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起源 作者:永夜騎士(連載中)

 
Babcorn 2019-6-30 20:33: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140863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43
第二百六十章 相互算計

  三岔口。

  顧名思義,三條路的交匯處。

  不過這一次不是路,而是江河。

  江自然是雅各布江,河則是從卡爾特軍領出來,注入雅各布江的波頓河。

  波頓河的水流並不大,一年有三四個月處於枯水期,那個時候就變成雅各布江倒灌了。

  別說是像傳承者號這樣的大船,就連衝鋒快船都不適合這裡,稍微不慎,就容易擱淺,不過在水流最大的時候,用皮筏木筏順流而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時正值夏季,卡爾特軍領雨水最多的時候,自然也是波頓河流量最大的時候。

  凱爾曼橫插過來後,走的便是這條道,一人一皮筏順流而下,遠比騎奔馬在草原奔跑還要快三分,僅用了短短一日便出山,重新登上了在這裡等候的傳承者號。

  “參謀長大人,此行還算順利?”船長多尼克問道。

  “還算順利,不過阿克麥瑟是隻老狐狸,不能全信,計畫能不能成功還得看狄克龍將軍的。”凱爾曼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希望他言而有信,否則究竟誰算計誰,還真的很難說。”

  難怪他隱隱有所不滿,按照原本計畫,他將會改道直接進山,與狄克龍匯合的,不過從阿克麥瑟的帥帳出來沒多久,便發現自己背後跟了一堆尾巴,只能採取第二套方案,順流而下,先一步回到傳承者號,通過山鷹進行傳訊,遙控指揮。

  凱爾曼與阿克麥瑟的交易,看起來十分痛快,實際充滿了爾虞我詐。

  阿克麥瑟先前顯然是想通過凱爾曼找到狄克龍的藏身之處,用意不言而喻。

  只要能將狄克龍這顆蛇頭斬掉,剩下的奴隸起義軍殘軍不足為慮。

  從這裡可以看得出來,阿克麥瑟自始至終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相比起相信永夜軍領,他更相信自己。

  很難說對方會不會按照計畫放開缺口,還是借此機會布下陷阱,全殲奴隸起義軍殘軍,希望不是後者。

  出於謹慎,凱爾曼還是將詳細情況,全部飛鷹傳信給了狄克龍,讓其酌情處理。

  一時之間,來自安迪斯大山中的山鷹,在卡爾特軍領上空來回穿梭,若是從空中俯視,原本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中,無數人影從中鑽了出來,拖家帶口,一時之間,熱鬧非凡。

  這些人中,當初從曼育軍領中流躥來的奴隸起義軍殘軍反而是少數,更多的是卡爾特軍領自身的原住民。

  這些人的成分很雜,既有礦奴逃民,也有強盜土匪流寇,也有自始至終不在名冊上的野人。

  卡爾特軍領與安迪斯山脈,同樣以山脈為主,但是兩者還是存在巨大差異的。

  安迪斯山脈,以大型山脈為主,雖然縱橫交錯的,但是都動輒以綿延數百公里,山高溝也深,地形相對單一,並沒那麼複雜,尤其是號稱世界第一屋脊桑賽特峰綿延下來的山脈,沿著三個方向走。

  一往東北走通往肯塔納冰原,柯格爾草原便是這一段山脈的積雪融化孕育出來的,永夜軍領的北方要塞就建在這裡最大的缺口上。

  一往東南走,曼育軍領靠著它,卡爾特軍領與其接壤,絕望沼澤也在它的陰影下,起源於安迪斯大山的兩條大江雅各布和多瑙,都在這一段上,將其一切為四,現在更是成為永夜軍領向外的主動脈。

  最後一段則是衝向了正西,相比起另兩條,它的起伏沒有那麼大,但是長度卻比另兩者加起來還要長,它還有一個更響亮的名字,斷絕山脈。

  正是因為它,將大半個阿沙恩一切為二,讓拜倫聯盟有險可守,否則拜倫聯盟現在的核心區域小亞細亞平原將會淪為奧丁獸人的牧馬之地。

  卡爾特軍領則不一樣了,東一個小山包,西一個小山包,轉過去一看,後面又是連綿不絕的小山脈,再轉過去,說不準就變成小湖泊了。

  加上出產礦物資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最遠可以追溯到精靈帝國時代,經過數千年的開採,很多山脈都被挖空,那當真是溝壑縱橫。

