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3
第二千七百五十 劫謎 蕭牆之怒

  陸小小卻沒想到,陸可戰四人會如此輕易地離去。〞

  但細細一想,他也能理解。

  雙方縱然有些不合,甚至有些誤會,但大家都是陸家人,維繫彼此的最大因素並不是什麼仇恨和怨毒,而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所以眼見少主強忍著反噬之傷平靜出現,爲了少主的面子,陸可戰並沒有趁虛而入,而是選擇了退讓。

  如此和諧的一幕,讓陸小小松了口氣。

  當然,他也明白這只是暫時的。

  在外人——九州界衆修的關注下,陸可戰或許會賣邪天一個面子,可一旦邪天回到先鴻山,這個不是矛盾的矛盾,必然會再次爆發。

  而那時……

  「連孽神之劫都沒渡過的少主您,怎麼應對……」

  想到這裏,陸小小又開始唉聲嘆氣。

  此時,九州衆修也來到了邪天身旁。

  「邪天,你沒事吧?」

  「剛剛那天劫,是你搞的不?」

  「這還用問麼,傻不傻!」

  「可那孽神之劫爲何,爲何突然沒了?」

  「你不會又把它給吞,吞了吧……」

  「不像是吞,倒有些像……邪天,你是不是破境失敗了?」

  ……

  見衆人圍著自己,眸中閃爍的大多是擔心,邪天卻沒立即開口。

  想了想後,他才沉吟道:「我也不太清楚……」

  小樹雙眸一瞪:「渡劫啊這是,成沒成說不清楚?邪天,你可以侮辱道爺的實力,但你不能侮辱道爺的智商!」

  「行了,就你屁話多。」武徒懟了小樹一句,看向邪天道,「反正你沒事就好,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可是……」白芷還是有些擔憂。

  「可是啥?」武徒翻了翻白眼,「好了傷疤忘了疼麼,要這牲口嚇唬多少次你才能漲記性……」

  說到這兒,武徒也忍不住了,轉頭又對邪天道:「拜託啊大哥,你下次能不能好好渡一次劫?每次都搞這麼多幺蛾子出來,真當我們見怪不驚啊!」

  見衆人被武徒一句話點醒,便給了自己一個鄙視的目光各自散去,邪天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也想啊……」

  這倒是邪天的心裏話。

  但苦悟半月後的某次心血來潮引發的孽神之劫,根本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至於孽神之劫的消失,當然更不在其中了。

  不過好在——

  「孽神之劫的出現後的突兀消失,或許也印證了我的想法並沒有錯……」

  回顧了下半月所得,邪天若有所思。

  「除了抵近古巫和八|九玄功的氣血橫生,真的還有其他的煉體之路可走……」

  然而究竟這條路在何方,該如何走,他還需要時間。

  「我還有多少時間?」

  想到這裏,他看向陸小小。

  陸小小回過神來,略作思考彷彿就明白了邪天的打算。

  「少主是想拖到六祖出棺之日,才回先鴻山……」

  雖說這並非最爲理想的結果,但陸小小覺得無論是自己還是陸家,勉強都能接受這一點,便回道:「估摸還有四十來日。」

  「四十來日……」邪天掉頭就走,「或許夠了。」

  聽到了邪天的暗喃,陸小小之前就篤信八分的猜測,立馬變成了十分。

  「看來少主果真受傷了,需要月餘光景才能痊癒……」

  搖搖頭,他也離開了九州界。

  在他看來,少主這種任性的行爲,幾乎完全不可取。

  唯有一點——

  「若能藉此打消掉少主的高傲,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畢竟他非常明白,高傲這玩意兒不是不能有,但有的若是和自身完全不匹配的高傲,那就成了盲目自大了。

  而這一點,不知已經害死了這片寰宇中多少天驕。

  「希望經此一事,少主能更正確地看待自己……」

  陪伴少主日久……

  其實陸小小很清楚少主今世和前世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但他更清楚,今世的少主邪天看似心性平和,實則高傲並沒有減少半分。

  而這種高傲的體現,在陸風老祖將九州界擢升到二部神界後,變得更爲咄咄逼人。

  這一點導致的,就是邪天無論如何都不肯歸家。

  如今邪天願意歸家,還是因爲陸風身隕,而這對邪天來說,或許已然是妥協的極限。

  思及此處,陸小小隻覺頭皮生疼。

  因爲他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邪天對陸家爲何會是這般態度。

  「難道少主您還責怪那時家族沒有救你麼……」

  「可你卻是做得大錯特錯,別說外人,便是族人都……」

  「做錯了事,就一定要去承擔啊……」

  ……

  回頭複雜地看了眼邪天的背影,陸小小返回先鴻山,又幹起了門客的差事。

  距離陸風出殯越近,來先鴻山的生靈就越多。

  死者爲大。

  無論邪天擋住妙帝的震撼,以及浩女飛星傳恨帶來的震盪有多大,暫時都無法波及到先鴻山。

  畢竟所有生靈都明白,這個時候在先鴻山鬧事,不僅會受到九天衆生的輿論譴責,更是必然會成爲陸家最爲刻骨銘心的死敵。

  這種虧本買賣,傻子都不會去做。

  是以先鴻山上,又多了一層不知混雜了多少虛僞的悲慼。

  但悲慼之下,所有生靈真正關注的,卻幾乎都是陸家的少主。

  他們想知道邪天的一切。

  修爲。

  戰力。

  對邪帝傳承的掌握度。

  對他們的態度。

  不過在邪天真正露面之前,這一切幾乎都只能以猜想的形式存在於衆生腦海之中。

  「哎,這一世的少主,真是難得一見啊……」

  「呵呵,說的是,在上古時,我等處處都能感受到少主的光輝……」

  「是不是受傷了?畢竟他擋住了一位大帝……」

  「若真受傷了,陸家四位老祖會頻頻出面?」

  「說不定這就是計……」

  「都別胡思亂想了,陸風閣下出殯當日,少主不可能不出現吧?」

  「這是自然……」

  「那便等吧,反正也沒幾日了。」

  ……

  不過直到陸風出殯前一日,陸小小才按照陸鬆的吩咐,再次駕臨九州界。

  「少主呢?」

  見九州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俱都是一身喪服,陸小小哭笑不得,卻不敢說什麼,開門見山地問道。

  「已經去叫……出來了。」

  陸小小擡眼望去,一張小臉就忍不住開始抽搐。

  「這狀態回先鴻山,可戰他們怕是要……哎,算了,反正我只是請少主回去,其他的不管了!」

  九州衆修雖說是跟著邪天的,但剛到先鴻山腳,便被陸家人從另外一條路帶上山。

  陸小小跟在邪天身後,朝山上提心吊膽地走去。

  「還好還好,這一路都沒碰到外人……」

  眼見即將進入先鴻山內的陸家村,陸小小正要暗暗鬆口氣……

  「陸飛揚!」

  陸小小心頭咯噔一聲,聞言瞧去,就看到陸可崢腮幫子都咬緊了,怒衝衝瞪著他前面魂遊天外的邪天。

  「我就知道……」

  陸小小幽怨一嘆,趕緊來到邪天面前。

  「可崢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少主他之所以魂不守舍,只是因爲太過思念六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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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五十一 陸鬆掀牌 憶古

  魂不守舍的另一種說法,叫心不在焉。

  所以對陸可崢來說,在父親陸風的葬禮即將開始之際,自己的少主居然心不在焉地返回先鴻山……

  之前什麼邪天不在先鴻山而在九州界,什麼邪天對他們四位兄弟姐妹僅有的請節哀三個字所醞釀的怒意,在這一刻赫然衝破了爲少主留臉的堤壩,伴隨著陸飛揚三個字洶涌而出……

  雖說怒喝低沉,卻如乍響的春雷一般沉悶。

  心不在焉地邪天稍稍回了回神,見陸風的小兒子眸光不善地看著自己,沒搭理對方,而是看向陸小小。

  陸小小見狀,一口老血險些噴出。

  「少主啊少主!」

  「你看我幹毛啊!」

  「你哪怕對可崢點點頭都行啊!」

  ……

  陸小小和陸可崢都讀出了邪天血眸中所蘊含的意思——可以走了麼?

  這是對帶路的陸小小的詢問,更是對爆發的陸可崢的無視。

  果不其然,就在陸小小想吐一口老血的同時,陸可崢那雙粗蠶般的眉毛宛如活了過來,不斷跳動。

  見此一幕,陸小小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和陸可崢做了兩世的兄弟,他焉能不知道陸可崢目前這狀態,就是即將動手的狀態?

  但這個時候能動手麼?

  且不說這件看似邪天無視陸風的犧牲一事的背後有著怎樣的誤會……

  如今參加陸風葬禮的人全都在陸家村內!

