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0
第二千五百五十 大人 嗚嗚 大爺

  若說這片天地中,有兩個生靈是吞茫最不願意見到的——

  一是「龐浩」。

  二是暠。

  這是一個說出去能讓人笑掉大牙的排名。

  因爲在所有人看來,無論是什麼排名,暠都不可能在「龐浩」之後。

  但這就是吞茫內心真實的寫照,外部的任何意志,都不能將其改名。

  當然,吞茫不願意再見邪天,只是他內心真實寫照的一小部分,另外一小部分,則是連邪天的聲音都不願意聽到。

  但剛剛,他似乎聽到了。

  吞茫心跳驟停的瞬間,腳下也爲之一頓。

  猶豫了一瞬,他神念外放……

  剛外放萬里,便如觸電一般迅速收回。

  「日啊……」

  這一瞬,吞茫的表情變幻之精彩,無法言述。

  「往那裏突進!」

  隨手指了一個方向,吞茫懷揣一個即將稀碎的心,準備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那個和邪天一樣無恥的小山谷。

  「吞茫大人……我……在這裏啊……」

  又是遙遠的一聲傳來,雖說依舊模糊,但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咦……」

  「是不是有人在叫……大人?」

  「好像是耶……」

  ……

  「都閉嘴!」同樣聽到的吞茫面色鉅變,轉頭厲喝,「此地兇險異常,都想把魔招來麼,趕快突進斬魔!」

  衆軍士縮了縮脖子,趕緊住口,緊跟超級大隊長。

  吞茫得以建立如此威望,一方面是因爲在他的率領下,於如此惡劣的斬魔環境中,尚能輕鬆斬。

  但更重要的原因,卻來自他對待麾下的態度。

  什麼態度?

  在初識斬魔環境惡劣之時,不惜讓自己真正的心腹以性命爲代價引開險些讓鵬舉戰隊全軍覆滅的魔。

  每一個下位者,都想跟隨強大的上位者。

  但若上位者還能在強大之餘,表現出對屬下的厚愛與在乎——爲上位者效死或許有些言重,但令行禁止四個字,下位者絕對會做到完美。

  卻也正因如此……

  「吞……茫……大……人……是……我……啊……」

  似乎說話之人正在接近,這一次,聽到遙遙之音的人更多。

  不僅如此,有一小部分,甚至從這模糊的聲音中分辨出了什麼,且面色大變!

  「這聲音……」

  「龐,龐浩?」

  「不,不可能吧,龐浩他,他怎麼可能活……」

  「好像,真的是耶……」

  「絕對是!我耳邊還依稀回想著那句——加油啊,實在不行的話,還有我!」

  ……

  聽到直系屬下的紛紛議論,吞茫此刻殺人滅口的心思都有了!

  但他還沒有將這念頭付諸實踐……

  「什麼?」

  「是龐浩?」

  「是傳說中一心爲人,毫不利己的龐浩?」

  「錯了,應該是奉大隊長之命一心爲人,毫不利己的龐浩!」

  「哈哈,沒想到龐浩兄弟竟還活著!」

  「大隊長,這,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大隊長爲何,爲何聽不出……」

  「廢話,沒瞧見大隊長這段時日除了斬魔還能專心,其他時候都魂不守舍麼!」

  「就是!大隊長最爲擔憂龐浩!以至於聽到了龐浩兄弟的聲音,還當成是自己的幻覺……」

  「大隊長肯定很傷心,但如今龐浩兄弟還活著……大隊長,你應該開心啊!」

  「走,別管什麼斬魔不斬魔的了,去迎接我們的龐浩!」

  「屁話,什麼我們的龐浩,那明明是大隊長的龐浩!」

  「哈哈哈哈,言之有理,走!」

  ……

  吞茫被一干人什麼自己的龐浩弄得目瞪口呆,待看到屬下一窩蜂地朝飛遁而來的邪天迎去,更是當即跳腳!

  「喂喂喂!都給我站住!」

  「這是軍令!」

  「那不是該死的龐浩!」

  「你們眼裏還有沒有小爺我這個大隊……好吧……」

  ……

  眼見邪天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吞茫淚流滿面地輕喃:「是,是他,果,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吞茫大人!」

  「哈哈,龐浩兄弟還活著,我們給你迎回來啦!」

  「大隊長居然哭了,他,他是不敢相信吧……」

  「哎,沒想到大隊長會爲一個手下而哭,嗚嗚嗚,好感動……」

  ……

  見此詭異的一幕,邪天半晌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但對一臉懵逼的吞蒼來說,這就是怎麼想也想不通的詭譎之事了。

  「邪天他,他認識我們大鵬一族的少族長?」

  「邪天他,他還認識這麼多酆崖正式軍士?」

  「看上去,他,他還頗得這些軍士尊,尊敬?」

  「而且少,少族長他,他是爲邪天而,而哭?」

  「他們還,還說邪天是,是少族長的龐浩……」

  ……

  吞蒼傻傻看向邪天。

  當看到邪天那張初看不怎麼帥氣,但越看越帥氣的容貌後,他隱約明白了什麼。

  明白的同時,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道體,也下意識地開始了遠離。

  「沒,沒想到,邪天居然是這,這樣的人……」

  傻傻暗喃的吞蒼,想到自己對邪天說的以後跟著我的話語——心中突然涌出濃濃懊悔。

  即便退一萬步!

  他能夠強行把自己掰彎!

  但掰彎後的結果,卻是和霸道強勢的少族長搶女……搶男人!

  吞茫仰天觀地,一時間竟生出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容身之處的感慨……

  就在此時,吞茫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心態,想了想,黑著臉道:「回來了啊!」

  邪天笑著抱拳道:「是的大人。」

  「哼,以後別叫我大人!」

  此話一出,衆人就是一愣,吞茫見狀,暗恨自己怎的就說出了心裏話,不過他思緒一轉,便厲斥道:「耗時如此之久,你還好意思叫我大人?小爺麾下沒你這樣的垃圾!」

  衆人恍然大悟,但他們卻不能接受吞茫的觀點。

  「大隊長,龐浩兄弟已經做得夠好了!」

  「是啊,換做他人,豈能有幸存之理?」

  「大隊長,龐浩兄弟雖然是您的人,但,但也請您不要太過苛責……」

  ……

  「行了,你們懂個……」

  屁字未出,吞茫懷中軍符就是一陣顫抖。

  他連忙伸手入懷,準備取出軍符以神念查探,同時瞪著一臉笑嘻嘻的邪天,繼續大罵。

  「做得如何你自己心裏沒個逼數麼!」

  「小爺早就想趕你走了!」

  「你這樣的貨色,根本沒有被小爺驅使的資……」

  話音未落……

  噗通!

  手握軍符的吞茫,如遭雷劈地全身巨顫一下,隨後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緊接著兩行涌泉之淚衝破眼眶,潸然而下。

  見吞茫跪在自己面前,邪天趕忙伸手去扶。

  「大人,你……」

  「別,嗚嗚……我不是你大,大人,你,你是我大,大爺……嗚嗚……」

  剛得到古天子暠戰死消息的吞茫,哭得悲天慟地,讓人聞之落淚。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0
第二千五百五十一 天大誤會 蒼茫

  吞茫的哭聲,具有一種你們別攔我,讓我死了吧的崩潰韻味。

  所有人都能聽出這韻味。

  但他們卻沒有資格從懷中軍符裏,瞭解到讓吞茫如此的原因。

  大多數人是懵逼的。

  似乎猜到點什麼的吞蒼,此刻卻若有所思,似乎又猜到了什麼,且因此臉色隱隱有些發綠。

  「撒,撒嬌?」

  在他看來,方才自家少族長和邪天重逢的一幕,太過詭異。

  所有人都在熱情迎接邪天,反倒少族長吞茫卻破口大罵。

  若換做平常,這也正常,畢竟在他的認知裏,這才是少族長的日常威風之體現。

  但聯繫到這羣正規軍士口中的,什麼少族長的邪天,劇情立馬發生了反轉。

  究竟什麼樣的心態,才能讓少族長對自己的意中人破口大罵的?

