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5
第二千六百一十 理由 抓邪 刀拳

  「沒想到,會與邪帝傳人並肩作戰……」

  這便是冰衍的感慨。

  他看到過邪天最爲巔峯的那一戰。

  那一戰中,邪天以弱勝強,強殺古天子暠。

  邪天表現出的戰力,或許不入他的冰眸,但無論是邪天的戰鬥風格,還是在戰鬥中堪稱變態的成長,都引起了九天所有來客的在意。

  不過感慨完之後,冰衍心中卻是微微一滯。

  「這,就是我同意與你並肩作戰的理由麼……」

  不是。

  即便將邪天於那一戰中表現出來的所有優秀再放大一千倍,也沒有資格參與這一戰。

  微微沉吟的冰衍,沒多久便得到了一個令自己有些無語的答案。

  「原來,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

  冰衍對邪天產生的似曾相識的淡淡熟悉感,來自邪天的背影。

  從那時開始,他就拿著邪天表現出的各種特點,不斷在記憶中尋找契合的對象,卻沒有任何線索。

  而如今,邪天的特點,似乎又多了兩條。

  「假死,春|藥……」

  見黍天子離自己尚遠,冰衍忍不住稍稍抽離心神,開始了再一次的契合。

  假死體現的特點是狡猾。

  春藥吐出的特質是卑鄙。

  雖說對這兩種特質有些反感,他還是拋開了主觀成見,認真搜尋。

  可惜的是,萬萬千千符合這兩條的身影之中,沒有一個背影,能與邪天契合。

  「真是古怪啊……」

  當冰衍無奈暗喃出此語時……

  玉贇也冷著臉呢喃相同的話。

  和種老等斬魔總殿的大人物一般感觸的他,萬萬沒想到被羅夙牴觸,被敖偈視而不見的邪帝傳人,居然會讓冰衍點頭。

  點頭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這位冰帝關門弟子對邪帝傳人的認可!

  且不說這種認爲對方有資格參與這種連他都沒資格參戰的行爲有多荒謬和可笑……

  「我之前要抓邪帝傳人作爲禮物送你,你如今卻要和邪帝傳人並肩而戰……」

  心中怒意盎然的黍天子完全可以想象,冰衍的這種行爲,就是在針對他!

  而且針對得毫無道理!

  針對得肆無忌憚!

  針對得讓身旁同伴以及下界斬魔總殿的螻蟻,都愕然注視他!

  然而氣得臉色脹紅的他卻發現,自己幾乎不能就這種針對做什麼有力的反擊!

  除了……

  「冰衍閣下!」玉贇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怒意,「他身爲邪帝傳人,何德何能可參與此戰?」

  言罷,上下兩界的人類修士,都看向冰衍,等待釋疑。

  正無奈的冰衍卻沒想到,玉贇會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無聊的問題。

  「就因爲初爲聖人的他越境而戰,殺了一個叫暠的什麼古天子麼?」

  轟!

  玉贇這一開口,目睹那一戰的上界來客分身倒沒什麼,種老等人卻大驚失色。

  「什麼!」

  「暠,暠是他,他所殺?」

  「初,初爲聖人?」

  「這,這不可能!」

  ……

  越境而戰四字,種老等人並不陌生。

  但將這四個字放在古天子暠頭上,且暠還是這四個字的承受者時,他們心頭便涌現出濃濃的不可置信。

  什麼時候暠也成了旁人越境而戰的對象了?

  而且這個旁人的修爲,還僅僅是初爲聖人?

  諷刺的是,直到此刻,一干對邪天不太瞭解的大人物,看向邪天的眼神方才帶著一絲凝重。

  見冰衍不開口,玉贇又矜持笑道:「冰衍閣下,即便邪帝傳人如今的修爲已然是大聖,但我並不認爲他就有資格站在您身旁了,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呵呵,更何況他還是諸界欲斬的邪帝傳人。」

  愜意行走的黍天子,其笑呵呵的聲音老遠傳來。

  似乎經過了遠距離的傳輸,這笑聲聽上去輕飄飄的。

  這四個字,似乎便是黍天子對邪帝傳人的態度——無論是嘲諷還是輕視,都不帶多少力道。

  即使插嘴的是互爲敵人的黍天子,玉贇也不免笑了笑,隨後他看著冰衍一字一句道:「冰衍閣下,我玉贇說過要抓住邪帝傳人送於閣下,之前沒有機會,如今,呵呵……」

  輕笑落。

  玉贇分身就出現在了邪天面前。

  冰衍見狀,雙眸微眯,卻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向剛剛發聲的黍天子。

  「所以,閣下也是爲了邪帝傳人而來?」

  「呵呵,你以爲呢?」

  「正是不知,所以在下才出口詢問……」

  「你問我就必須回答麼?」

  「閣下畢竟是上界……」

  「哎,真是苦惱啊,要我說多少遍你們才肯相信,我不是什麼上界下來的,我只是二部天庭一個單純的小天子啊……」

  ……

  當冰衍和黍天子展開一番機鋒交流之際……

  玉贇那雙倒映出邪天身影的眸中,卻掠過一絲得意。

  他是一個擅長聲東擊西的人。

  憤怒?

  反擊?

  泄憤?

  這都是愚蠢之人才會做的事。

  借旁人所知曉的憤怒,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聰明之人的聰明之舉。

  「假死藏於種魔珠?嘿嘿……」

  想到種魔珠自爆的那一幕,黍天子便心旌搖動。

  對無之氣息不算了解的他,並不如魔妾那般清楚,邪天之所以能夠做到這點,是因爲身具無之氣息。

  但他至少能確定一點——

  「想要拿下種魔珠,或許邪帝傳人就是一個突破口!」

  「而此刻,冰衍他們和那個黍天子正要展開最後的大戰!」

  「這,正是我玉贇拿下種魔珠的最好時機!」

  ……

  如此一想,玉贇眸中又掠過一絲火熱。

  而正是這絲火熱讓他愕然地意識到,倒映在他眸中的邪帝傳人的身影,依舊冰冷。

  冰冷得似乎視他若無物一般。

  「真是……讓人無語的狂妄啊……」

  玉贇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一句應景的感慨。

  感慨在心中響起的同時,他的拳頭,也朝邪天轟出。

  與此同時,冰衍和黍天子的機鋒交流,也進行到了……

  「但我並不認爲,這個邪帝傳人值得閣下這樣的人物出……」

  冰衍這句違背自己點頭所表達之意的話語尚未說完……

  嘭。

  一聲輕鳴,在身後乍響。

  冰衍眉頭微跳,轉頭一瞧,就看到了邪天和玉贇分身的兩隻拳頭碰到了一起。

  隨後,邪天的拳頭炸裂開來……

  卻沒有碎肉殘骨飛濺。

  反倒有血肉所化的無數小刀,於空中霍霍而鳴,撲向二人雙拳碰撞而生的,本源異象之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5
第二千六百一十一 先雕拳 再雕刀

  邪天的拳頭炸裂,是一件最爲正常不過的事。

  這種正常,還建立在玉贇分身本著蹂躪、嘲諷的態度,並讓邪天這一拳有機會碰到他的拳頭之上的。

  換句話說……

  邪天這一拳能夠碰到玉贇分身的拳頭,是因對方的可憐而發生的。

  僅僅是玉贇的分身,就已站在了二部這片天地修爲的最巔峯——道祖巔峯。

  即使邪天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達到了二成六。

  即使在種魔珠的無私奉獻下,他的修爲在極短的時間內暴漲到了大聖巔峯,且無根基不穩之虞。

  即使他對天道本源高超的領悟,如今已然有了強大數十倍的修爲支撐。

  即使玉贇分身因心懷憐憫,只爆發出了神宮境後期的實力。

  二者之間的差距,也大得不像話。

  但正常之餘,卻也有不正常的現象產生。

  被玉贇分身轟爆的邪天右拳,其分崩離析的血肉本該在迸裂飛散的同時,進入湮滅的過程……

  然而沒有。

  這些東西剛剛離開邪天,就變成了一把把鋥亮的小刀。

  刀不大。

  指頭大小。

  刀身晦澀。

  刀口鋥亮。

  反射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但看上去宛如銀色的光芒。

  這便是不正常。

  且還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因爲這種不正常,讓觀戰之人下意識產生了一種,邪天的拳頭炸裂,不是因爲玉贇分身的恐怖實力,而是邪天主動爆開的。

  但細細一想,這卻又是極其荒謬的事。

  「所以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銀芒,只是玩笑麼……」

  回頭觀戰的冰衍,下意識暗喃。

  能讓他們這種存在說不清道不明的,不一定是超越他們認知的玄奧,也可能是低到一定水準的玩笑。

  就在所有道祖般的存在,對銀色刀芒的認知趨於邪天黔驢技窮般的掙扎之時……

  唰!

