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 爲求解惑 再戰!

  嘭!

  又是一聲無聲的巨響炸響。

  八條鎖鏈的鏈尖紋絲不動。

  古怪之拳再次炸裂,進而倒流匯聚,成拳再擊……

  魔妾已經忘了記數。

  黍天子也沒有進一步做什麼,任憑邪天不斷轟擊。

  當然,這不是高高在上的無爲……

  他非常確定,就算自己不做什麼,邪天也無法轟碎自己的鎖鏈。

  但他絲毫不爲之沾沾自喜,因爲他這八條鎖鏈,對應的正是他所篤定的,屬於冰衍、羅夙以及敖偈的四成道之力。

  換句話說,除非邪天對三位的道參悟達至四成,才有可能讓鎖鏈倒退,甚至在黍天子無爲之下轟碎鎖鏈。

  可惜,邪天只領悟了三分。

  但有的時候,即便是可惜的、不能盡全功的舉動,反倒更能震撼人心。

  因爲邪天縱然不能讓鎖鏈倒退分毫,卻擋住了它們。

  造成這種局面的,便是此刻倒映在黍天子以及魔妾瞳孔中的,詭異圖案。

  圖案由邪天燃燒的氣血構建。

  但能夠在無盡黑暗中,支撐氣血構建圖案的,卻是黍天子連續兩次提及的氣息。

  準確來說,是邪天、冰衍、羅夙以及敖偈四人交織得更進一步的氣息。

  「以交織的氣息爲徑,以自身燃燒的氣血爲力,控道……」

  怔怔注視詭異圖案的黍天子,識海中冒出了這句話。

  但這句話,完全不足以形容他所看到的,旁人無法看到的,看似微不可察、實則無比震撼的場面。

  這幅詭異的圖案,是由一絲絲血線構成。

  控道,同樣是由這無數的血線完成。

  但這無數的,深入道之力內部的血線所做的,並非單純如拴在木頭身上的提線那般扯上兩扯就了事。

  血線如刀,分割道之力。

  血線如鉗,絞合道之力。

  血線如勾,勾連道之力。

  血線如錘,釘住道之力。

  血線如扳,扭動道之力。

  血線如針,縫合道之力。

  ……

  黍天子眸中的這些血線,就如同天地間最偉大的匠師……

  即使面對是的自己只瞭解三分的道之力,依舊能夠借對氣息的完美控制,從最粗淺的層面出發,雕刻出自己想雕刻的東西。

  這,便是邪天僅憑對冰衍三位之道的三分理解,便做到抵擋八條鎖鏈的關鍵。

  領悟不夠?

  沒事。

  即便我只能觸摸皮毛,但在皮毛的層面進行最完美的控制,亦能達到我操控道之力的目的。

  當黍天子耳邊隱約出現邪天淡然開口的幻聽時……

  嘭!

  又是一聲巨響炸開。

  這一次,不再無聲,伴隨著遮天幕的消失,無盡黑暗的盡數消褪,這一聲巨響在所有人的耳畔化作驚雷,震耳欲聾。

  黑暗不再。

  久違的光明,再度出現。

  這一出現……

  那雙勾住大部分觀戰者的血眸,就變得不再顯眼。

  支撐邪天燃燒氣血的交織氣息,也再度歸於無形。

  連那人人可見的古怪之拳,都失去了光彩。

  甚至連血眸的主人……

  借交織氣息做了一件逆天之事的人……

  古怪之拳的締造者……

  都沒有逸散出中生靈以爲會出現的凜冽霸氣、傲氣、狂氣,反倒如脫水半天的魚兒重歸恬湖一般,貪婪地翕張著腮片,汲取賴以爲生的空氣。

  當然,這片死靜死靜的天地中,除了邪天如抽風箱一般的粗重喘息,還有其他聲音……

  譬如他雙腿因脫力而產生的輕微顫鳴。

  譬如他豆大的汗珠掉落域外殺地的輕鳴。

  無論是哪種聲音,都在極端的層面描繪著邪天的狼狽。

  可衆生靈,看不到狼狽,只看到了一團比邪天在無盡黑暗中綻放的光芒,更爲璀璨的光芒。

  「好了……」待喘勻了氣,邪天看向有些呆滯地注視自己的冰衍三位,「該,該你們了,我得歇會兒……」

  「哦。」

  冰衍木然地哦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多時又轉了過來。

  「該我們,做什麼?」

  「打啊……」

  「哦……」

  ……

  簡短的對話,不僅終結了籠罩在邪天和黍天子之戰之上的驚悚疑雲,同時也重啓了正常的戰鬥。

  所謂正常,便是黍天子的對手,只可能是冰衍三位。

  沒有了遮天幕,三位的修爲呼嘯著恢復。

  出手間滿是道的曼妙軌跡。

  甚至連密網、五彩以及紅花都再次出現在邪天前方,抵擋兩條鎖鏈……

  可觀戰者所看到的不是這些。

  而是詭異圖案,古怪之拳,以及密網、五彩和紅花。

  只不過,此刻的他們再也無法對密網、五彩和紅花賦予哪怕一絲一毫的諷刺……

  因爲就在剛才,這三者被詭異的圖案所操控,變成了一隻古怪之拳,進行了一場戰鬥。

  相比已然發生的實力懸殊的戰場戰鬥……

  此刻進行的戰鬥,其場面更爲壯觀,異象此起彼伏,道之氣息撲面而來。

  但別說觀戰者,即便是參戰的四位,都覺得失去了味道。

  似乎戰鬥之前,觀戰者已經飽餐了一頓,參戰者也看到了飽腹的秀色一般。

  突然……

  戰鬥中的冰衍就這般硬生生停了手,彷彿忘了自己對面有兩條鎖鏈,自己正處於生死局中一般……

  「儘量,堅持……」

  忘了戰鬥的冰衍,想起了邪天最開始所說的話,並終於知道了,邪天要他們堅持什麼。

  「堅持別昏過去,以便維持氣息不崩潰……」

  緊接著……

  敖偈也停了手。

  「到底是理所當然的四成,還是親眼目睹的,三分……」

  似乎這個疑惑比戰鬥,比保護陸家少主更重要……

  繼忘了戰鬥之後,敖偈甚至還退出戰鬥狀態,只爲弄清這個問題。

  最後……

  羅夙也停了手。

  「操控……精血?本皇子,是不是碰到失散多年的親,親戚了……」

  好在,他們的停手,並未給自己帶來死亡。

  因爲,自第三戰開始就沒笑過的黍天子,也停了手。

  他擡頭看天。

  看了良久。

  良久之後,他略顯複雜的目光落在了盤坐於地,一邊觀戰一邊恢復的邪天身上。

  不過憑他對邪天的瞭解,當看到邪天於戰鬥詭異終止後而生的錯愕表情,以及已經擡起半寸的屁股後,他就知道邪天要跑路了。

  這是必須要阻止的事。

  但他阻止的方法……

  「我們,再來一場?」

  屁股剛剛撅起的邪天,聞言一怔。

  此刻的他,還沒想明白冰衍三位爲何率先停手,便聽到想弄明白自身疑惑的冰衍三位,幫自己作了回答。

  「好啊!」

  「必須的!」

  「兄弟,本皇子精血多,你隨意!」

  ……

  三句話落……

  超級大的密網。

  超級厚的五彩。

  超級多的精血。

  出現在了邪天面前。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一 再觀 遲來之驚

  當黍天子等四位接二連三地開口後……

  這片因戰鬥而充滿暴戾、兇殘、驚悚的天地,就少了濃濃的生死帶來的壓抑,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詭異。

  在這詭異之下,衆觀戰者都感受到了一種輕鬆。

  輕鬆之餘,更不乏一絲不敢沉下心細細品味的黑色幽默。

  這一絲不敢深究的幽默,便來自黍天子的請戰,以及冰衍三位的「助紂爲虐。」

  只需看看邪帝傳人此刻呆滯的表情,他們就知道無論是黍天子的請戰還是冰衍三位的「助紂爲虐」,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他們甚至站在了邪天的立場上,體會著邪天的冤屈

  開什麼玩笑?

