半邊蒼穹的摩拓。

  「都是你們害的。」

  摩拓笑了笑,打量背嵬的視線,也落在了暠身上。

  「所以你跟在後面,就是爲了保護他麼……抑或是你的某個無法壓制的慾望,也在他身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6
第二千三百七十四章 給個面子 別走

  摩拓有些失望。

  因爲暠沒有回答他,反而在背嵬的保護下掏出烤架,宛如凡人踏春般悠閒地烤起肉來。

  更因爲在衆軍士的勸說下,表情倏然變得慚愧的黍天子,踏上了返程的路。

  「你也很失望吧?」摩拓看著暠笑問。

  「什麼?」專心致志烤肉的暠,頭也不擡隨意反問。

  「唔,我知道了……」見暠如此反應,摩拓笑得有些開心,「你不該反問,你該一笑置之的。」

  話音落,從暠右手二指間落在烤肉上的調料顆粒,有一顆從烤肉旁劃過,跌落火中,濺起一點火光,爆出一絲噗鳴。

  摩拓笑得更開心了。

  一人一魔的交流,很是簡短,比家常還無聊。

  但這種無聊再配上一人一魔過人的智慧,就變得極有味道。

  至少對摩拓來說,他品嚐出了。

  且比暠手中剛出爐的新鮮烤肉味道更美。

  「放開了吃,我會幫你看著他,且比你更用心,對了,他如何稱呼?算了,你不會告訴我的,但沒關係,看著就好,你說是不是,暠?」

  就在摩拓因自己智高一籌而說出誅心之語時,邪天也在看著,且看得比之前更認真。

  面對酆崖,他可假扮魔,進而切身體會禁魔落荒陣。

  面對葬海,身具羅剎初血的他更有優勢,但他卻因血棺而來的被動的血宙古經之能,無法假扮魔,進而切身體悟血靈逆煉陣,尤其是血靈逆煉陣最後一重變化衍生而出的那張巨大且醜陋的猙獰面龐。

  再加上自轉了個大彎後,葬海血子的狀態也變得莫名其妙,儘量避免與魔發生衝突,尤重極速趕路,宛如他們的前方有著另外一滴羅剎初血般。

  是以在觀戰機會難得的前提下,想要從血靈逆煉陣中摳點兒有用的東西出來,邪天必須認真。

  兩個月時間,邪天的心神極速消耗著。

  即便血靈逆煉陣對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裨益並沒有多大,但隨著這種消耗帶來的,是畫卷的逐漸豐滿。

  直至某日,血眸中滿是疲憊的邪天,突然停住了步伐。

  身後八十一人剛剛一怔,便見邪天盤坐下來,同時身上迸出之前從未出現過的落塵氣息,瞬息進入天一之境。

  「落塵,天一……」

  「牲口啊……」

  「應該,差不多了?」

  「是啊,觀戰大半年,我很期待!」

  「真能如他所說,把魔留下來麼……」

  「或許不是軍陣大成,只是突然有所得,畢竟時間太短了……」

  「無論怎樣,下次定把魔留下!」

  ……

  於護法中,因邪天異動而生的情緒,在衆人的交流中彼此傳遞著。

  情緒中最多的,還是忐忑。

  這是一種渡過初生牛犢不怕虎後的成長。

  近千二部神界最頂尖天驕,數千羅剎獄最頂尖血子甚至封號血子的性命,教會了他們許多東西。

  這些東西加起來,是一種不可想象的收穫,其必會對他們此後的修途產生莫大且深遠的影響。

  但影響的同時,這些東西也變成了一份與魔等重的大山,壓在了他們的頭上,心上。

  三日後,邪天的甦醒結束了他們的忐忑。

  「三日時光。」邪天一一掃過衆人,輕聲道,「做好準備,我替你們護法。」

  輕音入耳,進了心中,卻變成了驚雷。

  終於要和魔一戰了麼?

  於沉默中,衆人相繼盤坐下來,開始準備。

  所謂的準備,便是調整心理。

  八十一人中的每個人,都參與了三千界的滅世之戰,論心性,個個卓絕。

  然而這種檔次的卓絕,還遠遠不夠與魔一戰。

  不過邪天相信,且一如既往地相信,三日之內,所有人都會將心態調整到能與魔一戰的境界。

  「這,才是最重要的啊……」隔著衣衫摸了摸軒轅戰碑中的邪軍軍魂,邪天暗喃,「至少我不希望他們像你們一樣,爲了我活下來,而去死。」

  暗喃中透露出的情緒,並不怎麼美好。

  似乎即便真正完成了針對魔的軍陣,在與魔的真正戰鬥中,其過程也和在生死間險舞差不多。

  尤其,是邪天自己。

  視線從八十一人面龐上一一掃過後,邪天又看向葬海血子涌去的方向。

  「酆崖……」

  兩個月前見此一幕且拐了個大彎後,他便有所感。

  感覺很是朦朧。

  除了魔在其中所做的看不見的手段,他也找不到葬海血子如此行事的原因。

  「莫非,酆崖的反應此刻才開始,但又與羅剎有何關係……」

  總不至於真的要聯手抗魔吧。

  如是想的邪天,將這個想不通的疑惑壓下心頭,忽而又發覺自己心頭的疑惑,多了不少。

  每一個疑惑,都與域外戰場有關。

  其中最大的疑惑,還是魔爲何會按照酆崖安排的方式去死。

  笑了笑,邪天正要坐下,邪心陡然一跳。

  下一瞬,表情凝重的他,就看向了前方某處。

  與此同時,他略帶惋惜的聲音,也在衆人耳畔乍響。

  「備戰!」

  世事不盡如人意。

  大半年的觀戰之旅,除了兩個多月前魔抽風似的試探外,本是一路順利。

  孰料在最後時刻,魔卻沒有給八十一人三日的準備時間。

  準確來說,只有小半日。

  當根本來不及調整狀態的衆人,從茫然中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片被染紅了的猩紅蒼穹,並因此心神劇蕩。