  率先進入因兩拳相擊而生的本源異象中的第一柄小刀,斬了下去。

  這一斬,將複雜多變的本源異象,斬開了一道口子。

  因爲口子的存在,異象也開始發生變化。

  冰衍雙眸微微眯起,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隨後,他就看到了在這一刀之下,邪天所施展的天道本源被毫無懸念的切割,但屬於玉贇分身爆發出的天道本源,僅僅裂開了一個極其微小的缺口。

  於唰唰唰的萬刀斬異象之際……

  「他想做什麼……」

  冰衍下意識呢喃出了心頭疑惑。

  即使這些小刀,並不是他所猜測的邪天黔驢技窮般的掙扎,而是一種來自邪天深思熟慮後的反擊……

  但這反擊,至少看上去毫無用處。

  即便萬刀,千萬刀……

  但在衆大能所見的雜亂無章、毫無頭緒的億萬刀之後,一個全新的,同樣閃爍說不清道不明之銀芒的拳頭,就出現在了本源異象當中。

  這是一隻詭異的拳頭。

  在其未出現之前,沒人會想象到億萬刀之後,會有這樣一隻拳頭出現。

  其緊緊攥住的模樣……

  似乎握住了所有大能的心,試圖讓其停止跳動。

  又似乎有所不平,欲打破這片對它而言堪稱完全劣勢的異象牢籠,獲取自由。

  「原來如此……」

  看到這裏的同時,冰衍心中一顫,便崩碎了那種欲讓自己心跳停止的莫名之力。

  這是可笑的力量,對他來說如此。

  卻又是可敬的力量……

  至少在他看來,這隻被億萬刀雕琢出來的,本源所形成的拳頭,比邪天的血肉拳頭強大了十倍不止。

  然而……

  「你和玉贇分身的實力差距,又豈止十……嗯?」

  心中的評價尚未結束……

  他一雙冰眸又是一眯。

  因爲雕琢出這隻拳頭的無數銀色小刀,似乎並無罷刀之意,匯聚在了拳頭某處,於拳頭努力掙扎轟擊、欲破開異象束縛的同時,再次唰唰起落。

  他還想做什麼?

  這是衆大能新生的疑惑。

  在他們看來,邪天能在必敗無疑的一次撞擊中走出不同尋常的一條路,並嘗試做出自己的反擊,已經是一件讓他們感到震驚的事了。

  這種事的帶來的震撼,甚至已經超過邪天襲殺古天子暠。

  然而,還沒完麼?

  於無數小刀再次雕琢開始之時,衆大能陷入了無邊遐想。

  他們所幻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這一次,邪天又會雕琢出什麼東西?

  這一次雕琢出的東西,又能產生什麼反擊之力?

  這一次產生的反擊之力,能讓邪天掙脫那片預示著一旦降臨己身、便會身死道消的本源異象麼?

  黍天子還在笑著前行。

  但敖偈已經忍不住轉頭觀戰。

  因爲黍天子的視線,也已躍過了他們三位,落在了邪天身上。

  敖偈對邪天戰力的認知,絕大多數來自邪天和仇天的那一戰。

  那一戰中,邪天奇葩地具有了讓聖人無策的能力,施展聖人殺伐的仇天,直接被邪天打爆。

  那一戰,雖不乏細膩,但總體上來看,受到窺源劫的影響,邪天將那一戰打成了暴虐的一戰。

  但如今邪天在和玉贇分身的戰鬥中,卻宛如一個細膩的雕者一般,心無旁騖地雕刻著自己的作品。

  心無旁騖到了何種地步?

  距離死亡不足兩尺,卻渾然不知的地步。

  見距離邪天不足兩尺的本源異象,還在朝邪天繼續接近,而面色平靜的邪天,卻還無動於衷地操控著無數銀色小刀雕刻著……

  敖偈忍不住暗喃。

  「少主,這不是玩兒的時候啊……」

  暗喃結束,他就決定什麼都不管了,先隨便找個諸如大戰前夕,豈容你個崽子四一路安慰影響本祖狀態的理由把玉贇分身解決掉。

  否則大敵未去,少主先死在一個崽子手裏,他覺得自己即便死了,都會永不瞑目。

  然而就在此時……

  吟!

  那片在玉贇分身冷笑壓迫下不斷朝邪天趨近的本源異象中,猛地爆出一聲輕鳴。

  輕鳴乍響後。

  更是一片銀芒乍閃。

  銀芒乍閃間,一條迷你的銀色小龍從本源異象中沖天而起……

  又是一聲輕鳴後,小龍化爲刀影,漸漸消弭。

  消弭瞬間。

  一把實質的小刀,出現在了那隻被事先雕琢好的拳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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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一十二 斬道雕己 反擊

  衆大能對無數小刀的第二次雕琢,進行了無數次幻想。

  但雕琢另外一柄看上去大了不少的刀,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因爲在他們看來,哪怕是多出另外一隻拳頭,或者爲拳頭雕琢出一件拿手的寶物,都遠比小刀有用。

  「你要做的,是破開此殺局,卻以刀雕刀……」

  冰衍的暗喃未落……

  敖偈心頭對邪天報以的最後一絲僥倖,也隨之蕩然無存。

  他想笑。

  卻笑不出來。

  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若換做他的後輩,他會用唾沫淹死對方。

  但這是陸家的少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喃一聲這便是少主一向的風格後,準備出手了。

  此時,充滿盈盈殺機的本源異象,距離邪天堪堪一尺。

  隨有一尺,但邪天的衣衫已經在本源異象所散發的威勢下,步入了湮滅的過程。

  這種湮滅,是一種寫照,寫照出了邪天即將迎來的,身死道消的命運。

  這一幕的出現,似乎又將邪天用拳頭炸出無數小刀帶偏的正常,引了回來。

  至少對玉贇分身而言,是如此的。

  所以……

  「就這點兒能耐麼?」

  從拳頭炸飛至今,時間流逝連一息都不到。

  但這一息,似乎便足夠讓玉贇分身對戰果做出不容置疑的判斷。

  這讓並不擅長在戰鬥中開口誅心的玉贇分身,說出了一句嘲諷之語。

  剛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

  因爲有的時候對敵人的嘲諷,亦是對自己的嘲諷——

  自己是哪個神經搭錯地方了,居然會嘲諷這種敵人?

  生出此唸的玉贇分身,不由失笑搖頭。

  但他的頭剛搖過去,便僵住不動,因爲……

  身處本源異象的那隻拳頭,動了。

  動得幅度並不大。

  並不是充滿決絕氣息的直拳。

  也不是劃出詭譎軌跡的勾拳。

  僅僅是扭了扭。

  但這一扭,卻帶動著拳中刀,在本源異象中拉出了唰的一聲,帶出了一條長長的斬痕。

  對看過億萬次小刀起落的衆大能而言,這條更長長的斬痕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特殊之處……

  卻讓冰衍的雙眸,第二次眯了起來。

  也讓他的心跳,頭一次出現了微微的凝滯。

  「居然,斬動了!」

  無數小刀的億萬次落下都沒能斬動的,屬於玉贇分身爆發的天道本源,被這一刀利索地斬斷。

  對玉贇來說,這一刀帶來的衝擊微乎其微。

  但對邪天而言,這一刀帶來的,卻是堪稱逆天的反擊。

  當其他大能稍晚少頃想通這一點後,面色俱都發生了變化。

  「斬,斬斷了玉贇大人的天道本源!」

  「這,這說明什,什麼……」

  「他他他,他能干涉玉贇大人的天道本源了!」

  ……

  若說之前微不可察的斬痕,顯示出邪天面對玉贇的無力……

  那邪天拳中刀的這一斬,則顯示出他抵抗玉贇殺伐的力量!