  我連參戰都幾經質疑,甚至還被玉贇分身測試過啊……

  即使我參戰,那我也是當仁不讓的替補啊……

  最開始我挪動密網斬羅夙之臂,你沒見多難啊……

  剛剛我也只是幫你們擋了一刻多鐘啊……

  整個戰鬥下來,你們都在庇護我啊……

  連敵人的鎖鏈都把我給無視了啊……

  三位大佬,我們是一夥的啊……

  ……

  等等。

  諸如此類的抱怨,如驚濤駭浪般在衆生靈的觀戰者心頭此起彼伏。

  但無論如何起伏,當他們離開邪天的立場後,竟發現自己對這場不可思議的邀戰,居然滿懷期待。

  似乎和黍天子邀戰一樣急迫……

  他們也很想再看一場黍天子和邪帝傳人之間的戰鬥。

  別說他們……

  凝空許久的種魔和魔妾,相繼落地,從逃亡者再度化身成爲觀戰者。

  種魔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老子寧肯被抓,也要再看一次的模樣。

  「這,這這這,咋回事?」

  一直處於懵逼狀態的陸小小,此刻完全搞不懂狀況,喃喃開口。

  邪月嘴巴動了動,終是沒有開口,而是緩緩擡頭,朝剛剛黍天子凝望許久的天上看去。

  「他,在看什麼……」

  他不知道黍天子在看什麼。

  但他覺得,黍天子所看的東西,似乎一直在看這片他越發看不懂的戰場。

  邪天有些呆滯。

  任憑他心性如何堅毅,也承受不住冰衍三位的撂挑子衝擊。

  雖然身處同一陣營,甚至彼此氣息交織融合,並肩而戰……

  但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有著很清晰的認識。

  他就是一個身處局中,無能爲力的拖油瓶。

  他無法對這場戰鬥的大局做出任何改變……

  他甚至就是一個戰鬥中的看客。

  他並不認爲自己驅動密網斬羅夙之臂,是救了羅夙一命,甚至挽救了這場戰鬥。

  他也不認爲自己借對旁人之道的三分領悟,在黍天子的八條鎖鏈之下堅持一刻鐘三炷香又八十八息三十一瞬九十三彈指,是多麼了不起的事。

  因爲他非常明白,在這場出手便是道的戰鬥中,不懂道的自己,其實真的沒參戰的資格……

  而無論是斬臂還是借道而戰,不僅全都是無奈之下的僥倖,更是他無力的寫照。

  但他的呆滯,只持續了一瞬。

  一瞬後,撅著屁股的他就順勢站了起來。

  在站起來的過程中,他億萬思緒的極速運動,撞出了比天地崩碎還耀眼的火花。

  火花熄滅之後……

  「好啊。」

  他不知黍天子是怎麼想的。

  也不知冰衍三位是怎麼想的。

  但他知道,這場戰鬥,在敵我雙方的相互作用下,自己怎麼也避不開。

  避不開……

  那便戰吧。

  幾乎在邪天二字說完的同時,冰衍、羅夙以及敖偈,就產生了頭皮發麻之感。

  因爲他們感覺到了一種火熱的東西,正在自己身上蔓延,似乎想將自己點燃。

  下一瞬,他們明白過來。

  這東西,是邪天正處於燃燒狀態的氣血。

  而蔓延的感覺,並非來自本體,而是來自他們的氣息。

  氣息是個非常複雜的結合體,包括修爲、殺伐、功法、神通、血脈、資質等等等等。

  似乎正因爲太過龐雜,他們從未有此刻般關注自己的氣息。

  然而此刻一關注,他們才發現自己以往之所以不關注不重視氣息,不是因爲它太過龐雜,而是太過普通。

  「是啊……」

  「正因爲其普通……」

  「我們能做的,不就是用它來震懾不如自己的生靈麼……」

  ……

  剛剛想到這裏,他們就感覺被自己視爲普通的一絲絲氣息,似乎被燃燒的氣血賦予了桀驁的神魂,於咆哮中,如龍般遨向密網、五彩以及紅花。

  隨著視線的挪動,他們清晰地看到,這一絲絲氣息如劍般扎進了三者之中……

  卻又不是涇渭分明的。

  有屬於冰衍的氣息,扎進了五彩和紅花中……

  有屬於羅夙的氣息,扎進了密網和五彩中……

  有屬於敖偈的氣息,扎進了紅花和密網中……

  所有扎入這三者的氣息,其進入的程度都不是一樣的深淺,但最深者,也只有三分。

  第一時間,他們三位的眉頭就下意識皺了起來。

  因爲氣息進入了別人的道,他們第一時間就產生了一種感覺哪怕最深的扎進了三分,他們也不懂旁人的道。

  似乎通過這種程度的深入,他們只是觸及了旁人的道,根本無法藉此做些什麼。

  就在此時……

  異響如海。

  在一瞬間齊齊炸響。

  聞聲看去,他們就有些炸毛。

  因爲他們看到了所有扎入密網、五彩以及紅花的氣息,其尖端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些變化,就如同黍天子看到的那般……

  有刀。

  有錘。

  有勾。

  有針。

  ……

  這些發生了變化的氣息,似乎在此刻被賦予了不同的使命。

  而這些使命集合起來,便在一剎那間脫去了密網、五彩以及紅花最外層的外衣……

  但詭異的是,密網、五彩和紅花似乎只穿了這件外衣。

  一旦褪去……

  便赤果果地展開,並變成了邪天能夠肆意捏完之物……

  網成拳體。

  精血成指。

  五彩成甲。

  隨後……

  嘭!

  被褪去外衣的,屬於他們的道所組成的一隻鏤空之拳,便撞在了他們曾對戰許久的鎖鏈之上……

  崩潰。

  倒流。

  匯聚。

  成拳。

  ……

  雖說這一幕,他們之前看了無數次,但直到此刻,冰衍三位才忘卻了讓他們止戰的疑惑,那種早該顛覆他們認知的震撼,迅猛涌入心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二 貴賤?殺機 廢品?

  震撼會遲到。

  但遲到帶來的結果,不是震撼過了有效期從而變得淡而無味,而是如烈酒一般,越老越醇。

  尤其當這種醇,落在了疑惑得解,並因此變得清醒的冰衍三位身上。

  他們沒有疑惑了。

  冰衍確定,他平時視若無物的氣息,才是邪天能夠和黍天子一戰的最關鍵原因。

  敖偈確定,陸家少主所領悟的他們的道,並不是理所當然的四成,而真的就是皮毛一般的三分。

  羅夙也確定了,能夠活靈活現操控自己精血的邪帝傳人,並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

  但……

  「這就更,更不可能了啊……」

  然而發自內心最誠懇的暗喃剛剛出現……

  他們耳畔就響起了熟悉的嘭音。

  他們知道,被他們成爲不可能的那鏤空之拳,又完成了一次撞擊……

  就如同之前那無數次一樣。

  再一次的觀戰,帶來的卻是再一次的傻眼。

  而再一次的對戰,給黍天子帶來的卻不再是傻眼,而是一種哪怕肯定神宮境的邪天擁有幹翻齊天境大能的能力,此刻卻依舊深感震撼的情緒。

  神宮境聖人,幹翻齊天大能……

  即便是那些已經抵達修途彼岸的大帝,都沒幾個能夠做到。

  換句話說,對邪天有如此認知的人,無疑將邪天放在了這片寰宇的最高峯。

  如此一來,邪天即便做出以神宮境聖人的實力幹翻齊天境大能,亦不會驚訝,更不會感受到震撼。

  但如今,誰敢說邪天在戰鬥中的表現,能夠媲美這種在神宮境越兩大境戰而勝之的逆天行爲?

  沒人敢說。

  也沒人會如此認爲。

  包括邪月在內。

  但如今正是包括邪月在內的,包括詭異的黍天子在內的,對邪天前世今生有著充分了解的他們,無一不被震撼著……

  究其原因,便是邪天對氣息的理解、掌控和運用。

  邪月尚好。

  但對黍天子而言,正如同冰衍三位存在的感受一般他對氣息的理解,也不會超過冰衍三位太多。

  氣息是幹嘛用的?

  不就是外放以懾敵的麼?

  但如今落在邪天手裏的氣息呢?

  變成了刀、錘、勾、針等一切他們能夠想到的東西。

  若單說對氣息的變化,他們不會太過驚訝。

  因爲他們也曾將氣息變幻過任何殺伐之器,虐殺過比他們層次低太多太多的生靈。

  但邪天將這氣息的變幻,用在了什麼地方?

  用在了旁人的道上。

  若也僅僅止於此……

  或許他們也不會太過震驚。

  因爲若他們對旁人之道瞭解的十分透徹的話,他們一樣能借氣息來完成他們想達到的目的。

  但邪天對旁人之道,瞭解麼?

  瞭解。

  但瞭解多少?