  隨後,是一句愕然中帶著發自本能之譏誚的疑惑聲。

  「窺,窺源境?」

  聲音很好聽,但尚不足以影響身處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中的衆人心神。

  「呵!呵!呵!」

  魔一臉懵逼地呵了三聲,過程中,他的視線也朝自己前進的方向看了兩眼。

  「我摩蕩真是見了鬼了啊,先是兩百多羅剎視我若無物,如今又碰到……呵呵,窺源境的人類……我怎麼忍心啊……」

  一番不可思議的自嘲後,摩蕩指著前方,看向邪天。

  「你說,我該放過你們,去追那些葬海的血子麼?」

  邪天靜靜看著摩蕩:「爲什麼?」

  「因爲,」摩蕩認真道,「他們比你們強啊,強很多啊!哦哦,雖然你們都是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垃圾……」

  轟!

  摩蕩認真的譏誚剛落,一股撼動域外殺雲的不屈鬥志,從邪天背後八十一具身軀內沖天而起。

  感受著衆人因摩蕩一句話而瞬間調整好的狀態……

  邪天閉上血眸。

  嘴角微微上翹。

  「給點面子,別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7
第二千三百七十五章 初戰 浮屠爲塔

  摩蕩是一位不太正常的魔。

  不正常,不是說他實力。

  能在邪天莫名感應的盡頭出現,且不給邪天反應機會便出現在邪天面前的魔,其實力比之邪天第二、三次碰到的魔還強上一些。

  能體現他不正常的,不僅是目睹數百血子無視自己,從自己身旁瘋掠而過後產生的呆滯,以及呆滯後他的極速追擊,也是見到一幫人類仙尊出現在域外的失笑與茫然。

  總的來說,這個魔有些腦抽,有些中二,想象力夠豐富。

  但他覺得,面前的人類更不正常。

  因爲領頭的仙尊告訴他說,給點面子,別走。

  這個面子,摩蕩覺得是十分應該給對方的。

  是以在邪天話音落下三個彈指後,九州界與魔的第一次戰鬥,便拉開了序幕。

  序幕兩帷。

  一帷是幾欲焚盡天地的魔焰,一帷是妄想闢地開天的虛劍。

  當兩帷碰撞,虛劍破入魔焰直指魔體時,摩蕩便發現這幫人類仙尊更不正常,且不正常到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地步。

  當他將從譏誚變成陰森的視線落在邪天身上時,一切不正常的情緒已被他斬卻,心頭留下的,唯有遭遇勁敵時的冷靜與沉著。

  畢竟,他所遇到過的葬海血子和酆崖軍士,即使能抵消壓制他的魔焰……

  但劈開?

  而且是被人類仙尊這種根本沒資格踏足域外戰場的垃圾劈開?

  他從未遇到過,也從未聽說過。

  因爲摩蕩這般的反應,軍勢之劍固然劈開了魔焰,但當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變陣欲包圍摩蕩時,於笑聲中,摩蕩分身八十又二。

  見此一幕,尚未變成邪軍的衆人心頭便是一緊。

  他們猶自記得上次遇魔的情景,是以他們非常清楚,邪天趨於完善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似乎就這般被破了一層。

  好在,就在這個念頭將生未生的瞬間,他們變成了邪軍。

  「荒級三階道兵!」

  摩蕩魔眸驚縮,且心生疑惑。

  「奇怪,酆崖往往都是先放道兵逼我分身,他們卻……嗯?」

  突然想到之前發生的事,他心頭猛地一跳!

  「摩拓傳話要我等小心提防,莫非這便是酆崖新陣?應該是了!」

  思及此處,摩蕩警惕心大增,一邊嚴密防禦,一邊仔細揣摩這個陌生的,卻讓人類仙尊有自信藉此陣讓自己別走的軍陣。

  「僅憑軍陣,便能力抗魔焰之侵襲,至少七成!」

  「能變成真正的道兵,而不是模仿!」

  「即使未變成道兵,其軍勢化劍,便能斬開我三成氣勢!」

  「他們還想包圍……禁魔!此陣同樣有禁魔之功!」

  ……

  提及禁魔,禁魔便現。

  感受到分身無法合體,摩蕩心中一凜,但旋即他就發現……

  「此陣禁魔之功,只有禁魔落荒陣三成不到,哼!」

  暗哼剛落,摩蕩陡然合體!

  合體瞬間!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倏然一變!

