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26
第二千四百八十章 1石3鳥 深謀!

  若說羅剎初血幻化爲人,那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雙眸暴突、眉頭緊皺的。

  小羅錚身上的明暗不定,實則是邪天期盼的發生過程。

  當這明暗不定最終變得灰暗,便代表他試圖靠一己之力,創造出遠遜羅剎初血的羅剎初血的目的,宣告失敗。

  這是極其正常的。

  因爲邪天不是血祖。

  也只有那比大帝還強上一線的血祖,才有能力做到這等創造一個寰宇的事。

  卻也因此,眼下的情形,變得不正常了。

  因爲失敗之後,小羅錚即便不死,亦會變成血脈混雜的廢物……

  然而如今,又一條血祖河的虛影掛空而來。

  這說明什麼?

  羅剎初血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這說明小羅錚,又成長了。

  而這種成長,甚至在他這個羅剎初血的意料之外。

  當然,這一點也在邪天的意料之外。

  因爲羅錚,所以他的猜想,最終選擇在小羅錚身上來實現。

  若是成功,或許大小二字就有可能變化一下。

  若不成功,邪天認爲自己在遇到羅錚時,也有自信告訴對方,自己殺過他一次。

  但如今這本已失敗,卻又失敗得彷彿不太徹底的一幕,並不在他最初的猜測當中。

  此時此刻,無論是羅剎初血,還是邪天,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智者沉思。

  勇者殺伐。

  自羅剎獄三十六血界成型之後,便沒有羅剎敢想象,有朝一日會有百餘位祖上,在沒有任何開場白的情況下,就這般開戰了。

  連想象都不敢,自然更不可能聽聞其發生過。

  是以這沒有開場白的一戰,不僅曠古……

  考慮到十四位道祖身上那捨身取義的高傲氣息,還很有可能絕今。

  所有還未成爲祖上的羅剎,早已在大戰爆發的氣勢轟擊下,主動兼被動地離開了戰場。

  而那些和羅汶一般,能成就祖上卻還在有所準備的巔峯聖君,此刻唯一能彰顯自己不凡的方式,便是比衆羅剎少退了那麼萬里左右。

  但相比和戰場之間的數千萬裏距離,這萬里,幾乎沒什麼意義。

  饒是距離戰場如此遙遠,無論是巔峯聖君還是衆羅剎,都發現自己正承受著即將因大戰而發生的天塌。

  每一位祖上隨意地跺跺腳,都能讓其所在的血界發生地震。

  如今,卻有百餘位這樣的存在,正以生死爲目的廝殺戰鬥……

  似乎正因如此,傻傻看著數千萬裏外似乎正在進行中的滅世之景,觀戰的衆羅剎心頭想的卻是另外兩件事——

  元老議會,難道就不管麼?

  他們,爲何要戰?

  元老議會,早就在行動。

  那條橫貫三十六血界的血祖河,實在太過嚇人。

  無論是羅剎獄的劇變引起,還是有他們不知的異寶出世,都足以驚動他們,或讓他們心動。

  但他們更明白,身爲元老的他們,因爲崇高的身份而不可輕動。

  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沒有生靈比他們明白。

  畢竟他們知道,哪怕是自己說的一句夢話,都極有可能引發三十六血界的動盪。

  是以即使劇變叵測,又或是異寶出世,代表元老議會意志前往事發之地的,永遠不可能是元老,只可能是元老議會的執事。

  於等待的過程中,自視甚高的他們,也學著此刻羅剎初血以及邪天的模樣,開始了沉思。

  「莫非,是羅謄一族鬧出的動靜?」

  最終,大部分元老都得出了這個猜測。

  他們並不知道,羅謄一族鬧出的動靜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更不知道邪天在血嵐界六位祖上的介紹之下,從血衰界就開始了走直線的路程。

  但此時三十六血界唯一稱得上大事的,便是羅謄一族新族長羅殤,借爲老族長報仇而謊稱邪帝傳人入侵羅剎獄的事了。

  憑藉智慧得出猜測是一回事,而要讓自己相信這個猜測,又是另外一回事。

  「羅謄一族,怎麼可能?」

  「那顯現的血祖河……說句大不敬的話,怕是和羅錚大人都……」

  「唔……世間沒有空穴來風之事,莫非邪帝傳……」

  「慎言!」

  「呃,是老夫想差了,羅錚大人所言,便是真理之所在啊……」

  ……

  然後,他們等到的不是血邡界的詳細情況,而是代表元老議會前去打探消息的執事身死的消息。

  「真是膽大包天!」

  「對議會執事出手,這是要自絕於羅剎……」

  ……

  「沒人出手,他是被交戰的氣勢直接給滅了!」

  一番手段之後,衆元老面色陰沉,眸中卻時不時掠過一絲震驚。

  交手的氣勢,震死一個巔峯聖君?

  還是在千萬裏之外?

  「再探!」

  「祖上前去!」

  「呵呵,若此事真是羅殤引發的……」

  「興風作浪,便送他去葬海興風作浪!」

  「然也,域外戰場,缺的就是這種攪屎棍!」

  ……

  這一次,代表元老議會意志而來的祖上,沒有死,反倒順利地進入了戰場。

  戰場,就是一片末世之景。

  他的到來,似乎是一種風向,也是一種預示,預示著老舊的羅剎獄,依舊不是新生的羅剎所能撼動的。

  是以,誅邪大軍中還活著的七十來位祖上得見元老議會的大執事,一個個欣喜不已。

  而以羅恆爲首的新派羅剎,如今只剩重傷瀕死的三位。

  死去的十一位祖上,連屍體都未曾留下。

  似乎這同樣是暫時苟活著的三位祖上的結局。

  但他們心中,卻很平靜。

  這場戰鬥,爆發得莫名其妙,但他們戰鬥的熱情,卻熾熱得可怕,似乎這一戰,打出了他們人生歲月中所累積的所有屈辱,所有痛苦,所有悲傷,讓他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即使最後……

  「失敗了……」

  當絲毫沒有意識到,十四位祖上的失敗究竟有什麼具體意義的羅殤,泣不成聲地呢喃這三個字時……

  邪天也開口嘆出了這三個字。

  是的。

  小羅錚不僅沒死,實力反倒奇葩地又飆升了一大截,甚至到了能引發血祖河虛影的程度……

  對邪天來說,這還是失敗。

  但對羅剎初血而言,這便是驚悚了。

  因爲他也終於爲這件極不正常的事,找到了解釋。

  「他對十三氏族精血的理解……竟,竟高到如此地步?」

  什麼地步?

  雖遠遠打不到血祖那般能輕易劃分、融合羅剎初血的地步,卻至少能保證融合失敗後沒有反噬產生,更能讓受法羅剎,實力突飛猛進。

  好在,邪天先於他結束了沉思,得出了結論。

  聽到失敗了三個字後,羅剎初血心中便涌出一陣快意。

  其他的不說,至少他非常確定,邪天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融合十三氏族的精血,並將其變成極爲粗糙的羅剎初血。

  從這一點來說,邪天確實失敗了。

  「所以本尊說,你不是血祖。」羅剎初血所化的紅寶石,綻放出濃濃的譏諷之光,「而死不悔改的你,亦將永遠失敗下去!」

  邪天聞言,回頭看向羅剎初血,笑道:「死不悔改?倒挺了解我的。」

  「哈……」

  羅剎初血放肆一笑,正要說些什麼……

  「但至少,我在其他方面成功了啊。」邪天的聲音再度響起。

  羅剎初血微怔,旋即冷笑問道:「比如?」

  「比如……」

  邪天擡頭看了看籠罩這天地的血色長河,右手朝天,一抓一收……

  血幕褪去。

  天地驟清。

  被羅剎初血視爲母親河的血祖河,化爲了一隻蝴蝶頭上的觸角。

  而成功逃離邪體,並即將展開復仇的羅剎初血,也變成觸角尖端不斷閃爍的小紅點……

  只不過這次,和他打擂臺的不再是陸壓一族的黃金血脈……

  而是邪天通過十三氏族血池陣紋構建出的,一座極度類似九曲幽河的上古陣法。

  「收穫滿滿啊……」

  抄起還在沉睡的小羅錚,牽著小鈴鐺的小手……

  邪天邁動步伐,帶著終於沒了名爲羅剎初血之羞辱的邪體,輕快離去。

  而失敗了三字,也轉移到了羅剎初血的頭上。

  或許,失敗的還不止是他……

  因爲極度抗拒羅剎初血離去的,不是邪天,而是邪天心臟裏的那絲金黃。

  只不過隨著羅剎初血的離去,這絲金黃似乎終於失去了顯現的理由,落寞且憋屈地不知隱於何處去了。

  至於爲何憋屈……

  若這絲金黃能夠開口說話,那他此刻一定在說——

  「好一計一石三鳥!」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26
第二千四百八十一章 賴皮 0夫所指

  邪天的所思所想,這絲金黃和羅剎初血是看不到的。

  但他們能看懂邪天的行爲,從而對其所思所想做出判斷。

  這種隔了一層的判斷,得益於他們所擁有的見識和閱歷,往往和真相無二。

  而邪天將十三氏族的精血注入小羅錚心臟的舉動,也從側面印證了他們的判斷。

  但他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因爲邪天的目的,不僅是欲將十三氏族精血,融合爲粗糙的羅剎初血。

  而這個過程中造成的羅剎初血逃逸的機會,也不是他的失算。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這個計劃,一共有三個目的。

