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2
第二千五百八十 陸風報恩 確定?

  但就在她的心念即將化爲行動之際……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猛然襲入她心……

  此時……

  曾跟隨邪天在上古洪荒碎片跑了一圈兒,並見證了邪天窺源劫的五尺小龍,已然來到了空間夾層。

  這是不屬於二部的天地。

  是以雖說遭受著弭道罡風的侵襲,但相對於他飛速暴漲的修爲來說,這點傷害根本不算什麼。

  反倒是這些來自天地寰宇的傷害,正不斷消弭著幾乎將他撐爆的蓬勃怒意,讓他不至於徹底失去理智。

  怒意,來自一個羅剎壞了他龍生至今最大的一件好事。

  雖說這件好事在之前就變成了極有可能發生的壞事……

  但羅剎的加入,卻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翻盤的機會。

  這種恨,無法饒恕。

  這種怒,無法宣泄。

  除非……

  「這裏應該就是你本體所在了吧……」

  想到自己借自爆本體險死還生的那一瞬給羅夙的眼神和冷笑,五尺小龍可愛的龍臉上,全是肆無忌憚的瘋狂之色。

  「我敖偈回不去域外戰場了……」

  「我不僅沒拿到最大的機緣……」

  「甚至還失去了向陸風前輩以及陸家解釋的機會……」

  「但我敖偈,至少能告訴你,什麼叫言出必踐!」

  踐字出!

  因瘋狂而無比果決的五尺小龍敖偈龍魂,魂體猛地迸出無限五彩之光!

  於此過程中……

  他魂體所散發的氣勢,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暴漲!

  借燃燒龍魂帶來的磅礴力量,不僅讓他修爲極速提升,更在爲他憑空塑造一副他在上古時擁有的,縱橫上古洪荒的龍體!

  瞬間……

  不敢欺負魔妾、冰衍以及羅夙本體,只能抓著敖偈這個新人欺負的弭道罡風,就感受到了類似的恐怖,倏然變得安靜!

  僅僅半炷香!

  敖偈突破道祖,步入齊天!

  兩炷香!

  齊天一層中期!

  三炷香!

  齊天一層圓滿!

  直此之際,因安靜而不再吹拂的弭道罡風,便不僅僅是不再吹拂了,而是反向逃竄!

  這種逃竄中夾雜的惶恐,不斷感染著四面八方的同類……

  短短一刻鐘,堪稱無垠的空間夾層之中,就出現了一陣席捲八方的惶恐之風!

  「嗯?」

  身處空間夾層的魔妾、冰衍以及羅夙,都感受到了什麼,先是警惕地互視一眼,隨後看向三個不同的方向。

  方向雖說不同,但帶給他們的感覺,卻是相同的。

  「這是,又有人下界麼……」

  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而且是超過自己的修爲氣息,三位存在都微微皺眉。

  這樣的存在,無疑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能輕易改寫如今三方看似均衡的局面。

  但似乎只是錯覺……

  當魔妾羅夙開始對冰衍等人類滋生警惕……

  而冰衍也開始琢磨究竟是九天的哪位下界之時……

  這股讓他們震驚的氣息,倏然消失。

  隨著氣息而消失的,自然是不敢吹拂他們的弭道罡風。

  「不是錯覺……」

  魔妾看了眼自己裙邊正在輕微擺動的黑色綴條,心中暗凜。

  「收斂氣息,連我都能瞞過……莫非下界發生了大什麼事?」

  此刻身處空間夾層的所有存在,因爲分身下界,都失去了對下界域外戰場的感知力。

  一動不動的他們,只會在面臨身死之危時才召回分身應對險情。

  而這特殊的一點,正是他們三方能放心下界的原因所在。

  但如今,新的九天修士下界,卻讓魔妾心中暗驚。

  她不會太過擔心自身的安危,唯獨這個九天修士爲何下界,讓她暗自心驚。

  然而讓她以及羅夙心驚的,並不是讓她在下界的分身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之恐懼的原因……

  敖偈五尺魂體的燃燒,此時戛然而止。

  這也是他席捲空間夾層、賜予此間生靈惶恐之風戛然而止的原因。

  按照他的瘋狂計劃,如今還遠遠不是他修爲恢復到巔峯的時候……

  但他的修爲,此刻已然悉數恢復……

  那條讓他感念無數歲月的上古龍體,也已橫亙在了這片空間夾層之中,甚至比上古時還強大了幾分。

  只不過看上去,他這具能縱橫上古洪荒的霸氣龍體,此刻的姿勢——

  彷彿是跪著的。

  他所跪的方向,有一個淡得不能再淡的,連虛影都稱不上的影子。

  這個還在繼續變淡,似乎馬上就要消失的影子,似乎沒有發現有一條霸氣的龍正跪在自己身後,神情無比激動、敬畏……

  但敖偈,卻不會忘記這一瞬間所發生的事。

  「龍族敖偈,跪,跪謝陸風前輩大恩!」

  影子也沒有聽到敖偈的話,就這般隨風而去。

  而敖偈也沒有期待自己所跪對象的迴應,直到影子消失良久,方才敬畏地擡起龍頭。

  此刻,龍頭方才開始小心翼翼地逸散出本來所具有的威嚴。

  同時,敖偈豎瞳中的感激,也慢慢變味……

  似乎是苦澀,又似乎是無奈。

  這完全不應該是一個被前輩恢復所有修爲,甚至實力有所精進的生靈,所該具有的神態。

  更何況這個生靈,對這前輩十分敬畏。

  「莫非我對少主他老人家的照顧,這就,這就……」

  敖偈萬萬沒有想到……

  身爲陸家第六人的陸風,非但沒有無視他對邪天的些許照顧,反倒在很早之前,就還了他這恩情。

  只不過這恩情,並沒有立即回報給他,而是在他瘋狂地燃燒龍魂,用近乎自殺的方式毀滅羅夙本體時,方才顯現。

  這一顯現,不啻於救了他一命。

  但待平靜下來後,敖偈忍不住滋生了一個不對勁的念頭。

  「不可能,陸風前輩怎麼可能是那種人……一定是我想差了……」

  趕緊抹去這個不對勁的念頭,發現自己可以分身下界的敖偈看了眼還在失道之罰面前掙扎的羅夙,冷冷一笑。

  「小雜種,此事還沒完!」

  就在敖偈分身下界之時……

  「怎麼了,老六?」

  「沒什麼,之前飛揚欠下的一個小恩,終於還了。」

  「噗,老六啊老六,你……我陸家缺這點兒東西?」

  「哎,老六,不是我說你,日後行事別這般小氣……不就是個恩情麼,你還怕對方訛我陸家是咋地?」

  「能省一點是一點,我錯了?」

  「唔……別分心旁騖了,目標大概確定了。」

  「當真?哈哈,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大帝,敢針對飛揚!」

  ……

  總有一股與世隔絕之感的黍天子,還在朝種魔珠所在前行著。

  他並不知道自己嘴角總是掛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詭異之笑……

  當然,他也不知道此刻有五雙視線,正順著一道即便是齊天境大能都無法察覺的無形之線,朝他看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2
第二千五百八十一 天機 不堪1擊

  如是的無形絲線,瀰漫在無盡寰宇之中,名爲天機。

  天機不可測、不可觀。

  饒是修士以推衍天機爲能,但若說能看到絲線般的實質天機,實乃不可能之事。

  一物身上,因果億萬。

  一界之上,物、靈不可計數。

  這不可計數的物、靈,以及他們身上所攜帶的億萬因果,以一種無法言述的複雜方式結合,繼而將其無限相加,直到抵近寰宇的程度,便成了天機。

  換言之,天機是這片寰宇應該發生什麼、會發生什麼、以及註定發生什麼的總和。

  這個總和,不是一成不變的。

  某一個微小的因果突現、變化,或許都會造成一件事關寰宇格局之大事,發生始料未及的變化。

  是以,即便寰宇之中有大能能夠看到這些天機,卻不會傻到一看就是數十年。

  即便數十年對他們而言,彈指一揮間。

  因爲拋開組成天機的那龐大的、莫測的因果基數不提……

  有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到可以忽略的因果,都會讓大能的觀測毫無卵用,只能重新再來。