  即便沒有情感經歷,吞蒼也能從耳聞目睹中的,別人的風花雪月中總結出來——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情人間的撒嬌。

  撒嬌的目的,便是爲了讓對方重視,或者讓對方帶給自己受到重視的感覺。

  「之前少,少族長埋怨邪天這麼久才返回……」

  「怕是思念成怨,所以破口大罵……」

  「但……見自己大罵,邪天還一臉笑嘻嘻不當回事,他心頭就慌了……」

  「他怕邪天真的一走了之,所以立馬跪,跪了……說得通啊……」

  「或,或許這種撒嬌的力度有點……有點大,但少族長本就這脾氣……嗯,非常說得通!」

  ……

  當若有所思變成了毛骨悚然的暗暗點頭後,吞蒼又悄悄地且戰戰兢兢地後退數步,把自己藏在了人堆之中。

  「沒想到,少族長在這場非同尋常的情愛中,扮演的竟還是女的一方……」

  他非常清楚,對驕傲的金翅大鵬一族而言,這可是石破天驚的消息。

  而身爲這件跨越種族之愛戀的見證人,雖然他連打小報告的念頭都尚未滋生,卻已經有了一種水深火熱的不妙預感。

  「得,得跑啊……」

  於吞蒼生出跑路的念頭時,扶不起來吞茫的邪天只能收手,有些無語。

  從對方前後態度迥異來看,他隱約猜測是因爲古天子暠的死暴露了。

  暠具體是什麼身份地位,他並不清楚。

  但至少他知道,憑暠的戰力,在酆崖定然是高層人物不能無視的重要角色。

  「或許正因如此,吞茫才會……」

  沉思少頃,邪天暗嘆一口氣。

  若說之前吞茫的大罵,並未讓他滋生離意的話,那如今,他卻不得不離去。

  即使他有坐視吞茫被自己連累的心,但從吞蒼手裏拿到藏天后續功法後,他欠吞蒼的實在太多。

  思及此處,便不用再糾結了。

  只見他後退兩步,朝吞茫一抱拳,略有些惋惜道:「既然大人要我走,那我只好……」

  孰料話音未落,嚎啕大哭的吞茫就跟觸電一般炸而起身,隨後以一種邪天都無法閃躲的速度衝了過來,兩隻宛如囚籠的手臂,死死抱住邪天的大腿!

  見此一幕,吞蒼趕緊捂住眼睛撇過頭去,同時心頭暗道:「果然被我猜中,我大鵬一族,究竟做了什麼孽啊……」

  「你不能走!」

  「你走了我怎麼辦!」

  「你你你,你要對我負責!」

  ……

  三句話,猶如開天闢地,又宛如醍醐灌頂,炸得一羣不明所以的正規軍士恍然大悟……

  但恍然大悟的同時,卻也是雙眸暴突、嘴巴大張都難以形容的,我知道事情真想後的驚駭!

  「你走了我,我怎麼辦……」

  「你,你要對,對我負,負責……」

  ……

  於這兩句話不斷在耳畔回想之際……

  衆人都沒發現,自己的雙腳宛如有了自我意識一般,悄無聲息地朝後退去。

  退去,不是爲了給這一對可人兒製造旁若無人的私密空間,而是遠離這場超越性別和種族的愛戀……

  因爲這種後退,沒有祝福,只有如避蛇蠍。

  「我大鵬一族先輩的棺材板,估計都摁不住了……」

  捂住雙眸的吞茫一邊哀怨暗喃,一邊再次朝後褪去。

  隨著人羣的退避,他若再不動,馬上就會鶴立雞羣,有膽子在魔追擊的時候拉邪天一把的他,此刻卻沒膽子成爲什麼什麼的見證人。

  「也好,我不走了。」

  這句話,是邪天沉思一番才得出的決定。

  但在衆人聽來,卻和吞茫先罵邪天再跪著求邪天留下的行爲一樣隨意。

  隨意二字,更證明這場最初被他們認定爲衝突的事件,不過是小兩口之間在鬧小別扭。

  衆人面面相覷。

  「蛋疼啊……」

  「他們鬧彆扭而已,我們,我們剛在做啥?」

  「這話說的,好像,好像你能接受大隊長和,和龐浩鬧這種小別扭似的……」

  「莫非你不接受?」

  「我,我……我可以蛋疼地接受!」

  「這這這,哎,這叫什麼事啊……」

  ……

  若說在吞茫和邪天重逢之前,二人都是酆崖衆軍士眼中的大英雄……

  那如今上演的英雄間的緋聞,不啻於二人的污點。

  但好在僅僅是污點,當衆人心頭出現了一句——只要心頭有愛,性別不是問題的話語後,勉強能夠接受這古怪的愛戀。

  當然,如此可笑的場面,全因誤會而起。

  只有當事人才知道,衆人所以爲的什麼跨越性別種族的愛戀背後,卻是一件讓酆崖震盪不休的大事。

  眼見邪天答應不走,吞茫大鬆一口氣。

  此刻他想得很簡單。

  酆崖沒發現也就罷了。

  一旦發現古天子暠的死和自己有關,他第一時間就會把邪天給供出來。

  「不行!萬一是他的緩兵之計呢,故意答應我,結果趁我不備……」

  思及此處,眼睛還沒幹的他擡頭瞪著邪天,喝道:「從現在起,哪怕是斬魔,小爺也要拽住你的手!」

  剛剛還強迫自己勉強接受這奇葩戀愛的衆軍士,聞言都快吐了。

  與此同時,他們心頭暗暗做出一個決定——不管你們牽不牽手,日後絕對不能讓「龐浩」欺近我身周兩丈!

  邪天卻知道對方想的什麼,失笑道:「大人說怎麼弄,便怎麼弄吧……誒?吞蒼,你沒事吐什麼?」

  「吞蒼?」

  吞茫一個激靈回頭,就看到前不久才回歸家族的遺腹子吞蒼正在吐,頓時眉頭皺起。

  「吞蒼,你爲何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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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五十二 暠之禍 混沌破!

  當吞茫開始訓斥吞蒼的時候,詭譎的氣氛終於恢復了正常。

  相比目睹什麼驚世駭俗的愛戀,衆軍士寧可垂著頭,唯唯諾諾地接受吞茫的喝斥——即便吞茫的喝斥,沒有一個字是針對他們的。

  但正常的洪流背後,卻依然有著詭異的暗流。

  暗暗揣度了一下吞茫吞蒼之間的關係後,邪天便沒了聆聽吞茫喝斥的興趣。

  他感興趣的是,在他和古天子暠戰鬥的這段時間裏,酆崖戰地的形勢發生了什麼變化。

  背後沒有大勢力倚靠的他,即使能夠憑藉莫名感應,感應到某些沒多少人掌握的大勢,但想要完成對局面的全面瞭解,他根本做不到。

  更何況,他最擅長的,便是從千頭萬緒的雜亂消息中,找到一條直指本質的軌跡。

  然而,正當他朝人羣走去,準備從軍士口中打探一些消息時,卻發現對面的衆軍士雖然一個個都低著頭,可他這一前行,對方几乎同時就開始了後退。

  見狀,他腳步不由一滯。

  這一滯,後退的軍士也同時停下了腳步,臉上依舊是聆聽訓斥的唯唯諾諾,似乎剛剛和邪天完成一進一退的,根本不是他們。

  邪天不信邪地又朝前走去,結果這一次他剛邁步,對面的衆軍士也朝後探出一條腿……似乎這條腿落不落在地上,全看邪天這一步落不落下。

  「他們這是……」

  一頭霧水的邪天想了想,發現自己完全猜不到這些人在想什麼,便轉過身來……

  當他朝四面都走了一趟後,就確定自己突然身處一個無形的壁障之中。

  「究竟怎麼……」

  暗喃未落,他又感覺自己的手被死死握住,回頭一瞧,正是瞪著自己的吞茫。

  「想跑?小爺就知道你剛才是糊弄我的,一試就試出來了!」

  邪天無語道:「大人,我……」

  「除非我死,否則這手我牽定了!」

  ……

  「我去,都山盟海誓了……」

  本來被罵得一頭狗血的吞蒼,此刻卻開始擔憂起少族長。

  「萬一被,被族長知曉……」

  複雜地看了眼吞茫,又複雜地看了眼邪天,吞蒼面色幾變,突然狠狠咬牙。

  「我成全你們!那藏天功法,就當是我送你們的賀禮吧!」

  就這般,突如其來的詭異氣氛雖然消散了大半,但剩下的精華,卻深入這支混編戰隊每個軍士心頭。

  懷著這種感受,擴編後的鵬舉戰隊再度踏上了斬魔之路。

  只不過領頭的,不再是吞茫……

  而是牽著邪天手的吞茫。

  即便是帶領他們走出輝煌之路的吞茫,這一幕,也沒人能夠接受。

  包括都祝福二人的吞蒼在內,所有軍士都在極力這一幕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甚至是余光中。