  其一,驗證有關十三氏族精血的本質猜測。

  其二,將始終盯著肉中刺之名頭的羅剎初血,誘出體外。

  其三,那絲金黃,也是時候消失了。

  這種行雲流水都不足以形容的佈局,看上去沒有絲毫煙火氣息,天衣無縫,如羚羊掛角。

  輕輕的一個落子,便掀翻了數百年前落在邪天身上的大局。

  饒是羅剎初血和代表陸家的黃金血脈見多識廣,一時也齊齊著道。

  因爲口道失敗了三個字的邪天,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一石三鳥之計近乎完美地達到了目的。

  小羅剎沒有成爲第二個擁有羅剎初血的生靈,但他再次的突飛猛進,也讓邪天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羅剎初血,逃離邪體,卻落入了上古因陀羅擁有的幻殺陣法。

  九曲幽河,只能困住遠遠未恢復的羅剎初血,看似他無法再借羅剎初血之力,但……

  這是幻法。

  而且是困住了羅剎初血的幻法。

  邪天有一百種方法,讓自己在必要的時候,再次幻化爲羅剎無法發現的,卻能凌駕於整個三十六血界之上的高貴存在。

  驅除羅剎初血,卻仍能借其一用,這便是第二鳥。

  至於第三鳥,則是邪天心臟中的那絲金黃。

  金黃的出現,來自羅剎初血的入侵。

  邪天並不是一個過河拆橋,甚至恩將仇報的人。

  對於避免自己成爲羅剎的這絲金黃,他心中感激滿滿。

  但感激是感激,若是換個局面,金黃在也就在了……

  如今基於某種原因,邪天並不想讓其呆在自己的心臟中。

  是以,代表陸家的金黃血脈的散去,便是第三鳥。

  當金黃散去時,他方才產生一種落寞的憋屈,且意識到邪天的一石三鳥之計。

  而羅剎初血,於發現自己再次被困,且瘋狂突破千萬回依舊無法闖出新的邪籠後,方才明白過來什麼。

  「你算計本尊!」

  「你,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讓那絲血脈留下本尊,實則你早巴不得本尊走!」

  「你把本尊騙出體外,卻用陣法困住本尊……你無恥之尤,還想利用本尊!」

  「你該死!萬死!萬死!」

  ……

  「大,大人……」剛剛甦醒的小羅錚,尚未發現自身的變化,就聽到一陣陣狂怒之罵從飛舞的蝴蝶頭中傳出,疑惑道,「這,這是誰……」

  「一個不幸的……」想了想,邪天做出了對羅剎初血的評價,「傻子。」

  「哦。」

  小羅錚並不在意。

  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傻子,但他確定對方的不幸,肯定是大人賜予的。

  就如同……

  「血,血祖河……如,如此清晰的血,血祖河……」

  剛一外放氣息,血祖河再度掛空而來,看得小羅錚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之餘,他內心的激動也以飛快的速度浮現於臉龐,身軀也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噗通!

  「多,多謝大……多謝主上栽培之恩!我羅錚,永生永世忠於主上,若有違背……」

  邪天並不在意小羅錚的改口,也不在意金黃血脈口中的一石三鳥。

  多一個羅剎奴隸,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即使這個奴隸就單純的實力而言,已和三分之一個大羅錚差不多。

  而一石三鳥的計劃已然成功,他也不會懷著好漢老提當年勇的心態自娛自樂。

  因爲在他看來,猜測即使得到了驗證,但他的計劃,還是失敗了。

  唸叨著羅剎初血曾譏笑過的你是血祖麼這句話,邪天暗暗歎了口氣。

  羅剎一族的精血等級,是伴隨著繁衍而逐次遞減的。

  他並不清楚當初血祖將自己的精血一分十三時的精血強度。

  但他知道,自己從三十六血界十三氏族的家族中提煉的精血,看似能讓羅恆祖上突飛猛進……

  實則在整個羅剎的繁衍史上,依舊是末端的存在,以致於他根本生不出拿此血和十三氏族老祖所擁有的精血做個比較的興趣。

  然而差距縱然如此懸殊,他依舊無法將十三氏族的低等精血,融合爲更爲粗糙的羅剎初血。

  所以對羅剎初血拿血祖之名來嘲諷自己,邪天是接受的。

  這便是差距所在。

  沉思於失敗當中,邪天甚至想象出,血祖將自身精血一分十三的同時,也把自己的這種行爲列爲禁忌,封存於十三滴精血之中,隨著羅剎的繁衍而代代流傳的一幕。

  他很擅長由末逐本,常常於細微之處下苦功,再憑藉超絕的悟性和智慧,將其推延至本質層面。

  比如他在下四境罡煞、丹劫境的修行……

  又比如他由十三氏族精血,到羅剎初血的領悟……

  然而這所有的逆天之舉之所以得以成功,是因源頭沒有被堵塞。

  但這一次,創造出這一體系的大能,直接掐斷了源頭。

  「賴皮啊……」

  皺眉沉吟的邪天,又嘆了口氣。

  這自然讓羅剎初血聯想到了什麼,繼而瘋狂的咆哮,變成了瘋癲的嘲諷。

  小羅錚卻從嘆息中聽出了主上的難處……

  「主上但有吩咐,羅錚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血邡界。

  大戰早已落幕。

  羅恆等三位祖上,依舊在瀕死線上徘徊。

  沒有羅剎理會他們。

  得見大戰停止,劇變消停,來自元老議會的大執事暗暗鬆了口氣。

  下一刻,他便在臉上掛滿了代表元老議會很是不滿的陰沉和慍怒,厲聲喝問此事始末。

  萬千句話歸結爲一後,便將矛頭指向了泣不成聲的羅殤,以及羅殤背後同樣泣不成聲的羅謄一族族人。

  「天可憐!」

  「族長,您的大仇,終於得報了!」

  「血衰界的五位祖上,也可以瞑目了!」

  「不!不!還有羅殤!他這個背棄羅剎的叛徒,是他害了羅謄一族,害了血衰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26
第二千四百八十二章 羅錚 大人?奴隸?

  什麼叫萬夫所指?

  此刻的羅殤便是。

  勝利當下,清異己,算舊賬理所當然。

  奇葩地成爲羅謄一族族長的羅殤,自然首當其衝。

  因爲在這場波及三十六血界的風波中,羅殤看似悽慘,實則,他是唯一一個有收穫的羅剎。

  從一介雜役突然變成一族之長,這種跨越式的收穫,已經到了旁人無法承受的地步。

  而如今在勝利面前,他所獲得的旁人無法承受的進步,就變成了旁人清算他的深度。

  見羅謄一族的族人面容扭曲,眸中噴火,窮盡仇與恨,大執事羅墳眉頭微皺。

  身爲大執事的他,非常清楚羅殤在元老議會的眼裏是個怎樣的存在。

  最初,這是個被元老利用完就丟棄的小螻蟻。

  之前,聽聞血衰界傳出的訊息,衆元老認爲這是個或許值得扶持的梟雄。

  剛剛,他離去之前又聽到元老們的分析——若這個風波真是羅殤引起的,那就不單單是扶持了,而是大力扶持,然後將羅殤送入葬海,去域外戰場興風作浪。

  但眼下,羅殤引發的風波告一段落,在衆元老中本該樹立起自身威望,從而坐穩族長之位的羅殤,反倒被羅謄一族咒罵成叛變羅剎獄的叛逆……

  單從此刻的場面來看,羅殤的興風作浪,無疑失敗了。

  但讓大執事皺眉的是,羅殤的興風作浪,彷彿並不那麼簡單,至少失敗卻活著的三位祖上中,他只見過一個叫羅恆的,至於其他兩個不僅面生,而且年輕得不像話。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場羅殤引發的風波中,有元老議會不曾記錄的祖上顯世。

  「還是先回稟議會,再做定奪……」

  猶豫之後,羅墳心中剛有定計,突聞瘋笑不斷,側目一瞧,他頓時愕然。

  「哈哈,哈哈哈哈……」

  「他失敗了,他終於失敗了!」

  「而我羅殤,也終於得見這一幕,哪怕是死,亦無憾!亦瞑目!」

  「來啊,殺了我啊,我早活夠了……不!不不!他失敗了,我勝利了,所以我有資格繼續活下去了!」

  「我要成爲祖上,哈哈……羅久祖上,您之前所說的話還作數麼!我羅殤的一片忠心,您還看得上麼!」

  「哈哈哈哈,這世間,沒有該死的人,就算有……哈哈哈,那也是自己作死……」

  「至於我?背叛羅剎獄?和邪帝傳人勾結?」

  ……

  瘋笑的羅殤閉眸,旋即復睜,將一雙比之前瘋狂千百倍的眸子,暴露在衆人眼前。

  「我羅殤,是寰宇之中最想讓邪天死掉的啊!」

  只有蘊含真摯情感的吶喊,才有打動生靈的力量。

  而羅殤的這一嗓子,便有這種力量,讓場面漸漸安靜下來。

  但就在衆羅剎狐疑地感受著什麼的時候,大執事羅墳卻冷冷一笑。

  「邪帝傳人?不好意思,下一個邪帝傳人想要出現,不知要還要多少歲月!」

  衆人下意識想點頭,忽而覺得不對。

  「下,下一個?」

  「是下一個啊,因爲這,這一個已經……嗯?」

  「這,這位大人的口氣,彷彿不,不太對啊……」

  ……

  同樣心存疑惑的羅久,則是直接問了出來。

  「敢問大執事,這個邪帝傳人……」

  羅墳淡淡道:「邪帝傳人邪天,早已被羅錚大人誅殺於域外戰場,至於三十六血界……呵,胡鬧!」

  衆羅剎愕然。

  邪帝傳人,早死了?