  陸可崢這一動手,陸家顏面何存?

  而更爲重要的是……

  「少主他怎麼可能打得過你這個齊天……」

  一想到陸家少主在陸家村門口被自家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場景,陸小小就感覺自己的鼻樑被人狠狠懟了一拳,頓時眼冒金星。

  「陸可崢,夠了!」

  就在陸可崢即將爆發的前一瞬,陸小小躥上前死死握住陸可崢那隻佈滿青筋的手,低喝道:「六祖後事在即,你是要所有人看我陸家的笑話麼!」

  被陸小小這麼一拉,陸可崢漸漸平靜下來,但看向邪天的眸底,依舊佈滿怒意。

  「我如今就只希望一件事,我爹的死,是有價值的!」

  說完這話,陸可崢甩開陸小小的手前行。

  「恭喜少主,傷勢痊癒了。」

  與邪天錯身而過時,陸可崢冷冷低語一聲。

  邪天沒有反駁,卻也沒有迴應,只是又看了眼陸小小。

  「其實……」陸小小欲言又止,最後低聲嘆道,「聽說你們小時候就鬧得有些不愉快……」

  「什麼?」

  「因爲六祖他對可崢很嚴厲。」

  邪天聞言恍然。

  在小霸王的記憶中,六叔陸風對自己是寵愛加慈祥。

  正因爲如此,看到自己的親爹時不時抽自己,對別人的兒子卻呵護有愛,沒矛盾才不正常。

  「但他,彷彿說我傷勢痊癒?」

  陸小小眨了眨眼,一臉不可置信道:「這,有什麼不對麼?」

  「我沒受傷啊。」

  邪天莫名其妙地搖搖頭,邁步跨過門檻,走進陸家村。

  「少主這厚顏無恥的模樣,跟,跟誰學的啊……」

  進了陸家村並沒有走多久,邪天就看到了一座山峯的山腰處佔滿了生靈,黑壓壓一片。

  其中不僅有人,更有各種體型龐大的上古荒獸和其他種族的生靈。

  「少主,那裏是專門供給客人暫居的知客峯。」

  陸小小緊跟兩步,低聲說道:「在陸家村,他們不會亂來,或許有些和少主您交好的……朋友待會兒會請求見您一面,不過願不願意,都在少……」

  「哦……」

  邪天只是瞥了眼山腰,哦了一聲後,又陷入了心不在焉的境界之中。

  相比他苦思日久的事,這些東西他都可以無視。

  「好在,少主素來高冷……」

  陸小小見狀,暗歎一口氣,卻也沒怎麼輕鬆下來。

  因爲他非常清楚,無論邪天如何迴避和前世的接觸,六祖陸風出殯當日,卻是萬萬迴避不了的。

  而那個時候,便是上古洪荒崩碎後,陸家少主在九天寰宇的正是出場。

  這個出場,不僅意味著邪天會變成上古的陸飛揚,更意味著邪天將真正繼承陸飛揚所遺留下來的一切——朋友,敵人,友情,仇恨……

  「如今的少主,能正面承受這些麼……」

  想到剛剛邪天一句我沒受傷,陸小小心頭再度苦笑。

  再次踏足陸家村,鴻蒙小霸王已經不再那般激動,也沒有過多地茫然。

  似乎經歷了陸風之殤,以及離開與否的痛苦掙扎後,他終於勉強能以平靜的心態,打量他曾經的家園。

  邪天並沒有屏蔽來自小霸王的感受。

  感受蠻複雜的。

  但再複雜,對他來說也沒多大的意義。

  如今對他最重要的,就是確定那條漸漸不會引動孽神之劫的煉體之路,是否真正適合自己。

  「你在想什麼?」

  見邪天心不在焉,陸鬆眉頭微微一皺。

  邪天血眸倏然清明,想了想說道:「過段時間,我要出去一趟。」

  陸鬆閉上了眸子。

  他覺得若是不閉上的話,充斥在他眸中的慍怒,會讓雙方本就不怎麼穩固的聯繫分崩離析。

  「陸家,就這麼讓你反感?」

  不知過了多久,陸鬆好不容易用心平氣和的語氣,說出了這句他最想問,卻也最難出口的疑惑。

  縱然自始至終,今世的陸飛揚都沒有說過怨恨陸家的話,但他是誰?

  他是陸鬆。

  不僅是跟隨陸壓縱橫萬古的絕世強者,更是陸家二祖,陸飛揚的二叔!

  所以無論從閱歷還是對陸飛揚的熟悉程度上,他都非常明白,陸風擢升九州界這種事即便觸怒了陸飛揚,但用性命還了,還不夠?

  不夠!

  只可能因爲陸飛揚還怨恨上古那件事!

  怨恨在自己遭受大難之際,有能力幫他的陸家非但沒有幫他,反倒讓他接受審判,最終廢掉鴻蒙萬象體,甚至在此後還遭受無法想象的磨難!

  思及磨難二字,陸鬆心頭也是一痛。

  「若我等當時不是去送大哥,而是先接飛揚回陸家……」

  在陸飛揚受刑之後,九帝賜下珍稀神源助邪天恢復。

  那時,觀刑結束的陸鬆五人去送陸壓自禁。

  他們哪裏想得到,負責送陸飛揚神源回陸家村的十數位族人會被人埋伏,全軍覆沒不說,包裹陸飛揚的神源也完全失蹤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4
第二千七百五十二 慢慢來 來遲了

  但這一痛,卻也只是他心頭唯一的愧疚所在。

  這點愧疚,完全不足以推翻他對處置陸飛揚方式的認同,只能讓他勉強拖延到今日,再次提及這件讓陸飛揚傷心欲絕的舊事。

  陸鬆的聲音很平靜。

  聽聞這話的邪天,更平靜。

  或者說,他根本沒聽到這話。

  又或者可以說,他聽到了,卻置若罔聞,毫不在意。

  只不過此時鴻蒙小霸王的平靜面龐上,多了一絲譏諷。

  「需要我怎麼做,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您可以吩咐了。」

  邪天靜靜說道。

  這下輪到陸鬆有些迷茫了。

  他一直都擔心重提舊事,會令陸飛揚感受到極度的不適,甚至因此發瘋。

  但如今他看到了什麼?

  看到的是舊事當前,邪天的無動於衷。

  若這種無動於衷,是一種大解脫、大放下,那他會無比欣慰……

  但陸飛揚會如此麼?

  他用腳趾頭想都不會。

  因爲邪天的怨,甚至落在了陸家的頭上。

  所以邪天越是如此,他就知道邪天心頭的恨和怨越是濃郁。

  「暫時是沒辦法化解了……」

  如是感慨的陸松明白,陸風的死,能讓陸飛揚歸家已經是極限了,想要化解陸飛揚心頭之恨——

  「還是要從心性上入手啊……」

  暗歎一聲,陸鬆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開始爲邪天講解明日出喪該如何應對。

  身爲陸家少主,有資格要他應對的生靈其實很少。

  而且鑑於陸飛揚前世飛揚跋扈的行事風格,他的應對也不需要多複雜。

  不過有志於改變邪天心性的陸鬆,有另外的想法。

  「對你來說,這是一次比較難得的機會。」

  陸鬆讓邪天坐下,緩緩道:「看事情要從兩方面看,流逝的歲月是你的劣勢,也是你的優勢所在,倘若你能一改上古時的秉性,對你有莫大好處……」

  見邪天沒什麼反應,陸鬆又緩緩道:「當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你立馬做出改變是不現實的,但你至少能給旁人這種印象。」

  邪天默默看了眼冷笑愈盛的小霸王,想了想問道:「什麼印象?」

  「跋扈,目中無人,肆無忌憚,是非不分,爲所欲爲……」

  說這些話的時候,陸鬆非常認真地觀察著邪天神態和眼神的變化。

  很可惜,這每一個扎心的字,都未能讓邪天發生絲毫變化。

  見此情形,他連連頷首,眸中也多了一絲欣慰。

  「你六叔說你今世心性變化了不少,果不其然,至少這份穩重,甚是難得。」

  陸鬆的話聽上去很是感慨。

  似乎他很清楚,若真是上古的那個陸飛揚,停了這番話後絕對會炸毛。

  然而他心頭真實的感觸,卻介於感慨和心凜之間。

  畢竟這穩重不僅意味著沉穩,也極有可能意味著陸飛揚把內心真實的情緒藏得深不可測。

  「慢慢來,慢慢來,飛揚一定會變好的……」

  半個時辰後,陸鬆的告誡到一段落。

  邪天總結了一下,點頭道:「我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陸鬆對邪天笑了笑。

  他不知邪天看到自己眸中流露的激勵沒有。

  不過直到邪天離去,他心頭依舊有著一股無法化解的涼意。

  這股涼意,因爲邪天的平靜而生。

  「或許當你直到大哥的選擇後,你心頭的怨恨,會消失……」

  陸家少主終於出現了。

  知客峯上的衆生,通宵未眠。

  處於對陸家少主的尊敬,這些視線並未帶著任何有失禮嫌疑的力量。

  但饒是如此,衆生也看出今世的陸家少主,和上古時的陸飛揚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但誰說得準……」

