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7
第二千五百二十 這傻逼 死定了

  戰鬥,不可避免地即將爆發。

  即使覺得戰鬥不會猶如自身的吞茫,在這實力越發懸殊的戰鬥中,也無法再堅持大鵬一族固有的高傲。

  酆崖對於斬魔之戰,有著非常詳細的劃分標準。

  順風且不提。

  一旦逆風不敵,遇魔的軍士必須選擇逃遁。

  而逃遁一項,同樣被細化出了數十種方案。

  在戰時如何選擇逃遁方案,便是大隊長的職責所在。

  縱然兩支混合隊伍中有著高達四位的隊長,但他們的意見在強大的魔族面前十分統一。

  「共計兩百五十六人,分成六十四小隊,四散而逃,潛行千萬裏,繞行於邙山匯合!」

  兩百多人分城六十四隊,每隊不過四人,極其靈活。

  四散而逃,增加了魔族一網打盡的難度。

  潛行千萬裏,避免匯合點被魔族跟蹤探知。

  邪天正讚賞著酆崖的應變機制,卻突然發現數十股幸災樂禍的眼神,從自己身上掠過。

  未等他反應過來什麼,肩膀上就被人狠狠一拍!

  「龐浩!我知道你,很有些實力,此次能被小爺選中,是你的福氣!」

  只聽聲音,不見其人,邪天就知道拍自己肩膀和自己說話的人,就是大鵬一族的少族長吞茫。

  暗暗唸叨了一下另外一個名字後,邪天就將一副無奈又無助的表情浮於臉上,完美配合著衆人的幸災樂禍。

  「能跟隨吞茫大人,你能學到很多東西。」很有能力的大隊長或許有些過意不去,上前就是一股夾雜著濃濃馬屁風的安慰,「一切行動,必須聽從吞茫大人。否則即使活著回到營地,也免不了重處!」

  「逃!」

  自相遇到四散而逃,耗費不過三四個呼吸。

  兩支在域外戰場都堪稱絕強戰力的隊伍,忽如魚羣一般散開,從兩旁呈扇形飛遁逃離。

  吞茫四人飛逃的方向,就在扇形的最邊緣,異常兇險。

  邪天不知道這是不是吞茫自己選擇的路。

  但感受到身旁兩位軍士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怨念……

  他就知道這條路即使不是吞茫自己選的,也可能深受吞茫表現出的高傲影響,從而讓另外大隊長於馬屁狂潮中幫吞茫選定的。

  這樣的人,很常見。

  但這樣的鳥人,邪天所見不多。

  除了三千界和巫之大陸碰到過的鳥人,邪天記憶最深刻的鳥人,自然是那位曾在天道界出現,且被天道老人看重的大鵬一族,吞蒼。

  歲月如梭,匆匆數百年過去,回憶起吞茫的邪天,不免滋生些許唏噓。

  這唏噓,讓暗暗關注身後三人的吞茫,很有些懵逼。

  「另外二人對我滿是怨念,這個龐浩,卻有些魂不守舍,真是怪了……」

  「哼,真當小爺是白癡不成?」

  「扇形邊緣看似最接近魔族,卻也是突圍人數最少的方向!」

  「魔族吃飽了放過那些大魚,專門來追小爺!」

  ……

  從吞茫的話語中可以知曉,這並不是一個看上去被驕傲主宰的白癡。

  這位用高傲掩飾自己的大隊長,即便在逃亡的路上,也不忘暗中觀察自己臨時的三個便宜手下。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爲了更好的跑路。

  但跑路這種事,關鍵因素並不在於你是否膽大心細,是否一步十算,而是……運氣。

  「我日啊!」

  所以當剛剛完成反諷以及自白的吞茫,發現兩個魔不管不顧地追了過來,眼珠子都要蹦了出來!

  「我們這才四個,相隔千里就有十六個!」

  「都他niang的眼瞎麼!」

  吞茫氣得老血即將噴出。

  邪天身旁兩位軍士,則是亡魂破膽的表情。

  即使有青雲問心和紫陽化生兩大神陣的存在,斬魔這種事,依舊是百餘軍士方能參與的事。

  如今,他們卻只有四人,魔,卻是兩位!

  雙方的差距,他們簡直都想象不出來!

  「再分!」

  面對這樣的絕境,吞茫果斷下令。

  這同樣也是酆崖細化的逃遁方案之一,就是通過不斷分離來保存實力,而決定是否能夠得以保存的,全看運氣。

  「你和小爺……我日!」

  下令之後,吞茫正打算選二人中的一個跟隨自己,誰知話還沒說完,除卻邪天的另外兩人撒丫子就跑得不見人影,他頓時目瞪口呆。

  可他根本沒有目瞪口呆的時間,立馬看向邪天。

  但見邪天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就快要哭出來了。

  身爲酆崖培養出來的精英,即使不如黍天子那般出類拔萃,但能獲得封號的,同樣不凡。

  所以他非常明白,在斬魔這種事中,什麼都可以選,唯獨不能選不確定的。

  而邪天所表現出來的詭異神態,就是正兒八經的不確定!

  這樣的人,鬼才會選去當自己的同伴。

  即使這樣的同伴,他一開始就打算拿去當炮灰用。

  但如今,吞茫已經沒有了選擇。

  所以……

  「哥,小爺……我能相信你麼?」

  邪天回神,疑惑道:「大人客氣了,應該,可以吧?」

  可這話聽上去,連你自己都不確定這一點呢?

  吞茫深吸一口氣,終於有了決定。

  「那我們,也分開吧!」

  「唔……好啊。」邪天想了想,無所謂地應了下來,隨後問道,「我該朝哪個方向?」

  「那裏……喂喂,等等!」吞茫一臉駭然地叫住已然跑出百丈的邪天,「你,你這就跑了?」

  邪天也有些震驚:「我們是逃命吧,不該爭分奪秒麼?」

  吞茫被這句話弄得即使在逃命的緊張過程中,也忍不住用了幾個呼吸定定看著邪天。

  隨後,他決定不折磨自己了,直接擺出了稱號戰隊大隊長的架子。

  「龐浩,我命令你引開身後那個魔,然後繞行與我匯合!」

  「怎麼引?」邪天無奈道,「大人,我可左右不了魔的選擇。」

  吞茫冷笑:「隨你,但若完不成軍令,即使回了酆崖,你也生不如死!」

  揚了揚手裏的軍符,有些得意的吞茫撒丫子逃了。

  邪天停在原地,有些苦惱。

  因爲極速追近的魔,只是不屑地看了眼剛剛成就聖人的自己,然後就朝吞茫追了下去。

  「所以想活著,就不太表現得太驕傲啊……」

  最終,邪天嘆了口氣,然後朝著魔的背影開始大喊。

  「上天入地,唯我獨尊!」

  「敵不如我,死是解脫!」

  「遇見我是你的不幸,因爲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有膽和我一戰,落地前你不死,算我輸!」

  ……

  一連串極致囂張的話,聽得吞茫腳下一軟,險些跌落於地。

  目瞪口呆之餘他忍不住回頭看去,卻見追擊自己的魔嗤笑一聲,掉頭朝裝完逼就跑的邪天追去,心中不僅長鬆一口氣,更多了一種淡淡的感動。

  「真是,謝謝啊……」

  嘴裏說著感動的話,可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這個囂張起來比我還牛的傻逼,死定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7
第二千五百二十一 說匯合 就匯合?

  酆崖總殿將斬魔必備的兩大軍陣晉升爲青雲問心和紫陽化生陣,不僅意味著邪天引發的鉅變,具體爲了讓種魔提前出世……

  其在另一方面,更具意義——那便是提高了斬魔的標準化程度。

  以天外無相陣和禁魔落荒陣爲標配的斬魔之法,究竟能否斬魔,大多還看運氣,看魔會不會通過自爆,既完成了催生種魔的任務,同時也避免了被人類斬殺的恥辱感。

  但青雲問心陣和紫陽化生陣之下,絕對能否斬魔的就不在是運氣了。

  拋開了僥倖的成分,酆崖的斬魔章程,則愈發朝標準化趨近。

  標準二字,則意味著斬魔這種事,有八成甚至九成,是可以通過事先安排來確定的。

  當然,這是對酆崖普通軍士而言。

  在普通軍士之上,酆崖尚有一支不滿百人的絕對精英。

  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古天子暠。

  這數百年來,又有一位天庭當代天子黍,成爲了其中的一員。

  這個階層,是吞茫無比嚮往的,而嚮往也意味著,他不屬於這個階層。

  即使不屬於,他也知道加入這個階層的最低標準是什麼——

  獨自斬魔。

  這是目前的他,根本無法做到的事。

  正因如此,即使之前的分兵而行,讓追擊他的魔減少到了一位,他也不敢掉頭一戰,只能跑。

  他這一跑,另外一個人則走上了近乎獨自斬魔的這條路。

  準確來說,是死路。

  當然,回想起邪天囂張爆表的話,之前心中還有一絲慚愧的吞茫,此刻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是自己害了名爲龐浩的同袍。