  那這一場三十六血界共同誅邪的盛事……

  彷彿真的只能稱爲胡鬧了。

  然而,就在衆羅剎如此想著的時候……

  「死了?還早就死於域外戰場?死於羅錚之手?」

  在四位祖上的護衛下,羅梅施施然到來,先是瞥了眼羅恆三祖上,隨後環顧衆羅剎,最後清冷中帶著譏誚的視線,落在了羅墳臉上。

  「大人您最好回去問問,看羅錚自己敢不敢說這話。」

  羅梅的聲音很平靜。

  但這種平靜落在羅墳眼裏,就變成了愚昧無知的強行裝逼。

  所以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想了想,最後還是道:「此話,便是羅錚大人親口說的,另外,小姑娘,你確定你知道,羅錚大人?」

  羅梅愕然。

  片刻後,她轉後看向身後的羅辰。

  「大人,早已死在域外戰場,還是羅錚大人出手……前輩閱歷甚廣,請教一下,我該如何說?」

  羅辰很有些無語。

  大人當然不是邪帝傳人

  但大人眼下在裝邪帝傳人。

  而羅錚雖同樣是大人,但比不過真正的大人……

  所以大人就是真正的邪帝傳人。

  順著這條線思考下來,他便毫不猶豫地開口道:「羅錚大人,在吹牛逼。」

  噗……

  羅墳噴了,隨後用見鬼般的視線瞪著羅辰。

  他並不憤怒,心中只有好奇。

  他很好奇什麼樣的羅剎,才會有膽子說出羅錚大人吹牛這種話來。

  而其他羅剎,自然代替他產生了無法形容的憤怒。

  雖然他們沒有資格看到羅錚,但這不妨礙他們緊跟元老議會的步伐,虔誠地跪在羅錚面前。

  不敢口稱大人,但面對著針對大人的誹謗,他們覺得自己更沒膽子不去做些什麼。

  要做的,自然是以最堅定的姿態,用最惡毒的語言罵回去……

  但沒等他們開口……

  「其他的也就算了……」羅梅看著臉上還殘留著瘋癲快意的羅殤,似笑非笑道,「我的族長大人,連您也確定,邪帝傳人死了麼?」

  羅殤獰笑吼道:「死了!但他沒死在什麼羅錚手裏,而是死在了自作自受之下,死在了我眼前,哈哈哈哈……」

  「哦?」羅梅並未反駁,反倒四處看了看,疑惑道,「那,屍體呢?」

  「哈哈,你這個賤婢還想著給自己的主人守屍麼!」羅殤瘋笑,「好,本帝君……不,本聖君便成全……」

  話音未落,四顧尋找什麼的羅殤,身軀陡然僵硬,宛如被冰凍。

  「所以,」羅梅臉上譏誚更盛,「屍體呢?」

  轟!

  這一記補刀,如驚雷在羅殤神魂中炸開,炸得他頭暈目眩,卻也炸得他迴歸了毛骨悚然的清醒。

  然後,羅梅用輕飄飄的譏誚,讓他變得更爲清醒。

  「你不會是以爲殺了十幾個祖上,便等於殺了邪帝傳人吧,羅殤?」

  此話一出,羅錚渾身巨顫一下,似乎恍然大悟,卻又因恍然大悟,看上去更爲癡傻。

  「哎,如此癡笨,難怪還要主人幫你復仇呢……」

  「哼!」大執事羅墳冷哼一聲,陰森盯著羅梅,「主人?身爲羅剎,竟認邪帝傳人爲主?」

  「嗯啊,」羅梅理所當然地回了句,然後轉頭看向羅辰四祖上,「驕傲不?」

  哎,邪帝傳人,你在天有靈,亦當欣慰於大人在假扮你吧……

  如是想的四位祖上,齊齊傲然點頭。

  「呵,」羅墳怒極反笑,冷笑中滿是不掩的殺機,「很好,卻不知讓爾等如此自豪的邪帝傳人,如今又身在何處!」

  「就在你們身後啊……」

  唰唰唰!

  所有羅剎齊齊回頭,就看到了一個年輕得不像話的羅剎。

  雖年輕,卻是讓他們瞳孔驚縮的,祖上。

  「他,他就是邪帝傳人?」

  「開,開什麼玩笑……」

  「我,我感覺,這,這可能是我見過的,最,最純粹的祖上……」

  ……

  而數十位祖上,更是一臉的見鬼。

  「這,這這這……」

  「本祖,竟看不清他身上逸散的精血氣息!」

  「但他的氣勢,竟會對我產生壓,壓制……」

  「這,這還是他未曾刻意外放氣勢……」

  「莫非他,他就是方才十四位祖上的,的頭?」

  ……

  衆羅剎正因小羅錚的現身而震驚,輕輕的聲音響起。

  「這麼多羅剎啊……」

  邪天從小羅錚背後探出頭看了眼,隨後又意興闌珊地縮了回去。

  「快點解決了吧。」

  「是!能爲主上效勞,乃小奴羅錚之榮幸!」

  小羅錚恭敬轉身,拂胸一語,然後再轉過身……

  隨後,在衆羅剎衆祖上因羅錚二字而目眥欲裂的注視下,一條血色長河,自天際掛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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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八十三章 飛艋屠祖 大人!

  小羅錚的出現,能令衆羅剎驚恐,能令衆祖上變色。

  而從小羅錚肩膀上探出的頭顱,除了讓羅殤亡魂大冒外,其他羅剎感受到的,大多是滑稽。

  但接下來他們聽到的話,就讓一切都變得不對味。

  負責搞笑的人,說了句這麼多羅剎,然後讓那個強大到不對勁的祖上快點解決?

  這是你該說的話麼?

  這是你該對如此祖上說的話麼?

  當搞笑到了笑不出來的地步時,衆羅剎自然將這個頭顱忽略掉……

  然後,我們又聽到了什麼?

  能爲主上效勞?

  原來真正負責搞笑的,是看上去很嚇人的祖上啊!

  如是想的衆羅剎衆祖上,只來得及在意識層面轉換認知,便被羅錚二字轟得識海炸裂!

  羅錚。

  是衆羅剎尚無資格接觸到的高貴,僅僅存在於老牌祖上,以及大執事面帶恭敬時的言辭之中。

  言辭之中,這是位能讓衆祖上跪拜的存在,是很久之前,就將踐踏過血嵐界的邪帝傳人,斬殺於域外戰場的存在……

  而如今,卻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且是以自稱小奴的方式,出現的?

  這一瞬,上至大執事羅墳,下到有資格參加誅邪盛事的聖君,都覺得羅剎獄的天地,遭到了無情的翻覆……

  但還有個別羅剎,是知曉事情真相的。

  而所謂的真相,便是這位看上去年輕的不像話的祖上,還他niang真的叫羅錚。

  此刻,他們沒有心情去感慨此事,也沒心情去腹誹難道叫羅錚的羅剎,就一定會出頭人地。

  他們唯一想做的事,便是用最快的速度開口,向衆祖上以及議會的大執事羅墳解釋這件事,從而避免極有可能發生的,血艋界因正牌羅錚大人的怒火而覆滅的下場。

  但他們再快,也快不過想替主上分憂的小羅錚,快不過那條從天際掛空而來的血色長河。

  血色長河的出現,首先讓衆羅剎感受到的,不是來自生命更高層次所施加的恐怖,而是呆滯。

  緊接著,精血氣息形成的威壓襲來。

  噗通……

  噗通……

  噗通……

  ……

  漫天遍野,羅剎齊跪。

  這種跪伏,本該發自內心。

  然而因爲小羅錚口中的小奴二字,卻讓他們跪得不情不願。

  「羅,羅錚大人,是,是不可能爲,爲奴的!」

  「他,他雖高貴,卻,卻不是羅,羅錚大人!」

  「我,我等雖,雖跪了,但,但諸位祖上絕,絕對不會!」

  ……

  艱難擡頭,搭眼看去,衆羅剎欣慰。

  因爲眸中所見的祖上,沒有一個跪下。

  除了……

  羅墳。

  羅墳跪了。

  在萬分之一瞬的猶豫之後。

  他曾有幸,於元老議會經歷過古羅剎羅錚大人的出世。

  他聽到了議會深處那座古老血池的翻涌聲……

  他聽到了羅錚大人重擊生靈之心的腳步聲……

  他聽到了羅錚大人對邪帝傳人發出的譏誚……

  他看到了衆元老跪下。

  他看到了那雙被白衣遮掩下半的雪白雙足……

  ……

  唯獨可惜的是,他沒有資格,也沒有膽子,去看一眼羅錚大人的相貌。

  萬分之一瞬的猶豫,便來自於此。

  但終結他的猶豫的,是元老議會一個正常的大執事,都該具備的認知

  「兩,兩種精血威壓,一,一樣強啊……」

  羅剎獄,有和羅錚大人一樣強的存在麼?

  沒。

  元老議會,有和羅錚大人一樣強的存在麼?