  「血宙古經的氣息!這怎麼可……不好!」

  僅僅是雙方千分之一瞬的變化,發現軍陣有禁魔之能的摩蕩,便知道自己上當了。

  看到重新被自己包圍的魔,變成邪軍的衆人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魔在變,邪天也在變……」

  「斬魔套路並不死板,而是隨敵而變……」

  「但萬變不離其中,魔,是定要圍起來的!」

  「不是邪天的軍陣被破了一層,而是……」

  ……

  禁魔之力,逼摩蕩合體。

  合體瞬間,邪天借血宙古經的氣息驚魔。

  驚魔瞬間,魔便被包圍。

  斬魔伊始,邪天便用隨機應變,將善變的魔圍在了軍陣當中。

  隨後,面對驚怒凝視自己的摩蕩,血眸幽冷的他轟出一拳。

  拳出,饕餮現,鑿齒出,邪天面色瞬間蒼白。

  因爲幻成饕餮的不是氣血之力,而是他堪比聖紋的三十六天地神通。

  而幻成鑿齒的,則是他全身一半的氣血之力。

  「就憑這,留下我?」

  孰料摩蕩對此視而不見,依舊森森凝視邪天那雙和自己差不多顏色、卻低賤至極的血眸。

  隨後,他就這般右手橫出成爪,抓向饕餮虛影。

  爪未至,饕餮虛影便宛如遭受了莫名之力的侵襲,開始劇烈扭曲。

  但就在魔爪即將觸碰到饕餮血影,並將這充滿天道本源氣息的身影崩碎之時,摩蕩面色再變!

  「浮屠變!」

  嗡!

  軍陣未變!

  衆人之位未變!

  但衆人所形成的軍陣之形,卻變成了一座塔!

  他們非常熟悉的塔!

  邪天借體內仙台施展的本源之塔!

  卻更是他三境所修的浮屠時空塔!

  時空塔出!

  歲月成宇!

  經緯成宙!

  囊括饕餮鑿齒!

  塔中的魔爪剛剛觸及這片虛幻的塔壁時空,便宛如被送到了另一方天地,根本無法毀滅饕餮虛影!

  「浮屠時空經!」

  「三十六仙台!」

  對人類瞭解至深的摩蕩,第一時間在心中喝出驚悚之音!

  浮屠時空經乃大帝之經!

  三十六仙台,更不是此界人類能擁有之修爲!

  更何況施展這些的,竟然只是一個窺源境大圓滿的仙尊!

  「也好在你是仙尊……」

  隨著冷喃,摩蕩心頭的驚悚也變成了凜冽殺意,且開始後退。

  後退之餘,他雙手不斷在面前虛空中劃圓。

  肉眼可見的漆黑之圓不斷涌出,且漸漸變大,當兩串形如聲波又宛如喇叭的圓臨近時,邪天修至圓滿的浮屠時空塔,開始扭曲變形。

  見此一幕,邪天心凜。

  浮屠時空經的強大,早已經過無數戰鬥證明。

  但他從未遇到過這種能撼動浮屠時空塔的敵人,連星墳中的那個女人都辦不到。

  更讓他心悸的是,他根本看不出魔究竟施展了何種手段,能讓浮屠時空塔扭曲。

  「如果只是這樣,你會死喔……」

  似乎發覺了邪天的細微變化,魔音再現,且非常輕佻,但摩蕩那森森魔眸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殺意依舊決絕。

  伴隨兩串似在吞吐混沌的圓的接近,浮屠時空塔的扭曲越發劇烈。

  就在此時,邪天冷冷開口。

  「合!」

  話音落,虛空嗡鳴,宛如一扇玄之又玄的天地之門,正在緩緩開啓。

  隨著天門大開,他身後八十一人身上爆出無限華彩。

  華彩沖天,融入饕餮。

  將饕餮變成了實體一般的存在。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7
第二千三百七十六章 初戰 妖神之座

  華彩便是衆人所感悟的天道本源。

  衝入邪天借自身三十六天地神通所化的饕餮中,便等同將八十二人感悟的天道本源完全統一。

  若是一般的統一,並不算什麼。

  但若是以邪天爲主導的統一,就能讓八十一人都能感受、接受乃至施展邪天的三十六天地神通。

  而摩蕩此刻微微發白的表情,似乎就在述說這個可能。

  隨後……

  邪天又出了一拳。

  拳出!

  饕餮有靈!

  張口咆哮!

  咆出神通如海!

  直衝兩串黑圓!

  兩串黑圓,宛如黑洞般吞噬著神通海。

  但僅兩瞬光陰,黑圓組成的前大後小的喇叭,其尾部便迅速腫脹起來……

  嘭!

  嘭!

  劇烈的爆炸在塔內發生!

  浮屠時空塔晃動更巨!

  摩蕩也忍不住後退兩步,面色再白!

  「花樣真多啊!」

  摩蕩眸光一戾,同樣出拳!直轟塔壁對面的邪天!

  他已然切身感受到!

  八十二人中,沒一個能傷他!

  但若八十二人全都變成領頭的邪天,就能!

  而從饕餮口中噴出的神通海,便等於八十二個邪天同時朝他出手!

  「他怎麼想出來的!」

  他不明白!

  變成邪軍的八十二人,也在此刻方才明白過來,且心中駭然!

  「本源之塔!」

  「本源之塔,不僅是爲我等提供修行!」

  「更是爲了能統合我們的本源之力!」

  「邪天那個時候,便有此打算?便有此打算!」

  ……

  饒是知邪天甚深,衆人也無法避免地滋生震驚!