  自然與人為因素交織在一起,讓這裡的地理環境複雜程度,位居阿沙恩第一,在這裡經營了三百多年的金斯利家族,也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這裡。

  他們的軍力只夠他們掌控那些大型礦場,一些邊邊角角和陰暗角落,那是有心無力。

  而金斯利家族嚴苛的統治政策,注定會有很多人嘗試脫離它。

  奴隸起義軍殘軍這幾年已經完全和當地勢力攪和到一起,狄克龍的性情和能力,贏得了他們的尊敬,當他告訴他們,他將會帶領他們離開這個人間地獄,奔赴更好生活的時候,響應者如雲。

  在這個年代,好人和壞人的分界線是很模糊的,很多村鎮白天是安分守己的領民,到了晚上就有可能變成打家劫舍的強盜。

  除了法律不健全、法律意識過於淡薄外,還因為生活所迫,有時候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生存下去,很難用正常的道德觀點評判他們。

  狄克龍收到凱爾曼的山鷹傳訊後,僅僅掃了一眼,便丟入了篝火中,一條一條命令,按部就班的通過山鷹傳信出去。

  將近十年的行伍生涯,讓他養成了不再依賴別人的性格,尤其是自己的敵人。

  相比起對方信誓旦旦的承諾,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雙刀和自己的兄弟們,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這個沉默寡言的統帥,更喜歡用實際行動代替言語。

  自從秘密會見過永夜軍領的使者凱爾曼之後,阿克麥瑟帥帳中的燈光,連續數日,都是通宵達旦的亮著,他更是在軍事地圖面前,一坐數小時。

  在某些方面,阿克麥瑟與狄克龍這兩個素未謀面的對手,有著很多相似之處,相比起承諾,他們更喜歡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放開缺口,讓奴隸起義軍殘軍離開卡爾特軍領,固然是一種解決事情的辦法。

  若是能趁機將奴隸起義軍殘軍連根拔起,肅清領地中的亂軍,那才是真正的永絕後患。

  至於向永夜軍領的承諾?

  他自始至終,可沒承諾什麼。

  現在的難題是,怎麼讓對方相信自己已經打開了包圍圈?

  那些在高空中穿梭的小東西,著實讓人頭疼,自己的大軍在其面前無所遁形。

  卡爾特軍領不是安迪斯山脈,奴隸起義軍殘軍也不是永夜軍領的軍民。

  這裡魚龍混雜,出賣與被出賣的戲碼,時常上演,在這裡基本沒有什麼信息能夠做到絕對保密,就連狄克龍好幾次都差點因為叛徒出賣而被圍死。

  永夜軍領支援了奴隸起義軍殘軍一批山鷹的事情,沒用一個月就露底了。

  但是就算是知道了,阿克麥瑟也是束手無策。

  這些經過專門訓練的空中精靈,高來高去,就算是冠軍騎士級弓箭手,也拿它們沒辦法。

  訓練類似的空中猛禽,捕食獵殺它們或許是一種方法,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沒有合適的選擇。

  畢竟安迪斯山鷹本身就是獵食者,體型不大不小,若是馴養體型大的猛禽,很難有它們的速度,若是太小,速度倒是上來了,反倒有可能成為它們嘴中食物。

  不管阿克麥瑟有什麼算計,金斯利家族的大軍的側重點還是開始往東邊集結,有意識無意識的將三岔口方向的防守力量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若是沒有這個前提,狄克龍率領的奴隸起義軍殘軍根本不從深山老林中鑽出來,阿克麥瑟就算有再多的算計,也是白搭。

  陸陸續續有木筏、皮筏順著波頓河而下。

  說是木筏皮筏,那都是恭維他們,很多都是現砍伐的樹木,好點的還修了修枝叉,用繩索捆一下,獸皮鋪墊一下,更多的是幾棵樹幹拼湊到了一起,丫丫叉叉的都在,抱著就順流而下了。