  同樣也沒。

  那便,痛快地跪下吧。

  若說小羅錚爆發氣勢而來的血色長河,開啓了一條震驚三十六血界的路……

  那羅墳面對小羅錚的這一跪,便將衆羅剎、衆祖上,齊齊送上路來。

  在他一跪的這個瞬間,跪地的衆羅剎如遭雷劈。

  尚高傲站立抵抗來路不明的精血威壓的衆祖上,其瞳孔經歷了瞬間放大縮小後,便打算用跪這個動作,壓下快飛出軀體的神魂。

  然而,慢了。

  或者說,是小羅錚爲自家主上分憂解難的心情,太迫切了。

  在他雙手壓下的過程中,方圓百萬裏的虛空,都似乎在被壓縮。

  尤其是身前的虛空,在某個時刻似乎終於抵擋不住這種壓力,不得不飈射出九抹血色。

  血色乃彎刀之形,但衆羅剎明白,這彎刀之形,便代表了血艋,代表了十三氏族中的,羅一氏。

  傳說中,十三氏族老祖所長不一。

  老祖羅,擅攻伐,擅衝鋒,每戰必先。

  他雖不是十三老祖中戰力最強的,卻是攻伐最爲犀利的。

  而羅一氏的後裔,爲紀念老祖的英勇,紛紛以老祖之榮爲榮,艋之一字,便來自於此。

  所謂艋,傳說中乃血色長河中的一艘小船。

  此船兩頭高翹,形如彎刀,身如蜢,迎風破浪,浩浩湯湯。

  以蜢字爲界名的血艋界,幾乎人人都會一手可以彰顯老祖羅榮光的殺伐。

  但他們萬萬不敢相信,這種純粹是爲彰顯榮光而生的華而不實的殺伐,會在瞬間洞穿九位祖上的心臟……

  隨後,又從另外數十位祖上的頭頂,飛過。

  眼見此幕,血艋界羅剎心頭剛剛重燃的狐疑,瞬間消弭。

  因爲他們看明白了,另外數十位祖上之所以逃得一命……

  不是小羅錚不行。

  也不是小羅錚打偏了。

  而是數十位祖上,跪了。

  這一跪,他們便從九抹血色的必殺軌跡上脫落下來……

  但饒是僥倖逃生,他們的頭皮依舊涼颼颼的,如同此刻看到九位祖上隕落的,他們的心一般。

  九位祖上即使看到羅墳跪下,但面對必死之危,他們會不躲麼?會不反抗麼?

  不會。

  對於祖上這種存在而言,即使面前真的是羅錚大人,即使他們曾對羅錚大人不敬,但躲過之後,大不了接受更爲嚴重的懲罰,絕對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贖不敬之罪。

  所以他們非常清楚,不是九位同輩不想躲,而是躲不了。

  不……

  感受著涼颼颼的頭皮,他們內心的後怕正不斷地告訴他們

  不是躲不了。

  而是,發現不了。

  這比躲不了,更爲恐怖。

  「所以,這,這真的是,是羅錚大人了,了吧……」

  是以,在羅墳哆嗦開口叫大人時,他們也哆嗦著開口了。

  「拜,拜見大,大人,吾,吾等有眼無珠,衝,衝撞了大人,請,請大人恕,恕罪……」

  至於剛剛被他們看做逗比的,那個要羅錚大人快點兒的究竟是何等存在,他們想都不敢去想。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26
第二千四百八十四章 送戰友 古血池

  因殺伐而激盪的風雲,此刻卻因衆祖上的下跪,與近乎乞憐的拜見而開始消散。

  這種消散,小羅錚很想阻止,然後繼續以殺伐爲手段,爲主上分憂排難……

  不幸的是,此刻的他,同樣也因爲自己秒殺九位祖上的出手,而有些分神。

  「開,開什麼玩笑……」

  「祖,祖上啊……」

  「冒牌貨麼?」

  「送人頭?」

  ……

  就在小羅錚將九位祖上的死因,歸結爲主上實在太過可怕、嚇得自己選定的前九個目標不敢動彈的時候……

  啪啪……

  「不錯啊。」

  邪天拍了拍小羅錚的肩膀,偏頭看著這個羅剎。

  雖說早有預料,但方才那一幕的殺伐,還是讓他產生了些許意外。

  他預料的是,十三氏族精血即使融合失敗,對小羅錚的影響也十分巨大。

  可他沒想到,除卻修爲的影響,連帶小羅錚的精血,以致於殺伐,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在這個以精血爲尊的羅剎獄中,精血是階級森嚴劃分的標準。

  因爲是標準,所以其具有兩面性。

  一方面,其他羅剎能通過你的精血氣息,判斷出你精血的高貴與精純度,從而選擇你跪還是他跪。

  另一方面,其他羅剎亦能通過你出手時的氣勢,判斷你屬於哪一氏族。

  這,便導致了一個問題——羅剎同族中,不是沒有偷襲事件的發生,但往往都發生在精血等級差距極大的情況下。

  如小羅錚這般出手,卻無法被其他祖上發現的情況,簡直是開天闢地的一幕。

  而造成這種影響的,便是十三氏族的精血,對小羅錚本身所具有的羅氹一氏精血的影響,或者說,是污染。

  小羅錚的精血,因污而晦,因染而澀,是以他的出手,不僅彰顯不出自己屬於哪一氏族,甚至因爲精血的晦澀,而衍生出了一種詭譎的隱蔽性。

  這,才是衆祖上無法發現的原因。

  此外,邪天還發現了其他東西。

  這些東西,是小羅錚如今的不足之處,卻也是小羅錚今後爆發無限璀璨的起點。

  但要做到……

  「還是要加油啊……」

  朝有些惶恐的小羅錚點點頭,邪天便牽著小鈴鐺走上前來。

  前面,都是羅剎,跪了一片。

  在這樣的場景之下,一個坐在地上的羅剎,就十分顯眼了。

  而當這個羅剎還是邪天的故人時……

  「你好啊,羅殤。」

  邪天朝羅殤點了點頭,繼續前行。

  前行中,小鈴鐺的興趣,便從會罵人的蝴蝶轉移到了羅殤身上。

  她對羅殤的印象,還是來自那句想死卻死不了的人。

  「爹,他爲什麼不會死呀……」

  就這麼帶著濃濃童真的一句話,讓魂飛天外的羅殤倏然驚醒,隨後,哭得崩潰,哭得瘋狂,哭得稀里嘩啦……

  這是一種代表徹底絕望、徹底無助的哭。

  便連寰宇中最無情最狠心的人,都會爲之惻隱。

  衆羅剎,衆祖上,同樣如是。

  但在聽了幾句話之後,惻隱二字就像是點了火的炮彈,嗖的一聲飛到了九霄雲外。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邪帝傳人,邪天。」

  氣氛,因爲這話變得更爲死寂。

  死寂中,羅辰等四位祖上終於發現,自己開口的時機來了。

  但彷彿他們所效命的大人的惡趣味,實在太有意思,是以開口前,他們齊齊笑了。

  這種笑,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

  在他們看來,自己的這種笑能夠不顯山水、極其含蓄地拉攏自己和大人之間的距離,就彷彿他們在用笑容度邪天說——大人,您放心,我們懂的。

  「呵呵,這一點,」羅辰朝邪天拂胸一禮,隨後認真道,「本祖,能夠作證。」

  「哈哈,本祖亦能作證!」

  「大人,便是那位走自己的路,讓血嵐界無路可走的邪帝傳人!」

  「若爾等質疑這一點,本祖願發血誓!」

  ……

  衆羅剎聞言,驚恐擡頭。

  然後,就看到了剛剛一句比一句嚴肅,此刻臉上卻帶著玩味笑容的羅辰四祖上。

  這種玩味,是他們沒資格懂的。

  他們只能在能讓羅錚大人認主的羅剎,怎麼可能是邪帝傳人這滔天的驚恐中艱難掙扎,避免沉淪。

  但羅墳等祖上,卻懂了。

  再聯繫上能讓羅錚大人認主的羅剎,不僅會對羅殤打招呼,還以邪帝傳人自居……

  邪帝傳人是誰?

  是不久前被羅錚大人斬在域外戰場的人類!

  更是這個羅殤爲坐穩羅謄一族族長寶座,而假口欲誅的人類!

  瞬間,他們徹底明白了始末。

  因此,他們簡直想抹脖子自盡。

  但抹脖子之前,他們最想虐殺掉的,是羅殤!

  因爲他們居然在區區一個雜役的挑撥下,對大人出手!

  更因爲他們居然在出手之後,還對這個雜役生出了憐憫!

  憐憫?

  我們他niang的居然憐憫你?

  包括羅墳在內的衆祖上,只覺自己鼻腔裏噴出的氣,都帶著火苗!