  對此,吞茫不僅沒覺得有異,反倒非常滿意衆人給自己營造出來的私密空間。

  「老實告訴小爺,暠,暠大人是,是不是死了?」

  話音戰戰兢兢。

  此時此刻,吞茫不再掩飾內心的惶恐。

  邪天聞言,暗道果然,嘆道:「暠……大人,不幸戰死。」

  「不幸?」吞茫都快吐血了,低聲咆哮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兩個字?龐浩啊龐浩,你做人就不能有哪怕一丁點兒底限麼!暠大人明明是被你引來的魔給弄死了!」

  「大人,不是……」

  「不是?那你說暠大人是怎麼死的!」

  「我殺的。」邪天想了想,說出事實。

  「噗……」

  吞茫直接噴了。

  噴了之後他想哈哈大笑,卻猛地反應過來,暠之死或多或少都和自己有關,頓時一張臉黢黑。

  「龐浩,小爺沒心情給你開玩笑!暠大人可是酆崖排名前五的絕頂精英,這件事不暴露還好,一旦暴露,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你這一路勾引暠大人,是否還有其他人看到?」

  「若是有的話,趕緊說出來,小爺說不得要大開殺戒……不對不對!」

  「身後至少有兩三百人看到了那一幕,他們都必須死!」

  「不行不行,即使我操控軍陣時故意放水,也不可能一口氣把他們全都弄死,只要跑掉一個……」

  「看來,只能和魔合作……」

  ……

  在邪天看來,絮絮叨叨的吞茫已然魔怔。

  但另一方面,這也體現出暠之死對酆崖產生的重大影響。

  「排名前五……」

  從吞茫口中得知暠在酆崖的確切地位後,邪天心頭也微微一鬆。

  他知道,自己能殺古天子暠,除了自己的戰力之外,事先一步步營造的佈局更爲重要。

  「錯非之前一路追逃試探出他的深淺,我要殺暠,難度太大……」

  是以,他雖然殺死了古天子暠,卻並不說明他也能殺酆崖其他的絕頂精英。

  不過得知暠的排名後,他對酆崖絕頂精英有了一個明確的定位。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浮現出了另外一張面孔——

  「若暠都能排名前五,那你呢,黍天子……」

  ……

  古天子暠的身死消息,只傳到了封號戰隊隊長一級。

  地位遠超封號戰隊隊長的黍天子,得到這個消息的時間更早。

  但此刻的他,手裏握著的,依舊是自己那個散發淡淡金色的軍符,盯著地面某處的眸子空蕩蕩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就,死了呢……」

  良久,幽靜的洞府內,響起了黍天子的自語聲。

  雖說僅僅六個字,但其間夾雜的情緒,複雜莫名。

  震驚、駭然、心悸、暢快、不滿……以及,些許的若有所思。

  黍天子的若有所思,此刻卻是酆崖斬魔總殿的頭等大事。

  「暠身隕一事,必須查清楚!」

  種老罕見地用嚴厲之詞,打斷了諸位大人的激烈議論,冷冷開口。

  「無論是誰動的手,暠之死,必然是對方一系列佈局的開端!若不查清,勢必影響酆崖布……」

  話音未落……

  種老駭然起身,陡然間瞪圓的雙眸,兩道神光躍過億萬裏虛空,看向酆崖戰地的某處。

  和他差不多反應的,是魔族的魔尉摩拓,以及葬海血子的領頭羊——羅錚。

  他們視線遙遙所及的那個地方,便是古天子暠戰死之地。

  而此刻,沿著直線而行的種魔,正好經過此地。

  咔嚓……

  無聲大音乍響。

  包裹種魔的混沌,終於在吞噬暠戰死後的所有氣息後,碎裂。

  這一瞬,域外戰場所有生靈,都產生了一種心臟被人狠狠捏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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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五十三 各方反應 風起

  若說種魔顯世,吸引了域外戰場諸多勢力的目光……

  那破開混沌的他,便狠狠捏住了所有生靈的心。

  這是一種無法言述的感覺。

  似乎一個天生的主宰,就這般誕生,擋在了所有生靈脩途的前路之上,並告訴衆生靈——別走了,這裏,便是你的歸宿。

  身爲域外戰場最底層戰力的酆崖普通軍士,此刻面色蒼白,冷汗肆流。

  面對魔,他們有著反抗的意志,但面對這種感覺,他們連反抗的慾望都無法滋生,內心中充斥的,反倒是一種認命。

  比他們強上些許的葬海普通血子,反應更爲劇烈。

  即使身後便是凌駕於元老議會之上的大人羅錚,但極個別血子非但沒有感覺到底氣,甚至順著認命的態勢,開始了自我化道,變成一束束血虹,尚未沖天而起,便崩碎於虛空之中,變成養分,等待主宰的汲取。

  身爲域外戰場中層戰力的魔,雖說和種魔同源,甚至有著掌控慾望的逆天能力……

  但此刻,他們內心的慾望強度不變,但千姿百態的慾望本身,卻在朝統一而去。

  讓諸般魔的慾望得以統一的,是名爲認命的慾望。

  或許是人生第一次,這些魔,下意識地開始了抗拒內心慾望的旅程。

  似乎他們潛意識清楚,順著這樣的慾望走下去,非但不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反而會墜落深淵,輪迴不復。

  於此時,剛剛完成一次出擊,正在返回邙山路上的東方舞,面色陡然一白,身軀踉蹌欲倒。

  驚懼中,她回頭看去,只見鳳舞戰隊的軍士雖說同樣有異,但程度遠不如她。

  「怎,怎會如此……」

  修爲比麾下高出不少的她,想不通爲何會如此。

  但她卻不明白,有時候自以爲人生再無所求的人,其慾望可能比那些時刻顯示自身慾望的人,更加濃郁、深刻。

  比如,此刻因邪天坑死暠而魔怔的吞茫,即使面色因爲種魔破開混沌而下意識抖了兩抖……

  卻也只是抖了兩抖。

  抖完之後,他又開始琢磨如何才能乾淨利索地害死所有目擊者。

  洞府之中,傷勢剛剛痊癒的黍天子,手握載有暠之死訊的玉符,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無形衝擊,直挺挺地倒在了蒲團之外。

  劇變的一瞬,他覺得自己很鎮定,沒有絲毫慌亂,甚至確定邙山很安全,他連遭受攻擊後的防備舉動都沒有做出。

  然而他並不知道,遭受此番衝擊的自己,雙眸,紅得欲滴。

  在察覺自己的心臟,被某隻無形的手捏住後,摩拓的視線就看向了羅錚所在。

  混戰的開始,預示著魔族和羅剎合作的瓦解。

  但這不影響他感應到羅錚的位置。

  因爲拋開種魔不提,羅錚,確實是這片戰場上最強大的個體。

  「你,能抵抗麼……」

  努力壓制心臟的砰砰直跳之餘,摩拓輕喃。

  「哼!」

  數億萬裏之外,面色陰沉的羅錚冷哼了一下。

  這一下冷哼,似乎具有著無法形容的力量,將籠罩他,並讓他心慌意亂的無形力量,驅離身體。

  同時驅除的,似乎還有他上古時面對種魔的種種恐懼。

  因爲……

  「區區敗軍之將,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種魔破開混沌之際,說出裝逼之語的,羅錚是唯一的一個。

  這一句,不僅讓周圍一干封號血子以及普通血子毛骨悚然,也讓他們在毛骨悚然中,察覺到了什麼,進而鬥志重燃,咆哮言志。

  有語的,是葬海血子。

  無言的,是斬魔總殿。

  自種魔顯世之初,便開始一步十算的他們,再次遭遇了意外。

  因爲在他們的觀察、預謀之中,種魔想要破開混沌,至少還要十日。

  十日是什麼概念?