  在默默記下邪天那異常提神的裝逼之語後,他滿腦海想的,便是如何躲過這一場該死的殺劫,以及對這殺機的咒罵。

  「狗ri的,小爺絕對是被陰了!」

  「說好的感悟種魔殘留氣息,魔爲何會突然襲來!」

  「數十萬斥候灑滿酆崖戰地,怎麼可能連數百魔的規模都偵探不到!」

  「還有那莫名其妙出現的空洞,這根本不是魔的手段!」

  「總殿,狗屁!大局,狗屁!」

  ……

  用高傲僞裝自己的吞茫,逃亡至此,心中分外有數。

  他不知道總殿爲了所謂的大局弄出此局到底要做什麼,他只知道貴爲歸墟皇庭一部,堂堂大鵬一族少族長的他,就這般成了炮灰。

  「不可饒恕,簡直是對金翅大鵬一族的嚴重侮辱!待我回去……」

  「大人,我回來了。」

  懶洋洋的聲音,就這般突兀地在他耳畔響起,讓吞茫背皮子一麻。

  這是一種相當不好的感受,隨意順著對方口中的大人二字,他就下意識想要破口大罵。

  但他因爲要大罵而轉動的頭顱剛轉到一半,便僵住。

  「這,這聲音……」

  僵了一瞬後,他轉頭的速度當即暴漲,然後他微微暴突的豎瞳,就看到了和聲音一樣有些懶洋洋的邪天。

  重見邪天,他內心的感受如何且不說,但他豎瞳的微微暴突,卻瞬間變成了極致的暴突,幾乎就要從眼眶中掉落下來。

  「你,你,你回來……」

  「是啊大人。」

  見邪天一臉理所當然,吞茫大張的嘴巴不知該說什麼。

  好在,他知道該看什麼。

  他看向周圍。

  沒有魔焰。

  光看不行。

  他還強迫自己從極度見鬼的情緒中走出,外放神念……

  「沒,沒魔的氣息……」

  「這不是很正常的麼,」邪天有些奇怪,「大人,是你說要我引走魔的。」

  「是,是啊……」孰料吞茫比邪天更奇怪,「但,但你怎麼能,能回來……」

  「這同樣是大人軍令啊。」邪天攤攤手,「引走魔,繞行匯合……大人若不信,看看自己的軍符記錄?應該有所幫助……」

  吞茫怔神良久,漸漸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我,我說匯合,你,你他niang就匯合啊,就,就能匯合啊……」

  關鍵,就在於就能匯合這四個字。

  吞茫的意思是,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就當真了?

  而且,你還有當真的能力?

  「老實告訴我……小爺!」吞茫強忍見鬼般的驚悚,色厲內荏地喝道,「你究竟怎麼活著回來的!」

  邪天躊躇。

  事實真相是絕對不能說的。

  因爲說出來對方只會更不相信,由此而來的,肯定是自己的計劃被破壞。

  「還好事先有所準備……」

  邪天想了想,便把剛才獨自離去時抽空想的話,一一說出。

  這些詳細到極致的話,讓吞茫再次雙眸暴突。

  「你,你死命逃……」

  「偶,偶遇其他小隊……」

  「遂即,遂即禍水東引……」

  「共,共計八支小隊被,被你給禍,禍禍……」

  ……

  邪天有些不滿:「大人,不是禍水東引,只是同袍之間的互助……」

  「我互助你大爺啊!」

  從不把別人當回事的吞茫都忍不住了,對邪天無恥之尤的行爲破口大罵。

  「你他niang這就是居心叵測,早有預謀!難怪,難怪你敢領我軍令,難怪你敢用那些裝逼之語引走魔,龐浩,小爺我徹頭徹尾地看錯了你!」

  「那,大人是想趕我走麼?」邪天想了想,抱拳道,「那告辭了,大人。」

  「回來!」

  「大人?」

  「誰讓你走了?」

  「那,那我……」

  「跟著小爺!」吞茫黑著臉喝道,「龐浩你給小爺記住了,你如此行爲若要斬魔分殿知曉,死上一百回都不夠!但小爺替你瞞了,若你此後聽命於小爺的話!」

  邪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那便多謝大人了。」

  「你……」

  吞茫眼皮跳了跳,正要罵一句你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麼,但旋即又想到一事,臉色頓時凝重到了極致。

  「但有一點,若讓小爺發現你也想陰小爺,小爺讓你生不如死!」

  這,才是吞茫最關心的。

  畢竟心狠手辣到一炷香的功夫害死三十多位同袍,這等狠人,只能用狠來治。

  「跟上!」

  收了邪天后,吞茫依舊有些不放心,飛遁中不時警惕轉頭,看向邪天的眸中,絲毫不掩警惕,時不時還來上一句……

  「不準陰小爺!」

  「大人,其實我是一個單純的人。」

  事關名譽,邪天只能據理力爭。

  就如同方才追擊他的魔,在生命最後一刻驚恐問他究竟是什麼人時,他的回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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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二十二 推力 邙山 詭返

  邪天對魔說了裝逼之語。

  魔嗤笑一聲追了過去。

  然後魔死了。

  殺了魔後,邪天算了算髮現時間太短,溜達了一陣才返回,又偷聽了會兒吞茫對酆崖的各種咒罵,方才現身匯合。

  此刻二人重新走上了逃亡之路,而他斬魔的地方,卻多了六位魔。

  這支被摩拓單獨下令的魔族隊伍,共計四百有餘。

  他們和其他朝種魔追去的魔不一樣,所領軍令中的路線,在酆崖戰地的某個不起眼之地發生了偏離。

  之前,他們尚不知這細微的偏離意味著什麼。

  直到,他們看到了數千酆崖軍士駐紮的大營。

  而混亂,也在雙方看到彼此的時刻爆發。

  混亂初始,四百多位魔都能感應到自己和大部分同伴相距甚遠。

  而混亂至此,他們更感應到了,至少有六位同伴身死道消。

  這讓還活著的魔都有些開心。

  畢竟如今酆崖戰力大漲,即便是有著魔尉摩拓從族內帶來的,應對兩大新陣的手段,也無法讓雙方的戰鬥,徹底迴歸到天外無相陣和禁魔落荒陣所代表的那個階段。

  同時也因爲兩大新陣的運用,他們所能見到的同伴屍體,也多了起來。

  這些不再自爆的同伴,有些屍體被帶回了酆崖,有些來不及帶回的,便留給了他們。

  形形色色的屍體,代表著形形色色的死法。

  但唯有面前這一具屍體,和他們所見過的,都不一樣。

  這是一具被驚恐澆灌,甚至堪稱灌注過的屍體。

  驚恐的表情。

  扭曲的五官。

  彷彿被無形的線縫住而顯得異常蜷縮的身軀。

  以及,渾身上下、內外找遍了的,沒有被他們找到的致命傷口。

  六位魔,因此靜若寒蟬。

  其中一位殺伐經驗豐富的魔,輕輕道了一聲抱歉,右手食指便從屍體眼眶裏插了進去。

  長長的指甲,似乎直撲屍體的腦海,不斷扭動,似乎在尋找什麼。

  另外五位魔,噤聲屏氣地看著。

  不多時,出手的魔抽回食指,凝重的表情,漸漸放鬆。

  「有何發現?」

  「不是被嚇死的。」

  這是探索的結論。

  同時也是讓這位魔不惜侮辱同伴屍體,而行此探知之舉的原因所在。

  因爲,他們被同伴屍體所透露出的東西,嚇住了。

  「怎麼辦?」

  確定了之後,六位魔都放鬆了不少。

  不是死於驚恐,是他們能夠接受的東西。

  至於同伴被殺前究竟經歷了什麼,這不是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將屍體帶回,讓摩拓魔尉定奪,另外,將此事告知此地所有同伴,必須警惕!」