  幸虧現在是大夏天,即便是大晚上泡在水中也不怎麼冷,否則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半道上。

  饒是如此,隨著順流而下的人增多,永遠倒在半途中的,越來越多。

  這才是這個世界長途跋涉的正常景象,像永夜軍領那種大規模人員分流,死亡人數卻屈指可數,反而是不正常的。

  卡爾特軍領,永夜軍領的軍隊是沒有辦法涉足的,但是只要順利抵達三岔口,他們便能力所能及的做點什麼了,其實也不需要多了,一頓熱乎乎的飽飯,一條薄毛毯,再來一碗滾燙的藥粥,基本就能讓他們挺過來。

  有時候,人的生存能力比蟑螂還要頑強。

  對於這項工作,永夜軍領總是顯的輕車熟路。

  “上船,全部排隊上船,以家庭為單位,沒用的東西儘量不要帶了,等到了地頭,會分發給你們最基本的生活物資,保證你們每天都有一頓飽飯,有熱炕頭睡,都說了不讓帶大件行李了,你帶這麼一堆破獸皮做什麼?扔掉,全部扔掉。”

  “軍爺,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連去哪裡都不知道,你怎麼來的?”

  “我們看著所有人都在往外跑,還以為鬧災了,就跟著一起下來了。”

  “你這過的也真夠迷糊的,不過既然下來了,也算是好事,就你這身打扮,在這裡肯定過得不怎麼樣,等一下直接送你們去世外桃源。”

  “什麼叫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不明白,人間天堂總聽說過吧。”

  “難道是去聖地聖安地?”

  “聖安地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送你們去的地方,等你們去了,趕都趕不走,趕緊走,阿克麥瑟的大軍隨時都會趕過來,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那個劊子手聽到風聲之後,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這些身外之物,丟掉就丟掉吧,只要人活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創造出來。”

  等到那些難民一樣的亂民逃到三岔口的時候,永夜軍領已經在這裡搭起了一座簡易港口,傳承者號沒有辦法停靠,那些衝鋒戰船和商船卻沒有問題。

  這些難民經過短暫得休整後,他們便被塞進了大肚子商船中,滿一船走一船,絲毫不帶停留的。

  至於這些難民中究竟有沒有混入居心叵測的,永夜軍領根本不在乎,等上了船,到達地頭,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安迪斯大山獨特的地理環境注定,他們就算是再優秀、再有能耐的諜報人員,到了這裡那也是老鼠掉進了油缸裡,吃了再多好處,也爬不出來。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很快波頓河便人滿為患,無論是因為與奴隸起義軍殘軍有關係提前得到消息的,還是無意中得到消息的,都開始往外湧。

  很多人別說永夜軍領,就連狄克龍是誰都不知道,稀里糊塗的就跟著下來了,稀里糊塗的就上船了。

  人都有一種從眾心理,大部分人都做出這種選擇了,這麼做選錯的幾率肯定小。

  當然了,這與他們並不佳的處境有著直接性關係,要是能夠吃飽喝足,傻子才會往外跑。

  “將軍有令,這些亂民暴徒,全部殺無赦,殺!斬敵三級,獎一金,斬敵十級,官升一級。”

  “殺!”

  “殺!殺!”

  “殺!殺!殺!”

  無數金斯利家族士兵,如幽魂一樣,憑空冒了出來,帶著格殺令,殺向了波頓河。

  那些正在遷徙途中的奴隸起義軍殘軍,毫無防備,短短半日,就被殺了個血流成河,整個波頓河被染成了紅色,河道為之堵塞。

  阿克麥瑟最終還是選擇了出手。

  更確切的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放過奴隸起義軍殘軍。

  他這手瞞天過海,說白了也算不上多高明。

  明面上他在製造自己主力東移的模樣,暗中則抽調其中精銳,陸陸續續的躲入了周邊的廢棄礦道中,晝伏夜出。

  永夜軍領的偵查山鷹,也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等到奴隸起義軍殘軍被麻痺,開始大規模遷徙的時候,他們趁機殺出。

