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起源 作者:永夜騎士(連載中)

 
Babcorn 2019-6-30 20:33: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140827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12
第一百章 反擊

  既然要重整,乾脆舉家搬走,直接在郊外不遠處,收拾出了一座大型莊園,真的將醫療所改成了一座醫院,至於有沒有這麼多人手和病人,安吉貝娜反而不在乎——反正是女巫密會的私有財產,又不用花錢。

  將有錢任性這個詞完美詮釋出來。

  搬走的只是醫療所,食館不僅沒搬,反而將醫療所兼併過來,面積擴大了三倍不止。

  食館與醫療所的性質終究有所不同,總不能讓那些食客為了一頓飯,每天來回跑好幾十里地吧?

  那樣的話,食館半天都開不下去,畢竟很食客就是為了圖個方便。

  這樣一來,肖恩基本沒有時間待在食館了,年輕大堂經理艾勒的地位水漲船高,直接變成了代理店主,每天的抽水也高了好幾個百分點。

  若是換作以前,艾勒早就高興的一蹦三尺高,現在臉色苦的可以流出汁來,抓著準備搬去新醫院的肖恩不放手。

  “老闆,你們走了,我們可怎麼辦?那些混蛋每天鬧騰不休,聽說暗中還威脅咱們的老食客,每天來的老食客越來越少了,再這樣下去,咱們遲早關門大吉。”

  “今天咱們就徹底辦利索了,若是他們還敢來,就給我打,狠狠的打,最好是多打斷幾條狗腿,我好現場接骨。”

  安吉貝娜霸氣十足的揮舞著小手,她可是聽說過,肖恩為前來鬧事的地痞流氓現場接骨的事情。

  總感覺非常具有畫面感,認為這是一種霸氣的體現,自己也想試一把,遺憾的是一直沒有機會。

  “這個不是不能亂來嗎?”年輕大堂經理,不對,年輕代理店主艾勒一臉迷惑。

  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們這些侍者義憤填膺,肖恩和安吉貝娜一直叮囑他們,克制克制再克制,不要輕易跟他們起衝突。

  今天怎麼語風完全變了?難道他們找到更大靠山出馬,不用怕招惹聖以太教廷的教廷騎士了?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若是他們敢不長眼珠再來,就給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死人就成。”

  包裹的像一隻小白熊的安吉貝娜,一臉凶狠,只是再凶惡的表情,到了她晶瑩剔透的精緻小臉上,也有一股子萌萌的可愛氣息。

  說話間,食館外面傳來一陣騷亂。

  一名只有十四五歲的年輕侍者,一臉義憤填膺的衝了進來。

  “艾勒大哥,他們又來了,那群鬧事的混蛋又來了,怎麼辦?啊……老闆,女士!”

  年輕侍者匆匆忙忙的行了一個並不正規的侍者禮,小臉漲的赤紅,急忙低下頭,根本不敢正眼看安吉貝娜,怕自己失了禮節,衝撞了美麗小姐。

  但是又忍不住被她的美貌吸引,偷偷的用餘光掃,心中一陣哀嚎。

  完了,完了,自己剛才的莽撞表現,全被安吉貝娜小姐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全完了。

  可是安吉貝娜小姐還真是美麗,今天早上剛剛下的那場小雪,也沒有她的皮膚白皙,貴族出身的小姐,就是和普通女人不一樣。

  少年人情竇初開的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

  安吉貝娜似乎感受到什麼,習慣性的抿嘴一笑,雖然不是衝著年輕侍者去的,依舊將他電的五迷三道。

  “慌什麼慌?蘭斯,我告訴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亂。”

  艾勒斥責了一句,雖然他現在心中同樣亂七八糟,依舊保持一副鎮定模樣,畢竟他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是一家店主,雖然是代理的,但是必須有屬於自己的威嚴。

  雖然這種威嚴比起肖恩從骨子中流露出來的,還稚嫩了許多,卻也有模有樣。

  “知道了。”

  依舊處於魂不守舍狀態的年輕侍者蘭斯,胡亂應了一聲。

  “蘭斯剛來沒多久,有些東西還在學,還請老闆見諒。”

  艾勒為表現失常的年輕侍者辯解了一句,同時用力拽了一下蘭斯,算起來他還是自己帶進門,自己前老闆溫德爾的小兒子。

  於公於私,他都有責任照應著點他,小蘭斯那點小心思,他心知肚明,已經明裡暗裡跟他說所過多少次了。

  安吉貝娜小姐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中的人,連做夢想都不准想,否則只會給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招來無盡禍患。

  即便安吉貝娜小姐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不會做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但是架不住她有眾多的追求者,若是這些追求者中,出現一兩個品德敗壞的,再看蘭斯不順眼,那就後患無窮。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艾勒的親眼目睹的,與自己同在面包店擔任侍者的年輕人,戀上的還只是一位稍有點姿色的面包店老闆女兒,就被一名嫉火中燒的勛爵之子當街刺死,現在墳頭草都一人高了。

  而那位行兇者,不過到邊關軍中走了一圈,現在又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城中了,聽說已經娶了那位面包店老闆的女兒,兒子都有第二個了。

  從那以後,艾勒便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有時候做夢也是奢侈的,尤其是不切實際的夢。

  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家老闆與安吉貝娜小姐的關係不一般。

  無論肖恩和安吉貝娜一笑置之,沒有找一個單方面愛慕年輕人的麻煩,而是從窗戶觀察食館外面的情況。

  十七八個流裡流氣的半大小子,在食館外面,人五人六的來回晃蕩,見到有人想往食館中,便各種找茬,手段低級拙劣的讓人憤怒。

  不是盤問對方的身份,就是各種恐嚇,若是新食客,被他們這麼一折騰,多數繞道走了。

  若是碰上對他們視若無睹的老食客,則是製造各種意外,比如你撞到我的,你踩到我腳了,然後上去拉拉扯扯不清,也不動手打人,但是將人搞的神煩,一次兩次還好,次次這樣,一些老食客也就不願意上門了。

  這年頭能在外面吃的人本來就不多,讓他們折騰了好幾天,食館生意能好才怪,甚至有兩名年輕侍者見架勢不好,自動辭職了。

  “老闆,真動手?”

  艾勒眼巴巴的望著肖恩,雖然安吉貝娜剛剛已經放了狠話,可畢竟肖恩才是真正老闆。

  “安吉貝娜女士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給我狠狠的打,只要不傷及他們的性命就成,出了事,我們擔著。”

  是人三分火氣,自家好好的生意被折騰成這樣,哪怕是不靠這個吃飯,也不可能波瀾不驚。

  “明白!”

  艾勒徹底摒棄掉心中猶豫,他知道自己的老闆不是那種衝動易怒的人,既然發話了,一定有所準備,更何況自己肚子中也憋了一堆邪火,這些人可是直接影響他的收益的。

  艾勒一揮手,便帶著那些體格彪悍,卻缺胳膊少腿的新侍者,如狼似虎的衝了出去。

  別看這些新侍者缺胳膊少腿,真正交上手,外面那些四肢健全的半大小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畢竟曾經是身經百戰的角鬥士,最差的也是扈從級。

  一條條原木長棍被他們舞的虎虎生風,打的那些找事的人,鬼哭狼嚎,狼狽逃躥。

  “你們竟然敢動手,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們可是教廷的信徒,你們竟然敢毆打神的僕人,我們前來這裡譴責劊子手,是神的旨意,你們這是褻瀆……”

  一名為首的聖以太教廷狂信徒,依舊不甘示弱的叫喚,將聖以太十字架舉的老高。

  “打的就是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信徒!用神的名義行人權,你們也配!”

  一名少了一條胳膊的角鬥士,單手持棍,滿臉獰笑,劈頭蓋臉的一頓狂抽。

  他原本也是一名聖以太教廷的虔誠信徒,但是當他被家人賣給奴隸主,送上角鬥場,嚇的尿褲子後。

  他便徹底的背棄所謂真理之神,因為他發現,在生死困境中,能夠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來,過上幾天安穩日子,有頓飽飯吃,這群混蛋竟然高舉著所謂的神靈旗幟破壞,若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攔著,他早就動手了。

  雖然斷了一條胳膊,讓他的戰鬥力銳減七成,但是騎士級身體素質在那擺著,無論那名聖以太教徒怎麼躲閃,棍子總是落在他身上,將他抽的哭爹喊媽。

  這名聖以太教徒連滾帶爬,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才從混亂中跑了出來。

  那些傷殘角鬥士衝著他惡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道:“便宜他了,不要再來,再來打斷你的狗腿。”

  “你們這群無信者,這是褻瀆,你們等著,教廷會懲罰你們這群褻瀆者的!”

  這名聖以太教徒輸人不輸陣,衝著那些傷殘角鬥士破口大罵,臉也青了,腿也瘸了,這些混蛋下手真黑,專找人骨頭最硬的地方下手,這樣即打不壞,又讓人痛得要命,此刻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對付的地方。

  “找打。”

  那些傷殘角鬥士作出一個追擊的架勢,嚇的這名聖以太教徒狼狽逃躥。

  “你們等著,一會我讓你們好看!真以為我們教廷是好招惹的!”

  聖以太教徒狼狽中流露著凶狠,相比起那些糊裡糊塗的半大小子,他是其中的明白人,深知道鬧事背後的蘊意,因為他幹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

  現在他只需要帶著這身傷到教堂哭訴一番,自然會有人替他出頭,同時還能夠撈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用一句話形容——他是專業的。

  他之所以沒受致命傷,不僅因為對方下手有數,還因為他有意識的避開了那些重擊,那些人對他這個挑事的仇恨最深,有幾下可是要敲斷他的四肢的,都被他巧妙的躲閃過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5
第一百零一章 啞巴吃黃連

  “教士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那些刁民竟然敢無視主的威名,當街毆打一名虔誠信徒,這是褻瀆,他們應當受到懲罰。”

  聖以太教徒熟門熟路的衝入大教堂,拽著相熟的教士就是一陣哭訴。

  “卡爾德教友,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在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

  那名教士一臉歉意的回絕了這名聖以太教徒的哭訴。

  “無能為力?什麼意思?”

  卡爾德頓時傻眼了,劇本不對啊,你不是應該說神的威名不可侵犯,然後調集一小隊教廷騎士殺回去,將那群混蛋打的滿地找牙,賠償他的損失嗎?

  這名教士與卡爾德的關係確實不錯,不忍心看著他這頓打白挨,壓低聲音道。

  “阿爾瓦主教大人和詹森修士大人所針對的是醫療所,並不是人家的食館,就在昨天晚上,人家的醫療所就已經全部搬入了城外的莊園,成立了安吉貝娜醫院,而那座莊園是女巫密會的私產。”

  安吉貝娜醫院和女巫密會兩個名字,這名教士咬的特別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惡。

  “安吉貝娜醫院?女巫密會?”

  卡爾德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作為與聖以太教廷走的非常近的專業人士,自然知道很多小市民不知道的內幕,在索羅城有兩大勢力聖以太教廷不願意輕易招惹。

  排第一的當然是索倫家族,作為曼育軍領的最高統治者,就算是再強大的巨龍,也不願意招惹。

  第二個則是女巫密會,當然不是說雙方關係已經和睦到可以做友善鄰居,雙方暗中都恨不得將對方連根拔起,但從目前情況來看,沒有得到費倫家族支持的情況下,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否則這麼做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白白放著一塊肥肉,都沒法吃,現在只能裝聾作啞,對對方視而不見。

  聖以太教廷駐曼育軍領的教士們雖然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的事實,自從女巫密會這一任行事作風強勢的軍領長老上任之後,各方面的明爭暗鬥,曼育軍領的聖以太教廷都處於被動弱勢地位。

  為此教皇閣下私下中都表示了不滿,若是在老教皇受到真理之神召喚之前,還無法改變現在的處境或者特殊機遇,阿爾瓦紅衣主教大人只怕連競選下一任教皇資格都沒有。

  現在卡爾德一戳就是兩個,聖以太教廷會出面,才有鬼了,他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卡爾德不甘心的問道:“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

  “沒有。”

  這名教士毫不猶豫的搖頭,那可是個大馬蜂窩,自己小胳膊小腿,摻和其中的下場只有一個,屍骨無存。

  更何況兩位教廷高層針對的都是醫療所,而不是人家食館,現在醫療所都搬走了,你在人家食館面前鬧事,那就是地痞流氓行為了。

  要是教廷再出面,這不是自己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對於無比愛惜自己的羽毛的教廷來說,這種事躲都躲不及!

  這名教士見卡爾德依舊一副不甘的模樣,追了一句。

  “你自己不要亂搞,否則主教閣下也保不住你,先忍一忍,聽說那個安迪斯人招惹了一位來自王都的大人物,就是他請動主教大人和詹森修士同時出手的,他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只需要靜等消息就好了。”

  “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麼辦法。”卡爾德苦著臉道。

  看來這頓打白挨了,若是沒了聖以太教廷這張大旗,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

  詹森修士的玫瑰花園。

  時至深冬,這位愛玫瑰成痴的修士後花園,依舊溫暖如春,鮮花怒放,這裡赫然是一個巨大的暖房。

  這個暖房是詹森修士最為人詬病的地方,身為一名宣誓將自己一切奉獻給真理之神的修士,自家後面有一個耗巨資的暖房也就罷了,竟然只是為了養花,很多勛爵貴族都沒這麼奢侈,據說每天燒的黑火石都要以牛車計。

  可是詹森修士我行我素,根本不理會來自世俗和教廷雙方面壓力,花房打理的有條有序,每天有將近一半的時間泡在這裡面。

  阿道夫家族的第四順位繼承人史文迪閣下,此刻便在詹森修士的花房中暴跳如雷,“你是說就這麼算了?”