  「不過,此地天象不顯,我等之間的感應距離大減……」

  「這好辦,我們六個分開行事,無需追殺人類,全力將此事傳開!」

  「必須如此,這肯定又是酆崖的手段,若不告知同伴,我等必定死傷慘重!」

  ……

  邪天並不知道,自己爲了怕麻煩而施展的手段,無形中讓酆崖和魔族刻意製造的混亂,變得更爲混亂。

  他也不想知道。

  他想看到的,是跑得老遠老遠的種魔,究竟會不會因爲此地的混亂而過來。

  「而你,又能否感應到如今的我呢……」

  竭盡所能將希望氣息壓制在體內神宮的邪天,十分在意此點。

  他可不希望自己變成種魔能夠探知的域外版圖中,那顆最爲明亮、卻永不熄滅的燈塔。

  那樣的他,不僅時刻處於生死之危中,同時無論他做什麼事,對方都有可能猜到、看到。

  好在追擊未果後他和羅錚的離去,換來的不僅是種魔朝更遠方向的逃離,同時還有關注自己目光的消失。

  他不知道羅錚是否有這種感受。

  但他有。

  所以他才會深入酆崖,開始一場小小的,針對種魔的佈局。

  跟在吞茫身後,邪天見識到了諸多只有酆崖精英方才具備的能力和手段。

  逃亡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始終幻想著會有一個被同伴戲弄過的魔,隨時有可能從身後殺出的吞茫,一路上極盡逃亡手段。

  什麼誘餌。

  什麼暗標。

  什麼迷陣幻境。

  什麼代表自己徹底死亡,試圖讓對方放棄的死亡氣息。

  ……

  但凡所有,吞茫盡施。

  而且他施展時面容平靜,絲毫不會因爲所消耗的海量資源和異寶而變色。

  前往邙山的這一路,唯一能讓吞茫變色的,只有邪天。

  「大人,要不我幫你?」

  「走開!」

  「大人,你看上去很累,要不……」

  「醜拒!」

  「大人……」

  「非要小爺說實話,告訴你小爺這些手段究竟是爲了防誰,你才肯讓自己那顆樂於助人的心停止跳動麼!」

  吞茫被邪天給逼急了,說出了一句頗有些文藝的話。

  邪天品味了一番,選擇了停止跳動。

  因爲,他無需插手,也將吞茫施展的手段看了個七七八八。

  更因爲十數日逃亡,邙山近在眼前。

  只不過來此的人很少。

  「可能是因爲我們太快……」

  吞茫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他非常清楚自己能飛快趕至匯合地,靠的是誰,靠的是誰的手段,靠的又是何等齷齪的手段。

  同時,先一步來此的數十人,其打量吞茫的錯愕目光,彷彿也在說我們早來很正常,但你這個想走扇形邊緣從而裝逼的裝逼犯,何德何能來得這麼快?

  這目光,讓吞茫愈發地不好意思。

  而爲了改變吞茫對自己的態度,邪天想了想,便對衆人笑道:「大人有一雙好大的翅膀,撲哧撲哧的,我們就過來了。」

  哦!

  衆人一臉恍然。

  原來這是吞茫大人一直未曾顯露過的底牌啊……

  吞茫一臉懵逼。

  他管我金翅大鵬一族最稀罕的金翼叫什麼?

  翅膀?

  還撲哧撲哧的?

  不過感受到衆人變得敬畏的目光,吞茫還是壓下了怒意,只是輕哼了一聲以示高傲,和對邪天暴露自己底牌的不滿後,便帶著邪天走到了邙山深處。

  邙山,是酆崖一座隱祕的據點,在山體內建造了諸般洞府,供來此的酆崖軍士休整。

  站在洞府門前的吞茫,指了指旁邊的一座洞府,對邪天喝道:「你就在小爺隔壁,沒有小爺呼喚,不得外出,不得……喂,喂……」

  就在邪天因爲某種若有若無的窺視之感而皺眉,從而忽略吞茫的命令時……

  「報,種魔掉頭,一路直行,直撲酆崖水原地帶!」

  兩個大同小異的消息,幾乎同時傳到了摩拓二中,以及酆崖斬魔總殿內。

  而水原地帶,便是混亂爆發的初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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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二十三 虛幻之戰 魔停

  邙山略顯安謐的氣氛,近日漸漸緊張起來。

  迴歸的同袍增多,但每一日迴歸的人數都在減少。

  所有暫時逃過此次混亂殺劫的酆崖精英都明白,接下來的日子,能按照軍令趕至邙山的同袍,會越來越少。

  他們這一批走下酆崖的軍士,在五千左右。

  能夠迴歸的,如今不過六百多人。

  緊張,似乎因此而來。

  即使極其偶爾會傳來某支混編戰隊成功斬魔,也無法改變這緊張的氣氛。

  三日後,終於沒有了同袍的迴歸。

  六百多人反而鬆了口氣。

  此刻他們知道了兩件事。

  此次離開酆崖遭遇的混亂,讓他們這一批的死亡率高達八成。

  其次便是,魔族並未有發現邙山的跡象。

  些許的輕鬆,便來自於此。

  軍士們也紛紛走出洞府,一邊尋找自己戰隊的同袍,一邊通過交談繼續發泄內氣的負面情緒。

  所有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更好的調節,從而更好的廝殺。

  可惜的是,未得軍令不得擅入隊長級別洞府區域的他們並不知道,緊張這種情緒,在此地非但沒有消弭之勢,反倒隨著匯合的告終,而愈發濃郁。

  「消息是真的?」

  「廢話,酆崖傳來的消息會假?」

  「呵,這可不一定……」

  「你什麼意思,質疑酆崖?」

  「不敢,小爺也沒什麼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說清楚!」

  「呵呵,你們聊,小爺有些蛋疼,站旁邊涼快涼快!」

  ……

  噁心了幾句後,吞茫便似笑非笑地離座,走到邪天身旁並排站著,正要冷笑幾聲,忽而警惕轉頭。

  「小爺警告你,不準陰……」

  邪天充耳不聞。

  這模樣看上去很符合吞茫所認知的懶洋洋。

  而懶洋洋的邪天,此刻卻正在進行一場虛無縹緲的玄奧戰鬥。

  那種若隱若現的窺視之感,已經出現三日。

  直到今日被吞茫拉過來參與大隊長級別的密會,得知酆崖傳來的,種魔掉頭殺向水原地帶的消息後,他才確定這窺視之感究竟是什麼。

  「種魔的探知……」

  在這種感覺滋生之初,他就有所猜測,卻不敢相信。

  「這等場面雖顯混亂,但加起來不過六千……」

  「那一批血子也是數千,吞噬他們僅在瞬間……」

  「種魔會爲了這小小的場面,掉頭麼?」

  此刻他知道,種魔會掉頭。

  不僅會,而且在掉頭重入酆崖戰地的同時,也開始了對他第二次的窺視。

  這種窺視,是邪天極度在意,也是他極度想避免的。

  但受限於對種魔的不熟悉,他避免的手段,也只有極力將希望氣息壓制在體內神宮最深處。

  似乎有些作用。

  至少他感受到的窺視感,若隱若現。

  而這四個字,正說明種魔雖能模糊感應到邪天的氣息,卻因若隱若現,無法確定邪天身在何處,正在做什麼等等。

  「否則,酆崖不斷傳來的消息中,你不會一路直行,毫不停滯了……」

  終於,邪天做出了有七八分可能的定論——當自己借藏天功法,竭力壓制希望氣息後,種魔對自己的感知非常有限。

  對他而言,這不啻於走出了必敗的處境,真正開始擁有反擊之力。

  而他的反擊,正是從若隱若現的窺視感開始。

  這種窺視感,是極其虛無縹緲的。

  縱然邪天的直覺,已然是這片天地生靈的極限,比暠他們都強了幾分,但要感知種魔的窺視,依舊不夠。

  所幸,他有從邪帝心法和鬥戰聖仙訣中脫胎而出的莫名感應。

  他的莫名感應,同樣虛無縹緲,是以正好能夠被他用來,和種魔的窺視感戰鬥。

  戰鬥,無疑會讓種魔也產生感應。

  但只要種魔無法查探到他的位置,他就不懼。

  而這場戰鬥的目的,便是爲了探索對方的位置。

  邪天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戰鬥。

  戰鬥中,他唯一的能夠憑藉的,就是莫名感應。

  他需要將莫名感應化身長劍刺探,化爲盾牌阻擋,化爲虛無之線探索種魔的窺視,又要在探索中與種魔的攻擊廝殺,破開種魔的防禦……

  這一場不驚風雨,不惹塵埃的無形之戰,消耗的完全是心神之力。

  在戰鬥中,他能夠察覺到,相比菜鳥的自己,種魔在這種虛無票面層面的戰鬥,更得心應手,似乎非常熟悉這種戰鬥。

  這是他的劣勢所在。

  然而正是與這樣的種魔戰鬥,邪天對莫名感應的運用,也在以一種不可想象的速度提升。

  從莫名感應誕生之初到現在,他雖有這種能勉強超越目前層次的邪帝心法的巨大殺手鐗,但論運用,卻很是膚淺,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將莫名感應當做神念來用,從而避免被敵人察覺。