  「所以,這才是他一開始的計劃……」

  「拳炸化刀,刀雕拳,再雕拳中刀,最後,以拳控刀……」

  暗喃驚喃的冰衍,思緒如電。

  「所以,他擅長的,是拳,是刀,是雕……」

  「面對玉贇分身的這一擊,他所做的,便是集自己最擅長的於一體,行反抗之舉……」

  思及此處,冰衍下意識就想讚一聲邪天的戰鬥智慧……

  但瞬間,這種衝動就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得蕩然無存。

  「然而,你怎麼斬得過來啊……」

  眼見被斬斷一絲天道本源的本源異象,依舊不改接近邪天的趨勢,冰衍心頭就不免苦笑。

  這一刀,驚豔。

  卻於大局無礙。

  與此同時,種老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

  「若要靠這種手段抵擋這一擊,你恐怕得用百年光陰,去斬玉贇大人的這一拳……」

  光芒乍現……

  卻又倏然黯淡下來。

  剛剛好不容易因爲這一刀所綻放的璀璨而壓制出手衝動的敖偈,表情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想罵人。

  但他已經沒有時間罵人了。

  「少主,與其被您玩兒死,還不如讓老夫爲你戰一場……」

  羅夙突然看了眼冰衍。

  他本不想發表什麼看法。

  但見冰衍居然還保持著轉頭觀戰的趨勢,剛剛被他壓下的衝動,便脫口而出。

  「讓這種戲子參戰,你是在羞辱本皇子,還是在羞辱……」

  叮!

  一聲清脆之音,打斷了羅夙的冷笑。

  但羅夙不屑轉頭。

  即使他知道,這聲清脆來自那片本源異象之中。

  「再看下去,也不過是那戲子一般的邪帝傳人,愚蠢可笑的舉動……嗯?」

  但不轉頭,他依舊看到了發生了什麼。

  倒映在冰衍那雙如冰一般清澈的眸子之中的,是一絲天道本源的落下。

  這絲天道本源,被拳中刀斬斷,經過一段時間的失控下墜,終於落了下來。

  輕鳴,因此而生。

  看到這一幕,羅夙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

  「斬,斬道……」

  驚喃未落。

  唰唰唰……

  被雕琢而出的銀色拳頭不斷扭動。

  拳中刀隨之不斷劃出長長的刀痕。

  一絲絲被斬斷的,屬於玉贇分身的天道本源如雨般簌簌下落。

  隨後,更加密集的唰唰聲響起。

  那些凝滯在拳頭周圍的無數小刀,似乎再次找到了事做,撲向了那不斷疊加的天道本源。

  之前它們所斬不動的天道本源,經過拳中刀的斬斷後,似乎變軟了許多,此刻任憑它們雕琢。

  伴隨著拳中刀的唰唰聲……

  伴隨著無數小刀的唰唰聲……

  伴隨著一絲絲天道本源的疊加……

  一個比拳頭更爲龐大的物體,在一息不到的時間中,被雕琢而出。

  當這個物體徹底成形時……

  之前能被所有大能輕易驅散的,那種被拳頭握住心臟的力量再次浮現。

  但這一次,任憑他們如何驅散,這種力量都一動不動……

  「是,是他……」

  「他,他把自己雕,雕了出來……」

  「用,用玉贇的道……」

  ……

  而此時,羅夙之前未說完的話,也終於脫口而出。

  「斬道塑己?」

  當這句話在天地中響起時……

  被邪天雕琢出來的,身處本源異象中的自己,睜開了眸子。

  眸子雖然不是本體那般的血紅,但閃爍而出的銀光,依舊如本體血眸一般冷靜。

  冷靜的他,垂下視線,看了眼率先出現的拳頭。

  拳頭輕輕一握……

  拳中刀消失。

  隨後他擡起拳頭。

  收於腰際。

  隨意轟出。

  嘭!

  被玉贇分身絕對操控著的本源異象,轟然破碎。

  與此同時……

  滿臉駭然的玉贇分身開始了不由自主的倒退。

  倒退中,他的拳頭,於衆大能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無聲無息地炸裂開來,血肉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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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一十三 拳驚4座 高低

  繼邪天拳炸之後……

  玉贇分身的拳頭炸裂。

  那片本該讓邪天以湮滅的形式消亡的本源異象,漸漸消弭。

  隨之消弭的,是本源異象中的,散發莫測銀芒的邪天道影。

  稱之爲邪天的道影,不無不可。

  因爲這道影,本就是斬道所成。

  用羅夙驚愕的話語來形容,這便是斬道雕己。

  這四個字,可以統一來看,亦可分開來看。

  而分成兩部分來看後,其帶來的衝擊,才是真正的能讓道祖大能心跳驟停的震撼。

  「斬道……」

  不停驚喃二字的種老,心中滿是驚駭。

  他能看出邪天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高達二成六。

  任何神宮境的聖人擁有此等領悟,都堪稱傲絕神宮一境。

  這種堪堪能和破天境中期的道祖相媲美的對天道本源的領悟,即便是酆崖歷代的最頂尖精英,都無法比擬。

  他還能看出,邪天的神宮境後期巔峯修爲,遠不是一般的神宮境後期巔峯修爲。

  且不論修爲的精純,單單是量所散發的氣息,就讓他感覺這是一具至少擁有數十位尋常大聖修爲相加的道體。

  以這種修爲驅動領悟的二成六天道本源,其威,至少堪比破天境初期大圓滿的道祖一擊之力。

  然而這等威力,依舊不能和玉贇分身散發的修爲氣息相比。

  且不說二者所領悟的天道本源,一個屬於九天,一個屬於二部……

  單單是對天道本源的領悟,以及驅動天道本源的修爲來看,邪天用無數小刀雕出的拳中刀,都不可能斬斷玉贇的天道本源。

  但,斬斷了。

  這已然對所有大能的認知觀產生了衝擊。

  因爲邪天驅動自己對天道本源的領悟,斬斷玉贇分身對天道本源的領悟,只說明一件事——

  邪天對天道本源的領悟在量上不如玉贇分身,但在精純上,超過了對方。

  只有如此,他方能斬斷玉贇分身的道。

  這時,再將什麼九天以及二部天道本源的區別加上去,其震撼的力道,就非同小可了。

  然而若僅僅如此的話,衆大能似乎還能強迫自己接受這驚悚的一幕。

  畢竟邪天是邪帝傳人。

  在某種程度上,這位頭頂萬古第一大帝傳人之名頭的邪天,其擁有局部逆襲上界修士分身的恐怖能力,還屬正常。

  但正當他們所感受到的震撼還在內心蔓延之際……

  他們又看到那一絲絲被拳中刀斬斷的,屬於玉贇分身的天道本源,堆疊了起來。

  而堆疊的過程中,屬於邪天的那些無數小刀,開始了修飾,開始了雕琢,開始了鐫刻……

  在一刀刀曼妙的刀痕之下,這些小刀雕琢出了另外一個邪天。

  且這個邪天漫不經心的轟出一拳,便讓玉贇分身暴退,並於暴退中,拳頭炸裂。

  將斬道之後的一切聯繫起來,一種見鬼般的情緒,便在衆大能心頭滋生。

  這一切,便是雕己,以及雕己後的戰果。

  他們非常認同在這種戰果。

  但對邪天的雕己,卻產生了濃濃的不可置信。

  就如同種魔珠的砌道爲路一般……

  這種手段看似簡單,實則玄奧無比,玄奧到道祖都不可觸的地步。

  因爲種魔珠所搬的道,不是單純的某種道,而是上界來客分身蘊於殺伐中的,自己所領悟的所有大道的,以獨有且莫測的方式糅合唯一的道。

  想要搬動這種道,種魔珠必須在觸及的瞬間認識它所搬的都是些什麼道,是以什麼方式糅合在一起的道,繼而用鎮壓或讓之順從的力量,方能搬離。

  邪天的雕己,雖說處於天道本源這一階層,相比道低了一大境……

  但他想要雕琢的屬於玉贇分身的天道本源,其每一絲同樣都不是單純的天道本源,而是玉贇分身所領悟的所有天道本源的複雜糅合體。

  「所,所以,他借玉贇分身的天道本源雕己……」

  「必,必須明悟玉贇分身所領悟的天道本源……」

  「必須明悟玉,玉贇分身這一拳所施展的天道本源,是以何種方式糅合的……」

  「再借,借明悟,雕,雕之……」

  「不,不可能……」

  ……

  似乎無法接受內心涌出的越來越多的不可置信,面容呆滯的種老,連連搖頭。

  斬道是一回事。

  雕己又是另外一回事。

  斬道所需的,是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來自量大,就是來自精純。

  所以在斬道層面,他們能夠接受萬古邪帝的傳人,斬斷玉贇分身的天道本源。

  但雕己是什麼?

  是化敵人的天道本源爲己用!

  要達到這種成果,邪天在天道本源所有方面取得的成就,都必須強過玉贇分身!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因爲邪天的無數小刀無法斬道!

  拳中刀能斬,是因其精純!

  但邪天做到了雕己!