  而映入陸風等五人視線的這條天機,則是他們觀察數十年後的結果。

  對於能在數十年中得到近乎確定的結果,對他們而言顯然是意外之喜。

  畢竟陸家少主的高度,即使不如大帝,但要算計這樣高度的存在,也不啻於是挑釁大帝——

  準確來說,挑釁的還不止一位大帝。

  即便這五人,沒有一個是大帝。

  或許正因如此,他們縱然能看到這針對他家陸飛揚的莫測天機,但要將其看清、鎖定,依舊是一件困難的事。

  更何況,這一條無形的絲線,並非連貫的。

  僅僅數盞茶的光景,他們便看到了數十次絲線的盡頭,然後以這些盡頭爲起點,苦苦尋覓之後,方才找到相隔不知多久、多遠的另一端。

  但似乎不變的是,他們的目光終究會落到域外戰場某個人身上。

  這個人,避開了陸風五人對二部神界近乎封鎖程度的關注,帶著滅亡陸家少主的任務,悄然下界。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人便是一直覺得自己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的黍天子。

  黍天子也並不知道,有些他想得到的東西,會因爲他覺得不想涉及的原因,而降臨他身上。

  他只知道……

  「越來越近了啊……邪天,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呢?」

  黍天子走得並不算慢。

  甚至提前離開邙山的他,本該先一步抵達混亂戰場。

  但一直以爲自己很快的黍天子,並不知道他在外人眼裏,是以一種忽停、忽加速、忽倒退的方式,逐漸抵近種魔珠的。

  而他停、加速、倒退的節奏點,便是域外戰場之上所發生的,那些能讓魔妾、冰衍爲之皺眉、變色,甚至駭然的事件。

  突然,黍天子又停了下來,且似乎一雙無形的眸子突然看向蒼穹某處……

  「嗯?」

  「這老龍……」

  同時看向這個地方的魔妾分身和冰衍,眉頭齊齊一皺。

  因爲在他們的視線中,剛剛不惜自爆本體得以讓自身龍魂逃脫昇天的敖偈,此刻竟又迴歸域外戰場。

  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因爲只剩龍魂的敖偈,已然失去了再次返回域外戰場的能力。

  「即便他燃燒龍魂,進而修爲悉數恢復,卻也只是如他之前眼神表達的那般,去找羅夙本體的麻煩……」

  魔妾分身似乎忘了那一瞬所感應到的,來自神魂深處的大恐懼,開始琢磨敖偈詭異的再次現身。

  「是分身。」

  沒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嚇到的冰衍,思緒顯然沒有受到影響。

  但從他口中平靜道出的這三個字,多少顯得有些凝重。

  「分身……」魔妾倏然恍悟,聲音中卻夾雜著不可思議,「分身下界,他必須破入齊天……但他只是魂體……」

  這同樣是冰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但事到如今,這疑惑沒有思考下去的必要。

  因爲敖偈不僅完全恢復了實力,且派出了分身再次下界。

  當然最關鍵的是……

  「這分身的氣息,比我還強上一些,莫非敖偈的修途,已經走到了那一步……」

  這也是讓冰衍多少有些凝重的原因。

  他是冰帝關門弟子。

  但他素來不以身份壓人。

  即使在斬魔總殿內碰上了敖偈,然後玉贇點破他的身份,他也僅僅是抱著看敖偈窘態的興致,從未有過搬出師尊讓敖偈下跪的念頭。

  要抱上古之仇,他只會選擇以自身的實力,正面懟敖偈。

  之前他因雙方實力差距,不將敖偈放在眼裏,但如今,敖偈只是消失了一會兒,便如同上古時一般帶著讓他心悸的氣息再度出現……

  萬分之一瞬中,冰衍的思緒顯得有些混亂。

  而混亂之後的結果,卻是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眼很遠很遠的種魔珠。

  「拿下它!」

  冰衍溢露自身慾望的一幕,恰好被魔妾所看到。

  魔妾並不知道促使冰衍於這一瞬迸發出不掩慾望的原因是什麼。

  但不論是什麼……

  「看來你不會太打擾我了……」

  當然,對於敖偈出現產生最大反應的,不是他們,而是正在借血棺和失道之罰交手的羅夙。

  說是交手,此刻的羅夙已然和之前敖偈的局面差不多,看樣子離黔驢技窮爲時不遠。

  但爲時不遠四個字,顯然不是敖偈想要的。

  所以他冷笑了一下。

  然後羅夙看到了他。

  再然後,自然是本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他一個不慎,被失道之罰衍生出的兩隻燃燒黑手握住。

  「啊啊啊啊啊……」

  真正的失道之罰,與此刻方才呈現於漆黑的天地之中。

  羅夙的分身,因爲燃燒的黑手而燃燒。

  燃燒的過程是痛苦的。

  伴隨著他淒厲的慘叫,一縷縷因燃燒而生的黑煙杳杳升空,羅夙分身的修爲氣息,也在以一個誇張無比的速度消逝。

  啵……

  伴隨一聲輕鳴。

  羅夙分身消失。

  一塊晶瑩剔透的橢圓白玉從天而降,落在地上蹦躂了幾下,於滾動中漸漸停止。

  若邪天看到這一幕,便知道這顆得以讓羅夙衍化分身的白玉,就是他在十三祖殿內得到的那些白玉。

  「哼,不堪一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3
第二千五百八十二 不是 早死了麼

  一聲冷哼,便是敖偈對這場戰鬥的總結。

  他沒有看地面上毫無特殊之處的橢圓白玉,而是看向遁入域外戰場的血棺,卻也沒有出手奪取的念頭。

  被血棺吸了一次的他非常明白……

  「即使本祖實力已然全復,但這血棺……」

  說不忌憚,這是假的。

  但饒是如此,他也不會懼怕,反而有些期待。

  不過想到讓自己實力全復的那道影子,以及自己如今面臨的處境,他心頭就萬分惶急。

  「看陸風前輩那模樣,怕是還未察覺到少主他老人家……」

  「不會不會,陸風前輩何等人物,少主若出事,他會不知道?」

  「這……也不確定啊,畢竟敢針對少主他老人家的……」

  ……

  對於邪天的遭遇,敖偈知之不詳。

  但至少,他看到過邪天窺源劫時的場景,聽到了屬於陸飛揚的怨毒、悲憤的咆哮。

  能讓堂堂陸家少主疑似受到委屈的,無論是人還是事,都不可能小。

  更何況,身爲陸家人,既然找到了他們失蹤已久的少主,豈能不在乎?

  是以表情陰晴不定了半天,敖偈都無法確定陸家究竟知不知道邪天的事,進一步的,他也無法確定邪天是死是活的情況。

  「看來,還是只能按原計劃行事了……」

  心念一定,敖偈也隔空看向種魔珠所在。

  這一瞧,他眉頭頓時一皺。

  「這才多久,這種魔珠的氣息……」

  見種魔珠在瘋狂的吞噬三方生靈的同時,自身氣息迅速磅礴起來,心知不能再耽擱的敖偈又是一聲冷哼。

  「哼,區區一羣奴隸,主人死了,還不以身殉葬麼!」

  話音落,敖偈直接伸出蒼遒般的龍爪,狠狠抓向羅夙麾下分身!

  「逃!」

  見此爪之威,衆羅剎分身哪兒敢硬擋,當即四散而逃。

  饒是如此,也有三個羅剎分身避之不及,被龍爪擦碰,於逃遁中分崩離析。

  「不用追了!」

  淡淡瞥了眼魔妾和冰衍,敖偈看向種魔珠所在。

  「不惜一切代價,拿到種魔珠,否則……」

  「喏!」

  齊齊一個喏字,讓魔妾、冰衍下意識眯起了雙眸。

  這只是他們表面上的輕微反應。

  但二者的內心,卻宛如驚濤駭浪。

  「即便敖偈修爲比他們高,但他們可不是敖偈的下屬!」

  然而敖偈一句話,卻讓這些古今大能如軍士一般赫然領命!

  突然!

  魔妾冰衍瞳孔雙雙一縮!

  「種魔珠,不是敖偈一人之慾,而是他們所有人的慾望!」

  這一點其實很正常。

  只要看看如今種魔珠所在的區域,那些瘋狂的三族戰士便可知一二。

  但不正常的是……

  「他們對種魔珠的覬覦,絕對不是爲了提升自己,而是……」

  而是什麼?

  他們完全沒有絲毫頭緒!

  就在此時,一人一魔突然發現敖偈等古今大能已然消失,散發出一往無前的氣勢,朝酆崖腹地飛遁而去!

  「糟了!」

  「不好!」

  一人一魔面色大變。

  遭受失道之罰的敖偈一行,如今異軍突起!

  雖說尚沒有達到那種無人可敵的程度!

  如今卻成了種魔珠有力的爭奪者!

