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5
第二千七百七十 接引道霞 劫來!

  浩帝想嫁女……

  身在九州界的一對父母也想嫁女。

  雙方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浩帝嫁女還要擇婿,但這對父母早已有了唯一的目標。

  這個時候的他們,不再對女婿頭上那個邪帝傳人的名頭太過忌諱。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爲他們的女婿是貨真價實的陸家少主……

  而是他們每天都能看到,他們唯一的女兒清晨都會從那間賭場經過,隔著嘚瑟飄揚的門簾朝裏面看上一眼。

  太平時日,歲月就過得特別快。

  當九州界也得到了浩帝嫁女的消息後,邪天閉關已經百年。

  百年光陰,是短暫的。

  人們只要擡頭看一看蒼穹,都還能看到百年前那場轟動寰宇的弒帝之戰,正以大帝化身噴泉的死亡形式延續著。

  但百年也是漫長的。

  經過百年光陰的鋪墊,浩帝嫁女一事成功地引發了九天寰宇的又一次震盪。

  「浩帝之女,渺……」

  「年方……呃呃,這歲數……比我祖宗都大吧?」

  「呵,這便是你單身至今的原因了……」

  「這歲數,與道爺我正合適!」

  「好吧,就算你能無視你和對方之間以紀元爲單位的年齡差……修爲呢?」

  「齊天三層……誰幫我算算我還差多少?」

  「不用廢那勁,你可以直接絕望了……」

  「別灰心,據說擇婿的最低條件,是道祖?」

  ……

  眼見九州界一幫單身漢猥瑣地湊在一堆,老爹就忍不住捂住了雙眼。

  葫蘆老頭見狀,嘿嘿笑道:「男大當婚人之常情,你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單身吧?」

  「你誤會了。」老爹放下手,一臉遺憾地嘆道,「若是我再年輕點兒多好啊,那樣的話……誒?別走啊,酒都還沒喝完呢!」

  「哼,羞與你爲伍!」

  「真是……」老爹無語搖頭,一本正經地自語道,「你剛還說男大當婚,老頭我只不過大厲害了點兒,就不能……咳咳,你們來了啊。」

  走到跟前的殷甜兒四女畢恭畢敬地趨身一福,小嬋這才笑道:「老爹,這事,您怎麼看?」

  「什麼事……哦哦,」老爹指了指小樹那邊,「那件事?」

  「是呀莫爺爺!」神姬走到老爹身後,輕柔捏起了老爹的雙肩,憨憨道,「最近大家都不怎麼用心修煉了呢。」

  天衣想了想,沙啞道:「都是好樣的。」

  「天衣說得很對啊……」老爹一邊享受著神姬的孝順,一邊贊同道,「女人什麼的,他們或許在意,畢竟是堂堂大帝的女兒嘛……但更重要的是,機會!」

  殷甜兒聞言,幽邃的雙眸微微一凝,問道:「您是說,他們想通過這件事,走出去?」

  「參與此事的最低修爲可是道祖……」幽小嬋輕聲道,「我就擔心這一點,畢竟他們距離道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老爹卻搖頭笑道:「這才是最好的機會。」

  「爲何如此說?」

  「因爲他們根本找不到贏的理由,所以才會徹底放開。」

  四女聞言恍然,天衣沉吟道:「等邪天出來吧,若他答應……」

  老爹壞笑一聲,懶洋洋道:「老頭我覺得嘛,最好別等他出來了。」

  「爲什麼呀莫爺爺?」

  「哎,你們也忒實誠了。」老爹看著面前四女,語重心長道,「你們就不擔心你們的邪天再給你們找個姐姐回……喂喂,怎麼又走了,老頭我有這麼猥瑣麼!」

  總是被人誤會的老爹,一臉愁苦。

  不過當他轉過身來,就看到了一張比他更愁的年輕臉龐。

  「陸……小小?」老爹一臉見鬼,「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小小沒有迴應,也沒有反駁老爹叫自己陸小小。

  「那個……你真認爲少主他,他會參與此事?」

  老爹眼珠子忍不住猥瑣地轉了幾轉,旋即猥瑣笑道:「你以爲呢?」

  「我,我就是不知道啊……」

  「那你想不想陸家多個大帝的女兒當少夫人?」

  陸小小如遭雷擊,連退數步惶恐道:「真真真,真有這可能?」

  眼見對方如此反應,老爹似乎就摸到了陸家對此事的態度,當即莫測高深地道:「至少老頭我覺得,這樣對邪天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受命來此的陸小小更緊張了,但突然……

  「還好,還好,少主還沒有成就道祖……」

  這倒是!

  老爹摸摸下巴,旋即鄙夷地看了眼陸小小,指著賈氏賭場道:「你以爲他想突破道祖,很難麼?」

  陸小小聞言,下意識瞅了眼九州界的蒼穹,心頭更鬆了口氣。

  「連接引道霞都沒有任何產生的跡象,應,應該穩了……」

  「喂喂,別走啊,什麼是接引道霞……」

  先鴻山。

  聽聞陸小小的回報,陸鬆四人面面相覷,齊齊一嘆。

  「二哥果然沒猜錯啊……」

  「這個飛揚,怎的變化如此之大?」

  「卻也早有兆頭,畢竟三清道體……」

  「如今怎麼辦?若飛揚真要參加,即使他不是道祖,浩帝那邊都很有可能同意!」

  「規矩就是規矩。」陸鬆已經恢復平靜,嚴肅道,「陸家和浩帝之間並無隔閡,但浩女那邊,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吾心不安!」

  他的這句話,便是陸家的意志體現。

  而在這種意志之下,陸家人即使有心成爲浩帝的女婿,也絕無實現的可能。

  當然,這只是對尋常的陸家人來說。

  面面相覷的陸傾三人心裏卻明白,別人陸飛揚可從來不會把陸家的意志當成自己的行動綱領。

  「咳咳……」見二哥有些赧然,陸傾趕緊解圍道,「凡事規矩最大,說是道祖那就必須是道祖,再說距離擇婿只有區區十日,飛揚他也不可能來得及。」

  陸鬆聞言,連連頷首,可他正要開口……

  他面對的方向,就憑空出現了一條微不可察的紫線。

  細細一瞧,這條紫線,正朝先鴻山外的一顆星辰移動。

  再細細一瞧……

  陸鬆駭然起身!

  「接,接引道霞!」

  陸傾三人心頭一驚,回頭一瞧,心頭頓時咯噔一聲!

  「開什麼玩笑!」

  「接引道霞,至少也要兩百年才能成型!」

  「怎麼可能如此之快!」

  ……

  然而他們卻忘了一件事——

  邪天的修爲,早在域外戰場時,就觸碰到了神宮境的天花板。

  他們所見到的神宮境六層的邪天,只不過來自邪天一直以來自認爲的根基不穩的假象。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5
第二千七百七十一 大開天劫 吞之!

  所謂接引道霞,是無論上古體系抑或九天體系所共有的一種異象。

  於上古時,有煉氣士即將踏足合道大圓滿,天道有感,紫霞生,氤氳百年,接引大開天劫降臨,是爲接引道霞。

  九天執掌寰宇後,雖然修行體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接引道霞卻沒有從新的體系中被抹去。

  這個作爲煉氣士成就道祖的最終標誌,渡過了上古洪荒崩滅的災難,堅強地活到了現在,活到了邪天頭上,也活在了陸鬆四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目瞪口呆的,不僅僅是他們四個。

  陸小小的眼珠子,就因爲這跳過百年氤氳而出現的接引道霞快要掉了下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才過了多久,自己一直看著的少主,就這般從窺源境即將跳到和自己一般的高度……

  而這樣的壯舉,還是在雙方巨大的天資差距下完成的。

  所以,小樹喊出了陸小小的心裏話。

  「要不要這麼變態啊!」抓狂的小樹指著迅速成爲九州界新蒼穹的紫霞罵道,「前腳孽神,後腳又大開天,邪天你也太牲口了……哎呀呀,輕點兒輕點兒!」

  紅衣揪著小樹的耳朵朝後一甩,冷冷道:「壞了邪天渡劫,別怪我把你砍成十萬八千段!」

  說完,她轉過頭來,注視著紫霞皺眉喃道:「確實有點快啊,邪天這麼著急,爲了什麼?」

  「不像他的作風。」武徒冷靜分析道,「哪怕局面再危機,他也從未急於求成過,相反,一直以來他都心懷令人髮指的態度,行夯實根基之事,誰能告訴我,邪天這是爲什麼?」

  獨龍聞言,喉頭蠕動了一下,最終卻沒開口。

  「無論如何,這是好事。」白芷卻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若沒把握,邪天不會這般衝動的,他能引來接引道霞,就說明他有信心渡過大開天劫!」