  但如今,隨著戰鬥的持續,隨著心神之力的瘋狂消耗,莫名感應已然被打磨得鋒利、堅固、靈活,甚至讓邪天產生了一種淡淡的,性命交修之感。

  然而,這種激烈程度的戰鬥,饒是邪天也無法承受太久。

  準確來說,是異常短暫。

  因爲吞茫的警告之語剛剛說完,他就發現自己看著的這個陰人「龐浩」,面色正以瘋狂的速度變白,酆崖軍士統一的灰色戰裝,也瞬間被汗水溼透。

  「龐浩,你怎麼了?是不是心虛了?幹你妹的,你果然是準備陰小爺,被小爺揭穿所以心虛了是不是!」

  吞茫的破口大罵,讓一旁的諸位大隊長很是不滿,紛紛轉頭,皺眉看向吞茫二人。

  就在此時……

  邪天猛地感覺壓力一空,忍不住長長吸了一口氣,隨後開始了抽動風箱一般急促的深呼吸。

  「呵,這什麼動靜?」

  「莫非,是被種魔的消息嚇成這樣的?」

  「很有可能……」

  「他彷彿叫龐浩,是……」

  「那是之前,如今,他可是歸墟皇庭金翅大鵬一族少族長的人了……」

  ……

  正打算步步逼近的吞茫聞言,眉毛當即一挑,指著一干大隊長罵道:「他niang的,剛說小爺的是誰,站出來,小爺不把你屎打出來!」

  關注,被吞茫所轉移。

  邪天也因此對吞茫生出感激。

  因爲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是漏洞,在這樣一羣酆崖精英中的精英面前,很容易暴露。

  而同時,他心頭也滋生了濃濃疑惑——

  「爲何剛好在我堅持不住的時候,種魔,會率先停戰呢……」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7
第二千五百二十四 必去 我好怕啊

  初次嘗試這種戰鬥的邪天,是沒有資格主動停戰的。

  所以在決定戰鬥之初,他就爲自己定下了一旦戰敗,該如何斷尾求生的計劃。

  然而就在他支持不住,準備施行計劃的瞬間,遙遠的種魔卻彷彿感知到他的念頭,主動停戰……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邪天深知此點。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麼……」

  正極速恢復的邪天,一邊看著吞茫和一羣精英吵罵,一邊思索著這個詭異。

  而他思考的對象,此刻卻在這條沒有停止過的路上,停了下來。

  包括種魔的混沌,這億萬里路行來,又變薄了不少,但依舊看不清其內的情形。

  這說明種魔離真正出世,還爲時尚早。

  對之前的他來說,這是令他不滿的。

  但此刻,他卻無比慶幸混沌的存在。

  因爲此刻的他,比險些癱倒在密會洞府裏的邪天,好不了太多。

  更和邪天血眸深處蘊藏的,那種因對莫名感應的操控達到前所未有之高度而生的欣喜不同……

  種魔的雙眸中,不僅有著錯愕,更有著即便是被邪天羅錚聯手算計、大敗而逃都未曾滋生過的,略顯呆滯的抓狂。

  所以,他停了下來。

  而作爲整個域外戰場最受關注的對象,他的停下,也化爲了無數訊息,瘋狂涌向酆崖、魔族,以及決定不單打獨鬥,而是帶著血子一起玩的羅錚手裏。

  「停下?」

  「種魔爲何會停下!」

  「此消息準確否?」

  「不在乎損耗,抵近再查!一定要給老夫查清楚!」

  ……

  「種魔不可能停下的,水原地帶的混亂,對他而言就是最美味的東西了吧……」

  「按族中記載,確實如此……」

  「但消息不可能有假!」

  「種魔,爲何停下?」

  「摩拓魔尉,我建議,要不要和羅剎獄的聯繫一下?」

  ……

  「這才走了多久,又停下?」

  羅錚捏碎了手中血符,皺眉不已。

  他這一皺眉,周圍的衆血子立馬如芒在背。

  他們猶自記得,羅錚大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後發生的事。

  一句我很生氣後,大人隨手一指,數百位血子化爲虛無,其中甚至還包括得聞羅錚出現,匆忙趕來的兩位葬海祖上。

  初次見面就見血,這無疑給雙方的關係定了一個很不好的基調。

  而此刻看來,羅錚大人,又生氣了。

  但好在皺眉後,大人沒有動手,而是開口。

  「這消息,準確麼?」

  話音落,葬海排名第一的老牌血子就是一怔,隨後他毫不猶豫轉過身,狠狠一掌擊出,將帶回此消息的血子斥候擊殺。

  做完這件事,他又立馬趴伏在地,誠惶誠恐道:「奴,奴當親自前去查,查探……」

  「哎,你倒有點意思。」羅錚嘆了口氣,唏噓道,「不過不用了,他停下,無非是感受到了害怕,但讓我奇怪的是,我和那個無恥之徒並不在一起,他,又因何而怕?」

  一句輕喃,氣氛變得靜謐。

  衆血子卻在驚懼中,浮想聯翩。

  「種,種魔會害,害怕?」

  「大人親,親口所言……」

  「是大人和另外一個人……」

  「不是人,是,是無恥之徒……」

  「誒?這麼說,大,大人離獨自打敗種,種魔,就差無恥了麼……」

  「兄弟,你這話,讓我想到了死亡……」

  「同感……」

  ……

  良久後,羅錚的沉思似乎有了結論,搖頭不已。

  「單憑無恥之徒,不可能讓你受驚啊……」

  雖說恨不得把邪天整個人磨成粉兌水沖服,但羅錚不得不承認,邪天是強大的。

  他更不能不承認,他們兩個在那場不謀而合的配合中所造就的必殺戰場,是極其恐怖的。

  正因如此,他並不認爲邪天一個人,能讓種魔再次驚悸。

  「可惜了啊……」

  下意識地,羅錚就因回憶發出了嘆息,似乎對不能與邪天再次合作表示失望。

  但下一瞬他如夢初醒,險些給自己一嘴巴。

  「可惡,我竟還想著和無恥之徒合作……」

  正暗暗咒罵,他忽而擡頭看向遠方,眸光閃爍間,表情漸漸變得似笑非笑。

  「嘿,魔族竟會來找我,邪天,你可真是不幸啊……」

  「報!大人,魔族請求拜見大人!」

  「帶上來!」

  ……

  因爲種魔的這一停……

  酆崖發出了不惜一切代價繼續查探的軍令。

  高傲如摩拓,派出手下去向曾被祖先追殺得不得不與這片寰宇融合的羅剎。

  而羅錚,也本著再爲邪天落井下石一次的本願,接納了魔族的合作意向。

  總而言之,影響頗巨。

  對於外界的這些反應,種魔是不知道的,同時也是不屑知道的。

  此刻被混沌遮隱了虛弱的他,眸中呆滯漸漸消散,留下的,只有徹頭徹尾的抓狂。

  抓狂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

  他既有一種對應於自身認知的不可置信,又有一種幡然醒悟的無奈,當然最重要的,則是一種想罵孃的衝動。

  爲此,他又沉默了良久良久……

  「陪練啊……」

  這三個字,是他和邪天酣斗數息後,讓他有種被潑冷水之感的原因。

  同時,也是他明明感應到了邪天的力有不逮,卻還主動止戰的原因。

  更是此刻讓他停下,且讓他抓狂的原因。

  身爲種魔的自己,被一個人類當成了陪練……

  於人類,甚至這片天地所有生靈都極不擅長……不,甚至可以說是從未經歷的戰鬥層面,進行了一場一對一的教學實戰……

  光是想想,種魔都有種老血將吐之感。

  「我居然,還爲此欣喜過……」

  良久後,又是一句意味莫名的輕喃在混沌中響起,經混沌反覆迴盪後,便具有了一種極爲複雜的情緒。

  但這種因迴盪而生的複雜,遠遠無法表達此刻種魔的內心感受。

  而能夠表達的,是種魔的第三次輕喃。

  「這次掉頭,我是不是又,又錯了……」

  當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自信、勇氣、智慧等,都會大受影響。

  這讓他停在原地的時間,增加了不少。

  在不知吞噬了酆崖多少精英後,他突然醒悟過來。

  「不,沒錯……」

  「你,還是怕我的……」

  「所以當我吞噬了那些羅剎後,你們毫不猶豫逃走……」

  「所以這還是我能夠依仗的……」

  「所以,這不是我心甘情願被他們算計的混亂之局,而是我將計就計……」

  ……

  輕喃的持續,彷彿是在補充自己流逝的自信。

  當輕喃結束,種魔那雙眸子發出的光亮,又擁有了洞穿混沌的力量。

  「所以,你不在那裏,我要去,你在那裏,我更要去!」

  當種魔再次朝酆崖戰地水原地帶行去時……

  凝滯的域外大勢,就恢復了正常。

  與此同時,罵得頗爲盡興的吞茫,也帶著邪天離開了密會洞府。

  「老實告訴我,你方才是不是真被嚇到了?」

  還在恢復的邪天一愣,旋即點頭道:「是啊……」

  吞茫滿臉得意。

  「你以爲小爺看不出來?想陰小爺,下輩……」

  「種魔要來了,我好怕啊。」

  「……」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7
第二千五百二十五 顫慄 只求不死

  吞茫氣哼哼地走了。

  縱然在得到最新的,種魔再次朝酆崖戰地而來的消息後,他不得不承認邪天說的是實話,卻也因爲自己的屬下太不會聊天被氣走。

  不過剛拐了個彎兒,他腳下就是一頓。

  「不對啊……」

  吞茫臉上,滿是狐疑。

  「小爺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強大了?」

  當他想到,自己二人在被一個魔追擊時邪天表現出的魂不守舍時,不由暗喃。

  「果然是!」

  「面對一般的魔,他能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因爲他能用齷齪搞定對方,但種魔……」