  「能擋住妙帝啊,雖說受了傷……」

  「可之前不就有傳聞說,他之所以能擋住,是因爲陸家把最後的底牌放在他身上了?」

  「呵,這種話你也信?三位大帝當面,陸家敢冒這個險讓他出現在那個戰場?」

  「險中求勝,也不是不可……」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明日出喪,應該就清楚了。」

  「嘿嘿,明天會不會有不知死活的人,將這位少爺當成跳板呢?」

  ……

  年老者唏噓感慨。

  年輕者議論紛紛。

  也有極少一部分,眸中在極力隱藏著自己的興奮。

  即便距離上古甚久,但陸家少主無疑還是衡量九天寰宇所有天驕的,一個最具質量的標杆。

  能在陸飛揚手上堅持一招和兩招,是截然不同的。

  而即便打敗的是遠不如前世的今世陸飛揚,勝利者亦將被史冊所銘記,說不定更能得到曠世天緣之助,從而一飛沖天。

  耳聞不如目睹。

  震撼九天的陸飛揚擋住大帝一事,在親眼看到邪天之後,就變了味道。

  這種味道,或許還只是在幻想中醞釀……

  但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有被名利衝昏頭腦的生靈,將陸家少主當成跳板,直衝雲霄。

  不眠之夜,在衆生輾轉反側中過去。

  雄雞未叫,知客峯的鐘聲便沉悶響起。

  陸家出喪的隊伍早已在山腰處準備妥當,只待陸松下令,便會向先鴻山最深處行進。

  邪天站在陸鬆身後,靜靜地看著陸鬆和前來參加陸風葬禮的客人交流著。

  偶爾,陸鬆會轉過頭看向邪天。

  這時邪天就知道,有資格讓自己上前說上兩句的生靈出現了。

  所以他便上前兩步,用極其矜持的方式或點點頭,或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或說上幾個字……

  總而言之,任何與跋扈肆無忌憚爲所欲爲有關的行爲,他都必須杜絕。

  而這,恰好是沒有身處戰鬥的邪天,最爲擅長的處事方式——於人無害。

  大多數時候,他還在靜靜地站著,同時繼續琢磨著自己的煉體修行。

  終於應付完最後一波客人,陸鬆暗暗鬆了口氣。

  他對邪天的表現很有些滿意。

  儘管全程在旁的他能夠發現,極少部分勢力和邪天的交流有些綿裏藏針,而邪天對這種綿裏藏針的不迴應,卻也是一種高明的手段。

  畢竟很多時候不迴應三個字,更能讓旁人產生高深莫測之感。

  而高深莫測之感落在陸家少主身上,則是分外地和諧。

  諸事已畢,陸風靈棺即將出殯。

  陸鬆剛要下令,卻猛地擡頭看向天際。

  就在此時,他所注視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極其悲痛、宛如喪父的低沉之音。

  「飛揚兄,得問叔父不幸隕落,小弟來遲,還望恕罪!」

  話音落……

  一位年輕人落在了先鴻山上。

  見此人,前來參加陸風葬禮的衆生靈,十之八九都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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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五十三 擡棺 混沌道體

  年輕人的白衣,並不像在草屋時的那般整潔。

  雖說依舊樸素,但更多的,卻是歷經折騰之後的凌亂。

  邪天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莫名的年輕人經歷廝殺不久。

  因爲他自己的衣著,也經常因爲廝殺而散亂,甚至破損。

  他很好奇,這位看上去彷彿剛剛從廝殺地趕來,爲了參加陸風葬禮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好奇剛生之際……

  他就看到那一批沒資格和自己說上話的賓客,齊整無比地跪了下來。

  所跪之人,正是一臉悲痛朝自己走來的年輕人。

  在陸鬆身後的他,看不到陸鬆的表情,所以邪天打算回頭看看陸老三陸傾。

  就在此時……

  「尚……」

  「尚?」

  用疑問的口吻,重複了小霸王迷茫的這個字後,年輕人就停了下來,沉痛的臉上多了一絲驚愕。

  陸鬆也猛地回頭,微微眯起的雙眸審視著突然出聲的邪天。

  似乎所有人都認爲,邪天是不應該出聲的。

  因爲邪天已經失去了上古時的記憶。

  即便會殘留著一些碎片,按照陸飛揚前世的性格,這殘留的記憶碎片中,也不該存著年輕人。

  「飛揚兄,你,你竟還記得我!」

  說這話時,年輕人臉上的沉痛暫時退下,那些許的驚愕,也正在迅速地朝驚喜轉變。

  邪天一直看得很仔細。

  所以他知道,年輕人臉上的沉痛是真的,聽到自己叫對方名字時的驚愕是真的,此刻因被自己記得而生的驚喜,也是真的。

  不過真假這種東西,在走完短短數百年人生旅途後,邪天並不覺得自己認爲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但當小霸王臉上綻放出一絲淡淡的,卻是前所未有的笑意後,邪天就知道,這個名爲尚的年輕人,被小霸王當成了朋友。

  似乎正因爲如此,邪天將小霸王所呈現的笑容,完美地複製在了自己的臉上。

  看到這樣的笑容,年輕人笑容愈盛。

  連正在審視邪天的陸鬆,彷彿也被這種笑容打動,不僅眸底深處的那絲狐疑消失無蹤,轉過頭來後,他臉上也浮現出真誠的笑容。

  這種笑容,並不會因爲這是陸風的葬禮而顯得失禮。

  「尚公子,你來了。」

  陸鬆開口,名爲尚的年輕人似有些惶恐,慌忙退了兩步,朝陸鬆行了個極爲標準的晚輩之禮。

  「二叔父在上,尚給二叔父請安……哦,還有三叔父,四叔父,五叔父……」

  一個禮,一句話,讓這場葬禮耀眼了許多。

  因爲無論是跪了還是沒跪的人,耳聞目睹年輕人的言行後,都覺得先鴻山憑空恢復了幾分重量。

  「公子他……」

  「沒想到……」

  「我的天,我,我們對陸,陸家是不是太,太失禮了……」

  ……

  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難。

  即使陸家如今的處境,還不到旁人雪中送炭的地步……

  即使陸鬆四位老祖的高傲,也不會認爲陸家需要別人雪中送炭……

  但年輕人的這種表現,也足以在邪天的那一笑後,讓陸鬆四位老祖更爲舒心。

  見陸傾三位也朝自己走來,年輕人立刻給了邪天一個眼神,旋即面色又沉痛起來。

  「四位叔父,尚一直在天外天,不知飛揚兄出世,更不知六叔父他,他竟……」

  說到此處,尚的聲音開始哽咽,一雙清亮透徹的眸子也開始泛紅。

  「世事難料啊,但……」陸鬆嘆了口氣,欣慰道,「但飛揚回來了,你也迢迢而來,想必他會欣慰的。」

  年輕人聞言,神色更爲悲痛,卻強忍淚水不落,動情開口。

  「六叔父的教誨,尚一直記在心頭,每每思及,都能感受到六叔父對尚的拳拳關愛,如今叔父化道而去,若尚還不能回來見叔父最後一面,如何能安心!」

  如此言辭懇切的話一出,陸家衆人更爲動容。

  站在不遠處的陸可戰四人,更是感動地注視著尚。

  但注視著注視著,陸可崢眸光猛地一變,冷冷掃了眼依舊保持一臉淡笑的邪天。

  他從未覺得自家少主的笑,會如此令自己厭惡。

  就在此時,年輕人面對陸鬆四人再次躬身一拜,肅容道:「尚本就來遲,誤了六叔父出喪的時辰,實屬萬死,懇請幾位叔父讓尚爲六叔父擡棺。」

  此話一出,陸鬆幾人面色就變了。

  「不可!」

  「你的心意我們代六弟領了,但……」

  ……

  其他賓客更是嚇了一大跳。

  何謂擡棺?

  死者至親後輩方能擡棺!

  而年輕人是什麼身份?

  他若給陸風擡棺,不啻於陸家又多了一個陸飛揚!