  紅衣點點頭,冷音中夾雜著一絲激動:「九州界,終於要出現一位道祖了。」

  對於只經歷過小開天劫的九州蒼生來說,大開天劫是隻存在於他們幻想中的場景。

  饒是通過陸家送過來的海量道藏,大開天劫已不如之前那般玄奧,此刻有機會親眼目睹,也讓他們激動莫名。

  「神宮成長到極限,破而後立……」

  「據說,大開天劫又稱爲鴻蒙九難,九死一生都無法形容分毫!」

  「可惜,邪天一直沒有本命法寶,否則若本命法寶和他一起渡劫成功,立馬就能成就開天至寶啊……」

  「笑話,強如牲口,何須外力?只要他成就了道藏裏說的道祖那啥——哦,是大羅果位,道祖境他便能橫行!」

  「呃,請教一下,什麼是大羅果位?」

  「你是怎麼混進我們讀書人的圈子的,邊兒去……哎呀,是武商大人,我錯了,我錯厲害了……」

  ……

  武商一出現,高談闊論的衆人立馬閉緊了嘴巴,很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邪天那奇葩的孽神之劫說出來。

  他們倒不是怕打擊武商。

  畢竟身爲武商大人這種特立獨行的存在,根本不會受到來自認知的任何打擊。

  只是他們擔心武商大人會去思考——畢竟在武商大人看來,一切與煉體士有關的事,都很值得去思考。

  而武商大人一思考,樂子就大了。

  九州界變得安靜。

  感應到接引道霞的先鴻山,卻熱鬧了起來。

  先是一個他們從未耳聞目睹過的孽神之劫……

  短短百年,又是一個跳過百年氤氳的接引道霞……

  在這短短兩百年時間裏,他們剛剛回歸的少主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突飛猛進。

  雖然這種程度的突飛猛進,對於曾經的少主來說簡直就和打個噴嚏一樣簡單……

  但真正知道少主經歷了什麼、失去了什麼的陸家人來說,這也足夠震撼。

  「有點快……」

  「少主果然愛惜臉面,若我所料不差,除非他的修爲戰力重回上古巔峯,否則他不會回來的……」

  「重回上古巔峯?那,那不是至少要走完九劫途的……至少五劫?」

  ……

  九劫途走完五劫,就等於齊天境五層的修爲。

  這是陸可戰的判斷。

  之所以會有這種判斷,卻來自上古陸飛揚曾迸發出的最強戰力,以及對今世陸飛揚的整體且全面的判斷。

  陸可戰想了想,輕輕道:「說不定四劫就足夠了,畢竟……」

  「因爲少主的孽神之劫?」

  「嗯。」陸可戰點點頭,「上古時少主並未認真煉體,若今世少主能在煉體一途上繼續走下去,多少也會彌補些許戰力。」

  「哎……」陸可辛聞言一嘆,「如今才是大開天劫……只能看少主可以把種魔王煉化到何種程度了。」

  眼見惡人少主精進迅速,陸可崢多少生出了些急迫感,忍不住道:「說這些都太遠了,還是先看少主能不能成功渡劫吧!」

  陸可戰三人聞言,互視一眼,忍不住暗笑。

  「四弟也不想想,有二祖他們在,即使少主渡不了劫,又有什麼大不了……」

  急得如投胎般出現的接引道霞,終於變成了大開天劫。

  大開天劫,是九重天。

  九重天,顏色不一,最底下一層爲黑,最高一層爲紫。

  也正因爲最後一層爲紫色,所以大開天劫也被稱爲鴻蒙九難。

  九重天便是神宮境聖人衝擊破道、成就道祖時必須經歷的鴻蒙九難。

  「從這大開天劫的範圍來看……」早已成就道祖的陸可戰認真評估著,「大概屬於中上,很不錯了。」

  這評價在陸可崢看來,卻是高估。

  因爲他的大開天劫,也就是中上的水準。

  而他自認無論是資質還是底蘊,都超過如今的少主,而且超出的程度有點大。

  「若真是中上,渡劫至少需要一個月,」陸可崢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服氣,「少主能撐過一個……」

  話音未落……

  九州界新的名爲鴻蒙九難的九色蒼穹,就似乎突然遭遇到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打著旋兒地變成一個上大下小的漏斗……

  轟!

  一聲巨響。

  九難消失。

  「嗝……」

  打了個飽嗝的邪天從小屋走出,擡頭看了眼九州界的天朗氣清,便平靜得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朝先鴻山走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5
第二千七百七十二 失望透頂?出發!

  九州界,用一片罵娘聲送走了邪天。

  因爲這個從來都不好好渡劫的牲口,再一次地顛覆了讓他們隱隱有些得意的,對大開天劫的認知。

  這種顛覆,是全面性的……

  似乎也正因如此,先鴻山也用不少的詫異目光,來歡迎這位少主。

  也有不打算用目光來歡迎少主駕臨先鴻山的陸家人。

  不過陸可崢被陸可戰三人攔了下來。

  「放開我!」

  「二哥,你們這是作甚!」

  「我一定要問個明白!」

  「他這算什麼!」

  ……

  陸可戰雖然攔住了四弟,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因爲對於邪天在一息之內渡劫成功的畫面,他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唯一能夠勉強且粗獷地解釋這畫面的……

  「別忘了少主可是煉體士,渡個劫粗獷一點兒,也是正常……」

  陸可崢聞言,粗蠶版的眉毛都要從臉上跳出來了,大喊道:「粗獷?這哪裏是粗獷,簡直是毫無道理!不行,放開我……不對!難道你們就不想弄個明白麼!」

  明白人其實也有。

  不過再如何明白,該震驚的也是要震驚的。

  至少和邪天對面而坐的陸鬆四位老祖,就一直沒有開口,而是默默品味著內心的震驚。

  憑他們的認知和閱歷,輕而易舉地就能解釋邪天渡劫的畫面。

  「厚積薄發……」

  「對天道本源的理解,早已不是破道境初期能夠容納的了……」

  「煉體,饕餮,煉虛……」

  「鴻蒙九難,早已被他洞悉……」

  「先成就非同一般的孽神境煉體士,再渡大開天劫……」

  「所以他才能把天劫當成天賜,直接吞下……」

  ……

  此刻他們多少明白了一點……

  邪天看上去非常魯莽、毫無計劃的修行,其實早就被安排好了。

  只不過邪天安排好的這條修行軌跡,沒人能夠想到,也沒人能夠理解。

  卻也正是這條沒人能夠想到和理解的修行軌跡,對邪天來說才是最爲順暢的路。

  「不錯……」陸鬆終於開口,並強迫自己在聲音中夾雜著絲絲欣慰,「破道境三層,走到先鴻山,又變成了破道境一層。」

  說這話時,陸鬆有點兒心虛。

  因爲早有前車之鑑——他料錯了邪天的煉體實力。

  好在,邪天並沒有反駁,而是點點頭道:「我根基薄弱,這樣挺好。」

  陸傾聞言,面龐隱隱抽了幾抽,不過他說出的話,並不是他真正的意思。

  「知道自己根基薄弱就好,人最怕的不是弱小,而是不知道自己的弱小。」

  這話說得挺對的。

  邪天想了想,便道了聲謝,然後說出來意。

  「我要出去一趟。」

  話音剛落……

  陸傾三人心頭便暗道一聲果然,隨後看向陸鬆。

  陸鬆彷彿也料到了邪天的來意,並不吃驚,沉吟道:「你應該沒有忘記,在老六葬禮前我曾說過……」

  「可能有些誤會……」邪天一邊琢磨著措辭,一邊輕輕道,「有的時候我不說話,並不代表我就默認了。」

  「呵……」陸傾聽得眉毛直跳,冷笑道,「你這目無尊長的秉性,倒是一直沒有改啊。」

  邪天笑了笑,站起身來。

  「等等。」陸鬆眉頭皺了皺,叫住了邪天,意味深長道,「此去,爲了何事?」

  邪天想了想道:「爲了一個人。」

  「找人?」

  「對。」

  「找到之後呢?」

  「有可能的話,帶回來。」

  「帶回來之後呢?」

  「帶回來之後……」邪天疑惑看向陸鬆,「這不該是您幾位的事麼?」

  「所以,你這些年來又是成就孽神境,又是成就破道境,就是爲了此人?」

  「嗯。」

  陸鬆暗歎一聲,看向陸傾三位。

  「什麼都清楚了,不用再問了。」

  陸傾說出了自己的意見,表情也變得漠然,看著邪天一字一句道:「飛揚,雖然這話三叔說過很多次,但如今還是想再說一遍——你不是孤家寡人,做任何事,都多替其他人想想。」

  這話說的也挺對的。

  所以邪天欣然點頭。

  然而他的欣然點頭,在陸鬆四人看來,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死不悔改。

  「或許,是應該告訴你那件事了。」

  陸鬆沉默良久,喟嘆開口。

  邪天點點頭,做洗耳恭聽之狀。

  「上古那件事後,你被廢了鴻蒙萬象體,這便是你奸|殺三清道體,繼而毀屍滅跡所受的懲罰。」

  終於,陸鬆完整地說出了上古陸飛揚所做的罪孽……

  邪天的表情和眸光,卻沒有因此發生一絲變化,依舊洗耳恭聽。

  見此狀,陸鬆笑了,認真問道:「飛揚,你認爲,區區廢去鴻蒙萬象體,足以抵消此等罪孽麼?」

  邪天瞥了眼冷笑的小霸王,認真地搖了搖頭。

  「看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陸鬆嘆了一句,閉上了疲憊的雙眸,「之所以如此,是因你的父親陸壓,以自禁替你承擔了大半的懲罰。」