  詹森修士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不過頭髮鬢角的白色和一絲絲魚尾紋顯示,他的實際年齡應該比他外貌顯示出來的要大,面容和善慈祥,讓人第一眼就能產生信賴與好感。

  不得不說,在形象工程方面,聖以太教廷非常有一套,自凡是在外面露面的諸如主教、修士、傳教士的形象基本上沒有差的,因為英俊的相貌更容易贏得陌生人的好感。

  至於形象比較差的,多數會成為牧師、僧侶、苦修士,在修道院和教堂內部工作,多數終其一生不會變。

  詹森修士一身最常見的白色亞麻布,一塵不染,鬍鬚和頭髮打扮的一絲不苟,顯示出了主人個性,此刻正拿著園林剪,小心翼翼為心愛的玫瑰修剪壞枝,完活後才掃了史文迪一眼。

  “教友,萬事要有耐心,只有耐心,才能養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玫瑰。”

  我不是來跟你學養玫瑰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拿著玫瑰當寶貝,那是女人才喜歡的玩意。

  史文迪強忍著自己的中二病沒發作,但是語氣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恭謹客氣。

  “這是一種縱容!這是一種懦弱!在王都時,就聽說曼育教區的布道出現了問題,被那群女瘋子壓制住了,原本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她們之所以這麼囂張,就是你們的懦弱和縱容造成的。”

  史文迪雖然極力收斂,但是毒舌本性,真的很難掌控,不知不覺又帶上噴的味道。

  饒是詹森修士修養夠好,此刻也是一頭黑線,雖然對方說的一些事情是事實,可是被人當面打臉,依舊不爽,神情頓時冷淡了下來。

  “這是我與阿爾瓦主教大人共同的最終決定,不會更改,維持教區穩定,遠遠比你的私人恩怨重要,年輕人,奉勸你一句,話不要亂說,這裡是曼育軍領,不是王都,這裡的情形遠要比你想像的要複雜,我們的忍讓沒有半點私心,完全為了教廷考慮,不要將我們的忍辱負重當成懦弱。”

  說到最後的時候,詹森修士已經明顯加重語氣,顯露出了自己一絲不滿。

  “還不是一樣。”史文迪心中咕噥了一句,他知道自己的破嘴又惹禍了,現在只怕說破天,對方也不會再介入,這個老狐狸顯然不想承擔與女巫密會正面衝突的責任,再待下去,只是自討沒趣。

  公事化的應承了幾句,史文迪便帶著滿肚子的怒氣離開了。

  詹森修士的神色更冷,一邊搖頭一邊自語道:“現在的年輕人都變得這麼自以為是?真以為聖戰是那麼好打的?再糟糕的和平也比戰爭要強,教廷若是真的對我們不滿,早就將我們裁撤換人了,還用你一個毛頭小子指手畫腳,鮑裡斯。”

  一名身著亞麻布黑袍,一副苦修士打扮的人,如同幽靈一樣冒了出來,恭敬行禮道:“大人。”

  “盯住他,其他事情不用管,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他用教廷的名義報私仇,這不是一名合格教廷騎士應該做的。”

  詹森修士顯然不像表現給世人的那麼閒雲野鶴,阿爾瓦紅衣主教是聖以太教廷在曼育軍領明面上的最高首領,而他則是暗線上與阿爾瓦紅衣主教平起平坐的,他手中掌控的,正是術士們的剋星——聖以太之劍。

  “是,大人。”黑袍苦修士行完禮之後,便無聲無息的重新消失。

  沒錯,就是消失,整個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視線中,在普通人眼中,神乎其神,在術士眼中就沒有那麼神奇了。

  這個黑袍苦修士明顯是一位光系術士,擁有操控光線的能力,他並沒有真正的消失,只是利用自己的術法力量扭曲了自己身體周圍光線,形成類似隱身潛行效果。

  詹森修士見怪不怪,再次專心致志的修剪起了自己的玫瑰,好似天大的事情,都沒有他的玫瑰更重要。

  ……

  “一群廢物!懦夫!”史文迪顯然不知道自己身後還跟著一位隱形人,出了詹森修士的花房後,依舊氣憤難平的罵罵咧咧。

  至於究竟是罵詹森修士為首的聖以太教廷,還是托庇到女巫密會的肖恩,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新任侍衛長眼見史文迪的模樣,心中頓時為之一突,暗叫糟糕。

  自家脾氣暴躁的少爺顯然心情不好,現在上去一準沒好事,心中將找上門的那人罵了狗血淋頭,但是錢都已經收了,不能不為人辦事,這點底線,他還是有的。

  躊躇了半天,新任侍衛長方才開口道:“大人,有人想拜訪您。”

  “不見。”史文迪怒氣衝衝道,“一律不見,一群庸俗無能之輩,見了有什麼用。”

  “是,是,是!”

  新任侍衛長摸了一把額頭汗珠,一邊猜測又是誰將自家少爺得罪狠了,一邊斟酌言詞的道。

  “那人稱自己是費倫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帕萊斯特的貼身侍衛長,說能對大人眼前的困境幫助一二。

  “帕特萊姆的貼身侍衛長?那人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康拉德!”

  “他現在人在哪裡?”

  新任侍衛長也長長鬆了一口氣,到自己嘴中的銀幣不用吐出來了。

  “他說在咱們租住的旅館等咱們。”

  “走,回去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史文迪帶著自己的侍衛長,急匆匆的趕回了旅館。

  史文迪現在已經徹底孤立無援,但是放棄又不可能。

  聽說費倫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的貼身侍衛長要見自己,自然像抓住救命稻草,對方絕不可能自己跑來,代表的自然是自己的主人。

  至於對方與安吉貝娜的同家族關係,不僅沒讓史文迪犯嘀咕,反而高看一眼。

  作為貴族順位繼承人之一,他深知道里面的門道,互掐是繼承人之間的常態,像小門小戶一樣相親相愛,那才屬罕見現象,史文迪到現在都不曾見過。

  等真正見面的時候,史文迪的架子又拿捏了起來,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帕特萊姆呢?他為何不親自來見我?”

  “男爵大人對子爵大人聞名已久,本應親自拜訪,只是軍務纏身,不得擅離職守,只能派我前來。”

  康拉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以後有機會,男爵大人定會親自上門拜訪。”

  “哦?軍務?”

  史文迪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帕特萊姆頓時高看了一眼,手中有沒有兵權,是衡量一個順位繼承人的分水嶺。

  毫無疑問,掌握兵權的,從繼承人轉變為家主的可能性大幅度提升。

  兩人一陣沒營養的寒暄迎合,竟然找到了不少共同喜好和話題,同時一陣追溯,竟然發現史文迪與帕特萊姆有著一絲血緣關係,雙方關係頓時拉近了許多。

  “康拉德先生,先前讓人帶話的時候說,能幫助我解決困境,不知有何指教。”

  雖然心中抓癢難受,史文迪做足了功夫後,方才一副不經意間想起的樣子,作為一名合格貴族,無論何時,面子都不能丟。

  康拉德暗罵一聲死要面子活受罪,面上不動神色的道:“大人的事情,我家大人聽說後,十分同情,所以讓我回來看看有什麼能夠提供幫助的,畢竟我們作為地頭蛇,更瞭解當地的情況。”

  “哎,真實丟人吶!”史文迪一臉悲憤,“沒想到曼育軍領的局勢如此混亂,我的侍衛長一轉眼間,竟然成了別人的僕人,找到市政廳,市政廳竟然讓我出示證據,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就在那裡擺著,竟然讓我出示證據,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荒唐之事,有理竟然沒地方說,世道還真是黑暗啊!”

  史文迪到醫療所要人,碰了一鼻子灰後,並不是直接找上聖以太教廷,而是找上索羅城的市政廳,想走官方途徑。

  市政廳倒是秉公處理了,可問題是問史文迪要包子就是他的侍衛長赫伯特•賽爾特的證明,這年頭又沒有照片,又沒有身份證,物證全無啊。

  加上瓦萊絲塔屠夫屬於外來戶,當地沒有熟人,在角鬥場上都是身披密封式重甲,現在毀容又毀的厲害,除了身高相仿,連人證也沒有。

  最關鍵的是,瓦萊絲塔屠夫不認自己是赫伯特•賽爾特爵士,見了包子,就徹底變成包子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5
第一百零二章 權錢交易

  若是肖恩無根無基,事情就好解決了。

  不要將索羅城市政廳的那些官員想的那麼廉潔,可偏偏他與安吉貝娜夾纏不清,市政廳官員們只能秉公處理了。

  像史文迪這種特權階級,素來是特事特辦,很多事情都是一句話的事情,何曾見識過這種不沾責任的太極推手,鼻子不被氣歪才怪。

  沒辦法了,史文迪才動用的聖以太教廷關係,可沒想到對方也不是善茬,竟然乾淨利落的投靠了女巫密會。

  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十分有好感,準備找機會發展一段浪漫感情的安吉貝娜,竟然是女巫密會的妖女,這讓史文迪對她的感官大幅度降低。

  更讓史文迪大跌眼鏡的是,素來剛硬的聖以太教廷,到了曼育軍領教區,變的如此軟綿,放在小亞細亞平原,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那些女巫根本不敢露面,敢出來的都被送上火刑架。

  “這個世道本來便是如此。”康拉德見怪不怪,“靠人不如靠自己。”

  “怎麼說?”史文迪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想要將對方徹底拍死,短時間不可能,不過卻有一種讓對方不舒服的方法。”康拉德意味深長道。

  “什麼方法?”

  “對方想做的事情,讓對方做不出成。”康德拉見史文迪露出傾聽神色,方才繼續道。

  “對方不是與收屍人有勾結,運送那些身負重傷的角鬥士搶救嗎?我們讓他們沒有這個機會!到時候要麼現場直接處決,要麼事後補一刀,就算他們的醫術再強,也不能起死回生吧?”

  史文迪重重一拍大腿,“這個方法好,我先前怎麼沒想到?這樣一來,不管他們想做什麼,計畫都得落空,就這麼幹,他們讓我不好過,我讓他們更難受!”

  緊接著史文迪露出了為難神色,“這種方法非得那些大奴隸主配合不可,我一個外來人,可請不動他們。”

  史文迪絕不承認,先前他不顧規矩,行事作風極其霸道,派瓦萊絲塔屠夫下場,將那些大小奴隸主得罪狠了,現在根本沒臉去求人家。

  康拉德也是沾了毛就是猴子的主,猴精猴精,在來之前早就做好了各方面的調查準備工作,笑著道。

  “子爵大人放心,我家大人在這方面多少有點人脈,自然會從中撮合,來之前,我已經拜訪了曼育軍領幾位最大奴隸主,他們對子爵大人的遭遇深表同情,他們也吃過類似子爵大人的啞巴虧,只是勢單力薄,不願意招惹麻煩,若是子爵大人願意出面牽頭,他們將會組織業界人士,共通支援子爵大人。”

  聽完康拉德的解釋,史文迪不由的掃了自己的新任侍衛長一眼,心中暗嘆,同樣是侍衛長,差別怎麼這麼大,看看人家的侍衛長多麼會做事。

  自己的倒好,赫伯特就是個武瘋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打打殺殺,但至少還有武力,現在這個就是一個傻不愣登的蠢貨,除了吃,別的都不成。

  “這一次算我承男爵大人的情,以後有機會必然奉還。”

  人家的台階都鋪到了腳下了,史文迪萬萬沒有不藉機下坡的道理。

  康拉德辦事確實稱得上面面俱到,並且效率神速,史文迪這邊剛剛點頭,當天晚上便有一場規模盛大的晚會召開。

  參加的全是曼育軍領的各方名流,這些人或多或少與奴隸角鬥士有所關聯,以地方小貴族為主。

  別說是博格公爵這樣的大人物,就算是那些世襲伯爵、世襲子爵,帕特萊姆親自出面,也不一定能夠請的來,更別說是頂著他名頭的貼身侍衛長康拉德出馬,通常連人家的府邸都進不去。

  就算是這些地方小貴族明顯也是精挑細選的,多數是親近聖以太教廷,並且或私密場合、或公開場合,表達過對新興醫療所不滿的。

  這些人聚到一起,自然是臭味相同,自覺不自覺的將話題扯到了醫療所的身上。

  “那個奴隸生的雜種,簡直越來越目無王法,我的奴隸被救活了,我這個作為主人的竟然不知道,我上門去討還自己的奴隸,竟然問我要二十枚銀幣,開什麼玩笑,一個斷了腿的殘廢,竟然要我二十枚銀幣,我都能買兩個上好新奴隸了。”

  “你那個奴隸只是拿不上檯面的貨色,只能開場的時候預預熱,別說是斷了條腿,就算完好的時候,也活不完這個賽季,就當他死了就是。”

  “話是這麼說,理可不是這個理,甭管是死是活,那都是我的奴隸,送不送人,那也是我說了算,他這種不告而取的行為算什麼?強取豪奪!強盜的行為!市政廳的那些人一個個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聾了?這種商舖也允許開張?這種行為也允許?這是敗壞咱們索羅城的風氣。”

  “市政廳的那些人,眼睛只盯在錢上,只要你的錢送到位,賦稅交的足足的,他們還管你究竟是宰豬還是屠人,更何況,有安吉貝娜小姐從中作梗,那些趨炎附勢的傢伙,更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咯。”

  “任何事情,一旦那個妖女摻和了,準沒好事,真搞不明白,公爵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允許那些妖女在咱們軍領中自由出沒,自從那些妖女來了之後,咱們軍領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要我說,就應該將那些妖女,統統送上火刑架,信奉真理之神,宣傳聖以太教廷才是正道,自從教廷在我的城鎮建立教堂後,那些刁民明顯溫順了許多。”

  “這種詆毀之言,不要亂說,公爵大人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只看到了聖以太教廷的好,沒看到他的壞處,你沒看到教廷在小亞細亞平原坐大到什麼程度了,很多民眾只知教皇而不知國王,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神權代替王權的事情,蘭斯洛特王室這幾年制定了不少限制聖以太教廷的政策,王都那邊王權與神權更是爭的厲害。公爵大人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會對那群女巫的發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的便是限制教廷的高速擴張,咱們領地從中得利。”

  “爵士高見,分析的入木三分,公爵大人制定政策是從整個軍領出發的,豈是咱們隨意揣摩的!大家慎言!慎言!”

  “咱們今天只談商事,不談政事!聽說今晚宴會的主角是那位來自王都的子爵大人,聽說也是在醫療所中被人落了面子,我還聽說那位凶名昭著的瓦萊塔斯屠夫並沒有死。”

  “我也聽說了,是被醫療所的那些人用黑暗巫術救活的,據說獻祭了不少牲口,硬生生從死神手中拉回來的,那場比賽諸位也是在場的,斯塔巴克爵士可是沒有留手的,那種傷勢下都能活下來,有點匪夷所思,不管怎麼說,這個醫療所還是有點門道的。”

  “不過是裝神弄鬼罷了!誰說得准還是不是真的瓦萊塔斯屠夫?說不定是醫療所為了宣傳自己,找來了一個身材差不多的人,故意偽裝出傷疤來,宣傳自己的醫術呢?這是那些騙子的慣用伎倆!沒聽說醫療所的那個傢伙痴痴呆呆的,除了吃,就是吃,原先的主人去了,根本不認不說,差點沒將那位子爵大人手撕了,就算是腦子出問題了,也不會出的這麼徹底,要我說,一準是冒牌貨。”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位子爵大人身邊可是帶著另一名大騎士,你口中的那個冒牌貨手下毫無還手之力,對方有這麼大的能耐,下這麼大的本,隨隨便便就能找一個體型相似的大騎士冒充?”

  “別忘了對方的背後可是女巫密會,對他們來說,這算不上一件難事?”

  “管他是不是冒牌貨,這件事情與咱們有什麼關係?那個傢伙純屬活該,要不是自己這麼張狂,哪有這麼多事情?”

  “那位子爵大人行事確實張狂了一點,但是年輕氣盛,情有可原,既然人家已經服軟認錯了,這件事情就揭過去了,只是不知,帕特萊姆男爵大人邀請咱們聚集一堂有何用意?”

  “還能幹啥,當然是想討好這位子爵大人,借咱們的手接著跟對方斗。”

  “接著跟對方斗?就憑咱們,我可是聽說那位子爵大人最近沒閒著,就連阿爾瓦主教大人和詹森修士都請動了,最後還是沒能奈何的了人家,咱們這小胳膊小腿的,又能做什麼?”