  然而,他們不敢殺羅殤,因爲殺死這個雜役,此刻也奇葩地需要一種資格了。

  所以,他們如今能夠做的,便是在羅墳的帶領下,滿足配合羅殤演戲的,這位牽著小羅剎的大人。

  「大,大人……」

  鼓足勇氣的羅墳不敢擡頭,但他的聲音裏除了恐懼,尚有一種奇葩的自豪。

  「奴才有幸,於議會古血池外,得見大人顯世,當,當時奴才就暗暗發誓想效忠大,大人,卻知實力差勁,不敢辱及大人,但,但大人,奴才這顆心,對天可表啊!」

  剛救治完羅恆三祖上的邪天想了半天,才明白這話是對誰說的,不由看向小羅錚。

  小羅錚一臉懵逼。

  羅恆三祖上愣了愣,旋即爆笑沖天。

  當納悶的羅辰等祖上傳音詢問得到了答案時,一個個臉龐憋得通紅。

  羅梅更是狂笑不已,指著小羅錚道:「喂,他說你呢,羅錚……大人,哈哈……」

  詭異的笑料,無法被衆祖上理解,也無法打斷他們自救的意志。

  「大,大人,我等都是受羅殤矇騙而來啊……」

  「我等奴才,豈敢與大人爲敵?」

  「是這個雜役,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

  「大人,還請大人爲三十六血界除掉此禍亂整個羅剎獄的孽畜!」

  「不,還,還有羅久……」

  「對!這個羅久此前非常看好羅殤,還欲重用他!」

  「羅久和羅殤,絕對是一夥的!」

  「大人,奴,奴才便是羅久,但,但請聽奴才解,解釋,奴才根,根本不認識羅……啊!」

  ……

  衆祖上的請殺之言,字字如刀,句句要命。

  羅殤,卻不哭了。

  因爲他突然發現,自己狼狽、可笑的求生記,或許真的已經到了盡頭。

  正如那個渾身悽慘從池中爬出的假羅剎,對他說的那般——

  「我才能像弄死羅咒一樣,將你的靠山一一剪除,直到沒有羅剎敢成爲你的靠山,甚至親自將你送到我面前,求我殺死……」

  噗……

  當一抹彎刀狀的血色洞穿了羅久心臟後,羅殤覺得自己也死了。

  死亡的黑暗中,他先是平靜著,沉淪著,隨後懊悔著,瘋狂著,最後……

  卻被一隻手,提出了黑暗。

  但走出黑暗的他,卻又看到了比黑暗還恐怖的,那張平靜的臉龐。

  而這張臉上,寫著三個字——

  還不夠。

  「振作起來。」

  邪天將羅殤提了起來,理了理對方凌亂的領口,隨意問道:「元老議會在哪個方向?」

  縱有狐疑,羅墳也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指向西方。

  邪天也指向西方,對羅殤說道:「不是還有元老議會麼?去吧,還有希望,告訴他們這一切,然後等我,我肯定來,你也加油。」

  隨意招招手,頓時便有幾位自告奮勇的祖上走出。

  「帶這位羅殤族長……」想了想,邪天又道,「稱呼他羅殤界主,你們不介意吧?那好,帶這位羅殤界主去元老議會,我隨後便來。」

  眼見羅殤如死屍一般被拎走,眉宇間帶著隱憂的羅梅卻走了過來。

  「主人。」

  「嗯?」

  「那,那可是元老議會……」

  「我知道啊,」邪天笑了笑,「而且我還知道,那裏,有座什麼古血池,可能很有意思。」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26
第二千四百八十五章 羅錚之主 域變

  羅梅頓時明白。

  邪天在意的,已經不再是鈴鐺身死之仇,因爲這仇,已經報了。

  「古血池……」

  暗喃一聲,她下意識看向還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從什麼古血池中出來的小羅錚,神情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邪天對古血池有什麼企圖,但她知道,這個強得不像話的祖上,或許就是邪天對古血池感興趣的原因所在。

  「莫非,主上還能把他變得更強?那……會是什麼樣的羅剎?」

  當羅梅開始想這種事時,便意味著這場由羅謄一族搞出的盛事,徹底落幕。

  之前的勝利者,此刻還跪在地上。

  即使他們因邪天的無視而鬆了口氣,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有膽子起身站在一旁,附以卑微且諂媚的笑容。

  別說打量最可怕的,自稱是邪帝傳人的那個羅剎,便是次一點兒那個名爲羅錚的大人,他們都不敢偷瞄一眼。

  卻也有例外。

  便是和小羅錚同屬血艋界的羅一氏後裔。

  作爲知道真相的這羣人,內心的複雜程度首屈一指。

  什麼狗屁的古血池中出來的大人!

  那就是個一根筋的愣頭青!

  「想當初,本祖被,被他纏得煩躁,索性一腳將他踢,踢飛……」

  「這,這話你也真,真敢,敢說?」

  「可,可他真的是那個羅,羅錚啊……」

  「他叫羅錚,那,那個大,大執事跪了,哎……我血艋界,這,這是要完啊……」

  ……

  「喂,老頭!」

  小羅錚終於開口了,看上去表情有些不善,是以他說話的對象羅墳,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我可不是什麼古血池出來的,記住,我羅錚是主上撿來的,主上在我,如同父母,錯非大人,我羅錚也沒有今日的成就!」

  「是是是,奴才真是該死……」

  在血艋界大能雙眸暴突的注視下,羅墳連聲附和,眼神卻不由朝邪天瞟去。

  此刻的邪天,正在羅剎羣中隨意打量著。

  隨著邪天手指點了幾點,二十來個羅墳連名都叫不出的尋常聖君,忐忑膝行而出。

  然後,他看到邪天手指屈彈數十下,將二十六滴精血射入這些聖君的心口……

  轟!

  轟!

  轟!

  ……

  以二十六位聖君齊齊引來祖上血劫爲背景,邪天施施然轉身看向羅墳。

  「你是元老議會的?」

  羅墳忘了回答,傻傻看著這堪稱神蹟的一幕。

  隨著血劫的進行,他的內心,也在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化。

  若說之前,他對邪天的模糊印象,全部是以小羅錚的氣息、戰力而襯托出來的……

  那此時,他終於對羅錚爲何稱呼這位大人爲主上,有了刻骨銘心的認知。

  「十,十三氏……」

  和羅恆他們不一樣,羅墳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比提升羅剎破鏡,成爲異常強大祖上更令人恐怖的,是邪天在十三氏族面前的一視同仁。

  這個一視同仁,不是說看法相同,而是十三氏族在對方面前,沒有什麼兩樣。

  什麼樣的羅剎,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樣的羅剎,讓羅錚稱呼一聲主人,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

  咕咚!

  跪在地上的羅墳,朝邪天狠狠一磕頭。

  「主,主上,奴才羅墳,拜見主上……」

  當看到邪天又是幾彈,讓羅辰等祖上更進一步時,他便毫不猶豫地付出了堅守數萬百年的忠貞。

  「不愧是元老議會的……」正在變強的羅辰,見狀心中暗喃,「一個比一個精啊……」

  但邪天卻沒朝羅墳屈指一彈。

  見對方回神,他這才開口道:「說說元老議會的事。」

  以此詢問爲開端,一直在三十六血界佈局引動風雲的邪天,終於將目標放在了元老議會身上。

  他非常清楚,元老議會不好對付,但有了羅殤的打頭,他便有充分的時間去準備。

  詢問羅墳這個大執事,自然是第一步。

  耗費半日時光,通過羅墳詳盡的描述,邪天對元老議會有了非常清晰的認識後……

  「血皇界,血祭界,血涅界……」

  輕喃這幾個三十六血界排名前列的血界,在羅殤即將到來的幫助之下,邪天從容地開啓了新一輪的遊歷。

  這一次的遊歷,不再是直線,卻註定比直線更霸道。

  「血皇界啊……」

  一想到三十六血界第一界血皇界,亦將和血嵐界的遭遇一樣時,羅辰眸中,便滿是期待。

  這種蹂躪第一的感覺,實在太好。

  「羅辰……老哥?」

  「嗯?」羅辰看向身旁諂媚的羅墳。

  「愚弟新來,有些不太清楚……」

  「你問。」

  「主上他……他爲何打聽元老議會啊?」

  羅辰看著這個智商突然不在線的大執事,玩味笑道:「因爲大……主上他,是邪帝傳人啊。」

  「老哥您就別開玩笑了……」

  「老哥我敢發血誓,你信不信?」

  ……

  就在邪天帶著一羣祖上,蒞臨第十四個血界之時……

  羅殤,亦被四位自告奮勇的祖上帶到了元老議會。

  「請稟報諸位元老,」四位祖上擲地有聲地喝道,「奉大人之命,特將血衰界羅謄……哦不,是血衰界界主羅殤,送至元老議會!」

  界主?

  三十六血界,何時有這種存在了?

  執事一臉見鬼地走入議會。

  「界主?羅殤?」

  因爲血邡界鉅變,元老議會大部分元老都留守等候羅墳的訊息。

  結果羅墳未歸,羅殤,卻被送了過來,還頭頂界主之名……

  衆元老先是錯愕起身,隨後怒極反笑道:「他還真敢!」

  三十六血界,因爲元老議會的緣故,註定不會有什麼界主的出現,而這,同樣是十三氏族高層的共識。

  如此一想,他們忽然生出了理解之心。

  「血祖河消散,劇變消弭,怕是羅殤在此盛事中,所獲頗豐啊……」

  「呵,可不是麼?卻也太異想天開,以爲剛坐穩族長之位,便擁有更進一步的資格?簡直笑話!」

  「如此看來,此子心比天高,若要重用他……得好好敲打!」

  「好好敲打?我看是需要狠狠敲打!嘿,如今就界主了……怕是進了元老議會,他便有一統十三氏族的野望了!」

  ……

  衆元老達成共識後,才將羅殤傳喚入殿。

  可剛看到羅殤的神情,他們便齊齊驚咦了一聲。

  這個行屍走肉般的羅殤,怎麼可能心懷界主之野望?