  「自禁?」

  「大哥以自身法設囚籠自禁。」陸傾漠然注視邪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邪天搖頭。

  「這意味著,你父親他在與自己爲敵,想出來,他只有兩條路走。一是殺掉自己,二是廢掉自己。」

  見小霸王聽聞這個消息後,只是顫了顫便沒了反應,邪天便點點頭問道:「就這件事麼?」

  陸傾也閉上了雙眸。

  「滾。」

  「告辭。」邪天抱拳拜別四位前輩,轉身走了兩步,又問道,「不知那五位前輩身在何處?此行我想請他們……」

  話未說完,陸老四便指了個方向,看上去一句話也不想再和邪天說下去。

  直到邪天帶著五位曾經的大帝走到先鴻山腳,陸傾才痛苦地睜開了眸子。

  「二哥……」

  陸鬆聞言,長嘆不已。

  「他就是爲了浩帝的小女。」

  「他帶走那五位閣下,也是爲此。」

  「他還是那樣,從來不爲大局考慮。」

  「他不在意陸家的意志,他只在意自己的意志。」

  「他還是那個肆意妄爲的陸飛揚。」

  ……

  說著說著,陸鬆臉上浮現出無比苦澀的笑容。

  「而我們,還要擔心他此行會不會又遭到意外,會不會又……哎……」

  今世的陸飛揚,在出世後所表現的一切優點……

  在他帶著五位準帝離開先鴻山,悉數被抹去。

  而兩日過後,當小樹等人也面帶興奮地跟著受邀的陸家某些子弟,踏上前往浩帝嫁女盛會的旅途時……

  離開先鴻山的邪天究竟要做什麼,似乎也得到了最終的確定。

  與此同時,邪天也告訴了體內五位準帝自己的目的地所在。

  五位準帝,卻被邪天的目的地,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少少少,少主,您可千萬別衝動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5
第二千七百七十三 因果境 論聖人

  九天,即是九重天的意思。

  對應著九位執掌寰宇的大帝。

  這九位存在,是九天寰宇的至高存在。

  或許用至高來形容,都還很有些牽強。

  超脫二字,更能體現他們和九天衆生之間的差距。

  自上古洪荒崩碎後,這九位大帝攜斬殺萬古第一大帝邪帝的聲勢,幾乎沒有做什麼,便成了執掌新寰宇的人選。

  但他們是很超然的,只是憑藉大帝之力凝結出了這片用以取代洪荒的九重天后,便不知去了哪裏,在做什麼。

  他們的意志之所以還能繼續在這片寰宇中貫徹,且毫無反覆,全因一個名爲因果境的存在。

  因果境,便是幫九位大帝掌控九天寰宇的勢力,也是剛剛離開先鴻山的邪天,聽到的第一個勢力名稱。

  「因果境……」

  於不知名的小酒肆中,邪天默默品味著這個稱謂。

  聽上去,這三個字更像是修行體系中的一個境界,但衆酒客的寥寥幾語,便爲邪天釐清了這稱謂的來源。

  「因果,誰也逃不出……」

  「凡事有因便有果,自稱因果境,掌控因果,便是掌控了一切……」

  ……

  邪天同樣是一個對掌控有yù望的人。

  與此同時,他也尤其不喜歡這個詞。

  「什麼狗屁因果境,簡直是笑話……」非帝輕咳了一聲,淡淡道。

  邪天好奇問道:「前輩,此話怎講?」

  「要說這個的話,就太長了。」非帝搖搖頭,嗤笑道,「聖人?太乙果位?道祖?大羅果位?那九位是將所有人都當成白癡了麼!」

  見非帝的話題居然一下跳到了九天確定的修行體系,且言語間滿是不屑和譏諷,邪天來了興致。

  「請前輩賜教。」

  非帝並未拒絕,只是掃了眼酒肆,微微皺眉道:「此地不妥,換個地方,本……老夫再爲你細細道來。」

  這是邪天這輩子見過的最大一座城。

  玄羅仙域用以抵擋羅剎獄的堡壘仙泣崖,在這座城面前只相當於一個小小的角樓。

  出了城,回眸一瞧,邪天多少滋生了一些渺小感。

  畢竟這若真是一座城也就好了。

  只可惜這座巨大無比的城市,只是一座連稱謂都沒有的,只供天南地北的生靈臨時落腳的無名小坊市。

  因爲臨近先鴻山,小小坊市的氛圍非常好。

  尤其當邪天看到一個陸家人出現在自己走出的那個坊門後,那幾個想追自己的,至少是破道境後期的大道祖,其yīn笑的面龐瞬間就變成了恭敬和諂媚,並跪在了陸家人的面前。

  對他們來說,陸家就是天。

  所以天來了,謀財害命這種事就變得無所謂了。

  更何況一個剛剛突破大境,氣息尚未完全收斂的小小道祖,身上能有多少東西。

  「要不要避開他?」邪天朝那個替自己斷後的陸家人看了眼,輕輕問道。

  非帝五人面面相覷。

  「少主你做主吧。」

  「那就避開他吧。」

  「好。」

  等了半晌,見五人沒什麼動靜,邪天又開口道:「怎麼避開?」

  「我來,我來。」

  花帝哭笑不得地揮了揮手,邪天便從春暖花開之地,來到了秋高氣爽的深山前。

  「這地方好。」邪天打量這座幾乎高到天上的落葉深山,讚道,「這下肯定找不到我了。」

  非帝四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花帝。

  只有他們才清楚,邪天走得確實很遠,但這距離不僅依舊在陸家四位老祖的感知之內……

  距離此地千萬裏之外,還有著陸家前往浩帝嫁女盛會的陸家隊伍。

  因爲邪天的緣故,花帝不僅成功擺脫了帝譜,連帶著五人也成了陸家的賓客。

  這種關係,是心領神會的默契。

  對陸家來說,多他們五個不多,少他們五個不少。

  但在陸家人的認知中,進入歲月坡的邪天之所以能夠離開,全賴他們的庇護。

  而對他們來說……

  在命運都被邪天掌控的前提下,呆在陸家不僅是唯一的選擇,也是他們樂意去接受的命運。

  所以,他們很有自知之明

  邪天要避開陸家人,他們便避開,而在邪天感知不到的外面,卻滿是陸家人。

  山很高,很壯麗。

  邪天並沒有迷失在這片宛如仙境的美景中。

  上山數百丈,他便看到了一塊巨大的青石,斑駁的陽光透過重重秋葉灑落下來,宛如一盤廝殺正酣的棋局。

  「好了,前輩您可以說了。」

  盤坐青石之上,邪天似乎也成了棋局的一部分。

  山風吹。

  秋葉動。

  斑駁的棋子不斷在邪天身上變幻,非帝也爲邪天呈現出一片他從未接觸過的,修行大幕。

  「破仙台,鑄神宮,登太乙果位,成就聖人。」

  「何謂太乙果位?」

  「何謂太乙?」

  「何謂果位?」

  「果位,便是成就。」

  「太乙,則是命運。」

  「按照那幾位的說法,成就聖人,便等於取得了觸碰命運的成就,何其狂妄?」

  「吾曾以爲,只待自己踏足修途彼岸,便會徹底掌控自身命運,跳出天道束縛,遨遊太虛……」

  「實則成就大帝之後,才明白所謂的掌控命運,變成了一個更大的笑話!」

  「掌控命運,連那幾位都未能做到,憑什麼說成就聖人就等於觸碰了自身的命運?」

  ……

  月生rì落,斗轉星移。

  山風不斷,棋子變幻。

  如同聞道後邪天的心境一般。

  「命運……」

  早已成就神宮境聖人的他,一直以爲聖人境界的太乙果位,只是一種名譽的稱謂。

  即便他在陸家給的道藏中,都未能找到太乙和命運二者之間的內容。

  沉默良久,他才問道:「神宮境,便是上古時的合道後期,既然如前輩所說,今世爲何會把太乙所代表的命運,和神宮境聯繫到一起?」

  「這個,還是我來說吧。」

  作爲上古崩滅後才進入歲月坡的帝輕輕開口。

  「上古崩,九天出,然而佛魔之戰非但沒有結束,反倒因爲魔族大軍的到來,九天寰宇面臨更大的災難……」

  「相比上古洪荒,新的九天寰宇修煉難度增加了不少凡幾,舊的修行體系,到足以讓衆生絕望……」

  「因此,那九位衍化九天寰宇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細分修行境界……」

  「而神宮境聖人,則是參加佛魔之戰的最低資格,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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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七十四 拖延 笑拒 人呢