  唯一的可能便是——

  「他,他在拳中刀斬斷天道本源,和天道本源落下、堆疊的過程中,用自己的悟性,在天道本源層面完成了對玉贇分身的全面超,超越……」

  只有如此……

  「那面對玉贇分身的天道本源而無用的無數小刀,才能雕琢!才能鐫刻!才能建功立業!這,這這這……」

  似乎也想通了這一點……

  當面容平靜的邪天從身旁走過時,拳炸的玉贇分身,依舊保持一臉駭然,並無動於衷。

  他一拳殺伐中蘊有的天道本源,何其多?

  他糅合這些天道本源的方式,何其玄?

  他對天道本源的領悟,何其高?

  他對天道本源的驅動,何其妙?

  但無論多少多玄多高多妙……

  他語出譏諷的對象,在最後一刻用自己戰鬥智慧幻出一顆太陽星,在他眼前炸裂,亮得他道眸欲瞎。

  「這不可能,這,這不可能……」

  「我,我乃三清門中玉,玉清門下……」

  「所修三清大羅功,乃,乃三清道體之本,本法……」

  「論,論對天道之悟,萬古寰宇之中,三清爲,爲最……」

  「他,他斬我的道,用,用我的道雕,雕己……」

  「不可能,不可能……」

  ……

  此時。

  玉贇分身似乎傻了似的,搖頭呢喃不止。

  衆多大能亦是如此。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5
第二千六百一十四 雪恥?倚道而生!

  忍不住回頭的敖偈,因第二次抑制出手的衝動,而口角溢血,卻雙眸呆滯。

  轉頭觀戰的冰衍,其皺起的眉頭忘了鬆開,一雙冰眸中邪天所呈現的倒影,在此刻終於隨著距離的漸漸拉近而放大的資格。

  羅夙瞪圓了紅眸。

  遠處的陸小小,不停地眨著有些懵逼的眼睛。

  他體內的邪月,臉上有著見多不怪的平靜。

  在另外一個方向不斷畫圈圈詛咒邪天的種魔,則是一副誇張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模樣,但細細觀之,卻又能發現他那雙因駭然而放大的眸中,正有絲絲不算久違的憋屈,正悄無聲息地滋生著。

  這是一場稍縱即逝的戰鬥。

  這是一場玉贇爲冰衍抓邪帝傳人的戰鬥。

  這是一場在外人看來,玉贇分身爲反擊冰衍對自己嘲諷而開啓的戰鬥。

  這同樣是一場,邪天被動地接受自己是否有資格參與即將爆發的雙邊之戰的戰鬥。

  雖然這場戰鬥因爲玉贇分身的高傲,僅僅侷限於神宮境聖人境界……

  但邪天卻在這場戰鬥中,展現出了道祖都不可能施展的,如同種魔珠砌道爲路、如同黍天子織道爲鎖的手段。

  而玉贇分身還在因修爲高低嘲諷邪天時……

  邪天卻用手段的高低,給了對方一記響亮的耳光。

  直到邪天和玉贇分身錯身而過,甚至走過了百丈,這一記分外好聽的耳光聲,還在衆大能耳畔迴響。

  因爲他們隱隱發現,邪天的斬道雕己,比當初種魔珠的砌道爲路,更好看。

  重新變成人身的種魔,身軀開始了不由自主的顫抖。

  似乎這一點,便是他眸中憋屈滋生的原因所在。

  他此刻才發現,自己算漏了一點……

  邪天除了那一系列無恥卑鄙的事,順便還在他偷學上界來客戰鬥方式的同時,偷學了同樣的東西。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對方偷學的成果,比自己的還要豐碩。

  這不免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從很早開始的一系列謀劃,都是在爲邪天做嫁衣的感覺。

  「什麼上,上界大能如,如此不靠譜啊……」

  陰狠注視玉贇分身的種魔,切齒呢喃。

  玉贇的出手,出乎他的意料。

  但對他來說,邪天死在誰手裏一點兒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邪天死得越快越好。

  玉贇分身能在黍天子出手前殺死邪天,那就是好樣的,值得他豎起大拇指誇上一誇的。

  結果他滿心的期待,換來的卻是扎心的結局——

  邪天不僅給了玉贇分身一耳光,順帶用偷學的成就,再次給了他卑鄙的一擊。

  而在他看來,造成這樣的結果的唯一原因,便是……

  「若一開始就不裝逼,施展道祖之力,那個無恥的人類即使偷學了齊天的戰鬥手段,又如何能……」

  話音未落……

  「這不可能!」

  受了強烈刺激的玉贇分身,突然用尖叫提醒衆人自己要爆發了。

  但他的爆發,似乎還受自己的高傲束縛……

  「半,半步道祖!」

  「這,這依舊是神宮境界!」

  「但比邪帝傳人的修爲,高出百倍不止!」

  「而這次,他定然也會施展齊天手段!」

  ……

  衆大能道眸璨璨!

  對玉贇分身而言,這雖然依舊不是自己修爲戰力的完全爆發,但無論是玉贇分身還是他們都認爲,這種爆發,足以碾壓邪帝傳人!

  「修爲高出百倍!」

  「同樣的手段,身爲齊天的玉贇大人定然比邪帝傳人更爲熟稔!」

  「唯一的優勢被壓,邪帝傳人如何還能囂張!」

  「哎,早如此的話,也不至於……」

  「玉贇大人只是輕敵了而已……」

  「呵呵,畢竟是邪帝傳人,若波瀾不驚地被殺,他對得起萬古第一大帝的名頭麼?」

  ……

  衆大能如此認爲,且爲之感慨。

  羅夙等存在同樣如此認爲,但心中卻不是感慨,而是在冷笑。

  「哼,對付一個下界生靈,卻被逼到如此地步……」雖說料到玉贇分身這次必然可以雪恥,羅夙看向玉贇分身的眼神卻更爲譏諷,「真是丟本皇子的臉!」

  保持轉頭觀戰的冰衍,眉梢下意識微微挑起。

  他卻沒想到玉贇分身敗了之後非但沒捂臉離去,反倒羞憤暴起。

  這種行爲,讓他都有一種被牽連而生的羞愧。

  但羞愧稍縱即逝,如今他在意的,卻是……

  「面對如此玉贇,你又能如何應對呢,邪帝傳……」

  暗喃未完。

  咔嚓一聲重鳴。

  玉贇分身和邪天之間的虛空,便被玉贇分身的第二拳轟裂。

  虛空裂。

  異象出。

  此等半步道祖全力爆發而生的異象,比之前的異象更爲壯闊,更爲宏偉……

  卻也更讓人驚掉下巴。

  尤其當衆大能看到,本源異象中有一個小小的銀點,正隨著異象的漸趨完整而完整時。

  「什麼!」

  「那,那是……」

  「開什麼玩笑!」

  「這,這什麼時候進去的……」

  「未出拳!未化刀!未雕拳!未雕拳中刀!他,他他他……」

  「真,真的是!」

  ……

  玉贇分身出拳。

  邪天並未轉身。

  也沒有什麼反應。

  而是繼續前行。

  但玉贇分身一拳轟出的本源異象中,卻出現了一尊之前他用拳中刀和無數小刀雕琢而生的,自己的身影。

  身影更大,更高,更栩栩如生。

  其上散發的銀芒,也更爲耀眼。

  就在包括玉贇分身在內的所有存在,因這一尊完全沒有理由出現的身影而全身寒氣直冒,且毛骨悚然之際……

  身影握拳。

  收於腰間。

  繼而擊出。

  嘭!

  驚雷乍響。

  異象漸潰。

  玉贇分身如遭雷擊,暴退不止。

  所幸的是,這一次他的拳頭,沒有炸裂。

  但這一次,衆大能卻彷彿遭受了更恐怖之震驚的衝擊……

  甚至連沒有停步的魔妾,腳下都不由一滯。

  甚至連始終呵呵而笑的黍天子,眸光都發生了一絲變化。

  甚至連面帶見多不怪之平靜的邪月,眉梢都忍不住顫了顫。

  直到異象以及異象中收拳而立的邪天身影全都消弭……

  一陣陣的倒吸涼氣之聲,方才此起彼伏地響起。

  與此同時,四個字,於種魔淚流滿面之際,不約而同出現在這些震驚不已的心靈之中——

  「倚,倚道而生……」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6
第二千六百一十五 2拳止戰 非道?