  「我的天……」

  「這,這應該是客套話吧?」

  「你傻麼,有用擡棺來客套的麼!」

  「我們錯了,肯定錯了,尚,尚公子對陸家的態度,恐,恐怕才是大人物們對,對陸家的態度……」

  ……

  而陸可戰四人聽聞此言,直接衝了上來,雙眼通紅地朝年輕人深深一躬。

  這種躬身,是代亡父示謝。

  「尚公子,我等……」

  陸可戰略顯哽咽的話尚未說完,一隻手就扶在了他手肘上,將他硬生生扶了起來。

  「可戰,可辛,可敵,還有可崢兄弟,都是自己人,無需如此。」

  說到這裏……

  呲啦一聲,尚從白衣上撕下一縷,系在了頭上,直接朝陸風的棺木走去。

  「飛揚兄,僭越了!」

  肅容遙喝,他站在了八人擡位的次位之上,眸光無比堅定。

  看到這樣一雙眸子,陸鬆等人就明白自己是無法拒絕對方的好意了。

  「還愣著作甚……」

  朝愣住的陸可戰四人低喝一聲,陸鬆環顧衆賓客,高聲喝道:「出殯!」

  邪天和尚在前。

  陸可戰四人在中。

  另外兩位陸家後輩在後。

  八人擡棺,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先鴻山深處走去。

  陸鬆四人跟在棺木之後,面容中多的是失去兄弟的悲,卻亦有錚錚鐵骨的毅然之色。

  以戰聞名的陸家,不會因爲至親的戰死而畏懼,只會爲此更加拼搏。

  他們身後,是沉默跟隨的衆賓客。

  最後,則是悲痛不語的陸家族人。

  聽不到哭聲。

  聽不到哀曲。

  正如陸家不愛多言那般……

  即使在至親族人的葬禮上,他們也習慣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不過讓沒有跟棺而行的其他賓客都異常沉默的,則因突如其來的尚而生。

  畢竟這位名爲尚的年輕人,就是上古洪荒三大道體中唯一一個存世的——

  混沌道體。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4
第二千七百五十四 3件事 請留步

  合棺。

  下葬。

  封土。

  當陸風這個人變成一座碑時,淚水終於從陸可戰四人的眼眶中落下。

  尚也努力地眨了眨眼,讓悲傷的淚水往肚子裏流去。

  邪天四處找了找,沒看到有人抱著陸風的牌位。

  他並不覺得這是陸家人的遺漏。

  「可能規矩不一樣吧……」

  看著陸風的墓碑,邪天如是想著,卻忘了收回臉上屬於小霸王的那絲笑意。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絲笑意。

  所以跪地哭泣的陸可崢,青筋暴漲的雙手已經陷入地下半尺。

  所以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的尚,略帶疑惑地視線時不時掃過邪天。

  所以,陸鬆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邪天。

  「事情還多,尚便由你招待了,打起精神來。」

  「好啊。」

  直到陸可戰四位離去,邪天臉上的笑意都未曾消散。

  陸風的墓前,如今只有尚和他二人。

  尚不走,按照陸鬆的吩咐,邪天也不能走。

  這便是邪天沒走的原因。

  「不知飛揚兄還記得否,尚之所以與六叔父結識,全因爲飛揚兄你。」

  站在墳頭,尚的聲音除了沉沉的悲哀,尚有些許回憶的感慨。

  「那時,尚與飛揚兄初識,你六歲,我差兩個月六歲……」

  聽到這裏,邪天便明白對方爲何會稱呼自己飛揚兄了。

  「那是我第一次來陸家村,來之前師尊告訴我,要帶我見一個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同輩,到了陸家村我就知道,那個人是你。」

  尚笑了笑,眸光卻更顯悲哀。

  「因爲那時的你,用了十八拳轟碎了我需要兩百多拳才能打破的天罡十八靈陣,一拳一個,乾脆至極……」

  「所以我倆見面的對話,你……你肯定不記得了……」

  沉默少頃,尚把對話說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厲害,陸……飛揚?」

  「你誰啊小屁娃,邊兒去!」

  「我,我叫尚……你好厲害……」

  「哇哈哈哈哈,嘴巴挺甜的嘛,區區木偶而已,小爺天天都在玩兒,能不厲害?」

  「木,木偶?這是什麼,能帶我瞧瞧麼?」

  「噓,小聲點兒,現在不行,待會兒小爺帶你去六叔那裏……」

  ……

  邪天聽著,也在看著。

  他看著小霸王因爲這段帶著濃濃童真的對話陷入迷茫。

  不過這迷茫並沒有給小霸王帶來絲毫痛苦,反而如吃了糖霜一般,很甜。

  「就這般,我進了六叔父的院子,看到了六叔父爲飛揚兄打造的木偶……」尚看向邪天,笑道,「真的很好玩。」

  邪天笑了笑,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看著和小霸王關係莫逆的尚。

  直到此刻,他才開始打量尚的模樣。

  很好看。

  好看得令人舒服。

  彷彿這個長相,就是按照看到這張臉的人心中所想的模樣長的。

  「那木偶還在,要的話,待會兒送你。」

  邪天笑著開口。

  尚一怔,旋即狂喜道:「當真?這可……不行不行,此物如今怕是飛揚兄唯一的念物,尚如何能奪,不過……」

  「不過什麼?」

  尚朝邪天眨了眨眼道:「不過飛揚兄確實應該贈我一樣東西。」

  「爲何?」

  「因爲……」尚哈哈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塊帶血的漆黑樹枝丟給邪天,「因爲我先給了你一樣東西。」

  強忍邪心的極致狂跳,邪天平靜結果了漆黑樹枝,打量半晌問道:「這是何物?」

  「無垢佛木。」

  「有何用?」

  尚神祕一笑:「日後你自然知道,飛揚兄,該你贈我一件東西了。」

  邪天攤攤手道:「抱歉,你口中的飛揚兄唯一有的,就是一把椅子。」

  「椅子?這……咳咳,椅子也行,我和飛揚兄什麼交情,禮輕人意重嘛,哈哈……」

  「那就更抱歉了,這椅子,還不是你飛揚兄的。」

  「飛揚兄,你這變化也……也太大了吧?」尚眼珠子都瞪圓了,隨後又放棄般地苦笑道,「好了,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如今六叔父已入土爲安,尚此行第一件事,總算完成了。」

  聽聞對方如此說,邪天問道:「還有何事?」

  「第二件事也做完了。」

  尚朝邪天手裏的無垢佛木努努嘴,隨後便走過來和邪天並肩返回。

  「所以,如今只剩最後一件事……」

  「何事?」

  「說此事之前,尚要先問飛揚兄幾個問題。」尚的表情認真起來,「飛揚兄歷經磨難,今世雖出世,可……哎,也怪尚力有不逮,查至今日,也未曾查出當日是誰害了飛揚兄你!」

  邪天默然。

  這件事,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之一。

  「不過也好在飛揚兄出世了,憑飛揚兄之力,絕對能查出此事,所以弟我也能長鬆口氣了。」

  長長一嘆後,邪天就感覺身旁的尚真的輕鬆了許多。

  「所以,爲弟想問的是,飛揚兄你如今的實力,還剩多少?」

  邪天笑道:「你是什麼境界?」

  「我?」尚微微一愣,不好意思道,「上古時,我倆都未入齊天,如今說來慚愧,弟僅僅走到九劫途中的第八劫。」

  「第八劫……」邪天想了想,問道,「那是什麼境界?比神宮境高出多少?」

  尚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攏,最後才苦嘆道:「神宮境……其實也差不多了,憑飛揚兄的能力,百年內至少能走完破道一境。」

  破道境便是道祖。

  百年內步入破道境……

  邪天想了想,發現自己應該勉強可以做到。

  但說走完破道境……

  「這是不可能的。」

  「不行也得行!」尚突然頓足,認真看著邪天道,「這便是我此行第三件事,我聽說,浩帝大人準備招婿了!」

  邪天愣了愣,正要開口,話到嘴邊突然變成——

  「浩帝的女兒,願意做小?」

  見尚目瞪口呆,邪天這才笑道:「我有妻子了,四位。」

  「啊,啊,啊……」

  目瞪口呆的尚連啊幾聲,顯得有些承受不住邪天的多妻打擊。

  「另外,我叫邪天。」邪天笑著伸出右手,「認識一下,下次要叫對哦。」

  握手之後,邪天便把三件事都辦完了的尚送出先鴻山。

  目視那道流光飛走,邪天的聲音,方才在心中響起。

  「尚,是誰?」

  「混,混沌道體……」

  「他做了什麼?」

  「他是唯,唯一一個不相信我,我做了那事的人……」

  「難怪……」

  聽到小霸王如此答覆,邪天笑了笑,轉身正要回去……

  「飛揚少主,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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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五十五 再來 以己爲劫!