  因爲邪天施展本源之塔供他們修行,是在他們重逢之時!

  而如今這一幕說明了什麼?

  說明那個時候,邪天心頭就已經有了斬魔之局的雛形!

  就在此時……

  轟!

  魔拳落塔壁!

  噗!

  邪天狂噴血!

  但他眸中,依舊平靜如淵!

  如淵之際,更有鑿齒怒吼!

  怒吼瞬間,便是八十一人都感覺自身血肉慾脫體而去……

  「鑿齒?我殺得不想殺了!」

  摩拓直視邪天,並不收拳,任憑鑿齒之力順著貼著塔壁的拳面入體。

  入體,毫無動靜。

  見此一幕,邪天如淵的血眸微微一縮。

  「氣血之力,並非對他無用!」

  想起之前試探自己的魔的反應,邪天瞬間確定此點!

  「但他有特殊辦法對付鑿齒!」

  念頭剛生,對魔無用的鑿齒虛影倏然消失,化爲他體內的氣血之力。

  「你認爲,有用麼?」

  對此,摩蕩森森一語,轉身便朝身後塔壁轟出一拳,魔拳指向的另一端,不再是受魔拳吐血的邪天,而是白芷。

  見此一幕,邪天心中又是一驚。

  縱有浮屠時空塔的防護,本源之力根本無法觸及塔壁中的衆人。

  但摩蕩的魔拳卻不是觸及,而是一種莫名的震盪!

  他之所以吐血,亦是因爲無法化解這股透過浮屠時空經構建的玄妙時空傳遞到邪體內的拳力!

  他都無法化解!

  白芷受之必死!

  嘭!

  因變成邪軍,白芷面無表情,但她腦海中卻生出了一個死字。

  然而魔拳落塔壁,她卻只感受到了一點輕微的顫動,但她對面……

  噗!

  邪天再噴一口鮮血,面色蒼白!

  「嗯?」

  發現此點,摩蕩回頭,魔眸中掠過一絲不解。

  「這次,我倒沒看出來,但沒關係……」

  嘭!

  再接一手饕餮吼出的神通海,摩蕩後退之餘對邪天森森笑道:「看你能替他們承受多少次!」

  轟!

  魔拳瘋出!

  饕餮狂吼!

  找到了邪天弱點的摩蕩,不管不顧地開始出拳亂轟。

  統合八十一人本源之力,並讓八十一人都能施展自身天地神通的邪天,似乎也被逼入了兩敗俱傷之局,神通海如雨,從摩蕩頭上傾盆而來。

  接下來的戰局,便是如此持續。

  到了這個地步,雙方的試探已然結束,軍陣之變也似乎變得無用。

  浮屠時空塔,能最大限度統合衆人之力的同時,對衆人來說亦是最大的保護屏障。

  這是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最大的優勢所在,也是八十二個仙尊能夠正面面對魔的底氣所在。

  但優勢之外,便是弱點。

  「你雖能統合八十一人之力,將八十一人的攻伐提升到和你一樣的程度,卻無法讓八十一人變得真和你一樣強啊……」

  瘋拳頻出之際,摩蕩冷笑,冷笑之餘,心頭卻也不免疑惑。

  「這便是酆崖新出的軍陣?也太……嗯?」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心頭不由一驚。

  「但若主持此陣之人的戰力夠強的話……」

  思及此處,摩蕩不由變色。

  「若是酆崖的暠主持此陣……難怪,難怪兩個月殺我族人二十多!哼!」

  此念一生,摩蕩驚怒交加,出拳更厲!

  而邪天不僅頻頻借軒轅戰碑替衆人承受魔拳之力,更在瘋控饕餮噴出神通海予以還擊!

  見此一幕,變成邪軍的八十一人目眥欲裂!

  他們想過自己會在斬魔之戰中淪爲配角,且是必須的!

  卻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擺設!

  但此刻他們才明白,借邪天之力,他們或有可能斬魔!

  但斬魔之中,魔對他們造成的所有傷害,只能由邪天來承受!

  他們承受,便是一個死字!

  「死!」

  萬餘魔拳轟出的摩蕩,突然厲喝一聲!

  萬餘魔拳攻敵,便是萬餘片神通海傷己!

  「連我都快重傷,你如何能不死!」

  隨著最後一記九成力道的魔拳朝邪天轟出,他看向面如白紙的邪天之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而就在此時,一層宛如閃電般的漣漪從動盪不休的塔壁上倏然劃過!

  這一劃!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陣尾翹如尾針!

  浮屠時空塔,上下倒轉!

  本未發現此幕的摩蕩,在凌厲塔尖對著自己時倏然有感,拳落塔壁時驚怒望天!武商入眼!

  「斷日力蠍?區區空聖境中期的煉體……該死!」

  轟!

  魔拳落塔壁!

  武商rou身瞬間潰敗!

  邪天卻在摩盪口道該死二字前一瞬,代替武商出現在了塔尖之處!

  而他身下緩緩呈現出的,則是讓摩蕩魔眸縮如針尖的一尊神座!

  借八十一人之力呈現而出的殘缺神座!

  妖神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7
第二千三百七十七章 但 這是羣毆啊

  妖神座!