  「咯咯,冰衍閣下……」魔妾心思如電,莞爾一笑,魅力驚人,「你卻沒想到如今這一幕吧,若真要那老龍得了種魔珠,即便不是自用,但至少閣下失去了一次突飛猛進的良機!」

  被戳穿了心思,冰衍臉上卻平靜如初,只是淡淡問道:「所以?」

  魔妾笑道:「我也看不掛那老龍,不如……」

  「可以了。」冰衍扯了扯嘴角,邁步離去,「如你所言,人魔有的時候卻是相同,但再相同,也走不到一塊兒。」

  見冰衍招呼玉贇等人離去,魔妾眉頭微微一跳,卻也不爲小小計劃的失敗而氣餒。

  「至少,你會去爭奪種魔珠……」

  然而,她如今也面臨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可惜那老龍行事如此聲勢浩大,我如何能捉住他,而不引起冰衍的懷疑……」

  正思索著,一道散發滔天瘋怒之意的血光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

  「老雜種!敢滅本皇子分身!本皇子滅你全族啊!」

  「皇子殿下!」

  「那老雜種跑了!」

  「是去種魔珠那裏了!」

  ……

  羅夙第二個分身聞言,瘋笑指向種魔珠所在!

  「殺!」

  「且慢!」

  被人打斷的羅夙怒火再次飆升,視線一轉發現是魔妾,他卻也絲毫不懼,反倒森寒喝道:「魔妾,你想作甚!」

  魔妾淡淡一笑,開門見山道:「如今,羅夙皇子便有信心對付那條老龍了麼?」

  羅夙獰笑喝道:「你會看到……」

  「但若那條老龍有冰衍相助呢?」

  「冰衍?」

  羅夙眉頭一跳,還沒來及去思考,魔妾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還用思考麼?再怎麼說,他們身爲九天寰宇的生靈,天生就是盟友呢。」

  羅夙表情陰晴不定,冷冷問道:「所以你叫住本皇子,有何用意!」

  魔妾輕快吐出二字:「合作。」

  「合作?」羅夙一怔,旋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居然讓本皇子和魔合作,魔妾,你打錯了算盤!」

  魔妾也不惱,聞言丟下一句笑語,直接走人。

  「那我就提前祝賀羅夙皇子分身再次被滅了,咯咯……」

  一步。

  十步。

  百步。

  「且慢!」糾結無比的羅夙,終於咬牙喝道,「本皇子答應了,但有一個要求!」

  「願聞其詳。」

  「本皇子與你的合作,僅限於擊殺老雜種!」羅夙盯著魔妾一字一句道,「老雜種一死,合作當即終止!」

  魔妾欣喜笑道:「正和我意呢,咯咯……」

  當種魔珠吞噬了混亂戰場近八成的三方生靈,逸散出比未化珠之前更強大的氣息之時……

  當爲了抓獲種魔珠,從而讓陸家極有可能爆發的怒火儘量不會波及自己的敖偈,帶領一羣古今大能衝向酆崖腹地時……

  當冰衍爲了搶下這一絲能讓自己正面面對敖偈的機緣,而緊隨其後時……

  當魔妾用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因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誤解,促使羅夙與自己合作之時……

  當羅夙懷著利用魔妾復仇,再反過來幹魔妾一次的念頭,假惺惺和魔妾並肩而行時……

  一腳踢開種魔珠的小樹,終於帶領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抓住了一個因膽小而清醒的葬海血子……

  「請問,那牲口……」小樹頓了頓,咧嘴笑道,「請問,你知道邪帝傳人,在哪裏麼?」

  「邪,邪帝傳人?」

  血子戰戰兢兢地看了眼漫天七彩所在,見種魔珠暫時不會波及此地,方才轉頭看向抓住自己的一羣人類,一臉愕然。

  「不,不是早死了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3
第二千五百八十三 9州之死 坐視

  有時一個人的身影,能讓衆生下跪,以匍匐示敬畏。

  有時一個人的一句話,卻能讓衆生神魂凍結,意識停滯。

  「不,不是早死了麼……」

  愕然地說完這話後,膽小的血子發現圍住自己的這些詭異修士,沒什麼變化。

  問自己話的人,還保持著咧嘴大笑的樣子。

  右側的紅衣女子,手握大刀,眉頭微皺。

  左側的獨眼龍,表情平靜。

  獨眼龍身旁的白衣女子,雙手略有些緊地握在一起。

  ……

  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

  唯獨一個略顯彪形的中年大漢,有些魂不守舍地彷彿在體悟修行。

  但一動不動,並不代表沒有發生變化。

  咧嘴大笑的人……

  手握大刀的女人……

  表情平靜的獨眼龍……

  雙手握在一起的白衣女……

  ……

  幾乎所有圍住他的人類修士,都失去了各自應有的憊懶、嚴肅、平靜、緊張之情緒……

  似乎他剛說完一句話,這羣人的神魂就不知飛到了哪裏。

  唯獨……

  魂不守舍的彪形大漢身軀一顫,顫出一股讓他心悸的氣血之風……

  尚在心悸,他就發現自己懸在了半空,喉頭,多了一隻彷彿蘊含了滿滿的,火山爆發之力的手。

  「你,你說,說什麼……」

  「邪帝傳,傳人早,早死了啊……」

  噗通……

  幾乎能焚天滅地的一隻手,倏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心驚膽顫的血子落在地上。

  似乎他這一落,產生了巨大的衝擊,讓圍住他的,且一動不動的人類修士身軀劇晃……

  有的晃得站立不穩。

  有的晃得踉蹌欲倒。

  有的晃得連連後退。

  有的晃得跌坐在地。

  有的,甚至晃出了近乎絕望的哀鳴。

  ……

  果然是一幫詭異的人類修士啊……

  如是想的血子暗暗搖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但最恐怖的,非種魔珠無,無疑!」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血子身軀又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

  「如,如此恐怖的種魔珠,羅,羅錚大人他,他竟能將其斬殺……」

  「不不不,是,是羅錚大人先和種魔聯手殺了邪,邪帝傳人,再……」

  「你說什麼!」

  血子又懸在了半空,駭然低頭一瞧,他就看到了一雙眼角眥裂的,比自己紅眸還紅的,想吃人的眸子。

  小樹眸中的血子,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

  但他儘量保留的清醒,能讓他確定手裏抓著的人就是知道邪天行蹤的血子。

  「是誰殺了邪天!」

  一字一頓。

  頓出令血子無比膽寒的氣息。

  倏然間他就明白——這羣人類修士,根本不是找邪帝傳人行諸界欲斬之事的,而是邪帝傳人的人。

  「是,是種魔!」

  「是種魔殺死了邪帝傳人!」

  「邪帝,邪帝傳人本來是找羅錚大人聯手斬,斬殺種魔的!」

  「結果,結果邪帝傳人被種魔斬殺……但,但羅錚大人已,已經殺了種魔……」

  「對,羅錚大人斬殺了種魔,算,算是爲邪帝傳,傳人報仇了……」

  ……

  噗通……

  血子第二次被丟在地上的同時,小樹眸中的紅,就變成了絲絲鮮血。

  「啊啊啊!這不可能!」

  嘭!

  發狂的紅衣狠狠將刀柄杵在地上,一把拽起血子,左掌嘭的一聲按在血子頭頂!