  邪天怎麼也沒想到……

  促使那九位大帝改變修行體系的主要原因,卻是爲了讓身處不怎麼好的修行環境中的生靈,充滿修行的希望。

  對於嚴肅的修行來說,這未免有些兒戲。

  「卻也不能說絕對兒戲。」花帝看了眼資格最老的非帝,笑道,「道兄說得很對,區區合道後期,安敢妄言命運,但合道後期與太乙,卻也有一絲關聯……」

  邪天聞言,神sè一動,問道:「是神宮?」

  「然也。」花帝點點頭,解釋道,「按照今世修行體系的說辭,破仙台,鑄神宮,何謂神宮?便是自身之神所居之所,既然有了自身之身的居所,便等於誕生了自身之神,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呵,只不過這個所謂的自身之神,縹緲無處可尋……」花帝唏噓一嘆,意味深長道,「和我等在那虛無之中的處境,是一模一樣的。」

  「是啊……」

  想到人生最爲黑暗的那段歲月,非帝也忍不住感慨道:「在命運面前,大帝不大帝,其實並沒有什麼兩樣……」

  這種感慨,邪天是聽不懂的。

  但他至少明白,這句話對身爲大帝的存在來說或許正確,對他他來說卻是錯誤的。

  想了想,他又問道:「那,大羅果位呢?」

  「大羅果位?那便更可笑了。」帝嗤笑一聲道,「連命運都未曾掌控,還想窺測因果麼?除了曾經的先天第一大帝誅天……哎……」

  大羅,便是因果。

  而聽上去,因果是比命運更爲莫測的虛無。

  邪天正想大膽地憑自己可憐的認知去妄想一下,忽然心頭一動

  「誅天?」

  非帝點點頭,唏噓道:「對,誅天,先天第一大帝,一手逆斷因果,連邪DìDū被他捅過……」

  邪天血眸開始放光:「逆斷因果……聽上去,這個誅天很厲害?」

  「何止是厲害……」花帝一臉心有餘悸,正yù開口,忽而想到什麼,「當然,這位先天第一大帝最厲害的並不是對因果大道的領悟,而是……無恥!」

  只差一點,邪天就笑了出來。

  不過想到這是探知邪刃前所未有的絕好機會,他強忍笑意,繼續聆聽這五位準帝對先天第一大帝誅天的各種回憶。

  大帝回憶中的誅天,是極其強大的,甚至是上古洪荒中最爲強大的存在之一。

  但更令上古洪荒變sè的,是這位先天第一大帝行事的不羈。

  他可以和任何人爲敵,和可以和任何人爲友。

  似乎正是這角sè變換所凸顯出的變幻莫測,造就了他無恥之名。

  然而最終,這位以「無恥」爲座右銘,以強大爲通行證的先天第一大帝,倒在了另一個專門爲他設置的無恥之境中。

  「可惜了啊……」

  「一個命運,一個因果……」

  「邪帝爲了掌控自身命運,走上了一條讓他人無路可走的路,不過他尚未走遠,便被他人弄得無路可走……」

  「誅天更是悲催,一心因果大道的他,或許還沒找到自己該走什麼路,便……」

  「是啊,命運只是不可及,卻是可見的,但因果的本質是什麼,誰能說得清……」

  ……

  縱然許多都聽不懂,邪天還是認真聽著,並把每一個字都記在腦海裏。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明白縱然是大帝,依舊還是有追求的。

  強如邪帝,追求的是自己的命運。

  強如邪刃,似乎在追尋比命運更爲縹緲的因果。

  非帝五位曾爲大帝的準帝,同樣也走在了追尋命運的路上。

  無論是誰,都沒有成功。

  而沒有成功四個字,還是建立在這些存在都是大帝的基礎上。

  一時間邪天只感覺,前途不是希望,而是末路。

  當然,如此消極的念頭只在他腦海中存在了極短的時間。

  他沒有資格消極。

  因爲他還不是大帝。

  而他,是無論如何都必須成就大帝的。

  「命運……」

  「就算成就大帝不能掌控自身的命運,但……」

  「能和陛下重逢啊……」

  ……

  深山腳下,落葉已枯。

  似乎五位準帝消極且蒼老的感慨和回憶,加速了秋天的蕭索。

  感受到一片小雪花落在臉上時的冰意,盤坐的邪天終於從青石上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起來,體內五位準帝的什麼唏噓什麼感慨,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此景,邪天笑了起來。

  「多謝五位前輩爲我解惑,如今,我們要出發了。」

  非帝五人聞言苦笑,很有些挫敗感。

  他們之所以提及什麼聖人、太乙、命運、大羅、因果等話題,就是爲了拖延時間。

  按照他們的想法,縱然如今不是大帝的修爲了,但他們至少還有大帝的閱歷和認知。

  這說明什麼?

  說明一旦他們開口,必然是修行界最吞噬最爲難得一見的大帝講道。

  任何生靈身處這種環境,而且是五位大帝講道的環境,必然會不覺時間流逝,徜徉在道的海洋中,瘋狂且還能輕易地汲取營養,壯大自身。

  然而僅僅在深山中的青石上坐了兩個月不到……

  他們講道的對象就自己站了起來,謝了他們,然後告訴他們要出發了。

  出發什麼的,都無所謂。

  但想到離開先鴻山後邪天提及的那地方,五位準帝如今都背心發涼。

  「咳咳……」

  「那個……」

  「少主啊,有件事……」

  「少主您剛上來,或許還有許多未知之事,且容老夫爲你一一道來……」

  「聽聞少主xìng喜煉體?恰好,老夫曾偶得一種煉體之法,說與少主聽,或許能讓少主有所得……」

  ……

  爲了不去那地方,五位準帝或斷斷續續,或結結巴巴,或胡說八道,或聲東擊西。

  這個過程中,邪天始終面帶笑意,恭敬地聽著。

  直到五位準帝說完,他才突然問道:「所以諸位前輩一直想尋覓的命運,其實就是我體內那五道光,是麼?」

  先鴻山。

  比邪天離開時,更涼了些。

  似乎是因爲鋪了小半個先鴻山的初雪……

  也似乎是因爲四位老祖持續近兩個月的yīn沉面容。

  當邪天出現在陸家隊伍外千萬裏時,他們心頭最後一絲僥倖,消弭了大半。

  而兩個月後,當邪天從青石上站起時,這絲消弭了大半的僥倖,徹底蕩然無存。

  這個站起來的時機,是個十分值得考究的時刻。

  因爲這個時刻,距離浩帝盛會正式召開,只有半個時辰。

  而半個時辰,憑藉邪天體內五位準帝的存在,足以趕到。

  所以……

  「飛揚是真的要去浩帝那裏啊……」

  「爲了去那裏,不惜算到我們頭上,故意在深山滯留近兩個月,就是爲了讓我們心存僥倖,不抓他回來,呵……」

  「女人,上輩子栽在女人上……他就學不會前車之鑑麼?」

  「可惜了老六,可惜了大哥,可惜了我們……哎……」

  ……

  陸老五剛剛嘆完,邪天便消失在了青石之上。

  然後,四位老祖自嘲無比的視線,就落在了浩帝盛會的現場。

  不用想,他們都知道消失的邪天來了這裏。

  但看了半天……

  「人,人呢?」

  陸鬆揉了揉雙眸,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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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七十五 凰山 你早說啊