  “性質不一樣,若是他們出手,很有可能會引起教廷與議會的全面戰爭,咱們不需要與對方硬抗,只需要將咱們的角鬥士處理乾淨,不給醫療所撿漏的機會,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帕特萊姆男爵大人應該看中的這一點!”

  “這確實是一種方法,可是這麼做,未免太過血腥殘忍,只怕會在角鬥士中間引起不好的效果。”

  “哈……你這個想法就有點可笑了,角鬥什麼時候不血腥?不殘忍了?你竟然在乎那些奴隸的想法?究竟該說你仁慈?還是婦人之仁?”

  “這怎麼能算婦人之仁?我只是做人留有餘地而已,既然他們已經死過一次了,能被救活算是他們的命好,咱們為何非要將事情做絕,連這種機會都堵上呢?只會招惹來那些奴隸的更大怨恨。”

  “嘿,你還指望那些奴隸念咱們好不成?只要給他們一點機會,他們恨不得將咱們全部吊死,這種人活著的作用就是給咱們創造財富,若是沒有了這個作用,他們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只會無端的增加那些角鬥士的仇恨,早晚他們不會繼續忍下去,和你針鋒相對,你將如何自處?”

  “這還不簡單,將他們全部殺光,再換一波角鬥士就是了!”

  “屠夫!你這麼做與屠夫有什麼區別?”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和你的家族才是咱們中間最大的奴隸主吧?你的角鬥士也沒少參加比賽,斂取財富!哈……你不會告訴我你準備響應釋奴令,還給那些奴隸們自由吧?”

  “現在不一定,但是未來某一天我會這麼做的,因為這是未來的大趨勢,你們總是說還給奴隸自由之後,咱們的土地將會荒蕪,失去咱們的財富,可是蘭斯洛特王室執行這麼多年,小亞細亞平原不僅沒見荒蕪,反而更加繁榮,王室的財政赤字已經完全扭轉,以後超越金斯利家族,成為大陸最有錢家族,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想憑種地積累出超越金斯利家族的財富,不要痴心妄想,人家隨便一座小礦出產的財富,就夠你一座上萬人城市十幾年的產出,還有人家是小亞細亞平原,不是你的窮鄉僻壤,若是你將所有奴隸趕去種地,我敢說,不用十年,你的家族就會敗在你的手中。”

  “你……”

  “好了,兩位不要吵了,人家正主來了,聽聽人家說什麼吧!”

  這些人雖然在議論紛紛,各抒己見,不過也就是在自己的小圈子中放放嘴炮,其實他們知道,真正能夠做決定的並不在他們中間,而是史文迪與康拉德所在的那個小圈子。

  那裡雖然只有五六個人,但都是真正的大奴隸主,手下掌握的角鬥士沒有一個少於百人,其中不乏佼佼者,光是數量加起來就佔了在場其他人的三分之二,當他們做出決定的時候,這場宴會基本就有了定論——政治從來都是一小撮人的權力遊戲,這一點從未改變。

  無論是史文迪、康拉德,還是那些大奴隸主們,一個個滿面春風,面露微笑,顯然在剛剛的密談中,均達成了讓自己滿意的結果。

  史文迪與康拉德有權,那些大奴隸主則有錢,當達成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便是一樁最典型的權錢交易,至於被犧牲的利益,不過是一群無關緊要、本來就沒有人權的奴隸角鬥士。

  當然了,這是秘而不公的,至於史文迪與康拉德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沒有人知道,那些大奴隸主宣佈了自己這一方面的決定。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6
第一百零三章 扭曲的人性

  一名頭髮花白,手持文明棍的老人,出現在二樓主席台,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見吸引了足夠目光後,中氣十足的道。

  “醫療所這種不告而取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了咱們的權益,對咱們的角鬥事業產生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根據安插在角鬥士奴隸中的人反應,很多角鬥士已經產生了厭戰情緒,有一些人甚至想在角鬥場上故意受傷,借助醫療所之手,脫離角鬥行業。”

  自凡是在索羅城廝混的奴隸主,基本都認識這名老人,這名名為比爾的老人,別說在他們中間,就算是放在曼育軍領,放在整個阿沙恩大陸,都是有數的大奴隸主。

  他掌控下的角鬥士訓練營多達數十個,最高峰控制的角鬥士多達數千人,並且有一支近百人的軍隊,完全由騎士級角鬥士武裝而成,雖然並非貴族出身,但是很多小貴族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堪稱角鬥士行業中教父級人物。

  不過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手中那名有著血色風暴美譽的角鬥士狄克龍,其是與斯塔巴克齊名的冠軍騎士級角鬥士,今年兩大奪冠熱門。

  與身為自由角鬥士的斯塔巴克不同,狄克龍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奴隸角鬥士,自幼被賣到角鬥場,據說身上流淌著拜倫人、豹族奧丁獸人、安迪斯人的血脈,在成名之前,還有著類似雜種的侮辱性稱號,隨著聲名鵲起,這個稱號才漸漸被遺忘。

  狄克龍最初賣身的角鬥場並非比爾名下,而是比爾慧眼識珠,在他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用一名騎士級角鬥士,以看似虧本的價格將他換到了手,然後傾盡資源培養他,方才有了他在角鬥場上大放異彩,成就了血色風暴的威名。

  說他是比爾一手培養出來的,並不為過。

  而這件事情,同樣也是比爾這輩子引以為傲的,數遍全阿沙恩大陸,也沒有幾個大奴隸主擁有這個榮耀。

  他身後那位頭戴密封式牛角頭盔,身著簡易皮甲、將身上大部分岩石般肌肉裸露著的侍衛,便是比爾此生最大的驕傲,血色風暴狄克龍。

  狄克龍在還沒有成為冠軍騎士前,比爾就已經還給了他自由,並且認他作義子,冠予自己的姓氏,而狄克龍則用自己的忠誠作為回報,不僅成為比爾的頭號角鬥士,同樣也成為了他的貼身侍衛。

  當然了,這其中不無炫耀的成分,用冠軍騎士作為貼身侍衛,這是很多世襲伯爵都不曾擁有的榮耀。

  比爾的這番話,卻讓下面的那些大小奴隸主炸開了鍋,又是一陣交頭接耳。

  “還有這種事情?”

  “比爾大人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就算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不要小瞧了那些低賤奴隸的狡猾程度,有些膽小鬼,為了不上角鬥場,什麼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難怪我總感覺最近的角鬥氣氛有點不太正常,仔細想想,問題應該出在這裡,就拿前天那場角鬥比賽來說,本來是一場表演角鬥,根本不需要出現傷亡的,可是最後那個角鬥士找死一樣往劍口上撞,應該就是想通過比爾大人所說的自殘方式,脫離角鬥比賽,只是力道沒掌握,自殘變成了自殺。”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原本以為那個所謂的醫療所不過是小傷,沒想到竟然是大患,在咱們的行業中埋下了這麼可怕的種子,不行,為了維護咱們的行業,咱們得做點什麼,必須得做點什麼!”

  “聽說不久前那個醫療所已經搬遷了,現在叫安吉貝娜醫院,已經投靠到女巫密會的名下!”

  “實在太狡猾了,不管他成為誰的產業,都不能侵犯他人的利益!哪怕是國王陛下也沒有這個權利!”

  “再氣憤又有什麼用?難不成你找女巫密會說理去不成?你就不怕被施展巫術?”

  “就算女巫密會也不能不講理,實在不行,我們集體去找公爵大人,他不會坐視咱們曼育的角鬥業就這麼崩潰掉!每年咱們的稅負可一點沒少交!”

  “事情沒有說的那麼嚴重吧!就算有,這種事情也是個例!”

  “你的意思是說比爾大人在這裡妖言惑眾?”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說情況沒有咱們想的這麼糟!”

  “這種潛在的危險才是才是最可怕的,一旦那些低賤的奴隸產生了其他的想法,整個角鬥場就不好管理了,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防患於未然,才是最為緊要的!”

  “比爾大人,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我們聽你的!”

  “比爾大人,說說你的看法吧!”

  比爾自然有自己的擁護者,成片的附和聲將那些微弱質疑壓了下去,要在這個圈子混,都不願意得罪比爾狠了。

  否則受到報復針對,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手中的角鬥士就會拼沒了,連續這麼幾次,就算再豐厚身價,也得變成窮光蛋。

  曼育軍領有句很有名的名言——角鬥的勝負一半在場上,一半在場下,生死更是如此。

  比爾故意停頓了半晌,等他們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後,方才按部就班的道。

  “我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氾濫,我們幾個稍微有點資歷的老傢伙剛剛已經達成共識,想要消匿這件事情的影響,根本不需要求任何人,我們自己聯合起來就足夠了。”

  “比爾大人說來聽聽,有什麼高見?”

  “很簡單,那就是不管那些角鬥士究竟是真負傷還是故意藉機逃脫,凡是重傷,我們一律用處刑收場,這樣做不僅能殺一儆百,斷了那些人不該有的念頭,還能引燃氣氛,帶來更多的收益,當然了,作為補償,那些角鬥士被處決的主人將會得到當場比賽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作為補償,諸位以為如何?”

  “百分之二十,是不是少了點?”

  “知足吧,這可是額外的百分之二十,其他的錢還不少拿,若是被送到醫療所中,救活了,你不僅一分錢拿不到,反而要拿錢去贖,很划算了。”

  “這個方法不錯的,既能夠保證收益,又能夠打擊對方,我支持。”

  “我贊成。”

  “我也贊成。”

  出這個主意的人,對人性,至少對這些大小奴隸主的性格拿捏得很準,先是擺明厲害,然後誘之以利,便輕輕鬆鬆的將大小奴隸主拿下,眨眼間,附和聲一片。

  其中一些有良知的奴隸主,感覺這麼做有問題,會進一步激化奴隸主與角鬥士之間的矛盾,大勢如此的情況下,他們聲弱勢單,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這種半公開場合的決策根本沒什麼保密性,僅僅過了一個小時,肖恩和安吉貝娜便得到了消息,整個宴會的過程和決策,原原本本的傳到了他們耳中,因為向他們通風報信的便是奴隸主的一員,他是安吉貝娜的人。

  聽完這個消息的時候,肖恩足足呆楞了數分鐘,原本他以為自己對這個殘酷的世界,已經有了足夠的認識,但是殘酷的事實告訴他。

  他接觸的僅僅是一點皮毛,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人性遠要比想像的還要黑暗,那些高舉著美酒、品嚐著美食的奴隸主,就這樣在高談闊論間,輕描淡寫的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

  肖恩前世的時候,曾經看過關於古羅馬時代角鬥士的影視劇,感覺津津有味,一直對這個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職業有所嚮往,要不是危險指數太高,有違他的做人原則,他都想以自由人的身份,加入其中,體驗一下,身為角鬥士,萬眾歡呼的感覺。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救治角鬥士,與他們的交往接觸,發現遠遠不是那麼回事,前世的影視劇號稱揭露殘酷現實,實際依舊美化了這個職業。

  真實世界的這個職業,從裡到外都流露著一種扭曲人性的殘酷,有的只是滿齒血腥。

  自此以後,肖恩對這個職業再無一絲好感和嚮往,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做點什麼。

  這些奴隸主的殘酷決定,將這種血腥推到了一種極致。

  他們知不知道,那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也是爹生娘養的,不是一隻隻沒有意識的螞蟻,隨意便踩死。

  他們憑什麼那麼做?

  他們有什麼資格那麼做?

  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

  就為了那些他從死人堆中拉出來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可憐人?那些已經對他們毫無用處的廢物?

  那些人的心腸究竟冷硬道什麼程度?竟然連這樣的活路都不給留!

  怒火如同滾沸的岩漿在肖恩的胸膛中不停翻滾,噴薄欲出。

  這是最近兩年,他第二次感受到了這種熾熱的情感。

  上一次還是自己的村寨被狩奴人攻破,看到村寨人屍體時,不過那個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只要順著蹤跡追下去,早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可是這一次,他找不到該痛恨的人,那些奴隸主?

  只怕不全是,因為就算將那些奴隸主全部殺乾淨了,用不了多長時間,還會有另一茬奴隸主冒出來,只要利益鏈條沒斷,那些被利益驅使的人,將會前仆後繼。

  真正的根源是這種扭曲的制度,只有將其徹底推翻,才能改變這群人悲慘的命運。

  但這絕不是肖恩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哪怕加上現在的永夜軍團也不成。

  因為想要推翻這個制度,他們需要面對的絕不是博格公爵為首的曼育軍領貴族階層,而是整個曼育軍領的既得利益者和即將得到利益的人。

  這種扭曲的制度已經深入人心,包括那些奴隸角鬥士。

  很多從角鬥場脫身的奴隸角鬥士並沒有離開這個行業,而是搖身一變成為了奴隸主,去奴役其他人參加角鬥,獲得財富,這才是最可怕的。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包裹住了肖恩,歸其原因,他還是太過弱小,永夜軍團太過弱小。

  一隻冰冰涼的小手握住了肖恩灼熱的大手,回頭望去,正是安吉貝娜精緻的小臉。

  相比起怒火中燒的肖恩,安吉貝娜顯的很平靜,平靜的可怕。

  “我做錯了嗎?”肖恩聲音沙啞的問道。

  這種變故讓他自己對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產生了質疑,即是開辦醫療所,與收屍人合作救治那些角鬥士。

  也是指因為自己的一點不爽與史文迪對著干,從而導致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錯的並不是我們,而是這個世道。”

  安吉貝娜如此回答,也不知道真的知道肖恩問什麼,還是只是單純安慰。

  “沒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肖恩的這種迷失僅僅持續了幾分鐘,強大的意志和理性便將他從這種,因為愧疚產生的自我質疑中拉了出來。

  他們做的事情雖然手段上有些問題,但是本質上是沒問題的,若是活人性命都成了問題,這個世道本身就出問題了。

  問題本來就在那裡,只是他們的存在和所作所為激化了這個矛盾,讓一切變的更加尖銳罷了。

  難道他們不這麼做,那些奴隸主們就變的溫情脈脈不成?

  角鬥本身就是扭曲人性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咱們現在怎麼做?”肖恩問道。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在這個領域,安吉貝娜明顯比肖恩更擅長,這裡是她的主場,所掌握的資源和力量也不是肖恩所能比擬的,若是真的想為那些角鬥士做點什麼,還得看她的。

  “咱們什麼都不用做。”

  安吉貝娜平靜的面孔下流露著一絲冷意。

  “若是他們再這麼一意孤行下去,遲早會惹出大亂子,他們以為那些角鬥士奴隸會無限制的忍耐下去不成。”

  “什麼也不做?這可不行!”

  肖恩連連搖頭,雖然他知道安吉貝娜說的有幾分道理,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一旦超過了這個限度,必然會引起劇烈的反彈。

  不是有句話叫不要欺人太甚嗎?

  那些奴隸主剛剛做出的決定明顯欺人太甚了。

  肖恩這種局外人都感覺怒火中燒,那些身在其中的角鬥士們,又是一種怎麼樣感覺?

  這可是切切實實、直接關係到他們生死的!

  他們真的會這麼甘於認命?