  「敢反抗,就是死!」

  借歲月之意,紅衣終於從血子的記憶中提取到了當日所發生的那一幕。

  當看到邪天被羅剎、種魔的聯手合擊,打得屍體都未曾留下後……

  紅衣沒有哭。

  只是兩行淚水倏然落下,毫無聲息。

  伴隨血子第三次落地的,是九州衆人的不再一動不動。

  似乎他們飛天的神魂,依舊迴歸本體。

  但帶回來的,卻不止回神,還有瞪大的茫然雙眸,無聲的哭泣,絕望的籠罩……

  血子終於從這些詭異的人類修士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恐懼。

  這種恐懼,無色無形,無法如他看到的種魔珠吞噬生靈那般震撼,卻從他想象不到的層面,直襲他的心靈。

  「這,這羣怪人……」

  似乎察覺到心靈的顫抖正在極速加劇,不想被人類嚇死的血子,尖叫一聲遠躥而逃。

  此時此刻的他,甚至壓下了對種魔珠的恐懼……

  因爲他逃遁的方向,正是種魔珠所在。

  隨著逃遁,詭異人類帶給他的詭異恐怖,漸漸減弱。

  而身處漸漸濃郁的,種魔珠帶給他的恐怖之中,他顫抖的心靈,竟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回首一望。

  他逃離之地毫無動靜。

  沒有修爲氣息。

  沒有戰意。

  沒有殺氣。

  ……

  卻似一片連荒蕪都無法形容的,死寂之地。

  看到這一幕的邪月,滿臉都是苦笑。

  他親眼看到邪天的消失之時,因爲無法找到邪天的氣息,最後只能將邪天不死的關鍵,歸結到了這些身具邪軍軍魂的九州修士,依舊嬉皮笑臉的反應之上。

  而如今,身具邪軍軍魂的小樹等人,卻被打擊得連這一點都忘了。

  這不是愚蠢。

  只能說他們所具備的智慧和心性,在邪天身死的消息面前近乎徹底地被抹去……

  留下的那麼一丁點兒,也只能讓他們如小樹那般多問一句,如紅衣那般借歲月之意溯本歸源……

  當看到紅衣無聲哭泣的一幕後,所有九州修士,都知道了紅衣看到了什麼,繼而將那片本該被混亂主宰的戰地,變成了死寂之地。

  陸小小看得有些心疼,想了想問道:「前輩,你就不管管?」

  「怎麼管?」

  「前輩,你路上可是告訴我,少主他沒掛……」

  「所以呢?」

  「所以,該告訴他們……」

  「然後被那個魔妾發現?」

  「悄悄……」

  「你能悄悄呆在這裏不被那幾個發現,已經是極限了。」

  ……

  陸小小不再言語,看向小樹等人的目光,漸漸複雜起來。

  而複雜之中佔據最多的情緒,卻是絲絲愧疚。

  至少在目睹邪天消失,進而認爲少主身死道消的那一刻,他的表現雖然也堪稱瘋狂……

  但這瘋狂的味道,卻遠不如遠處的死寂。

  「我還不如這些外人麼……」

  自嘲地搖了搖頭,陸小小分身的視線就轉到了正極速接近混亂之地的魔妾等存在身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3
第二千五百八十四 雙雙合作 詭戰

  陸小小視線轉動的過程,很是小心翼翼。

  而且從冰衍到魔妾,從魔妾到羅夙……

  他的視線停留絕對不會超過一瞬。

  唯獨最後視線落在玉贇身上時,陸小小分身的視線,就變得陰森且肆無忌憚起來。

  他親眼看到玉贇分身下界的過程中,尋找自家少主的行爲。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如今在九天逐漸落寞的三清門下,如此行事的原因。

  畢竟是邪帝傳人。

  畢竟是九天之令,諸界欲斬的邪帝傳人。

  且不說斬殺邪帝傳人得到的賞賜,單單是爲冰衍增加一個斬殺邪帝傳人的名頭,玉贇就能獲得冰衍的好感。

  這種行爲,無可厚非。

  即便對斬殺邪帝傳人抱著無所謂之態度的陸家人,一旦碰上了邪帝傳人,雖不至於爲了什麼賞賜和名頭而動手,但過過手癮,抑或是爲民除害什麼的由頭——

  不提分不分生死,也能令他們和邪帝傳人大戰一番。

  所以,關鍵不是這個。

  關鍵是這個邪帝傳人,乃陸家少主。

  關鍵點一發生變化之後,玉贇的行爲就變成了要殺陸家少主。

  若換個人,陸小小分身的目光不會如此森寒且肆無忌憚。

  但壞就壞在,玉贇是三清之中的玉清門下。

  而玉清門下,曾於上古洪荒之時,出現了上古三大道體之一的,三清道體。

  「雖說三清道體的死和少主有關,但少主付出的代價,足夠抵消!」

  「如今,你玉清門下的垃圾,還敢對少主生出殺心!」

  陸小小眸中,一絲殺意掠過。

  雖然他的修爲尚不入齊天,但殺死玉贇分身不在話下。

  「滅了你分身,也算在少主真正出世前,警告那些對少主別有用心之人!」

  心中一定,陸小小的視線便離開了似有察覺而身軀微顫的玉贇分身。

  「奇怪……」

  感應到陡然自身的莫名寒意,玉贇心頭下意識一緊。

  他是個很謹慎的人,也是個很細心的人。

  這種突然出現的莫名寒意,非但沒在思考之後被他拋開,反倒成了他思考的重點。

  「莫非,此行抓捕種魔珠,很是危險?」

  他能夠想到的危機,也只有這個。

  是以下意識地,他就看了眼身前的冰衍。

  「也罷,這一次的爭奪,有魔妾插手,肯定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我且保存實力,見機行事!」

  心中一定,玉贇便給了四個護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四個護衛分身心領神會,又回頭瞥了眼身後的魔妾。

  「咦?」

  「魔妾竟然和羅夙,走到了一起?」

  「呵,此事若傳到上界,羅夙這個皇子的地位怕是不太安穩了。」

  「能理解,畢竟羅夙被那老龍害慘了……」

  「失去一具分身,本體實力下降一成……嘖嘖,沒想到下界竟有如此厲害的龍族滯留……」

  「情況有些不妙啊,魔妾羅夙這一聯手,我們實力明顯不如!」

  「要不,讓冰衍閣下和那老龍也……」

  「你還沒看出來麼,冰衍閣下和那老龍之間,矛盾不是一般的大,如何能合作?」

  ……

  「呵呵,有些事是說不準的。」玉贇沒有回頭,輕笑傳音道,「包括羅夙在內,誰敢說對這種魔珠不上心?即使羅夙是因雪恥和魔妾聯手,但一旦開始爭奪種魔珠,呵呵……」

  玉贇似乎說得很準。

  早就察覺魔妾羅夙異狀的冰衍和敖偈,到即將步入混亂戰地之際,心有靈犀地凝重互視了一眼。

  從這一眼中,他們看到了對方的凝重、嚴峻。

  這凝重和嚴峻,同樣也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幸好,除了凝重嚴峻,他們還看到了彼此眼神溢露出的一絲不屑合作、但爲了種魔珠可以勉強考慮合作的高傲態度。

  當對對方的高傲態度表示冷笑之後,一人一龍的分身,在悄無聲息間就做出了什麼決定,並用沉默將決定傳遞給了對方。

  與此同時,四隊人馬都停了下來。

  再前進千丈,他們便會身處那片實質般的鮮花之地。

  如今的混亂之地,再也看不到戰場的痕跡,因爲沒有生靈會再死於戰鬥,他們只會在貓捉老鼠的遊戲中,被開始自主挪移的種魔珠吸掉中死去。

  或許臨近至此,方能感受到種魔珠所逸散的氣息究竟有多可怕。

  這種可怕,可能對他們的本體而言不算什麼……

  但至少能對他們的分身,造成一些麻煩。

  麻煩也許不重要……

  「都記住了,不到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攜種魔珠而遁!」

  三隊人馬的三個首領,幾乎同時對屬下吩咐著。

  敖偈想了想,雖有些不願,卻也冷冷提醒道:「種魔珠,你們不必沾手,只待時機,本祖自自會親手拿下它!」

  對於敖偈如今的實力,從冰衍對敖偈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一干古今大能默默頷首之餘,看向種魔珠的眸光也漸漸凝重。

  「如今怎麼做!」羅夙瞥了眼魔妾,淡淡道,「什麼爭奪種魔珠本皇子不管,但一定要先殺了那老雜種!」

  魔妾聞言莞爾:「不用怎麼做,當爭奪種魔珠開始後,戰鬥自然會爆發,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

  「隨機應變?」羅夙大怒,「所以你和本皇子的合作,也是隨機應變了?」

  「咯咯……」魔妾樂不可支道,「那你的意思呢?」

  羅夙冷冷道:「你我聯手,速斬老雜種,老雜種一死,你自然少了個對手,憑你的實力,打敗冰衍並非難事,輕易便能拿下種魔珠!」

  魔妾美眸中笑意越發濃郁,卻也不再囉嗦,無所謂地道:「那便按你的意思行事吧。」

  「好!」

  羅夙聞言心中一定,森寒看向敖偈,怒喝一聲便衝了過去!

  「老雜種,受死!」

  羅夙一動,衆羅剎分身蜂擁而出。

  魔妾嘴角扯了扯,笑道:「走,幫幫我們的盟友吧。」

  眼見魔妾帶著手下衝向敖偈,冰衍冰眸微眯,瞥了眼敖偈,便淡淡道:「走,去會會羅夙。」

  玉贇聞言,眉頭微皺,卻也不說什麼,緊跟冰衍朝羅夙殺去。

  見三方都動了起來,敖偈眸中掠過一道異彩,冷喝道:「上!」

  隨著他龍爪一指,一干古今大能衝向魔妾,其勢最猛!