  就在此時……

  「回稟諸位元老,」護送羅殤的祖上開口了,「羅錚大人的主人……」

  當元老議會衆元老,被羅錚大人的主人這七個字震得外焦裏嫩之際……

  沉寂許久的域外戰場,終於開始發生變化。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26
第二千四百八十六章 種魔之風 憂惑

  域外戰場的沉寂,與其說是避開不可一世的羅錚,倒不如說是酆崖、魔族都在爲種魔的出世做準備。

  這種準備,值得用一切去換取、堆疊。

  是以明知羅錚尚在,卻繼續遊蕩在域外戰場,尤其是酆崖戰地的修士或者魔,只是爲了圓滿種魔出世的時機。

  這個時機,便是死夠。

  只有死在域外戰場的生靈夠多,種魔方會出世。

  對此,羅錚非常明白。

  看似一路無敵的他,到了酆崖和魔族齊齊收縮之際,身份就不再是無敵的羅剎,而是種魔的孵化者。

  在酆崖戰地走了三日沒遇到一個修士或者魔時,他就知道,滯留在酆崖戰地的飼料被他殺光了,而時機,也差不多了。

  徹底閒下來的他,本該更無聊,卻不敢無聊。

  在隱蔽之地調整了數月,直到此刻域外戰場的氣息開始發生變化,他方才清醒過來。

  默默感應了一番,他心中就涌現出了大約半年四個字,隨後卻不敢再次調整。

  種魔的可怕,他不僅耳聞目睹過,甚至曾親身經歷過。

  好在,他最後被一個名爲陸小小的人類殺得重傷沉睡。

  若非如此,他絕對會死在那個種魔手裏……

  而那樣的結果,別說滯留在此界的古血池,便是上界,都沒有救活他的可能。

  憶及此事,他就明白再調整下去,徒亂己心,對迎戰種魔,甚至將其捕獲根本沒有半點益處。

  「所以如今要做的,便是在等待中祈禱,順帶放鬆……」

  吐出一口濁氣,羅錚看上去放鬆了不少。

  肅容閉眸良久後,他似乎完成了第一次祈禱,開始用胡思亂想放鬆下意識緊繃的精神。

  這一想,數月前那件事,首先浮現於心頭。

  「邪天……」

  輕喃二字的同時,他腦海中也掠過了和邪天接觸的一幕幕……

  最終,這一幕定格在自己氣急敗壞朝酆崖闖去的景象。

  他猜對了。

  不想被什麼域外戰場大事牽扯的邪天,終於停止了無恥之尤的突飛猛進。

  他卻沒想到,對方這一轉身,就跑去了三十六血界。

  最初在元老議會執事口中得知此事時,他就確定了此點。

  隨即,他彷彿就聽到邪天在對他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話。

  由此而生的羞憤,被他第一時間壓下去。

  他甚至還將揭穿真相的衝動壓下,並說了一句沒有絲毫底氣的裝逼之語。

  卻也因爲這一句有可能讓自己更爲丟臉的話,他對邪天產生了實質般的必殺之心。

  在思考如何斬殺邪天的同時,他的內心卻也懷著僥倖……

  最完美的情形,當然是邪天根本沒有進入三十六血界,卻如那個執事猜測的那般,只是邪帝傳人爲求在他手裏逃命而放出的假消息。

  但通過和邪天的幾次戰鬥,羅錚明白,這根本不可能。

  所以退而求其次,他只能祈禱邪天是想通過進羅剎獄逼自己迴轉,再走上那條噁心的陪練之路。

  但若自己不迴轉呢?

  邪天會不會就此放棄?

  「很有可能……」沉下心思考的羅錚,越發覺得自己的僥倖本就是現實的寫照,「畢竟,三十六血界沒什麼意思,也根本沒有讓你感興趣的東……」

  話音未落,一道惶急的血色流光,從他眼前劃空而過。

  羅錚紅眸微眯。

  流光雖快,他卻能看清這個羅剎的相貌。

  相貌很熟悉,他卻沒有異鄉得見故知的欣喜,心頭反倒跳了一下。

  「是上次那個,執事……」

  壓下冥冥中一絲不妙預感,他出手將對方攝了過來。

  「大,大人,大,大事不,不好了!」

  羅錚聞言,瞳孔在瞬間一縮,旋即復原。

  不知是爲了安撫自己還是對方,他竟笑了笑,隨後溫和開口。

  「什麼事?」

  「有,有個自稱是您,您主人的羅,羅剎……」

  轟!

  嘭!

  在羅錚氣勢爆發的瞬間,這位受元老議會之命前來傳訊的執事,連吐血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炸成一團血霧。

  「邪天!」

  「邪天!」

  「邪天!」

  「你這是義無反顧地在找死!」

  「啊啊啊啊啊……」

  ……

  不知仰天咆哮了多久,羅錚倏然轉頭,可他紅得欲滴的戾眸,卻未看到那個執事。

  「可惡!可惡!」

  他本想再問問邪天在三十六血界究竟幹了什麼事,如今卻沒了機會。

  「不行!辱我羅錚之名,決不能饒恕!」

  然而他憤怒的腳步剛剛邁出,便旋在了空中,表情掙扎。

  掙扎即是糾結。

  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這次將在酆崖戰地出現的種魔,便和他再無關係。

  且不說他羅錚之名能否承受三界對他出世未遂的嘲諷,單單對他自己來說,若放過種魔,他也就失去了再進一步的可能。

  更何況……

  他即使能殺邪天,即使返回了三十六血界,就一定能短時間內殺死邪天麼?

  記憶中那個無恥的邪天,已經讓他得出了答案。

  「除非事先布好局,再以你無法承受之力量強殺,否則……哼!」

  重哼一聲,羅錚艱難收回腳步,森寒視線,看向羅剎獄所在。

  「而若讓我得到種魔……主人?既然你好這口,我羅錚也不介意多個名爲邪帝傳人的奴隸!」

  縱然在羅錚口中,距離種魔的最終出世尚有大約半年光景,但對邪月和陸小小這等存在來說,域外戰場的變化,已然有些觸目驚心的味道。

  他們所看到的,是域外戰場正在收斂。

  這種收斂,不在地理,不在虛空,而在除此之外的一切。

  似乎此刻域外戰場上所有的生機、死氣、氣息、味道……都在被某種莫名的東西貪婪地吞噬著。

  這個東西,便是種魔。

  「連殘餘在域外戰場的信息,似乎都在被吞噬……」

  默默感應了一番,邪月凝聲開口。

  陸小小聞言,老氣橫秋地嘆道:「前輩是無緣得見,種魔這種變態的東西,簡直不該存於寰宇之中。」

  「比起前世的邪天呢?」

  前世的邪天,最亮眼的名頭便是上古三大道體之一。

  此等天縱之資,即使在數據上沒有達到必然成帝的地步,但在上古生靈看來,這三位存在,是鐵定可以成就大帝之位的。

  「那沒法比。」陸小小白了眼邪月所在的虛空,卻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眉頭微蹙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聽六祖他們說,魔族最頂尖的天才,似乎比少主他們三個,更加變態!」

  邪月之所以提醒邪天小心種魔,也只是來自殘存的些許記憶。

  真論對種魔的瞭解,他遠不如一直在和魔族戰鬥的陸小小。

  聽聞此言,他眉宇間擔憂更深了一分,因爲他知道,如今正被吞噬的那些信息中,便有邪天殘留下來的。

  但下一刻,他又吐出了一口略顯輕鬆的氣。

  「至少,那幫小子被婢奴女接走了,而邪天……呵呵,羅剎獄,真是個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啊……」

  陸小小並不知道,邪月背離了統一戰線,悄悄施展了能感應邪天所處之位的手段。

  不過此刻,他也在思考一件頗令他疑惑的事……

  「奇怪,這次種魔出世的感覺,爲何有些不一樣呢……」

  但哪裏不一樣,他卻說不出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4
第二千四百八十七章 歸殿 笑論斬魔

  無論前世今生都在與魔戰鬥的陸小小,對魔的熟悉程度,二部神界無人能出其右。

  縱然種魔每次出世的環境都不同,但他依舊能從旁人無法察覺的細微之處,感受到此次酆崖戰地種魔出世的詭異。

  之所以說是詭異,是因他所察覺到的不同,幾乎無法形容,更無法具體化,即便是將其歸結爲直覺的一種感應,都極爲勉強。

  不知沉思了多久,他不由哂笑。

  「可能真的是錯覺吧,種魔就是種魔,數遍二世,可沒聽說過種魔還有什麼不同……」

  與此同時,類似風格的話語,也從封鬱口中哆嗦道出。

  「師妹啊,數遍二部神界和羅剎獄,可沒聽,聽說過能這般輕易斬,斬魔的啊……」

  此話一出,域外戰場極其不顯眼之地的某處大殿內,附和聲此起彼伏。

  「然也,封鬱元老說的極是!」

  「婢奴女元老可能有所不知,斬魔並非易事,就說那酆崖如何斬魔?百餘準天子甚至天子,組成玄奧軍陣,即使一番慘烈廝殺,斬魔的成功率也低得可憐!」

  「這個老夫倒能補充一下,據聞二部酆崖的斬魔軍陣,乃天外無相陣與禁魔落荒陣……這二陣一爲偵魔,二爲斬魔,但往往所斬之魔俱會自爆,酆崖軍士能拿到斬魔之功的,實在燒得可憐啊……」

  「天外無相陣?禁魔落荒陣?遼長老,此等大事,你爲何此時才說!」

  「呵,此時才?實在不好意思,這機密也是本長老日前才得知,爲此,本長老麾下死間,足足隕落是二十位!」

  「話題扯偏了,但……婢奴女元老,如同我等所言,斬魔之難無可想象,這不是我等相信與否的事,而是事關問情殿基業的大事,不可不慎吶!」

  「然也,婢奴女元老,你初來乍到,欲爲問情殿建功立業的心可嘉,但依老夫看,元老還是先了解一下域外戰場的情況比較好……」

  「便這麼說吧,歸殿最強的一支戰隊,戰鬥經驗無比豐富,個個都是問情殿的絕頂殺才,便是如此,至今千年也不過斬魔一首,婢奴女元老,您總不會認爲他們會比你的這些小友差千百倍吧?」