  是他們分散在酆崖戰地的各種隱藏實力,能夠匯起一擊的準確時間。

  這一提前,可以說迄今爲止斬魔總殿所有計劃、所有付出,全部晚了十日。

  是以,在同樣被無形之力衝擊的同時,他們還要承受計劃胎死腹中、以致於全局大亂的沉重打擊。

  但論打擊,似乎酆崖尚不爲最。

  哪怕包裹種魔的混沌,此刻僅僅是破開了十幾個裂縫……

  都讓邪月面色爲之一變,而陸小小,則面色蒼白地駭然輕喃著什麼。

  邪天回頭看了看衆軍士的激烈反應,又看了眼可以稱之爲很平靜的吞茫,右手放在了心口。

  心口之下,心臟砰砰直跳。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慾望。

  所以他不是東方舞。

  但他也不會如此刻的吞茫一般,將心底最迫切的慾望掛在嘴上。

  他覺得生靈本該有欲,無論壓制或者過分的張揚,都沒有必要。

  不過此時,他卻從張揚二字上,看出了什麼。

  畢竟金翅大鵬一族,天性就是張揚的。

  所以不但是吞茫遭受的衝擊最輕,連帶要讓自己跟著的吞蒼,其反應也比酆崖正規軍士要好上不少。

  甚至這兩位金翅大鵬的上古後裔,比他都還輕鬆。

  「是不屑,還是力有未逮呢……」

  輕喃的過程中,邪天的心跳開始趨於平緩。

  但這一點發現,並未讓他沉思多久。

  因爲隨著心臟被捏住的感覺不斷侵襲,他漸漸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

  他不知道,這絲氣息,便是讓陸小小面色大變的原因所在……

  「所以你看上我,真的是因爲我的與衆不同啊……」

  邪天笑著輕喃。

  輕喃如雷,落入衆人耳。

  這一落,便讓衆軍士想起什麼,在看了超級大隊長吞茫一眼、以及吞茫和邪天那幾乎融爲一體的兩隻手後,一股嘔吐的慾望拔地而起,直衝九天……

  於頻頻嘔吐聲中,鵬舉混編戰隊,奇葩地成爲第一個脫離種魔慾望控制的渺小勢力。

  但再渺小的東西,有朝一日也會被莫名的高貴所注視。

  在確認混沌破開後的種魔氣息中,夾雜著一絲自己曾在種魔王身上清晰體會到的氣息後,冰衍那雙寒冰般的平靜冰眸,便驟然璀璨,又驟然恢復平靜。

  平靜之後,他的視線就離開了種魔,落在了化名「龐浩」的邪天,以及這支可愛的酆崖戰隊之上。

  「這都能被你們擺脫……呵呵,搞基的力量,果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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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五十四 娘炮 邪坑 反贈

  有資格和冰衍站在同一片空間,並不代表這些存在就有資格去理解冰衍。

  即便贇少彷彿因爲同樣的感覺而有些狐疑……

  也只是狐疑,要他理解冰衍這種用打趣渺小生靈的方式,來分散自己內心的激動和興奮,卻是難以辦到的。

  而就在他準備將狐疑以詢問的方式告知冰衍,從而更進一步拉近彼此間的關係時……

  充斥在整個空間夾層中的弭道罡風,突然裂開了兩道口子。

  下一瞬,兩片紅光從天而降,落入空間夾層之中。

  一個紅,代表著上界羅剎獄。

  另外一個紅,則代表著上界魔族。

  「終於來了!」

  別說贇少,便是冰衍,內心的激動和興奮於這一瞬也蕩然無存,有的,只是警惕和慎重。

  同樣警惕和凝重的,還有以小樹爲首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這數十位一直隨著猥瑣之人、懷著猥瑣之心、走在猥瑣之路上的九州衆人,只感受到了他們似曾相識的氣息。

  「是……」

  「邪天?」

  「不太像啊……」

  「那牲口何時這般猖狂過?彷彿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似的……」

  「對啊,他肯定走在比我們更猥瑣的道路上啊,是不是,逗戰王?」

  ……

  警惕之路上難得的打趣,最終卻被武商所終結。

  武商不是笨蛋。

  若要準確形容這位曾經的九州第一戰力,只需三個字——一根筋。

  似乎也正因如此,雖說他時常弄錯情形,拿不出主意,但偶爾一開口,便有定海神針的作用。

  「不是邪天。」

  「不是?」小樹也正猶豫著,聞言回頭,「武商大人,你確定?」

  「當然。」武商點點頭,想了想道,「這氣息太娘了,雖說邪天長得不錯,但何時娘過?」

  衆人聞言,一頭冷汗。

  他們完全想象不到,武商大人會在這種氣息中,感受到娘這個字。

  小樹欲言又止,想了想嘆了口氣,看了眼氣息傳來的方向,手卻朝另外一個方向指去。

  「走,遠離娘炮!」

  以上,便是種魔破開混沌之後,各方的反應。

  當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走在遠離種魔的方向上時,邪天便放下了按在心口的手。

  這種短暫的安全,並非他所希望的,但一旦出現,卻也能讓他稍稍心安。

  心安之餘,疑惑又生。

  「連我竭力壓制的希望氣息你都能感受到……」

  在他看來,種魔不可能察覺不到九州衆人身上的希望氣息。

  而且相對自己,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是更容易被抹去的對象。

  「若混沌未破,你不對他們出手還算正常,但此時……」

  能感受到種魔變得更爲強大的邪天,想不通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將混沌弄出十幾條裂縫的種魔,也有件想不通的事——

  「明明還有九日多,爲何……」

  因爲被一個人類和一個羅剎聯手耍過,重入酆崖戰地的種魔,發誓這一路行來,自己沒有鬆懈過。

  除了不想讓邪天對自己報以太過的警惕,以及讓邪天有再把自己當陪練的機會,所以沒有窺視邪天,可以說酆崖戰場之上所有值得他關注的,他始終都在關注。

  論對酆崖戰地大勢的瞭解,便是戰地主人——酆崖斬魔總殿,都沒有他知道的全面深刻。

  他甚至能夠感應到連種老都無法感應到的,那位於天上的十幾道恐怖氣息。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莫名其妙、且猝不及防地跌進了一個大坑。

  走個路而已啊……

  要不要這樣啊……

  我已經是史上最低調的種魔了吧……

  怎的還到處都是坑啊!

  ……

  種魔幻想過自己打破混沌後的場景……

  或是主宰四方。

  或是面臨被所有覬覦他的生靈圍攻的境地。

  無論什麼場景,都沒有此刻的遭遇來得讓他鬱悶。

  而鬱悶的來源,便是他此刻正注視的,腳下。

  他萬萬想不到,他方才經過、如今站立的腳下,會有一具強大得超乎想象的屍體。

  正因這具屍體提供的磅礴之力,才讓混沌提前九日破碎。

  無論是從他的認知,還是從酆崖戰地的大勢來看,這都是極爲不可能的事。

  他的認知中,這樣的屍體至少都該在高潮時出現。

  而酆崖戰地如今的大勢,也遠沒有發展到會讓如此戰力的精英身死道消的地步。

  換句話說,連螻蟻都還沒死光,此等存在,怎會提前身亡?

  下意識地,他就把這令自己鬱悶的遭遇,歸結爲了一方的陰謀。

  當從域外戰場的大地身處,分析出屍體的種族後,他更將目光挪到了摩拓所在的方向。

  憑他的智慧來看,有能力,且有心機算到這一步的,只可能是魔。

  但智慧是智慧。

  正當他打算認同智慧帶來的觀點時,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是,他?」

  一個他字,讓種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別說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所逸散的希望氣息,便是混沌,他都忘了繼續去破碎。

  因爲對他來說,邪天不僅是最美味的食物,同時也是最爲危險的獵物。

  邪天沒有這點自知之明。

  他只知道種魔想吃掉自己,自己要做的就是反抗,就如同他反抗要斬他的諸界一樣。

  吞茫終於鬆手了。

  因爲那滿地嘔吐物帶來的酸臭味,再一次挑起了他發泄的衝動。

  與此同時,吞蒼悄悄摸到了邪天身旁,眼神古怪。

  不過他開口說出的話,卻還算正常。

  「你如何認識我們少族長的?」

  「你怎的又叫龐玄了?」

  「你和我們少族長……算了,祝你們幸福。」

  除了最後一問讓邪天有些懵逼,另外兩個問題他倒樂意回答。

  「說來話長……」見吞蒼很是鬱悶,邪天笑了笑,想了想說道,「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說不說都無所謂。」

  「這也能無所謂?」吞蒼眼珠一突,「那什麼是大事?」

  「如何活下來。」邪天認真道。

  吞蒼呵呵一笑,瞥了眼還在訓斥麾下的少族長,唏噓道:「我還以爲少族長就是看上了你這點,但……這是什麼?」

  話音未落,他手裏就多了一枚玉符。

  「是我的謝禮,儘快學會,這樣你活下來的機率,或許會多一些。」

  拍了拍吞蒼的肩膀,邪天朝吞茫走去。

  吞蒼一怔,神念下意識探入玉符,表情猛地一變!