  若說玉贇分身對天道本源的領悟,是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那邪天的那尊銀色身影,便是伴生這顆大樹的藤蔓。

  藤蔓妖異。

  吸附大樹。

  汲之。

  取之。

  待大樹暴起時。

  再纏之。

  再斬之。

  這,便是出現在衆大能腦海中的,倚道而生四個字的最直白的解釋,同時也是邪天施展齊天手段究竟達到何等層次的演繹。

  這種把自己的道種在別人的道上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種老等人是無法想象的。

  但他們能從比他們更厲害的上界來客分身的反應中看出端倪。

  當看到隨冰衍下界的那些存在,一個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表情後,他們的心彷彿便來到了一片永遠無法降落的虛空……

  那種因震驚而生的空虛感,幾乎讓他們暈眩。

  「倚道而生,好一個倚道而生!」

  伴隨著那銀色身影的消失,冰衍眸中一瞬間所迸發的璀璨非但沒有消弭,反倒變得更爲濃郁。

  拋開倚道而生這種逆天的手段不提……

  「倚道而生,如跗骨之蛆……」

  「玉贇分身殺伐未出,便能被你感應,進而參悟……」

  「如此一來,除非玉贇分身爆發道祖修爲,方才能破你的倚道而生!」

  可一旦玉贇分身如此,那便是對邪天的認輸!

  堂堂上界齊天大能!

  連續兩次佔修爲之優,反被下界修士擊敗!

  就此退卻還好……

  若惱羞成怒選擇爆發破天境的修爲雪恥,鐵定會成爲上界笑話,遺臭千古!

  「更何況,如今玉贇分身若不退卻,唯一的選擇也就只是這個……」

  爲何?

  因爲邪天倚道而生四個字,徹底封死了玉贇分身從戰鬥手段的高低層面逆襲的可能!

  「玉贇分身對道的運用和控制,頂多也就是倚道而生的層面!」

  越是思索,冰衍雙眸就越是明亮。

  他能夠想象……

  即便如今的結果證明邪天有能力應對玉贇分身這種恐怖的敵人,但實際上來看,其應對的難度簡直難以想象。

  換句話說,若邪天沒有此等齊天迎敵的手段,他根本沒有絲毫反敗爲勝的可能性。

  即便換成旁人擁有這種能力,也只能說擁有些許反計之力。

  要像邪天這般通過最簡單的兩次交手,便讓玉贇分身陷入進退不能的境地,純屬做夢。

  「而你將這種能力,鬼斧神工般地變成了倚道而生……」

  這!

  才是冰衍暗贊好一個倚道而生的根本原因!

  因爲邪天獨闢蹊徑,不僅將玉贇分身於神宮境最巔峯修爲的爆發扼殺,更是斷絕了玉贇分身再次出手的可能!

  當看到玉贇分身一臉頹敗地緩緩垂下不再溢血的拳頭時,羅夙彷彿也明白了什麼,看向正朝自己走來的邪天,紅眸中的輕蔑消弭了大半。

  「邪帝傳人?有點意思!」

  雖然他認爲,邪天依舊是他能輕易斬殺的螻蟻,但有時候,螻蟻的弱小並不代表真正的弱小——

  至少他不認爲能倚道而生的螻蟻,是弱小的。

  「若他是道祖,還會這種手段,本皇子要殺他,怕也要費些功夫……老雜……老頭,看本皇子作甚!」

  第二次強行壓下出手慾望的敖偈,收回了打量羅夙的詭異目光,再度落在邪天身上時,一抹複雜,揮之不去。

  「這,才多久啊……」

  想到被邪天狂殺的仇天。

  想到無定界的那連續幾戰。

  敖偈感慨萬分。

  他知道,若邪天還是上古陸家少主陸飛揚的話,這點兒成就似乎並沒有給陸家增光的可能,反倒會給陸家抹黑。

  但邪天畢竟不是陸飛揚。

  別說陸飛揚……

  純論資質和修行資源的話,在場的每一位存在都能吊打邪天一萬次。

  但就是這樣資質不堪、獨自修行的邪天,卻在這種場合,將上界來客中僅次於冰衍的一位來頭頗大的大能分身,摁在地上摩擦了兩次。

  哪怕是從上古活到如今的敖偈,此刻都有些受不了這種衝擊。

  感受著內心的衝擊……

  再想想自己兩次出手,卻又兩次強行逆停而遭受的反噬,敖偈發現自己想罵娘。

  「哈哈,不愧是少主!」

  邪月掃了眼出口誇讚的陸小小。

  陸小小的誇張發自真心,卻掩飾不了他雙眸中的懵逼。

  這懵逼似乎在說——少主怎麼可能會此等手段?

  確實不可能。

  在任何人看來,似乎都是這種感覺。

  因爲身爲大聖巔峯的生靈,施展這種即便在齊天境都堪稱高明的殺伐手段,簡直比黃粱美夢還荒謬。

  可邪月,卻找到了一絲成真的可能。

  「因爲你選擇了假死……」

  「因爲你在種魔珠內……」

  「因爲種魔珠在偷學……」

  ……

  三個在旁人看來不切實際的因,最終成了邪月心頭可以變成事實的果。

  而此等因和此等果中充滿的無數不可能三個字,全被邪天做到了。

  「你一向做的,不就是把這三個字變成兩個字麼……」

  邪月嘴角微微上翹,欣喜暗喃。

  雖欣喜,但他心頭依舊不掩震驚。

  因爲說穿了,即便對邪天抱有期待,可他同樣沒想到,邪天會走到這一步。

  當邪天站在距離冰衍三位存在的分身不過一丈時,這條玉贇分身主動充當試煉者的試煉之路,宣告結束。

  結果很鮮明。

  玉贇分身丟臉慘敗。

  邪天,站在了這條戰線之上。

  而這條戰線上的三位存在,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似乎默認了冰衍之前的點頭之舉。

  種老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去,依舊是邪帝傳人站在冰衍閣下身旁的場景,一時間風中凌亂。

  「看到沒,前輩……」還在前行的黍天子指了指邪天,看向種老呵呵笑道,「當初我說要重視邪帝傳人,諸位大人都不信,如今,信了吧?」

  黍天子不是以前的邪天。

  當即便明白這一點,這句話從黍天子口中說出,依舊具有特別的分量。

  羅夙打量身側的邪天半晌,突然開口道:「斬道雕己,倚道而生?」

  邪天看向羅夙。

  羅夙咧嘴一笑,吐出驚人之語。

  「但你斬的倚的,都不是正兒八經的道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6
第二千六百一十六 邪問道 看着辦

  邪天用兩記拳頭,多少改變了羅夙對自己的看法。

  這讓他沒有再遭受羅夙陰冷不屑的注視。

  甚至接受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側。

  然而黍天子的一句話,卻又讓他變得極其不舒服。

  黍天子的強大,是不可否認的。

  這種不可否認,並非來自旁人的言辭,而是來自自身遭遇的失敗。

  當被黍天子擊敗過的羅夙,聽到黍天子對邪天讚不絕口時,他直接說出了因爲震驚而被種老等大能遺忘的,以及因心思叵測而沒有被冰衍點破的東西。

  這東西,是剛才的試煉之路所沒有涉及的,卻也是最爲根本的東西——

  邪天斬的倚的,不是道,只是天道本源。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邪天知道什麼是天道本源,且對五行天道本源的領悟,達到了二成六。

  此等程度的領悟,已經堪比破天境中期的道祖……

  但即使如此,他依舊不知道羅夙口中的道,是什麼。

  所以他看向羅夙的眼神中,除了平靜,便是疑惑。

  「嗤……」羅夙失笑之餘,便看向了還在接近的黍天子,「連道都不懂,喂,你瞎了麼,這種垃圾你都要誇?」

  冰衍並沒有理會羅夙對黍天子的嘲諷。

  無論這是純粹的嘲諷,還是試探性的攻心。

  不過,他心中同樣在思考羅夙所說的這個問題。

  「即使他施展的手段,和種魔珠無異,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堪比玉贇分身,稱之爲齊天手段絲毫不爲過,但……」

  天道本源是天道本源。

  道是道。

  這二者之間的差別,就等於破天境和齊天境的差別。

  所以,且不說邪天的修爲尚未破入破天境,即使是破天境,邪天對這場戰鬥的貢獻……

  「不,不能說是貢獻……」

  再次看向邪天,冰衍心頭猛地生出些許啼笑皆非之感,似乎想不通自己之前爲何會對邪帝傳人點頭,同意他的加入。

  「他可能都看不懂即將爆發的戰鬥吧……」

  心頭正如是想著,他就發現邪天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

  「請教?」

  「你說。」

  「這位大哥口中的道……什麼是道?」

  大哥?

  叫上界羅剎獄十三氏族的皇子,大哥?

  一羣大能聞言,險些昏過去。

  不過下一瞬,他們就猛地一個激靈!

