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5
第二千五百 自娛 離去 好香

  「你們這是……」婢奴女發現了衆人的異常,不由蹙眉問道,「怎麼了?有何不對勁?」

  小樹張了張嘴巴:「實在是,太,太不對勁了。」

  九州衆人無法想象的,實在太多。

  連邪月都要警告邪天,千萬不能招惹的種魔,歸殿上下竟然想要出戰?

  邪月是誰?

  曾經萬股第一大帝——邪帝的帝器!

  邪天又是誰?

  憑自己的智慧、戰力,在短短數百年中培養出了一支斬魔數十首的精英!

  而歸殿又是什麼?

  把天外無相陣、禁魔落荒陣當絕密!

  萬年斬魔幾首!

  這一對比,他們差點瘋掉!

  而除此之外,他們更無法想象這羣老頭子的行事方法。

  「欲戰,先打雞血,這沒錯……」

  「可,可打了雞血之後,他們又一臉的陰謀詭計……」

  「這他niang的如何戰!」

  ……

  論戰鬥,即使他們自認不如這羣老頭子,但他們更不相信,這羣老頭子會勝過邪天!

  而邪天對戰鬥的安排又是如何的?

  無論是力戰還是智戰,他只會打雞血!絕對不會將一盤的陰謀算計……別說說出,連顯露於臉都不會!

  「選擇多了的戰鬥,如何戰!」

  「當這羣殺才知道他們即將進行的,是一場充滿元老智慧的戰鬥,他們如何能死戰!」

  「連死戰都無法做到,什麼智慧能夠得以實踐!邪天都做不到!」

  ……

  可笑。

  可悲。

  卻也無語。

  他們自認因爲宮主大人婢奴女的關係,和問情殿乃至歸殿有幾分香火情……

  這幾分香火情,他們是在乎的,但他們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在乎。

  不在乎的結果便是,即使他們開口相勸,歸殿的選擇也不會變,甚至會反目成仇。

  「宮主大人,我們溜吧。」

  如是想的小樹,輕聲開口。

  聲音雖輕,表情,卻前所未有地凝重。

  婢奴女有些驚愕,但看了看九州衆人,又看了看激亢的殺才,一臉從容的歸殿衆元老,她似乎就明白了什麼。

  「等等。」

  做了數萬年的宮主,她不缺少這點智慧,當即起身朝殿上走去。

  這引發了一陣轟動。

  當看到衆元老面對婢奴女那極爲客氣,甚至客氣到謙卑的態度時,小樹心中一動。

  「說不定,宮主大人能勸……」

  話音未落,霜元老便擺擺手,笑呵呵道:「婢奴女元老過慮了,種魔的可怕,我等豈能不知?但請元老想想,於二部和羅剎獄夾縫中求生的問情殿,缺智慧麼?」

  婢奴女眉頭微蹙,淡淡道:「要說智慧,那也只是求生的智慧,而如今面對種魔,這完全不一樣,更何況……」

  她沒有說下去。

  因爲她突然覺得,將這幫老頭的智慧拿來和邪天的智慧相比,有些不對稱。

  「婢奴女元老,萬請放心!」

  「此戰即使不利,我歸殿也將無損!」

  「而且也無需擔憂,對歸殿來說,斬殺種魔,遠遠不及保護婢奴女元老重要!」

  「歸殿最精銳的戰力,必會護佑您的安全!」

  「哈哈,婢奴女元老,如此可放心了?」

  「婢奴女元老,您就只管觀戰!我歸殿精英,絕對不會讓您失望!更不會讓……」

  ……

  得益於元老封鬱的一聲師妹……

  歸殿衆元老對待婢奴女的態度大變。

  因爲他們這才意識到,婢奴女能在極短的時間,成爲問情殿位高權重的新元老的原因。

  但這,並不會讓他們產生心性、性格、行事風格的改變。

  更何況……

  「種魔出世,不正是想這位婢奴女,甚至她背後的存在示好的大好時機麼……」

  畢竟聽酆崖那邊的死間說起過,種魔對人類修士有莫大裨益啊……

  霜元老美滋滋地想著。

  「走!」

  見婢奴女都無法勸說歸殿回心轉意,小樹直接起身招手,帶著衆人轉身離殿。

  婢奴女見狀,心中一凜。

  小樹的離去,讓她進一步意識到歸殿的行爲很是愚蠢,但……

  「既然如此,」婢奴女平靜注視霜元老,「便希望歸殿上下齊心協力,拿下此戰!若真如此,本宮絕不吝賞賜!」

  衆殺才先是一喜,隨後卻反應過來,奇怪這位新晉元老,爲何會對衆元老說賞賜。

  而中元老,卻聽懂了。

  這賞賜,並非是婢奴女賜下的,而是婢奴女身後的存在,賜下的!

  「哈哈,那便請元老拭目以待吧!」

  婢奴女也離開了歸殿。

  站在殿外的她,就這般目視九州衆人,以她從未見過的軍陣之姿,遠離歸殿地界。

  「原來這個軍陣,就是你們斬魔的憑仗啊……」

  喃喃自語的她,欣慰一笑。

  「是邪天幫你們想出的……」

  「因爲你們,是他的人……」

  「但本宮,卻始終是問情殿的人啊……」

  ……

  嘆息到了最後,沒有怨恨,有的,只是振興問情殿、爲師尊爭光的責任感,所帶來的無奈。

  「就這麼走了?」

  獨龍默默一語,讓整個軍陣都停了下來。

  「其他人死光都無所謂,」紅衣皺眉道,「但宮主大人……」

  「要不,回去?」

  「回你妹啊!」

  小樹心頭剛滋生些許愧疚,便被回去二字給趕了出來,眉毛一挑就開罵起來。

  「要是道爺一人,根本不會走!」

  「但道爺如今是主將!你們死了能瞑目,就不想想下令的道爺能不能超生麼!」

  「走走走,趕緊走!宮主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咱哪兒安全就去哪裏!」

  「誰他niang再勸道爺,道爺糊他一臉信不信……」

  ……

  最終,在小樹的強迫之下,九州衆人還是走了。

  與此同時,收縮百餘年的魔族,自域外戰場的深處,蜂擁而出。

  「羅錚……」

  「暠……」

  「可愛的,黍……」

  「還有很有意思的,邪帝傳人……」

  ……

  目視萬千手下蜂擁而出的場景,摩拓深吸一口氣,滿足地一笑。

  「當種魔加入這場戰局,才會更有意思呢,是不是?」

  話音落,摩拓邁步,帶領身後數十魔尉,朝酆崖戰地行進。

  九州界所在。

  同樣有種魔出世之風拂來。

  阻止了邪月想要去感受的行爲後,小屁娃陸小小和邪月就眼睜睜看著九州界的半壁蒼穹,被風帶走的場景。

  當得出邪天抗不過此風的結論後,眉頭緊皺的邪月便看向羅剎獄所在。

  「躲好啊……」

  死死盯著九州界半壁蒼穹看的陸小小,此刻也眉頭緊皺。

  「似乎真有些不一樣,但……哪裏不一樣呢?」

  酆崖戰地。

  剛剛出世的種魔,藏於一片混沌之中。

  唯有一雙純真的視線透過混沌,顯亮於世。

  而這雙視線所看的,正是羅剎獄,三十六血界。

  「希望的氣息,好香的味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5
第二千五百零一 仇殤 父憑女貴