  人死爲大。

  不過當陸風的衣冠冢入土爲安後,即使有再多的不捨和悲哀,陸鬆四位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心神完全從思念中抽出。

  陸家還有許多未了之事需要他們去做。

  不過在做這些事之前,他們還有著更重要的事要思考、討論。

  如今縈繞在陸家四位老祖臉上的,絕對不是因混沌道體那一系列作爲而生的欣慰和感慨——

  即使他們準備思考和討論的對象,是混沌道體。

  單純從情誼上來說,混沌道體尚,是絕對有親至陸家弔唁甚至擡棺之可能的。

  但自從上古崩碎後,這層關係便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三清道體,被鴻蒙萬象體所殺。

  而三清道體是誰?

  她不僅是三清道門唯一的希望所在,更與混沌道體尚情投意合,用外人的話說,便是二人對對方都有些意思。

  「飛揚不僅是殺了三清道體,更……」

  似乎說到了羞不可言的地方,陸傾的聲音痛苦地一頓,良久才輕輕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話太絕對了。」陸鬆沉吟半晌,搖頭道,「首先,尚沒有這個必要,更何況,當時飛揚受審時,面對那麼多的目擊者,尚始終不相信是飛揚做的。」

  「可是二哥,之前我們的分析中,尚不是也有嫌疑麼?」

  「嗯……」

  陸鬆嗯了一聲,久久不語。

  上古之後,九天執掌寰宇。

  雖說從洪荒變成了九天寰宇,看上去只是名字發生了變化,實則這片寰宇的大勢,也發生了諸多鉅變。

  其中最爲顯著、對九天寰宇的未來影響最大的一點變化,就是這片寰宇中的三大道體,只剩一位了。

  從三位變成一位,帶來的最大的問題便是,獨。

  從那以後,尚就是唯一的。

  他是三大道體中的唯一。

  他成爲了九帝之首——鈞帝的唯一徒弟。

  他是自上古崩滅後,最有可能成就最強大帝的人,沒有之一。

  繼脫離神源後,他是九天寰宇最強大的上古遺種,沒有之一。

  他是魔族和羅剎獄在未來最爲恐懼的存在,沒有之一。

  ……

  如此多的唯一加在一個人身上……

  且不說這個人的能力有沒有這種資格,單單是無數的光環,就已經讓這個人成爲九天寰宇最爲耀眼的新星。

  如此耀眼的新星,最怕的是什麼?

  不是敵人。

  而是競爭者。

  毫無疑問,剛剛出世的陸飛揚,理所當然地成爲了尚的競爭者。

  所以,尚成爲了暗中針對邪天的嫌疑人之一。

  這一點,至少對陸家來說,是成立的。

  「但他如此行事,莫非就爲了麻痹我們麼?」

  陸鬆敲了掉面前的石案,一字一句道:「若他是幕後主使,背靠那位,至少能驅動六位大帝,手頭無數資源可用,未來無數諾言可許,我陸家除了大哥,誰能敵?」

  「可是二哥你想過沒有,」陸傾冷笑道,「若大哥真的出來了,他又拿什麼與我陸家爲敵?或者說,他還敢與我陸家爲敵麼?」

  陸鬆沉默不語。

  因爲陸傾的話,他同樣十分贊同。

  陸壓強的不僅是戰力,更是他一生的公正行事。

  這個從來只爲道理髮聲的人,即使挽救自己兒子性命時所用的辦法,也讓九天衆生無法說出一個反對的字。

  所以陸壓不僅是一把刀,更是一面旗。

  沒人敢正大光明地攻擊這面旗幟……

  除非對方想做九天寰宇的公敵。

  而這種毀名聲的事,即使尚會做,想做,要做,鈞帝也會阻止他的。

  「二哥三哥,我覺得你們說的都有理……」

  老四老五互視一眼,齊齊發聲。

  「不過這種無法確定的事,暫時還是放下吧,畢竟飛揚他……」

  陸鬆和陸傾聞言,齊齊嘆了口氣。

  陸家少主陸飛揚,終於露面了。

  這一露面,就標誌著闊別無數紀元的鴻蒙萬象體又出現了。

  所以九天寰宇也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矛盾體。

  一方面,這位陸飛揚是陸家的少主,是三大道體之一的鴻蒙萬象體,是在上古吊打了太多天驕的小惡霸,是九天衆生談之色變的大魔頭……

  但另一方面,這位陸飛揚失去了陸家血脈,失去了鴻蒙萬象體,甚至失去了記憶,如今的修爲只是神宮境,當九天寰宇內的一隻螞蟻,都有不夠格的嫌疑。

  而這,還不是最令陸鬆等人頭痛的問題。

  最頭痛的是,這個無比對立的矛盾體,在某些別有心機的人看來,卻分外地統一。

  什麼樣的人?

  想拿陸飛揚當跳板的人。

  陸飛揚若爆了。

  打贏這樣的陸飛揚不黑吹灰之力。

  但打贏後呢?

  卻可以宣稱自己力壓鴻蒙萬象體,吊打陸家少主……

  即使陸鬆他們不在意虛名,可他們受得了自己的侄子從九天之上跌落塵埃、被庸人肆意踐踏的羞辱麼?

  「我明白,」陸鬆點點頭,「如今最重要的,是幫飛揚恢復實力……哎,這一點,老六早就想到了啊。」

  陸傾三人眸中掠過一抹悲哀。

  「一個種魔王的精華,足以讓飛揚的實力恢復至巔峯……」

  「但說到底這只是外力,飛揚最主要的問題是資質受創,如何是好?」

  「種魔王只是第一步,爲了他,整個陸家會不惜一切代價助他恢復!」

  「但……他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弄明白了麼?就怕我們願意付出,他卻不願要……」

  「確實,剛剛他在葬禮上的表現,哎……若在上古,我少不了收拾他一頓!」

  「應該不會的,飛揚是有些情緒,但大是大非他是知道的,畢竟他不是從前的他了……」

  ……

  四人正長吁短嘆,忽覺有異,紛紛皺眉回首。

  「這是……」

  「孽神之劫?飛揚?」

  「奇怪,之前飛揚是不是搞過一次孽神之劫?」

  「嗯,聽小是準備不足,渡劫失……引劫失敗,還受了反噬……」

  「呵呵,看吧,我就知道飛揚是不會服輸的……」

  「哎,還是太急了,這才兩個月不到,他又再次引劫,飛揚這愛面子的缺點,還是改不……嗯?」

  「這,這算哪門子的孽神之劫?」

  ……

  當看到一個通體血紅的邪天從孽神之劫中跳出來殺向邪天時,四位老祖明顯有些傻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4
第二千七百五十六 等我 渡個劫先

  「孽,孽神之劫?」

  「少主?」

  「開玩笑的吧,他不是才……」

  「少主傷好了。」

  「哼,傷好了,所以才在先鴻山渡劫的麼……」

  「老四,你說的什麼話!」

  「我說的什麼話?他又做的什麼事!」

  ……

  眼見老四陸可崢和老大陸可戰要吵起來了,二姐陸可辛連忙站在兩人中間。

  「都少說兩句,大哥,老四沒說錯什麼,老四,有些話你確實不該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陸可崢自嘲一笑,搖搖頭坐了下來,「只會哭的,才算一家人吧?」

  「你……」

  陸可戰搖搖頭,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因爲若非他是陸風的大兒子,必須全程恪守孝子之禮,他都敢衝到自家少主面前狠狠抽上兩耳光!

  「但他終歸是陸家的少主啊……」

  如陸鬆一般……

  雖然並不是陸家的老大,但陸可戰所看到的,同樣是大形勢。

  沒了家主和少主的陸家,一直活在原先那條既定的軌跡之上……

  可少主一出現,軌跡就發生了鉅變。

  「而這鉅變後的軌跡,是絕對少不了少主的……」

  所以他非常明白,如今的陸家,只有所有人都團結在少主身旁,合成一力的陸家,才有抗衡外力的基礎。

  如是想著的陸可戰,即使對陸飛揚的憤懣比陸可崢還深,可他非但不能率性而爲,此刻反而要勸說四弟。

  然而也就在這時……

  「快看!」

  「這,這怎麼回事?」

  ……

  孽神之劫,極其尋常。

  對偶有子弟兼修煉體的陸家人來說,更是如此。

  但見得再多,他們也沒見過這樣的孽神之劫。

  孽神之劫裏,有人?

  這個人,還和渡劫之人長得一樣?

  這個和渡劫之人一模一樣的血紅身影,居然朝渡劫之人殺去?