  摩挲著下巴,吞茫頓時就覺得紮在背上的刺少了不少。

  「哼哼,你知道卑鄙手段搞不定種魔,所以聽聞種魔來臨,嚇成那副模樣……呵呵,難道你認爲就能搞定小爺麼,真是,愚蠢吶……」

  不過愚蠢和陰險相比,在手下這個層面,他還是選擇了愚蠢。

  所以他眼珠子一轉,非但沒有底氣十足地轉身暴打一番邪天,反倒琢磨著如何重用對方。

  「畢竟你陰不到小爺,但至少能陰其他人……小爺我實在是太極致了,唔哈哈哈……」

  忍不住大笑一聲,吞茫揚長而去,只留下因笑聲而起的震盪,將還在沉吟的邪天驚醒。

  「不是有所恃,就是有陰謀了……」

  結合種魔主動停戰,以及在停滯後再度起身殺向水原地帶這兩件事,邪天得出了最後的結論。

  得出結論的過程是模糊的。

  但往往有些時候過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開頭。

  因爲開頭,往往就預示了結尾。

  「所以無論我在不在這裏,你都會來……」

  「或者是因爲我敗了,所以你更會來……」

  單論那場在虛無層面進行的交鋒,邪天並不是真正意味上的失敗。

  但加上種魔此後的行爲,邪天便生出了此感。

  因爲種魔的繼續前行,頗有一種乘勝追擊的味道。

  似乎種魔在用這種行爲告訴邪天我並不尋求在虛無層面打敗你,所以我主動停戰,然後,我來了。

  「我好怕啊……」

  沒有吞茫在側,邪天再次輕喃。

  此時的他,心跳微微加速,全身上下,也產生了些許顫慄感。

  放在常人身上,這就是一種害怕。

  但若配上邪天那雙精光閃閃的血眸,以及血眸中一種即將開始燃燒的東西,這便不是害怕

  而是一種期待。

  這是一種對強敵的期待。

  但和常人那種趨近美好的期待又不一樣,因爲這種期待的背後,充滿了不確定性。

  縱然期待,邪天也不知道期待的結果,是自己死,還是種魔死。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竭盡全力,讓自己不死。

  顫慄,在邪天的全力壓制下戛然而止。

  竄入體內的顫慄,卻被一股猛火襲擊,瞬間燃燒起來,真正點亮了他血眸中即將開始燃燒的東西。

  很亮。

  這兩個字,不僅是對此刻邪天血眸的形容,同樣是此刻東方舞對黍天子的感觀。

  被魔追殺數日。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一道光芒從天而降,化去了即將賜予自己黑暗與死亡的魔……

  這便是此時東方舞的感受。

  但看上去,她臉上還是比較平靜的。

  而這平靜,彷彿就是無定界鉅變帶給她的成長。

  也因爲這種平靜,剛長途跋涉而返,並純屬無意地救了東方舞的黍天子,有了談話的興致。

  「我救了你,不說聲謝謝?」

  「謝謝。」

  「呵呵,還以爲你只會對他說呢。」

  「他?」

  「明知故問?」

  「邪天?」

  「不是他又是誰?」

  「你以爲他是我的誰?」

  「我以爲?」黍天子笑了笑,「我以爲沒有意義,倒是令堂以爲……」

  東方舞秀臉清冷:「邪帝傳人,諸界欲斬!無定界雖沒了,但斬邪之心還有!」

  黍天子並未立即開口。

  想了想,他若有所思道:「那爲何令堂……」

  「大人,若你再褻瀆家母,縱有救命之恩,東方舞來世報之,今世卻要替家母,替無定界討回公道!」

  黍天子一怔,看了眼東方舞,笑著點點頭道:「不錯。」

  說完,他選了一個方向離去。

  東方舞盯著黍天子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消失,眸光都未曾發生過變化。

  但故作平靜的她並不知道,黍天子那一眼看的位置上,就在談話的瞬間,又多了幾根白髮。

  「若非情殤,何故如此……」

  朝距離自己最近的魔走去的黍天子,停了下來,若有所思。

  無定界界主母女,本是如今的他無視的對象。

  但在營地裏的相遇,讓他生了留意之心。

  他無法想象,在邪帝傳人諸界欲斬的大勢下,無定界界主東方明珠是被鬼上身了還是瘋了,竟對邪帝傳人青睞有加。

  此刻碰巧遇到東方舞,他便起了一探之心。

  一番以問對問的對話中,他得到的全部是東方舞母女對邪帝傳人的怒火。

  而且這也非常容易讓人相信,畢竟天庭之下八大遠古宗門排名第三的無定界,就是硬生生被邪天毀去的。

  但心智如他,又豈會相信?

  直到他發現東方舞那一縷本就雪白的髮絲,又在呼吸間添加了幾根後他才明白,原因很簡單東方舞,愛上了邪天。

  「而東方明珠爲了成全女兒,不顧無定界覆滅之仇,帶著東方舞來酆崖尋找邪天……」

  「但一界之主再如何大量,再如何在乎女兒,又如何能忍得了此等深仇大恨?」

  「所以……」

  連東方明珠那癲狂的狀態都被解釋通了,黍天子便釋然開來。

  「呵,雖有些奇葩,但……」

  似乎想到了什麼,讓他雙眸微微一亮,旋即他搖搖頭,將某個念頭拋諸腦海,朝發現自己且瘋狂逃遁的魔追去。

  「種魔來了,早晚都得死,還不如讓我衝擊一下第八種九天神通啊……」

  似乎能感應到這一切,直到此刻,面容清冷的東方舞,才任由兩行壓抑許久的清淚掉下來。

  「若不暴露身份是你所願,那隻求你看在我爲你遮掩的份上,饒過娘,孃親……」

  暗喃結束。

  東方舞閉上變得灰寂的雙眸,阻斷了淚水,轉身朝邙山而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8
第二千五百二十六 大勢 小勢 錯身

  若說若將酆崖戰地形容爲一個氣球……

  那種魔便是一根打氣筒。

  隨著他的接近,酆崖戰地變得越來越大。

  這種大,不指地域,而指容量和關注度。

  魔族、酆崖,以及離得稍遠的羅剎血子們,都在種魔靠近酆崖戰地的趨勢中,匯入酆崖戰地。

  隨著這種匯入,無論是魔族和酆崖不謀而合的混亂之計,還是羅錚和摩拓你情我願的合作,都開始了最後的大一統。

  因爲三方所謀,皆爲種魔。

  而在這大勢之下,尚有無數旁人或知或不知、或在意或無視的小勢。

  譬如黍天子對邪天的掛念。

  譬如剛剛離開總殿的,其惴惴不安卻又殺機四溢的心。

  譬如東方舞不求全,但爲母親求生的念頭。

  譬如吞茫打算好好打磨陰險小人爲己用。

  譬如羅錚不斷將邪天推向風口浪尖的心。

  又譬如死灰復燃的,摩拓對邪天的探知之心。

  ……

  各種目的,各種,都趁著三方大勢,蠢蠢欲動。

  而這場在域外戰場時不時就會發生的大事,亦不缺乏旁觀者。

  旁觀者的主位,非問情殿於域外戰場的歸殿莫屬。

  在封鬱惶惶逃離之後,以霜元老爲首的馬屁元老們,似乎感受到了天大的不妙。

  他們本因本著趨利避害之心遠躥,卻又懷揣僥倖,打量著他們怯怯而不敢涉足的酆崖戰場,幻想守株待兔之事,在他們身上發生。

  除了歸殿衆元老殺才,這一次的種魔之戰,多了另外一個旁觀者

  被陸風從下界撈上來的,九州大世界。

  伴隨著小樹等人和抗天宮宮主婢奴女的迴歸,一直在邪月中閉關修行的天衣,終於露面。

  而域外戰場所發生的大事,也被殷甜兒等人所知。

  天衣出現的大欣喜,漸漸朝擔憂轉變。

  「邪天,不回來麼?」

  「他,他沒說……」

  「放心啦,他怕死得不要不要的,怎麼可能……」

  「邪天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都別愁眉苦臉的,要道爺看,那牲口的屬性中絕對有一條是禍害遺千年,哈哈哈……」