  哪怕只是無比殘缺的妖神座一出!

  凝於域外如鉛般厚重的域外戰場氣息,頓時在清脆頻頻的哀鳴聲中爆碎開來,化爲烏有!

  將浮屠時空塔塔內天地染成猩紅的魔焰,如遭天道暴雨,其囂張之勢須臾間萎靡八成!

  而被妖神座氣息直接針對的摩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重壓!

  彷彿瀚宇不再眷顧!

  宛若一片寰宇壓身!

  魔眸皴裂的摩蕩,死死盯住頭頂殘缺神座,正要壓下恥辱的恐懼之感,換來破天之戰意,孰料心中陡生寒意!

  下一瞬!

  他明白了!

  寒意來自冒犯!

  冒犯來自他對妖神座的注視!

  還不是他充滿敵意的注視!

  似乎瀚宇之中,包括他在內的所有生靈,都沒有資格注視這張殘缺的神座!

  大帝氣息!

  大帝之物!

  驚恐的靈光閃現!

  摩蕩之思緒直搗黃龍!爲妖神座找到了準確的位置!

  他內心因此瘋狂咆哮!

  「開什麼玩笑!」

  「人類仙尊啊!」

  「聖紋弄出大帝氣息!當我是白癡麼!」

  ……

  仙尊能施展聖紋不算什麼!

  但僅僅是神宮一境的太一神通,也就是聖紋,卻弄出了大帝氣息!

  哪怕是用一絲去形容都很勉強的大帝氣息!

  打死他都不信!

  摩蕩因不可置信而瘋狂!因瘋狂驚恐!卻又因驚恐,之前未曾爆出的戰意,在殘缺妖神座即將落下之際猛烈爆出!

  「啊!」

  此時此刻,爲了求活的摩蕩,魔體中裂,一顆七彩繽紛的心臟躍而沖天!

  見此心,邪天始終如淵的血眸,陡然間爆出璀璨之芒!

  璀璨之芒稍縱即逝!

  但一抹他在重重迷霧間一直在追求卻絲毫沒有所得的彩虹,留在了他心中!

  「這便是,魔之力!」

  彩虹掛於心穹!

  萬念不棄斬魔!

  於邪天一成心神竭力感受從七彩心臟噴涌而出的魔之力時,另外九成心神操控借一切手段堆疊而出的洪級天地神通,霸世而壓!

  咣!

  宛如星辰崩滅!

  宛如天地湮沒!

  妖神座與七彩心臟的撞擊,爆出了這片域外戰場曠古絕今的強光!

  強光如劍,橫掃!

  掃得這片天地沒了虛空!

  掃得這片天地沒了殺雲!

  掃得這片天地沒了黑日!

  掃得這片天地大地虛無!

  護佑八十二人的浮屠時空塔,即使連魔都無法摧毀,卻在強光之中如紙片般被撕毀,蕩然無存!

  身處碰撞中心的邪天和摩蕩,直接汽化!

  借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組成浮屠時空塔的八十一人,只留八十一點生命的靈智之光,飛散四方!

  沒有生靈能夠在這種碰撞中存活!

  這便是妖神座與七彩心臟碰撞後產生的決絕意志!