  「我去,孽神之劫改,改版了?」

  正要返回九州界的九州衆人,站在先鴻山腳下傻傻望天的時候,小樹喃喃自語。

  「少胡說八道!」

  老爹的面色卻很有些凝重。

  要認識到這一點,其實非常簡單——

  那個從孽神之劫中殺出來的身影,和邪天一模一樣。

  所以邪天有多變態,這玩意兒,應該也有多變態。

  「趕緊回去,別給他惹事!」

  想到陸小小剛才的吩咐,老爹立馬又補了句,便帶著人急匆匆返回九州界。

  當然,他之所以如此,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趕緊把武商抓出來問問。

  「告訴我,那是什麼?」

  半死不活的武商擡頭看了眼孽神之劫,便疑惑看向老爹,順便把老爹的這一問還給了對方。

  孽神之劫所在,是一個極好的位置。

  因爲陸家村的門口,正好是一片略顯平整的場地,方圓大概有萬丈。

  這一片位於山腳和山腰之間的開闊之地,天生就是一個容易被矚目的地方。

  當血紅色的邪天從孽神之劫中跳入這個地方時,在此地站著的兩個人,便被血紅邪天落地所激盪出的餘波震飛。

  唯一不同的是,一個人被震飛萬丈之外……

  另一個人在被震飛萬丈之外後,又爬了起來,朝血紅邪天衝了過去。

  這個人,便是邪天。

  孽神之劫,是他的劫。

  血紅身影,是他的傑作。

  自從將那八十種力道合一開始,他走的就是一條前無古人的煉體之路。

  所以在體宗悟道時,他把自己的功法命名爲——獨|夫。

  他要做與衆不同的煉體士。

  所以通往神境的劫,就成了這與衆不同的孽神之劫。

  既然要做獨|夫……

  試問煉體路上,誰還是他的敵人?

  沒有。

  除了他自己。

  一切,幾乎都很符合他的預期。

  唯一一點跳出他意料的,便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劫,最終還是通過孽神之劫的形式,表達了一部分。

  嘭!

  當另外一個被轟飛的人影剛剛吐血站起時……

  兩個邪天義無反顧的碰撞所蕩起的衝擊波,便再次將此人轟翻。

  由此,兩個邪天於爆喝連連中,展開了一場極盡煉體殺伐之美、之狠、之銳、之暴、之柔的戰鬥。

  很明顯,在先鴻山和九州界的看客眼中,這場迅疾間爆發的戰鬥中,邪天本體沒有絲毫優勢。

  而在先鴻山看客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

  至少他們看得出來,血紅邪天擁有的修爲,是邪天的千倍之多,而拋開修爲之後,兩個邪天無論是在戰鬥智慧還是戰鬥經驗上,完全一樣。

  認識到這一點後,傻眼的陸鬆四人就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們很不理解陸風曾經說過的,如今的陸飛揚熱衷於煉體這件事。

  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本末倒置的行爲。

  陸家人只會想盡辦法提升戰力,絕對不會把興趣放在任何一種修行方式之上。

  但饒是如此認爲,如今見邪天的孽神之劫居然是和等於成就了神境的自己對戰,他們都無可避免地生出不少緊張感。

  而與此同時,他們更是在思考——

  「邪天的孽神之劫,爲何會是這樣的……」

  千倍實力差距……

  完全一樣的戰鬥智慧和戰鬥經驗。

  戰鬥一開始,強者霸道絕倫的虐殺和弱者命懸一線的險逃,幾乎閃瞎了九州衆修的雙眸。

  他們膽怯了。

  不敢再看。

  因爲他們覺得這場戰鬥中的每一息每一瞬,都沒有給他們活命的餘地。

  而當不服氣的小樹等天驕看了第二眼之後,便如窒息了一般張大嘴巴,拼命吞噬著能讓他們活命的空氣——

  似乎只有如此,才不會讓他們因心臟的狂跳而窒息致死。

  「還好,還好,呼……」

  看了半炷香,陸鬆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

  陸傾也鬆了口氣,微微顫聲道:「飛揚唯一的優勢,便是學。」

  「是啊,若非如此,這劫……他怎麼渡得過?」

  半炷香的時間,四位老祖已經看出了端倪。

  搞出這種孽神之劫的邪天,唯一的優勢所在,便是能通過和比自己修爲高出一個大境的自己對戰不斷學習,不斷進步……

  這一點,是劫數不曾具有的。

  然而他們也非常清楚,這種優勢放在他人身上,也根本不會成爲優勢……

  「是,培元功麼?」提及這三字時,陸傾的眉頭微微蹙起。

  陸鬆聞言,微微頷首,聲音同樣也多了一絲凝重:「除了培元功,便是八|九玄功了,而對飛揚來說,培元功來得更容易,哎……」

  在相差一個大境的前提下,想要通過戰鬥積累出足夠多的,足以越境而勝的優勢,需要的是大量的時間。

  而大量的時間也就意味著,這將是史上耗時最長的孽神之劫——

  錯非擁有培元功或者修行八|九玄功的煉體士,根本沒有足夠的氣血去支撐這種強度的對戰。

  然而僅僅三個時辰過去……

  一直被碾壓蹂躪的邪天本體,就扳回了一成優勢。

  五個時辰……

  兩成。

  六個時辰……

  三成。

  八個時辰……

  五成。

  然後,比武商的孽神之劫恐怖至少千倍的孽神之劫,就因劫力耗盡消失了。

  「有種繼,繼續啊……」

  累得全身直哆嗦的邪天仰天吼了一句,等了半天沒回應,這才扭頭看向某個方向。

  嘭……

  不知被轟飛第幾次的那個人,終於再次落地。

  然後他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好了,我們開,開始吧……」

  之所以說是熟悉……

  只因他在八個多時辰前,畢恭畢敬地以煉體士的身份挑戰了陸家少主。

  陸家少主答應了,只不過在答應的同時說了句——

  「等我渡個劫先。」

  ps:2018年末元子重感冒,昨天斷更,十分抱歉,祝所有書友元旦快樂,新年新氣象,感謝諸位對萬古邪帝的長年支持,元子很感動,謝謝,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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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五十七 受不了了 我去!

  挑戰陸家少主,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無論是上古,還是今世。

  在上古,且不論你有沒有資格去挑戰那位殺伐在三大道體中穩穩佔據第一的存在,最打的困難在於——你自己敢不敢挑戰。

  而在今世,最大的困難倏然一轉,變成了陸家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們的少主的。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挑戰陸家少主,又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

  這一點無論是在上古還是今世,也都成立。

  因爲無論你挑戰是贏了還是輸了,只要你沒有在戰鬥中被陸飛揚殺死,抑或你沒殺死陸飛揚,你都可以安然離去。

  所以當得知自己有機會成功挑戰今世的陸家少主,且成功率還比較高的時候,來自玉霞洞的茂衾是欣喜若狂的。

  但要保證一成的成功率最終能夠讓自己得償所願,他必須嚴格按照一封未知之信的指示去做。

  什麼時候下山。

  什麼時候出陸家村的大門。

  什麼時候開口。

  開口應該說什麼。

  臉上應該帶有什麼樣的表情。

  眸中應該燃燒怎樣的火焰。

  呼吸的頻率、緩急、輕重。

  脊樑應該筆直還是微微彎曲以示恭敬等等,幾乎無所不包。

  當茂衾按照這樣的指示站在陸飛揚面前時,他自己都感覺自己歷經了一次徹底的改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煉體士茂衾,願與閣下煉體一戰!」

  除了第一個煉字稍微有些顫抖,其他十幾個字,字字誠懇,字字鏗鏘,聽得茂衾自己都覺得這些字若是落在地上,都能砸出火光。

  「好啊,等我渡個劫先。」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茂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功了。

  按照那封信的指示,他在只有一成成功率的情況下,成功地讓陸家少主答應了自己的挑戰。

  這一瞬,茂衾心花怒放,興奮得簡直忘了自己的姓名。

  但他依舊記得好啊後面的那個條件——

  等我渡個劫先。

  渡劫?

  按照那封信所說,陸家少主如今的煉體修爲連孽神境都不是!

  而自己是什麼境界?

  孽神境大圓滿!

  只差半步,便能去孽存真,成就真神境!

  這種修爲,會怕一個涅聖境?

  渡!

  渡高興!

  只要你開心就好!

  然後……

  他就發現自己飛起來了,隨後落在了地上。

  美妙的,變成了痛苦的。

  當他強忍周身劇痛爬起時,就看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孽神之劫。

  但更恐怖的是,一個血紅的身影,從這個孽神之劫中躥了出來。

  當他還在茫然琢磨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孽神之劫時……

  這個血紅的身影就和陸家少主撞在了一起。

  在第二次的飛天過程中,他驚愕地發現了一件事——這個血紅身影,是另外一個陸家少主。

  自此開始……

  他的身軀,就沒有落地過。

  而他的思維,也宛如被一隻無情的大手狠狠地捏成了一團爛泥,根本無法進行思考。

  直到……

  「好了,我們開,開始吧……」

  陸家少主的第二次開口,絕對沒有第一次好聽。

  茂衾在十數次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的過程中,如是想著。

  不過當他終於哆嗦著站穩的時候,他才發現不僅僅是這話難聽,更要命的是,陸家少主那雙慾求不滿的血眸。

  這是一雙想把自己吃掉的眼睛。

  飢渴無比。

  而這種飢渴,還是超越他認知的,不屬於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那種可恥、醜陋、骯髒的飢渴。

  是什麼樣的飢渴呢?