  美好的事物,總能令生靈愉快。

  邪天身上的希望氣息如是。

  變成邪天心目中、甚至比他預想的更爲強大的小鈴鐺,同樣如是。

  邪天很少會驕傲,尤其是當神韶逝去,他再也得不到陛下誇獎的日子裏。

  但此刻,他的驕傲發自內心,就像是獲獎了一般。

  獲獎,自然有感言。

  感謝羅殤。

  感謝羅謄。

  感謝羅錚。

  感謝羅剎。

  當然最應該感謝的,是維繫羅剎獄森嚴等級的——精血。

  小鈴鐺變了,卻也沒變。

  單純地在羅剎這個種族之中,此時的小鈴鐺無疑是極其強大的,按照邪天的莫名感應,或許她擁有的威懾力,不遜於羅錚。

  但走出羅剎這個圈子之後,小鈴鐺依舊是極其脆弱的,甚至域外戰場隨便一個斬魔者,都能輕易殺死小鈴鐺。

  「畢竟只是種子啊……」

  驕傲的情緒緩緩散去後,邪天一邊拍著小鈴鐺的後背示以安慰,一邊暗歎。

  十三氏族精血。

  十三氏族血池陣紋。

  他體內的羅剎初血。

  十二座三十六血界底牌——祖殿。

  一座被他用希望氣息無中生有的祖殿。

  外加,元老議會深處的古血池。

  每一個事物放在檯面上,都足以讓三十六血界震盪不休。

  而邪天,更是憑藉他莫測的悟性和智慧,輔以天馬行空般的奇思妙想,將這些事物昇華,昇華,再昇華——

  最終,做到了只有羅剎一族真正的血祖才能做到的事。

  當然,這樣說很有些牽強。

  準確來說,邪天做的僅僅是借最莫測的希望氣息,將羅剎十三氏族的精血融合到了一起。

  但小鈴鐺如今體內流淌的,絕對不是能和創造羅剎一族的血祖相媲美的血液。

  所以,邪天做到此事的意義,只是讓小鈴鐺,具備了某種可能性而已。

  可就是這種可能性,讓小鈴鐺身上逸散出的氣息,變成了王者氣息、霸者氣息、主宰氣息……

  十三位目空一切的元老,用盡一切方式,譬如五體投地,譬如瑟瑟發抖,譬如絕望……從而讓自己看上去儘可能地卑微。

  似乎在這種王霸主宰的高貴面前,只有卑微,方能存活。

  但邪天,從不認爲自己,或是自己身邊的人有多高貴。

  所以他看向這十三個老頭。

  「死法選好了沒?」

  裝逼,最重要的就是前後呼應。

  不怕你大話說到天上,連祖上都不相信,只要最後的結果和你說得差不多,逼業便是大成。

  眼下的情形,便是如此。

  因爲這前後呼應的裝逼大成,和衆元老同樣在演繹極致卑微的衆祖上,漸漸回過神來。

  大人裝了個逼。

  大人不是大人。

  大人,裝逼成功。

  看似尋常的一段裝逼之旅,只有細細回顧、品味,方知其中究竟蘊藏著何等的震撼。

  「大,大人他,他不是羅,羅剎……」

  這,才是擾亂三十六血界大半年的風波中,最致命的一點。

  只有以此爲基礎,小鈴鐺從一個人不人、羅剎不羅剎的雜種,一躍踩在所有羅剎頭上的變化,才具有著真正的重量,和分量。

  卻也正因如此……

  即使邪天不再是羅剎初血作用下的大人了,他的話,依舊威力十足。

  「是呀!」被邪天安慰得全身暖洋洋的小鈴鐺,不知道自己的變化,還在天真地開口道,「爹問你們怎麼死呢!」

  話音剛落,彷彿便有一股無名的氣息隨著話音衝向十三元老……

  譁……

  十三元老的氣息消失了。

  但根本不敢擡頭的衆祖上,卻沒看到這風化一般的場景。

  小鈴鐺嘴巴都變成了喔型,傻傻看著邪天。

  邪天也有些傻。

  「爹,你好厲害!」傻眼後,小鈴鐺的眸子立馬被崇拜所充斥,變成一顆顆閃亮的小星星,「原來爹早就替他們選好了死法呢!」

  邪天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正要開口,小鈴鐺身軀一軟,倒在他懷裏。

  小鈴鐺的昏厥,不啻於對衆祖上包括羅梅的解放。

  「主,主人,小,小姐她……」

  「沒什麼。」

  邪天暗嘆口氣。

  他之前傻眼的原因,便在於此。

  十分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且做到何等程度的他,很肯定小鈴鐺縱有懾服羅剎的威勢,也根本沒有與之匹配的力量。

  而殺人,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殺人,都是需要力量的。

  恰恰欠缺力量的小鈴鐺,卻能通過一句天真的話語,殺了十三位比周鼎還可怕許多的祖上,力量何來?

  根基而來。

  「好在沒有損及根基,只是不穩……」

  略一沉吟,邪天便看向元老議會的大執事,羅墳。

  「帶路,去議會。」

  「是,是是……」

  沒了元老的議會,便不再是議會,而是一處古老的,頗有紀念意義的名勝。

  邪天,自然再一次看到了羅殤。

  即使看的不經意,卻也能發現對方不敢再顯露、藏於眸底身處的那絲期盼,因爲自己的到來而灰暗。

  「這下,即使你想找幫手,都找不到了,我的殿主大人。」

  和羅殤錯身而過時,羅梅似笑非笑地說了句。

  羅殤莫名地笑了笑,看上去很傻,很呆。

  羅梅想了想,笑著對羅殤吹了口氣。

  「就這樣,呼……小鈴鐺……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殿主大人您的孫女,吹了口氣,殺死了十三位元老,鈴鐺大人若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不是麼……」

  話音落,羅殤的笑,就變成了哭。

  而他的生命氣息,也在這恐懼到極致、絕望到極致、失去一切的哭聲中,漸漸離體。

  當羅殤徹底失去生命氣息時,抱著小鈴鐺的邪天,也來到了古血池面前。

  九座祖殿不在。

  這座三十六血界最爲貴重的古血池,便少了幾分莫測和玄奧。

  發現池中所剩精血不多,邪天微微蹙眉,便將小鈴鐺輕輕放入古血池。

  隨後他轉過頭來,看向傻傻跟著自己進入古血池的衆祖上。

  「別這種表情,我可一直說自己是邪帝傳人。」

  邪天笑了笑,然後說出了和邪帝傳人身份極度不符的話。

  「去葬海打聽下域外戰場的動靜,另外這裏,你們就別再進來了,」邪天指了指古血池中的小鈴鐺,傲然一笑,「元老沒了,還有我女兒不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5
第二千五百零二 大做 破障 遭遇

  失去了羅剎初血賜予的高貴,邪天依舊高貴,甚至高貴勝過往昔。

  羅剎初血賜予他的高貴,是令他憤怒的,而憑女而貴,則讓他驕傲。

  他趕走了衆祖上,唯獨將小羅錚留了下來。

  小羅錚,依舊是他深深爲之厭惡的羅剎。

  但今時不同往日……

  因爲今時的羅剎,是他女兒小鈴鐺的羅剎。

  「至少,在此界如此,不是麼……」

  看著天上,邪天喃喃自語。

  這自語沒有前因後果,看似突兀,小羅錚卻一下就明白了。

  在上界羅剎獄沒有插手之前,代替元老議會統治三十六血界的,就成了小鈴鐺。

  而且,所有羅剎都還服從於此點,生不出半絲的反抗之心。

  但小羅錚,更明白另外一點——

  「比,比起她,更恐怖的,是,是……」

  哪怕邪天讓他變成了三十六血界最頂尖的祖上之一……

  哪怕十三位元老齊齊駕臨……

  小羅錚,依舊桀驁。

  但此刻,面對不再是大人的邪天,他所有的傲氣,都無法從傲骨中滋生,並支撐他。

  噗通……

  小羅錚,再一次地跪了。

  這一跪,便和那些聽從邪帝傳人之命,前往葬海打聽消息的衆祖上一般,完成了自我最徹底的失陷。

  「拜,拜見主,主上……」

  這四個字,可以當成邪天於三十六血界之旅的結尾。

  接下來,對他而言是一段安靜的日子。

  在參悟了古血池中蘊藏的陣紋,繼而將其進一步完善後,邪天就在古血池旁呆著,一邊查看正瘋狂吞噬古血池精血的小鈴鐺,一邊對趴伏在地的小羅錚說些什麼,一邊,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同時在思考如何行事的,是和小鈴鐺同時重生的,種魔。

  希望的氣息很香,卻很遠,更難以獲得。

  至少在種魔看來,是這樣的。

  畢竟在所有生靈眼裏,他同樣是最爲美味的存在,所以他非常確定,擁有這種美味屬性的存在,是和自己一般強大的。

  「呵呵……」

  似乎因此笑了笑,藏於混沌中的他,伸了個懶腰,接收了一股吹遍大半個域外戰場的風。

  收穫有些小。

  這些帶著不知多少生靈的神魂、力量、意識、慾望等一切存在的種魔之風,僅僅讓包圍他的混沌淡了些許。

  「還不夠啊……」

  種魔似乎動了動四肢,因爲混沌的束縛而顯得很是艱難。

  他好像打算撐破包裹自己的混沌,卻也不因無法撐破而沮喪,彷彿這混沌不僅在束縛他,同時也是在保護他一般。

  「慢慢來,不急……」

  說是不急,一絲風聲卻從混沌中透出,飛向數百萬裏外的某處,在掠過三位酆崖軍士後倏然一轉,返回混沌。

  這,彷彿就是他不急的原因。

  就在種魔帶著混沌,代替羅錚走在無敵之路上時……

  「三位精英隕落!」

  「是種魔做的!」

  「有古怪!」

  ……

  黍天子很好奇。

  他不知道種魔殺三位酆崖精英,究竟有什麼古怪,在他看來,不殺才是古怪。

  彷彿知道他心頭所想,一旁的天帝帝允輕聲解釋道:「歷來出世的種魔,都不會做這種無聊之舉,他們要做的,就和之前那股風一般……」

  黍天子恍然大悟。

  「因爲人太少,所以不屑麼……」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斬魔總殿爲何會嚴令每支斥候都不要超過五人,只有如此,方能保存酆崖的實力。