  然而就在敖偈抖擻龍體衝向魔妾之時……

  「咯咯,多謝諸位承讓了!」

  一聲輕笑。

  魔妾消失。

  徑直出現在了戰亂之地深處一個魔的面前。

  對魔笑了笑,她便回手一探,朝正欲吞噬此魔的種魔珠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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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八十五 不可觸碰?醒世!

  即使不回眸,魔妾一笑,依舊生百媚。

  無論是誰,看到這張絕美的笑臉,都會感覺自己身處絕無僅有的甜蜜之中……

  但面前魔妾的魔,反應比閉眸縱享幸福更爲激烈。

  雙眸赤紅。

  呼吸急促。

  下|身處,更是瞬間挺立出了濃濃的不雅。

  通常而言,魔族是不會壓抑自身的慾望的。

  但魔妾是什麼樣的魔,這個魔雖不知道,卻能感覺到。

  面對自己無法看清深淺的魔,不說其他,單單是身爲魔的理智,就絕不允許他出現這種反應。

  但他出現了。

  且出現得毫無徵兆。

  便是探手回抓種魔珠的魔妾,都不由微微一怔。

  一怔的同時,她白玉般的小手,便觸碰到了種魔珠。

  瞬間!

  滋滋滋……

  宛如凡人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石頭,當刺耳的聲音響起,魔妾觸電般縮回小手。

  而在她縮手的同時,另外一個虛幻的她,已經帶著對她不敬的魔出現在了魔的背後,百丈之遠。

  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料到魔妾會如此行事的敖偈,也已抵達種魔珠面前。

  但見此一幕,他豎瞳微縮,毫不猶豫地拉開了和種魔珠之間的距離。

  距離不多不少,同樣是百丈。

  而這片天地中,能在距離魔妾、敖偈百丈之遠便讓他們心生忌憚的東西,終於出現。

  卻也有不同。

  讓魔妾暴退的,是直接觸碰種魔珠。

  而讓敖偈暴退的,一是他感受到的什麼,其次,才是魔妾的反應。

  「咯咯,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那般緊張。」

  魔妾觸碰種魔珠的手,一直放在背後。

  見無法看到這隻手,敖偈便擡起視線,直視魔妾,淡淡道:「那你玩笑開夠了麼?」

  「開夠了。」

  「很好。」

  轟!

  敖偈氣息一爆,龍頭仰天一嘯,頭頂殺穹之下,就出現了一片不斷扭曲的五彩之光。

  「前輩,」魔妾擡頭看了一眼,便笑道,「用不著這樣吧?」

  「你可是魔族,」在虛空中起伏,且在起伏中不斷湮滅虛空的敖偈淡淡道,「沒膽子入本祖的道麼?」

  就在此時,剛剛交手了兩回合的羅夙和冰衍,雙雙停手,略顯凝重地看向頭頂五彩之光。

  這片光,便是天,同時也是齊天之手段。

  相比冰衍和魔妾大戰之時自行創造的空間,這片天幾乎無限趨近於齊天。

  換句話說,剛剛完成一場自爆的老龍敖偈,於面對他們三位的分身之上,極其不要臉地施展齊天手段應敵。

  之所以不要臉,只因他們的分身,根本無法施展這種手段,而想要應付,也絕對不易。

  這片光的出現,瞬間把敖偈推向了此地戰力第一的寶座。

  與此同時,魔妾、冰衍以及羅夙也清楚地意識到……

  「能於下界施展這種近乎齊天的手段,此龍本體修爲……估計要衝擊齊天二層了!」

  此等修爲,是遠超他們的。

  一時間,羅夙和冰衍都滋生了凝重。

  但凝重之外,冰衍更滋生了一絲疑惑。

  「他莫非不知道,如此一來,我們三個都會格外重視,甚至針對他麼……」

  「咯咯,也好。」魔妾略作猶豫,瞥了眼冰衍和羅夙,便莞爾道,「和他們這些打了許久交道了,如前輩這般的存在,倒是魔妾第一次領教,請?」

  見對方答應,面無表情的敖偈沒有回答,驅使本體升空,沒入了那一片代表他之道的五彩光芒。

  目送敖偈消失,魔妾看向冰衍羅夙,意味深長地一笑。

  「看來二位,才是種魔珠的天命之子了,魔妾便提前恭喜二位……中的一位了,咯咯……」

  笑聲不斷。

  魔妾升空。

  當她也消失在那片五彩中時,略顯凝重的羅夙和冰衍,都看向了種魔珠。

  距離種魔珠尚遠的他們,暫時還未察覺到敖偈似有所感的詭異氣息。

  所以想到方才的一幕,他們心頭首先滋生的,便是懷疑。

  「魔妾故意如此,便是想誤導我們,如今的種魔珠,不可碰?」

  他們知道,如今的種魔珠,已經成長到無需生靈接觸,便能瘋狂吞噬的地步。

  但要說種魔珠能讓魔妾如避蛇蠍,他們根本不信。

  「可敖偈他……」

  想到敖偈到了種魔珠唾手可得的距離時,也用暴退拉開了和種魔珠的百丈距離……

  「倒要看看,是否真如此神奇!」

  心頭怒意非但沒有得到發泄,反倒因爲魔妾小小的「背叛」而添了一層。

  是以對於魔妾的懷疑,他比冰衍更甚。

  但他甚至沒走到百丈之遠……

  滋滋滋的聲音正漸漸減弱的種魔珠,猛地蹦出一蓬七彩光芒!

  光芒未近身,冰衍羅夙面色大變!

  「不好,是醒世神光!」

  駭然驚呼中!

  兩位上界來客的分身倏然暴退,險險避開了他們口中的醒世神光!

  但被魔妾留在原地的那個魔,卻來不及避……

  當看到這個不雅的魔,在急劇的抖動中面色蒼白,在面色蒼白中迅速佝僂,在迅速佝僂中化爲一團什麼都不是的白灰時……

  毛骨悚然四個字,出現在了冰衍、羅夙的心頭,以及體內。

  這便是能在瞬間將生靈最強烈的慾望,擴張到極限、近乎實現的醒世神光。

  「但,但這怎麼可能!」

  羅夙驚呼。

  「確實不可能……」冰衍冰眸閉了閉,又睜開,輕輕道,「醒世神光,只有極其厲害的種魔將方能施展……且不說魔妾能不能施展,單單下界種魔珠,即便無限吞噬,又如何能正常到如此地步?」

  羅夙聞言,紅眸眯了眯,冷冷問道:「你的意思是,此事有古怪?」

  冰衍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這種事問我,合適麼?」

  「哈哈哈哈……」羅夙狂笑一聲,森寒道,「冰帝關門弟子?本皇子今日便領教一下,看你有沒本事替那老雜種擋災!」

  就在第二場巔峯之戰爆發之時……

  爆出他們口中醒世神光的種魔珠,氣息卻萎靡了些許。

  彷彿這種虛弱,便來自醒世神光的爆發。

  在半空中略作停留後,種魔珠便繼續在這片鮮花盛開的地方四處遊蕩,吞噬生靈,卻又彷彿是在避開這兩場一上一下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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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八十六 論珠 觀珠 旁觀?