  三分。

  這是一個與透徹絕緣的數量。

  在這個瞭解的程度之上,他們無法干涉旁人的道,更無法借氣息干涉旁人的道……

  但這二者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絕對!一定!肯定不會想到,在對旁人之道領悟三分的基礎上,借氣息干涉、操控旁人之道!

  「戰鬥智慧……」

  熟悉的拳鏈碰撞聲,一聲聲響起。

  聽著這悅耳的聲音,黍天子心頭猛地跳出了這四個字。

  這四字,同樣屬於悟性這個範疇。

  但悟性這東西,在世人的眼中,更多地來自修行方面。

  這片寰宇之中,最能夠凸顯戰鬥智慧的生靈,實在太少。

  而在這極其少數的一部分中,更有一座自上古便建立起來的豐碑以戰聞名寰宇,終得九天之下無敵之名的陸家。

  邪天,便是陸家少主。

  更是曾將戰鬥智慧發揮到無可想象之地步的絕對天驕。

  然而,即使詭異的黍天子非常清楚這一點,他卻無法接受此時邪天所呈現出的戰鬥智慧。

  在他看來,這彷彿就是兩個極端。

  曾經的陸家少主,站在最高峯,揮灑著寰宇間最爲高貴的戰鬥智慧,震撼蒼生。

  如今的邪帝傳人,卻位於泥潭,揮灑著同樣的,卻十分卑微、充其量能稱之爲奇思妙想的戰鬥智慧。

  高貴,可供讚美,可供膜拜。

  卑微,可供譏諷,可供嘲笑。

  但此刻的黍天子,卻對今世邪天在卑微的層面,通過卑微的手段所表現出的戰鬥智慧,非但生不出絲毫嘲笑……

  反倒是一種彷彿超越了對前世陸家少主的讚歎。

  似乎化腐朽爲神奇,哪怕並非太過神奇,也比建立在高貴、驚豔上的美輪美奐,更觸動人心。

  然而觸動了之後,不一定是美好的降臨……

  「都看清了吧……」

  於沉默中瞥了眼蒼穹,黍天子的視線便又落在了邪天身上。

  沒了無盡黑暗的籠罩,此時的邪天已經不那般耀眼。

  但隨著黍天子心境的改變,不耀眼的邪天,反倒成了他的眼中針、肉中刺。

  同樣皺眉看天的邪月,於此時心跳連連。

  滋生不妙預感的他,立馬看向黍天子,緊接著視線又跳到了那鏤空之拳和鎖鏈形成的戰場……

  轟!

  拳出。

  哐啷啷……

  鏈顫。

  就在這一拳一鏈即將再次撞擊的瞬間……

  鏈尖一分爲八,旋轉前伸中不僅完美躲過了鏤空之拳,甚至在包裹擠壓鏤空之拳的同時,八個鏈尖還分擊邪天百會、眉心、雙眸、咽喉、心臟、膻中以及丹田。

  見此一幕……

  觀戰者心頭尚來不及爲之一悸!

  呯呯呯!

  一連串密密麻麻的脆裂聲炸響!

  由密網、五彩以及紅花所組成的鏤空之拳,直接被鏈條擠壓成一段段碎片,從鏈條的空隙中飛濺而出。

  「完了……」

  「結束了……」

  「沒了……」

  距離最近的冰衍三位,心頭同時冒出了三個不一樣,卻又一樣的詞彙。

  之所以說一樣……

  只因這些詞彙都在訴說著同一件事

  即使邪天有著超越生靈想象的奇思妙想,如今也沒了將奇思妙想付諸實踐的平臺。

  因爲能夠讓邪天的奇思妙想得以實現的他們的道,如今已不再是密網、五彩以及紅花,而是一段段,只能稱之爲殘道的廢品。

  而沒了他們的道,邪天會怎樣?

  會死。

  「不好!」

  眼睜睜看著八個鏈尖閃爍幽冷的殺芒,直襲邪天八處致命部位,邪月面色驟變!

  邪天卻依舊面無表情。

  甚至面色平靜地,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八個鏈尖襲來。

  可他一動不動……

  在他掌控之下的,變成血紅色的絲絲氣息,卻瘋了。

  它們瘋了一般將被鏈條擠壓成廢品的殘道一段段撿了過來。

  它們瘋了一般將殘道組合了出來。

  嘭!

  百會處,拳鏈相擊!

  嘭!

  眉心處,拳鏈相擊!

  嘭!

  雙眸處,拳鏈相擊!

  嘭!

  咽喉處,拳鏈相擊!

  嘭!

  心臟處,拳鏈相擊!

  嘭!

  膻中處,拳鏈相擊!

  嘭!

  丹田處,拳鏈相擊!

  八擊!

  駭人聽聞!

  卻只一拳!

  此拳……

  不再是冰衍三位之道所成的鏤空之拳!

  而是由所有人眼中的廢品所組成的,卻比鏤空之拳厚重、殷實千百倍的實拳!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三 你說的 太對了

  一拳八擊。

  並非同時發生。

  所以這一拳沒有發生瞬移。

  但正因如此,讓這一拳八擊顯得更爲驚豔。

  饒是至今邪天在一拳之後退卻百丈,所有觀戰者眸中殘留的,依舊是這一拳八擊。

  不。

  準確來說……

  是八拳。

  更準確地來說……

  是一拳在接連七次的崩潰過程中,形成了八拳的影子。

  同樣的。

  憑邪天對冰衍三位之道的區區三分理解,他無法對黍天子的鎖鏈造成任何效果。

  所以,拳的崩潰理所當然。

  但理所當然之下,卻又是一次比之前更讓人難以想象的絕地反擊。

  冰衍三位的道沒了?

  沒關係。

  沒有效果?

  沒關係。

  只要還省點渣滓……

  只要我還沒死……

  我就不會死。

  就在大部分觀戰者觀戰觀出了幻聽,且因此魂飛天外之時……

  極少部分生靈,卻死死看著那隻第九次凝聚而出的,此刻懸在邪天面前的殷實之拳。

  被至少八雙多少帶著猙獰血絲的眸子盯著,這拳頭沒有絲毫不適,靜得如同它背後的主人一般。

  它沒有因爲連續爲主人擋住八次必死之危而沾沾自喜。

  它也沒有因爲組成自己的是被生靈稱爲廢品殘道的垃圾而自卑。

  似乎在它看來,無論什麼東西,存在即是合理。

  與它存在截然相反之意見的,便是死死盯著它的八雙眸子的主人。

  領悟三分?

  罷了。

  借氣息控道?

  罷了。

  借氣息操控只領悟三分的道?

  罷了。

  借氣息操控只領悟三分的道,逼得讓冰衍三位艱難應對的敵人主動出擊?

  這也罷了。

  但罷不了的,是……

  「那,那……」

  「殘,殘道啊……」

  「怎麼可,可能……」

  ……

  對殘道知之甚詳的他們,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見的那一幕。

  何謂齊天?

  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達至四成,隨後破劫而出的道祖,可與天齊,是爲齊天。

  何謂道?

  齊天者,齊道。

  他們可以借自己對諸般大道的領悟,寄身於道,寄魂於道,並借自己的力量,化道而伐之。

  當道都成了他們改變天地、護佑修途的手段後,阻礙他們踏足修途彼岸的,除了齊天者必須經歷的九劫途之外,便是大帝了。

  但天道有高低之分,齊天者的道,亦有強弱之別。

  面對更強的道,弱者之道非但無路可走,甚至連存在都成了奢望,終歸會變成殘道。

  如被黍天子突然變化的八條鎖鏈擠壓爆炸的鏤空之拳,便是如此。

  殘道,是毫無用處的死物。

  因爲道是齊天者借自身對天道的理解,用自身之力結合而來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精密產物。

  哪怕發生一絲損壞,道就成了廢品……

  更何況被擠壓成無數段的密網、五彩以及紅花?

  但就在剛剛發生了什麼?

  借對道的三分淺薄領悟,用氣息借道而戰的邪帝傳人,居然連廢品一般的殘道,都他niang的能借?

  「不……」

  「不單單,不單單是借,借殘道……」

  ……

  當冰衍三位還處於邪天借殘道而戰的滔天震驚中時……

  魔妾和身爲當事人的黍天子,瞳孔再次發生了收縮。

  「那鏈……那八條鏈尖!」

  魔妾顫抖呢喃!

  她幾乎被剛剛新的發現震驚得想要尖叫出聲!