  雖說這樣的精英,根本沒資格在種魔面前顯現實力,但域外戰場,可不只是有種魔這個敵人的。

  種魔異於往常的行事,讓斬魔總殿內的氣氛凝重了不少。

  那羣算出種魔之風和之前相差彷彿的老者,正和種老等大人皺眉議論什麼。

  似乎想到了什麼,黍天子忽然失笑。

  「若在平時,死掉三位精英,能驚動斬魔總殿麼?」

  不會。

  甚至連分殿統領都不會被驚動。

  但如今,因爲殺了三位精英的是種魔,便讓酆崖最高層凝重如斯……

  「種魔……」

  黍天子竭盡所能,幻想著他沒有見過的種魔。

  羅錚即使見過,甚至被追殺過,此刻卻也在做同樣的事。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單獨面對種魔,他是恐懼的。

  但若再加上如今域外戰場混亂的局勢,他又具有了三分信心。

  之前種魔未出,他尚能鎮定,如今這兩種情緒,卻折磨著他。

  這是一道坎,形如魔障,破之能戰,不破則逃,而且只能逃。

  而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破開魔障時……

  「嗯?」

  眉頭皺起的他,看向了葬海方向。

  他的視線並沒有落於葬海,而是落在這個方向上的,億萬裏之外。

  那裏,氣血沖天,豪氣干雲,只不過這豪氣在幹雲的同時,也讓他茫然了少頃。

  「種魔出世,你豪氣干雲……」

  似乎明白了什麼,羅錚只覺得氣血上涌……

  好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他將這口即將噴出的老血嚥了回去。

  隨後,他忌憚地瞟了眼種魔氣息所在的方向,毫不猶豫,掉頭就走。

  「一羣蠢貨!」

  走到半截的小樹,終於還是在瘋狂的咬牙切齒間,掉頭返回。

  然後,他就看到了同樣豪氣干雲的歸殿衆殺才,並罵出了和羅錚一樣的話語。

  「那些歸殿的元老……」獨龍卻沒想那麼多,但見他看到過的元老居然傾巢而出,卻也忍不住開口,「道祖,能參與此戰?」

  「不可能!」紅衣巨刀頓地,聲音斬釘截鐵,「邪天說過,這片戰場,絕對不允許道祖出現!」

  武徒皺眉道:「邪天不會胡說八道,既然如此……道祖出現,甚至出手,會產生什麼影響?」

  衆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莫非……」武商眉毛一挑,「種魔也十分反感打了小的來老的這種齷齪手段?」

  衆人很想誇獎武商,卻不知從何誇起。

  而就在此時,小樹心中一凜,連忙看向歸殿的隊伍所在。

  「種魔他們沒碰到,倒,倒先碰到魔了!」

  這對被譏諷過的九州衆人來說,不啻於幸災樂禍的良機。

  但他們做不到。

  因爲歸殿隊伍碰到的魔,不是一個,而是一羣。

  而這場遭遇戰,更是在衆元老風輕雲淡的一聲令下後,爆發。

  「去吧,讓婢奴女元老看看你們真正的實力!」

  「喏!」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6
第二千五百零三 吾有妙計 偷天

  下界抗天宮最爲奇妙的特點,便是灰。

  從表面上看,這是四大仙域、羅剎獄天道規則交織而成的奇妙氣息。

  如邪天那般深入實質後,更清楚這氣息中,還夾雜著絲絲上界天道規則的氣息。

  這種氣息,是異常強大的,至少對邪天來說,是如此。

  而就算換成其他人,在上界問情殿環境中修行的成果遠不如邪天,至少也能保證一定的水準。

  譬如天外宮的弟子談及仇殺時的驚恐。

  如今正衝向數十位魔的,便是歸殿數千位能與仇殺一較高下的殺才。

  其中的每一位單從戰力上來說,都比小樹他們強上許多。

  是以,當數千位殺才,組成幾十座他們未曾見過的軍陣,散發強大氣勢衝向魔時,九州衆人心頭產生了質問——

  「這等力量,怎麼可能萬年才斬魔五首?」

  質問剛生,答案,也緊跟而來。

  這場遭遇戰中的魔,都是一般的魔。

  但再一般,他們在遭遇的瞬間也是懵逼的。

  因爲他們想不到自己遭遇的,會是……想了半天才想到的歸殿螻蟻。

  緊接著,更讓他們懵逼的事發生了,這羣誰都不待見的螻蟻,竟打了雞血一般,朝他們衝了過來。

  被瀚宇眷顧的、和希望氣息有關的魔,是極其聰慧的。

  因爲聰慧,他們下意識產生了這幫螻蟻擁有了逆天的手段。

  所以在交戰爆發的前一瞬,他們齊齊後移。

  這便造成了交戰瞬間的潰敗局面。

  但大概兩三息後,當他們將記憶中的歸殿螻蟻,和眼下螻蟻的實力一完美匹配,就明白歸殿並沒有什麼逆天手段,看上去,他們只是活膩了。

  屠殺,一面倒。

  雙方真實的戰力,和九州衆人所感知的戰力,在歸殿衆殺才的兵敗如山倒中,被演繹到了懸殊的極致。

  「怎麼可能!」

  紅衣驚呼,隨後,便明白了許多。

  衆人也都明白了許多。

  「他們戰力雖強過我們……」

  「但軍魂不彰!」

  「軍陣不強!」

  「戰意雖熾,卻浮於表面!」

  「他們,怕死!」

  ……

  但明白過後,更大的疑惑緊跟襲來。

  「怎,怎麼可能……」

  「那羣老,老頭子怎會不知這些,就,就眼睜睜看著這些殺才送死?」

  ……

  他們猶自記得,歸殿元老在歸殿中所說的,有關斬魔是多麼沉重的話。

  而沉重的另一方面,卻也能體現出他們十分清楚魔有多可怕。

  如此前提之下,單單種魔一出世,便能抵消?便能無腦?

  這不可能。

  靠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隱匿遠處的小樹,朝歸殿衆元老看去。

  交戰僅僅十數息,便有近百位歸殿殺才死於魔手,化爲虛無。

  但這羣元老臉上,卻不見絲毫惶急和不可置信。

  而當婢奴女從呆滯中走出,且怒不可遏地喝斥什麼時,爲首的那個霜元老,竟笑了。

  「笑,笑了?」

  小樹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可惜,他聽不到霜元老在說什麼。

  「婢奴女元老萬請放心,」霜元老氣定神閒,「一切都在我等的掌控之中,更何況,斬魔豈能無損?」

  「斬魔豈能無損?」婢奴女直接被這話給氣笑了,「話雖如此,卻也不能如此莽撞地讓他們送死!本宮雖初入歸殿,卻也看得出他們完全是在被屠殺!」

  「呵呵,婢奴女元老如此在意這些弟子,實在是他們的福分吶!」

  「婢奴女元老一心爲歸殿,此情著實讓老夫敬佩!」

  「婢奴女……」

  ……

  見自己一句怒音,換來的卻是這羣老頭子的阿諛奉承,婢奴女當即柳眉倒豎!

  封鬱見狀,心頭便咯噔一聲。

  「又是這表情,師妹要發飆了!」

  封鬱哪裏敢讓師尊最看重的師妹發飆,立馬開口道:「此乃戰時,諸位元老無須隱晦,若有師妹妙計,不妨說出來!」

  見封鬱眸中滿是警告,衆元老心頭一凜,當即住嘴。

  霜元老笑呵呵道:「婢奴女元老放心,老夫與魔接觸了無數歲月,豈能不知魔之可怕?」

  「所以呢?」

  「所以……」霜元老神祕一笑,「這是一場局!」

  「局?」婢奴女眉頭緊皺,「你是說,如今衆弟子潰敗的局面,是爾等故意爲之?」

  「咳咳,也談不上刻意爲之。」見婢奴女言辭有些不善,霜元老幹笑一聲,「即便是正常斬魔,戰損也比這只多不少,但如今麼……諸位,即刻動手,爲婢奴女元老解惑吧!」

  「呵呵,婢奴女元老,看好了!」

  「我歸殿雖勢弱,卻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差不多了,婢奴女元老,這可是我等苦無數十萬年,方才悟出的斬魔之法!」