  五位試圖借講道拖延時間的準帝並未想到……

  從他們口中說出的神宮境、聖人、太乙以及命運等東西,串聯起來會讓邪天這個一直都在奇思妙想中逆天的小人物,發現了他們一直在極力遮掩的祕密。

  所以當邪天道出體內五道光的本質後,他便成了五位準帝絕對的掌控者,沒有之一。

  而陸家四位老祖也絕對沒想到……

  本該以勝利者的自傲姿態出現在凰山的邪天,並沒有出現。

  這是出乎他們預料的。

  因爲離開先鴻山的邪天,出現在了那座深山腳下。

  而那座深山,則是去往凰山的必經之路。

  更因爲盤坐青石的邪天甦醒的時機,正好是凰山盛會即將開啓的時刻。

  而消失的邪天,從哪方面來說,都該出現在凰山之上。

  就在他們以爲邪天正在用其他方法試圖避開他們有可能造成的干擾,並決定繼續等下去的時候……

  陸家的隊伍,也抵達了凰山。

  凰山,便是浩帝嫁女的盛會所在。

  「凰山,名副其實啊……」

  「鳳求凰,琴瑟和,唔唔,寓意不錯。」

  「廢話,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家……」

  「這地兒和先鴻山比不了啊,都想回去了。」

  「先鴻山那旮旯只適合修行,此地才適合丟臉……」

  「哈哈,就讓我們在這裏把臉丟得一乾而盡!」

  ……

  雖說同路,到底不是同類。

  陸家的隊伍並沒有多少人,九州界衆修卻洋洋灑灑來了近百位。

  除了神姬、殷甜兒以及需要靜心恢復的武商,九州界的高層幾乎全都來了。

  相比小樹等人的嘚瑟,老爹和葫蘆老頭卻顯得很是沉默。

  他們同樣是出來見世面的,只不過他們見世面的方式是看和聽。

  「因果境,提的次數最少,但每次提及,衆人臉上都會掠過毫不掩飾的敬畏……」

  「先鴻山,陸家,打量這邊的人同樣敬畏,但敬畏中,卻夾雜著好奇,更有些叵測的視線……」

  「被陸家踩得灰頭土臉的三清道門,如此牛逼?居然還是九天寰宇數得上號的大勢力?」

  「唔,九重天中,誕生過大帝的家族被成爲帝族……我去,這得多少帝族!」

  「除卻帝族,尚有二雲三水四山九大勢力,其中三清道門,便是二雲之一……」

  ……

  從陸家道藏中得知的九天,是片面的。

  從衆人口中聽到的九天,同樣是片面的。

  但兩個片面相互印證後的疊加和融合,多少也讓兩位老頭對九天的認知清晰了一些。

  不過在沉思之餘,老頭也對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詭異視線分外不滿。

  「老頭我可是和陸鬆把酒言歡的存在,不滿的話去找陸鬆啊,一羣垃圾……」

  回頭瞧了瞧面色平靜的陸家人,老爹搖搖頭,暗道聲算了,太計較反而有失自己的身份後,便邁著愜意的步伐,朝凰山高處走去。

  此時的凰山,無疑是熱鬧非凡的。

  來到此地的生靈,不僅是人族,也絕對不僅是盛會所要求的最低修爲大境——道祖。

  但這絕對不是陸家帶一羣神宮境聖人駕臨此地的原因和藉口。

  所以那些聽聞陸家抵達,特意下山來迎的生靈們,立馬就茫然了。

  其他的不說……

  至少他們完全不明白,陸家帶來一羣聖人,究竟想做什麼。

  但連負責此次盛會的因果境來人都未曾提及此事,反倒十分客氣地將陸家人迎上山,衆生便將疑惑壓在了心頭。

  「是陸家人麼?」

  「不像……」

  「或許是陸家年輕輩……」

  「你開毛的玩笑,沒看到領頭那兩個鬍子都能當掃帚用了麼!」

  「管他的,聖人而已,客客氣氣對他們便行了……」

  「是啊,畢竟是陸家帶來的人,而陸家,嘖嘖……」

  「話說,上次陸壓前輩大葬,那位公子也去了?」

  「嘿,不僅去了,姿態還極低,告訴你,那位公子甚至幫陸壓大人擡棺了!」

  「嘶!我的天,他,這也太……」

  「太不可思議了是吧?要說這尚公子,真的是十全十美的君子風範啊……」

  ……

  對九天寰宇的衆生而言……

  若說陸家是貫穿九天寰宇的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那公子尚便是懸在九天寰宇上空的,最爲璀璨的那顆星。

  同樣宏偉。

  同樣令人歎爲觀止。

  不同的,卻是一個時刻都能通過擡頭仰望,另外一個則必須走到跟前才能一睹。

  似乎正因如此,衆生靈談論的對象,就突然從陸家變成了公子尚。

  對此,陸家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就如同衆生眼中的那條大河一般,永遠走著自己的河道,至於岸邊的風景,並不屬於自己。

  浩帝嫁女,自然是一場盛會無疑。

  卻也沒人奢望在這場盛會之中,會有大帝出現。

  既然如此,尊貴如浩帝,自然更不可能出現了。

  負責替九天處置所有事物的因果境,成了這場盛會當之無愧的舉辦者。

  也正因爲如此,參與盛會的生靈雖多,秩序卻好得不像話。

  是以尋找好半天的小樹,終於找到了個自己勉強能夠抵擋兩招的對手,並一邊想著該如何說服對方和自己打一架,一邊走出隊伍時,卻被陸家人給攔了下來。

  「啊哈,只是碰到了熟人,想去打個招呼而已。」

  小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假話。

  陸行宕聞言,視線落在了隊伍中的陸小小身上。

  陸小小臉都紅了,低著頭上前,狠狠扯了扯小樹,這才對陸行宕諂笑道:「宕哥……」

  「嗯?」

  「宕叔,這小屁娃胡說八道呢,您別生氣,回頭我好好收拾他……」

  「不至於。」陸行宕看向小樹,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們所爲何來,但有件事希望你們能明白,陸家並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可以讓你們肆意非爲的陸家。」

  說完這話,陸行宕轉身而去。

  「宕叔走好!」陸小小笑送陸行宕遠去,轉過臉就罵道,「你你你……你他niang的還有熟人?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沒有,一見鍾情不行啊?」

  陸小小都氣樂了,不過剛笑出來他就立馬板起臉低喝道:「宕叔說得可不是假話,萬一你們惹出了麻煩,他絕對不會因爲你是少主的人就插手,更不幸的一點是……」

  「是什麼?」

  「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陸家是怎樣的陸家,所以他們或許會對你們客客氣氣的,可一旦你們惹事,他們絕對不會顧忌!」

  「這……」小樹聽得眼珠子都掉了下來,但下一瞬他欣喜若狂道,「你早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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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七十六 老少 熟人 仇人

  陸小小乾嘔了一下,便急匆匆回到了隊伍。

  說實話,在噁心之餘,他也有點生氣的。

  因爲小樹話中之意,便是他們早就巴不得脫離陸家的影響力。

  換成任何思維正常的人,這種行爲都是極致的謎之裝逼。

  而在想到盤踞在下界陸家村外的那些朝聖者後,小樹心頭更是涌出了一股憐憫。

  「哎,也就是你們這幫和少主關係匪淺的小屁娃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與此同時,看到這一幕的老爹也把小樹喊到身旁,伸手就揪住對方的耳朵。

  「啊啊啊疼疼疼,老爹放手啊,耳朵快掉了!」

  老爹滿臉都是怒其不爭的表情,低聲罵道:「說你傻吧,小屁娃卻能將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交於你操控,說你聰明吧,這種傻事你也幹得出?」