  「藏,藏天前,前四層?他,他怎麼可能……」

  手握藏天前四層功法,以及邪天註明的詳細新的,吞蒼先是震驚激動,隨後卻又苦笑不已。

  「我,我那是賀禮啊,即便有回禮,這,這也太重了……」

  看著吞茫詢問邪天衆軍士爲何會吐的一幕,吞蒼如是暗歎之餘,也開始思考邪天爲何突然對他提及活下去這三個字。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0
第二千五百五十五 魔妾 正是不才

  衆軍士爲何會吐,邪天不瞭解。

  正如同吞蒼一開始不明白邪天爲何要提及活下去三個字一般。

  但和吞蒼不同的是,邪天不僅不瞭解,更沒有了解的興趣。

  自十二歲走到如今,他歷經艱難,但沒有哪一次有此刻兇險。

  即使他通過一場實打實的正面之戰,證明了自己擁有了擊殺酆崖最頂尖精英的些許實力……

  但同時他也明白,這實力放在如今的域外戰場,並不代表什麼。

  縱然種魔破開混沌後,風雲未變,天地未暗,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已經撲面而來。

  酆崖。

  葬海。

  魔族。

  讓人猜不到的種魔。

  甚至,還有一直沒有出現的,歸殿打破禁忌帶來的上界力量。

  這是一張囊天納地的棋盤。

  邪天自認,不僅看不透這一局,甚至連自己會不會成爲棋子都不知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只有達到這個最基本的目標,他才能進一步去思考,於此大勢中,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不過在此之前,他最需要做的,還有一件事。

  「回頭。」

  邪天指了指鵬舉戰隊來的方向,對吞茫道。

  吞茫臉色一冷:「笑話,小爺才是大隊長,憑什麼聽你……」

  「大人後面有魔。」邪天笑了笑。

  「哈哈哈哈!」吞茫大笑,「魔又如何,正愁遇不到魔,小爺的鵬舉戰隊……」

  話音未落,吞茫表情一僵。

  「大人的鵬舉戰隊如何?」

  吞茫瞬間淚流滿面。

  如今的鵬舉戰隊是強。

  但再強,強得過暠那種絕頂精英?

  而強不強的過,這倒無所謂。

  有所謂的是——

  「萬一再被這無恥之徒坑死一兩個絕頂精英……」

  思及此處,吞茫連打幾個哆嗦,當即喝道:「我們鵬舉戰隊連個屁都不是!所有人,回頭!」

  即使不清楚正破開混沌的種魔爲何沒了反應,但至少走在遠離種魔的路上,邪天的心安多了一分。

  但和他同行的鵬舉混編戰隊軍士,就面色複雜了。

  他們倒不在意吞茫因爲邪天而說出的對他們的評價,因爲比屁強還是弱,他們心裏有數。

  但……

  「這就開始,夫唱婦隨了麼……」

  看著二人重新牽上的手,再看看邪天臉上的些許無奈,一場金翅大鵬一族少族長,外加酆崖封號戰隊大隊長倒追「龐浩」的戲碼,便開啓了腦補的模式。

  但在衆軍士眼中儼然成了一對兒的二人,此刻說話的氣氛卻是針鋒相對。

  「你到底想幹什麼!」

  「大人,後面不僅有魔,而且……」

  「龐浩,你是在威脅小爺麼!」

  「怎麼可能,但是……」

  「但是?你居然敢但……但是什麼!」

  「但是你若不好好照顧吞蒼的話,說不定我會自首。」

  「哈哈哈哈,果然在威脅小爺!這天底下竟真有人敢威脅小……好!小爺答應你!」

  「那就多謝大人了。」

  「你如何會和吞蒼認識?」

  「我……」

  「別說!小爺知道了!定然是吞蒼這個吃裏扒外的傢伙和你狼狽爲奸設計小爺,讓小爺不得不受你們左右!可惡,爲了自己受家族重視,竟然陷害少族長,此等鵬渣——我定然會好好照顧他!」

  ……

  見吞茫一臉憤怒,卻又不得不從的樣子,邪天覺得自己準備的說辭已然沒了意義。

  想想吞茫也怪可憐的,他又低聲道:「這次種魔出世有些不一樣,大人能避則避,活著,比什麼都強……」

  「這就要咒小爺死了麼……喂,該死!你怎麼可能跑得掉!給小爺我回來!回來!」

  回頭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吞蒼,邪天輕易就掙脫了吞茫的爪子,瞬間消失。

  他不得不走。

  留下來,或許他能從吞茫接受到的酆崖軍令中,進一步把握酆崖戰地的大勢,但造成的結果,很可能是把種魔也引過來。

  他自己或許可以不死,但贈他藏天功法的吞蒼,卻會被他連累。

  「此去,若種魔不來,我剛好能參悟一下吞蒼所贈的藏天……」

  心中一定,邪天遁速暴漲。

  而他飛遁的方向,恰好是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與種魔之間的那條直線。

  就在邪天擺明若種魔追殺九州同伴,自己必將以死相攔的態度時……

  空間夾層,風起雲涌。

  之前還三五成羣的九天來客,如今悉數以冰衍爲中心匯聚到了一起。

  贇少,順利地站在了冰衍身旁。

  雖說他還差冰衍半個身位,但落後冰衍半個身位,已然讓贇少覺得滿意。

  但他內心的得意並未持續多久。

  當魔焰形成紅芒散盡,魔族領頭的那位魔露出真容時,他忍不住低聲驚呼。

  「是魔妾!」

  若魔也有性別的話,那魔妾,就是魔族之內地位更加崇高的女魔。

  從魔焰中走出的魔妾,一身緊繃的黑色勁裝。

  如此素色,反倒完美襯托出了她妖冶的身段。

  一抹皮膚裸露於胸前,其色白皙,單單是遠遠看上一眼,便帶給人一種美之極致的誘惑。

  正當贇少的目光下意識向上上移時,他心頭猛地一悸!

  「避開她的視線,不準再看!」

  千鈞一髮之際,他終於想起了有關魔妾的恐怖傳說,心中既後怕,又慶幸。

  「好懸,差點就看到她的面容……」

  暗喃未落,他突然感受到一股讓自己神魂僵硬的寒風,從冰衍身上炸開,朝後吹拂而去。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的他,下意識順著寒風吹拂的方向朝後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被冰封住的人。

  這個人,之前是他的屬下,此行,便是奉命保護他。

  然而,即使他的屬下此刻已然被冰衍凍死,他心頭非但沒有一絲羞惱,反倒充滿了不可想象的後怕,與感激。

  因爲,他看到了屬下那雙,充滿笑意的紅眸。

  之所以笑,只因他的屬下瞬間就變成了慾望的奴隸。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他的屬下看了眼魔妾。

  寒風乍起之際……

  正朝這邊走來的魔妾,停下了腳步,沒人敢看的魔眸一轉,看向了冰衍。

  「冰帝關門弟子,冰衍?」

  冰衍靜靜看著魔妾,輕輕道:「正是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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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五十六 各有所需 下界

  混在人羣之中,冰衍並不出衆。

  彷彿正因如此,即使他站在了人羣的最前方,走出魔焰的魔妾,也沒有看他一眼,徑直朝這邊走來。

  她也有這種資格。

  因爲一個齊天的存在,僅僅看了她一眼,便死在了冰衍手裏。

  他的這種死法,並非是因爲冰衍感受到了魔妾的忽視,而藉機出手。

  只因對冰衍來說,變成慾望之奴的生靈,這種死法最不會帶給自己麻煩。

  懷著這種心態的冰衍,其表現出的戰力,就變得不一般了。

  因爲魔妾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變成慾望之奴,生靈的修爲和戰力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這說明什麼?

  說明九天派遣下凡的人類中,這個領頭的,能夠輕易殺死齊天。

  即使被殺的,只是初入齊天的存在。

  這種人,有資格被自己看一眼。

  然後,她就發現不僅自己在看對方,對方,居然也在平靜地看自己。

  二人對視唯一的區別,似乎就在於她眸光平靜,冰衍雖然表情平靜,但覆蓋在那雙冰眸前方的七彩冰色,卻波光流轉。

  「你怕我?」

  「何以見得?」

  「否則何須運轉琉璃冰經?」

  「只是想看清你。」

  「看清了麼?」

  「很漂亮。」

  「咯咯。」笑了笑,魔妾轉身離去,「能被大帝選中的人類,雖說實力差勁,但嘴巴真甜呢。」

  甜的結果,便是魔妾離去。

  但倒黴,也降臨在正被魔妾接近的羅剎一方。

  見此一幕,贇少暗暗鬆了口氣,想到冰衍竟能和魔妾對視,心中除了淡淡的妒意,便是羨慕了。

  「冰衍閣下,魔妾,真的如傳說的那般恐怖?」

  冰衍冰眸中的七彩流光崩碎,化千萬把刀,斬斷了凝視魔妾的視線,做完這一切,他略顯凝重的聲音方才響起。

  「更可怕。」

  衆人聞言,悚然一驚。

  「比傳說的還可怕?」

  「這,這非常有可能……」

  「上次魔妾出世,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這段時間,她的實力肯定突飛猛進!」

  「可惡啊,本以爲這次差事簡單,結果……憑她的實力,怎麼會下界而來!」

  ……

  這同樣是冰衍此刻心頭的疑惑。

  論修爲,他和魔妾大抵相仿。

  但魔妾一身魔功不僅玄奧,更顯詭異。

  齊天九層,一層一亙劫,一層一重天。

  如此說法,便是在形容齊天大境之中,每一小境的天差地別。

  這種天差地別,連冰衍自己都無法逾越。

  他能做的,也就是在相同小境之中欺負一下別人。

  然而,據他所知,死在魔妾手裏的齊天二層曠古大能,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魔妾的赫赫威名,因此而起。