  「天道不彰!」

  「本源不顯!」

  「偷天換日陣,啓!」

  ……

  歸殿十數位元老,此刻正處於一種很詭異的狀態。

  明明看上去,他們一個個都竭盡全力,詭異的是,沒有絲毫氣勢從他們體內爆發。

  然而,雖沒有氣勢爆發,一種莫名的氣息,卻在朝數百萬裏之外的戰場蔓延而去……

  「你們這是,想用陣法助衆弟子一臂之力?」

  婢奴女的狐疑猜測,下一刻得到了霜元老的迴應。

  「正是!婢奴女元老,此偷天換日陣一出,呵呵,與魔對戰的就不僅是他們了……」

  「不僅是他們……」婢奴女心頭狐疑越來越重,「難道說,身爲道祖的他們,也會出手?」

  思及此處,婢奴女心頭陡然生出一種不妙預感。

  「不對啊,本宮初來歸殿,便被告知絕對不能在域外戰場動手,這片戰場,絕對不允許任何道祖……咦,偷天換日?」

  「哈哈哈哈,」霜元老大笑中滿是自得,「看來婢奴女元老,也明白其中奧祕了,而這偷天換日陣,便是我歸殿斬魔的底牌所在!」

  「正是!」

  「這片決不允許道祖出手的戰場,一旦有道祖出手,誰又能阻擋!」

  「此次種魔出世,我歸殿必將大放異彩!讓二部、羅剎獄甚至魔,都不敢再小看我等!」

  「而這一切,都是在婢奴女元老的帶領下,完成的!」

  ……

  婢奴女渾然沒有理解對方話中的深意,反倒無比認真地問道:「本宮只想確認一下,你們出手,真能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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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四 燃燒 屠魔 天變

  就在婢奴女被一衆元老的齊齊點頭,打消了狐疑之時……

  九州界衆人所在的地方,卻靜如鬼蜮。

  此地遠離戰場數百萬裏,遠離歸殿高層數百萬裏。

  憑藉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他們能夠做到不被任何人找到以外,尚能隱約透過此陣看到戰場的宏觀變化,以及歸殿高層一行。

  當然,他們只能看到,卻聽不到,即使邪天在此,借莫名感應也做不到偷聽。

  但這已經足夠了。

  因爲,他們能夠感應到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正在朝戰場延伸!

  「是他們!」

  「他們出手了!」

  「他們是道祖!」

  「我日他娘!」

  ……

  任何事,想要知道嚴重性,進行對比就可以了。

  邪月強否?

  強得爆表!

  但他敢在域外戰場動手麼?

  不敢!

  至於爲何不敢,小樹等人覺得這根本就是個不需要思考的問題!

  是以在傾盡不可置信的怒意的罵娘之後……

  「幹他奶奶的,宮主被他們害慘了!必須搶在他們前頭!」

  轟!

  不動如山!

  動如風雷!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不動,除非是邪月,沒有任何祖上能夠發現他們!

  而當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爆發殺意時,持續的裂天之聲,便在這方圓數千萬裏的域外戰場響起。

  此時,衆元老彰顯自信和必勝的談論,已經說不出口。

  便是正在屠戮歸殿殺才的魔,也如遇大敵地開始收斂攻勢,他們感應不出朝戰場殺過來的敵人究竟有多強大,但至少他們能感應到,這些敵人身上的斬魔氣息,無比濃郁。

  方圓數千萬裏內的生靈,都被從天邊刺來的血劍所驚。

  「那是……」

  封鬱率先開口。

  他有些疑惑。

  即使在看清這如劍般衝來的軍陣,是邪天的人後。

  「這氣息,也太強了吧……」

  婢奴女先是一愕,旋即激動得雙眸溼潤。

  「這羣小兔崽子……」

  衆元老比知道九州衆人來歷的封鬱更震驚。

  他們哪裏想得到,之前狂言斬魔數十首而被他們笑話的這羣人,竟會有如此威勢。

  但細細一琢磨——婢奴女元老的這羣人,爲何在此刻衝出?

  「呵呵……」

  「沒想到,她也會有此等小心思……」

  「知道我等勝局已定,所以才下令這些人出來撿便宜麼?」

  ……

  「哈哈,原來是婢奴女元老的手下。」霜元老率先大笑,「有了這些高手,此戰必盡全功!」

  「錯非婢奴女元老這番安排,說不定這次我等即使有偷天換日之陣,也有翻覆之虞!」

  「那是那是,還是婢奴女元老想得周到啊……」

  ……

  婢奴女壓下激動,笑著搖頭道:「他們?他們可不是本宮的人,呵……若他們真是本宮的人,域外之大,本宮何處去不得!」

  「哦?」

  霜元老正欲詢問,那邊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所化的軍勢之劍,已直指數十位魔的後方!

  「去!」

  感受到軍勢之劍的可怕,爲首的魔朝九州衆人一指,殿後的魔當即衝出五位,殺向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五魔!」

  「不太妙……」

  「即便是酆崖的精英,要斬魔至少也得百餘人啊!」

  「而他們別說破百,八十都不夠!」

  「婢奴女元老,趕緊讓他們退下!」

  「不,不能退,五魔追殺,他們只會死得更快!趕緊讓他們衝過來!」

  「對,只要衝過來,被我等偷天換日之陣加持,五魔又算什麼!」

  ……

  婢奴女同樣擔心。

  雖說她無比相信小樹等人的實力,更相信邪天的能耐,但身旁一幫人的急迫同樣能感染她。

  當然,她也無需開口將衆元老的意思穿給小樹,因爲即使面對五魔衝殺,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非但沒有產生絲毫懼怕的凝滯,反倒加速衝上!

  「好!」

  「令行禁止!」

  「婢奴女元老的這支隊伍若能飽經磨礪,必然會成長爲一支可怕的斬魔之伍!」

  ……

  衆元老自然將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反應,當成自己的功勞。

  「這一衝,必然有所損傷!」

  「但還是那句話,斬魔豈能無損?」

  「只要他們能堅持片刻,等到偷天換日陣的加成,便會身具翻盤之能!」

  「婢奴女元老且放寬心,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如今,就剩等待了……」

  ……

  於是,歸殿高層俱都陷入了等待的狀態。

  然後……

  他們等到了歸殿殺才進一步的傷亡。

  他們等到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和五魔的碰撞。

  他們等到了一場具有開天闢地般衝擊力的,勢如破竹之戰。

  他們等到了一場顛覆他們對戰鬥認知的大戰。

  他們等到了一場無聲沉默、卻震撼人心的大戰。

  他們得到了一場,沒有任何傷亡,便在數十息中斬魔五首的大戰。

  唯獨沒有等到的是,偷天換日陣所具有的加成,覆蓋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一幕。

  所以,似乎此刻魂飛天外的他們能夠做的,便是繼續等。

  「日!」

  殺穿五魔。

  九州浴血。

  看著遠處的四十四位魔……

  感受到那股極其可怕的氣息即將抵達戰場……

  道眸通紅的小樹切齒罵了句,深吸一口氣!

  「燃!」

  轟!

  他們不知道自己身上都有什麼。

  但小樹燃字剛出,九州衆人便開始全方位地燃燒自己。

  神宮。

  神魂。

  道體。

  戰體。

  ……

  因爲邪天臨走時曾說過,必死之危下的這種燃燒,可以救他們一命。

  但如今,他們把這唯一的燃燒機會,用在了救婢奴女之上。

  他們並不知道道祖在域外戰場出手,會引發什麼樣的風波。

  他們只知道這種風波,是連護佑邪天的邪月,都不想陷入的危機。

  這危機,對婢奴女而言是十死無生的致命危機。

  而當他們身具的,那一點連剛出世的種魔都無法察覺的可憐希望氣息,也被他們的燃燒之舉波及時……

  「殺!」

  ……

  就在燃燒開始的這一瞬。

  身處羅剎獄元老議會深處古血池的邪天,冷冷看向某個方向。

  正代替羅錚,在域外戰場行無敵之旅的種魔,詫異看向某個方向。

  剛爲自己打完氣,使自己真正具有和種魔一戰意志的羅錚,看向某個方向。

  斬魔總殿內正和衆大人商議的種老,狐疑看向某個方向。

  一直在關注小樹等人的邪月,也看著某個方向,皺眉不語,狀似沉吟。

  他們所看的,都是同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上的某處,正在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

  頭一次,域外戰場出現了魔族被人數差不多的人類修士瘋狂屠戮的場景。

  然而……

  雖是瘋狂。

  雖是屠戮。

  歸殿衆元老等待的偷天換日陣,也不可避免地先一步波及到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這也就意味著,偷天換日陣更先一步地波及到了在另外一頭和魔大戰的,歸殿衆殺才。

  饒是燃燒起來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再如何犀利……

  看著曾被自己嘲諷的九州衆人在自己面前行屠魔之舉的衆殺才,還是在一種懵逼中夾著不服的心態驅使下,搶殺了被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殺得半死的一位魔。

  最後出手斬魔的殺才,笑不出來。

  因爲剛剛殺穿數十魔的九州衆人,都死死盯著他,眸中殺意,猶如實質。

  「我……」

  「我日ni全家啊!」

  就在小樹吐血罵人的同時……

  之前通通看向這個方向的生靈,齊齊擡頭,看向域外戰場的蒼穹。

  蒼穹涌動,似有不可知之事,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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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五 離開 不得不走

  「我日ni全家啊!」

  「我日ni們全家啊!」

  「我日ni歸殿的全家啊!」

  「一羣垃圾,不裝逼會死啊!」

  「道爺斬魔數十首,要你們教怎麼斬魔啊!」

  「幹你niang的,道爺要不是爲了宮主,吃飽了掉頭啊!」

  「你們這幫垃圾除了會壞事,還能做什麼啊!」

  「幹你niang!幹你niang!」

  ……

  以斬殺數十魔爲背景,道眸紅得欲滴的小樹一番破口大罵,十分具有威懾力。

  可婢奴女卻知道,小樹此刻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她非常熟悉邪天的這羣同伴,每一位都很有個性。

  但深受邪天影響的他們,都學會了將冷靜刻於骨髓,至少她沒親眼見過這羣下界天驕失態。

  如今,卻失態了。

  因爲她看得出,小樹不僅僅是想罵人以發泄,而是真的想動手。

  動手幹什麼?