  「他居然……」表情愕然的黍天子,失神呢喃道,「他居然能轟退……」

  八條鏈尖,在所有生靈的注視下,發生了移動。

  移動的幅度很小,以致於連冰衍三位都沒第一時間發現。

  但魔妾和黍天子發現了,且因此更爲驚恐。

  因爲這些鏈尖的移動,說明了另外一件事

  邪天不僅能借殘道而戰……

  甚至借殘道衍生出的這隻殷實之拳,比之前他借完整之道構建出的鏤空之拳,威力更強!

  強多少?

  至少強出二十倍!

  這才是真正的開寰宇玩笑好不好!

  表情愕然的黍天子,險些吼出這句話。

  不過一經比較,他就覺得自己更想朝邪天吼出另外一句話

  「那個……那貨之所以把道碾碎,就是爲了……」陸小小懵逼了半晌,一本真經地問道,「就是爲了讓少主更好的裝逼麼?」

  邪月沒有回答陸小小無聊的問題。

  「三分……」

  「密網,五彩,紅花……」

  「殘道……」

  「借殘道……」

  「鏤空……」

  「殷實……」

  ……

  邪月不斷呢喃著,也不斷思考著。

  某個時候,當他用一根神鬼般莫測的線條,將他所呢喃的詞語全部串聯起來後……

  他的帝眸因不可置信爲之一縮。

  「原來,如此……」

  剛呢喃完……

  他收縮的帝眸,又因心花怒放爲之放大!爲之璀璨!

  「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邪月笑聲中夾雜的歡欣,宛如聞道之喜。

  但能如他一般明悟邪天爲何能做到這一點的生靈,暫時還沒有。

  包括黍天子在內的所有生靈,此刻都淪陷於不同的震撼之中。

  儘管都在震撼,但震撼中生靈的表現也各有不同。

  如種老等人,正處於深深的茫然。

  如上界來客分身們,跟見鬼一般。

  如冰衍種魔,眉頭緊皺,似乎在盤算著是否把自己也廢了,如此就能變得更厲害一般。

  如魔妾,面帶驚恐,一雙好看的眸子,卻詭異地發生了變化,變得更爲多彩。

  而如黍天子……

  「開什麼玩笑……」

  搖搖頭。

  嘆嘆氣。

  朝後移動了三根頭髮絲距離的鏈尖猛地一顫,再度襲向邪天。

  見此一幕,邪月心頭的擔憂下意識上涌……

  但下一刻,他強行將這擔憂壓了下去!

  「若真如我所猜測的那般……」

  見面對八鏈再襲的邪天,血眸中的平靜沒有絲毫變化,邪月的輕喃越發擲地有聲……

  嘭!

  嘭!

  嘭!

  嘭!

  嘭!

  ……

  中止的戰鬥,繼續。

  被黍天子心神操控的奪命鏈條,逸散著實質般的殺機。

  被奪命鏈條針對的邪天,唯一能施展的,只有那用殘道衍生而出的殷實之拳。

  在一次又一次的攻伐中……

  殷實之拳不斷崩潰,化爲更爲細小的殘道……

  卻又不斷衍生,組成更爲殷實的拳頭。

  陸小小正看得忘我……

  耳邊忽然傳來了邪月輕鬆的聲音。

  「你說的,太對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四 恨道不殘!邪邀!

  這是一場拳動鏈動人不動的戰鬥。

  更是一場從本質上來看,無比鮮明的強者欺負弱者的戰鬥。

  但看著看著你就會發現,正被欺負的弱者,表情更爲平靜……

  而欺負人的強者,隨著戰鬥的持續,一貫輕鬆憊懶的表情不僅沒了,反倒漸漸陰沉起來。

  戰鬥並沒有太過亮眼。

  無非就是拳頭不斷地崩潰,不斷地重生,以及不斷讓拳頭崩潰重生的八根鏈條。

  卻驚心動魄。

  因爲拳頭的每一次崩潰,都意味著它替它的主人擋住了敵人一次致命的攻擊。

  即便正處於生死一線間的不是自家少主……

  看這樣的戰鬥,都能讓陸小小的每一個神經都繃緊。

  可他聽到了什麼?

  你說的,太對了?

  陸小小有些搞不明白這話。

  但搞不明白似乎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你什麼態度?」

  邪月沒有告訴陸小小自己是在回答他之前那個看似無聊的問題,而是正設身處地感受著邪天的想法。

  「道殘了,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因爲道的完整,對你來說同樣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而當道殘了,其失去了冰衍三位的意志,但力量還在……」

  「不僅力量還在,殘了道,會多出更多的位置,供你掌控的氣息去進行更深入的操控……」

  「簡直,匪夷所思!」

  ……

  就如同什麼?

  如同一根棍子,只有兩頭是觸點!

  而當這根棍子斷爲兩截,則有了四個觸點!

  殘道對邪天的意義,便在於此!

  道殘了!

  只是失去了道之主人的意志!

  但道殘了!

  卻能爲邪天提供倍增的控制點!

  倍增的控制點,能讓他對的控制呈幾何式的增強!

  控制程度的暴漲,帶來的是他對殘道力量發揮的暴漲!

  道愈殘!

  控越深!

  力越強!

  這便是鏤空之拳,變成殷實之拳的原因!

  這便是殷實之拳,瞬息凝結八次的原因!

  這便是殷實之拳,能夠轟退鏈條的原因!

  這便是黍天子的表情,越發陰沉的原因!

  數個時辰的殺伐……

  終於讓黍天子從殷實之拳愈發恐怖的力道中,明白了這一切!

  他甚至從邪天那雙幽冷的血眸中,看出了無比高傲、無比桀驁的四個字——

  恨道不殘!

  「豈有此理……」

  黍天子想笑。

  卻笑不出來。

  因爲他覺得自始至終都十分坦然的他,此刻再也無法坦然了。

  他所要針對的,或者說他非要頂著恐怖的陸家之怒都要針對的對象,並沒有展現出他能夠預料的高貴殺伐。

  這其實都很正常。

  因爲深知這個對象曾在上古末期遭遇了什麼的他,非常清楚如今的陸家少主,就是一個廢物。

  但這個廢物,絲毫沒有對廢物這個名頭產生認同感和歸屬感!

  反倒在廢物、廢品、卑微這個層次,對他展開了絕地反擊!

  若說反擊無用,他還能夠接受!並嘲諷一番!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廢物利用廢品對他展開的卑微的反擊,竟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恨道不殘!

  他針對廢物反擊的反擊,反倒成了廢物再次帶來他的,更有力的反擊!

  「真是豈有此理啊,呵呵……」

  黍天子終於能笑出來了。

  笑的同時,他便停止了進攻,認真端詳邪天片刻,問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剛將心神從領悟什麼的境地中抽出來的邪天,聞言疑惑。

  然而沒等他將疑惑問出口時……

  「春風得意馬失蹄,怎麼,忘了這話麼?呵呵……」

  笑聲落……

  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之聲暴起!

  暴起瞬間!

  被黍天子控制的八條道之鎖鏈,崩碎!

  碎而化劍!

  千千萬萬!

  似乎殘道有多少!

  劍便有多少!

  「去!」

  見此情形,邪天血眸微微一縮,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開始應對!

  邪月眉頭也是一皺,暗道:「雖然發現得晚,但如此應對……有些不妙啊……」

  而見此詭異的一幕,冰衍三位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驚得魂不附體!

  「黍天子這,這是……」

  「老夫明白了!」

  「殘道,殘道,殘道非但無害,反倒能讓邪帝傳人控制得更爲隨心所欲!」

  「所以,所以黍天子才碎鏈爲劍……」

  「他是想將殘道徹底粉碎!」

  「如此一來……邪帝傳人還如何借殘,殘道而戰……」

  ……

  再次中止的戰鬥,第三次爆發。

  這一次,戰鬥的節奏變成了真正的狂風驟雨。

  殘道愈殘……

  邪天對其的操控愈發敏捷……

  但黍天子碎鏈所話的無數小劍,根本沒有給邪天太多的控制機會!

  往往都在拳頭只成型一半時,就將所有的殘道又擊碎了一次!

  而這,還不是最驚恐的……

  「若,若當殘道都碎無可碎……」

  瞪大雙眸的冰衍,心驚而喃。

  「少主他,他那時……」

  敖偈龍體,猛地一寒。

  「那時,他還如何再戰!」

  羅夙茫然地將自己代入邪天自問,卻得不到絲毫再戰的理由。

  什麼叫絕殺?