  ……

  這是一座看上去格外恢宏的大殿。

  其高爲極,其大爲極。

  通過高大塑造出的恢宏若稍顯空乏,那每一塊地磚、每一根殿柱上被大師鐫刻出的,能夠釋放各種異象的圖案,就爲這座大殿想要體現的恢宏,做出了最完美的填充。

  是以剛被婢奴女帶進這個地方的九州衆修,都在誇張地打量、感受。

  這樣鄉巴佬一般的表現,除了讓殿上那羣老人的言辭更加放肆意外,也讓殿下作陪的,曾和仇家三天才差不多的問情殿衆天驕們,臉上寫滿鄙夷。

  當然,除了鄙夷,還殘留著正在迅速消褪的駭然。

  畢竟他們剛剛聽說,問情殿某個新晉元老,竟帶來了一支斬魔數十首的隊伍。

  「斬魔數十首……」

  「還真敢吹啊!」

  「想我歸殿,屹立葬海無盡歲月不到,又斬魔多少?」

  「呵呵,這個本公子記不得了,卻知曉最近萬年以來,我歸殿共計斬魔六首!」

  「嘿嘿,修爲倒是勉強,但諸位可曾注意到,方才一路行來,他們身上哪兒有絲毫軍陣氣息?」

  「不錯,斬魔斬魔,最重要的就是軍陣!若我歸殿能有酆崖那兩大……嘶!天外無相陣,禁魔落荒陣!聽上去就高大上啊!」

  「這羣鄉巴佬究竟哪兒來的?」

  「這個婢奴女元老也真搞笑,莫不是知道自己方才成爲元老,勢單力薄,所以隨便拉來一支隊伍就敢謊稱斬魔數十首,嘖,人心不古啊……」

  「還敢在我等面前吹牛,呵,小爺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七八個!」

  ……

  無論殿上殿下的老老少少,都在議論著,或慷慨激昂,或窸窸窣窣……

  某個時候,看上去全神貫注打量大殿的逗戰王小樹,不知爲何噴了出來。

  同樣看上去全神貫注的武徒,聽到噴聲眉梢不由微挑,冷冷傳音道:「嚴肅點!」

  「再笑我就是頭豬!」

  這是歸殿大勢中的一點小插曲。

  相對歸殿自身具有的宛如磅礴洪流般的大氣而言,這或許連朵小浪花都算不上……

  但歸殿所具備的大勢,以及歸殿所屬的元老、天驕對九州衆人造成的衝擊,卻比磅礴洪流還要震撼百倍。

  「天外無相陣?」

  「禁魔落荒陣?」

  「這,不是數百年前酆崖就棄之不用的軍陣麼?」

  「是啊是啊,現在用的是青雲問心和紫陽花生呢!」

  「還日前得知?得知這個,竟要死掉二十多個死間?」

  「數萬年啊,斬魔六首啊,最強的戰隊啊,千年斬一回啊,一指頭摁死我們七八個啊……」

  「滿級神裝的我剛降臨新手村,還沒來得及裝逼,就被這羣小傢伙萌出了一臉血……」

  「話說,我們來這兒,幹嘛來了?」

  「來看人裝逼唄……」

  「這上界的問情殿,感覺還不如抗天宮呢……」

  「哎,宮主大人被懟得好可憐啊……」

  ……

  婢奴女確實被懟得很慘。

  剛剛抵達域外戰場的她,爲了尋找邪天,無視了歸殿元老的接風,便帶著十數位道祖離開歸殿,小心翼翼深入域外戰場。

  十數年匿行,邪天蹤跡絲毫不得,卻被她無意間感應到了九州衆修的氣息,嚇了她一大跳。

  於是她急忙趕過去,二話不說,宮主威勢一放,強行把這幫到處亂跑的小朋友帶回歸殿。

  不過歸途中隨意的一問,卻讓她驚掉了下巴。

  「亂跑?宮主大人,我們都斬魔數十首了好吧!」

  對魔尚沒什麼瞭解的婢奴女,自然相信邪天的這羣生死同伴,但跟隨而來的歸殿十數位長老,以及被邪天嚇得半死的問情殿元老封鬱,卻聽得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而另一頭,負責歸殿事務的幾位問情殿元老接風未遂,本就不忿,結果十數年後見婢奴女帶了一幫聖人過來……

  好嘛,我們幾個道祖在你這個新晉元老眼裏,還不如這幾十個聖人咯?

  是以,在假惺惺地客套了幾句,便客套出婢奴女花費十數年時間帶回的這羣聖人,竟自稱斬魔數十首後,矛盾理所當然地爆發開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4
第二千四百八十八章 殺使 議會底牌

  爆發的結果,便是心中很是得意的歸殿衆元老客氣起身,準備把面色難看的婢奴女送出歸殿。

  婢奴女站了起來,掃了眼全神貫注打量歸殿的九州衆人,心頭又氣,又覺好笑,卻只能暗罵一聲這羣小兔崽子真會坑人,便朝小樹招招手。

  「走了。」

  九州衆人聞言起身,緊跟婢奴女身後朝殿門走去。

  這一幕,似乎便是勝利的一幕。

  歸殿之中,除了封鬱一臉苦笑,其他元老外加問情殿的頂尖殺才,俱都看得很有些洋洋得意。

  在他們眼中,以婢奴女爲首的這羣人,連究竟什麼是域外戰場都沒有搞清楚,便開始了謎之裝逼,還裝到自己頭上,自然是可笑的。

  但在小樹他們眼裏,這羣連酆崖軍士如今在用什麼軍陣斬魔都搞不清楚的人,就不僅僅是可笑了,更是可憐。

  不知是出於可笑還是可憐,走在最後的小樹和武徒正要跨出殿門,卻停了下來。

  二人做了同一個動作,便是轉頭回望,一臉欽佩。

  「好大的殿堂啊……」

  「是啊!」

  對話一開始,便惹得殿內衆殺才低聲鬨笑。

  低聲來自忍耐,畢竟婢奴女再怎麼說也是問情殿的新晉元老,而且看封鬱元老那模樣,這個婢奴女的來歷很不一般。

  而鬨笑,則是真的忍不住了之後的表現。

  「果真是羣土包子……」

  「都在議論他們斬魔數十首的事,他們卻在讚美歸殿,呵……」

  ……

  更有殺才忍不住戲謔開口。

  「兩位道友,若是實在喜歡,儘可留下,想看多久便看多久,哈……」

  小樹二人卻彷彿沒有聽到,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你說,修這麼個大殿,用來幹嘛啊?」

  「還能用來幹嘛,吹牛唄!」

  「吹牛?」

  「是啊,又高又大……」小樹嘖嘖一嘆,「牛吹得再厲害,也不怕塌啊……」

  「嗯?如此犀利精準且打動人心的評論,爲何你此時才說!」

  「呵,此時才?實在不好意思,這評論也是我剛剛才得出的,爲此,接下來的日子我至少二十天不敢吃東西,怕吐!」

  ……

  「無妨,無妨……」

  一慈眉善目的元老壓下了即將因這番對話而暴動的衆殺才,笑呵呵道:「年輕人嘛,火氣大才正常。」

  封鬱一臉悻悻地抱拳道:「霜道友說的極是,他們也絕不是故意……」

  「否則,」不等封鬱說完,霜元老又是戲謔一笑,「不讓他們發泄出來,憋死怎麼辦?那可是婢奴女元老花費十數年時間才找回來的斬魔精英啊,損了一個,我歸殿怕是都承受不起……」

  哄!

  歸殿爆笑,直衝雲霄。

  「哼!」

  婢奴女回頭看了眼,眸光很是不忿。

  小樹笑呵呵道:「宮主大人何必生氣,那就是一幫二貨……」

  「你們還好意思說?」婢奴女秀眉一豎,「若非你們信口開河糊弄本宮,本宮如何……哼哼,且不和你們計較,待找到邪天,本宮自會讓他來收拾你們,咯咯……」

  大傢伙聞言,臉色就是一變。

  雖說他們沒糊弄婢奴女……

  「但宮主大人一開口,邪天那牲口肯定不會拒絕啊!」

  下一刻,衆人趕緊你一言我一語,把九州界來域外戰場到邪天離去的事一骨碌看不說出,聽得婢奴女一臉茫然。

  半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正要開口詢問,卻忍不住先倒吸一口涼氣!

  「他他他,他斬魔……」

  小樹不屑地撇撇嘴:「我的宮主大人,就別用斬魔來侮辱那牲口了,他連我們獨自斬魔都放得下心呢!」

  「怎,怎麼可能……」臉上寫滿呆滯的婢奴女指著歸殿道,「他,他們不敢糊弄本,本宮,你,你們也聽到他們剛,剛說的……」

  「哈哈哈哈!」武徒大笑,「不過是躲在大殿裏夜郎自大的一羣井底之蛙罷了,宮主大人,我等之所以能在區區數百……哦不,區區百餘年裏擁有如此修爲,全因斬魔而來!」

  這一點出口,婢奴女便信了。

  信的同時,她臉龐也不由微微一紅。

  無他,只因如今她這個抗天宮的宮主,修爲還不如這羣小兔崽子中最差的那個。

  「這麼說,是,是真的……」

  雖說已然全盤相信和接受,但婢奴女心頭的不可置信卻沒有絲毫減少。

  方才歸殿裏,那羣元老你一言我一語,把斬魔之舉吹得天花亂墜,斬魔一首都是何等不可想象的功績……

  「孰料,孰料邪天……不,他只是帶了這羣同伴百餘年,便,便……」

  婢奴女連連搖頭,總覺得這太不現實。

  但搖著搖著,她卻突然嬌聲大笑起來。

  「咯咯,沒想到我婢奴女,也有今日啊,哈哈……」

  她所謂的今日,自然是剛剛成爲問情殿元老的自己,手裏突然多了這麼一支吊炸天的斬魔精英。

  但聽在歸殿衆元老耳朵裏……

  「封鬱道友,」霜元老微微蹙眉,「婢奴女元老這話,是什麼意思?」

  腦海裏剛冒出怒極反笑四個字的封鬱,聞言眼皮就是一跳,想了想這和自己無關,便皮笑肉不笑丟下一句話,匆忙出殿。

  「霜元老剛不是說了麼,年輕人都需要發泄一下,我這位師妹同樣很年輕啊,哈哈……」

  「師妹……」

  霜元老眉頭緊蹙,彷彿正在思考這二個字……

  陡然!