  「這不可能!」

  直到種魔珠離去,一臉我有話要說之模樣的陸小小,終於發出了擲地有聲的聲音。

  「醒世神光是什麼?那是種魔將都不太可能施展的絕殺!」

  「那種魔珠能在這下界,以吞噬之法讓自己晉升到這一步?」

  「那上界的種魔將,都該去死了!」

  「絕對有古怪!」

  ……

  「那你告訴我,古怪是什麼?」

  聽到邪月的聲音,陸小小臉上一抹尷尬稍縱即逝。

  但尷尬逝去後,彷彿他的賴皮屬性就暴露了出來。

  「不是有前輩在麼?」

  邪月面無表情地笑了笑:「抱歉,我也沒看出什麼古怪。」

  「哈哈哈哈,原來前輩您也……」

  打趣的聲音,因爲陸小小求生意識太強戛然而止。

  隨著而來的,卻是深深的疑惑。

  「連前輩都沒能看出來?」

  「莫非,真沒古怪?」

  「那,那這種魔珠……」

  ……

  被陸家浩瀚得連某些大帝都汗顏的神藏武裝起來的陸小小,此刻一臉的無知。

  因爲在他的認知中,下界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等不正經的種魔珠。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能微微釋然。

  「畢竟這下界,也從未出想過假死求生的種魔啊,呵……真是奇葩!」

  感慨了一聲,陸小小的視線便朝殺穹之上看去,卻又在全神觀戰前,暗暗嘀咕了一句。

  「這老龍,上古時有這麼強悍?」

  雖說兩世他都未曾觸及齊天這一大境……

  但每天在他身旁走來走去、時不時擰他耳朵、踹他一腳、罵他兩句的人,大部分是齊天。

  這種建立在自身血淚史上的對齊天的認知,足以稱之爲深刻。

  所以他非常清楚……

  「於下界施展近乎齊天的手段,這不僅是實力,更是舉重若輕啊……」

  這種認知,比冰衍和羅夙的認知更具體。

  因爲羅夙之前,就施展過超越此界承受極限的血棺。

  由此引發的,是上界都難得一見的失道之罰。

  「相比那血棺,敖偈手段尚顯不如,但他卻成功避免再次引發失道之罰,此等修爲……」

  默默比較了一番,陸小小當即搖頭。

  「怕是只有齊天二層的大修,方能勉強爲之……」

  「但能夠下界而來的,只可能是初入齊天,那老龍……」

  ……

  思來想去,陸小小找到了最後一種解釋敖偈此舉的可能。

  「莫非他修爲未破齊天二層,但對齊天的認知,卻超過……嘶!」

  陸小小猛地瞪大了眸子,自語道:「沒想到這老龍,還有些來頭……」

  聽到這話,邪月不置可否地一笑,卻也無法反對。

  畢竟賜予敖偈對齊天超越大境之認知的,是陸風。

  但想著想著,邪月嘴角就扯出了一絲帶著絲絲疑惑,或者稱之爲矛盾的冷意。

  「連替邪天報恩這點事情,你都能預先做到,上古時,又爲何讓邪天承受那般悲慘……」

  不悲慘,無怨恨。

  至今,他依舊清晰記得邪天渡窺源劫時,那彌天的怨恨和委屈。

  陸風針對敖偈的提前報恩,是對邪天重視的體現。

  但既然重視邪天這個陸家少主、上古三大道體之一的鴻蒙萬象體,又如何能讓邪天那般?

  二者之間所透露出來的詭異,在此刻終於讓邪月意識到——

  「莫非發生在邪天身上的事,連陸家都無能爲力,只能……讓邪天自己承受?」

  由此,邪月怔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自嘲一笑。

  「難怪這一世的邪天,只靠自己呢……」

  冷笑剛過,卻又是無盡蕭瑟。

  所以你才寧願選擇「死」,也不想借旁人之力,渡過你所預料到的危機吧。

  如是想的邪月,發現自己的氣息有波動的趨勢,便深吸一口氣斬卻大帝根本不該擁有的雜念,看向種魔珠。

  即使他如今根本不是齊天的對手……

  但從戰略上藐視齊天,對他來說也是理所當然的。

  相比敖偈,他更感興趣的是種魔珠。

  「假死求生,和邪天同樣的選擇……」

  「你也感知到了莫名的危機麼……」

  「但被魔妾觸碰的那一下,你爲何沒有絲毫懼意……」

  「你總不可能在魔妾尚未出手時,就知道她對你沒有歹意,只是想借你讓敖偈他們明白,爭奪你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吧……」

  ……

  只有邪月知道……

  種魔珠之所以能夠迸發出連他都有些重視的醒世神光,全因魔妾做了手腳。

  他能夠想通魔妾的目的,那便是告訴冰衍他們——欲得種魔珠,你們必須先分出勝負生死。

  由此而來的長時間戰鬥,自然會爲魔妾提供更好的,完成下界目的的環境。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麼呢……」

  見種魔珠依舊在鮮花之地吞噬……

  哪怕這種吞噬於此刻多少變得無用都沒有停止……

  邪月就想到了邪天。

  「都是一樣的令人琢磨不透……」

  意味深長地暗喃一聲,邪月的視線便從冰衍、魔妾以及羅夙的屬下分身上掃過,又笑了笑。

  因爲看似以吞噬爲目的的種魔珠,無論如何也沒有接近這些分身,彷彿根本不知道自己即使只吞掉一個分身,就能讓自己突飛猛進的事實。

  「但和邪天的縝密相比,你還差點兒……」

  兩場巔峯之戰。

  位於殺穹之下的五彩光芒中,顯得波瀾不驚。

  而位於大地上的冰衍、羅夙之戰,帶給域外戰場的,則是比末世還末世的破壞性。

  若放在其他時候,身處這片末世的生靈,定會循著本能逃離……

  但如今能做到這一點的生靈,屈指可數。

  除了因爲此地的生靈被種魔珠吞噬了七八成,更多的原因,是來自種魔珠之氣息,對這些生靈的影響。

  這種影響,可以稱之爲加強版的魔之氣息對生靈的侵蝕,也可稱之爲弱化版的醒世神光,對生靈慾望的滿足。

  且不說這些生靈有何慾望……

  單單慾望得到滿足後的情感,絕對不會是冷靜和警惕,更多的是因幸福感而帶來的,對自身生死的疏忽。

  但有的時候,令生靈忽視生死的,不一定是幸福感。

  比如,此刻正以凡人行進的速度朝種魔珠走去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見此一幕,邪月心中一抽……

  卻又一咬牙,強行壓下了,拯救邪天這羣同伴的衝動。

  ps:明天元子要趕遠路,儘量在火車上碼字,但不知有沒信號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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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八十七 祭路 祭心 祭戰

  對那個膽小的魔而言……

  種魔珠帶給他的恐懼實實在在,那沉默死寂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帶給他的恐懼,則是詭異且無形的。

  他甚至無法說清,這恐懼因何而起。

  不過當充滿死寂意味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真正步入種魔珠所主宰的這片鮮花盛放之地時,便呈現出了水不溶於油的詭異狀態。

  鮮花盛放之地的氣息,是令所有生命都能感受到幸福的。

  有了這個基調,便能說這氣息在本質上是包容的。

  它不僅能容納、滿足魔族的慾望,羅剎也可,人類,也可。

  即便是冰衍、羅夙、魔妾乃至敖偈的到來,也沒有對這氣息產生衝擊。

  因爲他們的慾望,也在種魔珠氣息包容的範圍之內。

  唯獨這個時候,一支死寂之伍,帶著慾望而來,卻如熱刀切蠟一般,堅定且犀利地劈開了能滿足衆生之慾的種魔珠氣息——

  似乎他們的慾望,沒人能夠容納,沒人能夠實現。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這支隊伍走得很慢,卻毫無阻礙。

  沿途不斷有滿臉幸福感的人、羅剎以及魔族撞來,卻在距離千丈左右時,便被無形的軍勢之劍捅爆。

  一個個生靈五光十色的炸裂,本該爲這鮮花之地增加繁多的璨美。

  只可惜他們炸裂開後,卻如一團團粗糙且不用心的漆黑墨團,東一個西一個的掛在虛空,懸在地上——

  格格不入之餘,也將這慾望得逞襯托出的絕美之地,變得醜陋不堪。

  看到這一幕的陸小小,目瞪口呆。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是在他的關注下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一開始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消化。

  斬魔這種事,即便是落到他家少主頭上,也絕對不是閉門造車就可以實現的。

  所以在他的注視下,閉門造車的少主走了出來,帶著一羣連仙尊都不是的垃圾,在他所賜之法的幫助下,走出九州,踏足域外,一路前行……

  這一前行,一個域外戰場從未出現過的奇蹟,便慢慢開始成長。

  於險死還生中,邪天借九州修士之助斬魔。

  於險死還生中,邪天逐漸完善著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於險死還生中,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斬魔的主要人物,從邪天變成了衆人。

  於險死還生中,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第一次擁有了無需邪天出手便可斬魔的恐怖力量。

  於險死還生中,邪天坑死了一個魔尉,繼而機緣巧合之下,將魔族口中的無之氣息,將讓羅錚撒丫子逃跑的希望氣息,融合進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中。

  至此,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終於擺脫了險死還生四個字,成爲域外戰場之上,能夠從真正意味上完成斬魔之舉的一支勁旅。

  而這支勁旅軍陣最爲顯著的標誌,便是斬魔前,必會以軍勢之劍劈開魔焰。

  這劍是無形的。

  但此刻,有了形。

  卻是個字——

  「祭。」

  彷彿這一支近乎無敵的斬魔之伍,此刻不再負責殺戮,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支送靈的隊伍。