  殺掉歸殿剩下的三千多殺才。

  此刻沒人會懷疑,這支數十人的隊伍,有沒有這種實力。

  所以需要思考的便是,他們爲何想殺人。

  就在此時,小樹一句幹你niang的道祖出手,在她耳畔響起。

  這是句髒話。

  更是一句讓她毛骨悚然的話。

  「他們,是因爲道祖出手才,才如此……」

  如此什麼?

  如此瘋狂。

  瘋狂,自那把劍從天邊射來而始,至突襲數十位而到高潮,最後,在數十位魔隕落、九州衆人個個身受重傷下落幕。

  細細一回顧這場瘋狂的斬魔之戰,婢奴女心頭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惶急與迫切。

  而這惶急和迫切,便是小樹等人在戰鬥中逸散出、且傳遞給她的情緒。

  但他們有不可思議的斬魔之力,爲何又會如此惶急行事?

  唰……

  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眼神已經發生變化的婢奴女,看向了正在小樹的逼迫下,不斷踉蹌後退的那位殺才。

  這位殺才,本該是此戰中歸殿當之無愧的明星。

  因爲他在這萬年之內,將歸殿的斬魔五首,變成了斬魔六首。

  此刻婢奴女卻明白了,小樹之所以破口大罵,也是因爲對方此舉。

  思緒如電之下,婢奴女首先就排除了小樹是因斬魔被搶而動怒。

  緊接著,她將這一切線索組合到了一起。

  組合到一起的同時,她的心,便頂在了喉頭,很是窒息。

  「他們是,是在阻止道祖出手!」

  正值驚恐間……

  「不!」

  「不是!」

  「他們是,是在用命,來阻止道祖出手!」

  ……

  歸殿的元老和殺才,絲毫不知道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整個域外戰場最爲喧鬧的地方。

  其他地方……

  譬如酆崖斬魔總殿。

  譬如九州界上方屬於邪月和陸小小的空間。

  譬如魔怔正要走出的某個山谷。

  譬如代替羅錚行無敵之路的那個方圓百丈的混沌。

  甚至譬如羅剎獄元老議會深處的,古血池畔。

  都變得安靜,甚至堪稱死寂。

  這些超人一籌的存在們,對域外戰場正在發生的變化的認知,並不相同。

  但相同的是,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似乎這片天地剛剛觸怒了上蒼……

  而上蒼,正打算懲罰他們。

  如何懲罰?

  他們不知。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擡頭,看向域外戰場的蒼穹。

  「會怎樣?」

  「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我又不是齊天!」

  「你雖不是齊天,但我能感覺到,你曾幾何時,也想出手對付這個種魔。」

  「你個……你別以爲你是長輩,就可以空口污衊我陸小小!」

  「呵,大帝污衊一個連什麼齊天都不是的小傢伙?誰給你的自信。」

  「你……」

  「若要我保密,便告訴我。」

  ……

  唯一對此瞭解至深的邪月和陸小小,對此進行了一番對話。

  在邪月的逼迫下,雙眸被不可置信的怒火所充斥的陸小小,切齒道出一語。

  「上面,會插手!」

  話音落,邪月淡然的瞳孔,也不免一縮。

  「此話當真?」

  「絕對!」

  「但有陸風……」

  陸小小苦笑:「六祖貌似在做一件大事,我上次都未曾聯繫到。」

  邪月若有所思:「大事?」

  「前輩,此事你即便殺了我也不會說的!」

  「那我便明白了。」邪月點點頭,「看來你們陸家,還是在乎邪天的嘛。」

  陸小小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邪月看向陸小小,眸中多了一絲凝重,「告訴我,上面,會如何插手?」

  上面,便是九天。

  對邪月和陸小小來說,這都是個能不提就儘量不提的詞語。

  因爲,因此來自九天、甚至九帝的關注,這片寰宇罕有生靈能夠承受,更遑論諸界欲斬的邪月,以及邪帝傳人。

  邪帝傳人邪天,沉默了多久,眼神便冷了多久。

  這種冷,是小羅錚未曾見過的。

  他見到的只是淡然。

  哪怕是他第二次下跪的時候。

  而這一次,他又跪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當面前的主人脫去一切詭異莫測的光環後,這種因冷而產生的殺意,更爲驚人。

  「我要走了。」

  邪天起身,回頭看向古血池。

  被他改善過的古血池內,小鈴鐺正在無比飢渴地吞噬著古血池滋生的精血。

  這種能夠驅動至少九座祖殿的精血,十分奇特,卻又與他借十三氏族精血融合而成的那顆種子,甚至羅剎初血都不一樣。

  他隱隱猜測,這股精血是上界羅剎獄,專爲下界元老議會驅動十三祖殿這最後的底牌,又或是讓位高權重的羅剎療傷而賜下。

  是以,雖說不同源,但對小鈴鐺的裨益,依舊是無法想象的。

  「該如何做,之前我都已說過。」

  看著小鈴鐺,邪天滿臉溫柔,說出的話,卻驚心動魄。

  「我從不會讓什麼主宰自己。」

  「即使是自己體內流淌的鮮血。」

  「跳出精血限制,你依舊是羅剎。」

  「卻是,不一樣的羅剎。」

  「跟著小鈴鐺走下去,你總會在那條血祖河中,找到真正的自己。」

  ……

  「羅錚的一切,必會獻給主上,獻給小主!」

  羅錚的話,送走了邪天。

  他的語氣,非常激動。

  因爲他不僅感受到了,來自小鈴鐺身上的威勢,更親身體會到了,其他祖上在自己面前的軟弱。

  對具有錚錚傲骨的他來說,這條逆天之路,是唯一的,且不得不走的路。

  與此同時,邪天也走上了不得不走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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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六 雲動 雙喜臨門

  域外戰場的鉅變,因邪天而起。

  當然,這只是邪天對自己的認知。

  因爲他渾然不知,自己究竟對域外戰場的鉅變——種魔的提前出世,做出了怎樣的貢獻。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做出捅一棍子就跑的決斷。

  即使他在突破聖人、且於九州界閉關五十年後,說出了讓羅錚、黍天子乃至魔尉這些欺負過的他人等他的話,但即將被引爆的酆崖戰地,依舊是他不想涉足的。

  這也是他投身羅剎獄的原因之一。

  而他之所以投身羅剎獄,除了尋找小鈴鐺,完成自己綢繆數百年的計劃,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爲自己找些幫手。

  總而言之,他是絕對不想攙和那宛如火藥桶,不知何時就會爆炸的域外戰場。

  這,同樣是臨行時,他對九州衆人的囑咐。

  在囑咐中,他不僅留下了被邪月強行塞給自己的射日弓,提到了讓九州衆人在自己無法及時趕到時的保命底牌,更囑咐他們在施展底牌後的第一時間,返回九州界。

  這才是最完美的。

  可惜,如今離完美差了一步。

  施展了底牌的九州衆人,在他冷冷看天的那段時間,沒有離去。

  「還不走,在做什麼呢……」

  當通過血嵐界古血臺後的入口,再次進入域外戰場時,邪天皺眉輕喃。

  這說明九州衆人依舊沒有選擇離去。

  所以,他是必須要趕過去的。

  不過當他右腳剛剛擡起,身軀便是一僵。

  隨後,他緩緩轉頭,看向某個方向。

  就在邪天與未知的視線隔空而視時……

  「發生了什麼?」

  谷口內,皺眉的羅錚還在望天。

  在他眼裏,域外戰場的蒼穹是一動不動的。

  但在他的直覺中,這片蒼穹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變化帶來的驚悚,比種魔更爲神祕,更爲可怕。