  「老爹啊……」小樹一臉冤枉,「我哪兒蠢了?」

  「你以爲陸家人不知道我們的情況,還熟人?」一提到熟人,老爹氣得直翻白眼,「告訴你,我們在此界的熟人,都是邪天的敵人好不好,什麼狗屁藉口!」

  小樹這才回過神來。

  陸家不僅知道九州界在九天寰宇舉目無親的真實情況,更清楚所有熟悉九州界這個根本不屬於九天寰宇的小小星辰的人,都是邪天的敵人。

  所以他這抖機靈的謊話,漏洞百出。

  「真是後悔帶你們出來了,看看,看看……」

  老爹用另外一隻手一個個點著雙眸放光跟狼似的武徒等人,罵道:「這算什麼,啊?看到女人了?真要讓旁人以爲你們來此是找女人的?就不能收斂一下麼!」

  「老爹您說得太對了!」武徒一臉正義道,「您放了我,我立馬過去教訓……哎呀呀,別擰別擰,我錯了我錯了……」

  「哼!」老爹丟掉小樹,這才意味深長道,「記住,暴露在外表的猥瑣,是最低級的猥瑣……」

  見老爹要傳授猥瑣至高經了,小樹立馬來了精神:「那什麼是最頂尖的猥瑣?」

  「如邪天一般……」

  「啊?」

  「隱藏在一臉彷若無事、平靜如初之下的猥瑣,才是最爲高深的猥瑣,爾等且自行領會吧……」老爹擺擺手朝前走去,「若領會到了,此次之行,必然受益匪淺。」

  「多謝老爹指點!」

  嚴肅地對著老爹背影一拜,轉過身來小樹就忍不住歪歪嘴。

  「都猥瑣了,還什麼外表內在,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

  葫蘆老頭見狀,忍不住一笑。

  「在說你壞話呢。」

  老爹聞言譏諷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一羣小屁娃,真以爲自己翅膀硬了麼?不是老頭我烏鴉嘴,若他們不聽勸——戰鬥?嘿,根本沒人搭理他們!」

  對此,葫蘆老頭也頷首嘆道:「根本不是一個天地的人啊……」

  「可不麼……」老爹搖搖頭,嘆道,「尤其是在這種場合,別人循規蹈矩都來不及,他們倒好,只會蠻幹,一點兒都不講究策略。」

  葫蘆老頭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那你給想點轍兒?」

  「你這個笑,頗有老頭我的幾分風範啊……」老爹瞥了眼葫蘆老頭,淡淡道,「這還用想麼?只需學邪天那般,用一張天地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平靜面龐到處走走不就行了?」

  葫蘆老頭聽得老眼都瞪圓了:「真的可以?」

  「哎,小屁娃一走,老頭我求一知己都難吶……」

  老爹落寞地走了。

  但沒走幾步,他的老臉上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和邪天一樣的平靜。

  然後,看向他的那些眼神,大多數都飛快地發生了變化。

  似乎感受到了這些視線中的驚愕,老爹面龐雖然平靜如舊,心頭卻美滋滋地。

  「看到沒看到沒,這種眼神無一不在說明,這老頭有貨……呵,終於有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探尋老頭我了麼,不過這動作怎麼有些粗魯……」

  平靜的老爹回頭一瞧,就看到拽住自己的人,正是臉色通紅的陸小小。

  「小小,你這是……」

  「我們的位置在那裏,你去的地方,是女修門派所在!」

  陸小小這句話中每個字的發音方式,都是帶著矜持笑意的咬牙切齒。

  他快瘋了。

  這羣被陸家人破了不知多少格擢升上來的凡夫俗子,簡直沒有一點兒身爲凡夫俗子的覺悟。

  年輕人小樹也就罷了,這個老頭……

  「之前就覺得這老頭猥瑣,沒想到……啊呸!屁的老頭,險些被他帶歪了!」

  當然,老爹的猥瑣舉動並未在參加盛會的生靈羣中引起太大的動盪。

  但這並不代表沒有高高在上的存在注意到他。

  凰山上下,共分九層。

  身爲陸家以及被陸家帶來的凡夫俗子,自然佔據了主場最尊貴的一角。

  不過在九層之外,還有一層私密之地。

  這個地方,便是帝族生靈所在。

  這個私密之地中,也有高低之分。

  而在其中佔據最尊貴之位的,並不是名爲渺的浩帝小女……

  「那些人,便是九州界的人吧?」

  並非帝族的尚,一邊給自己斟著剛泡好的茶水,一邊問道。

  「回主子,正是,那個老頭叫莫大,外號老爹,是邪天身邊最爲重要的人之一。」

  「就是帶飛揚兄入三千界,拿下軒轅戰碑的人?」

  「正是。」

  「軒轅戰碑啊……」尚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輕嗅著,「沒想到飛揚兄憑藉區區此物,便能造就一支仙兵出來。」

  站在公子尚身後的人聞言,眸中掠過一抹怨毒,輕聲回道:「與主子您相比,不過瑩草之光。」

  公子輕嗅的動作頓了頓,半晌才放下茶杯,笑道:「這話,是你該說的麼?」

  「奴才萬死!」

  「飛揚兄可是連續擊敗我兩次的人啊……」公子尚認真道,「連我都沒資格貶低他,你以後不要說這些話了,飛揚兄會不高興的。」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公子尚想了想,問道,「準備好見飛揚兄了麼?」

  身後之人聞言,氣息立馬粗重起來。

  見此狀,公子尚搖頭道:「飛揚兄奪了那塊邪月碎片,你妻子便無重生的可能,至於你兒子……抱歉,我找不到他,他似乎……走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邪天,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哎,你這幅模樣,剛出現在陸家人面前就死了……」

  公子尚嘆息搖頭,清明的雙眸掃過陸家所在的那一角。

  「更何況,看上去我的飛揚兄,似乎並沒有來這裏呢……對麼,神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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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七十七 男人 女人 茶話

  在凰山,九州界並非沒有熟人。

  但正如老爹所揭露的無情事實,這個熟人,正是仙界第一人神無雙、同時也是世尊道掌教神霄。

  在親手殺死了飛昇上界的殺尊之後,神霄便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掌教之尊,開啓了最爲徹底的逃亡模式,來到了一直掌控自己的主子身旁。

  主子是個極好的人。

  雖說主子的佈局,將自己的妻子也放在其中,但自己的亡妻並未因此成爲一件徹頭徹尾的工具,反而具備了生還的希望。

  還有自己的兒子,神明。

  主子曾答應過會傳授神明一條通往齊天的大道……

  但最後這一切,都沒了。

  亡妻,死得不能再死。

  自己的兒子,也落得主子口中很遠很遠、以致於連主子本身都探測不到的地方的下場。

  這幾乎就是自己的兒子身死道消的鐵證。

  親人的死,讓神霄體內完全被仇恨所充斥,讓他的人都開始黑化。

  但這處私密之地,根本不會顯現一絲一毫的黑。

  只有光明。

  準確來說,是公子尚所散發的光明和偉岸。

  彷彿有這尊身影出現的地方,根本不允許黑暗的負面出現。

  所以即便是此刻的公子尚看上去有些出神,不知在思考什麼,那些時不時瞟過來的視線,也只會生出公子尚又在思考人魔大勢的感慨了。

  「快點兒快點兒,好不容易尚哥哥來了,渺兒一定要把最好的自己給尚哥哥看!」

  私密之地的另外一處,被一座從天而降的粉sè閣樓佔據著。

  閣樓佔地甚廣,廊腰縵回,樓閣臺榭,大氣中處處透露著jīng致、玲瓏。

  這宛如黃鸝般清脆的聲音,便從閣樓最高處的閨房傳出。

  閨房很大,其內人多。

  數百人在其中忙碌著。

  有的正扛著一面巨大的鏡子。

  有的捧著各種打扮所需的物件。

  有的端著大小不一盛放著各種首飾的玉盒。

  有的匆匆忙忙,抱來各種所需。

  ……

  這是一幅盛裝之景。

  數百人正在爲巨鏡中那個青春少女打扮梳妝。

  少女是極爲好看的。

  好看到略顯昏暗的閨房,都因爲她的樣貌而無比明亮。

  尤其是她那雙豔美中帶著俏皮,俏皮中帶著幾分驕傲,驕傲下又蘊含著絲絲嬌羞的眸子,能讓任何看到這雙眸子的男xìng,都生出死在這雙眸裏的衝動。

  但這雙眸中,只有公子尚的身影。

  同時,她也出現在了正在思考的公子尚腦海中。

  自從得出了邪天之所以能破掉自己那一局,全是因爲浩女從中作祟後,公子尚就在做一件事。

  這件事沒有廝殺,沒有蠅營狗苟,也沒有yīn暗算計,但他爲此事所付出的代價,甚至高過佈局顛覆陸家帝譜一事。

  終於,他成功了。

  了。

  由是開始,浩女也會有事做了。

  一切都很完美。

  唯一讓他失望的是,飛揚兄並未出現在這一場盛會之中。

  之所以失望,是因爲陸家如今的局勢,飛揚兄如今的處境以及莫測的前路,以及自己在先鴻山做的那三件事,都會讓飛揚兄不得不前來。

  「即使四位叔父會因浩女阻止你,但飛揚兄,你會順從麼?」

  思慮甚久,公子尚搖頭。

  「不會,否則,你便不是更爲高傲的飛揚兄了……」

  從幕後跳到前臺和邪天一見後,他得出了今世的飛揚兄比前世的陸飛揚更爲城府、更爲高傲的結論。

  畢竟他始終無法忘懷邪天臉上的笑。

  也正因爲飛揚兄變得更爲高傲,從來就沒壓在他頭上的陸家意志,這次更不會成爲讓他順從的理由。

  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想要讓自己真正地站在曾經所在的位置上……

  對飛揚兄而言,娶走浩帝的小女,是最爲直接,也最容易成功的路。

  「更何況,即使你資質不如當初,可和鴻帝大人一樣,浩帝大人同樣也欣賞你啊,飛揚兄……」

  有了這一切前提條件,再加上親臨現場的自己暗中照顧,可以說只要飛揚兄來到現場,便註定成爲浩帝的女婿,而自己的佈局,亦將徹底圓滿。

  「怎麼會呢……」

  沉思中的公子尚下意識想要喝口茶水,忽然手中杯被人奪走,擡頭一瞧,就看到一位笑靨如花的少女,正在爲自己斟茶。

  「渺兒妹妹……」

  「尚哥哥,茶水都涼了就不能喝了……」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被稱作渺兒的少女羞中帶笑遞過茶杯,「尚哥哥,請用茶。」