  如是思考疑惑的茂衾,下意識地抱拳在胸前。

  然後,邪天就朝他衝了過來。

  這一瞬,茂衾在相隔萬丈的距離外,感受到了邪天狂奔而起的風。

  然後他明白了,這是怎樣的飢渴。

  於是下一瞬,他用自認最快的速度,放下了抱成拳頭的雙手。

  就在他放下雙手的同時……

  無比刺耳的剎車聲,以及虛空被瘋狂壓縮而生的爆炸聲,齊齊響起。

  然後……

  茂衾眼前一暗……

  茂衾聽到了無比粗重、瘋狂的呼吸聲……

  茂衾看到了和自己距離不過兩尺的陸家少主,以及在陸家少主身後暴起的,由砂石和塵灰組成的一條土龍。

  土龍咆哮著,遨遊著,飛向高空……

  最終,最爲真實地呈現在他面前的,依舊是陸家少主。

  陸家少主,依舊在呼吸。

  但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不再急促,也不再粗重。

  似乎正因爲這是恢復了理智的呼吸,所以茂衾居然從呼吸聲中,聽出了陸家少主對自己說的話——

  「你,什麼意思?」

  茂衾喉頭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

  但開口發出的聲音,卻是無比干澀和模糊的,毫無意義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聲音,邪天呼吸一滯,隨後轉身離去。

  然後……

  「呼……」

  在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的同時,茂衾整個人就跟垮了似的,爛泥般癱坐在地。

  看到這一幕,陸鬆眉頭微微皺起。

  「此人……」

  「回稟二祖,」不知走了過來的陸小小趕緊回道,「此人名茂衾,乃玉霞洞核心弟子,修爲孽神境大圓滿,因爲專修煉體,所以被玉霞上人看重,準備培養起來,爭奪那本功法。」

  「八|九玄功?」

  「正是。」

  「原來如此……」陸鬆微微頷首,「能讓玉霞上人看重,資質也算中等,哎……」

  見陸鬆表情不對,陸傾有些愕然地問道:「二哥,飛揚才是你侄子。」

  陸鬆橫了眼陸傾,淡淡道:「你以爲我老糊塗了?我並非嘆息這個茂衾的不堪心性,而是……小小,你去和少主打一場吧。」

  「啊?」陸小小眼珠子都要瞪了下來,「二,二祖,您開玩笑的吧?我,我陸小小,他,他少主……我不去!」

  陸鬆正要解釋兩句,就見陸小小跟屁股被點燃了一般朝遠處躥去。

  「小小,你作甚!」

  「小小去刑臺!小小寧肯受違命之罰,也不欺負少主!」

  與此同時……

  觀邪天渡劫的陸可崢,那兩條粗蠶般的眉毛終於忍不住跳了兩跳。

  然後……

  「有種再來?」

  「好了,我們開始吧?」

  「我,我受不了了!我去和他打!」

  話音落……

  陸可崢已經消失在了三隻朝他背後伸出,想把他死死拽住的手的前方。

  「四弟!」

  「站住!」

  「回來!」

  ……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4
第二千七百五十八 換人1戰 進退!

  陸可戰四兄弟姐妹中……

  陸可崢的修爲和戰力最低。

  所以朝他伸出的三隻手,本不應該抓不住他。

  之所以會造成抓人未遂的局面,只因陸可戰三位在觀少主渡劫的過程中,同樣生出了受不了的感慨。

  他們是見過邪天渡孽神之劫的。

  那時的渡劫情況,是怎樣的?

  是邪天引來了孽神之劫,然後孽神之劫又倉促消失的場景。

  這說明什麼?

  說明高傲到不想借陸家之力、且又引來孽神之劫的邪天,沒信心成功渡劫,所以不惜反噬的代價,強行散去了孽神之劫。

  不僅如此,爲了不在自己四人面前丟臉,邪天還強忍反噬之苦,一臉平靜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當時,出於維護少主顏面的角度,他們四人選擇了離去。

  如今,少主又在陸家村門口,引來了孽神之劫。

  當然,陸可戰四位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邪天這次的引劫,想成少主打算借陸家之力渡劫。

  因爲少主依舊是高傲的。

  所以他之所以不在九州界渡劫,而來到陸家村的門口,就是爲了炫耀。

  爲何炫耀?

  當看到那與衆不同的孽神之劫後,他們似乎就明白了這一點。

  不得不說,這個不知被少主用什麼辦法改變過後的孽神之劫,絕對要比正版的孽神之劫更爲驚心動魄的——

  畢竟這是和超越自己一個大境的自己比試。

  所以觀劫的過程中,他們確實被邪天的應對,尤其是邪天在戰鬥中的迅速成長所折服。

  但最終,那個血紅身影的消失,卻不是因爲邪天的反敗爲勝,而是孽神之劫的劫力被消耗一空。

  這就帶來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在他們看來,少主想要在和血紅身影的對戰中獲得勝利,佔據九成優勢都辦不到,只能佔據十成十的優勢才行。

  原因很簡單——

  就和佔據九成九優勢的血紅身影,根本無法快速擊殺邪天一般,是同樣的道理。

  但現實是,血紅身影提前消失了,所以——

  若孽神之劫的劫力充沛的話,邪天能最終佔據十成十的優勢麼,邪天能撐到佔據十成十優勢的時候麼?

  這兩個問題加起來,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而就在他們對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報以深深的質疑時……

  「有種再來啊!」

  看著少主指天囂張的樣子,他們的質疑就毫無理由地加深了一成。

  而這,還不夠。

  「好了,我們開始吧……」

  少主看向那個孽神境大圓滿的煉體士茂衾所說的話,成功地讓他們的質疑變得不是質疑了,而是——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完美演繹。

  這便是陸可戰四人都受不了的原因所在。

  弱,不是罪。

  但弱了還要強行裝逼,這就讓人噁心了。

  而最終讓陸可崢忽略掉少主顏面,且朝少主衝去的原因,則是……

  「二哥,究竟怎麼了?」陸老五納悶問道。

  陸鬆嘆了口氣,也不喊陸小小過來了,而是指著邪天道:「他,劫未渡完啊……所以他才指天囂張,所以他才迫切求戰,所以他此刻才非常不痛快,所以我才……誒?是可崢?這……」

  當看到陸可崢怒氣衝衝朝邪天衝去時,陸傾三人心頭就是一跳。

  「可崢同樣擅長煉體!」

  「修爲和那個茂衾一樣,但戰力卻高了數倍……」

  「飛揚他……」

  ……

  嘭!

  「我也是煉體士!請少主賜教!」

  伴隨陸可崢雷鳴般落地的,是他一聲不再掩飾怒意的咆哮。

  得知少主不在先鴻山!

  得知少主躲在九州界!

  聽聞少主請節哀三字!

  看到少主的心不在焉!

  看到少主的淡淡之笑!

  ……

  一切的不滿!

  一切的怒火!

  在此刻終於可以發泄!

  只要少主點一個頭,或道一個好字!

  邪天頓步。

  因爲出現在他面前的,同樣是一個雙眸蘊藏著濃濃的慾求不滿、戰意熊熊的人。

  這才是他最想要的對手。

  只是……

  「如果你能收回那兩個字的話,」血眸幾乎要燃燒的邪天,指了指陸可崢,一字一句道,「那我保證,你的屁股不會開花。」

  陸可崢怒笑一聲,直接衝了過來!

  「除非你能讓我屁股開花,否則你就是少主!啊!」

  陸可崢出拳。

  出拳如龍。

  這是一條完美且單純的龍。

  氣血所化,精緻無比,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再完美。

  戰意所聚,通體金黃,濃一分淡一分,都不再單純。

  邪天出拳。

  出拳如凡。

  這是一隻平鋪直敘的拳頭。

  氣血藏內,不顯山水,顯一分隱一分,都不再平凡。

  戰意樸樸,雲淡風輕,深一分淺一分,都不再沉穩。

  嘭!