  這樣的隊伍,走的是祭路。

  死在這條路上的生靈,是祭品。

  漫天的生靈爆裂聲,是送靈的嗩吶。

  那一團團粗糙的墨團,是送靈之人隨手揮灑的,亂空鋪地一般的紙錢。

  而完成這一切的,便是讓軍勢之劍有形、且化爲祭奠之筆,改寫這鮮花之地的死寂之心。

  「他,他們要,要送死……」

  陸小小無法理解此時此刻,自己內心的情緒。

  送死的場面,他見過許多。

  有的事可歌可泣得多了,再敏感的人,也會變得遲鈍——即使他們還擁有者道德上的良知。

  陸小小便是這樣遲鈍的人。

  但此時,他驚恐呢喃出的聲音中,卻充滿了感動到極限的抽搐,充滿了因關切而生的慌亂,充滿了因在意而生的惶急。

  「前輩!」

  「快救他們!」

  「快救他們!」

  ……

  隨著呼喚,陸小小本以爲這支走在祭路上的送死之人,會在他看不懂的干涉手段之下,先駐足,再轉身,然後遁出這片死地……

  然而,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

  他無比愕然的視線,終於在幾息之後,落在邪月身上。

  或許是浪費了幾息時間,他未曾看到邪月臉上的不忍和痛惜……

  幸運的是,他抓住了邪月眸中那麼稍縱即逝的痛苦的尾巴。

  痛苦?

  前輩無動於衷,且痛苦?

  當將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後,陸小小就覺得自己的眼角裂開了。

  「前輩,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夾雜著一絲悲憤的咆哮,從陸小小口中爆出。

  恢復平靜的邪月,卻沒有迴應,反而雙手各劃半圓,將咆哮的陸小小包裹得更爲嚴實,隨後平靜直視前方。

  然後,抓狂暴怒的陸小小就宛如被冰封了一般,僵立不動。

  他看明白了。

  邪月不回答他,也沒有爲搭救九州衆人做什麼,反倒將他遮掩得更爲嚴實……

  「前輩他,他眼中只有,只有少主……」

  在他看來,這絕對是好事。

  能得一位大帝,且是萬古第一大帝——邪帝帝器的在意,無論從哪個層面來說,對邪天來說都是一種榮耀。

  唯獨此刻,在九州數十位修士懷著祭奠之心走向種魔珠時,他覺得這是一件無比淒涼的事。

  「怎,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眼見失魂落魄的陸小小那雙見慣無數生死的眸中,竟出現了淚光閃爍的光芒,邪月平靜的心,終究還是起了一絲漣漪。

  「連陸小小這個和他們沒有絲毫關係的人,都不忍見他們死……」

  視線在無盡虛空中搜尋了一圈,依舊未發現邪天半點氣息的邪月幽幽一嘆。

  「更何況你,邪天……」

  邪天二字剛落……

  感受到自己的地盤出現了挑釁者的種魔珠,便飛到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對面。

  看到這樣的一幕,陸小小心跳驟停。

  驟停間。

  小樹合上了眼皮。

  重新睜開後……

  「生同袍,死,同穴!」

  隨著伸手一指,有了目標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便在死寂之中心懷死寂,撞向種魔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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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八十八 仙級道兵 斬珠!

  前一瞬……

  小樹道出了邪軍前身——天拓乙營的口號。

  這一瞬……

  小樹手指前方,率隊撞向種魔珠。

  下一瞬……

  這支連引起魔妾、羅夙以及冰衍屬下分身注意力都做不到的軍陣之伍,便似溝通了未知之地的未知之物——

  一道鐵華沖天。

  鏗鏘錚鳴的銳聲中……

  鐵華化戰體。

  探手入蒼穹。

  鐵掌一握。

  鐵臂一沉。

  殺穹似被斬成兩半。

  一柄來自未知之地的,散發濃濃鐵血的開天巨劍從斬開的殺穹裂縫中狠狠落下,擦過魔妾和敖偈大戰的那片五彩光芒之地,掠過冰衍和羅夙身旁,朝種魔珠斬去。

  「什麼!」

  「什麼!」

  「什麼!」

  「什麼!」

  ……

  四聲驚呼,出自魔妾、敖偈、羅夙以及冰衍之口。

  出口的同時,他們所奉獻的兩場域外戰場曠古罕有的戰鬥,出現了嚴重的凝滯。

  因爲剛剛有個東西,從距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劃過,讓他們背皮發涼。

  當看清這是什麼東西后,四位存在更是再次變色。

  「道,道兵?」敖偈不可置信。

  「這是什麼道兵?」羅夙一臉錯愕。

  「四階道兵?」魔妾好看的眸子,因凝肅而不再好看,同時用對人類的瞭解,做出了自認準確的推測。

  唯獨冰衍深吸了一口氣,於心中驚喃四字——

  「仙級道兵!」

  魔妾口中的四階道兵,成了冰衍口中的仙級道兵。

  從表面上來看,這只是稱謂的不同。

  但在知曉實質的陸小小看來……

  「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是仙級道兵!」

  「講不講理啊!」

  ……

  之前還因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自尋死路的行爲而心跳驟停的陸小小,倏然變成了嘴碎的怨婦,誇張地吐槽不停。

  邪月打量了一會兒那柄自天外而來的鐵華巨劍,沒有什麼線索,但心頭,卻有了些許猜測。

  「邪天的,軒轅戰碑……」

  他雖未目睹過天拓乙營於同澤、敵人不斷迫害中的掙扎成長,但至少聽說過。

  更在軍神谷中,親眼目睹了那場同袍之間的廝殺,以及死營二營的自戕。

  是以他非常明白,邪軍之所以能夠成長到這種程度,很大原因是因邪天的優秀……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這個成長的過程中,另外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卻起到了類似催化劑的作用。

  這東西,便是老爹讓邪天必須拿到的軒轅戰碑。

  軒轅戰碑所起的作用,便是畫龍點睛,把邪天打造的這支在軍魂、鐵血之道上已臻極致的戰隊再次進行昇華。

  而如今,身具邪軍軍魂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鐵血之氣化萬丈戰體、戰體探手入空、入空握劍斬世的一幕,無疑便是又一次的昇華。

  「這樣的昇華,我不知,卻成了陸小小口中,不可能出現的……仙級道兵?」

  暗暗琢磨的邪月,發現自己無法理解。

  因爲無論是組成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成員,還是這支軍陣此刻所表現出的驚世戰力,一個仙字,根本沒資格去形容。

  「嗯?」

  就在邪月似乎想到了什麼,且眉頭爲之一跳時……

  「前輩,您來評評理!」此時的陸小小,滿臉都是遭受不白之冤的表情,指著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大叫道,「這簡直太不講道理了!」

  「爲何不講道理了?」

  「那可是仙級道兵!」

  「所以呢?」

  「未經陸家敕封,他怎麼可能成爲仙級道兵!」

  邪月先是愕然,隨後喟嘆一聲。

  「鬥戰聖仙,果然如此啊……」

  這片天地,仙尊在修行界中已然沒了高貴的地位。

  唯一能在此地甚至上界,重新讓仙之一字具有令世人敬畏之能的,只有鬥戰聖仙。

  鬥戰聖仙,便是陸家。

  因爲陸家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這個人拎著饕餮一族的老祖在洪荒中走了一圈,便讓本該被萬族覆滅的饕餮一族得以存世。

  這個人誕下一子,諸般大帝齊齊上門恭賀。

  這個人用自己戰鬥的一生,讓上古洪荒萬族生靈接受了一件事實——九天之下,他無敵。

  這個人被萬族尊爲鬥戰聖仙,是爲陸壓。

  而鬥戰聖仙一族,便是陸壓一族,也就是被二部神界稱爲最大禁忌的——陸家村。

  但讓陸家爲世人所崇敬的原因,又不單單是因爲陸家人所具有的強大戰力。

  更多的,是來自他們一心維護上古洪荒,爲寰宇衆生而戰的信念。

  這一點,即便是站在九天對立面的萬古第一大帝——邪帝,以及邪帝的帝器,都由衷地佩服。

  「也只有這樣的家族,才有資格承受各種殊榮……」

  而各種殊榮中,讓仙級道兵成爲只能被陸家敕封才能出現的高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殊榮。

  「所以呢?」

  縱然猜到,且能夠理解和接受,邪月還是反問了一句。

  這反問讓陸小小無言以對。

  但同時,他依舊無法接受三階道兵不經陸家敕封,就成了仙級道兵的事實。

  即使這事實,來自他家少主麾下的道兵。

  好在,他能夠用其他一些事實來安慰自己。

  「幸好只是觸及仙級道兵,尚未真正成爲仙級道兵……」

  看著即將落在種魔珠上的鐵劍,陸小小如是想著。

  這其實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因爲真正的仙級道兵,是由道祖組成的,可嚴重威脅到冰衍一流的,且異常珍貴的產物。

  而眼下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只是初具仙級之韻,無論是單人的修爲抑或是因哀而暴漲的鐵血之意,都遠遠達不到被敕封的要求。

  「但即使如此,應付種魔珠的話……」

  於鐵華之劍斬在種魔珠上的前一瞬,陸小小終於得出了結論。

  「至少不會死得太難看。」

  叮!