  「但能殺齊天二層的你,這一次,又是爲何下界呢……」

  如是想著,冰衍的視線下意識掃了眼下界域外戰場中,依舊一動不動的種魔,並輕咦了一聲。

  之前,他尚不覺得種魔一動不動有古怪……

  「莫非種魔之所以不敢動彈,是因爲感受到了魔妾的氣息?」

  就在冰衍驚疑不定之時,另外一片從天而降的,代表羅剎獄的紅光,在明暗不定中終於消散。

  當羅剎獄下界陣容顯露於世後,魔妾再次停住了腳步。

  「咯咯,真是奇怪啊,那邊來了個大帝的關門弟子,這邊來了個老祖的後裔……」

  聽聞此言,贇少等人又是一驚,朝對面看去。

  「嘶!」

  「是,是羅擘一氏的皇子羅夙!」

  「此等身份,堪比大帝之徒!」

  「他,他怎麼也來了?」

  ……

  於仙界,兇星羅剎稱雄羅剎獄。

  於二部,血子以及封號血子乃羅剎獄之驕傲。

  而在與九天平行的羅剎獄,十三氏族老祖後裔——皇子,方爲羅剎之精英。

  若說魔妾的恐怖存於傳說之中,那這位名爲羅夙的羅擘一氏的皇子,變成九天修士活生生的恐懼所在。

  但此刻,活生生的碰到了傳說中的,二者碰面的一瞬間,贇少等人就聽出了羅夙的色厲內荏。

  「你就是魔妾?不怕死的放馬過來!」

  放馬過來的另一層意思,便是如臨大敵。

  面對魔妾,能夠不擺出如臨大敵之姿態的同境之修,曠世罕見。

  但能擺出這種姿態,同時也說明羅夙有讓魔妾付出代價的實力。

  彷彿正因知道這一點,魔妾無匹的步伐,才會再次停下。

  局面很緊張。

  因爲魔妾初來乍到,便擺出先覆滅九天和羅剎獄下界之修的態度。

  同時,局勢也很詭異。

  因爲魔妾的這種態度,只說明下界有著魔妾不想讓雙方知道的人或事。

  而對魔妾來說,無論是冰衍還是羅夙的意外駕臨,同樣說明有她不知道的意外,正在下界存在,或發生著。

  魔妾平靜且霸氣的魔眸,終於出現了一絲晦澀莫名的變化。

  下一瞬,她視線一轉,第一次看向下界。

  隨意找了找,她便找到了正發呆的種魔。

  「嗯?」伴隨一聲暗暗的驚咦,魔妾魔眸微微一縮,旋即咯咯笑道,「原來如此,兩位都是爲了這種魔而來的吧?」

  此話一出。

  冰衍面色微變。

  長相粗獷的羅夙卻是一怔。

  站在贇少背後的衆人一頭霧水。

  贇少眉頭一皺,再度看向種魔,突然眸中精光乍放!面色陡然漲紅!

  「果然!哈哈哈哈!」

  雙方這一瞬的反應,全都被魔妾看在眼裏。

  「羅夙另有他事。」

  「冰衍早已看出,有志於此。」

  「其他人類懵懂未知,倒是他身旁的……」

  ……

  思緒如電之下,魔妾看向贇少,莞爾笑道:「卻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能夠被魔妾尊稱一聲公子,實乃自身地位突飛猛進的一個標誌。

  但有所感的贇少,在回過神來的瞬間非但沒有絲毫榮幸之感,反倒毛骨悚然,身軀甚至都開始隱隱顫抖。

  「這位是玉清門下,玉贇。」

  魔妾微一思索,恍然而笑。

  「原來是傳說中三清道體的同族,失敬。」說完,魔妾眸光從冰衍和羅夙身上掠過,「既然我們都想得到這種魔,那便各憑本事,如何?」

  話音落,她也不等二人答覆,妖冶身軀分出一個虛影,帶領十數位屬下分身,一同沒入下界。

  「我們也走!」

  冰衍不敢怠慢,輕喝一聲,分身當即下界。

  見此一幕,羅夙愣了愣,方才冷笑道:「什麼狗屁種魔,又不是傳說中的種魔王,本皇要來何用!該死的下界,不要讓本皇知道是誰在搗亂,否則……」

  與此同時,本體尚在空間夾層的魔妾,卻又看了眼贇少。

  「三清道體的同族……莫非,你們也察覺到了鴻蒙萬象體的氣息?」

  似乎聽到了魔妾的心語,正仰頭觀望的邪月,面色倏然大變!

  而魔妾也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看不到的九州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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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五十七 福禍 風雲匯聚

  當邪月的擔憂,尚在對邪天感興趣的種魔會不會發現邪天真實身份的時候,驚悚卻從天而降,劈得他面色大變。

  種魔在某種意義上,並不比上界低級。

  卻也僅僅是某種意義上。

  當惦記魔族的勁敵之一——鴻蒙萬象體的對象,從種魔變成上界魔族之時,絕對的力量便成爲了主宰一切的意志。

  這種主宰的意志,不會因邪月是曾爲大帝的帝器而能夠逆轉的。

  畢竟,邪月連種魔都打不過。

  這一瞬,曾爲大帝的帝器邪月,寒徹入骨。

  而當魔妾尋視的眼神從九州界劃過時,他更是毛骨悚然。

  「你聽說過,魔妾麼?」

  還在爲邪天躲得猥瑣點讚的陸小小,聞言眼珠僵了一僵,片刻後才扭過頭去,澀澀且呆滯地開口。

  「前輩,您,您說什麼?」

  ……

  然而,福兮禍兮。

  心懷迫切的玉贇,分身剛下界,便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邪帝傳人!」

  身爲魔妾口中玉清門下子弟,他非常清楚斬殺邪帝傳人不僅是一件即使在上界看來也算不錯的功勞,同時亦能獲得豐厚的賞賜。

  雖說在九天之中,三清依舊清貴,但三清門下自上古鉅變之後,到如今地位已經落到了要拉攏其他大帝弟子的程度。

  但畢竟曾爲三清,要玉贇拉下臉貼冰衍的冷屁股,賣相也太難看,不僅他自己無法接受,但若要三清知曉,也不會饒了他。

  而斬殺邪帝傳人的賞賜不多不少,剛好能夠作爲他拉近和冰帝關門弟子冰衍之間關係的禮物。

  如此禮物,不會顯得太過重要,讓旁人說閒話,同時也不會輕到讓冰衍不屑的地步。

  此刻想來,玉贇的分身當即廣搜域外戰場。

  雖說僅僅是相當於道祖實力的分身,但僅僅幾個呼吸,他便將域外戰場通覽了一遍。

  只可惜……

  「奇怪,人呢?」

  玉贇分身眉頭一皺。

  斬殺邪帝傳人對他的分身來說輕而易舉,他卻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念頭,會止步於尋找邪帝傳人的階段。

  他不信邪似的再搜尋了一次,同樣無果。

  「哼……」

  想到邪帝傳人和古天子的那一戰,玉贇當即暗哼道:「果然奸猾,也罷,待拿下種魔再……」

  思及種魔……

  尤其是讓自己心花怒放的種魔……

  之前並不存在的擔憂,如狂流一般涌入玉贇心頭。

  下意識地,他瞥了眼飛在前頭的冰衍分身。

  「可惡,有他在,怎麼搶!」

  邪天並不知道,因爲種魔的緣故,他躲開了一次來自上界的直接滅殺。

  躲在酆崖戰地邊緣猥瑣之地的他,此刻正全力運轉藏天,莫名感應遍佈全身,直待心靜如淵,方才摸出了吞蒼贈送給他的玉符。

  玉符殘缺,預示著其內的藏天功法也是殘缺的。

  「就是不知,這是不是藏天第五層……」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修行藏天無需按部就班。