  答案只怕是否定的。

  任何不公平的制度都有反抗者,更何況這種完全扭曲的制度,尤其是大環境都在釋奴,偏偏你這個軍領依舊大行其道,這種反抗自然愈演愈烈。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6
第一百零四章 針鋒相對

    最近十幾年來,曼育軍領奴隸、角鬥士的叛亂事件層出不窮,呈階梯型增長,每隔幾天,都會傳出奴隸叛逃了,奴隸將自己主人腦袋割下來的傳聞。

    面對這種叛亂,無論是勛爵貴族還是奴隸主,大多數採用武力鎮壓,用最殘酷最血腥的手段進行報復,期望借此達到警示其他奴隸的目的,同時對待奴隸越發苛刻嚴格。

    這樣做的結果,只是激起更多叛逆之心,因為他們本身就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又怎麼會懼怕這種威脅。

    這些奴隸主的決定,增加的角鬥士死亡率或許只有百分之幾,畢竟肖恩會的只是一點拿不上檯面的醫術,不是起死回生之術。

    真正被他從死神手中拉回來的角鬥士,只是很少一部分,連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大部分只是在醫療所中轉了一圈,少數比較特殊的淪為了肖恩的解剖素材,其他的都被收屍人重新裝車運去了墓園。

    但是落在那些角鬥士的耳朵中,性質將會不一樣,很有可能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引來大規模的暴動。

    可是這不代表肖恩能夠接受這種坐視不理的方法。

    “跟你開玩笑的,怎麼可能什麼也不做呢?不可能所有的奴隸主都贊同這種毫無人性的主意,我已經派人去聯繫了,由他們內部發出聲音,遠要比咱們從外部插手更有號召力。”

    肖恩的臉色頓時為之一黑,“這樣的玩笑並不好笑!”

    “這不是為了讓你舒緩一下情緒,剛剛你的樣子好可怕,眼珠子像兩團火焰,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一樣!艾琳娜姨媽發火的樣子我也見過,遠沒有像你這麼誇張!”

    安吉貝娜拍拍小胸脯,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握著肖恩的手。

    “都說火屬性術士暴躁易怒,看來並非謠言,你平時這麼冷靜一個人,受點刺激就會進入失控狀態,這可不是好事,很容易被對手當成致命弱點加以利用的!”

    “我知道。”肖恩對安吉貝娜的好意表示了感謝。

    “這是情緒刺激身體內分泌增加,而導致的身體劇烈變化,但是我的意志力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這種變化雖然會對我的情緒造成一定影響,但是很短暫,遠遠達不到影響我決定和行動的程度!相信隨著術法力量提升,對自己身體掌控進一步精細,將來會屏蔽這方面的影響。”

    這也算是術法力量的副作用之一,幸虧肖恩兩世為人,心智成熟。

    否則就憑術法力量時不時在外部感官情緒刺激下,內分泌失調,絕對會成為最典型暴躁易怒人群之一。

    上懟天,下懟地,中間懟空氣,將會成為他的日常。

    這可是他最討厭的人群之一。

    “不要那麼自信,情緒能夠被人覺察,那就不叫情緒,當你自信滿滿這麼說的時候,說不定就在被這種情緒所左右。”

    安吉貝娜的自信心顯然沒肖恩這麼強。

    “你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沒有人真正屏蔽情緒,真做到那種程度豈不是變成傀儡了?我只是能確定自己不被這種突發性的反常情緒所控制,計較這個是沒用的,正事要緊。”

    “你自己有數就成。”

    安吉貝娜也知道這種由術法能力引起的身體變化,在沒有進入掌控級前,基本是無能為力的,只能憑自己意志硬抗。

    安吉貝娜推測是正確的,很多奴隸主並不贊同這種擅自改變遊戲規則的事情,並不是他們有多開明,也不是他們多在乎角鬥士的性命,只是單純的認為老規則不能破壞。

    大規模處刑比賽固然會引燃比賽,同樣容易養刁觀眾的胃口,從而影響正常的表演性角鬥。

    也變相增加奴隸主的成本,每損失一名角鬥士,都需要打數場比賽才能賺回來。

    同時這種做法對一些手中只掌握了十幾名乃至數名角鬥士的微型奴隸主來說絕對是災難性的,他們損失不起!

    原本他們敢怒不敢言,懼怕那些大奴隸主的聯合後形成的勢力,但是現在有安吉貝娜的支持,情形自然不一樣,有了女巫密會這座高山做後盾,就算綿羊也敢亮角,更何況一群豺狼。

    “他們這麼做無疑自掘根基,瘋狂而又短視,自凡是有點智慧的主人,都在努力提高角鬥士的待遇,而不是一味的打壓!”

    “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竟然做出這種自私自利的決定,還說什麼維護角鬥行業的繁榮昌盛,我呸,曼育軍領的角鬥行業,要壞就壞在這些人的手中。”

    “那些真正厲害的角鬥士,哪個不是被調動起積極情緒參與其中,用這種卑劣手段逼出的角鬥士有幾個?更多的是被逼的向自己的主人伸出屠刀!虧比爾號稱咱們曼育軍領訓練角鬥士的第一人,連這點道理都不懂,能夠培養出一個狄克龍純粹是撞大運。”

    “人家那是有權有勢,硬生生的用錢砸出來的,若是我也擁有幾十座奴隸訓練場,我也能夠砸出一個冠軍騎士來。”

    “吹牛也要有限度,冠軍騎士是用錢能夠砸出來的嗎?若是這樣的話,那些貴族老爺們哪一個不砸十個八個冠軍騎士出來,跟在自己後面耀武揚威。”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比爾能混到現在的程度,確實有屬於自己的大運氣,別人換到他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夠取得現在的成就。”

    “你是站在哪一邊?”

    “我只是就事論事,與站在哪一邊沒有關係?更何況咱們今天只是論事,還沒到真正站隊的時候,畢竟安吉貝娜小姐並不是咱們行業中人,真正的壓力還需要咱們自己扛著,若是沒有足夠的人抱團,恕我不參加……我的上帝,難道是我眼花嗎?”

    “斯塔巴克?真的是斯塔巴克爵士!”

    “沒想到安吉貝娜小姐竟然與紳士角鬥士斯塔巴克有聯繫!”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斯塔巴克爵士本來就是貴族,與安吉貝娜小姐有關係,再正常不過。”

    “安吉貝娜小姐既然將斯塔巴克爵士請來了,我對這次聯盟充滿了信心。”

    見到斯塔巴克之後,肖恩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自由人,竟然選擇了加入了這個殘酷又血腥的職業。

    除了天生嗜血和那些追求金錢的人外,還有一部分則是為了追求名,斯塔巴克明顯是後者。

    從他細微面部表情,肖恩能夠看得出,對方十分享受入場時的那種驚訝和歡呼,面帶格式化微笑,派頭十足的向周圍的人招手示意,明星味十足,要不是對方一身標準的拜倫人打扮,肖恩都會產生回到前世見明星的錯位感。

    話說回來,他們確實是明星,角鬥士明星。

    不得不承認,斯塔巴克擁有成為明星的一切標準,高大、英俊、帥氣、健壯、紳士。

    簡直就是那些貴族小姐和夫人們的夢中情人,無怪乎他還有著諸如“大眾情人”、“貴婦之友”的外號。

    據說他與很多貴族小姐和夫人們保持著超乎尋常的親密關係,被很多勛爵貴族視為洪荒猛獸,聽說他來了,一個個如臨大敵,唯恐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頭上就多了一定閃閃發光、綠油油的帽子。

    但是不要忘記了,對方是一名冠軍騎士,再高的城堡在對方面前,也如平底。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再加上牆內的紅杏努力的往外伸,防不勝防。

    很多勛爵貴族的腦袋依舊莫名其妙的綠了。

    斯塔巴克現在已經是很多領地最不受歡迎的人之一。

    曼育軍領顯然不在此列,他的出現直接讓宴會的氛圍出現了根本性逆轉。

    他出現前,那些奴隸主們基本都抱著觀望態度,情緒十分低迷。

    他出現後,那些奴隸主們情緒高漲,一個個信心十足,好像有了他的加入,他們完全可以跟比爾那些大奴隸主們組成的聯盟分庭抗禮。

    出現這種根本性逆轉,究其原因,問題應該出在另一名冠軍騎士角鬥士狄克龍身上,自己這一方若是沒有與其相抗衡的頂尖武力,他們的角鬥士碰到了對方,只有被屠殺的份。

    “爵士大人,你能來參加我們這次宴會,是我們最大的榮幸,有了你的加盟,我們將會掌握更多的發言權。”

    一身華麗晚禮服裝扮的安吉貝娜,宛如一名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美麗公主,一出場便吸引了眾多目光。

    肖恩不得不感嘆,女人為了自己的公眾形象當真是拼了,平時怕冷要命,恨不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半點縫隙都不露。

    但是到了人多的地方,為了自己優美線條和完美形象,衣料當真是越薄越好,有些地方甚至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膚,臉上保持著完美微笑。

    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安吉貝娜小姐,你比傳說的還要美麗,能夠得到你的邀請,是我最大的榮幸,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

    斯塔巴克並沒有辜負自己的紳士之名,臉上始終保持著對少婦少女殺傷力十足的微笑,舉手投足之間,又將自己雄性之氣展露出來,從裡到外都流露著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相比起來,肖恩就是一個毛頭小子。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涉及到我最熱愛的角鬥事業,更是義不容辭!”

    “我一直以為,角鬥完全可以發展成一種充滿文明氣息的行業,既能夠展現自己,又能夠娛樂觀眾,可是那些人為什麼總是本末倒置,非得用鮮血來渲染這片神聖的土地?這才是將這個行業往絕路上推!”

    “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夢想著見識一場沒有殺戮的、公平的角鬥。”

    斯塔巴克倒是直性子的人,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上來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更確切的說,他的立場從來沒有變過,這些年來,他一直四處奔走,宣傳他的文明角鬥理念,認為這才是角鬥未來真正出路,裡面已經看到一些格鬥拳擊比賽的稚形,並且將其貫穿到自己的角鬥比賽中,從而贏得了角鬥士紳士的美譽。

    很遺憾,斯塔巴克的這種全新理念在索羅城並沒有市場,哪怕他現在已經成為角鬥士明星,依舊如此。

    先前他聽到那些大奴隸主的共同協議之後,氣的大發雷霆,據說還跑去找始作俑者史文迪的麻煩。

    不過那時候史文迪正與比爾把酒言歡,被自己的老對手擋了下來,否則還不知道發生怎樣的慘事。

    聽說安吉貝娜這邊召開了一場針鋒相對的宴會,自然十分感興趣,就算沒有被邀請,八成也會來摻上一腳,畢竟這種減少角鬥士死傷的理念,已經與他有些不謀而合。..

    “你就是醫療所的唐醫生吧?我聽說過你,一直想要上門拜訪,卻又怕唐突了。”

    斯塔巴克熱情洋溢的握著肖恩的手道。

    “我代替那些角鬥士兄弟謝謝你,正是有你這樣的人在,才讓他們感受到世間的一絲溫暖。”

    言語之中,能夠感受到他對角鬥的那份熱愛並非裝出來的,他雖然是一名自由角鬥士,卻視那些奴隸角鬥士為兄弟。

    難怪他一個自由人,在角鬥士中有這麼高的聲譽,竟然與出身自奴隸角鬥士的狄克龍一較高下。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肖恩異常謙遜的道,“這還要多虧了安吉貝娜小姐,若不是她,我也就是小打小鬧。”

    “唐醫生客氣了,能做其他人所不能做的事情,都是非常人,以後有機會,咱們多交流交流。”

    外界傳言斯塔巴克風流好色,似乎有些不太準確,與貌美如花的安吉貝娜僅僅打個招呼就算過去了,反倒是拉著肖恩這個陪襯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尤其是肖恩無意中提及了一點關於現代拳擊格鬥比賽的想法後,頓時戳中了斯塔巴克的癢處,再次將自己文明角鬥的理念拿了出來。

    這一次他算是找對人了,肖恩前世雖然不是拳擊格鬥迷,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信息大爆炸最大的好處就是,甭管感興趣不感興趣的東西都能瞭解一點。

    肖恩偶爾搭上一句話,或者一點點建議,就讓斯塔巴克連連點頭,談性更濃。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現在斯塔巴克是久旱逢甘霖,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能跟上自己思路的人,自然要暢談一會,一場宴會還沒進行到一半,便與肖恩成了莫逆知己。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6
第一百零五章 被盯上了

  安吉貝娜也露出了一手高超的交際手腕,整個宴會就是她的主場,甭管認識不認識的,都能夠扯上兩句,對於對方的信息如數家珍,讓那些小奴隸主受寵若驚,對安吉貝娜的好感大幅度提升。

  將術士開發大腦的博聞強記用在這一方面,安吉貝娜也算是獨樹一幟,很快圈粉無數,有不少奴隸主與安吉貝娜達成了協議。

  除非必要,他們的角鬥士不會在角鬥場上執行處刑,而他們受傷的角鬥士可以以低廉的價格,送到安吉貝娜醫院就醫。

  安吉貝娜醫院享有從那些奴隸主手中,優先購買那些殘疾角鬥士的權利。

  至於安吉貝娜收留那麼多殘疾角鬥士做什麼,那就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連靈魂都敢出賣,更何況一群已經對他們毫無用處的殘疾角鬥士。

  “凍死我了!凍死我了!凍死我了!幫我暖和暖和!”

  賓客一走,安吉貝娜立刻打回原形,霜打的斑鳩,瑟瑟發抖,裡三層外三層,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就像一個圓滾滾的小白熊,再無一絲曼妙,張牙舞爪的將小手往肖恩的身上伸。

  “離我遠點。”肖恩一臉嫌棄模樣,伸著手按著安吉貝娜的小腦袋。

  圓滾滾的安吉貝娜顯得手腳更加短小,一陣掙扎後,趁亂將自己冰塊一樣,不停散發著寒氣的小手插入了肖恩的腋下。

  “好暖和!好暖和!人型暖爐就是比燒的好!還是肖恩對我最好了,阿爾維利亞從來不給我暖和!”

  安吉貝娜舒服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不忘埋汰自己的女侍衛長。

  惹來沉默寡言女侍衛長的一陣白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

  雖然半推半就的給她暖和手,肖恩也不忘一陣毒舌嘲諷。

  “下一次就不要折騰自己了,穿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一隻毛絨絨的小熊,也很可愛,咱們是憑智慧吃飯的,又不是憑外貌。”

  “這可不行!”安吉貝娜一臉認真,“冷可以忍,但是面子絕對不能丟,不知道女人就靠這張臉,也是為了這張臉活著嗎?”

  “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歪理?”

  “好像從你的日記中看到的!”

  “絕對不可能,我的日記中絕對不會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確定?”

  “我確定,百分之百的確定。”

  “那就是聽艾琳娜姨媽說的!”

  “不要什麼東西都往我母親的身上推,雖然她確實有可能說這樣的話!”

  “那不就是了。好了,好了,不跟你爭這個了,剛剛你答應斯塔巴克爵士的邀請,參加他的私人沙龍聚會了?”