  然而……

  七彩心臟,尚未被毀滅。

  它只是變小了,小得如同血肉最細微的顆粒,從滅世強光的縫隙間狼狽鑽出,落在尚未化爲虛無的域外大地上……

  跳動。

  跳動很輕微,幾乎微不可察,時間間隔更是漫長得不似心跳。

  但其每一次的跳動,就如同一張吞吐的魔之口,吞噬著寰宇間最玄奧的力量。

  藉此力,如同血肉顆粒的七彩心臟緩緩變大,其跳動也開始從虛弱走向有力,從有力走向強勁,而其跳聲,也漸漸如鼓,似欲奏出生命之強音。

  就在七彩心臟緩緩恢復活力的過程中……

  強光中央,被汽化的邪體,開始在無窮金色元陽的催動下進行自我編織。

  此時此刻,小霸王是瘋狂的,卻也是凝重的。

  他沒有罵邪天敗家子,而是漠然注視那個正在恢復的七彩心臟,一邊瘋狂修行培元功,一邊迷惑呢喃。

  「這玩意兒,我似乎踩爆過很多很多……」

  論恢復,強如摩蕩,也沒有宛如開了作弊器的邪天快。

  但再快,其實也有限

  見七彩心臟如今的恢復程度,已然能讓自己的邪心跳速飆升到極致,邪天閉上血眸,旋即復睜。

  下一刻,他的黑髮,漸白。

  黑到白的過程,是一件正在發生的驚天之事。

  隨著過程的持續,飛散於四面八方的八十一點生命的靈智之光,如同受到了召喚,開始朝邪天匯聚。

  匯聚的過程,也是靈智迅速壯大、進而化爲意識、三我的過程。

  當靈光重新變成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時……

  借軒轅戰碑之力救活衆人的邪天,滿頭銀絲。

  而與他相隔萬丈的七彩心臟,也在最後一聲如同開天闢地的重跳之下,變成了摩蕩。

  這個時候的這片天地,沒有了強字。

  沒有生靈死去。

  但方才雙方那一瞬的絕死爆發,抹去了這片天地的強,留下的,只有弱。

  九州八十一至高戰力,其實力尚有九成。

  但即便是十成,也從無資格道一個強字。

  重生的摩蕩,外表看上去完好無損,甚至嘴角掛著一絲陰森卻輕佻的笑意,但其逸散出的魔焰,寫滿了弱字。

  而邪天,傷得最重。

  至於有多重,活下來的八十一人並不知道。

  但那滿頭銀絲,又讓他們想起了軍神谷中的邪天。

  「就完了?」

  率先開口的,是朝邪天和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從容走來的摩蕩。

  「好陣啊!」

  「變幻間十拿九穩,幾乎將我所有的反應謀算於內!」

  「你好強啊!」

  「修浮屠時空經,將浮屠時空塔融入軍陣之中,立足不敗之地!」

  「你好變態啊!」

  「區區人類仙尊,走到聖紋一步也就罷了,神通卻能破入洪級,更釋放大帝氣息!」

  「但那又如何?」

  摩蕩話音落,腳步頓,雙手一攤,朝邪天森森一笑:「就完了。你完了,你竭力保護的他們也完了,你會死,他們也會死,之前一切的反抗都毫無價值,完了,哈哈,完了啊!」

  八十一人聞言,心旌搖晃。

  生死之間,他們明白了很多東西。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

  「可能,從來就沒有九州無敵,大殺四方……」

  因爲斬魔至今,他們真的只是擺設。

  這種來自鬥志層面的,前所未有的絕死打擊……

  強如武商,都心如死水。

  就在此時……

  「哪裏完了?」

  邪天活動重生的邪體,看向摩蕩,疑惑問道。

  摩蕩失笑:「殺你,三招啊。」

  「但,這是一場羣毆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7
第二千三百七十八章 他 真做到了啊

  看著邪天那張認真的表情,摩蕩因對方的謎之裝逼失笑。

  但漸漸地,他的笑聲就變小,直至於無時,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因爲魔眸之中,即將被自己一句話斬滅所有鬥志的那羣充當擺設的仙尊,緩緩擡起了頭。

  他看得很認真。

  之前灰暗的那一雙雙眸子,隨著擡頭而漸漸亮起,宛如燎原之火,瞬間點燃了方才熄滅的某些東西。

  「你是騙我,還是騙他們?」

  「他們我從沒騙過,至於你,」邪天鄭重看著摩拓,聲音也很是認真,「鑑於你是我第一個想要認真對付的魔,我承諾,不騙你。」

  鑑於……

  承諾……

  摩蕩呢喃這兩個詞的同時,就生出眼前這個有些變態的仙尊,應該就是個大騙子了。

  「但你,騙不了自己啊,對麼。」

  話音落……

  魔焰如霞,繪染半壁蒼穹。

  軍勢如劍,劈斬域外河山。

  「殺!」

  「九州無敵!」

  「大殺四方!」

  九州八十一人,因邪天羣毆二字而暴漲到極致的鬥志,只是簡單地通過三句低沉之吼略微表達,隨後便齊齊化爲邪軍狀態下的戰力之浪,跟隨軍勢之劍,撞向那片如同砥柱的魔焰。

  大戰,再啓。

  而這一次,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並沒有再變成浮屠時空塔。

  似乎正因如此,邪天所說的羣毆得以實現。

  但在萬浪壓頂下連連後退的摩蕩卻明白,羣毆之所以會實現,根本不是浮屠時空塔!

  「該死!」

  心中滋生莫名憤怒的摩拓,只來得及暗罵二字,便開始了對萬浪的反擊。

  這二字之後,斬魔之戰,就變成了鏖戰。

  能夠變成鏖戰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邪天雖傷得最重,但這並不是關鍵。

  關鍵是摩蕩受傷。

  更關鍵的是,受傷後的摩蕩,其戰力終於下降到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能夠承受的地步。

  以此爲前提,邪天構思且通過大半年觀戰方才初步完善的此陣,方能和魔艱難進行正面一戰。

  也就是在此刻,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才開始展現真正的威力。

  於邪軍狀態的廝殺中,九州八十一人都想通了這一點。

  「這個牲口!」

  「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能讓我們與魔一戰!」

  「我說爲何這一戰和上次的節奏不一樣……」

  「哈哈,邪天還說不騙他,結果……」

  「結果個毛,先結果了他!殺!」

  ……

  總的來說,自九州界這第一場斬魔之戰開始,邪天打的主意便是將魔的戰力拖到和自己一方同一個水平線上,然後用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鏖戰羣毆。

  然而目的雖然實現,鏖戰的過程卻依舊殘酷。

  鏖戰一日,八十一人中,一人被摩蕩擊殺。

  擊殺瞬間,邪天在變幻之中,力保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無虞。

  鏖戰二日,軍陣再隕三人。

  第三日,九州六天驕中的張傷面對摩蕩最後的困獸猶鬥,強行脫離軍陣,替武徒擋住致命一擊而隕。

  第四日,摩蕩倒在了黑日初升之中。

  此時,組成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七十六人,包括邪天在內,人人重傷瀕死,三我悉數力竭。