  奴隸起義軍殘軍將阿克麥瑟搞的焦頭爛額,純是因為他們的游擊戰術。

  正面決戰,金斯利家族大軍從來沒懼怕過他們。

  就在阿克麥瑟的伏擊發動的時候,狄克龍率領的奴隸起義軍殘軍精銳,也陸陸續續匯聚到了一起,氣勢洶洶的直搗阿克麥瑟的老巢。

  就像阿克麥瑟一開始沒安好心一樣,狄克龍自始至終都防著他一手。

  波頓河那邊進入遷涉的不是沒有奴隸起義軍殘軍,不過以老弱病殘居多,真正的可戰之兵,都被他聚集起來了。

  而且奴隸起義軍殘軍遷涉人員大部分處於第一波中。

  這一波看起來危險,實際上是最安全的。

  阿克麥瑟為了麻痺他們,將他們全部引誘出來,一網打盡,就必須給他們一點甜頭嘗嘗。

  想要釣大魚,就必須下重餌。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43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以退

  聽聞狄克龍率領精銳殺到的消息,阿克麥瑟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等的就是你。”

  兩人雖然從未見過面,但是以戰場為棋局,博弈了這麼久,雙方瞭解頗深。

  就像狄克龍知道阿克麥瑟不會輕易放他們走一樣,阿克麥瑟同樣也知道狄克龍不是那種喜歡將自己命運交給敵人的人,必然會留一手。

  在將大部隊調往波頓河截殺的時候,在大本營還留了一萬精銳,比起奴隸起義軍殘軍,數量上並不具優勢,但是阿克麥瑟卻認為這是交鋒這麼久以來,徹底擊敗狄克龍的最好機會。

  因為這一次對方有了死戰理由。

  狄克龍的真正目的不見得是自己,而是圍魏救趙,想通過圍攻自己的方式,逼迫他調集波頓河方向的主力回援。

  阿克麥瑟偏偏不準備如對方的願,憑藉手中現有兵力硬拚一場。

  狄克龍VS阿克麥瑟。

  這是最近幾年聲名鵲起的兩名統帥的第二回合交鋒。

  上個回合,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等多方面的原因,以狄克龍慘敗而告終。

  這一次雙方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兵力相差無幾。

  依舊是狄克龍主攻,阿克麥瑟主守。

  一個攻的狂風暴雨。

  一個守的密不透風。

  一個率領的是奴隸起義軍最後精華,主要由當年的奴隸角鬥士組成,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經過這麼多年的生死搏殺,又學會了軍陣配合。

  一個率領的是金斯利家族重金打造出來的精銳,裝備之豪奢,冠絕天下,能夠全軍著板甲的,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他們就是移動的鋼鐵罐頭,就連使用破甲箭的安迪斯長弓給他們帶來的威脅,也微乎其微。

  戰爭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熾熱。

  這是血肉、鋼鐵之間的碰撞。

  雙方寸步不讓,唇齒之間似乎都有濃郁的血腥味。

  這一仗一打就是三天。

  竟然平分秋色,誰也沒能夠奈何的了誰。

  阿克麥瑟率領的這支鐵罐頭軍隊,防禦力實在太彪悍了,就算站在那裡不動彈,想幹掉他們也很費勁,更別說裝備差了不是一兩個檔次的奴隸起義軍殘軍。

  而狄克龍戰場指揮能力卻強了阿克麥瑟不止一籌,整支奴隸起義軍殘軍如同手臂一樣靈活,他已經深得戰略戰術的精髓,充分利用對方移動緩慢的劣勢,製造出局部以多打少,一點一點的蠶食。

  三日之後。

  狄克龍丟下了兩千多具屍體,無聲無息的撤走了。

  阿克麥瑟也付出了近乎相同代價,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無可奈何,自己手中的現在全是重裝步兵,根本沒辦法追擊,也不敢追擊,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趁機打他們一個埋伏。