  他面色慘白!

  身軀一晃!

  險些跌倒!

  「元老!」

  「元老小心!」

  「霜道友,你沒事吧?」

  ……

  就在霜元老因師妹二字得出了和他之前截然不同的事實時,懷著賠禮道歉之心的封鬱,也朝停止大笑的婢奴女走去。

  婢奴女只是淡淡瞥了眼這位師兄,便急不可耐地問道:「那,邪天有說,他去了哪裏麼?」

  邪天?

  邪天!

  我日!

  封鬱如遭雷劈!

  「那牲口去哪兒誰知道?」小樹一臉唏噓,「但能肯定的是,他如今絕對又在某個地方裝逼吧,正所謂生命不息,裝逼不止……噯噯噯,宮主大人輕點兒……」

  ……

  而此時,羅剎獄三十六血界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一方面,爲求最大限度圓滿十三氏族精血的邪天,帶著一干祖上不斷在三十六血界行進,每過一界,血池悉數消耗殆盡。

  另一方面,各血界的祖上聖君瘋狂涌向元老議會彙報此滅界之危,順帶求援,然而卻得不到議會的任何迴應。

  一邊極亂。

  一邊極靜。

  極亂中,邪天正不斷接近三十六血界中最強三界之一的——血涅界。

  而極靜中,議會所有元老都在焦急等待前往域外戰場的執事的迴歸。

  「第十八個信使了,爲何還沒消息傳出?」

  「怕是種魔出世在即,大人他……」

  「要不,直接動用那……」

  「再等!沒等到大人的消息,絕對不能衝動!」

  ……

  噗!

  眼見一個發現自己的羅剎,滿臉欣喜地朝自己飛來,羅錚紅眸微眯,一道血色流光便從眸中斬出,將羅剎化爲虛無。

  「十八個了,真煩啊,這羣沒用的東西,就不能讓我專心對付種魔麼……」

  話雖如此,努力想讓自己輕鬆且平靜的羅錚,眸中卻掠過一絲陰沉。

  無他。

  只因十八個信使接連不斷地前來,只說明一件事——

  邪天在三十六血界興起的風浪,大得不可想象。

  「好在,議會還有底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4
第二千四百八十九章 天帝天子 論高

  有些東西高到了一定程度,便會從尋常生靈的世界中遁出,或高高在上,或杳杳無蹤。

  羅錚,便是這樣的東西。

  元老議會即使有些許手段能勉強感應到他所處的大概方位,但若他不想見信使,信使踏破鐵鞋都搜尋不到。

  是以,殺信使並非必要的事。

  但他殺了。

  還一口氣殺了十八個。

  與其說他殺信使是煩不勝煩,想要專心對付種魔,倒不如說殺信使,是他的自我逃避。

  只不過他的逃避之心,在種魔當前的局面下,有了一個比較體面的說辭和理由,讓他得以說服自己。

  而他口中的議會底牌,則寄託著他內心的那絲僥倖。

  憑那底牌,是否能將邪帝傳人邪天,葬在三十六血界呢?

  高高在上的羅錚,如是想。

  同樣高高在上的,是如今的天子,黍。

  這位從來域外戰場就以拼命著稱的天子,在和古天子的衝突徹底爆發後,得到了斬魔總殿種老的看重。

  這一看重,黍天子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能分享種魔之賜的軍符。

  修途在無形中發生的質變。

  更有如今讓他戰力飆升的,九天神通。

  一路從殺伐中走來的他,身上的書生氣息褪去了不少,但看上去,他還是那個愛笑的,溫文爾雅的天子。

  至少在天帝帝允看來,是這樣的。

  「如今的你,真的令本帝刮目相看啊……」

  雖說因爲陸小小的一句話,天帝帝允來斬魔總殿已然數十年,但今日,他才有空得見自己非常看好的天子黍。

  「能得陛下看重,黍惶恐,但更感激。」黍天子恭敬回了句,隨後訝聲問道,「陛下,您怎麼也來酆崖了?」

  帝允微微一笑,卻沒接話題,轉而嘆道:「你可知道,本帝外出剛歸天庭,你那九位師兄便聯名上書,斥你目無天條,私入酆崖?」

  要換成是之前的黍天子,聞言定會惶恐躬身請罪,但如今……

  他只是笑了笑,歉聲道:「陛下,黍的那個名額,便讓給下面的師弟吧。」

  所謂的名額,便是飛昇的資格。

  天庭排名前十的天子中能獲得這資格的,也不過五指之數,黍天子能獲此資格,全賴帝允的看重。

  九位天子聯名上書,爲的就是這個名額。

  而黍天子這句話一出,帝允只感覺到凌厲卻又淡雅的霸氣撲面而來。

  「讓出名額,卻不給師兄,反倒給下面的師弟……」

  感觸良多的帝允嘆了口氣,拍了拍黍天子的肩膀。

  「或許讓你們在天庭享福,本就是一件錯事,你,真沒讓本帝失望!」

  有了這一番對話,黍天子在帝允心中的位置又變高了些許。

  是以接下來的對話,帝允便有意無意地將其中所蘊藏的上對下的氣氛,努力變得更爲公平,言談之間,更把黍天子當成了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

  黍天子自然能感受到這一點。

  感受到的同時,他也順水推舟地承受著天帝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但他心裏,沒有一絲驕傲和得意。

  他之所以如此,只因他明白承受這種態度的變化,同樣是對自身的一種錘鍊。

  對如今的他來說,能夠讓自己進步的東西,他絕對不會放過。

  「對了,」帝允突然笑了笑,「聽種老說,你很在乎那個邪帝傳人?」

  黍天子沉默了許久,輕輕道:「我如今,只爲他活著。」

  帝允眉梢微挑,驚訝道:「你……他有這資格?」

  「絕對有!」黍天子語氣很堅決,眼神卻因回憶略顯恍惚,「他就是一個謎,前所未見的謎,就算修爲戰力比他強,但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永遠不知道他會爲你準備什麼埋骨地……」

  這種籠統的感覺之語,聽上去很是懸乎。

  不過帝允也清楚邪帝傳人在二部神界搞出的那件事的確有些不可思議,想了想他便開口。

  「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但黍,你如今成熟了不少,主次輕重要把握好,執念可有,卻也要放在對自己修行有益的方面去,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黍聽出了話中的關心之意。

  雖說關心多少有些真誠,黍卻因爲帝允對邪天無所謂的態度,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見黍漫不經心,帝允暗歎一聲還是年輕,聲音凝重了幾分,輕輕道:「世尊道,可知?」

  「世尊道?」黍天子微微蹙眉,「陛下,世尊道不是已經……」

  帝允微微頷首,沉聲問道:「但你可知,是誰出的手?」

  回想了下光不溜啾的世尊道道場,黍天子表情也凝重起來。

  「這種直接抹殺的手段,道祖都不夠!」

  思及此處,他凝聲問道:「陛下,難道是……」

  見黍天子隱晦地指了指天上,帝允搖搖頭後又點點頭,看得對方一頭霧水。

  「是禁忌……」

  「嘶!」

  一直風輕雲淡的黍天子聞言,表情大變的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陸,陸家村!」

  「正是。」

  「怎麼可能!」

  黍天子驚呼。

  陸家村雖爲禁忌,卻身處險惡,在他的印象中,從未過問過二部神界的事,如今卻直接出手抹殺世尊道,簡直匪夷所思!

  「本帝也在調查,不過……」帝允面色一沉,「即使不查,也定然是世尊道做了什麼讓禁忌不開心的事,哼!」

  黍天子頗爲認同帝允的觀點。

  陸家村不僅是從上古存留至今的一個神話,更對二部神界的修士有著莫大恩德。

  其他的不說,單單鬥戰聖仙訣,就不知將二部神界修士的戰力提升了多少倍!

  而若陸家村的口碑不好,即便身爲禁忌,村口也不會有著那般多的朝聖者存在。

  「不知陛下可查出了什麼?」

  帝允嘆了口氣,苦笑道:「怎麼查?」

  想到那光禿禿的世尊道所在,黍天子啞然。

  「不過……」帝允面色轉冷,「或許神霄的失蹤,與此事有關!」

  「神霄……」黍天子沉吟道,「確實有可能,身爲宗門掌教,無緣無故消失,定然有鬼,從這條線去查的話,很有希望。」

  「哎,事在人爲了。」帝允也知道調查的難度有多大,話題一轉,又語重心長道,「所以你該明白,本帝爲何要你別因小失大了吧?」

  黍天子心中一動。

  「陸家村出手,此時種魔又即將顯世……」拍了拍黍天子的肩膀,帝允起身離去,「去上面走一遭,哪兒有去陸家村走一遭好,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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