  「道?」

  「他居然,居然不知道……」

  「他才是神宮境,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可他方才施展的手段,明明是上界大人們才能施展的手段啊!」

  「這,細思極恐……」

  「這不是細思極恐的事,而是,而是他如何能參與此戰的事!」

  ……

  無論是邪天對玉贇分身乾的好事,還是羅夙三位對邪天呆在自己身旁的默認,都讓衆人意識到邪天有資格參與此戰。

  但邪天此問一出,瞬間就顛覆了他們的這個認知——

  「即使你懂得方法,但面對道,你又如何再斬,如何再倚……」

  種老下意識暗喃的同時,心中因邪天太強而生的驚悸,也漸漸開始了消弭。

  伸手將要因大哥而怒的羅夙扯開,有些無語的冰衍想了想,方才開口。

  「這樣說,你可能好理解一些……道,其實就是各種天道本源極其複雜的結合體。」

  邪天聞言,血眸微亮。

  冰衍見狀,似乎知道了什麼,搖頭道:「卻不是你所斬的那些天道本源的結合體。」

  「那是什麼?」

  「是……」冰衍沉吟一陣,發現自己無法用神宮境聖人聽得懂的言辭解釋,便嘆道,「這麼說吧,若欲窺道,對天道本源的領悟,至少要達到四成,明白了麼?」

  冰衍說完,不再言語。

  他所說的,其實是窺道的最低標準。

  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達到四成,修爲基本上就已達到破天境圓滿。

  這個時候,破天境圓滿的道祖,有資格步入九劫途,踏上齊天路。

  但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高達四成,對邪天又是什麼概念?

  「之前你與古天子暠一戰,還以爲你對天道本源的領悟只是一成六七,沒想到……」

  想到邪天是邪帝傳人,冰衍心中因此而生的些許狐疑便蕩然無存。

  「可即便你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高達二成六,但離四成,差得太遠啊……」

  二成六和四成,看似在數量上只相差一成四,但有的時候,差距並不僅僅因數量而起。

  蘊藏在一成四這個數量中的無數障壁天塹,才是真正的差距所在。

  更何況……

  「二成六,憑你的大聖巔峯修爲尚只能驅動七八成,四成……」

  就在冰衍暗暗搖頭之際……

  「除此之外,還有呢?」

  還有?

  莫非對天道本源高達四成的領悟度,還不足以讓你絕望?

  冰衍詫異地看了眼邪天,想了想便道:「還有就是,你至少得涉足三千大道中的三十六道,然後……然後用比玉贇分身玄奧萬倍的方式,將其完美組合,不會引來天劫。」

  最終,冰衍將齊天境大能必走的九劫途,用另外一種形式告訴了邪天。

  「謝謝。」

  不知是因爲說完還是被謝謝二字搞得無語,冰衍不再開口。

  不僅冰衍不再開口,連被螻蟻叫大哥惹毛了的羅夙,也因爲謝謝二字,給邪天下了個瘋子的評價,轉而看向黍天子。

  「有些日子沒見了。」黍天子朝邪天點點頭,一邊前行一邊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邪天想了想,回道:「看著辦。」

  這三字一出,敖偈就發現自己的臉龐不由自主地想抽搐一下,趕忙強行壓制住。

  「哈……」

  遠處的種魔珠也不爲邪天表現的倚道而生哭了。

  沒了可笑的玉贇分身。

  還有無敵的黍天子在。

  在黍天子和邪天的一問一答中,他的思緒如電一般急轉,沒轉出一絲邪天能活的可能性。

  這足以安慰他受傷的心。

  是以在他看來,邪天平靜道出的看著辦三個字,真的不是裝逼,而是走投無路之下的,得過且過的僥倖之心。

  黍天子卻不如此認爲。

  「我拭目以待。」

  話音落,還在前行的他,右手瀟灑地朝千里之外的那條攔在自己面前的戰線揮去……

  匡啷啷……

  叮鈴鈴……

  咔嚓咔嚓……

  ……

  在極其複雜卻又極其統一的無數道音之下,四條不斷延伸、不斷組合、不斷顯現實體的鎖鏈,瞬間出現在了四位面前。

  見此一幕,因邪天倚道而生而止步的魔妾,再次打消了前行的念頭。

  始終注視邪天的她,心頭輕喃。

  「看著辦?真想看看你怎麼辦……」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6
第二千六百一十七 無視 幫他1把

  四條鎖鏈,宛如從未知中出現,穿行在生靈可見以及不可見的無數空間之中。

  可見時,鎖鏈光芒璀璨,每一絲光芒都在訴說道之絢爛。

  不可見時,鎖鏈道音無數,卻不雜亂,反倒如琴瑟合鳴,和諧統一。

  可見可聞之中,黍天子的出手爲衆生靈展現的,依舊是一副不可想象的,有關修途的曼妙之景。

  這景美輪美奐,卻也殺機森森。

  有的大能陷入對修行的暢想與沉思……

  但大多數大能,都感受到了彷彿有一柄刀正懸在頭上,霍霍之音,只爲殺戮。

  但刀也有高低之分。

  若他們頭上的刀尚在萬丈高空……

  那冰衍四位頭上的刀,距離四位就不足一尺。

  當混到旁人爲你感到絕望之時,或許才是真正的絕望。

  但真正的勇士,並不會因爲旁人的絕望而絕望。

  他們總會發揮出自己的一切勇氣和智慧,迸發全部力量,以求將絕望變成希望。

  面對黍天子曾施展過的招數,冰衍三位並沒有大意,也沒有大意的資格。

  因爲招數雖相同,但組成招數的核心本質——道,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強如黍天子,可用一條天河化鎖鏈,亦可用一座古山化鎖鏈。

  鎖鏈只是形式。

  更準確地說,鎖鏈只是黍天子憊懶的體現。

  是以僅憑感覺,冰衍就不敢再用琉璃冰經對敵,羅夙也不敢再瘋,敖偈亦不敢消耗分身根基,以逆鱗強勢應對。

  好在的是,此時的黍天子,已經不再具有那種絕對無敵的氣息。

  甚至連種老都察覺到了此點。

  因爲此前對他來說的無形恐怖,此刻變成了有形。

  但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爲敖偈和冰衍笑出來。

  「多,多了一,一條啊……」

  在鎖鏈可見不可見之後……

  在鎖鏈震出的無限道音之後……

  在冰衍等三位存在相繼開始抵擋黍天子的鎖鏈之後……

  幾乎所有觀戰者的視線,都落到了第四條鎖鏈之上。

  這是一條之前不會讓他們太過突兀的鎖鏈。

  卻又是一條此時讓他們亡魂大冒的鎖鏈。

  因爲之前,這條鎖鏈針對的是除了黍天子之外的,這片天地中的第二強者——魔妾。

  如今,這條鎖鏈針對的是,剛剛在神宮境裝了一個天大的逼的,卻連道是什麼都要問的——邪帝傳人。

  拋開邪天問道帶來的錯愕感……

  此刻單單是看到邪天在鎖鏈輕描淡寫的逼迫下亡命暴退的場景,他們就知道即使黍天子已經不是絕對無敵……

  但此戰的結果,或許比之前那一戰更爲慘烈。

  因爲這條鎖鏈,是絕對無敵的。

  「光是退麼……」

  止步觀戰的魔妾,好看的眸中有些疑惑。

  她所看到的,是人類修士正在強大的力量之下的退避三舍。

  可惜這種退避三舍,太過可笑。

  就彷彿有人感覺到了危機,不停在現實中後退,殊不知危機卻針對著自己的神魂一般。

  黍天子的殺伐。

  邪天的暴退。

  這完全是兩個層面的東西。

  可笑,也因此而來。

  「可能你還不知道,那鎖鏈之所以一直距離你九寸,不是因爲你的後退有用,而是黍天子放水吧……」

  想著想著,魔妾的就覺得疑惑漸消。

  待消得差不多時,她又用萬分之一瞬的功夫回顧了之前的兩拳之戰……

  「所以,你真的只是邪帝傳……」

  暗喃未落。

  因全力暴退而全身浴血的邪天,終於出手。

  他出的不是拳。

  而是手刀。

  手刀朝著鎖鏈劃空一摔,以鮮血爲基而形成的一把蘊含他對天道本源極致領悟的血色彎刀,便呼嘯著迎向鎖鏈。

  在這一刻,觀戰者的心中出現了無數遐想,甚至呼吸都爲之一悸。

  「來了!」

  「他出手了!」

  「根本無用!」

  「他只能斬本源,不能斬道!」

  「也說不定……」

  「萬一……」

  「嘶!」

  ……

  無論懷著何等心情,最終……

  他們看到了血色彎刀洞穿了鎖鏈。

  彎刀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但鎖鏈,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似乎邪天的這一擊,看似和鎖鏈重合,實則卻和鎖鏈身處兩片截然不同的天地,重合什麼的,只是錯覺一般。

  一瞬間,觀戰者心頭就生出了一種感覺——

  彎刀,完全被鎖鏈無視了。

  繼而……

  邪帝傳人,完全被黍天子無視了。

  即便在他們心頭,這種感覺曾或多或少出現過……

  但當現實的一幕發生,他們方才真正感受到這種感覺帶來的震撼。

  「逆襲玉贇大人分身的邪帝傳人,就,就這般被無,無視了麼……」

  種老正暗喃著,面色卻忽地一變!