  沒有藏天功法第一層的楚天闊,同樣將藏天第二層修行到了圓滿之境。

  想著吞蒼對藏天的簡單敘述,邪天的心神也緩緩沒入玉符之中。

  這一進入,邪天頓時成爲了此時整個域外戰場,最特立獨行的存在。

  上界來客,分身下凡。

  酆崖上下,全體出動。

  羅錚一指,血子齊出。

  摩拓肅容,揮兵西下。

  吞茫吞蒼二人,一個受驚於邪天的威脅,一個受驚於邪天的囑咐,不約而同踏上了返程的活命之路。

  沒發現自己有什麼異常的黍天子,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施施然坐於蒲團之上,卻未修行,而是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等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卻彷彿已被他人所註定的出擊時刻。

  邪月和陸小小,陷入了針對魔妾的震驚之中。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依舊在遠離娘炮氣息的猥瑣前行中,奮勇斬魔。

  便是一直在酆崖戰地邊緣,行守株待兔之舉的歸殿上下,也按捺不住驛動的心,小心翼翼地潛入這場大勢之中。

  而作爲這場大勢的唯一主角,種魔也走出了域外戰場滿地是坑的怨念……

  他的視線,先是透過混沌的幾十條裂縫,朝天上看去,並因爲所見扯了扯嘴角後,便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我運氣不好,但至少……我是一個百無禁忌的種魔啊……」

  話音落,停止良久的混沌破碎之無聲大音,再次於酆崖戰地響起。

  這聲音,宛如行軍的鼓點一般,催促著這場大勢中的大部分勢力,朝他匯聚。

  種魔正式破碎混沌的場景,便宛如域外戰場上正在進行的開天闢地的一幕。

  前所未見的異象。

  前所未聞的氣息。

  前所未有的感受。

  經億萬萬里,傳播四方上下,向無數生靈訴說著來自種魔對自己的介紹——

  我是種魔。

  我在這裏。

  你們來啊。

  ……

  前所未見,謂之新。

  即便是看過無數次種魔出世,對魔妾等上界來客而言,這個種魔的囂張程度,依舊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但除了一心下界尋仇的羅夙,魔妾和冰衍等人又覺得,這個種魔的囂張,又似乎可以理解。

  「然而,你依舊只是種魔啊……」

  魔妾分身笑了笑。

  她比種魔強大,分身亦是如此。

  但她並未因種魔的囂張而譏誚,也未對可預見的,種魔即將迎來的悽慘遭遇而憐憫。

  她只是心懷期待。

  「希望你對得起自己的這番囂張,幫我纏住他……」

  下界的最後一段距離,魔妾又淡淡瞥了眼冰衍的背影,旋即沒入了域外戰場屬於魔族領地的最深處。

  最深處,依舊是摩拓曾見的那張星空巨臉。

  這張巨臉,曾讓摩拓跪拜。

  如今,魔妾只是微微躬身,便大步走入了星空之中。

  「從此刻起,這裏的一切,聽我的。」

  相比魔妾平靜的霸道,冰衍等人的分身就顯得低調。

  突如其來的上界來客,讓敖偈豎瞳微縮,也讓種老等斬魔總殿的大人物們,從種魔徹底顯世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下界酆崖斬魔總殿種魁,拜見諸位大人!」

  有些心不在焉的冰衍,正要擺擺手讓衆人起身,忽而感應到了什麼,視線一轉,看到了敖偈,眸光頓時陰沉。

  「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0
第二千五百五十八 敖偈裝逼 救邪

  一個哼字,頓時讓酆崖斬魔總殿裏的衆人如墜冰窟。

  因爲所有人都不確定,這個蘊含濃濃不滿,甚至是怒意的哼字,是否就代表著上界對酆崖的不滿。

  再聯想到域外戰場禁忌被破後,必然會到來的上界整飭下界的慣例,種老等人嚇得冷汗直流,躬身的迎接姿態,也瞬間變成了跪迎。

  就在此時,冰衍冷冷開口。

  「敖偈,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此話一出,衆人俱是一愣。

  種老反應最快,渾身上下的冷汗頓時收入體內,隨後轉頭看向面色陰晴不定的敖偈。

  「原來是這位前輩引來的事端……」

  但事端也分兩種情況。

  一種是上界來客的來頭,不如敖偈上古時的大。

  第二種則是上界來客的來頭,比敖偈上古時大。

  「若是第一種,我便好好斡旋一番,讓雙方都不至於丟了面子,若是第二種……」

  種老正暗暗沉吟,敖偈不定的表情,止於冷笑。

  「冰衍?見了老夫還敢如此囂張,莫非,你真如願以償,成了冰帝大人的弟子了?」

  話音如雷,劈得種老目瞪口呆。

  「冰,冰帝弟子……大,大大大,大帝……」

  出乎意料的第三種情況,於他面前發生——上界來客的來頭,比敖偈大了不知多少。

  然而從滔天駭然中回過神後,種老心頭又滋生了滔天狐疑……

  「敖偈前輩哪兒來的底氣,面對一位大帝弟子?」

  「哼!」冰衍未開口,玉贇卻先冷喝道,「自詡先天之靈的龍族,也敢在冰衍閣下面前倚老賣老?實話告訴你,冰衍閣下不僅是冰帝大人的弟子,更是關門弟子!」

  轟!

  種老被震得道體搖晃!

  何謂關門弟子?

  天資氣運心性絕佳!

  在一干弟子中,最有可能繼承自己衣鉢的弟子!

  有了這種弟子,便無需再收任何弟子!

  眸中滿是金星的種老,此刻腦海中又多了一個無法解釋的疑惑——

  「需,需要這,這種存在下,下界麼……」

  聽聞玉贇所言,敖偈的表情又是微微一變。

  他對冰衍的猜測,已然是他想象力的極限。

  但關門二字帶來的衝擊,再次帶給他無法想象的震撼。

  「哼,不就是上古時搶了你一樁機緣麼……」

  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靈,一旦開始了不就是的模式,便是心虛和氣餒的初始。

  似乎發現了這一點,素來不以自己身份爲傲的冰衍,此刻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就和初戀一樣,人生初次被人欺負,對他而言同樣刻骨銘心。

  即使那一次被欺負的結果,是他變成了上古遺種,進而在今世被冰帝看重,收爲關門弟子……

  「但這是我自己的機緣,你欺負過我,就是欺負過我!」

  知道敖偈此刻正在猶豫要不要認慫,冰衍也沒強迫對方的念頭。

  「那魔妾之所以下界,很有可能便是爲了那個種魔……」

  雖說在他對魔族的認知中,出現這樣一頭詭異的種魔實在是無法解釋的事,但這同樣也說明了,這種魔對各方的重要程度。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要拿下這種魔!」

  思及此處,他眸光一轉,看向面前跪著的種老。

  「你便是種魁?速速將與此界種魔有關的所有消息呈上!」

  話音落,他揮動衣袖,徑直朝長案走去,於主位落座。

  玉贇緊跟其後,剛一坐下,他心中一動,也朝剛剛起身的種老喝道:「哼,在此之前,還有一事我想問問!」

  種老心中一跳,趕緊道:「不知大人所問何事?」

  「對我玉贇而言,倒不是什麼大事,」玉贇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但你身爲酆崖主事,任憑邪帝傳人在酆崖戰地橫衝直撞,應該算嚴重失職了吧!」

  「邪帝傳人?」種老大驚失色,「大人容稟,有關邪帝傳人之事,酆崖從未怠慢,只是那邪帝傳人實在太過狡猾,我酆崖和二部屢次圍剿,俱被其逃脫,本該繼續加大力度剿殺,無奈種魔提前出世……」

  就在種老急聲解釋之時……

  和敖偈一起駕臨酆崖的古今衆大能,面面相覷。

  「上界也知曉了?」

  「這……傳得也太快了吧!」

  「有些不妙啊……」

  「不妙?你的意思是,那位前輩在上界就不能呼風喚雨了?」

  「咳咳,當然不是,只不過……」

  「事情雖說複雜了許多,但……一切看敖偈前輩的意思吧!」

  ……

  諸位大能暗暗商議一番,便齊齊看向敖偈。

  他們非常清楚,剛剛敖偈之所以敢和疑似大帝弟子的冰衍叫板,除了身爲龍族,更多的原因,來自陸家。

  然而當大帝弟子中間,又多了關門二字之後,從敖偈的反應來看,他們也明白即便是敖偈前輩,也陷入了猶豫。

  畢竟他們都不確定,陸家會不會因爲他們這種腆著臉的示好,充當他們背後的勢力。

  不過,此刻朝敖偈看去,諸位大能心中就是一驚。

  「嘶!」

  「前輩這雙眸子……」

  「璀璨莫名吶!」

  「難道前輩他確定了……」

  ……

  暗暗的驚呼未完。

  敖偈囂張之音響起。

  「哼,他們敢針對少主,老龍我就敢正面懟他們!」

  傳音落,敖偈直接走到長案前,吱啦一聲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雙手懷抱,二郎腿一翹,慵懶且霸道地朝冰衍和玉贇揚了揚長滿鬍鬚的下巴,看得玉贇一愣一愣的。