  「多謝渺兒妹妹。」

  公子尚溫和一笑,起身雙手接過茶杯,遮袖飲盡,吐出一口舒坦的氣,讚道:「茶水尋常,經渺兒妹妹之手,卻香得令人迷醉,不知哪位幸運的年輕才俊,能娶到妹妹。」

  渺兒聞言,嬌笑一聲,款款坐了下來,繼續爲公子尚斟茶。

  「尚哥哥認爲,這次渺兒能找到心儀之人麼?」

  公子尚再次謝過渺兒的茶,笑道:「下自道祖,上至走完九劫途的天驕,這個範圍應該囊括整個九天寰宇的年輕才俊了。」

  「咯咯,可不止呢。」渺兒俏皮地笑了笑,「聽下面的人說,陸家帶了一幫神宮境聖人蔘與盛會喲。」

  「哈哈,我也聽說了。」公子尚大笑道,「不過這羣聖人來歷可不一般。」

  「哦?尚哥哥能說說麼?」渺兒好奇問道。

  公子尚點點頭道:「妹妹應該知道,飛揚兄已經出世,而這些人,便是……」

  「打住打住!」渺兒臉上猛地掠過一抹濃濃的厭惡,「有關那個畜生的事,渺兒一點兒也不想聽!」

  公子尚苦笑一聲,還沒開口,又聽得渺兒哼哼道:「尚哥哥且等等,待渺兒叫人趕走他們,再過來給尚哥哥斟……」

  「渺兒妹妹,不可魯莽行事。」公子尚趕忙勸道,「此盛會事關妹妹終身大事,切勿節外生枝,倘若惹出是非,對妹妹終究是不好啊。」

  渺兒聞言,垂下螓首嬌羞一笑,低語道:「還是尚哥哥好。」

  「渺兒妹妹,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渺兒臉上掠過一絲羞紅,急忙轉換話題,道出了來意,「尚哥哥,其實渺兒並非眼高之人,但見過了璀璨的星辰後,又如何能對腐草上的熒光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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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七百七十八 盛會啓 扎猛子

  距離盛會開啓,還有最後一刻。

  瞥了眼會場ZhōngYāng燃燒的那根巨香後,小樹幾人便偷偷摸摸地來到了老爹跟前。

  「老爹,請您伸出援手!」

  且不論猥瑣這玩意兒的高低之分,是不是如老爹所說的那般,不過在陸家人有意無意的隔絕之下,想要達成目標,似乎只有求教最猥瑣的老爹這一條路了。

  剛剛從誤入歧途中緩過勁的老爹,聞言jīng神就抖擻了起來,一臉鄙夷道:「剛誰在背後說老頭我壞話呢?」

  小樹正要認錯,紅衣卻指著老爹誤入的那條路故作疑惑道:「咦,那裏怎的都是女人啊?」

  「對啊,好多女……我去,全是女人啊!」

  「唔,有老有少,上至耄耋,下至女童,所有年齡段一網打盡啊!」

  「但凡是個想找老婆的男人,怕都會去那裏吧……」

  「老爹你說奇不奇怪,我剛竟然看到有個和你一模一樣的老頭想去那……」

  ……

  「咳咳……」老爹一陣劇烈的咳嗽,便嚴肅道,「好,既然你們有心求教,老頭我也不是吝嗇之人……」

  小樹等人暗笑不已,面兒上卻一臉恭敬道:「老爹,快教教我們吧!」

  「對啊,陸家人就跟防賊似的!」

  「他niang的,道爺剛只是想去噓噓一下,身後就跟了仨兒!」

  「咦?爲何我剛去噓噓的時候,身後只跟了一個?」

  「因爲逗比王有前科嘛……」

  「都閉嘴,聽老爹說!」

  ……

  老爹伸出一根手指。

  「首先你們要弄清楚,陸家之所以阻止你們,就是不想你們去惹事。」

  衆人聞言,連連點頭。

  他們心知肚明,陸家人之所以同意帶上他們,除了邪天的原因外,便是本著讓他們出來見見世面的態度。

  卻也僅僅如此了。

  畢竟他們連身處九天寰宇最底層的資格都沒有,擁有這資格的,是道祖。

  「不可否認的是,這是爲你們好,然而對你們來說,這卻不是好事。」

  老爹唏噓道:「你們和尋常的修士不一樣,你們不怕被打擊,你們和小屁娃一樣,或多或少都能通過戰鬥取得進步……」

  「更重要的是,你們都有一顆懷著九州神朝的心。」

  「正因如此,你們才會走出來,可惜,陸家人不知道這一點……」說到這裏,老爹沉默少頃,「所以,這件事很難。」

  衆人聞言,有些沉默。

  但突然,小樹翻了翻白眼:「老爹,你這說的不是廢話麼,要不難我們會來找你?不會你也沒辦法吧?」

  「辦法不是沒有……」老爹白了眼小樹,這才意味深長道,「若邪天在這裏,他就不會有你們這種煩惱,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我知道!因爲邪天是陸家少主!」

  「滾!」老爹一腳踹向小樹,「你他niang的有種當面對小屁娃說這話試試!」

  小樹屁股一撅躲開斷子絕孫腳,委屈道:「我說的是事實啊,就算他不承認,但外人會這樣認爲麼?」

  「你知道個屁!」老爹低聲罵道,「我說的是邪天以普通身份前來!」

  紅衣聞言,雙眸一亮:「老爹的意思是,邪天哪怕以陌生的尋常聖人身份前來,也會引得旁人在意,甚至接觸?」

  「那是自然!」老爹傲然道。

  「老爹,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老爹冷笑開口。

  「你們也不想想,聖人啊,在此地算個什麼玩意兒?別誤會,我不是單指他,我是指你們所有人……」

  「但邪天雖爲聖人,卻是不一樣的聖人?爲何,就因爲他的平靜!」

  「他的平靜,足以讓他看到連道祖都爲之咋舌的場景時,巋然不動!」

  「如此一來,旁人怎會對他不感興趣?」

  「就這樣?」武徒愕然問道。

  「就這樣!」老爹冷笑道,「告訴你們,你們就是要懷著那種老子因爲見慣了天上的星辰,所以看你們所有人就跟一坨屎一樣的表情,老頭我保證,無須你們主動,旁人都會主動來找你們!」

  和衆人笑嘻嘻誇獎老爹猥瑣的衆人不同……

  聽聞類似之語的公子尚,卻只能苦笑,隨後問道:「看來渺兒妹妹早已有了意中人?」

  「什麼叫意中人?」

  「就是……妹妹你喜歡的人。」

  「這個,是有吧……」

  「那浩帝大人知道麼?」

  妙帝搖搖頭,輕輕道:「父親大人知道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知不知道……」

  「看來渺兒妹妹還沒告訴對方。」公子尚點點頭,笑道,「妹妹此來,莫非就是想讓我幫忙傳個話的?」

  渺兒聞言,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意中人的臉龐,認真道:「妹妹是想請尚哥哥給所有人傳個話……」

  「渺兒妹妹請講。」

  「除非有人能勝過尚哥哥你,否則沒資格成爲渺兒的男人!」

  說完,羞紅臉的渺兒提著長長的裙尾跑遠。

  良久……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啊……」公子尚輕輕嘆了一聲,「所以除了飛揚兄,誰還能娶你?」