  「不好!」

  之前讓他無法替冰衍敖偈笑出來的東西,被邪天出手所打斷,此刻邪天出手被無視後,卻又翻江倒海地加倍涌上心頭。

  「那根鎖鏈……」

  驚呼未完。

  怒罵暴起!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正竭力抵擋鎖鏈的羅夙,氣得面色通紅。

  之前他在黍天子手裏遭受了潰敗。

  如今,他卻在對付鎖鏈中,找到了扳回一城的可能。

  然而就在此時,他發現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的邪帝傳人,此刻甚至連潰敗都沒資格承受,完全是在被黍天子戲弄!

  戲弄什麼的他完全不在意。

  若是可以的話,他寧可黍天子戲弄在他看來酷愛裝逼的邪帝傳人一萬年!

  但這不可能!

  哪怕以己度人,他都知道黍天子對螻蟻的戲弄根本不會持續多久!

  一旦戲弄結束……

  那根正將無視演繹得栩栩如生的第四根鎖鏈,就會落在他們三位身上!

  而這一落下帶來的鉅變,對最終的戰局有何等巨大的影響,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可惡的螻蟻,本皇子先殺……」

  被自己人扯後腿而受傷的羅夙,翻臉就欲先幹掉邪天……

  「幫他一把!」

  冰衍冷喝一聲,率先揮出一蓬寒冰之氣。

  氣化密網,攔在了邪天和鎖鏈之間。

  敖偈見狀,眉頭微皺的同時龍體一顫,點點五彩靈動地繡在密網之上。

  「你們……」

  羅夙氣得眼珠子險些蹦出二尺,最後卻只能跟著二人,切齒揮手,甩出三十六滴精血。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6
第二千六百一十八 謝謝 抹去 斬手

  羅夙的心情,是無法形容的。

  被某個人類拖了後退。

  結果他非但不能殺之而後快,反倒被逼出手相救。

  是以羅夙揮出三十六滴精血時眼角閃爍的點點晶瑩,便成了這場慘烈之戰唯一的幽默所在。

  但沒人能笑得出來。

  身爲冰衍三位的屬下,無論是人類還是荒獸古今大能抑或羅剎,此刻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是一場他們本就不看好的戰鬥。

  而當這場戰鬥中自己一方多出了個超級恐怖的拖油瓶時,他們對各自主人的那一點僥倖,就如開了閘的水一般狂泄而出。

  此刻他們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因邪天兩拳而生的震驚,是多麼的可笑。

  「即便是齊天手段……」

  「可這改變不了邪帝傳人是,是聖人的事實啊……」

  「聖人,呵,聖人……」

  「連我們這些堪比巔峯道祖的分身都沒資格參與的戰鬥,混進來了一個聖人……」

  「話說,我們當時爲何沒有阻止?」

  ……

  如是想著,大多數觀戰者的目光,就落在了冰衍的身上。

  邪天的兩拳,雖說驚豔……

  但真正讓觀戰者甚至羅夙默認邪帝傳人加入的,還是黍天子的點頭。

  只有以他的點頭爲前提,邪天在神宮境所揮出的兩拳,才具有了讓衆人互視大境壁壘的力量。

  但如今從戰局看來,冰衍的點頭,是極其隨意的。

  「說不定是冰衍閣下的點頭,根本不是這種意思,呵……」

  玉贇分身不僅恢復了正常……

  當冰衍三位選擇出手相助邪天時,他甚至失笑出聲。

  似乎這一出手相救,他在邪天身上所丟的面子,便全部找了回來。

  衆生靈視線的關注,不會讓戰鬥中的冰衍情緒發生什麼波動。

  但玉贇的笑聲,多少讓他滋生了些許無奈。

  因爲他的點頭,真的是同意邪天的參戰。

  只不過沒人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

  「還以爲深藏不露的你能夠爆發,從而能顯出真身,沒想到……」

  抱著讓邪天自己暴露之念的冰衍萬萬沒想到,他所以爲的深藏不露……

  根本不是深藏!

  也根本不是不露!

  而是真的只有那麼淺!

  一想到邪天揮出的那記血色彎刀,冰衍就有種吐血的心。

  他只覺得這記彎刀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鎖鏈,而是他的臉。

  「即便你不是深藏不露,但好歹我告訴你過什麼是道,你……你還真出的了手啊……」

  就在冰衍後知後覺地確定,邪天問他什麼是道的舉動根本不是扮豬,而是真的不知道時,種魔的笑聲,也在天的那邊響起。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看到邪帝傳人吃癟更愉快的了。

  至少暫時是如此。

  將天底下所有的卑鄙和齷齪強加他身的邪帝傳人,即使遭受的不是挫折而是戰友的援救,他都覺得這是一件讓自己喜笑顏開的大事。

  「該啊,該啊……」

  魔妾的視線,第二次離開了邪天。

  若說第一次的離開之前,她關注邪天的視線堪稱隨意……

  那這一次的離開之前,她打量邪天的態度就十分認真。

  然而無論是隨意還是認真,最後得到的結論,都大同小異——

  邪帝傳人是不錯,值得摩拓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她……

  「但他可是讓魔皇震驚的鴻蒙萬象體啊……」

  默默感慨了一聲,魔妾便收斂微微發散的思緒,漠然觀戰之餘,也開始了後續的思考。

  陸小小,怒得面色通紅。

  但這次他的憤怒,並不能通過言語發泄,只能通過滔天戰意來表達。

  即便是邪月正在阻止,他的戰意也沒有絲毫減少,反倒還在增加。

  想了想,邪月放開了手,淡淡道:「他說過,看著辦。」

  正要衝出去替少主正名的陸小小猛地轉頭,通紅的雙眸怒視邪月,似乎在說少主能看著辦,但我不能看著少主受辱!

  邪月明白陸小小的眼神。

  也明白陸小小表現出來的決絕,其實也是對邪天的不信任。

  然而,連邪月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相信邪天,能在這種局面之下力挽狂瀾。

  「你縱有卓絕的智慧,卓越的戰力……但這些東西,你根本弄不到那個層面之上,又如何對敵呢……」

  暗喃一聲,眼見陸小小真的打算衝出去,最終邪月還是選擇了阻攔。

  「爲何!」

  陸小小暴怒質問。

  邪月尚未開口。

  邪天輕輕出聲。

  「謝謝。」

  不僅四條鎖鏈……

  不僅三位存在……

  整個戰局,都因這兩個字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凝滯了半晌……

  黍天子方才恢復了呵呵而笑。

  三位存在也繼續全力出手。

  只不過黍天子平靜的面容上多了一絲冰冷。

  敖偈凝肅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羅夙充滿殺意的眸子,眼角多了幾道裂紋。

  長老的嘴巴大張,喉頭囁嚅了幾下,似乎呢喃出了他居然說謝謝幾個字。

  觀戰者的表情都很複雜。

  卻不僅僅因爲謝謝兩個字。

  而是他們聽出了謝謝背後的隱藏之義。

  似乎這個奇葩的邪帝傳人,就是在借謝謝告訴所有人——謝謝你們出手相助,等一會兒,就好了。

  正因聽出了這層意思,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無論是參戰者還是觀戰者,都開始了義無反顧的,摒棄邪帝傳人的行爲。

  他們試圖將邪天從這場戰鬥中抹去。

  將擋在邪天和鎖鏈之間的那密網,那密網上的五彩,那五彩上的精血抹去。

  甚至將黍天子的第四條鎖鏈也抹去。

  只有將這些統統抹去,他們才覺得自己可以接受這一戰。

  雖說時不時地,他們還是能看到三位存在合爲一體的氣勢中,會掠過一縷因戰鬥沒有結束而無法被抹去的,屬於邪天的氣息……

  但這已經無傷大雅了。

  因爲抹去了九成九的邪天后,這場多了一片空白的戰鬥,果然變得好看起來。

  但好看或許都不是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他們覺得自己能夠接受這場戰鬥以及這場戰鬥的結果了。

  「果然啊……」

  「相比之前,黍的戰力果然下降了不少!」

  「互有攻守……快看!攻擊冰衍閣下的那鎖鏈,居然退了兩尺有餘!」

  「但老夫覺得,雖然場面有來有往,但最後……畢竟那三位不是全力應對……」

  「這種時候了,能不提不開心的事麼!」

  「噯噯噯,是老夫多嘴,是老夫多嘴……」

  「不好!羅夙他……」

  ……

  就在漫長的戰鬥,持續到衆觀戰者感覺局面稍稍倒向冰衍三位時……

  不知是羅夙自身失誤還是黍天子有目的的針對,那條屬於羅夙的鎖鏈出乎意料地消失了一段……

  再度出現時!