  “沒有,我只是說考慮考慮!”

  “我勸你最好不要參加。”

  “為什麼?”

  “這個人的行事作風有問題,他舉辦的私人沙龍,出了名的墮落。”

  “墮落是好事,至少對男人來說是件好事,正好趁此機會見識見識!”

  “嘿嘿……他的那種墮落,你不一定能接受得了,聽說他不僅對美女感興趣,對一些男人,尤其是細皮嫩肉的,像你這樣的少男,同樣充滿了興趣,從剛剛的聊天看,他確實對你情有獨鍾,去了若是某個地方不保,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安吉貝娜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肖恩的屁股。

  “雙性戀!”肖恩大驚失色,尤其是想到對方和自己握手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在自己的掌心撓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肖恩前世的風氣已經比較開放,什麼百合、斷背、丁克……各式各樣的新式理念層出不窮,無論是小說還是影視劇,多有涉獵,不過可能是他生活的圈子太單調、太狹窄,這種潮流人物基本沒接觸過,或者說接觸過了,只是對方秘而不宣。

  百合、丁克這種理念,勉強還能接受,斷背就有點接受無能了,更別說是更潮的雙性戀者。

  說起來,肖恩這十幾年來一直在慶幸,慶幸自己這一世依舊是一個男性,若是身體變成了女性,裡面卻裝著一個大老爺們的靈魂,那得彆扭到什麼程度,因為人很多時候的行為,除了自我意識外,身體激素同樣也佔據十分重要的位置。

  長此以往在雌性激素滋養下,自己的意識將會扭曲成什麼樣?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怕了吧?”安吉貝娜一臉壞笑,“這個人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紳士,他是一個很有野心,很有抱負的人,唯一可惜出身不濟,他正在為自己打造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肖恩的眉頭微微一挑道:“你的意思是,對方別有所圖?”

  “你見過那種一心一意為了他人謀福利,而自己無所求的聖人嗎?就算是聖以太教廷宣傳的聖人,我就沒見一個活著的,全都是死了的。”

  安吉貝娜並沒有直接回答肖恩的問題,而是別有所指的道。

  “當然了,這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們這位紳士角鬥士說不定就是一位不出世的聖人,不過這就需要歷史來見證了。”

  “或許吧!”肖恩模棱兩可的應了一聲,不過安吉貝娜依舊給他敲響了警鐘。

  自己現在既不是在前世,也不是在安迪斯山脈中,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算計和小心思,自己做人別太實誠了,傻乎乎的掉進坑裡都不知道,若是讓馬歇爾、雷爾夫他們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話說,自己出來也有將近一冬了,再有一個多月就春耕了,不知道在永夜軍團主持下的屯田情況如何。

  真正算起來,今年才是屯田的第一年,去年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墾荒地和養田上面,主糧收貨並不理想,吃的依舊是巴士底老波頓積攢的老底子。

  今年是屯田最關鍵一年,只要今年有一個豐收年,永夜軍團將會徹底進入良性循環,就憑他們現在的屯田數量,收穫的糧食足夠他們數年食用。

  正所謂手中有糧心不慌,進退騰挪,將會有很大餘地。

  反之,永夜軍團的處境就尷尬了。

  在短短一年時間中,他們掌控下的人數又暴增了將近一倍,軍民多達五萬餘,現在每天依舊有大量安迪斯山民聞訊湧了出來——冬季是大山中最難熬的日子。

  除此之外,以食腐者克萊頓為首的村寨聯盟暗中小動作不斷也有關,畢竟他們沒有肖恩從巴士底虜獲的那筆外快和曼育軍領半公開的走私交易,可為了與永夜軍團競賽,拚命的收斂人手,擴張勢力,今年入冬沒多久,便面臨糧食危機。

  以食腐者克萊頓為首的村寨首領們想出了禍水東引的計策,將大量老弱病殘往永夜軍團方向驅趕,可謂是一箭雙鵰。

  減輕了自己的糧食負擔的同時,也將麻煩轉交到永夜軍團手中。

  若是永夜軍團不接收他們,永夜軍團先前所宣稱的對待所有安迪斯山民一視同仁的口號,不攻自破。

  若是永夜軍團接收了,等若加重了自身糧食負擔,從巴士底撈取的外財也是有數的,就這麼吃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載,就會被吃空。

  永夜軍團看起來與曼育軍領的貿易往來十分親密,可是外鬆內緊,運送進來的糧食數量相對有限,帕特萊姆就算再貪婪,也不可能放開限量的拿糧食與永夜軍團交易,就像永夜軍團不會拿真正的好東西跟對方交易一樣——合作中帶著提防。

  肖恩靜極思動,有點想回山中看看的衝動。

  不過索羅城接下來的風雲變幻,將肖恩的這種念頭沖淡了。

  安吉貝娜召開完宴會之後。

  整個索羅城的角鬥士行業徹底一分為二,成為了截然不同兩派。

  以史文迪、比爾為首的奴隸主被稱之為激進派,認為奴隸角鬥士最大的價值就是將自己的鮮血揮灑在角鬥場上,為奴隸主賺取金錢和榮譽,對那些失去價值的角鬥士一律執行角鬥處刑,不留餘地。

  以斯塔巴克、安吉貝娜為首的奴隸主則被稱之為保守派,認為這種血腥的方式完全有違人倫,這雖然會激起角鬥的短暫繁榮,但最終會將整個角鬥行業推向毀滅深淵,更為溫和的角鬥方式才是角鬥行業真正出路,他們應該更加人性化對待那些角鬥士,為他們謀取更多出路。

  兩派在公開、非公開場合爆發了激烈的口水大戰。

  激進派罵保守派懦弱無能,這是對以往規矩的顛覆,是在挖整個角鬥行業的牆角,一味妥協,只會助長那些角鬥士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變的更加難以掌控、難以管理。

  保守派則罵激進派殘忍無情,將角鬥場變成屠宰場,只會進一步激化奴隸主與角鬥士之間的矛盾,他們才是讓整個行業岌岌可危的罪魁禍首。

  這種罵戰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不僅傳播了大街小巷,同時也傳到了那些角鬥士的耳朵中,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角鬥士的情緒變的異常激動。

  這種情緒隨著雙方罵戰發展到角鬥場上,變的更加劇烈。

  很快索羅城的角鬥比賽出現了奇特現象。

  若是保守派與保守派的角鬥士撞到一起,角鬥充滿了一種和諧氛圍,裡面充斥著比較華麗的表演性質,就算出現了死傷,也多數意外,並非刻意為之。

  一旦出現了傷亡,比賽一結束,便有一群身穿白色麻布長袍的人一湧而上,止血止血,包紮包紮,飛快送往安吉貝娜醫院,只要不當場死亡,或者致命傷,多數能救回來。

  激進派與激進派的角鬥士比賽,基本上是最燃的,也是最吸引觀眾的,因為他們知道,無論誰勝誰負,一旦敗方出現重傷,就會有處刑表演可看,只要是這樣的比賽,幾乎爆滿。

  若是激進派與保守派的角鬥士撞到一起,比賽就有意思了,一旦激進派的角鬥士獲勝,不需那些觀眾表決,對方將會自動進入處刑環節,反之,除非觀眾呼聲太高,保守派角鬥士一般選擇放對手一馬。

  更有意思的是,為了貫徹自身的觀點,那些身負重傷的激進派角鬥士,若是奴隸主認為沒有搶救價值,為了不給安吉貝娜醫院機會,要麼自己人上去補一刀,要麼就是拖回去,等到他徹底嚥氣後再丟出來。

  就像安吉貝娜所預料的那樣,這麼做,徹底戳到那些奴隸角鬥士的肺管子了,這是半點活路都不給留。

  那些奴隸角鬥士被逼入了牆角,頭頂那把無時無刻都懸掛著的利刃,直接壓到他們的脖子上,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死亡威脅。

  這讓很多角鬥士鋌而走險,既然你不給我留任何活路,那麼就一起去死。

  短短數週內,竟然爆發了數次角鬥士暴起,想要殺死奴隸主,雖然無一得手,但這已經說明來了問題嚴重性。

  而這幾起惡性事件,全部發生在激進派中間。

  這無疑給了保守派支持自己理論的證據,大肆抨擊。

  很多激進派也察覺到了不好的苗頭,但是騎虎難下,難道要他們向那些死對頭和低賤的角鬥士低頭認錯不成?

  這是痴心妄想。

  激進派只能用更加嚴苛的手段管束手下的角鬥士,雖然他們也知道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能拖一時算一時,將這一屆的角鬥大賽熬過去。

  等聚集一堂的奴隸主和角鬥士都散了,各回各家,到時候他們再慢慢整頓,想法緩解解決這種尖銳矛盾。

  ……

  費倫城堡。

  如同盤踞在索羅城頭頂的獅巢,而博格公爵則是那隻高高在上的獅王。

  這隻獅王雖然鮮少發出自己的怒吼,但是索羅城的方方面面都在他統治的陰影下。

  這場堪稱角鬥士行業的大地震,他不會不知道,不僅知道,而且一清二楚,他的桌案前的諜報信息中。

  整個事件的發展經過,涉及到其中的人員,全部都在上面。

  其中史文迪、安吉貝娜、帕特萊姆、比爾、斯塔巴克、康拉德、唐醫生的名字均在上面,並且佔據顯眼位置。

  尤其是唐醫生的名字被朱紅大筆圈了三圈。

  不僅僅是因為關於他的履歷、出身幾乎是一片空白,還因為這件事情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件事情現在看起來與他已經沒有直接關係,完全轉變成了兩個角鬥士奴隸主派系之間的鬥法,但是他和他的醫療所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索,他貫穿了這件事情的始終。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6
第一百零六章 食物鏈最頂端的男人

  “我的王,這件事情已經嚴重影響到曼育角鬥行業未來的發展,稍微不慎,將會對整個行業造成致命打擊,奴隸產業已經受到嚴重影響,若是角鬥產業再受到影響,咱們的財政赤字將會進一步擴大,整個軍領都會岌岌可危。”

  說話的是一名雙鬢斑白的中年人,他的身形與博格公爵呈兩極分化,高瘦的厲害,就像一根披著衣服的竹竿,一陣大風都能刮跑。

  此人名為明威朗,是博格公爵的財政大臣,跟隨他已經超過十個年頭,剛剛四十出頭,外表看起來像五六十歲的小老頭。

  在其他領地,財政大臣素來都是一個肥缺,曼育軍領恰恰相反,這就是一個大蒸爐,誰上去都是架在火上烤。

  嚴重的財政赤字是博格公爵父親遺留給他的問題,而博格公爵自己也不是什麼會守財的主,最初幾年,不僅沒有填補空缺,反而變的更大了,短短數年間,就換了四五任財政大臣。

  明威朗算是在位最長的一個,也是能力最強的一位,巨大的財政赤字,僅僅用了不到十年就填補的差不多了,也將一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熬成了小老頭。

  也因為這份兢兢業業,贏得了博格公爵的信任。

  若是按照原本勢頭髮展下去,再有三兩年,明威朗就能財政赤字填補完整,徹底鬆口氣。

  可是一次東征,巴士底的一把大火,就將整個曼育軍領燒成一鍋稀粥,一起變成稀粥的還有曼育軍領的財政。

  戰亂導致的財政衰退、受到致命打擊的奴隸產業、戰爭經費……這一切搞的明威朗焦頭爛額。

  與永夜軍團展開貿易往來的真正幕後推手並不是帕特萊姆,他現在雖然坐鎮巴士底,但是各方面依舊受節制於由博格公爵直接任命的將軍們,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與敵人進行大規模的交易往來。

  在曼育軍領敢做這件事情的、能做這件事情的,只有博格公爵。

  而促成商道建立的最大推手便是眼前這位高瘦男子、曼育軍領的財政大臣明威朗。

  明威朗是一名堅定的經濟論支持者,一個軍領強大靠的是什麼?

  軍隊?

  錯,大錯特錯。

  是錢,是財政。

  若是沒有足夠多的錢,你如何養活那麼多的人手?如何招募那麼多的軍隊?如何裝備那麼多的軍隊?

  再強大的軍隊,若是沒有了財政支持,沒有了後勤補給,是條龍也得變成蛇。

  兩大支柱產業,奴隸貿易受到致命衝擊,整個領地亂成一鍋稀粥,角鬥行業陷入萎靡,領地大部分區域處於半荒漠、半戈壁,既不像小亞細亞平原地區適合種植,也不像卡爾特丘陵地區多礦產。

  算計來算計去,能打主意的只能是安迪斯山脈了,這個時候永夜軍團冒出頭來,那是求之不得,更何況對方的手中真的掌握了好東西。

  面對軍領的赤字危機和來自財政大臣退休威脅,博格公爵就算是態度再強硬,再不願意低頭服軟,與剛剛坑了自己一把的永夜軍團產生往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憑著新開的商道,加上東拼西湊,拆東牆補西牆,好不容易熬到博格公爵平定領地內亂,角鬥比賽重新召開,吸引不少其他領地中的勛爵貴族前來,新的資金注入讓明威朗的日子稍微好過了一些。

  可是三天不到,角鬥行業內竟然出了幺蛾子,搞出個什麼激進派和保守派,雙方鬧得不可開交,差點將曼育軍領財政大臣明威朗氣炸了。

  角鬥行業的未來管他們一幫奴隸主頭子什麼事情,就算考慮也是博格公爵的事情,他們需要做的就是維持行業當前的穩定和繁榮,創造更多的財富和稅收,這是對他們、對領地最好的選擇。

  更讓明威朗氣憤的是,博格公爵明明已經得到消息,竟然不進行干預。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氣壞了身子,我的財政讓誰來掌控?財政赤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了閣下,來人,為明威朗大人搬張椅子來。”

  對於這位為領地鞠躬盡瘁的忠臣,博格公爵並不吝嗇自己的敬意。

  “不用,我這麼站著就挺好的!”

  財政大臣明威朗餘怒未消,整個曼育軍領敢用這種語氣跟博格公爵說話的,只有他一個。

  “大病初癒,多注意休息,還是坐下吧!”