  冰衍也是一怔,旋即面色冷了下來。

  他卻沒想到,自己冰帝關門弟子的身份,居然沒嚇住對方。

  想了想敖偈的來歷,他並不認爲這件事很正常。

  但轉而又是一想……

  「也罷,我冰衍行事,從未以身份壓人!上古時他欺我年輕力弱,今世當讓他知曉,誰才是強者!」

  如是一想,他恢復平靜,視敖偈的挑釁不見,看著種老輕輕道:「邪帝傳人的事暫且不論,先說種魔的事。」

  正要替冰衍說幾句的玉贇聞言,心中也是一慌。

  「哼,連舊仇都不在乎,看來你對種魔果然勢在必得……可惡!」

  就在冰衍等上界來客,聽聞種老有關種魔的稟報之際……

  「前輩,這,這行不行啊?」

  「有什麼不行的,又不是本體,只是分身……怎麼,你想當陸家少主?」

  「噗!前輩血口噴人!」

  「那就行了啊。」

  「可,可……我知道我是分身,但,但有前輩在,還算什麼分身!」

  「那不關我的事了……快點吧,若你不想當陸家少主的話。」

  ……

  真正的倚老賣老兼欺負人的對話結束之後,陸小小的分身,帶著邪月,終於朝酆崖戰地挺進。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0
第二千五百五十九 未明 種魔出世

  種魔破開混沌的無聲大音,還如鼓點一般在域外戰場大人物耳畔急促轟鳴。

  各方勢力的大軍,亦在相互絞殺之中,按照高層命令,朝種魔所在的位置集結。

  數百年的孕育,數百年的綢繆,數百年的等待……

  都將在種魔徹底破開混沌時,變成一個未知的結果。

  上界來客的降臨,短時間內並未改變域外戰場的大勢。

  斬魔總殿內,冰衍認真聆聽著在玉贇看來完全沒有必要聆聽的種魔資料。

  「即便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種魔,終歸只是下界的種魔,而不是種魔將,更不是傳說中的種魔帥,甚至種魔王……」

  被各方勢力覬覦的種魔,同樣是魔族,卻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種魔。

  論身份,種魔比魔尉還高一大截。

  因爲若種魔能在種魔之戰中不被任何一方勢力捕獲,並順利飛昇上界,立地可成種魔將。

  種魔將之後,是種魔帥,種魔帥之後,便是連陸家都沒有,只能和大帝交易而來的種魔王。

  這是種魔一系的等級。

  而若種魔被魔族同類捕獲,尤其對於摩拓那般的頂尖魔尉而言,亦能讓其瞬間成爲種魔將,飛昇上界。

  單就如此的話,種魔這種生靈,完全不會進入齊天一級的法眼。

  因爲種魔對於齊天這種存在,沒有絲毫用處,能讓齊天境界的曠世大能產生興趣的,至少都是種魔將。

  但萬事都有例外。

  種魔將之所以能讓齊天境界的大能產生興趣,原因便是齊天之後,即便尚未走到踹大帝之門的程度,但修爲提升之艱難,也堪稱問天無路。

  而若得種魔將相助,將其煉化後,一段雖說不長、卻能讓他們修爲進一步提升的路,便會出現在他們眼前。

  是以,在齊天這一層次的曠世大能看來,種魔將,就是他們修途得以延續的希望。

  而若這種希望,出現在下界一個種魔身上後……

  種魔,就瞬間變成了令他們瘋狂的種魔將。

  如此一來就造成了,這種魔,是玉贇極欲想得到的機緣,另一方面,捕獲種魔的難度,卻不取決於種魔的強大與否,而是來自和他同一個層次的異族、同族之爭。

  所以,在冰衍認真聆聽的同時,玉贇則開始了思考——

  「魔妾,冰衍,甚至包括羅夙,怕是對這種魔都有興趣……我如何才能漁翁得利?」

  同時思考這個問題的,是終於發現種魔有異的摩拓。

  直到種魔走出滿地是坑的怨念,且開始主動破碎混沌,他才從瀰漫整個酆崖戰地的氣息中,抓到了讓他不可置信,卻又讓他瘋狂的氣息。

  「是無!是無!怎麼可能!哈哈哈哈!不可能!一定是錯覺!」

  素以冷靜沉穩著稱,且能設下讓邪天吃癟之局的摩拓,此時瘋狂得語無倫次。

  邪天口中所稱的希望氣息,在他口中變成了無。

  這個字,讓他如淵的魔眸變得七彩斑斕,似乎有無數種他想擁有卻暫時沒資格擁有的慾望,於此刻蜂擁而出,並在瞳孔中興奮嘶吼,亢奮不已。

  好不容易,他眸中的七彩和瘋狂,方才漸漸褪去。

  當讓他變得冷靜的,卻是決絕的慾望——

  「這種魔,我摩拓一定要得到!」

  魔族,是被瀚宇眷顧的種族。

  換句話說,在魔族內部,幾乎每個魔都是被瀚宇眷顧的。

  由此便造成了天才扎堆的場景。

  而這場景,雖體現了魔族堪稱彪悍的強大,但從內部看魔族,卻也是競爭之激烈堪稱無法想象的畫面。

  「我從魔成長爲魔尉,足足用了三十萬年!十次輪迴!」

  三十萬年的歲月,堪稱漫長。

  而十次輪迴,則意味著他爲了催化孕育種魔,在域外戰場死了十次。

  這八個字,道盡了他成長爲魔尉的艱辛。

  而如今……

  「若得到這種魔,憑我這些年所做的貢獻,長老們一定願意將種魔賜於我!」

  「而若與種魔融合,我幾乎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成爲種魔將!甚至是種魔將之中的強者!」

  慾望,是萬靈前進的動力。

  有了動力,摩拓便開始了屬於自己的謀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捕獲種魔什麼的,做個樣子就行。」

  剛剛用平靜的霸氣震懾完下界魔族後,坐在用龐大骨架打磨而成的魔椅之上的魔妾,淡淡開口。

  星空之下,一羣年老的魔面面相覷。

  「大人,能告訴我等爲何如此麼?」

  「有更重要的事。」魔妾隨意說了句,轉而問道,「前線負責的是誰,讓他立刻回來見我。」

  衆長老聞言,只能領命。

  因爲他們非常確定,在整個過程中,這位魔族中難得一見的女魔,至始至終沒有看種魔一眼。

  「這,這可是擁有無的種魔啊,哎……究竟什麼事,能比讓魔族擁有一位種魔將更爲重要?」

  於羅夙分身未曾下界之前,羅錚,依舊是羅剎獄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第一人,往往意味著領路人、決策者。

  但此時的他,在從種魔釋放的氣息中察覺到什麼東西之後,便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疑惑。

  「奇怪,這種氣息……」

  由種魔釋放的,而且是似曾相識的,都註定這氣息非比尋常。

  然而搜尋最值得珍藏的那些記憶後,羅錚發現自己對這氣息毫無印象。

  好在,最終他找到了。

  在一段他最不想回憶的記憶中,有一個讓剛離開古血池的自己,在無敵之路的開端就鎩羽而歸的人,身上便逸散出過這氣息。

  「天敵……」

  羅錚絲毫沒有發現,當回憶至此,他紅眸中的瞳孔,已經縮如針尖。

  這是潛意識的驚悸。

  雖說這段記憶被他歸於最不想回憶的記憶中,但面對天敵倉皇而逃的一幕,已然將濃濃的驚悸賜予了他,並深埋潛意識中。

  是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前進的步伐,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

  附近的封號血子眼見大人駐足,不由疑惑回頭……

  這一回頭,他們就看到了羅錚大人那雙被茫然控制的紅眸。

  「大人這是……」

  疑惑未完。

  一抹絢爛,如霞光一般從他們前行的方向擴散而來……

  將這片被黑紅充斥的域外殺地,變成了只會在夢幻中出現的鮮花盛開之地。

  與此同時。

  冰衍起身。

  遙望遠方。

  凝聲開口。

  「種魔,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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