  這便是絕殺。

  很多時候,黍天子的這種行爲往往都會被旁人稱之爲玩不起了掀桌子。

  但往往更多時候,也沒有多少人擁有這種掀桌子的能力。

  尤其是把殘道斬得碎無可碎的,這種誇張無比的能力。

  好在,詭異的黍天子,就有這能力。

  而且完成的異常輕鬆。

  區區十幾個呼吸,邪天賴以爲生的,來自冰衍、羅夙以及敖偈的道,就變成了鋪天蓋地的黯淡光點,消弭於整個天地之中。

  戰鬥,也隨之停止。

  黍天子陰沉的表情,終於恢復了一貫的輕鬆和憊懶,而且眼神碩亮。

  碩亮到觀戰者一瞧這雙眸子,就能看懂其內所蘊含的意思——沒轍了吧?

  這意思,很明顯是針對邪天的。

  所以所有視線,又落到了邪天身上。

  邪天卻沒有絲毫戰敗後的沮喪和頹廢,眉宇間反倒帶著一絲疑惑……

  似乎不明白之前對手爲何會莫名其妙地說自己很得意,不明白對手爲何會說什麼春風得意馬失蹄,不明白對手爲何會莫名其妙地爆發……

  但隨後,他就坦然了。

  想不通的,丟到一旁即可。

  重要的是……

  「喂……」

  邪天看向冰衍、羅夙和敖偈。

  「我們不是一夥的麼?」

  「啊……」

  「啊?」

  「哦。」

  三位齊天大能的分身。

  茫然地走到邪天身旁,成一排而立。

  看到這樣的一幕,黍天子深吸的一口氣,還沒來得及以操蛋的情緒吐出……

  「再來啊。」

  邪天揚了揚下巴……

  邀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五 感慨 祭奠 安靜

  邪天的邀戰,給戰場帶來的是短暫的詭異沉默。

  沒人能想到,在被黍天子以無敵的手段擊潰後,邪天非但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沮喪和頹敗,反倒跟沒事一樣呼朋喚友……

  甚至進而邀戰。

  邪帝傳人,就如此沒臉沒皮麼?

  一干觀戰者本以爲自己可以順理成章地滋生這種情緒。

  然而並沒有。

  因爲此時的邪天,無論在哪個方面,都沒有給出讓他們滋生這種情緒的理由。

  邪天的態度,依舊是平靜的。

  沒有挑釁,也沒有反挑釁,似乎就是在單純的邀戰。

  邪天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似乎你邀戰完之後,理所當然該我邀戰。

  邪天的背脊,同樣是一貫的挺拔。

  絲毫沒有呼朋喚友來參戰而有一絲心虛的卑微。

  是以,當邪天的邀戰,完美地避開了不要臉的嫌疑後,剩下的,便是所有人都這即將爆發的四對一之戰的猜測。

  首先躍然紙上的猜測,便是——有必要麼?

  儘管冰衍三位曾展現過艱難抵擋黍天子半日的實力……

  縱然邪天一連數戰,沒有讓黍天子佔到絲毫便宜……

  但當黍天子以鎖化劍,用最殘酷最絕望的方式,將冰衍三位的道打擊得連殘道都算不上後,戰鬥,便真的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四對一,又,又如何……」

  「讓冰衍大人他,他們,全力爲你提供道麼……」

  「但,但有用麼……」

  「沒用……」

  ……

  真的沒用。

  所以見邪天揚了揚下巴,黍天子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見邪天口吐再來啊三個字,他就忍不住吐出一口酸爽的氣。

  「果然卑微啊……」

  詭異的黍天子,其吐槽的話語總是莫名其妙。

  就如同他之前那句春風得意馬失蹄一般,這句果然卑微同樣是邪天無法理解的。

  邀個戰而已,怎麼就能讓你得到卑微的感慨?

  所以邀戰完後,邪天就在等黍天子的解釋。

  見邪天居然在等,黍天子突然失笑。

  什麼是高貴?

  在此刻來說,無疑就是四個字——自知之明。

  而與自知之明相對的,就是死纏爛打。

  「若是陸飛揚,即使戰力通天,此情此景縱然不會開口認輸,扭頭就走卻還是會做的……」

  但今世的邪天,怎麼做的?

  在被敵人從最根本的層面進行了體無完膚的打擊後,非但渾然無事,反倒呼朋喚友還要來一場毫無意義的戰鬥。

  這便是卑微。

  甚至是毫無自知之明的,潑婦一般的卑賤。

  「看來你失去的,不僅是陸家血脈,鴻蒙萬象體,甚至連高傲和自愛,都一絲不存啊……」

  一句感慨從心頭緩緩流過,安撫了黍天子略有些操蛋的心神。

  「既然你想……」黍天子看著邪天,一字一句道,「那便如你所願。」

  當哐啷啷的鎖鏈聲再度響起時,這場戰鬥便又彷彿迴歸了最初的樣子。

  冰衍三位在竭力抵擋黍天子的道之鎖鏈之餘,也放出了觀戰者們耳熟能詳的密網、五彩以及紅花。

  黍天子操控的,也依舊是八條鎖鏈。

  只不過這一次……

  針對邪天的兩條鎖鏈,不再放水。

  而爲邪天提供庇護的密網、五彩以及紅花,也不再無動於衷……

  拆道。

  變幻。

  鏤空之拳。

  拳碎。

  殷實之拳。

  化鏈爲劍。

  道碎。

  密網、五彩以及紅花再現。

  再現之後,便又是拆道至道碎的輪迴。

  這一戰,可以說是整場戰鬥的最高潮。

  高潮之後,必然是落幕。

  而衆觀戰者,已經提前知道了這一戰會如何落幕一般,情緒低落。

  「沒用啊……」

  眼見隨著黍天子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冰衍三位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他們就知道邪天的打算,根本沒有絲毫翻盤的可能了。

  「若黍天子不能將道碎到無可碎,或許邪帝傳人……」

  「黍天子,太恐怖了……」

  「即使還能拖下去,但,還有何意義……」

  「僅悟三分之道,借氣息控道,與黍天子而戰,這已然是極限了!」

  「有些,畫蛇添足的感覺……」

  ……

  真正的四對一,沒有給黍天子帶來什麼壓力。

  他的表情依舊從容憊懶,要說變化,也只是笑呵呵的嘴角上,不知何時掛上了一絲嘲諷,似乎這片天地終於多出了,值得他嘲諷的事物。

  有能力做到摧枯拉朽地將四位鬥志都擊潰的他,並沒有如此選擇。

  不知在嘲諷什麼的他,似乎還有些分心,而分心的他,似乎就在祭奠著被他親眼所見到的,陸家少主陸飛揚所失去的那些東西。

  「有些東西,真的是太珍貴了……」

  「便連我們這些旁觀的,都會爲之惋惜……」

  「但有所失,亦有所得啊……」

  「呵,陸飛揚……」

  「陸少……」

  「可憐……」

  「可悲……」

  「可嘆……」

  「可笑……」

  ……

  不知祭奠了多久,感慨了多久,黍天子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彷彿大戰了數個時辰後,對手,尤其是冰衍三位對手,再次開啓了困獸猶鬥的模式,讓他操控的六根鏈條多了幾絲壓力。

  「這一次,也該結束了……」

  他並不在意。

  因爲相比他正祭奠和感慨的東西,這場戰鬥實在太過卑賤。

  甚至這片容納此戰的天地,都是卑賤的。

  他高貴的雙足落在這裏,對自己來說都是一種褻瀆。

  更何況……

  冰衍三位什麼戰力,他心知肚明。

  「只要最後兩根鎖鏈沒什麼動靜,便……」

  詭異的黍天子,當其有些混亂的思緒中有這樣的一條忽而掠過識海時,他眉頭卻又是一皺。

  什麼是困獸猶鬥?

  就是明知陷入絕境後的野獸,在最後時刻瘋狂輸出自己的戰力。

  這個時候的野獸,是恐怖的。

  但恐怖,是趨於變弱的,同時也是短暫的。

  然而他所感覺到的冰衍三位的困獸猶鬥之力……

  不僅沒有變弱,反倒在增強。

  雖說增強的幅度極其緩慢,但更重要的是……

  「一炷香?」

  他不相信冰衍三位的困獸猶鬥,能堅持整整一炷香。

  所以他將思緒從感慨和祭奠中抽出……

  這一抽出,他就覺得戰場實在太安靜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六 你們退!讓我來!