  以致於,離谷口不過五丈,他卻不敢再進一步。

  似乎這片稍顯隱蔽的山谷,就能爲他多提供一分安全感,而谷外,則變成了誰去誰死的地域一般。

  斬魔總殿,本來無比嘈雜。

  大人們在商討戰略。

  頂尖戰力則三五成羣,於論道中將自己的戰鬥經驗說出,彼此借鑑。

  更有諸多執事,以惶急卻鎮定的矛盾形態飛進飛出,帶回各種訊息,帶出各種命令。

  這座名爲酆崖的巨大器械,本來正高效且有序地運轉著……

  直到大人們商討的聲音突然消失,總殿也漸漸安靜下來。

  隨後,所有人都學著諸位大人的模樣,擡頭望天。

  他們看到的,只是斬魔總殿的浩瀚星空。

  諸位大人的視線,卻彷彿能透過星空,看向更高的地方。

  這更高的地方,卻讓他們眉頭緊皺,眸中滿是狐疑。

  「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知,但老夫卻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正是如此。」

  「外面可有種魔新的消息傳來?」

  「沒有,消息止步於三個時辰以前。」

  ……

  最後,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種老身上。

  種老和他們一樣眉頭緊皺,眸中疑惑,卻也比他們多了一絲鎮定。

  這絲鎮定,讓他良久之後起身,說了一句話後,帶著天帝帝允離開。

  「你們先商量,老夫,祭天。」

  轟!

  在座的大人,轟然起身,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只因祭天,祭的是九天。

  這很好理解。

  既然疑惑和危機來自上天,那便連通九天問問。

  霸氣。

  直接。

  高效。

  但此中所透露的嚴重性,更爲驚人。

  「連種老都不知……」

  「可能不是不知,而是,無法確定?」

  「無論是不知還是無法確定,此事,大了!」

  「那我們……」

  「無他,唯慎之又慎!否則一旦失誤,滿盤皆輸!」

  ……

  祭天,本是一件既肅穆又困難的事。

  想要對高高在上的天說些什麼,高貴如種老、天帝,心頭也是忐忑的,似乎這種行爲,會讓他們充分意識到自己是何其的渺小,並對高高在上生出難以形容的敬畏。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一次祭天剛開始,他們還未怎麼用力,與上界的聯繫就通了……

  然後,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從天而降。

  高高在上的,不止有罵人的,還有對域外戰場的變化顯得平靜的。

  這也是一種底氣。

  而陸家,從來不缺少底氣。

  尤其是有資格和陸風坐在一起的四個中年人。

  「不是小小。」

  「他沒那麼衝動。」

  「是哪方的人?」

  「暫時不知道。」

  「有沒可能是六弟預料中的?」

  「有,畢竟無論是酆崖、羅剎獄,還是那位存在的問情殿,都不會如此愚蠢。」

  「是啊,域外戰場有多少年沒出過這亂子了,老六?」

  ……

  見提及自己,陸風這才輕輕道:「昆墟世尊道的神霄毫無蹤跡,但只要飛揚還在,那些人自然忍不住會出手,此事,很有可能是他們想渾水摸魚!」

  四位中年人互視一眼,齊齊點頭。

  「有小小在,即使有人下界,飛揚也無礙。」

  「聽老六說,飛揚如今對逃命很有些心得?如此的話,憑他如今的實力,在種魔出世面前,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不用擔心。」

  「呵呵,失憶,血脈枯竭……有些迫不及待啊……」

  「仇是肯定會報的,無需著急。」

  「重要的是飛揚的路。」

  「然也,但有了這尊種魔王,飛揚至少……哎……」

  「大哥在,就好了……」

  ……

  他們五人的大哥,便是陸家家主,陸壓。

  而小樹口中的大哥,則是邪天。

  沖天的謾罵,在邪天駕臨的瞬間,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大哥,您終於來了啊!」

  「道爺簡直受不了這羣垃圾了,您趕緊把他們都幹掉吧,道爺絕對不管了!」

  ……

  無論是掉頭,還是瘋戰,抑或是長時間的謾罵,實則都是小樹心中忐忑的表現。

  因爲這些事從某方面來說,都違反了邪天對他們的囑咐。

  而此刻小樹的撒手不管,或多或少也帶著心虛的味道。

  畢竟他也不知道在這片戰場上有道祖出手的話,究竟會引發什麼嚴重的後果。

  無需小樹開口,邪天就感應到了道祖出手的氣息。

  這讓他恍然,卻也更爲疑惑。

  至於是哪些道祖出手,也無需詢問。

  他想問的是……

  「他們,」邪天指向和婢奴女站在一起的道祖,疑惑問道,「他們,爲何出手?」

  小樹冷笑:「裝逼!」

  邪天掃了眼地上歸殿殺才殘留的屍骸,眸光變冷。

  陰冷的目光下一刻,便落在了歸殿衆元老身上。

  同時,他走了過去。

  「哼!」

  霜元老冷哼一聲,正欲開口……

  「不想死,就別說話!」

  不用婢奴女開口,一旁的封鬱就用最嚴厲的口吻,阻止了霜元老作死的行爲。

  「邪天,本……我,」似乎意識到什麼的婢奴女不知怎麼開口,最後還是說道,「是偷天換日陣,他們說,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所以我……」

  就在衆元老因婢奴女一口一個我而目瞪口呆之際……

  「我彷彿,感受到了你的藐視……」

  混沌之中,種魔輕喃。

  讓他發出這感慨的,自然是和邪天一陣隔空對視後,邪天毫不在意地離去。

  「但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居然如此弱小,真是雙喜臨門啊,呵呵……」

  喜之一,來自承載希望氣息的弱小邪天。

  喜之二,則來自讓諸如種老、羅錚、邪天產生大難臨頭的天變。

  因爲這天變對誰都是大難,唯獨對種魔來說,卻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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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七 強行帶走 驚語

  對於婢奴女所說的不會被發現,邪天連解釋幾句的慾望都沒有。

  遠在三十六血界的他,相當於隔著一片天地,亦能感知到域外戰場突然產生的異常……

  是以他絕對相信無論是二部神界,還是跑了兩次的羅錚,更不用說這片戰場真正的主宰魔族,只會比自己感受得更清晰。

  「所以,這異常便來自道祖出手?」

  邪天淡漠地掃了眼歸殿的衆元老,閉上了血眸,開始思考這看上去很有些不可思議的禁忌。

  從他在域外戰場的經歷來看,無論是人魔羅剎,所接觸到的強者有很多。

  其中極個別,在他看來甚至有著媲美道祖的實力。

  但細細一回味他便能確定,即使這些人擁有媲美道祖的實力,卻無法帶給他以道稱祖之感。

  這就說明這些存在不是道祖。

  「而且我臨走時,邪月讓射日弓跟著我,反覆叮嚀他不可出手,只能帶離……」

  這又說明什麼?

  說明連邪月這個曾爲大帝的存在,也忌憚道祖不得在域外戰場出手的忌諱。

  「你做得很好。」

  睜開血眸後,邪天看向小樹,輕輕道。

  小樹眼珠骨碌碌亂轉,直到確定邪天說的不是反話,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道爺……啊不,其實我只是擔心宮主大人,而且之前聽你提過道祖出手的忌諱,所以……嘶!」

  正說著,他臉色突然大變!

  「我去!這,這忌諱真,這這麼大?」

  後知後覺的他,此刻才反應過來!

  邪天什麼時候如此誇過他?

  沒有!

  只有這一次!

  而這次他做了什麼?

  施展底牌,卻違反禁令!

  邪天根本不可能因此誇他!