  這是一片連喘息都沒有聲音的疲勞天地。

  三個時辰後,才有聲音出現。

  卻不是虛弱的興奮,而是淒涼的低泣。

  哭出聲的人是武徒,他強自壓抑的低沉哭泣,卻讓衆人都紅了眼,溼了眸。

  因爲他們知道,若死去的人真能再活過來,邪天就不會在他們期待的三個時辰內,都無動於衷了。

  斬魔一首,隕落五人。

  其中一人,還是九州六天驕之一的張傷。

  「你,你是不是傻,傻啊……」

  低沉的泣聲裏,夾雜著武徒痛徹心扉的輕喃。

  「我覺得,他會很開心。」武商勉強爬了過來,輕輕道,「至少你活了下來。」

  「可,可我……」

  「替他們活下去,替他們,戰下去……」

  ……

  因同伴隕落而生的緬懷,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沉入衆人心底。

  擡眼望去,受傷最重的邪天遠在千丈之外。

  那裏,正是張傷死去的地方,但那個地方,卻連張傷的屍體都無法護住。

  「公子他,才是最痛的……」

  白芷暗喃一聲,掙扎爬起,朝邪天走去。

  死去的張傷,不僅是九州六天驕,其更被衆人熟知的身份,是九州神朝死營中一路幫助邪天的四位哥哥中的一人。

  這一份情感,是衆人不曾具有的。

  更何況歷經無數戰鬥,張傷是四人中唯一活下來的一個。

  「公子,您別太傷心……」

  走到邪天身旁的白芷,溫柔的聲音裏滿是關切與安慰。

  邪天看向白芷,輕輕道:「去療傷吧,我沒事。」

  「公子……」

  白芷欲言又止。

  九州何人會不知道邪天最重感情?

  因神韶之死,邪天直接改寫九州命運!

  因神姬之死,邪天直接走出歲月九步!

  就在白芷沉入有關邪天的回憶中時,耳畔忽然響起了邪天近乎呢喃的聲音。

  「說不定,沒死呢……」

  「公子,你說什麼?」白芷陡然一怔。

  「我也不知道。」邪天閉上了血眸,「天哥是不滅體,或許,是這樣的吧……」

  白芷雙眸瞪圓,心生欣喜:「他,他真的能活過來?」

  邪天回望衆人,笑了笑。

  「應該,是這樣的吧……」

  「太好了!」

  白芷輕快歡呼一聲,朝低沉的人羣跑去,想把欣悅帶給衆人。

  見此一幕,邪天卻再次閉上血眸,心中在流血。

  「天哥,希望你真能活下來。」

  話音落,邪天邁步,而他右手食指上的一縷葬土迷魂,卻混著他能主宰域外戰場氣息的一點心神,落在了張傷倒下的地方。

  衆人的哀痛,似乎真的被白芷帶來的欣悅沖淡了不少。

  隨後,倖存的數十人才開始認真療傷。

  療傷之餘,延遲許久的斬魔之喜方才在衆人心頭浮現。

  即使這種喜悅因殤而消褪了不少。

  而喜悅之外,是重襲他們道心的駭然與震驚。

  震驚,可以用一句話來表示——

  「他,真做到了啊……」

  ……

  整整三日過去,衆人的傷勢方才恢復小半。

  而此時,傷勢痊癒的邪天,卻陷入了因斬魔而來的無數鉅變之中。

  首先,便是摩蕩身亡後,那道防不勝防進入邪體的氣息。

  他不知道這氣息是什麼。

  但他能感受到,這股氣息的進入,讓他僅僅提升過一次的九字神通又產生了鬆動。

  而這鬆動之力,很有些強。

  「是斬魔的獎勵麼……」

  「是,九天氣息麼……」

  想了三日,邪天方才小心翼翼地將思維延伸到了邪刃曾提及過的禁忌之上……

  卻不爲之驚。

  也不爲之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17
第二千三百七十九章 戰後之悟 碎片

  九州界斬魔首戰,已過去六日。

  似乎因爲承受過無盡歲月的戰鬥,域外戰場擁有了常人不可想象的生命力,這場分外不一的戰鬥對其造成的傷害,已經看不到多少痕跡。

  黑日之下。

  殺風四起。

  需要借「前輩」所賜之法抗衡域外戰場氣息的七十多人突然發現,此時的他們在不運轉此功之下,強行承受域外戰場之氣息,竟沒有多大痛苦。

  爲此,他們欣喜。

  離真正活下來還很遠,但至少,他們朝前踏出了一小步。

  而帶領他們走出這一小步的,便是邪天。

  或許因爲和邪天太熟,或許是因爲無知,八十二位仙尊行曠世未有的斬魔之舉,只在他們心中變成了一句略顯恍惚的輕喃——

  他,真做到了啊。

  猶自想起兩百多年前,邪天被魔焰折磨得三我扭曲之景……

  猶自想起兩百多年前,邪天口中道出的,那叫無敵的魔……

  猶自想起這兩百多年,邪天爲斬魔之事閉門不出的場景……

  猶自想起這兩百多年,他們爲並肩作戰付出的瘋狂努力……

  ……

  這所有的付出,在六日前,得到了回報。

  而損失……

  排除衆人之間血濃於水的情感,此次九州斬魔的戰損相比酆崖和葬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似乎,離無敵又近了一步呢……」