  在這樣一場早已註定結局的戰鬥中,觀戰者一聲不吭,極其正常。

  但若戰場安靜到連處於困獸猶鬥的冰衍、羅夙以及敖偈粗重的呼吸、瘋狂的怒吼都聽不到,那就是詭異了。

  所以,詭異的黍天子有些目瞪口呆。

  下一刻,他發現冰衍三位比自己更目瞪口呆。

  再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戰場爲何變得如此安靜,且整個人因爲他眸中所見的另外一番景象,產生了汗毛直立的感覺。

  「搞,搞錯沒啊……」

  黍天子,幾乎吐出了所有觀戰者的心聲。

  這是一種幾乎崩潰的感覺。

  而觀戰觀到崩潰,則更令人難以想象。

  觀戰的陸小小正在跳腳,似乎很著急地想將內心中的感受說出。

  可無論他如何張口,發出的永遠都是啊啊啊的毫無意義的亂叫。

  種魔沒察覺到自己的雙手已經抓住了自己的頭髮,且用力朝兩邊扯。

  同時他的表情也是猙獰的,似乎眸中所見的一幕,因爲超乎想象而讓他產生了被愚弄的感覺。

  魔妾,似乎正被心中產生的一陣無形狂風吹拂著,髮絲狂舞,衣袂亂飄,眸中絢麗的多彩,也更加妖豔。

  而她心中之所以產生這股狂風,也是因爲邪天的一句話,以及她此刻所見的一幕。

  「你們走,讓我來!」

  她猶自記得,這句話似乎是一炷香之前,邪天說的。

  說了之後,智商本就不怎麼在線的冰衍三位,就下意識後退,縱然還在不斷施展殺伐,卻讓出了控制殺伐的第一線。

  隨後,邪天就站在了第一線上。

  然後,邪天不僅控制著趨近於碎無可碎的道應對自己的兩根鎖鏈,同時還操控著不斷從冰衍三位手中施展的道,應對著他們三位所面對的六根鎖鏈。

  這件事發生的瞬間……

  她至少聽到了十多聲忍不住的嘆息和嗤笑。

  無論是嘆息還是嗤笑,都在訴說著這些人對邪天這種行爲的評價。

  這評價,已經無法用輕蔑來形容了。

  可就在魔妾準確地找到了自不量力四個字,來形容邪天此時的行爲時……

  她驟然一縮的瞳孔,就看到被邪天用另外一種操控方式操控的道,竟逼退了六根鎖鏈!

  三根髮絲!

  邪天借氣息操控的冰衍三位的殺伐之道!

  將黍天子的鎖鏈擊退了三根髮絲的距離!

  戰場的安靜……

  以及大多數人詭異的觀戰表情,自此而生。

  當然,看到這一幕的生靈,即便表情和情緒都發生了極端的變化,他們卻弄不懂這一幕是如何發生的。

  只有陸小小,種魔,魔妾這些站得更高的人,才明白……

  「控,控道……」

  「他他他,他在控,控道……」

  「真,真正的控,控道……」

  ……

  震驚的魔妾,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斷斷續續地驚喃著什麼。

  她所有的心神,都被此刻所見的場景所佔據。

  場景中……

  邪天借交織的氣息,正在對冰衍三位及時出手的殺伐之道,進行完全不同於鏤空、殷實之拳的操控!

  這種操控……

  更像是冰衍三位對自己之道的操控!

  在他的手中……

  冰衍之道,寒氣冰天凍地!

  羅夙之道,勾引血色長河!

  敖偈之道,盡宣龍族之怒!

  若說僅如此……

  她不會震驚!

  因爲資質達到她這種程度的任何生靈,對任何道都能做到淺嘗輒止的模仿!

  但邪天不是模仿!

  因爲自邪天一開始接手,便擊退了黍天子的六根鎖鏈!

  三根髮絲的距離!

  這說明什麼?

  說明邪天操控這些隸屬冰衍三位的殺伐之道而生的威力,比他們加起來還強!

  這不是模仿!

  只有真正的控道手段,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然而……

  她能接受這個結論麼?

  她能接受一個神宮境聖人,一躍兩大境,操控齊天之道,而且是旁人的齊天之道,並進行攻伐,甚至攻伐之力比齊天之道的主人還恐怖的事麼?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

  暗喃至除非二字……

  魔妾本就變得多彩多彩的絢爛雙眸,陡然間變成了白色——亮到極致的白色。

  「是,是他!」

  然而……

  早知道邪天是誰的黍天子,卻無法置信。

  任何事都是有極限的。

  這條真理,甚至同樣適合上古時和邪天站在同一高度的另外兩位存在。

  但邪天此刻的行爲,卻擁有了一絲撼動這條真理的力量。

  他沒有在邪天身上感受到鴻蒙萬象體的力量。

  他沒有在邪天身上感受到陸家血脈的力量。

  他更沒有在邪天你身上,感受到大帝的力量。

  一切讓眼前這一幕成立的力量,邪天都不曾具有……

  那這一幕,又是如何產生的?

  毫無頭緒的他,最終從自己所控制的鎖鏈愈發增大的壓力上,發現了令他在汗毛直立之餘,更心驚肉跳的東西。

  「他,他在成長……」

  這四個字涌入他的識海,化爲一道靈光霹靂,炸得他混沌般的識海電光火石般地清醒起來!

  「成長……」

  「我明白了……」

  「他,他借氣息控道,控殘道的過程,不啻於對冰衍三位的道有了最爲深刻的理解!」

  「是我幫他掰碎了三位的道,讓他加深了對道的領,領悟!」

  「但,但光這點還不夠!」

  「他還在戰鬥中觀察冰衍三位對殺伐之道的控制之法!」

  「不夠!」

  「他,他還將自己的戰鬥方式,融入了三位的控制之法中!」

  「還不夠!」

  「他,他一人控三道!」

  「對!」

  「冰衍三位再如何聯手,都不可能做到完美,但他可以!」

  「他可以完美地操控殺伐之道,讓其進一步融合,進一步爆發戰力!」

  「只有如此,哪怕他對殺伐之道的操控遠比不上冰衍他們,但爆發的戰力卻能強過他們!」

  「這,這才是他的極限……」

  「可,可他剛才,一直都不曾暴露,始終有三,三分之道應,應付我……」

  「他,他一直想借我之力碎三位之道……」

  「這一切,都,都在他的算計中……」

  「他,他算計我……」

  「算計我……」

  「算計……」

  ……

  嘭!

  於陸小小跳腳啊啊啊中……

  於種魔狂扯頭髮中……

  於魔妾全身顫慄中……

  於冰衍三位被一種有人正在玩我的感覺包圍中……

  因爲太碎而顯得沒多少力道的殷實之拳,不輕不重地轟在了黍天子的右臉頰上。

  隨後,腦海混亂的黍天子,就聽到了邪天疑惑的聲音。

  「現在能告訴我,什麼叫果然卑微了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七 以大欺小 好麼?

  邪天的聲音不大。

  也沒有夾雜除了疑惑之外的任何情緒。

  但此刻,這不大的聲音不僅成了戰鬥開始以來的最強音……

  所有生靈也都從這最強音中,聽出了邪天從未表露過的,強大,高傲,霸氣,輕蔑……

  因爲自始至終沒有被戰鬥帶來一絲傷害的黍天子,被邪天懟了一拳。

  這一拳,力道不大,甚至在觸及黍天子臉頰的同時,就因恐怖的反擊力而崩潰……

  但這一拳對臉頰所造成的輕微的凹陷,已然以銘刻的形式,永遠停留在了所有生靈的眸中。

  這是誰都沒有做到的。

  冰衍三位沒有做到。

  再加上魔妾,同樣沒有做到。

  邪天做到了。

  怎麼做到的?

  強音之下,所有生靈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儘管他們目睹了整個過程,儘管他們知道邪天在這個過程中做了些什麼。

  但做了的這些事情,就可以超越魔妾的戰力,並將冰衍三位的戰力提升到可以傷害黍天子的高度麼?

  無論他們如何進行說服,都無法讓自己接受這一點。

  因爲邪天和魔妾,無論從哪方面來比較,都是絕對不成立的等式。

  然而得到了這樣的結論,並沒有讓他們在思考的征途上止步。

  怎麼做到的?

  悟道。

  借氣息控道。

  和黍天子戰。

  最終,邪天操控著不屬於自己的道,給了黍天子一拳。

  且不說邪天突發奇想地借氣息控道……

  悟道二字,就足夠所有生靈耗盡所有智慧去沉思,去揣摩。

  神宮境聖人,有資格悟齊天之道麼?

  沒有。

  但邪天悟了。

  雖說經過黍天子被打臉的事件證明,邪天悟得的齊天之道不過三分,卻也足夠恐怖。

  然而……

  若說衆生靈可以極其勉強地接受神宮境的邪帝傳人悟三分齊天之道……

  那剛剛那一戰呢?