  ……

  先驚後憂後,這一場故人重逢便漸漸散去。

  可晚上,爲婢奴女接風的大宴上,卻少了數十人。

  神姬面色慘白地問道:「他,他們人呢?」

  「他們說,」老爹看向暗下來的蒼穹,輕輕道,「戰鬥不止,並肩不休。」

  看著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離去,邪月面色陰沉不定。

  最終,邪天還是捲進了種魔之戰。

  若僅僅如此,他尚不會如此惶惶。

  「上界之人,何時下界?」

  「麻煩前輩搞清楚,」陸小小幽幽道,「下界來人的主要目標,根本不是種魔。」

  邪月能夠理解。

  種魔很強,強到不僅人類和羅剎都欲瘋狂奪取,便連魔族自己都不會放過。

  但說穿了,這也僅僅是下界誕生的種魔。

  這樣的貨色在上界眼中,雖同樣珍貴,卻稱不上稀世二字。

  上界之所以會下界而來,只是想趁此難得一見、可以光明正大下界的機會,重新佈置下界。

  佈置二字,聽上去輕輕鬆鬆,彷彿無傷大雅,但對下界來說,卻不啻於改天換地。

  且不說改天換地,單單是佈置前的一番打掃,就足以讓下界所有臭蟲死無葬身之地。

  而頭頂邪帝傳人之名的邪天,絕對是這些臭蟲中最臭的一隻。

  「只希望陸風,不會玩兒脫。」

  冷喃一聲,邪月最終還是壓下了與邪天匯合的衝動。

  若沒有從陸小小的反應中,猜到身處上界的陸風正針對邪天謀劃著什麼,他絕對不會坐視。

  而陸小小,此刻除了繼續暗罵提前出手破禁的道祖以外,他眉宇間的疑惑,也在漸漸加深。

  「這種魔,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勁啊……」

  當種魔踏足酆崖戰地時……

  陸小小輕喃。

  只不過輕喃的他並未發現,被混沌包裹的種魔,身軀微微一顫。

  這一顫,就是種魔對陸小小輕喃的反應。

  沒有人看到此點。

  即便有極其強大的斥候,注意到了種魔身軀一顫時帶動混沌產生了一絲凝滯,卻也沒有放在心裏。

  因爲

  「種魔,終於進了口袋!」

  種老。

  摩拓。

  羅錚。

  三方大佬同時輕嘆,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個紮在酆崖戰地的袋子,是他們拋棄無窮歲月廝殺帶來的成見後,極力促成的。

  不如此,無法對付種魔。

  而這手段,也是對付種魔的唯一手段。

  至於種魔最終會落到哪一方手裏,只看各自的手段。

  手段方面,最差勁的便是羅錚。

  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因爲深藏於神魂之中的恐懼,葬海幾乎就沒有怎麼對付過種魔。

  尤其是萬年以來,葬海更是躲在血海形成的汪洋中不出,眼睜睜看著酆崖連續捕獲三位種魔。

  即便是羅錚,其對種魔的瞭解,也僅僅來源於上古時期的那次巧遇。

  儘管在摩拓看來,這一點都足以凸顯羅錚的強大,但對捕獲種魔這種事來說,並沒有多大幫助。

  是以悄然間,合作雙方的主導權,就開始發生變化。

  至於另一方面酆崖和魔族的合作,卻以種魔重新踏入酆崖戰地爲標誌結束。

  這種結束,和他們的合作一樣,並沒有宣告於衆。

  是以當死在黍天子手裏的魔,數量達到一十四位時,一場讓黍天子重傷逃遁的圍殺之局,便傳到了邙山之中。

  「什麼!」

  「黍大人重,重傷?」

  「這不可能,黍大人可是我們酆崖最爲強大的精英!」

  「獨自斬魔啊,這怎麼可……」

  「廢話!換成任何一位大人,被數十位魔圍殺,不死都算好的了!」

  「嘶!數十位魔?」

  ……

  混跡在人羣中的邪天偷聽著衆人的驚歎,自己也在驚歎。

  「難怪那般自信,此等戰力……」

  正打算認真評估一下黍天子的戰力,邪天便聽到吞茫一聲厲喝。

  「鵬舉所屬,隨小爺出戰!」

  當即就有數十位精英起身而出,緊跟吞茫走向巨大的山洞。

  但剛剛走到洞口,吞茫腳下就是一停,表情有些茫然。

  「似乎少了個……嘶,是那個無恥龐浩,險些給忘了!果然陰險……」

  孰料就在此時……

  「大人,你忘了我。」

  邪天屁顛顛走出人羣,不顧鵬舉戰隊一羣精英茫然的眼神,站在吞茫身後。

  「哼,算你識相!」

  吞茫輕哼一聲,帶著邪天走出山洞。

  與此同時,另外一支隊伍也擡著昏迷的黍天子,急匆匆走進山洞。

  一個站著。

  一個躺著。

  錯身而過時產生的無形光芒,讓二人的心,都悸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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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二十七 廝殺 通通都去!

  這片天地兩位當代最頂尖天驕的心之悸跳,宛如一聲汽笛,拉開了種魔之戰的虛幕。

  在歷經各勢力意想不到的各種意外後,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種魔再次迴歸其出生的酆崖戰地。

  再次走上了吞噬成長之路。

  再次步入了各方勢力爲其編織的口袋。

  熟悉感帶來的,是令各方輕鬆的局面。

  但輕鬆之餘,滿是殺機。

  對種魔來說,他所走的路,是一條被覬覦他的生靈主動貢獻出的吞噬之路。

  沿途無論人、魔、羅剎,皆成爲他的口糧。

  但對三方來說,究竟由誰組成這條路,以及自己需要多少人手去填充這條路,卻是可以選擇的。

  選擇之法,便是廝殺。

  幾乎不用等羅錚、摩拓以及斬魔總殿下令,當種魔重新上路時,三方散落在酆崖戰地的人手,便開始了域外戰場最爲瘋狂的廝殺。

  而其他尚未進入酆崖戰地的,也正以瘋狂的速度趕來。

  種魔的吞噬,沒有生與死的分別,但對三方來說卻有。

  排除被種魔活生生吞噬的恐懼,他們尚恐懼的,還有無論死活被種魔吞噬,都會永遠失去輪迴的資格。

  是以這場廝殺,正是在進行是否被種魔吞噬的選擇。

  死了的,必然會被吞噬。

  活著的,若能躲開種魔之風的範圍,便會獲得暫時活下去的資格,更能得到各方高層毫不吝惜的嘉獎與賞賜。

  被吞茫帶出邙山的邪天,走上的正是這樣一條路。

  隸屬鵬舉戰隊的精英,運氣不錯,在經歷了混亂之戰後,尚餘六成。

  這六成精英,此刻正狐疑打量著不屬於鵬舉戰隊的邪天。

  對此,吞茫無動於衷。

  他要邪天替自己陰人,至於戰力——除了邪天那恐怖的逃遁速度,其餘的他絲毫不放在眼裏。

  這樣的人,是自己的人,卻不是鵬舉戰隊的人。

  而且他也用自己的沉默,告訴了麾下數十人這個事實。

  當明悟此點的精英越來越多後,落在邪天身上的鄙夷目光就越發地多了。

  「我想起來了,此人,叫龐浩!」

  「龐浩?哪兒旮旯的?」

  「不知道,但不是封號戰隊的!」

  「哼,肯定是哭著求著隊長收留,嘿……」

  「這種人多了去了,你們可不知道,數百年前那批死皮賴臉混入酆崖的什麼準天子準皇子……」

  「這個我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他們長輩是如何想的,真以爲酆崖是個能撿便宜的地方?嘿,一切都得拿命來拼!」

  「你不知道的是,這批二世祖,據說此次也要離開酆崖,對付種魔!」

  「噗……不可能,這和送死沒任何區別!」

  「總殿能答應這種愚蠢的要求?」

  「誰知道呢……」

  ……

  對於這種愚蠢的要求,別說種老,便是提出者自己,都一頭霧水。

  此刻,這批數百年前被自己家族老祖一輩強行送入酆崖的準天子皇子,甚至天子皇子們,正跪在總殿所在的峯腳之下,聆聽著種老指派的某位大人的喝斥。

  「好高騖遠!修途尚且艱險,更遑論殺途?」

  「爾等長輩要爾等入酆崖,就是行僥倖之舉的?」

  「實話告訴爾等,此次種魔出世,別說一般的軍士,便是最頂尖的那批古天子皇子,能活下來的也沒幾個!」

  「你們倒好,還請願,還要主動出戰……老夫自上古以來,沒碰到過爾等這般蠢材!」

  「都滾回去好好修行!再敢肆意妄爲,管你什麼來頭,通通……」

  ……

  「呵呵,自上古未見,闢道友火氣依舊如此之大啊!」

  峯巔之上,被成爲闢道友的大人眉頭微蹙,看向域外戰場和二部神界之間的通道,目光愕然。

  「嗯?是敖偈……前輩!」

  敖偈究竟前輩到了什麼程度,從斬魔總殿的出迎隊列就能看出。

  其他大人物,譬如天帝帝允,或許還不能說明什麼,但爲首的種老,足以說明敖偈無論是實力還是身份,其之重,不可測。

  一番迎接,一番問候,衆大能進入總殿。

  見敖偈仰望星空,表情有些恍惚,種老不由苦笑,起身拱手問道:「不知敖偈前輩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聽說,此次種魔出世,驚動了上界?」

  敖偈此話一出,殿內雙方大能俱是一驚。

  種老等人所驚的是,此事不出總殿,二部如何能得知?