  龍頭和拳頭,沒有任何花哨地撞在了一起。

  這一刻,繁花爆起。

  龍頭衍變出了數千種殺伐。

  這數千種殺伐,便是數千種顏色。

  拳頭衍生出了數千只拳頭。

  這數千只拳頭,便是數千種光芒。

  極致的繁花和極致的璀璨,似乎都因爲不屬於人間而存世極短。

  短得只來得及在衆生眼中留下一幅近乎幻覺的妖冶之畫,便倏然歸於平凡。

  平凡中……

  前行的陸可崢,繼續前行。

  不動的邪天,朝後暴退。

  看似已然分出勝負的場景裏……

  怒目前衝的陸可崢,眼珠子瞪得更大,但其內充斥的,不再是單純的怒,還有令他猝不及防的愕然。

  而瘋狂的邪天,在暴退中卻陷入了絕對的冷靜,那雙幾乎燃燒的血眸,瞬間被他的冷靜冰凍起來。

  「讓你一拳,再來!」

  陸可崢果斷放棄毫無意義的前衝,收拳!厲喝!再出拳!

  出如虎咆!

  不出聲的邪天,更沒有出拳。

  因爲他轟出的拳頭,從來都沒有伸直過。

  所以他只需將手臂再度朝前伸出半寸,便又是一拳。

  這一拳,後發先至,依舊平凡得緊,卻彷彿就佔據了不及兩尺的距離優勢,在虎咆即將出口衍化爲數千種殺伐的瞬間,拳頭先一步轟進了老虎的嘴巴……

  隨後,數千拳,在虎口中綻放看來,宛如一朵光之花在盛開。

  第二拳的對決結果……

  依舊是陸可崢前衝,邪天被陸可崢壓得繼續暴退。

  但陸可戰三人已經看得目瞪口呆。

  而同樣觀戰的陸鬆四人,卻是齊齊轉過頭去,看向陸小小消失的地方。

  這時,他們想起了陸小小那句寧肯受違命之罰,也不願欺負少主的話來……

  「哎……」

  「啐!」

  「小小會不會哭?」

  「臉皮那麼厚,會哭?」

  ps:祝各位書友元旦快樂,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身體健康!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4
第二千七百五十九 邪之挑釁 用意

  陸小小,單純在煉體方面,是絕對打不過邪天的。

  這是當邪天和陸可崢的第二次交鋒落下帷幕時,陸家四位老祖所得到的結論。

  因爲下這個結論的是他們四個,所以這個結論,便是雷打不動的真理

  即便陸小小如今的煉體修爲,比邪天要高出不少。

  所以一個很有意思的情況就發生了。

  同爲上古遺種,沒有天資、資質以及潛力受損之虞的陸小小,哪怕煉體修爲是孽神境中期,卻打不過今世方才出世,天資、修爲、所接受的培養都不如陸小小的邪天。

  縱然見慣了大風大浪,甚至前不久剛剛乾掉一位大帝,但這看似很不值一提的事,卻讓他們對陸小小滋生的一種同情。

  當然,同情並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同情背後的,震驚。

  「難怪六弟一直在說,飛揚他今世選擇了煉體之路……」

  縱然細細品味這話的陸鬆,依舊在名爲選了這條路難道就註定強大的旋渦中沉浮,但他至少爲這不合常理的現實,找到了一個看似有路可走的突破口。

  而另外一方的觀戰之人,則深深陷入了震撼之中。

  他們的四弟,是去教訓屢屢令他們氣憤的少主的。

  教訓得很成功。

  因爲他們的少主已經被他們的四弟連續兩次轟得暴退連連。

  可惜,他們不是一葉障目的膚淺之人,而是出自最擅長戰鬥的陸家。

  所以他們歷經戰鬥的經驗和閱歷都在提醒他們兩件事

  第一,四弟陸可崢在和邪天煉體對決中的兩拳,不僅沒佔到便宜,反倒處於技巧上的劣勢。

  第二,所以少主之所以被轟得暴退,只因純粹的修爲,差陸可崢太多。

  「怎,怎麼可能……」

  嘭!

  陸可戰正傻傻呢喃著……

  戰鬥中的二人的第三拳,炸響。

  這一響,如同冬日驚雷,炸得漫天雪花狂舞。

  雪花狂舞如龍!

  「是四弟的雪影無蹤!」

  雪化龍!

  龍從雲!

  雲無形!

  變幻多端!

  似乎同樣深知自己在前兩拳沒佔到便宜反而有些丟臉,陸可崢第三拳極致地展現了自己的煉體戰鬥技巧!

  見此一拳,陸可戰三人心頭生出一絲讓他們不好意思的欣喜。

  他們覺得四弟是在欺負人!

  因爲這一拳的變化,直至命中敵人時方才會停止!

  在同境之戰中,這一拳在技巧上根本無解。

  所以讓他們又喜又憂的事情即將發生

  本來修爲上就遠不如陸可崢的少主,如今在技巧上也面臨著無解的困境,難道在上古打得他們哇哇慘叫求饒的少主,如今就要被他們騎在身下蹂躪了?

  然而……

  就在這種悲哀中帶著怯怯快意的情緒,不斷侵蝕他們意識之際……

  「吼!」

  因雪龍變幻莫測而造成漫天都是雪龍的戰場中,突然迸發出了一陣吞天般的獸咆!

  獸咆爆發的瞬間!

  似乎便有一張詭異得超出生靈想象的無形獸口誕生!

  漫天雪龍倒翻著被這無形獸口吞沒!

  露出了面色依舊平靜,右拳轟出的邪天!

  這一次,他退都沒退!

  陸可崢見狀,眼珠瞪圓,兩條粗短的眉頭更是滑稽地跳了跳,宛如兩顆調皮的蠶豆般。

  「開什麼玩笑!」

  「饕,饕餮?」

  「這哪門子拳法!」

  邪天沒有開口,只是看了眼有些抓狂的陸可崢,隨後視線下移,落在了對方的屁股上,似乎在說你可以開始脫褲子了。

  陸可崢猛地想起了邪天之前打屁股的狂妄之語,怒咆一聲再度衝襲而來!

  「別囂張,之前只是讓你的少主!」

  見此一幕,陸可戰三人將視線暫時從戰鬥中收回,面面相覷。

  戰局的發展,和他們的預測截然相反。

  在修爲和技巧上全面落於下風的少主,僅憑一拳就完美化解了陸可崢的雪影無蹤。

  更讓他們暈頭轉向的是,即使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也搞不明白那和饕餮有關的一拳,爲何就有化解之力。

  「這拳勉強有點意思。」

  陸傾微微頷首,淡淡道:「看似源出饕餮,聲霸道,形霸氣,精髓卻在於精、細二字,肯定花了飛揚不少心思。」

  陸鬆也點頭認同道:「憑飛揚的修爲,即使是出自饕餮真義的一拳,憑蠻力也不可能破掉這一拳雪影無蹤的。」

  所以陸可戰三人不理解的地方,便是這看似簡單粗暴的一拳,實則可以細分爲無數拳。

  其中的幾拳、幾十拳、幾百拳甚至幾千拳結合起來,負責針對每一片雪花。

  而容納這無數的幾拳、幾十拳、幾百拳甚至幾千拳的綜合體,又是一記完美無比的,蘊含吞虛之饕餮真義的一拳。

  在修爲上遠不如對手的邪天,也只有憑藉這樣的拳法,才能完美化解掉陸可崢的雪影無蹤。

  然而,雖然完全看清了這一點,陸鬆四人心頭卻依舊存著一個淡淡的疑惑

  「憑飛揚這一拳顯露出的煉體能耐,完全可以不受傷的,可他爲何故意讓自己受傷?」

  當陸可崢第四記犀利霸道的拳頭轟出時,陸可戰三人才發現這一點。

  因爲同樣擊出第四拳的邪天在暴退之際,吐出了一口鮮血。

  「少主受傷了?」

  「不好……」

  「趕緊讓四弟停……」

  ……

  不用他們插手,陸可崢都飛快地止住身形。

  可正當他打算用複雜的視線凝視「可憐」的少主時……

  「啐!」邪天吐掉嘴裏的殘血,平靜看著陸可崢,問道,「才斷奶不久吧?」

  陸可崢愣了下,旋即兩條眉毛又開始了不規則的跳動。

  「呵呵,少主……」

  「屁股蛋子肯定也粉嫩粉嫩的。」

  「少主,你……」

  「打起來一定很爽。」

  「你果然和前世一樣可惡!啊!」

  ……

  當戰鬥再度且更爲瘋狂地爆發後……

  陸鬆微微蹙起的眉頭,緩緩展開。

  「我,好像明白了……」

  陸傾三人,彷彿也看明白了,卻因此面面相覷。

  「不太可能吧?」

  「飛揚雖狂,卻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他爲何要惹毛可崢?」

  ……

  「因爲……」

  吐出兩個字的陸鬆沉默了少頃,似乎在對自己的猜測進行最後的確認。

  「因爲飛揚覺得,孽神境圓滿的可崢,不如孽神境的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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