  那一戰中,用冰衍三位的操控之法操控冰衍三位殺伐之道的邪帝傳人,對齊天之道的領悟,也只有三分麼?

  絕對不可能。

  所以……

  「他,是怎樣的一個,神宮境聖人?」

  思維一躍,躍到了另外一個層面。

  這個層面,衆生靈的疑惑更多。

  而佔據最主要位置的疑惑,便是……

  「借氣息,操控齊天之道的神宮境聖人……」

  這件事,是他們對邪天最強烈的,不可磨滅的印象。

  當邪天藉此手段救下羅夙時,他們爲之駭然。

  當邪天藉此手段與黍天子鏖戰數個時辰時,他們爲之驚恐。

  而當邪天藉此手段操控冰衍三位的殺伐之道,並給了黍天子一拳後……

  驚什麼的,似乎已經無法形容他們對此的感觸。

  但好在,至少他們知道了,邪天是怎樣一個神宮境聖人——

  能夠悟齊天之道的,並借齊天大能分身的氣息操控齊天之道,與另外一個齊天大能的分身幹了一架,貌似還幹出了個小贏局面的,神宮境聖人。

  然而……

  「天地間,有,有這樣的神宮境聖,聖人麼……」

  當衆生靈又淪陷於另外一個疑惑中時……

  黍天子正在*自己的臉頰。

  有些凹。

  有些痛。

  兩種觸感的相互印證,讓思緒有些渾噩的他確定了一件事——自己真的受傷了。

  還是傷在最不可能讓自己受到傷害的人手上。

  怎會受傷的?

  思考,讓他渾噩的識海,出現了一條路。

  通往答案的路。

  在這條路上,他看到了那個臨近崩潰的殷實之拳,擊中了自己的臉頰……

  他看到了自己六根鎖鏈被逼到了面前兩丈距離……

  他看到了被操控得讓人眼花繚亂的,卻又融合得異常和諧的,屬於冰衍三位的殺伐之道……

  他看到了正行操控之舉的,腦袋冒煙的邪天……

  他看到了冰衍三位站在邪天背後,正目瞪口呆地隨著本能釋放殺伐之道的場景……

  最後,他聽到了邪天的那句話——你們退,讓我來。

  把這些風景倒轉過來,便是他受傷的原因,以及整個過程。

  而這個過程中……

  「我,我在做什麼……」

  隨著思緒的延伸……

  他看到了自己在感慨,在祭奠……

  祭奠曾經那位高貴到無法再高貴的存在,墜落到卑微,墜落到毫無自知之明,墜落到明知是絕望還死纏爛打……

  當然,按照他所祭奠的……

  被他祭奠的對象,最終墜落到了,在絕望的死纏爛打中給了他一拳的地步。

  凹陷已經恢復。

  痛楚還在蔓延,在加劇……

  一直蔓延到了詭異的黍天子的心中,最終變成讓他面容扭曲的劇痛。

  被自己祭奠的對象給了一拳……

  這種感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更何況,這對象還是在他已經篤定到不能再篤定——邪天根本沒有傷害他的力量的情況下,給了他一拳……

  最後,這個對象還問自己——

  「現在能告訴我,什麼叫果然卑微了麼?」

  就這麼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便如翻轉了歲月長河一般,將深陷痛苦的黍天子,推回了無數紀元前的上古洪荒……

  這是個除卻諸般大帝,被三位天驕所主宰的時代。

  邪天,正是這三位天驕中的一員。

  這一剎那,深埋在詭異的黍天子記憶中的霸道、桀驁、高貴、無敵等氣息,火山爆發般噴出,如實質般壓在了他身上。

  噗通……

  黍天子跪了下來。

  繼而五體投地。

  繼而瑟瑟發抖。

  繼而發出不明意義的,嗚嗚哀鳴。

  正等待黍天子回答的邪天,突然間就懂了,丟下一句話,朝後退去。

  「謝謝,我明白了。」

  眸中亮到極致的白光,已然消褪……

  強壓滔天興奮的魔妾,正要朝戰場走去,便聽到了邪天的話……

  「他明白,什麼了……」

  下一刻,她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黍天子,自己擡起的右腳,再也無法落下。

  因爲她也明白了。

  黍天子雖沒有用言語回答邪天……

  卻在用最完美的行動,精確詮釋著什麼叫做卑微。

  而這種卑微,真的是邪天那一拳所帶來的麼?

  如是想的魔妾,思緒漸漸飄遠,飄到了黍天子附近,然後……

  她也感受到了,黍天子正在承受的,霸道、桀驁、高貴、無敵……

  但她沒有崩潰。

  反倒笑了。

  並笑著對邪天的背影開口。

  「以大欺小,好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7
第二千六百三十八 大善 對吧邪天?

  魔妾,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以大欺小?

  這話應該是魔妾對黍天子說的。

  考慮到很久之前,在遠方出現過的那場桃花迤邐,魔妾也有說這話的意向。

  然而,說的時間非常不對。

  因爲此刻的黍天子,似乎被邪天一記沒什麼力道的拳,打得近乎崩潰的邊緣。

  所以……

  但再所以,也所以不到這話是魔妾對邪天說的。

  因爲邪天無論在哪方面,都稱不上大之一字。

  邪天卻停下了腳步,並轉過身冷冷看著魔妾。

  和魔妾的第一次接觸,是那雙讓他無比驚悸的眸子。

  錯非吞蒼贈給他了藏天功法第五層,即使他在種魔衝向自己的一剎那,就做出了假死逃生的完美計劃,也絕對活不到走出那座洞府。

  因爲那雙眸子,本就是衝他來的。

  若說之前,這只是他的猜測……

  那如今,就變成了現實。

  不僅如此……

  從以大欺小四個字中,邪天更明白了魔妾不僅是針對自己,而且對自己的過往也非常熟悉。

  但這帶來的,不是闊別無數紀元後的,對往昔的親切……

  而是觸碰了不可觸碰之禁忌而生的,怒。

  所以,若說邪天尚能用略顯平和的眼神注視黍天子……

  那魔妾所承受的,便是視線中的幽冷。

  這幽冷,再次阻止了魔妾想要落下的腳步落下,並讓她的笑,變成了略有些蒼白的乾笑。

  畢竟是鴻蒙萬象體啊……

  如是想著的魔妾,又瞥了眼黍天子。

  在鴻蒙萬象體的面前,黍天子的行爲,才是最標準、最規範的行爲。

  而如她這般的擡起一隻腳不落的,面帶詭異之笑的,甚至開口說什麼以大欺小的生靈,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

  這只是還未確定鴻蒙萬象體是誰之前,魔妾與生俱來的感受。

  沒確定之前……

  讓她感到疑惑的事有很多。

  譬如鴻蒙萬象體爲何會出現在下界……

  譬如女皇陛下爲何會讓自己對付如此恐怖的大敵……

  譬如鴻蒙萬象體究竟遭遇了什麼變故……

  ……

  眼下,當著鴻蒙萬象體的面,她卻不再如此認爲。

  因爲她已經確定,鴻蒙萬象體遭遇了什麼。

  「縱然你依舊能在神宮境領悟齊天之道……」

  「縱然你能突發奇想地借氣息控道……」

  「縱然你憑藉戰鬥智慧,能最大程度融合冰衍、羅夙以及敖偈的殺伐之道……」

  「縱然你還能憑這些胡亂拼湊的東西,擊傷堪稱無敵的黍天子……」

  ……

  這些縱然,便是她確定邪天身份的原因。

  但與此同時,她也憑藉這些東西確定了另外一件事——

  鴻蒙萬象體,不是上古時那個給魔族帶去諸多傷害、諸般恐怖的鴻蒙萬象體了。

  若是……

  之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唯一會發生的,便是黍天子五體投地,顫抖且哀鳴的這一幕。