  博格公爵也不著惱,依舊命令人搬了張凳子來。

  “謝過大人。”

  明威朗剛剛也不過是藉機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並不是真的跟博格公爵槓,適可而止的道理,在很多年前,他就悟到了,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位子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

  人不要把自己不當回事,也不要太把自己當會事。

  明威朗從不認為自己在曼育軍領是不可替代的,當他這麼認為的時候,他離進墳墓也就不遠了。

  “閣下擔心什麼,本王都知道,放心好了,一時半會情況還不會惡化到那種程度。”

  博格公爵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閣下就沒發現最近一段時間的財政收入暴漲嗎?尤其是關於角鬥比賽入場抽成。”

  “比起往期確實有百分之二十的漲幅。”

  很多財政數字都是他一手做出來,再送到博格公爵面前的,凡事關於財政方面的事情,明威朗一清二楚。

  “可是,這是殺雞取卵,並不可取。”

  博格公爵快讓肥肉遮住的一對小眼中閃過了一絲凶芒,擺擺手道。

  “無妨,再有數輪就進入總決賽了,今年的角鬥比賽就可以完美收場了,就讓他們再蹦噠幾天,等到角鬥比賽結束後,再收拾他們不遲,到時候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曼育軍領的統治者。”

  很顯然,這位曼育軍領的最高統治者不是對這次事件沒反應,相反直接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曼育軍領的兩大支柱產業,已經有一條折了,他絕不會允許另條再出現意外,甭管激進派還是保守派,在他眼中都是禍害,都已經成為角鬥行業中的蛀蟲,必須被清理掉。

  他現在之所以隱忍是不想破壞這次角鬥大賽的舉行,當角鬥大賽落幕的一刻,也是曼育軍領角鬥行業進入大清洗的一刻。

  他手中的那份名單,將會成為他清洗的重點。

  “陛下心中有數最好,是我多慮了。”

  聞言,明威朗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只要博格公爵不是完全甩手不管就好,角鬥行業雖然出現了危機,但遠遠還沒到迫在眉睫的程度。

  而且接下來的幾輪比賽,將會是今年角鬥比賽最精彩、最火爆的,他對角鬥不感興趣,但是他對火爆比賽產生的大量稅收感興趣。

  若是博格公爵火爆脾氣犯了,想要立馬動手,他反而要攔著,讓他隱忍到比賽結束。

  ……

  肖恩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博格公爵那隻老狐狸給盯上。

  正應了那句,金子在哪裡都發光,到了肖恩這裡則是到哪裡都能整出大動靜。

  與保守派的合作有利有弊。

  好處是,病患穩定,輕重傷都有,收集各方面的信息更加全面。

  肖恩的主要精力放在重症患者身上,其餘的交給從永夜軍團調過來的軍醫便可以了。

  肖恩開始有意無意的讓出一些重病患者,讓他們試手醫治,他的治療方式終歸屬於非常規治療方法。

  在這個世界上術士本來就是稀缺資源,將精力放在醫術上的,那更是鳳毛麟角,肖恩的行為在大多數術士眼中,典型不務正業。

  追求自身力量,才是大部分術士真正道路,若是讓其他術士來跟肖恩學習醫術,只怕當場被唾一臉。

  肖恩也沒有打算幹一輩子治病救人的醫生,利用術法這種作弊手段歸納總結出常規治療手段,傳授給普通人才是正道,術士終歸是極少數一群人,數萬里挑一,一點都不誇張。

  除了一些比較麻煩、會對內臟造成二次傷害的內傷,必須由術法力量進行協助外,普通骨傷就算是沒有術法力量的協助,完全能夠處理得了。

  肖恩前世的老祖宗們便是最好證明,他們沒有術法力量的協助,依舊研究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接骨術,厲害的人並不比現代醫學差多少。

  無他,熟能生巧而已。

  更何況他們有肖恩總結出來的經驗作為參考,加上從旁的教導幫助,上手自然更快,唯獨苦了那些病患,成為了那些醫師的練手實驗品,若是不小心接錯了,還得接受肖恩的二次校正,多受一遍罪。

  不過那些病人本身沒什麼概念,還以為是必然經過,沒有鬧出更大的是非。

  弊端則是現在有了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想要暗地中搞點小手段,基本不可能。

  “唐先生,那個傳教士又來了,堵在門口,一定要見你。”

  前來報信的蘭斯已經由一名侍者變成了醫院臨時小護工,醫療所與食館徹底分家,艾勒這個年輕大堂經理名副其實了,整個食館都交給他打理了,但是作為一個外來人,肖恩需要一個聰明伶俐的本地人留在身邊使喚。

  艾勒向肖恩推薦了蘭斯,這個小傢伙雖然沒有艾勒的那股聰明勁,也稱得上老實本分,不會偷奸耍滑,肖恩稍微測試後,便點頭同意了。

  蘭斯同樣大喜過望,並不是安吉貝娜醫院的待遇比食館好,而是在這裡離自己的女神更近一些,只要每天能遠遠看上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

  蘭斯躊躇了一下道。“唐先生,實在不行,你就見見他吧,這個傳教士和普通教廷的牧師修士不同。”

  “哦,怎麼個不同法?”

  原本想再次拒絕的肖恩被勾起了興趣,能將一個無比厭惡他的人,說服幫他遞話,這人確實有幾分本事。

  “達內爾教士是一個十分有學問的人,他不僅見識多廣,精通神學,同時對醫術也有獨特的見解,他是聽聞了唐先生獨到醫術,前來求學的。自從被唐先生拒絕後,這幾天,他在醫院門口擺了個攤子,也是幫別人免費醫治,”

  蘭斯很有諜報人員的天分,滔滔不絕的向肖恩描述自己這幾天的觀察結果。

  “最重要的是達內爾教士不像其他教士那樣,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不拿拜倫人以外的人看,達內爾教士說,無論是拜倫人,還是安迪斯人,就連奧丁獸人,都是神的子民,只要發自內心的信仰他,都會得到神的庇護。”

  “哦?”肖恩的眉頭頓時為之一挑,竟然是一名擯棄了種族觀念的傳教士,僅憑這一點,對方就比普通傳教士高出了一籌不止,若是這樣的話,還真的值得見上一見。

  說起來這位名為達內爾的傳教士,真有死纏爛打的精神。

  經歷了先前的針鋒相對,肖恩已經深深感受到來自聖以太教廷的惡意。

  不僅僅是對肖恩推行的全醫術的,還有他安迪斯人身份的。

  自己掛靠女巫密會後,看起來聖以太教廷已經偃旗息鼓,實際上,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就連激進派的背後都有他的影子,這是教廷慣用伎倆。

  自凡是對自己名聲不利的,從來不會自己站出來,而是扶持一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的勢力,衝鋒陷陣。

  必要時刻聖以太教廷甚至會站出來,對自己扶植對象譴責一頓,為自己賺個好名聲。

  一週前,乍聽說一名聖以太教廷的傳教士找上門來,肖恩的第一個念頭,又是聖以太教廷派人來,藉著交流醫術的名義搞事。

  自從掛靠女巫密會後,聖以太教廷雖然沒有到安吉貝娜醫院搞事,但是以詹森修士為首的僧侶們,對肖恩主導的這種新型醫術的敵視和詆毀,並沒有停止,依舊影響很大一片人。

  現在突然冒出一個贊同自己醫術,並想與自己交流的傳教士,怎麼看都覺的詭異,除非對方是一名離經叛道,與聖以太教廷主流觀念不同的人。

  雖然有這種可能,但是不願意沾惹更多麻煩的肖恩,還是選擇了拒絕。

  可是沒想到對方的意志如此堅定,這是好聽說法,說難聽了,就是屬狗皮膏藥的,死粘著不放,每天蹲守在安吉貝娜醫院門口。

  偏偏他又不認識肖恩,只知道聲名鵲起的唐醫師是一名年輕安迪斯人,故而和進出安吉貝娜醫院的每一個安迪斯人模樣的年輕人糾纏不清,將肖恩帶來的那幾個年輕醫生搞的不厭其煩,最近都在醫院中躲著不肯出去。

  “將他帶到我的辦公室來吧!”

  肖恩最終還是決定見一見這位表現的與眾不同的傳教士達內爾,並不是對方執著精神打動了他,而是他真是聖以太教廷離經叛道之輩,必定是心智堅硬之人。

  這種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和毅力,讓他在醫院門口乾耗著也不是個事,時間長了,本來沒事,也能惹出事來。

  中年傳教士,更確切的說,正在由中年向老年邁進,他的雙鬢已經能夠見到絲絲白髮,對方年齡絕不下於六十歲,這只是保守估計。

  因為在他身上,肖恩感受到了如同湖泊一樣,澎湃無比的生命力,這種旺盛的生命力,他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冠軍騎士斯塔巴克。

  這是身體素質達到一定界限的標誌,換句話說,肖恩面前站著的是一位冠軍騎士。

  若僅僅這樣,還不足以讓肖恩感到震撼,真正讓肖恩感到頭皮發麻的是,他在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無形無質的力量——術法力量。

  比艾琳娜女士還要強大的術法力量,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對方不僅是一名冠軍騎士,同時還是一名掌控級術士,妥妥的站在這個世界食物鏈最頂端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6
第一百零七章 信仰迷失

  而這樣一個人竟然被自己拒之門外多達一週,光是想到這個,肖恩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若是對方真的對自己懷有惡意的話,只用一隻手,便能將整個安吉貝娜醫院在一刻鐘內,從這個世界抹去。

  肖恩雖然從來沒見過這個世界食物鏈最頂端的人發飆,但是絕不懷疑這一點。

  隨著對術法力量的研究越深,肖恩的敬畏之心越重,這個世界或許與自己的世界有著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相似之處,但是那萬分之一中,卻存在著大玄機,無論是從歷史的痕跡,還是自我探索,他都能感受到這一點,卻始終霧裡看花,無法真正說清楚。

  “日安,唐醫師。”

  傳教士達內爾卻沒有頂級強者的自覺,話說若是對方真有這個自覺的話,就不應該自己巴巴的送上門來,也不應該悶不吭聲的用無賴方式,只要對方稍微透露一下自己的實力,肖恩絕對十里相迎。

  “達內爾•希伯來,一個正在尋找自己道路的迷途羔羊,能夠得到您的接見,是我最大的榮幸。”

  “肖恩,肖恩•唐•奧古斯丁,日安,達內爾先生。”

  肖恩直截了當的亮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對於這個世界上的頂級強者遮遮掩掩,那是一種愚蠢的行為,術法力量到了對方這種程度,誰知道會掌握一些什麼常人無法想像的獨特能力。

  至少肖恩已經能通過脈搏變化、精神波動等方面,簡單分辨自己面對的人有沒有說謊,準確率不敢說百分之百,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很難騙過他。

  以己度人,對方絕對不會差。

  而且對方想跟自己過不去,就算自己躲進永夜軍團中,也不見得有多安全,畢竟對方恐怖身手當起刺客來,絕對勢不可擋,得罪這種人,唯一活命方法,就是隱名埋姓,讓對方一輩子找不到自己,可問題對方現在就站在自己對面。

  達內爾眉頭一挑,不過不是因為肖恩•唐這個名字,而是因為他的姓氏,“艾琳娜•奧古斯丁和你是什麼關係?”

  “正是家母。”肖恩如實回答,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與巴士底的老波頓對壘的時候,站在最前面的是碎顱者麥基,不敢說將自己捂的多嚴實,但是知道自己存在的人應該不多。

  包括博格公爵在內,一直猜測永夜軍團的崛起幕後有推手,但是卻沒有聯想到肖恩的身上,畢竟他的年齡在那裡擺著,而且永夜軍團自身太具有傳奇性,很多置身其中的人,都以為是在夢中,更別說是外人了。

  達內爾有可能不知內情,也有可能對這種事並不關心。

  “你就是艾琳娜的那個天才兒子?都長這麼大了?若是那個不服輸的小丫頭帶出來的兒子,難怪會有這樣的成就。”達內爾唏噓感嘆道,“算起來,也有十來個年頭沒見那個小丫頭了。”

  “先生認識我的母親?實在是太失禮了,若是早知道先生是家母的朋友,早就開門相迎。”

  有機會肖恩自然順著桿子往上爬,開玩笑,能跟一個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男人攀關係,傻子才會拒絕,對方既然不願意顯示自己的武力,他也順勢裝傻充愣,權當不知道。

  “是我冒昧打擾了,你何來失禮之處。”達內爾微笑著道。

  “這次我是慕名前來學習的,自然要展示我的虔誠之心,畢竟教廷中那些不肯睜眼看世界的頑固之徒,只願意抱著舊有東西守成,不願意接受任何新鮮事物,給唐醫師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我還要替他們向唐醫師道歉。”

  “學習不敢當,這種全新醫術,我也在探索中,只是先一步取得了微不足道的成就罷了。”

  肖恩並非純粹自謙,而是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一名真正醫生,總感覺自己這個半吊子掛上這個名號,是一種褻瀆。

  “先生無需道歉,這是他們的態度,而非先生的想法,先生替他們道歉了,卻無法扭轉他們的看法,依舊保持己見的攻擊我,先生還能再替他們道歉不成?等到什麼時候他們真正認識到新醫術好處,由他們本人親自向我道歉不遲。”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達內爾樂不可支的道,“真想看到那群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傢伙,低頭認錯時候的樣子,哈哈……年輕人,你這謙虛的性格可不像你的母親,若是換作她在這裡,誇她兩句,還不驕傲的將尾巴翹到天上去。”

  “所以,我從不誇我的母親。”

  “哈哈,年輕人還真會說笑。”

  肖恩又不是史文迪那樣的中二少年,在武力能夠輾壓自己的存在面前,還要展露自己的個性,曲意迎合才是正道。

  在這種氛圍下,就算是一個暴脾氣人,也變得沒脾氣,更何況達內爾的脾氣超乎想像的好。

  就像那名醫院臨時小護工所說的那樣,達內爾確實是一個見識多廣、並且十分風趣的人,他的見識不僅僅源自於書本,更多的源自於他自己的觀察和見識。

  這些觀察和見識源自於他二十年的苦修士生涯,他不僅用自己的腳步丈量了整個拜倫聯盟,就連奧丁獸人盤踞的奧丁草原他也轉悠了一圈,並且與肯塔納野蠻人在冰山雪地中摔過跤,一直往北走了兩個多月,穿過了荒蕪冰原,找到了一座人力無法跨越的巨大冰山。

  在那裡,他見識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寒,同樣也見識了半年都是白天,半年都是黑天的奇妙場景。

  到現在他跟人說起來,都沒人相信,只說他是痴人夢語。

  但是肖恩相信,同時佩服的五體投地,不愧是這個世界上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男人,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竟然憑著自己的一雙腳到這個星球的北極轉了一圈,還能活著回來。

  “走過了這麼多,看過了這麼多,我到現在還沒找到我要走的道路。”

  達內爾一陣唏噓,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迷茫。

  “先生不是教廷的傳教士嗎?怎麼會對自己未來的路感到迷茫?”