  劍是斬裂殺穹的鐵華巨劍。

  珠是瑩瑩可愛,玲瓏剔透的小球。

  劍球相交,卻迸出兩個完全不對稱之物根本不可能發出的,如蚊蟲叮咬的點點輕鳴。

  似乎鐵華巨劍只是樣子貨,而玲瓏可愛的種魔珠,卻身蘊至偉強力。

  見此幕,陸小小正欲爲自己精確的判斷暗暗道一聲好……

  咔……

  種魔珠上。

  脆鳴再起。

  再起瞬間。

  一道瑕疵般的細微裂紋,在種魔珠光滑的珠體上,漸漸蔓延而出。

  見此裂紋,魔妾眸中猛地迸出蘊滿駭然的殺意!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3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 羅夙 你說什麼

  幾乎是種魔珠出現裂紋的瞬間!

  陸小小!

  冰衍!

  羅夙!

  敖偈!

  四位大能心頭俱是不可置信!

  即便是超出他們想象的道兵,也沒有可能傷害到甚至比種魔本體還強橫的種魔珠!

  但這支奇葩出現的軍陣,真的做到了!

  因爲種魔珠上的那道還在緩緩擴散的裂紋,是如此得觸目驚心!

  觸目驚心到了無法忽略的地步!

  可未等他們將心中的不可置信再提升一層高度……

  「什麼!」

  「那是……」

  「魔妾!」

  「果然是她搞的鬼!」

  ……

  種魔珠,依舊是所有生靈聚焦所在。

  是以……

  當一道漆黑虛影,從種魔珠裂紋中冒出,並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逃逸時……

  這道虛影,更是焦點中的焦點。

  即便它的速度很快。

  快到所有生靈都以爲那不過是種魔珠因破裂而產生的幻象。

  但至少它的速度,騙不了陸小小,騙不了冰衍羅夙,更騙不了準備豁出一切拿下種魔珠的敖偈。

  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這道虛影,便是魔妾的影子。

  這道影子出現得莫名其妙的,但至少能解釋一件事——

  那便是下界種魔珠,爲何能迸發出上界種魔將都不太可能施展的醒世神光。

  明白這一點後,魔妾就成了罪魁禍首。

  但幾位猜到這點的大能,並未憤怒。

  因爲魔妾的這一手,暫時並未對他們的利益造成太大的損害。

  相反,四顆心中,此刻都充斥著多寡不一的驚悸——

  「她能做到這一步,莫非她……她自己也能施展醒世神光?」

  瞬間……

  冰衍和羅夙的大戰終止。

  兩雙顏色不一的眸子,帶著幾乎相同的凝重朝天上那片五彩之光看去。

  當他們的視線落在五彩之光形成的那片空間時,五彩之光也黯淡了下來,露出了正極速後退的敖偈,以及收斂了對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殺意,雙手一攤,有些無奈的魔妾。

  敖偈並不知道醒世神光是什麼。

  但曾接近種魔珠百丈的他,對那股濃濃的心悸有著刻骨銘心的認識。

  而他的後退,也將冰衍和羅夙眸中的凝重,朝上推了一層。

  「連敖偈他都……」

  想到敖偈如今的分身,都比之前的本體強大不少,冰衍和羅夙下意識互視了一眼。

  沒有交流。

  但有時單單是若有所思的眼神,便能讓不同的種族心有靈犀。

  而心有靈犀的結果,便是——

  魔妾代替敖偈,成了他們無論是在心機還是戰力上,都最爲提防的敵人。

  「閣下畢竟是前輩,」

  就在此時,攤手錶示無奈的魔妾苦笑開口道:「何必如此?」

  「本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敖偈淡淡一語,旋即看向種魔珠,「但本祖可以告訴你,用這種手段,你也得不到種魔珠!」

  對話以魔妾的再次苦笑結束。

  很簡短很莫測的對話,冰衍和羅夙此刻卻都聽懂了。

  魔妾想盡力挽回局面,是以怪敖偈暴退,似乎在她看來,敖偈的暴退根本不是因爲懼怕她的實力,而是故意爲之,好將她順利地送到風口浪尖之上,成爲所有人最爲警惕的敵人。

  而敖偈一句話,點明魔妾之前的手段,似乎害怕下面一人一羅剎忘了此點……

  實則卻是告訴他們,即便大家都是對手,但防止魔妾再次接近種魔珠,是他們必須達成的共識。

  「咯咯,前輩就是前輩。」隨意地瞥了眼冰衍羅夙,魔妾眸中掠過一絲懊惱,輕笑道,「不動聲色就搬回了一局,只不過有以大欺小之嫌吧?」

  又是一句攻心之語出口。

  但魔妾似乎沒想到,她這話居然連讓冰衍羅夙看一眼敖偈的力量都沒有。

  兩雙極其警惕的眸子,依舊死死落在她身上。

  她甚至能聽到冰衍羅夙此刻在心中不斷響起的聲音——

  「這魔妾,果然對種魔珠勢在必得!」

  「咯咯咯……」

  魔妾似乎也找不到說辭了,只能用笑個不停來掩飾自身的尷尬。

  但這樣的情況之下,她的笑聲都無法維繫太久……

  好在她眸光一轉,似乎找到了打破尷尬的話題——

  「可打破種魔珠的人,總不是我吧?而種魔珠破了之後,咯咯……」

  笑聲未落……

  繼那道和魔妾有八分相似的虛影之後,似乎又有什麼無形無色的東西,自裂紋中溢出。

  無論是陸小小,還是另外三位齊天分身,都看不到這東西。

  但他們能看到因這東西而活過來的那一小片虛空。

  「這是……」

  「無之氣息!」

  「該死!」

  「無之氣息泄露了!」

  ……

  知道無之氣息何等珍貴的羅夙和冰衍,下意識邁步……

  敖偈雖不知無之氣息,但見二人有先行搶奪的意思,也欲跟隨。

  就在此時,冰衍羅夙雙雙止步,隨後互視一眼,又轉身冷冷看著魔妾。

  「所以到了此時,你還恬不知恥地引我等爭奪,你好獲漁翁之利麼?」

  聽到冰衍略帶譏誚的話,魔妾笑道:「此話何解?」

  「呵,」冰衍沒有開口,羅夙卻冷冷一笑,「虧本皇子還與你結盟!莫非真以爲本皇子不知道,無之氣息,豈是尋常生靈能夠吸收煉化的!」

  言罷,羅夙眸中恰到好處地溢露出濃濃譏諷。

  他能夠理解,在心旌搖晃之際,再簡單的計策都有可能讓人上當,比如他和冰衍下意識的邁步,就是上當的趨勢。

  但無論如何,魔妾此計著實太過粗鄙,粗鄙到讓羅夙很有底氣地進行鄙視。

  畢竟種魔再有多誘人,這片域外戰場有資格對其進行爭奪的,嚴格說來只有酆崖絕頂精英,魔族魔尉。

  而如今,那片混亂之地中有這種存在麼?

  沒。

  距離種魔珠最近的又是誰?

  是一支奇葩的軍陣戰隊。

  即使這支奇葩的軍陣奇葩地突破成了他們沒見過的奇葩道兵,甚至奇葩地將種魔珠劈開了一條縫……

  然而有的時候,戰力並不能代表一切。

  即便更多的時候,戰力就能代表一切。

  但至少他們不認爲,這羣連聖路都未走到盡頭的人類修士,有吸收無之氣息的資格。

  便是魔妾,都如此認爲的。

  可就在她準備計劃中的苦笑一步時,表情陡然一怔,正處於下垂詭異的視線猛地一擡,好看的眸中迸出了前所未有的真實愕然。

  「又有陰謀了麼?」

  冰衍心中冷笑。

  愕然的魔妾卻擡起了手,朝頭頂戰體、手握鐵華巨劍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指去。

  「羅夙,你,你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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