  而敖偈隨行的大能,卻是因上界二字震驚。

  對於今世大能而言,上界九天,便意味著修途的重點,修行的彼岸,欲超脫,必飛昇。

  但對於上古大能來說,九天更多了修行以外的另一重意義——

  名爲九天的上界,雖在九天主宰寰宇之後,被九天改造過,但他們卻知道,無論九位大帝如何改造,那依舊是最爲純粹的上古洪荒。

  無盡歲月的沉睡,上古大能所失去的一切,都會在那裏找到。

  是以聽聞這個消息,最爲激動的,便是和敖偈同出於上古洪荒碎片的上古大能們。

  就在諸位大能震驚之際,種老也找到了敖偈能夠知曉此事的原因。

  「這條老龍,實在是強得可怕啊……」

  暗喃一聲,種老拱手苦笑道:「前輩,實不相瞞,確乃某位道祖不顧禁忌,於域外戰場動手,從而驚動了上界。」

  「唔。」敖偈微微頷首,直接點明來意,「老夫雖初入今世,卻也入鄉隨俗,既然做了皇庭供奉,應當爲二部,爲酆崖盡一份力。」

  種老一臉感動:「前輩之心,著實讓在下感激。」

  「客氣了。」見對方接受了自己的觀點,敖偈凝肅的表情稍稍多了一絲笑意,「雖說上界下凡,聲勢不小,但老夫相信,多了我們這些老骨頭,上界再怎麼高大上,那也是有限的,種道友,你說呢?」

  「有前輩坐鎮,在下無比安心!」

  大事既然商討確定,跪在峯腳下的天子皇子們,自然再次進入大人物們的眼簾。

  「倒不是老夫不願年輕人出頭,」種老根本沒想到這幫老變態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看著峯腳下苦笑嘆道,「但……這也太激進了。」

  「哈哈哈哈!」孰料敖偈大笑一聲,「不過是入酆崖戰地而已,更激進的老夫都曾見過,這算什麼?」

  斬魔總殿一羣大人物登時愕然。

  「那,那前輩的意思是……」

  「通通都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8
第二千五百二十八 不行的話 有我

  縱然按照敖偈的意思,讓幾位頂尖精英帶著峯腳下的準天子皇去往域外戰場,但斬魔總殿內的氣氛,依舊詭異。

  此刻的詭異,已經不單單是敖偈對這數百子弟生死的視而不見了。

  而是跟隨敖偈而來的數十位古今大能,對嫡親後裔的生死視而不見。

  因爲跪在峯腳下的那些年輕人,都是這幫老傢伙的嫡系後代。

  晃然間,種老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這羣老變態之所以來酆崖,根本不是爲了什麼同舟共濟,而是專程來害死他們的嫡系子孫的。

  搖搖頭驅散這個極其不現實的猜測,種老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又猛地發現了一件怪事。

  「奇怪,他們的神情……」

  當看到除了敖偈以外,所有大義滅親的古今大能臉上非但沒有悔恨、痛苦甚至是唏噓,反倒是強行抑制的欣喜,甚至堪稱眉飛色舞時……

  「咳咳!」

  敖偈一聲咳嗽,衆大能的表情當即恢復了古井不波,其速之快,讓種老認爲自己方才一瞬看到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幻覺。

  想了想,他還是問出了心頭疑惑。

  「卻不知諸位前輩如此行事……莫非,有什麼關竅於其中?還請前輩解惑。」

  敖偈想了想,吐出四字:「邪帝傳人。」

  斬魔總殿諸位大人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種老更是心中一鬆,大笑道:「原來諸位才俊志在斬殺邪帝傳人!」

  「邪帝傳人,諸界欲斬。」沒人能聽出敖偈此話中的戲謔,「吾等雖爲上古之人,但活在九天之下,豈能不遵?種道友,你說呢?」

  「正是正是,前輩拳拳之心,著實讓在下汗顏,不過……」爲表關心,種老話鋒一轉,略帶隱憂道,「這個邪帝傳人,實在有些強悍……」

  「哦?」

  所有古今大能眉頭齊齊一挑!

  「很強?」

  「說來聽聽!」

  「哇哈哈,很久沒聽到如此令本尊開心的事了!」

  「嗯嗯,這傻貨的意思是邪帝傳人越強,我們功勞越大!」

  ……

  本該被種魔一事徹底佔據的斬魔總殿,因爲敖偈一行大能的到來,變成種老訴說邪帝傳人有多強大的故事會時……

  這一界最後一支隊伍,也加入了這場捕獲種魔的大勢之中。

  這支數百規模的隊伍,形形色色,實力有強有弱。

  唯一相同的,便是一頭霧水。

  但身爲天之驕子的他們完全不知道,當他們在二部得到趕赴酆崖之嚴令的同時,一顆待時而爆的種子,便已種在了他們的神魂之上。

  這顆種子上寄託的,不是哪一位天驕或大能,哪一個家族的曠世機緣,而是所有見證了陸風現身的古今大能,其對未來最美好的想象。

  作爲金翅大鵬一族巧合被選中的吞蒼,不在乎這些。

  他在乎的只是變得更強。

  而追溯他變強的諸般動力之中,有一條,來自數百年前,他尚在三千界的時候。

  「邪天,如今的你,有多強?」

  關於這點,邪天自己都不確定。

  而讓他連自身戰力都無法確定的原因,便在於自血棺內走了一圈後,他體內突然多出來的希望氣息。

  若沒有這氣息,他能確定自己和羅錚之間的戰力差距,至少是一半。

  也就是說,他只能和他創造出來的小羅錚旗鼓相當。

  但若動用希望氣息……

  想想羅錚第一次的落荒而逃……

  他便對剛質疑自己戰力的吞茫說道:「其實我挺強的。」

  吞茫深吸一口氣,強忍掐死邪天的衝動,拍了拍邪天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種話以後少說,否則雷要你劈死你,你說小爺幫是不幫?」

  鵬舉戰隊的成員,被隊長這句話弄得鬨然大笑。

  「順便也記一下這些笑聲。」吞茫又道,「這笑聲,便是你戰力究竟強不強的寫照,以後但凡想說這種話,便想想這笑聲。」

  邪天有些無語,也不再辯駁,只是小聲自語道:「那只能自己斬魔了……」

  近在咫尺的吞茫,一不小心聽到了這話,腳下就是一歪。

  「小爺這輩子沒服過誰,」他認真看著邪天,「龐浩,你是頭一個!」

  「多謝……」

  「這他niang的,能謝?」

  「因爲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

  「噗……」

  ……

  如鵬舉這般趕赴戰場的戰隊,俯瞰酆崖戰地,不知有多少。

  但沒有一支能和鵬舉戰隊般輕鬆。

  每一場戰鬥,幾乎都是在突然之間爆發。

  不是魔提前埋伏偷襲,就是葬海血子氣勢洶洶挑釁殺來,又或是酆崖戰隊穩紮穩打,逼得另外兩方不得不戰。

  這無數戰鬥的強度,完全超越了他們所謂的斬魔之戰。

  當他們發現,即便是青雲問心陣和紫陽化生陣,都無法如此前一般輕易斬魔時,更是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鬥志。