  肖恩同樣也迷惑,作為術法力量和肉體力量都達到顛覆的絕頂強者,意志應該比鋼鐵還要堅韌,百折不撓,自己未來的路應該無比明確才是。

  但是從一見面,達內爾便自稱為迷途羔羊,原本肖恩還以為自謙,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教廷?”達內爾嗤之以鼻,“我看叫教國才是,為了自身利益和權謀可以不惜出賣一切,包括自己的信仰和靈魂,這個世界上對神靈最褻瀆的就是這些所謂的神職人員,一邊將真神掛在嘴邊,一邊利用這種權利謀取私利,他們早就沒有資格代言神靈。”

  這話讓肖恩沒辦法往下接了,對方能夠大罵聖以太教廷,是人家擁有這樣的資格,打死肖恩也不相信,一個頂級強者,是一個無名無職的苦修士、傳教士。

  說不定對方身上掛著能夠嚇死人的聖以太教廷職位,更何況,人家罵再狠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若是他這個外人不識好歹的跟著罵,那絕對是腦殘加三級。

  只能模棱兩可的打圓場,道:“先生的看法過於偏激了,教廷內部或許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但是我相信,這只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積極向善的,教廷這麼多年持之以恆的收容孤兒、免費為人治療,這是有目共睹的。”

  這倒不是肖恩為聖以太教廷吹噓,而是對方實實在在的功績。

  拜倫聯盟的封建領主分封制,注定了自身體系的混亂與複雜,很難有貫徹整個體系的制度,一個領地若是有個有作為領主,普通人會稍微好過一些,若是碰上混蛋或者無能領主,困頓不堪、流離失所,幾乎是必然的。

  而聖以太教廷便在這個縫隙中,茁壯成長,很多時候代替那些不作為的領主做一些公共事業,比如撫育孤兒,比如建立贍養孤寡老人,再比如開辦一些公共醫療設施。

  雖然教廷最初目的,是吸納更多信徒,獲得更多捐贈,但是不可否認,他們對整個社會發展做出的貢獻。

  正是因為這個巨大潤滑劑存在,拜倫聯盟才安安穩穩的延續了數百年。

  不敢想像,沒有聖以太教廷的拜倫聯盟是一種怎樣情形。

  這也是聖以太教廷為何能穩穩壓女巫密會和銀色聯邦術士聯盟一頭的原因。

  “你不會懂的。”達內爾黯然的搖搖頭道,“教廷不過是借神名行人權罷了,誰曾見過所謂真神的面目?”

  肖恩總算摸著一點達內爾迷茫的原因,他對聖以太教廷產生的諸多不滿都是表面原因,真正根源是他的信仰出現了崩塌。

  這種崩塌究竟是因為教廷內部鬥爭造成的;

  還是達內爾站的位置太高,看到了這個世界更本質的東西;

  仰或是走的路太遠,見識太廣,從而產生了哲學性想法。

  這就不得而知,因為這連達內爾自己都沒搞清楚。

  對於這個,肖恩沒有辦法提供太多幫助,他前世接受的是無神論教育,雖然小時候受母親印象,有點小迷信。

  用聖以太教廷專業劃分說,就是典型泛信徒,遇上廟,也會上柱香燒道紙,以示自己的尊敬,僅此而已,絕不會將某個神靈的名號掛在嘴邊。

  即便是這個世界重新醒來之後,肖恩依舊抱著這樣的心態,他並不認為自己靈魂穿越與神靈有關。

  因為即便是有真正神靈存在,那也是高高在上,又怎麼會將注意力停留在他這個小人物身上,也不會順手幫他開個掛。

  但是作為一個曾經在信息大爆炸社會洗禮過的人,肖恩有那個世界人的共通優點,也是共同缺點,那就是什麼都知道一點,但是什麼都不精通。

  神學他不懂,但是他多少在某些信息或者書籍上曾經看到一點,甭管有用無用,先拿出來應付應付場再說。

  “我對神學並不太懂,但是我認為真神即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在虔誠信徒中,真神永遠活在他的心中,但是在那些非信徒中,真神則是不存在的。”

  “信仰是一種信念,一種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心靈的依託,只要信念不崩塌,先生又何必執著於真神是否存在?又何必在乎他以前的真面目是什麼?只要我們相信,即便是一塊頑石,也可以成為真神。”

  “只要我們相信,即便是一塊頑石,也可以成為真神!”

  達內爾雙目為之一凝,似乎一股璀璨的光芒從中射出,“換句話說,因為我們相信,真神才是真神,當我們不相信的時候,真神便不存在了?”

  “糟糕!”

  肖恩暗叫一聲,這句話要是放出去,落在聖以太教廷信徒的耳朵中,絕對是瀆神之語,哪怕是女巫密會的名頭,也嚇唬不住那些狂信徒將自己送上火刑架的憤怒。

  最要命的是,自己面前就站著一位聖以太教廷傳教士,一位伸伸手指頭就能弄死自己的存在。

  肖恩有些蒼白無力的辯解道:“我認為信仰在人心,信仰最大的功能並不是在物質上給自己帶來什麼,而是帶來的心靈慰藉,當一個人的心靈強大了,就算是面對再大的挫折,也能堅持過來。”

  “繼續!繼續!繼續!”達內爾並沒有將肖恩劃入瀆神之列,而是興致勃勃,顯然這種充滿了大逆不道、卻又有幾分似是而非的論調,非常對他的胃口。

  “沒有了,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對神學不太懂,剛剛只是隨口亂說,先生當不得真。”

  肖恩打死不願意多說,這個話題是多說多錯,最明智選擇,一開始就不接達內爾的話題。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肖恩直接將話題扯到了達內爾比較感興趣的另一個話題——他最近一直在琢磨的外科醫術。

  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現場觀摩,其中奧秘只要說破了,對達內爾這種已經將術法力量掌控到細緻入微的人來說,不要太簡單,甚至能夠比肖恩做得更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9-6-30 21:26
第一百零八章 深藏不露

  肖恩從來沒有把這種醫術作為自己的斂財工具,當成自己的不傳之秘,相反他一直抱著大力推廣的目的。

  若是每一名術士都掌握了這麼一手,甭管聖以太教廷怎麼打壓,術士的名聲在阿沙恩大陸將會大有改觀,那些剛剛覺醒的術士們,也將會贏得一定的生存空間。

  很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肖恩遇到的是重重阻力和敵視,就連女巫密會都不見得有多重視這種全新技術,安吉貝娜樂於幫助他,則完全出於自身對醫術的熱愛,與女巫密會自身的關係不大。

  這一點從安吉貝娜醫院到現在,還沒第二位女巫密會的女巫出現,便可以看得出來。

  肖恩絕不相信,一個國際性質的大組織,在一個軍領中就小貓三兩隻。

  難得有人慧眼識貨,肖恩自然不會遮遮掩掩。

  若是能夠借助達內爾之手,將其推廣開來,也是一件美事,畢竟懂得人越多,能夠救助的人也就越多。

  “太不可思議了,我從來沒有想到術法力量除了破壞外,竟然還能夠運用到這一方面。”

  達內爾由衷讚歎,屈指算來,他覺醒術法力量已經有半個世紀,人生的前半截,都沉浸在個人武力的追求和探索中,認為當自己的力量達到這個世界的巔峰後,自己能憑此改變這個世界。

  但是等到真到這一步,他才發現,就算擁有再強大的個人武力,他也不能為所欲為。

  當整個世界,乃至自己摯愛之人都站在自己對立面的時候,他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達內爾在肖恩面前,並沒有掩飾自己術士身份,更確切的說,他認為自身的力量遠沒有想像的重要,不喜歡掛在嘴邊,那是不成熟年輕人才有的心態。

  “只是僥倖比別人早發現了一步,就算沒有我,也早晚會有人發現的!說不定早就有人發現了,只是沒有流傳開罷了。”

  肖恩從來不會低視任何人的能力,尤其是這個世界的術士們,說他們每一個都是天才並不過分,他唯一一點優勢,就比他們擁有前世的記憶和自制力。

  但是相比起那些大家族、大勢力的天才們,肖恩也有著自己的劣勢,那就是以前自己能夠調用的資源,遠沒有對方多。

  “僥倖也是一種能力,這個世界誕生過這麼多術士,不乏所謂的百年難得一見,千年難得一年的天才,他們怎麼沒有發現?很多機會都是留給有心人的,年輕人,你很不錯。”

  達內爾由衷讚賞,“不知道你這裡還需不需要人手,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在這裡工作學習一段時間?看來我們以前的醫術中存在很多問題,我需要重新學習才成。”

  “求之不得。”肖恩並非客套,而是真心話。

  結交一個頂級強者,那當真是求都求不來的事情,好處多的不勝數。

  若是達內爾早來幾週,肖恩的醫療所根本不用變成安吉貝娜醫院,舔著臉往女巫密會身上湊,硬生生跟聖以太教廷懟就成了。

  自己修煉方面的疑問,也有人請教,若是能夠得到對方點撥一二,不敢說未來的修煉之路康莊大道,卻也少走很多彎路。

  最重要的是,像達內爾這樣的人,必定是意志頑強之輩,若是他真的看好自己的新式醫術,必然會一條道走到黑,成就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到時候借助他的手散播出去,肖恩倒是想看看,聖以太教廷到時候再用怎樣的嘴臉出來阻撓,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

  不要以為肖恩豁達的不記仇,實際上,他是有個小本本的,誰招惹了他,都會記上一筆的,不過他不喜歡那種比較庸俗的復仇方式,直接在對方的心口插上一刀,才是他最喜歡的。

  身邊有這麼一位大佬,不順勢巴結一下,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對於曾在商海中沉浮過的肖恩來說,做起來無比順手,一頓由他親自下廚做出來的豐盛晚宴,是表達自己情誼的不錯選擇。

  肖恩最擅長的用術火烤牛排,又引來達內爾的一種由衷誇讚,說他這是他見過的術法力量運用最匠心獨到的,雖然他擁有的術法力量遠比肖恩強大,但是在術法力量在生活方面的運用,他遠遠不及肖恩。

  更確切的說,絕大多數術士都不如肖恩,他們就像以前的達內爾一樣,一心撲在如何獲得更加強大力量,如何讓自己掌握的術法更加強大。

  哪怕是運用到生活中,也是像艾琳娜女士一樣,一心鑽進煉金術這種比較專業領域,像肖恩這種融入自身生活,並且一心想要普及便民的,絕無僅有。

  這也是前世認知作祟,任何東西普及開來,並且能為人帶來便利,才是最有價值的。

  再有價值的東西,僅僅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束之高閣,吝嗇給人觀閱,那麼他的價值也是相對有限。

  術士為什麼不受普通人待見?

  原因是多方面的,古安迪斯帝國遺留下來的歷史原因只是一方面,聖以太教廷也只是一方面。

  真正原因只怕還要在術士自身上找,肖恩不相信要是那些術士組織,都致力於用術法力量造福普通人,那些普通人還會敵視這種力量——就算不致力,拿出小小的一點精力總可以吧。

  “好香,好香,好香,唐,虧咱們兩個還是最好的朋友,親自下廚,竟然不招呼一聲,還好還好,沒錯過,先給我一份術火牛排,大大的那種,八分熟,阿爾維利亞,你要什麼?不用跟他客氣。”

  “術火牛排,七分熟,謝謝!”

  安吉貝娜與跟她形影不離的女侍衛長,如同未卜先知,踩著點冒了出來,這讓肖恩懷疑安吉貝娜是不是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了眼線,就盯著自己下廚。

  肖恩相信安吉貝娜能幹的出這種事情來。

  “大叔很面生啊,新來的?面子很大,一來就能讓唐親自下廚給你做飯,怎麼樣?唐做出來的術火牛排好吃不?”

  安吉貝娜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望著達內爾面前的術法牛排饞涎欲滴,完全無視身邊女侍衛長阿爾維利亞汗流浹背的緊張模樣,顯然已經感受到了達內爾深不可測的實力所帶來的壓力。

  也只有安吉貝娜這個大大咧咧的傢伙沒有察覺達內爾的恐怖實力,或者察覺了,只是不在乎。

  “我還沒來得及吃,也是八成熟的,你先來吧,不過從味道來看,應該超乎想像的美味。”

  達內爾倒是好脾氣,將自己面前的術火牛排推到了安吉貝娜面前。

  “謝謝,不用。”

  安吉貝娜用了諾大的毅力,才將術火牛排重新推到達內爾面前,吞著口水道,“通過等待得到的食物,更加美味,這叫什麼來著?飢餓……飢餓什麼來著。”

  “飢餓銷售。”

  “沒錯,就是飢餓銷售。”

  “這個詞用在這裡不合適吧?你根本就是蹭白食的。”

  “不要這麼小氣,都差不多,快點,快點!”

  “你確定?我要是加大火候,做出來的味道不一樣,我可不負責。”

  “你還是按照自己的來吧,要是味道不一樣,那就不是你的術火牛排,嘿嘿,我有耐心!”

  什麼事情,安吉貝娜摻和進來之後,都會變的熱鬧很多。

  大胃王並不一定是冠軍騎士,但是每一個冠軍騎士必然都是大胃王,達內爾也不例外。

  若是純吃術火牛排,肖恩頂多能滿足安吉貝娜,其他人就不要想了,所以這個頂多是餐前點心,嘗嘗鮮。

  真正主食還是安吉貝娜醫院食堂出產食館那一套湯麵之類的,再配上肖恩整治的幾個時令小菜,依舊吃的他們大呼過癮。

  達內爾由衷讚歎:“我對未來的一段日子充滿了期待,光是這湯麵,就算讓我吃上一輩子也吃不膩,這一下你就算是趕我走,我都不走了。”

  安吉貝娜這個正主來了,達內爾住宿飲食的相應任務,肖恩便甩手丟給了他,畢竟現在醫院掛的她的名字。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安吉貝娜一陣風似的回來了,一臉興奮道:“唐,你是從哪裡撿回來的這麼個大寶貝?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達內爾•希伯來,他已經自我介紹過了。”

  “然後呢?”

  “應該是一名掌控級術士和冠軍騎士。”

  “再然後呢?”

  “沒有再然後了!”

  “他在教廷中的名號,你沒聽說過?”

  “他說自己是傳教士。”

  “聖以太之劍聽說過沒?”

  “聽說過,教廷專門用來對付術士建立的私密組織,難道達內爾以前是聖以太之劍中的人?看他對待術士的態度不像啊?”

  隨著聖以太教廷實力越來越強大,聖以太之劍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多,從原先的私密機構變成了半公開機構,處理超能方面事物依舊是他們的主要職務,但是一些教廷不方便出面的髒活累活,也交給他們處理。

  這件事情被一名叛變的聖以太之劍成員曝光後,不光聖以太之劍蒙上了一層灰色面孔,就連聖以太教廷的名聲都受到了極大影響,甚至差點與蘭斯洛特王室決裂。

  因為曝光事件中,有關於聖以太教廷與上一任攝政王安格斯•蘭斯洛特的內幕交易中,侵吞了大量蘭斯洛特王室的利益,這是八年前,年僅十五歲的鐵公主蘇菲麗雅•蘭斯洛特強勢上位,腰斬上一任攝政王、自己親祖叔父的十大罪名中,名列前三的罪名之一。

  鐵公主蘇菲麗雅上位之後,對聖以太教廷一直採取高壓政策,雙方關係一直很緊張。

  “不僅是聖以太之劍的人,當年還號稱聖以太之劍中最鋒利的一把劍,曾經擔任過聖以太之劍團長長達二十年。”

  安吉貝娜小臉上滿滿都是興奮,一副見到人生偶像的激動模樣。

  “若是我沒記錯,聖以太之劍好像是專門對付術士的,是你們女巫密會的死敵吧?”

  肖恩心中滿滿都是疑惑,安吉貝娜的反應有些過於詭異了。

  “你說的那是普通聖以太之劍的人,達內爾大人不一樣,他是聖以太之劍的改革派,他認為聖以太之劍將所有術法力量覺醒者混為一談,是一種愚昧行為,舉著神權行人權,這一行為應該受到限制的,他在位期間,堅決推行先審判後執法,雖然隻影響了聖以太之劍一小部分人,但是死在達內爾大人手中的術士都罪有應得,就算達內爾大人不審判他們,女巫密會也不會放過這群害群之馬。”

  安吉貝娜如數家珍,顯然對對方的身世十分瞭解。

  “達內爾大人最了不起的地方,當年為了一名無辜女巫,違抗教皇命令,私下中將那名女巫放掉了,你知道那位女巫是誰不?”