  「難怪女皇陛下,會讓我來……」

  嘭……

  輕輕一鳴。

  魔妾擡起的右腳,終於落在了地上,且無比踏實和雀躍。

  這時候她心中的歡愉,甚至比在迤邐中的黍天子帶來的還濃郁千萬倍。

  她幾乎無法控制內心中正極速膨脹的慾望。

  對種魔將來說,這是一件堪稱恐怖的事……

  卻也是一件無法想象的天大福緣。

  然而她才走了三步……

  從濃濃震驚中掙扎而出的敖偈,就走出了九步,且站在了邪天面前。

  「狗男女……」敖偈半轉頭顱,看向羅夙笑道,「老夫,沒說錯吧?」

  羅夙猛地一哆嗦回過神,隨後心不在焉地用很不自在的笑容做了迴應……

  而他的眼神,依舊時不時從邪天身上掠過,有些小心翼翼。

  「你……」

  死死盯著邪天的冰衍,終於開口。

  但剛說了一字,他就死死閉上了嘴巴,想了想,上前幾步,和敖偈站在了一條直線上。

  看到這樣的場面……

  魔妾即使有底氣再前行,也不會前行了。

  「那老龍,果然和鴻蒙萬象體有關……」

  這一點,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老龍還順勢將羅夙拉了進去。

  她不會去想當羅夙知曉了邪天真正的身份後,會不會因爲幫了邪天一把而懊悔終生。

  她也不會去想同樣生爲人類的冰衍,會不會因幫了陸家少主一把而福緣不斷,最終走上帝路。

  她只知道,邪天的身份,萬萬不能暴露。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其次重要的……

  「你還不過來麼?」

  魔妾視線一轉,看向了極遠處坐在地上的種魔。

  種魔一臉呆滯,似乎還沉浸在某些場景中無法自拔。

  聽聞魔妾的聲音,方才緩緩轉頭,和那雙好看的眸子對上。

  「我再,再傻,也不會傻到過,過去的地,地步……」

  「幫我打完這一戰,我帶你上去見女皇陛下。」

  說完,似乎覺得種魔一定會過來,魔妾第三次看向黍天子。

  「我的男人,就被一拳擊倒了麼?」

  黍天子沒有任何反應。

  猜到什麼的敖偈,見狀嗤笑一聲,正打算開口……

  「還是你覺得,被如今的邪帝傳人打敗,對你而言是最無法接受的事?」

  此話一出,黍天子正處於顫抖中的身軀,發生了一次超出顫抖軌跡的顫抖。

  這顫抖,讓敖偈的豎瞳冷了一絲。

  而這時……

  魔妾身後三步之處,也多出了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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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58
第二千六百三十九 敵漲我消 出拳

  什麼叫人的名,樹的影?

  即使鐵了心要殺鴻蒙萬象體,無論是魔妾還是詭異的黍天子,都不敢拆穿邪天的身份。

  這便是。

  是以儘管陸小小的擔憂在魔妾、黍天子以及種魔站起一起時飆升到了極致……

  無需邪月勸說,他都尚能穩住。

  卻也僅僅是穩住。

  「少主不會以爲,自己真能和那狗ri的相提並論吧……」

  少主很強。

  以神宮境修爲悟齊天之道。

  借氣息操控齊天之道。

  甚至在最後時刻以齊天的手段操控齊天之道,給了黍天子一拳。

  當然少主最厲害的地方在於,通過這什麼都不是的一拳,成功地讓詭異的黍天子產生了夢迴上古的幻覺……

  這個時候,少主之威方才體現得淋漓盡致。

  但這個時候的少主之威,卻是建立在幻覺上的。

  現實呢?

  現實中少主之威的體現,卻是比幻覺還不靠譜的對齊天之道的粗鄙領悟,以及借氣息對齊天之道進行的淺薄操控——

  尤其當魔妾加入進來後,領悟便顯得越發粗鄙,操控也顯得越發淺薄起來。

  魔妾是怎樣的存在?

  是陸小小懟不贏的存在。

  是能隱約察覺到邪月注視的存在。

  是這片天地中,第二強的存在。

  甚至可以說,若將方才一戰中的黍天子換成魔妾,邪天根本沒有可能給魔妾也來上一拳。

  即便可以……

  卻也只是無傷大雅的一拳。

  這種拳頭哪怕再多一億倍,又有何用?

  能殺死黍天子和魔妾麼?

  根本不可能。

  所以,除了讓黍天子產生幻覺,這一拳其實很蒼白。

  但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

  這一拳,又是冰衍三位外加邪天,對黍天子做出的唯一一次有效反擊。

  如此一比較……

  剛被陸小小強行壓下的蠢蠢欲動之心,便又涌上心頭。

  「前輩你……您爲何不拉住我?」

  「你去也沒用。」

  意思就是我去不去無所謂嘍?

  陸小小下意識就想冷笑反駁。

  但別說反駁……

  他冷笑都無法做到。

  因爲邪月說得對……

  「少主他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是那狗日的對手,而魔妾……」

  自己能打過魔妾麼?

  「這個且不說……」

  陸小小的視線,落在了種魔身上。

  種魔強不強?

  很強。

  但種魔慘不慘?

  至少這場種魔之戰看到如今,種魔頭上所刻的強字,已然被慘字所替代。

  然而再如何慘……

  種魔如今也已成長到了能施展齊天手段攻伐,體內更是具備了十數位齊天大能分身之力的程度。

  這種程度所爆發的戰力,至少相當於一個羅夙。

  是以如果單純地來看……

  這場戰鬥的雙方增增減減後,主力就變成了冰衍、敖偈以及邪天,對陣詭異的黍天子和魔妾,羅夙和種魔在場邊打醬油。

  「而我加入的話……」

  暗暗呢喃的陸小小,突然就呆住了。

  因爲把自己放進去後,他發現依舊沒什麼用。

  因爲他頂多抵消魔妾帶來的影響,但少了一個羅夙後……

  「少主,還能做到那一拳麼……」

  這話甚至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其他的不說……

  經歷過一次幻覺的詭異黍天子,再次滋生幻覺的可能性,已經小得不能再小了。

  在場的大多數,似乎都和陸小小一樣看出了這點。

  所以看不懂變化無所謂……

  至少他們能看出,這一戰必然的結局。

  而經過思考之後,即使他們對邪天方才幾戰中的逆天之舉表示認可,也不認爲邪天還能繼續扭轉局面。

  「所以,這就是黍天子說,自己好得不能再好的原因麼……」

  一個猜測,從冰衍心頭掠過,旋即又被他用搖頭否定。

  他決定不再去想這些匪夷所思的事了,畢竟大戰當前。

  然而想到這一戰……

  他卻忍不住偏頭看了眼比自己略微靠前的邪天。

  因爲他竟奇葩地滋生了另外一個更匪夷所思的感覺——黍天子和魔妾,似乎都在針對邪帝傳人一般。

  當然在他看來,這是連猜測都算不上的感覺,否定這玩意兒,都不用搖頭。

  不過對敖偈來說,這不僅不是感覺,甚至連猜測都不夠資格,用事實來形容才恰當。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敖偈想苦笑。

  他最清楚,魔妾和黍天子的目標就是邪天。

  他更清楚的是,無論是魔妾還是黍天子,都對邪天的身份知之甚詳。

  所以他滿懷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有膽量針對少主,卻沒膽量叫破少主真正的身份,真慫啊……」

  想到魔妾和黍天子一口一個邪帝傳人,深怕自己這邊主動揭穿邪天的身份似的,他就恨得咬牙。

  因爲他比這兩位更不敢揭穿。

  而不揭穿的後果又是如何?

  便是黍天子三位可以肆無忌憚地擊殺所謂的邪帝傳人,而他卻不能肆無忌憚地高呼保護陸家少主。

  雖說如此一來,他的功勞可能更大……

  但獲得功勞的可能性,卻小得不能再小了。

  算是徹底走出邪天帶來的謎之陰影的羅夙,此刻又成了最茫然的生靈。

  一句他niang的有完沒完的話,一直在他心頭縈繞不去。

  而再看看對手的陣容……

  黍天子。

  魔妾。

  種魔。

  他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他niang的要不是皇子,多好!」

  不是皇子的話,他認爲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扭頭走到一旁,然後對注視他的所有生靈紳士一笑,淡然吐出你們請便四個字,最後瀟灑離去。

  戰鬥甚至還沒有開始,雙方所呈現的戰鬥狀態,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邊黍天子和魔妾淡然而笑,種魔也漸漸鎮定。

  這邊冰衍還算尚可,敖偈已生死志,羅夙人在心去……

  只有邪天,依舊平靜,且眸光幽冷。

  他似乎渾然沒有意識到,如今的對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有詭異的黍天子……

  還有種魔……

  更有最初那雙窺視自己的眸子的主人。

  他心頭只有那點,被魔妾一句以大欺小所引發的怒。

  以及因怒而生的迴應。

  「真的,很討厭啊……」

  嘆息落。

  邪天的血眸中,就倒映出了恢復小半的蒼穹。

  「就是因爲本體在上面,才讓你們如此肆無忌憚的麼?」

  話音落。

  敵皆驚。

  邪天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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