  阿克麥瑟算計好了一切,唯獨沒有算計到狄克龍統帥能力超乎想像,沒能崩掉對方的牙。

  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再也沒有吃掉對方的機會了。

  因為就在他們鏖戰的三天中,奴隸起義軍殘軍的家屬們,已經從夾縫中溜了出去,在三岔口上游上船,運往了安迪斯山脈。

  狄克龍距離聖人還有一段距離,他的善良僅僅對他認識的人,對於那些不熟悉,只能說聲抱歉了,他沒能力照顧這麼多。

  波頓河和那些被引出來的卡爾特軍領的野勢力,從頭到尾就是吸引阿克麥瑟的靶子。

  若是阿克麥瑟遵守協議,放開缺口,那皆大歡喜,永夜軍領不介意將這些人一起接走,反正他們家大業大,多安排個幾萬人,並不是什麼難題。

  若是阿克麥瑟不遵守協議,那麼他們只能變成吸引對方主力的炮灰,為奴隸起義軍殘軍老弱病殘轉移贏取時間。

  狄克龍攻打阿克麥瑟的老巢,圍魏救趙只是目的之一,若是能夠成功,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成功,也將他們徹底壓制住,不給他們做出其他反應的機會。

  為了這次人員撤離,永夜軍領可謂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阿克麥瑟終究棋差了一籌,不過就像當初凱爾曼所說的,只要奴隸起義軍殘軍徹底離開卡爾特軍領,他便算完成了任務,雖然是最糟糕的一種。

  永夜軍領在這一點上並沒有欺騙他,奴隸起義軍殘軍撤離的很徹底,只要能走的,全部帶走了,順著雅各布江而上,一頭紮進了大山中,再也不露臉。

  不光他們走了,還將那些與他們有糾葛的反叛勢力帶走了七七八八,沒有糾葛的也被其用從眾心理引出了不少,被金斯利家族大軍屠了個一乾二淨。

  一時之間,卡爾特軍領處於一種前所未有的乾淨狀態。

  遠在領都的巴克大公,接到了消息後,高興的連說了三個好,第一時間發來了嘉獎命令,給予全體軍官厚賞。

  至於奴隸起義軍殘軍被永夜軍領接走的事情,隻字不提。

  永夜軍領的分析半點錯也沒有,在巴克大公心中,對絕望沼澤的重視已經壓倒了一切。

  只要能盡快肅清領地,調集軍隊前往絕望沼澤待命,他根本不在乎狄克龍的死活。

  只要獲得了自己的產糧地,他們將是虎入深山、龍歸大海,進入一種截然不同的境界。

  到時候他們逐鹿的將會是整個天下,怎麼可能會在乎一個奴隸起義軍頭子的死活?

  可以說,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無論永夜軍領、奴隸起義軍殘軍、金斯利家族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唯一受到損傷的,應該是阿克麥瑟的面子,畢竟圍剿了這麼長時間,竟然以這種情形結束,這將會是他將軍生涯抹不去的污點。

  很快巴克大公的秘密信函再次送到了,相比起以前越來越苛責的言辭,這一次極盡褒獎之能,將其稱之為自己的盾劍,自己的守護騎士。

  言辭之露骨,讓阿克麥瑟懷疑這是不是巴克大公親筆書信,不過無論印章、筆跡,還是兩人私下中約定的特殊記號,證明完全出自一人之手。

  讓一個性情內斂、從不輕易表露自己感情的中年人,親筆寫出這麼肉麻的書信,可見當時他的情緒究竟有多激動。

  不過這封書信的重點,還是重新分析了絕望沼澤對金斯利家族的重要性,要求阿克麥瑟盡快修整大軍,奔赴絕望沼澤邊境,隨時候命。

  阿克麥瑟雖然明白絕望沼澤對金斯利家族的重要性,也充分感受到了巴克大公迫切心情,但還是將他的命令壓了一壓。

  並沒有立刻奔赴絕望沼澤,而是率領大軍在戰區來回掃蕩了一遍,將那些殘留的亂民,斬殺殆盡,連丟入礦場都省了。

  在金斯利家族這樣的統治者眼中,這種曾試圖反抗他們統治的,就是腐壞分子,連重新變為礦奴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他們就是流毒,是瘟疫,將他們扔入礦井後,將會帶動更多的礦奴反抗他們,危害遠大於其創造的價值。