  “不知道。”肖恩搖頭,女巫數量不算多也不算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認識的女巫,滿打滿算用一個巴掌就數過來,他知道是誰,難不成是自己老娘不成?若是真是,那就太狗血了!

  “我老師,艾琳女士,若是我老師知道達內爾大人在這裡,絕對會高興瘋的,她已經失去達內爾大人的消息將近十年了,最後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從斷口血堡傳來,據說他出關前往蠻人橫行的奧丁大草原了。”

  安吉貝娜臉上滿滿的都是興奮。

  “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次反而論到肖恩驚訝了,這就無怪乎安吉貝娜對他這麼瞭解,肯定是她老師沒少在她耳邊念叨。

  “不行,我得趕緊通知我老師,若是她知道達內爾大人在我這裡,我沒第一時間通知她,還不知道怎麼發怒呢,這年頭見情忘義的大有人在。”

  最後一聲編排自己老師已經低不可聞,安吉貝娜與肖恩分享完自己的興奮,風風火火的跑了。

  僅過了半分鐘,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將一塊印製精細的金屬牌扔給肖恩。

  “差點忘記正事,三天後就是這期角鬥大賽的總決賽,紳士角鬥士斯塔巴克對陣血色風暴狄克龍,兩名冠軍騎士的精彩對決不容錯過。”

  “你知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的!”

  在來索羅城之前,肖恩對角鬥比賽還抱有幾分好奇的,重新開賽後,他曾經去看過幾場,有大有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裡面他沒有看到諸如籃球、足球乃至格鬥那種競技比賽的熱血沸騰,有的只是放大後的扭曲人性。

  自此之後,他再也不去看這些讓他倒胃的角鬥比賽。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門票,最靠近主席台的地方,一般人搞不到的!咱們不去看比賽,去看人性,咱們是帶著批判眼光去,就這麼決定了!”

  安吉貝娜可不管肖恩的意見,塞完門牌,就風風火火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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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冠軍賽

  肖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門牌收了起來,畢竟是兩名冠軍騎士對決,代表著阿沙恩大陸最頂級武力碰撞,除了戰場,鮮少見到的。

  說肖恩不好奇冠軍騎士這種真正人形怪獸的戰鬥力那是假的,就算沒安吉貝娜送來的門票,難保他聽說後,不去自己想辦法搞張。

  這三天中,索羅城大街小巷談論的都是這件事情,比賽自然在索羅城最大角鬥場索羅角鬥場進行,門票多達五萬張,結果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賣出了將近六萬張。

  剩下的一萬張是過道站票,被索羅城市政廳官員以正常票的八成價格賣了出去。

  聽到這個消息,肖恩直打退堂鼓,可以預想角鬥比賽當天將會是一副怎樣混亂擁擠場面。

  安保措施比較完善的前世,各種大型活動踩踏事件都屢見不鮮。

  索羅城市政廳的安保措施就是擺設,他們只負責賣門票賺錢,剩下的基本不管。

  觀看角鬥比賽時候,為了座位大打出手的事情屢見不鮮,有時候坐台上的打架比角鬥場中的比賽還要激烈,其他觀眾反過來圍觀喝彩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加上激進派和保守派鬥法斗的厲害,已經打出了真火,總決賽當天可是雙方最具代表性人物的對決。

  誰知道他們的對決會不會影響到兩派的情緒,一個控制不好,那就是大規模械鬥,光是想想,就讓肖恩沒有安全感。

  好在安吉貝娜是通過關係搞到的特殊門票,位置就在主席台附近,那裡的安防措施應該是最好的,因為這種盛事,曼育軍領的最高統治者博格公爵必然會參加的。

  若是普通門票,肖恩早就直接扔進垃圾桶了。

  達內爾這位曾經的聖以太之劍團長倒是很豁達,對自己過往身份並沒有刻意隱瞞,當肖恩旁敲側擊的時候,直接托底。

  甚至對自己辭去聖以太之劍團長職務的原因,都毫不在意的吐露出來,就是因為對當任教皇的一些做派不滿。

  認為從他接任開始,聖以太教廷就走上了一條歪路,對權利與財富的重視,遠遠超過了對信徒的教化。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甚至動搖了自己的信仰。

  這些年來,他一直用苦修士的方法,重新找回自己迷失信仰,但是收效甚微,還不如肖恩一通亂扯給他帶來的震動大。

  當聽說安吉貝娜是自己當年放走女巫的學生時,達內爾也是大感驚訝,大嘆無巧不成書的同時,也感嘆歲月流逝,一眨巴眼,三十年過去了。

  當年那個剛覺醒不久的小丫頭,不僅成為別人的老師,還成為女巫密會的實權人物之一。

  他則成了一事無成的信仰迷失者,努力尋找自己的新路。

  原本肖恩還有心邀請達內爾一起觀看總決賽,有這麼一位站在力量金字塔最頂端的男人跟在自己身邊,安全感絕對槓槓的。

  被達內爾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萬眾期待的比賽被他稱之為毫無營養的野蠻對撞,還不如新式醫術帶來的衝擊力大,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接待幾個病人。

  強大理由讓肖恩無可辯駁,畢竟在武力方面,他已經無可追求,讓自己力量再大上幾磅,速度再快上零點零一秒已經沒有意義,技巧也磨煉到了返璞歸真的極致。

  兩句話就可以形容達內爾的劍術,力量足夠大,速度足夠快。

  當他出劍的時候,肖恩的眼睛都有點跟不上,也證實了劍影並非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角鬥大賽總決賽當天,肖恩早早的便入場,到了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從來不乏老油條,比他早到的人很多,開賽前一個小時,博格角鬥場就人聲鼎沸,擠的滿滿噹噹。

  “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

  博格公爵痴肥身影出現在看台上的時候,引來觀眾台上的一陣歡呼,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排好的,還是發自內心的,仰或是兩者都有。

  反正展現在博格公爵面前的是自己深受擁護的感人場景。

  在主席台前足足站了將近一分鐘,博格公爵方才將自己扔進寬大的椅子上,衝著自己身側的財政大臣道。

  “聽說這次多賣出一萬張站票,是你的主意吧?”

  “沒錯,確實是臣的主意,過道走廊很寬大,多塞一萬人並無問題。”明威朗倒沒有遮遮掩掩,“機會難得……”

  “行了,不用訴苦了,我也知道你這是為了軍領財政著想,但是你有沒有考慮安全問題,一旦發生騷亂,很容易發生嘯營慘劇,那就不是一點蠅頭小利所能解決的。”

  博格公爵也是老軍伍,自然清楚人扎堆後,容易爆發出的慘劇。

  “是臣考慮不周。”明威朗擦了擦額頭冷汗,他只顧得斂財解決財政危機,沒有考慮這方面問題。

  “好了,我不是責怪,下次做事情不要這麼急功近利。”

  博格公爵真的提不起心力責備明威朗,因為他清楚這段時間軍領財政究竟有多糟糕,而且還會持續數年,戰亂容易平息,但是生產想要恢復就沒那麼容易,沒有生產自然沒有稅收,若不是逼得急了,明威朗這種謹小慎微的人,不會出此下策。

  “臣下次一定注意。”明威朗連忙保證道。

  “陛下,他就是唐醫師。”

  博格公爵身邊的侍衛在他耳邊低聲道。

  博格公爵順著侍衛指的方向望去,緊靠右側主席台的觀眾席上,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輕安迪斯人,板著臉一副成人才有的嚴肅模樣,但是略顯稚嫩的面龐說明對方的歲數並不大。

  正隔著護欄,有一搭沒一塔的與看台上的安吉貝娜說著話。

  對方似乎感應到什麼,順勢望了過來,與博格公爵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出人意料的是,對方十分鎮定,起身後半鞠躬,以示敬意後,從容不迫的坐了回去。

  博格公爵被贅肉遮擋的雙眼眯成了一道縫隙,隱隱有寒光閃爍。

  身邊侍衛察言觀色道:“陛下,用不用將他們分開。”

  “不用,比賽要緊。”博格公爵擺擺手道,“等比賽結束再說。”

  “是。”

  ……

  “你父親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會以為你勾引野男人了吧?”

  肖恩用比蚊子哼哼還要小的聲音道。

  “你這可是自己罵自己。”安吉貝娜同樣壓低聲音道,“不用管他,若是不出意外,他沒機會找我們麻煩了。”

  肖恩心中一突,神色凝重的道:“你準備做什麼?”

  “我沒有準備做任何事情。”安吉貝娜露出小白花一樣純潔無瑕的笑容。“你只需要靜坐看熱鬧便可以了。”

  肖恩的眉頭蹙成了一團疙瘩,他總感覺安吉貝娜話中有話,但是究竟有什麼深意,又說不太清楚,一時間心神不寧,坐臥難安。

  索羅大角鬥場放在這個時代,算得上建築奇蹟,設計和建造他的人絕對是大師級的,結構方面竟然採用了十分先進的回聲結構,能夠放大場中聲音,不敢說能讓在場的所有觀眾都能聽清,將近三分之二的人能夠聽清完全沒有問題。

  一名打扮得體的侍者在場中充當著主持人的角色,得到主席台的示意後,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曼育軍領第十三屆角鬥比賽總決賽正是開始,讓我們有請兩位比賽選手,第十屆和第十二屆角鬥大賽冠軍得主,我們的兩屆角鬥之王,自由角鬥士,角鬥士中的紳士斯塔巴克爵士!”

  “斯塔巴克!”

  “斯塔巴克!”

  “斯塔巴克!”

  在一陣狂熱歡呼聲中,一身銀色板甲的斯塔巴克龍行虎步的進入角鬥場,除了一柄大半人高的半手劍,背上還插了五支投矛,短劍手斧等近身搏鬥武器一應俱全,若是再來一匹戰馬,整個就是全副武裝的騎士。

  現在是冠軍賽,並非那種對猛獸或者死囚的處決賽,不限制角鬥士穿甲和攜帶自己順手武器。

  斯塔巴克將自己紳士風格發揮的淋漓盡致,上場之後,團團打了個轉,向四周觀眾打招呼,好像他現在並非站在即將生死搏殺的角鬥場,而是滿是聚光燈的舞台,即將進行他華麗表演。

  又引來一陣狂熱吶喊,其中女性居多,他被稱之為女性之友,並非空穴來風。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蟬聯第八屆、第九屆、第十一屆的角鬥士冠軍,我們曾經的角鬥之王,用自己實力贏得自由的,血色風暴狄克龍!”

  “狄克龍!”

  “狄克龍!”

  “狄克龍!”

  比起斯塔巴克的呼聲,狄克龍一點不少,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進場的時候,也宛如一陣血色旋風,眾人眼前一花,便出現在比賽場中心,又引起一陣驚訝高呼。

  與斯塔巴克帶有明顯戰場氣息的做派和裝扮不同,身為角鬥士出身的狄克龍,無論是裝扮還是風格,都帶有濃厚的表演色彩。

  剛剛那種瞬間衝刺,別說是在斯塔巴克眼中,就算是在一些上過戰場的普通老兵眼中,也是浪費體力的花哨行為,像斯塔巴克那種中規中矩的舉動才是最正確選擇。

  但是不可否認,這種舉動由冠軍騎士進行表演,確實超乎想像的華麗與震撼,這一點從觀眾的反應就能看的出來。

  他的鱗甲也是專門定做的,一身血色,不少部位採用的是鏤空結構,倒刺密佈,這讓其看起來猙獰同時,也流露著獨特唯美,貼身設計,讓他展露肌肉輪廓同時,也讓他顯的更加靈活。

  背著一柄大小比安迪斯長弓毫不遜色的大弓,與鎧甲一樣,通體血色,箭支也是特製的,又粗又長,多達三壺,這是他的名號由來原因之一,當他開弓之後,宛如一場血色箭雨風暴,很多人還沒等到他的箭壺射空,就已經倒下了。

  等到狄克龍成為冠軍騎士,別說是一壺箭,就連大騎士也也無法在他面前走過三箭,只有同為冠軍騎士的斯塔巴克,才能逼出他的真功夫。

  “究竟是紳士角鬥士斯塔巴克蟬聯他的角鬥之王名號,還是血色風暴狄克龍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榮耀,讓我們拭目以待,現在比賽正式開始。”

  這名主持人高聲宣佈完畢後,以無比敏捷的身後躥回來觀眾席,展現出來的身手,至少也是大騎士級的。

  出人意料的是,主持人宣佈完之後,雙方並沒有立刻進入生死搏殺,斯塔巴克甚至彬彬有禮的向狄克龍打招呼,攀交情。

  “老朋友,咱們又在這個神聖的場地相會,對於我的提議,考慮的怎麼樣了?”

  屈指算來,兩人認識確實將近十多個年頭,兩人已經連續橫掃了五屆角鬥士冠軍,現在是第六屆。

  第八屆、第九屆的時候,是血色風暴狄克龍一家獨大,雖然那兩屆也有冠軍騎士參加,不過要麼火候不到家的,要麼就是年老體衰,開始走下坡路了,在正處於巔峰狀態的狄克龍面前顯的遜色很多,那時候稱得上一家獨大並不為過。

  直到第十屆斯塔巴克橫空出世後,狄克龍棋逢對手,開始了雙王爭霸的時代,也是在那一屆不小心陰溝翻船,沒能三連冠,讓狄克龍引以為憾,奮勇直追,第十一屆的時候扳回了一局。

  斯塔巴克也不是那種甘於失敗的人,第十二屆又以微弱的優勢力壓狄克龍一頭。

  不過打來打去,兩人倒是打出了不錯的交情來。

  相比起斯塔巴克,角鬥士奴隸出身的狄克龍明顯不善言辭,尤其是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候,他更擅長用自己的武器說話,面目表情的蹦出一句。

  “沒興趣。”

  “不要這麼決絕,你對現在這種生活還沒有感到厭煩嗎?咱們兩個繼續爭奪下去有什麼意義?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角鬥之王稱呼?你已經獲得了兩個,你覺得它帶給你的意義是什麼?”

  “空虛,只有無盡空虛,因為這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施捨出來的骨頭,就算你得到了這個稱呼依舊是人家手中的一條狗。”

  “我不是狗,我不是奴隸,我是自由人,我現在是自由人。”狄克龍發出如用野獸被刺激後的低吼,接連重複了數遍。

  “自由人?”

  斯塔巴克發出更大的譏笑。

  “你知道自由人的真正概念嗎?不僅是肉體上的自由,還有靈魂上的自由,你看看你自己,你肉體上的枷鎖雖然去掉了,但是靈魂上的已經無比堅固,你有自己的信仰嗎?你有自己的愛情嗎?你有自己的夢想嗎?”

  “沒有,你通通都沒有,你甚至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沒有,你的眼中只有你主人的命令,你從頭到尾都是比爾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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