  當想到邪天那近乎開玩笑而來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八個字時,衆人不免會心一笑。

  會心一笑的同時,一股淡淡的氣息便以一種無視衆人之抗拒的姿態,融入他們的三我之中。

  驚而回首。

  他們便看到了睜開血眸的邪天,朝他們點了點頭。

  隨後便是安心。

  只要是邪天給的,他們沒理由不安心。

  安心之後,則是體悟。

  體悟瞬間,總計四十六股修爲突破的氣息暴起沖天。

  窺源境六層。

  窺源境五層。

  窺源境七層。

  ……

  眼見此幕,不驚不懼的邪天暗暗點頭。

  「能分就好。」

  這些氣息,便是他斬殺摩蕩瞬間,涌入體內的莫名氣息。

  莫名氣息能讓他久無寸進的九字神通產生不一般的鬆動,單此一點,就能說明其何等珍貴。

  但由之而來的卻是擔心。

  他很擔心這股氣息只能被斬魔之人所擁有。

  如今,他放下心來,但一個新生的疑惑又浮於心頭。

  「酆崖軍士,爲何未曾獲得……」

  氣息是珍貴且強大的,卻也是強大到連莫名感應都無法發現的。

  但莫名感應發現不了,不代表他看不到斬魔的酆崖軍士的變化。

  而觀戰數十場中,酆崖軍士完全沒有顯現出此刻九州衆修修爲齊破的景象。

  「軍符,軍勳……」

  想到莫名感應中看到的、聽到的,邪天受阻的思緒便更進一步。

  這一步,似乎也已到了極限,至少他無法去猜測,酆崖用所謂的軍勳代替這種來自上蒼的賞賜後,會將這賞賜用於何處。

  但至少他將這賞賜,全部用在了所有同伴身上,一絲未留。

  在衆修紅著眼珠再度看向自己之前,邪天便閉上了血眸。

  斬魔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多。

  除了天降能讓他九字神通鬆動,更能瞬間提升衆修少則一小境,多則三小境的莫名氣息外,尚有那顆七彩心臟。

  七彩心臟有多強大,他是不清楚的。

  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借衆人之力短暫晉升爲洪級天地神通的十日,有多強大。

  這一襯托,七彩心臟的恐怖便顯現而出。

  「硬抗大帝氣息……」

  雖說大帝氣息少得可憐,或許只是大帝身上的一絲味道,但這不是關鍵,硬抗二字才是。

  而能硬抗大帝氣息的七彩心臟,便是魔之力的來源。

  換言之,就是魔爲何如此強大的原因。

  這是邪天自遇魔以來,最想去探尋的,也是魔最根本的東西。

  然而,即使他導演了一場酆崖與葬海的完美合擊,並從中撈走了半死不活的摩溼,更對其進行了兩百年的研究,對此,他仍然一無所獲。

  直到妖神座出現之後。

  此時,他識海中充斥的,便是自己險死還生之後,與魔鏖戰的每一幀畫面。

  這些畫面,因爲只是他一成心神記錄所得,所以尚不清晰。

  他要做的是將這無數幀畫面拆解到不可拆解的程度,如此,他覺得自己才能一窺魔之根本。

  一旦做到這一步……

  「至少不會再死人了吧……」

  邪天沒去想分解戰景之難,沒去想參悟魔之根本之難。

  死去的五位同伴,才是他最心痛、最在乎的。

  即使他知道,這種損失無可避免。

  即使他在鏖戰開始後,便用竭盡全力的方式,徹底爆發著軍陣之威。

  稍稍按下驛動的心,邪天又轉而開始總結此戰。

  此戰之艱,除了魔的強大,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弱小。

  即使他如今的戰力能夠媲美神宮境後期的大聖,但在這片戰地,依舊孱弱,更不用說組成軍陣的九州八十一人。

  好在斬魔後,他看到了一條突飛猛進的路。

  這條路,他可以後進,但同伴,必須先行。

  沉思,又是三日。

  三日之後,他在張傷隕落之地站了兩個時辰,便帶著修爲穩固的衆人朝遠方的一處峽谷走去。

  安排衆人好好療傷和修行,他獨自一人走進了峽谷深處。

  「他要做什麼?」

  「不知道,但……還是要斬魔的吧。」

  「好好修行吧,爭取下一次……」

  ……

  想著邪天的白髮……

  想著死去的同伴……

  於七十多顆心暗歎著迅速強大起來、替邪天分擔更多、替同伴分擔更多中,衆人或療傷,或修行,或體悟斬魔首戰。

  即便成功斬魔,他們也不似酆崖軍士那般欣喜,導致這一切的,似乎就是各自的出發點不同。

  而此時,邪天已然停在峽谷盡頭。

  回頭一望,離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已有萬里。

  其實他還想走遠的。

  因爲……

  回過頭的邪天,面現前所未有的痛苦,於面色瞬間慘白如紙時,從體內逼出了一物。

  此物七彩。

  名爲魔之心臟。

  這是摩蕩臨死前的最後反擊。

  雖僅指甲蓋大小的一片心臟碎片,卻險些讓他再死一回。

  仗著自己比身處佛魔一念之反噬更恐怖的狀態中,邪天硬接了這一招,此刻更將其逼出。

  低頭看著沾滿塵灰、卻未在暴起傷人的心臟碎片,鬆了口氣的邪天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疑惑,卻是……

  「爲何酆崖軍士和葬海血子,沒有此等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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