  這一迸發,作爲三方勢力中最弱小的酆崖戰隊,反倒在亂戰爆發之初,佔據了微微的優勢。

  但無論誰優誰劣,始終走在無敵之路上的,只有種魔。

  十日時光,種魔行進三千六百萬裏,吞噬生靈不下百萬。

  這種吞噬量,在三方高層看來,已然是種魔接近破開混沌真正出世的標準。

  然而隨著斥候的彙報,三方高層再次皺眉。

  「還剩一半?」

  「怎麼可能!」

  「莫不是說,還需要百萬生靈性命?」

  「葬海魔族根本沒這麼多人,難道都要我酆崖軍士去送死?」

  ……

  不過當羅錚的一句話傳到斬魔總殿後,暴躁的氣氛頓時發生了變化。

  「種魔之前,受過傷……」種老用不可置信的聲音輕喃出羅錚傳話的內容,「而且他和摩拓商議,爲了打破混沌,接下來的人員損耗,依舊各憑實力,諸位以爲如何?」

  就在斬魔總殿咬牙同意了羅錚摩拓之計,且將之前充作預備隊伍的所有戰隊六成投放到酆崖戰地時……

  鵬舉戰隊,終於碰到了對手。

  「青雲問心陣,啓!」

  打量突然出現的魔,吞茫滿臉凝重。

  倒不是因爲他能感知到對手有多強,而是儘管對手一副受傷的模樣……

  但鵬舉戰隊不滿編,才是最大的問題。

  「可如今,不戰就死!」吞茫厲喝一聲,朝魔一指,「隨小爺殺啊!」

  衆軍士因爲這話一愣。

  因爲此前吞茫指揮的所有戰鬥,開頭一句話肯定是給小爺上。

  而愣神之後,他們就徹底明白了這一場戰鬥有多嚴峻。

  雖說很有些慘烈的味道,但鵬舉戰隊衆人鬥志的迸發,還是讓邪天下意識開口鼓勵。

  「加油啊,不行的話,還有我。」

  邪天一邊說出險些讓鵬舉戰隊士氣崩潰的話,一邊繼續著和種魔的無形交鋒。

  只不過這一次雙方互相試探的交鋒局面,已經不再是一面倒,而是旗鼓相當。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48
第二千五百二十九 鵬舉不舉 邪誘

  對於種魔再次找上自己,邪天既不意外,卻也意外。

  不意外,來自雙方矛盾的不可調和。

  意外,則來自對手既主動止戰,爲何時隔不久,又再次登門拜訪?

  是的。

  邪天將種魔第二次偵探自己的行爲,當成了拜訪——若第一次能夠稱之爲破門而入的話。

  這種轉變,種魔亦能感受得到。

  而懷揣試探之心的種魔感受到這一點後,那點僥倖懷之的揣測,頓時變成了現實。

  而且是讓他無比噁心的現實。

  自己果然是被一個人類當成陪練了。

  看上去,陪練的效果還相當不錯。

  所以開戰沒多久,他便撤回了偵測的氣息。

  因爲他發現,對方又有打蛇隨棍上,哭著求著讓自己多指點幾分的潑皮氣息撲面而來。

  種魔的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又讓邪天心中多了分疑惑。

  畢竟在第一次種魔主動止戰後,滿滿的對自己不利的猜測,就裝滿了他的心。

  他本以爲此次種魔就會暴露對自己的意圖,孰料……

  「哎……」

  隨著種魔的離去,洋溢邪天全身的輕微顫慄感也漸漸褪去。

  這讓他很有些難受。

  一方面他無法通過種魔轉瞬而來,轉瞬又走的行爲中得出什麼猜測,另一方面,種魔的離去,也讓他失去了進一步打磨莫名感應的機會。

  好在種魔走了,他遭遇的魔還沒走。

  不僅沒走。

  邪天頭一次見到受傷的魔。

  也頭一次知道當魔也打算豁出去的時候,會迸發出何等恐怖的戰力。

  這樣的魔,是和那些被酆崖、被葬海斬殺的魔不同的,也是邪天從未遇到過的,更是衡量邪天自身戰力的標杆。

  面對這樣能激起邪天戰意的魔,別說如今的鵬舉戰隊,便是滿編的鵬舉戰隊,亦有敗無勝。

  是以慘戰半炷香,鵬舉戰隊精英被吞茫激發出來的鬥志,就被狂暴的魔打得七零八創。

  當鬥志不可用時,取而代之的,便是死志。

  死志的出現,意味著鵬舉戰隊不愧是酆崖的稱號戰隊。

  但這樣的死志,卻讓邪天微微搖頭。

  「死志,不是以死爲鬥志啊……」

  邪天從來不相信,拿死作爲底氣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爆發出多大的力量。

  所謂的死志,是一種態度,而不是非要你去死。

  而如今,鵬舉戰隊的精英,卻更像懷揣一種——死也要扒下你一層皮的匹夫之勇在戰鬥。

  這樣的戰鬥,其精彩程度甚至不如他們擁有理智,擁有膽怯時的表現。

  所以,鵬舉戰隊包括吞茫在內的所有人精英,這一次絕望得更快。

  因爲他們發現,自己哪怕迸發了死志,崩潰得反而更爲迅捷,更爲徹底。

  「我,我居然要,要死了……」

  還自以爲正在竭盡全力戰鬥、絞盡腦汁操控軍陣的吞茫,腦海瞬間就變成了一團混沌,讓這位僅次於頂尖精英的少族長,看上去像個呆瓜一般。

  這種狀態,邪天看過許多。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被打懵了。

  然而表面上看去是呆滯,內心中充斥的,卻是生與死之間蘊藏的大恐懼。

  這種大恐懼,會讓有的人突破極限,戰力飆升……

  但大部分沉淪於這種大恐懼的人,都會立刻喪失所有力量,任人宰割。

  當主將都變成了這般模樣,還將主將視爲心頭最後一絲僥倖的衆精英,瞬間淪陷,而且淪陷得,比吞茫更爲徹底。

  面容呆滯。

  眸中驚恐。

  身軀顫抖。

  四肢無力。

  識海混沌。

  ……

  似乎先於死亡之前,他們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死死壓制。

  這種壓制,甚至將衆人求生的慾望,都包含其中。

  默默感受了一下,邪天才明白這種力量,就是魔之力。

  「也是操控慾望的力量……」

  再一次加深了對魔之力的感悟後,邪天不準備袖手旁觀。

  但他沒有出手,只是看著即將出手滅掉鵬舉戰隊的魔,皺起了眉頭。

  論挑釁,而且是針對高等如魔的挑釁,他委實有些不擅長。

  能讓吞茫死記硬背的那些裝逼之語,大多都是邪天對手曾對他說過的。

  而他根本不確定,再說這些話,對眼前的魔有沒用處。

  想了想後,他決定還是用自己的方式來挑釁。

  「你不是我兒子。」

  若天地間有時鐘的話……

  邪天的這句話,便是捏住了鐘擺的那隻手。

  瀰漫百萬裏戰地的殺意,凝固。

  魔撕裂虛空的遁速,歸零。

  那根即將洞穿吞茫眉心的魔指,停在了吞茫眉心外三寸處。

  隨後,那雙滿是困獸猶鬥之色的魔眸,看向了邪天。

  若換個人,被此刻這雙魔眸看上一眼,即使是古天子暠一流,也不免心生寒意。

  但雖說如此,魔也只是停了下來,似乎這句話對他的挑釁力度,還遠遠打不到讓他放棄數十位精英,轉而追殺邪天的地步。

  邪天見狀有些苦惱,想了想,又一副我應該沒說錯吧的模樣試探問道:「難道,是?」

  三字出,天地間的時鐘,終於在魔暴漲的瘋殺之意下,恢復了轉動。

  邪天跑了。

  因爲魔朝他追了過來,且呈現一種誓死不休的狀態。

  邪天捫心自問,你不是我兒子這句話,其實是非常膚淺的挑釁,簡直就是直接陳述事實而已。

  他根本沒有指望對方會因此放棄斬殺唾手可得的數十位精英,掉頭攻擊自己。

  就在他暗暗發出魔如此經不起挑釁的感慨時……

  鵬舉戰隊的精英,相繼甦醒。

  這種甦醒,準確來說是擺脫了朝死亡深淵的沉淪。

  但就神情來看,卻比生死間大恐怖所賜予的呆滯,更爲呆滯。

  因爲……

  「你,你不是我兒,兒子……」

  「難,難道,是……」

  「難道,是……」

  「難道是……」

  ……

  似乎從重複呢喃的數量上就能看出,邪天所在意的第一句挑釁,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第二句三個反問的字。

  更重要的是,幾乎是以鐫刻的形式,牢固存於他們識海中的,說出這三字時的,邪天那張無辜的,甚至稱得上怯怯的試探表情。

  而將兩句話一張臉統合在一起後……

  無論閱歷多寡。

  無論天資優劣。

  無論修爲高低。

  無論是不苟言笑,還是心性跳脫。

  ……

  鵬舉戰隊所有精英腦海中,都猛地迸出一個碩大的字——

  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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