  話音落。

  會場之上,巨香燃盡。

  來自因果境的一位九劫途大能出現,宣佈盛會開啓,隨後宣佈盛會規則。

  規則很簡單,道祖一境爲一組,齊天九劫途中,每一劫爲一組。

  組中兩兩對戰,勝者晉級,直至決出第一人。

  除了道祖一境在小樹等人看來不太公平以外,所有有志於參與盛會的生靈都覺得分外公平。

  不過,當私密之地的帝族一行傲然走出時,還是引發了軒然大波。

  大帝少子嗣,這便是邪月暗歎只生了兩個女兒的浩帝太能生的原因。

  但再少,大帝無論健在的還是已經隕落的,其擁有的子嗣加起來,也絕對不是少數。

  而更多的,則是大帝家族在尚未成就大帝之前,便誕下的後裔。

  這些後裔即使並沒有被大帝的光環擦肩而過,其血脈也會升華不少。

  所以整個九天寰宇的認知便是,帝族後裔是一羣另類。

  當這羣另類加入到盛會比試體系後,一切的公平都變得不再公平。

  見衆人怒不敢言的反應看來眼中,老爹趕緊低聲傳音道:「注意了注意了,機會來了哈,一個個都想想小屁娃平rì是如何裝逼的,模仿他!」

  是以……

  當陸家部分人都因爲帝族後裔的出現而微微皺眉時……

  他們帶來的一羣聖人垃圾,卻表現得如同見慣了混沌破滅、寰宇初生之壯景的存在般波瀾不驚。

  而與此同時……

  卻是見到過混沌破滅、寰宇初生之壯景的邪刃,卻也不再波瀾不驚,而是飛出一刃刺醒了正茫然觀看盛會的浩女……

  「你,你幹嘛?」

  「邪天去那裏了!」

  「那裏?那裏是哪……」

  浩女似乎沒意識到邪刃是如何擺脫古星空束縛的,茫然挪動視線,看向邪刃所指之處……

  然後她就看到,邪天如同跳水一般,一個猛子扎進了連她都不敢進去的地方。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46
第二千七百七十九 小小裁判 吸睛

  陸家是一塊招牌。

  戰時,他是抵擋魔族、賜予同類信心的金字招牌。

  平日,他是高貴的代表,有陸家在的地方,憑空都會多出幾分尊貴。

  雖說沒有直接參與到浩帝嫁女的盛會之中,但陸家不僅成爲了最尊貴的賓客質疑,同時還受邀成了道祖以及齊天九境中的前四組的裁判。

  「這可是你們難得的機會。」

  被宕叔選爲道祖境裁判的陸小小,路過小樹等人時輕聲囑咐道。

  小樹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學著邪天的模樣淡淡道:「什麼機會?」

  陸小小差點被這句話氣得當即頓步,低聲喝道:「廢話,當然是你們認清差距的最好機會!」

  「哦。」

  「你這什麼態度?」

  「沒什麼啊,挺好的。」

  「沒什麼?挺好的?我去,你……」

  「那位宕叔叔好像又在看你了哦,詭異前輩。」

  「哼,別太自以爲是了,便是少主在此,也不會如你們這般不上心!」

  ……

  冷哼了一聲,陸小小揚長而去。

  被選爲道祖境的裁判,陸小小雖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卻也自信自己的眼力、修爲以及戰力足以勝任這個職務。

  他不再是那個在下界替陸家村看門,百無聊奈之下挑一兩個跟隨者的門客。

  自從一路看了邪天的突飛猛進後,他彷彿也受到了深深的刺激,數百年來,修行不綴,如今雖還不如陸可戰四人,卻也走到了破道境圓滿的邊緣。

  這等修爲,或許在這場盛會的破道境一組中不算最爲厲害的,不過加上他陸家的身份,足以讓任何對他裁判之位有質疑的人閉嘴。

  更何況,因爲盛會本身的原因,發生在這裏的戰鬥絕對不會太過兇殘和極端。

  充分領會了因果境囑託的陸小小點點頭,便走上屬於道祖的擂臺,對兩位上場的修士淡淡道:「點到即止,不得下重手。」

  兩位修士聞言友好地互視一眼,旋即朝陸小小抱拳示謝。

  「另外,友情提醒一句,」陸小小瞥了眼二人,「最好別見血,否則贏了也沒多大意思,不過請放心,在關鍵時刻,我會叫停的,開始吧。」

  說完,陸小小朝後跨出一步,來到了擂臺之外的裁判柱上。

  裁判柱很高,足以讓陸小小以上帝視角完整地將佔據納入眼簾。

  雖然戰鬥在他騰空之時便已開啓,陸小小卻並不在意。

  他非常清楚,道祖境的戰鬥在這凰山之上只是一個不會被人揭穿的笑話。

  不會被人揭穿的原因,在於允許道祖參加盛會,是浩帝的意思。

  這也是衆多小道組能夠安然留在此地,且興奮參戰的唯一原因。

  所以本質上,諸多小道祖在這場盛會中扮演的角色,只相當於被請來吹拉彈唱活躍氣氛的雜耍班子。

  「但對你們來說,卻不一樣了……」

  陸小小瞥了眼九州界衆修,心中暗道。

  即便是雜耍班子,那也是有資格參加這次盛會的雜耍班子。

  對九州衆修來說,這一羣道祖所施展的雜耍,幾乎就等於他們未來數萬乃至數十萬年的最高追求。

  「別說你們,便是少主都會認真觀戰,尤其是那幾個帝族的道祖……」

  陸小小雖然有能力勝任裁判一角兒,但論戰力,卻也只和那八個帝族道祖相當。

  正如他能成爲裁判的特殊一般,這八位出身極其高貴的帝族道祖,也不需要和其他道祖一般從開頭打到結束。

  當破道境一組的戰鬥,進行到只剩最後八人時,十六強便會正式開始。

  這八人需要面對的,便是八位從帝族中走出的道祖。

  「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即使有心想看,也看不清了,可惜……」

  站在陸小小的角度來說,八位帝族道祖的戰鬥是最有觀看價值的。

  可惜的是,憑九州界衆修的神宮境修爲,這卻如同霧裏看花一般。

  「不過也夠了,如此刻的這場戰鬥,就能讓你們受益匪,匪,匪……」

  陡然卡殼的陸小小,有些目瞪口呆。

  因爲他隨意的一瞥發現,九州界衆修雖然在看這場道祖之間的戰鬥,卻……

  眸光淡然。

  面容平靜。

  坐得筆直。

  似乎他們眸中所見的,真的只是一場稀鬆平常的雜耍一般。

  「這,這幫子蠢貨,你們是真傻還是……」

  陸小小內心的咒罵未完,他便猛然察覺周遭一片靜謐,當即看向擂臺。

  卻見擂臺之上,兩位小道祖已然停止了戰鬥,且都愕然地看向自己。

  「看我作甚?」陸小小眉頭微皺,老氣橫秋道,「勝負未分,趕緊戰鬥!」

  兩位小道祖面面相覷。

  「還,還打?」

  「聽上去是,是這樣……」

  「前輩不,不是說他,他會叫停的麼?」

  「我,我也不清楚啊……」

  「那繼續?」

  「只,只能這樣了吧……」

  「若接下來我僥倖勝了一招,那就不好意思了,陳兄……」

  「剛才你就輸了一招,接下來也會如此,來!」

  ……

  眼見勝負已分的兩位同輩又開始戰鬥,觀戰的諸多道祖有些譁然。

  「奇怪啊……」

  「是啊,小小前輩明明說的是點到即止,他還會在關鍵時刻叫停的啊?」

  「但,但剛才那兩人不僅分出了勝負,甚至自己都停了下來,小小前輩他爲何,爲何又讓繼續戰鬥?」

  「前輩就是前輩,高深莫測啊……」

  「會不會是前輩他,他……他沒發現?」

  ……

  陸行宕見狀,眉頭漸漸蹙起。

  陸小小能成爲裁判,是他點的名。

  雖說這個選擇他並未經過縝密的思考,但至少有一點——陸小小出任裁判不會丟陸家的臉,他是可以確定的。

  然而這才是第一場,陸小小就搞出了這麼個笑話。

  「這個小小,怎麼回事?」

  皺眉的陸行宕看向裁判柱上的陸小小,就看到這個陸家小輩也皺著眉頭,但視線的方向並非擂臺,而是……

  順著陸小小的視線看過去,陸行宕就看到了身旁不遠處比他還淡然的九州界數十位……

  聖人。

  當陸行宕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面無表情的老爹,嘴角就得意地抽了一下。

  「年輕人,這只是開始而已,等下再給你上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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