  所以,原因顯而易見——邪天之所以誇他,只可能因爲他阻止道祖出手。

  甚至,即使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成功阻止。

  由此而來的,自然是道祖不得出手的重要性。

  當婢奴女也明白此點後,臉色頓時變了。

  「邪天,你……」

  邪天笑了笑,朝婢奴女抱拳道:「宮主大人,天衣活了。」

  「啊……」正處於莫名震驚的婢奴女想開心,卻開心不起來,茫然道,「那,那真是太好……」

  「不知宮主大人想不想見見天衣?」

  「呃,想……」

  「那我這便送宮主大人過去。」

  「可,可是……」

  邪天變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天衣至今還未現身,而甜兒她們對宮主大人多有敬重,所以……」

  婢奴女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所以你是想讓我去……」

  「此事頗有些難爲情,若宮主大人願意幫忙的話,邪天便先謝過宮主大人了!」

  「這,這個自然……」

  「好,走吧。」

  「喂,喂……」

  ……

  「喂,喂!」

  婢奴女在喂喂,目瞪口呆的封鬱自然也在喂喂。

  但無論是誰喂喂,也阻止不了邪天強行帶走婢奴女。

  就這般,剛剛在歸殿奠定威嚴的婢奴女,被人當著面兒強行帶走。

  一干元老目瞪口呆之餘,思緒也不免朝某個絕對不可能的方向發展。

  「莫,莫非婢奴女元老和,和這個小……這位閣下,有……」

  「噤聲!」封鬱一個激靈,厲喝道,「你們瘋了麼,什麼話都敢說!一個個年紀這麼大,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霜元老面色一變,冷笑道:「隨意喝斥元老?封鬱你過分了吧,若你不說個清楚,老夫奏請問情殿,誓不罷休!」

  「誓不罷休?」封鬱嗤笑,「其他的不說,若方才我不阻止你,你必死無疑!」

  霜元老冷冷道:「區區一個聖人……」

  「聖人?」封鬱冷笑正要反計,忽而一滯,目瞪口呆地呢喃道,「他,他就成,成聖了?」

  揹負身後的右手掐指一算,他得出了邪天從啓道境中期破入聖人,時間不過三百年,胸口就宛若被人狠狠捶了一記。

  「可怕啊……」

  「可怕?」霜元老失笑,「封鬱元老這是爲了讓老夫心服口服,不惜自污麼?」

  此話一出,衆元老鬨笑。

  雖說封鬱和婢奴女同樣是那位存在的徒弟,但徒弟也分三六九等。

  若說婢奴女是一等一,封鬱則是妥妥的九流之末。

  即使要給面子,卻也只是忌憚三分,如對待婢奴女那般的低三下氣,絕對不可能。

  「一羣白癡啊……」封鬱不怒反笑,「剛剛那位,可是憑一人之力將二部昆墟八大遠古宗門排名第三的無定界掀翻的,邪帝傳人!」

  「邪,邪帝傳人?」

  「老夫,彷彿聽過……」

  「邪帝傳人,諸界欲斬!」

  「不是這個,是……莫非是和仇家做對的那個……」

  「老夫想起來了,此人在無定界,對仇家三殺才極盡羞辱!」

  「哼,原來如此,不過他認識婢奴女元老?」

  「若非如此,老夫定要追上去,好好……」

  ……

  「好好?你打算好好什麼?」封鬱都氣笑了,指著倚老賣老的一元老罵道,「若只是邪帝傳人,值得本座如此在意?」

  霜元老眉頭又是一皺:「封鬱元老,有話就一口氣說……」

  「他是陸家人!更是陸家少主!」

  「師尊甚至爲他,特意下界而來!」

  ……

  沉默。

  死寂。

  死寂過後,便是如火山噴涌般的爆發。

  於雷聲滾滾,電閃雷鳴中,衆元老一張臉變得煞白。

  看到這副模樣,封鬱很是得意。

  即使曾幾何時,他也和麪前的這幫人一般。

  然而,就在他打算出口譏諷時,面色忽而一變!

  「我去,險些忘了!」

  他忘了的,就是邪天強行帶走婢奴女一事。

  如今一想起來,整個人就跟見鬼了一般!

  「借,藉口調解幾女不合,帶,帶走師妹……」

  這不啻於家醜!

  而不惜以家醜爲藉口,都要強行帶走婢奴女……

  「道,道祖出,出手……」

  一時間,意識到根本原因的封鬱,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與此同時,邪天也停下了腳步。

  「你們帶宮主大人回去,順便將此事告訴邪月前輩。」

  小樹等人還震驚於道祖出手帶來的嚴重後果,只是茫然地點點頭應下。

  徹底回過神的婢奴女卻一臉爲難地苦笑道:「邪天,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終歸是……」

  「宮主大人的意思我明白,」

  邪天笑了笑,轉身原路返回。

  「但有些東西推到了重建最好,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避免被愚蠢的人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更何況,我也不希望小樹他們的保命底牌,就這般毫無意義地浪費了。」

  婢奴女聞言,嚇得面色慘白。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6
第二千五百零八 魔欲 追邪 生疑

  若說婢奴女對小樹他們之前的瘋狂,還有一絲小題大做的猜測……

  那邪天的這句話,便讓她徹底意識到了道祖出手的嚴重性。

  同時她也明白,歸殿衆元老自信滿滿的不會被發現,是多麼的愚蠢和可笑。

  「真,真有這般嚴重麼……」

  「宮主大人,」獨龍默默道,「至少在我看來,是。」

  「爲,爲何?」

  「因爲,」武徒喃喃道,「要,要告訴邪月前,前輩啊……」

  「邪,邪月……」

  婢奴女下意識看向蒼穹。

  那可是,和師尊一個層次的存在啊……

  如是想的她,不寒而慄。

  與此同時,種老和天帝帝允也結束了祭天,心情也從誠惶誠恐,變成了不寒而慄。

  「竟,竟然是這個原因!」

  「何其愚蠢……」

  「道,道祖出手……還,還好,不是我們這邊……」

  「天怒之下,這又有何分別?」種老嘆了口氣,搖頭仰望蒼穹,「這可是真正的天怒,九天,羅剎獄,魔……呵,三方共同遵守的禁忌,真是活膩了!該死!」

  無論是活膩了還是該死,都是對做出此事之人的詛咒。

  帝允一顆心也七上八下地亂跳,忍不住問道:「種老,那如今,該如何是好?」

  「不知啊……」種老面色很是陰沉,「天怒且不說,單單是對種魔的影響……哼,真是該死!」

  帝允擔心的也是這個。

  當聽聞上界大人所說的,打破禁忌的諸般壞處中,竟有一條是讓種魔失去天生束縛,從而無所顧忌時,他就知道麻煩大了。

  「無所顧忌……」輕喃一聲,他又忍不住問道,「種老,無所顧忌的種魔,究竟,究竟……」

  「若無法及時壓制,無所顧忌的種魔,終有一日會成長到將這一界徹底吞噬!」

  此刻,被混沌包裹的種魔,行的便是吞噬之舉。

  他的吞噬,像極了邪刃在恢復之初的飢不擇食,似乎天地之中沒有什麼是他無法吞噬的。

  生機。

  死氣。

  仙氣。

  陽光。

  ……

  無論虛實,無論好壞。

  隨著他的吞噬,包裹他的混沌,正以緩慢的速度被煉化消解。

  相比之前,此時他的吞噬之路,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時不時地還能聽到聲聲輕喃,在混沌的共振之下,模糊響起。

  「你似乎知道這裏發生了變化……」

  「所以你遠道而來……」

  「來到了,引發鉅變的地方……」

  「帶走了一些可愛的東西……」

  「卻又中途離去……」

  「你會不會,留下呢……」

  「還是,知道了後果,一走了之……」

  ……

  說到一走了之的時候,混沌,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數千萬裏之外,摩拓也感應到了這點,面色有些凝肅。

  「他,怎會停下?太奇怪了……」

  要論對種魔的認知,魔族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但如今,情況發生了變化。

  「先是有人打破禁忌,道祖出手……」

  輕喃的摩拓,眸光很是陰冷。

  對他而言,道祖出手引發的上界生靈下凡,倒還不用如何在意,他最在乎的,是打破了束縛,變得無所顧忌的種魔。

  是以確定了鉅變何起之後,他幾乎滋生了束手無策之感。

  而如今,本該在這條借吞噬讓自己打破混沌,從而能真正開始成長的路上一路狂奔的種魔,竟又出人意料地停了下來。

  「他究竟,在想什麼……」

  種魔是極其可怕的。

  沿途被種魔吞噬掉的數百位魔,便足以證明此點。

  而會思考,且在尚未打破混沌就開始思考的種魔,更是可怕得讓他茫然。

  脫繮的東西越是強大,則意味著越是不可控。

  這種不可控的狀態,對他捕獲種魔的任務,不啻於瞬間增加了數十上百倍的困難。

  「魔尉大人,如今怎麼辦?」

  「要不,我們主動上去?」

  「酆崖那邊按兵不動,至於羅剎獄,從頭至尾尚未顯身!」

  「報!有一隊同伴全軍覆滅,經查,是途徑歸殿區域的那支小隊!」

  「歸殿?聽上去有些熟……原來是他們!」

  「開什麼玩笑?他們那些螻蟻,弱得我們都不想搭理,怎麼可能……」

  「哼,大人,我願帶一隊過去滅了歸殿!」

  ……

  「原來是歸殿……」突然滋生恍然大悟之感的摩拓,面色又冷了幾分,「不用了,此次種魔出世無論結果如何,這天地之中,都不會再有歸殿的存在!」

  找到了引發鉅變的禍亂之源,摩拓憤怒之餘,卻也不免慶幸。

  至少確定了道祖出手的不是酆崖和羅剎獄後,他就篤定這只是腦殘者強行裝逼的行爲,而不是某個不可忽視的大勢力另有佈局的陰謀。

  「但關鍵,還是種魔……嗯?」

  輕嘆未落,摩拓全身忽然一緊,視線更是不由自主地挪動,和數千萬裏外某個視線,對上。

  「種魔!」

  他看不到混沌。

  更看不破混沌。

  但天生高貴、強大所帶來的直覺和感應,讓他知道種魔正在注視他!