  卻已纏在了羅夙的右臂之上!

  敖偈駭然!

  冰衍驚恐!

  羅夙亡魂大冒!

  「完了!」

  所有觀戰者看到這一幕,心頭都迸出了這兩個字!

  三對一的局面之下……

  耗時數個時辰方才佔有一絲不到的優勢!

  如今羅夙卻被鎖鏈纏住!

  這一纏,且不說羅夙生死……

  二對一之下,冰衍和敖偈取勝的機率幾乎就等於零!

  而這一切,是誰帶來的?

  「邪帝傳人……」

  然而,就在觀戰者在心中咬牙切齒罵出這四字時……

  被他們刻意抹去的那片空白中,卻漸漸有什麼東西出現。

  是半張網。

  是一張網。

  是一張密網。

  是一張繡滿五彩的密網。

  是一張修滿五彩,點綴三十六朵小紅花的密網。

  當這張密網,於衆觀戰者和冰衍敖偈目眥欲裂的注視下完全出現,且輕而易舉斬斷羅夙被鎖鏈纏住的那一小截手臂時……

  嘭!

  被他們刻意抹出來的空白炸裂。

  露出了,因操控這張密網挪移三丈兩尺七寸距離而面色蒼白且滿頭大汗的,邪天。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6
第二千六百一十九 以聖驅道?且猜

  密網斬臂無聲。

  橫挪三丈有雷。

  看著那五寸長的手臂從天而降的同時,羅夙也如蒙大赦般地暴退逃脫,雷就變成了震耳yù聾的驚雷,在所有看到此幕的生靈耳畔乍響……

  且轟鳴不已。

  在這個時候,他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即便是他們自己內心不可置信的咆哮。

  「怎,怎麼可能……」

  「他,他只是聖人啊……」

  「密,密網,五彩,還,還有那三十六點jīng血都,都是……」

  「道,是道,都是道!」

  「不可能的,沒,沒道到吞噬理的……」

  ……

  雖聽不到,衆生靈卻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質疑。

  似乎天朗氣清,不該有雷。

  如是一想,他們耳畔的雷音就真如錯覺一般逃之夭夭……

  但當視線的焦距重新清晰……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

  手臂沒了。

  但那片如輪刀一般的密網,卻還在滴血的狀態下,挪動。

  密網的挪動,甚爲艱難,和邪天那張蒼白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這一對照,敖偈就打消了在大戰關鍵時刻回頭看向冰衍,試圖找尋答案的強烈yù望。

  因爲他知道,密網的主人若想要密網動,密網絕對不會動得這般艱難,而密網的主人,也絕不會因驅動密網而面sè蒼白。

  所以……

  驅動密網,甚至驅動他繡在密網上的五彩以及羅夙灑在密網上的三十六點殷紅的人,另有其人。

  是誰?

  當敖偈的視線重新落在邪天身上時……

  衆觀戰者也第二次看向邪天。

  最初,邪天耀眼。

  但黍天子的第四條鎖鏈,將邪天綻放的璀璨悉數轟入絕淵。

  瞬間,黯淡到了衆人主動抹去邪天,甚至將邪天的身影,邪天的行爲,邪天的一切一切都封禁在那片人造的空白當中。

  但幾個時辰過去,邪天取代空白,重新顯現。

  這一次出現的邪天,看上去狀況更爲狼狽,面sè蒼白,似乎消耗甚巨,滿頭大汗,仿若力有未逮……

  但看到這樣狼狽的邪天,即便是最看不得邪天的人,都再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將其抹去的念頭和衝動。

  因爲他們心中除了震耳yù聾的驚雷聲,除了振聾發聵的不可置信聲,還有一個雖渺渺卻堅定的聲音。

  這個聲音正靜靜地告訴他們,他們所認爲的不可能,正以事實上演。

  不知何時……

  爲黍天子彰顯無敵之尊的四根鎖鏈,俱都呈現出了完全體。

  完全體的出現,本該更具威勢,此刻卻因停滯而變成了死物。

  心有靈犀地,正在反抗這無敵的冰衍和敖偈,也停了下來。

  這三位的視線,其蘊含的情緒或許不一,卻都落在了密網之上。

  敖偈的眸光,依舊是駭然的。

  這種駭然讓他的豎瞳看上去,呈現出一種誇張的yù裂之勢。

  冰衍的眸光除了駭然,更多了不少狐疑。

  似乎正如巨浪般衝擊他心防、衝擊他認知的東西,帶給他的不僅是驚恐,更是不解的疑惑。

  黍天子的眸光是平靜的……

  似乎雖然他因爲某事停了手,卻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只是他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忘出口的呵呵而笑,此刻卻忘了出口。

  第三次,魔妾正視邪天。

  第三次呈現在她眸中的邪天,也是最爲狼狽的邪天。

  但她的眸似乎正在過濾一切虛妄……

  然而過濾之後,她連邪天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團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的光芒。

  「以聖人之姿,驅動旁人的道……」

  有些失神的魔妾,暗喃出了讓大戰中止、讓生靈死寂的事。

  這件事……

  亦是邪天打破衆人抹出來的空白的拳頭。

  亦是邪天在千鈞一髮之際,拯救羅夙的利刀。

  卻也是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生靈,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不可能啊……」

  「這,說不過去吧?」

  「難,難道少主就,就該蠻不講,講理?哪,哪怕是這種事?」

  ……

  從震驚到狐疑,再到沉思,衆人思緒的轉換並未花費多少時間。

  這點兒時間,只夠後怕不已的羅夙退到自認安全的距離,且心有餘悸地喝出難爲情的一句感激之音。

  「冰衍,謝了!」

  對高傲且小心眼兒的羅夙來說,感激這種事是最不想做的事。

  但有的時候,感激這種事,也是最衝動的事。

  尤其當他感激的對象,不僅拯救了他的聲譽,更拯救了他的xìng命時。

  但話語出口,他卻沒得到想象中的客氣。

  感激也講究個禮尚往來。

  在他的認知中,即便所感激的對象是敵人,是冰衍,但至少也能換來一句無須客氣。

  所以眉頭一挑,他慍怒的視線就如刀子一般刮向冰衍。

  「嗯?」

  結果這一瞪,他卻發現冰衍就跟沒聽到自己的話似的,皺眉凝視某處,一副出神的模樣。

  「奇怪,發生了什……」

  當看到冰衍所看到的東西時,羅夙紅眸中的天地,便徹底靜止了下來只有那嵌著他甩出的三十六滴jīng血的密網,還在滴血間挪動著,轟轟的……

  咔咔咔……

  極遠處,異響出。

  見陸小小一臉呆滯地機械轉頭,似乎在尋找自己,邪月就暗歎了一口氣。

  暗歎,不僅是對陸小小這幅模樣的感慨,同時也是他壓下內心震撼的舉動。

  「不要找了,我在你體內,不在你身旁……」

  「少,少主他……」

  「他很好,不用你出手……至少目前來看。」

  「少,少主他……」

  「那個黍天子沒有針對他,這條防線因敖偈而起,敖偈不死,邪天無虞。」

  「少,少主他……」

  ……

  一連三問。

  邪月二答。

  直到第三答時,邪月沉思的眸光終於一亮,似乎找到了他正努力尋思的,某個疑惑的答案。

  然而,當拖延時間得到的答案浮現於心頭時,邪月突然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因爲正有一種名爲不可思議的力量,緊緊掐住他的喉頭。

  如此,才不會讓他內心滔天的不可置信,泄露分毫。

  「竟,竟然是如,如此……」

  就在邪月的帝眸充斥駭然之際……

  忘了呵呵而笑的黍天子,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習慣。

  「呵呵……」

  但這一次,他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隨意之笑,也彷彿因爲尋找到了答案而多了一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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