  「不,不僅在看我……」摩拓忽而心驚肉跳,下意識驚喃出了自己的感受,「他,他在對,對我笑……」

  「也好香啊……」

  混沌再次共振,振出內部模糊的聲音。

  「可是,還是你聞起來更香!」

  話音落,同樣喜歡走直線的種魔,帶著混沌一轉,朝某個方向,一路吞噬而去,宛若一個電光火石般的橡皮擦,沿途抹去一切!

  見此一幕,摩拓目瞪口呆。

  「他,他幹什麼!」

  而就在種魔轉身的同時,正朝古血臺而去的邪天,腳下突然一滯!

  「不出所料……」

  輕喃一聲,他又閉上了雙眸,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剛出古血臺,便隔空與某位存在對視的場景。

  對場景的回憶,帶來的自然是當時他的感受。

  這是一種極爲不妙的感受。

  彷彿自己突然就從一個有著自己夢想的生靈,變成了一塊老爹口中的赤霄肉。

  而好巧不巧隔空看向自己的那位存在,便是很喜歡吃赤霄肉的食客……

  更恐怖的是,這種天敵般的感覺,不是後天強弱導致,而是天生註定的。

  彷彿他生下來就該是一塊肉,他之所以未曾發現,只是還未曾遇到註定吃掉自己的食客。

  這種感覺,就是他不敢親自帶著婢奴女返回九州界的原因。

  同時他也明白……

  「你就是邪月口中的,那種魔了吧……」

  一直在避免這種情況出現的邪天,輕喃一聲,卻沒有再逃避。

  因爲站在通過羅剎獄入口前的他十分清楚,一旦自己進入,種魔立刻就會改變方向,朝尚未抵達九州界的衆人追去。

  否則,對方就不會在自己即將重入羅剎獄時,朝自己追來。

  「可你爲何對我如此在意呢……」

  懷著疑惑,邪天背離古血臺,狂遁而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6
第二千五百零九 帶你去看 羅錚

  出世便主宰域外戰場的種魔,此刻正是所有生靈關注的重心。

  無論是宏觀的酆崖魔族羅剎獄,抑或是個體的黍天子,摩拓乃至羅錚。

  按照酆崖的步步爲營,被混沌包裹的種魔,其每走一步,甚至都會被記錄在案,隨後以最快的速度送至酆崖斬魔總殿,供種老等高層商討分析。

  在這個時候,曾經引發域外戰場鉅變的邪天,已然被所有人忘卻。

  哪怕只是暫時的忘卻,亦能說明在種魔面前,即使頭頂邪帝傳人的名頭,邪天,依舊是個小人物。

  是以,種魔堪稱大動作的轉身背離,不僅讓數千萬裏外距離種魔最近的摩拓目瞪口呆……

  當接到這個消息後,斬魔總殿也陷入了靜謐之中。

  「這,不對勁!」一大人皺眉道,「太久遠的不說,前三次出世的種魔,都是按照一條直線吞噬而行,直至破開混沌!」

  另一位大人頷首道:「本座記得很清楚,縱觀歷代出世的種魔俱都如此,沒有一個例外!」

  「種老,莫非是因爲……」

  剛剛和種老返回星空下的天帝帝允,下意識開口。

  種老嘆了口氣,環顧一衆看向自己的人,凝聲道:「方才老夫與帝允祭天,得知一事,之前我等感受到的詭異,是因有道祖在域外戰場出手!」

  即使遠離大殿中央,黍天子也聽到了這話。

  道祖不得出手的忌諱,酆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要說爲何不得出手,便連他都不知。

  他知道的是,酆崖雖有道祖坐鎮,卻只能在酆崖遭受滅頂危機時出手。

  比如說無盡歲月中,那些因魔焰而荒蕪的巔峯營地,便有道祖出手的痕跡。

  「而強如暠,本來早就能晉升道祖,卻爲了獲得搶奪種魔的資格,甚至寧願放棄飛昇……」

  憑藉暠的功勞,飛昇的資格幾乎唾手可得,但他寧願強行滯留在大聖巔峯……

  「這非但說明種魔對他有莫大好處,更說明道祖出手的忌諱,非同小可……」

  黍天子正想到這裏,耳邊突然傳來凌亂喧譁之聲。

  擡頭一瞧,他就看到十數位端坐的大人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面色惶惶不已。

  見此一幕,他心頭咯噔一聲。

  「莫非這忌諱……」

  「道祖出手?」

  「是哪個混蛋做的!」

  「他是要滅了域外戰場不成!」

  「完了,上,上界大人物下凡,更,更有種魔失去束,束縛……」

  「無論是誰,老夫必殺他!」

  ……

  諸位大人的誇張反應,在驚呆了殿內執事和一干精英的同時,也讓他們明白,道祖不得出手的忌諱,究竟有多麼可怕。

  「行了,事已至此,我們要做的是隨機應變,至於出手的道祖……」種老臉上罕見地掠過一抹冷意,「別說他,連帶他背後的勢力,齊天都救不了!」

  齊天二字,似乎具有莫大的威懾力,頓時讓諸位大人安靜下來。

  「種魔之變,前所未有。」種老話題一轉,沉吟道,「雖說種魔走的是一條吞噬以壯己身的路,但這並不代表他會一條線走下去。」

  「種老所言極是。」

  「據說,羅剎一方至今未曾現身。」

  「而且,祭天未果,我等只能下令讓他們不再靠近查探!」

  「說不定是種魔看到沒好吃的,所以才,掉頭?」

  ……

  這個說法很有些兒戲,讓諸位大人物面面相覷。

  種老卻唔了一聲,微微頷首道:「雖說有些兒戲,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可知種魔前進的方向?」

  「呃,尚未查明。」

  「查!」

  和種老做出相同反應的,是摩拓。

  相比酆崖的步步爲營,對種魔知之甚深的魔族,在應對種魔出世上顯得更爲靈活和熟稔。

  但如今狀況百出,便連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否則一步踏錯,萬念俱灰。

  當兩方各用數以千計的生命爲代價,查探出種魔的行蹤時,種老和摩拓腦海裏,便多了一條弧線。

  這條詭異的弧線,便是掉頭離去的種魔的行進軌跡。

  任憑摩拓智慧如何卓絕,面對這條弧線,也是一臉抓瞎的模樣。

  「弧線……」坐在長案前的種老,手指在長案上有節奏地敲打著,皺眉沉吟道,「這說不通啊……」

  對於直線的認知,任何生靈大都一樣。

  比如在三十六血界走直線的邪天……

  比如在域外戰場走無敵之路的羅錚……

  帶個羅剎和人類的感覺,都是囂張。

  而支撐他們囂張的,自然是他們各自無敵的實力。

  種魔有沒有這種實力?

  有。

  不僅有,更遠遠超過邪天和羅錚。

  是以……

  「若說有什麼東西吸引著種魔,他也只會走直線……」

  種魔的沉吟,讓大殿陷入詭異的安靜。

  不多時,一個溫和的,帶著疑惑的聲音,響起。

  「會不會是,他所感興趣的東西,會動?」

  「嗯?」

  種老悚然一驚,轉頭看向發聲之處的,黍天子。

  黍天子,對此是很有認知的。

  畢竟他在搶功斬殺了人生第一個魔後,便走上了類似的路。

  這條類似的路的開頭,是直線。

  但直線盡頭的目標,卻是個比泥鰍還滑溜的生靈。

  這個生靈,便是邪天。

  「爲何?」種老開口問道。

  「因爲,」略有些恍惚的黍天子,從回憶中走出,莫名地笑了笑,「我也走過這條弧線。」

  「所以?」

  「所以屬下認爲,這個能讓種魔調頭,甚至不惜走彎路的東西,」黍天子想了想自己對邪天的感覺,便肯定地點頭道,「對種魔而言,太有誘惑力了。」

  「唔,不錯。」種老微微頷首,隨後淡淡道,「從現在開始,黍,可旁聽決策,提出建議。」

  種老的一句話,瞬間將黍天子幾乎不可能再上升的地位,又拔高了數層。

  當然,這讓面無表情的暠心中惶惶的事,只是小事。

  當摩拓和黍同樣得出了這個結論後……

  無論是魔族還是酆崖的高層,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什麼東西,能讓種魔如此趨之若鶩呢……」

  唯一沒想此事的生靈,便是依舊在谷口躊躇不前,似乎在等待什麼的羅錚。

  然後,他就遇到了走弧線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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