  對付他們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一個不留。

  舊有據點,甭管是有人沒人,全部付之一炬,一些有價值的軍事要地,更是留下了數量不等的軍隊駐紮。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斬草除根,防止這裡再次成為反抗者的樂園。

  狄克龍率領的奴隸起義軍殘軍,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小病積多了,一旦遇上合適契機,也會轉變成滔天大患。

  要不是卡爾特軍領本身存在這麼多反抗者,僅憑狄克龍率領的奴隸起義軍殘軍,那就是無根浮萍,根本掀動不出這麼大風浪。

  沒有了狄克龍、沒有了奴隸起義軍殘軍作為主力,剩下的全是遊兵散勇,當面對最大的暴力機構——軍隊的時候,根本沒有反抗餘地。

  等到阿克麥瑟正式開拔,前往絕望沼澤的時候,夏日已過,天氣轉寒。

  經過兩個炎炎夏季的自然蒸發,絕望沼澤的水位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將近一半的水域徹底枯竭。

  很多泥漿地已經乾硬數尺之深,想要徹底還原成干地,或許還需數年,但是足夠支撐成年人在上面奔走。

  鱷族人失去了他們最大依賴,而他們的統治階層長老議會已經不知道反反覆覆的召開了多少次,始終沒能達成共識。

  讓他們糾結的問題有很多。

  比如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永夜軍領。

  想要讓他們就這麼併入,顯然不可能,不光是那些長老們不同意,大部分鱷族人也不會同意。

  除了永夜軍領對他們來說是一股陌生勢力,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們自身還擁有足夠強大實力,他們對自己族群的戰士深具信心,那可是十餘萬可戰之兵。

  永夜軍領空口白牙的就想將他們整個鱷族人,連同他們的家園一起吃下,憑什麼?

  就憑他們在幾位比較有聲望的長老面前秀了秀肌肉?

  那是痴心妄想。

  但是他們又不想徹底開罪永夜軍領。

  畢竟對方的地理優勢太明顯了,只能他們打自己,自己卻沒辦法反攻。

  更要命的是,對方早有準備,船隊強大的讓人膽寒,一旦開進朵瑙河,兩岸的鱷族人部落都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最遠的也不過一週航程。

  長老議會商討了半天,給出的唯一辦法就是拖。

  對加入永夜軍領,始終模棱兩可,既不立刻點頭,也不立馬否決,一些部落或真或假的向他們展露善意,比如開放了部分地區的貿易權。

  也不知道是永夜軍領中計了,還是他們另有打算。

  他們的戰船始終沒有駛出死神水道,大規模進軍絕望沼澤。

  不過各類商船,卻開始進進出出,有逐漸增多的趨勢。

  永夜軍領與絕望沼澤的交易大頭,並不是他們賴以聞名天下的戰鱷皮。

  戰鱷皮固然有著獨特花紋、越用越新、越用越柔軟、柔韌度超強等諸多優點,可是它們相對較少的出產量,高難度的處理方式,注定它們是相對稀少的奢侈品,只會成為王都瓦萊絲塔的貴婦人炫耀自己財富的輔助品。

  雙方之間一開始定位的產品是絕望沼澤中的獨有藥草。

  鱷族人封閉時間太久了,商旅稀少,早就養成了自給自足的生活風俗,就算是有貿易往來,那也僅僅是侷限於數個城鎮村落之間的局部貿易,交換生存必需品。

  對外貿易產品著實稀少,唯一能盯的便是物產,本來辣果也算是絕望沼澤的一項特產。

  很可惜在多年前,肖恩就得到了種子,連選種培育都完活了,早就大規模推廣種植,論到規模和品種,比絕望沼澤勝好幾籌。

  畢竟絕望沼澤以前的環境,算不上它們絕佳生長環境。

  不過很快肖恩便在絕望沼澤發現了另一項寶貝——茶樹。

  肖恩前世便有喝茶的習慣,當然了,他並不是那種高級茶客,能品嚐出各種茶的細微差別。

  他更多的是將其當成日用品,提醒自己繁忙工作之餘,不忘記多喝水,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

  這種習慣帶到了這世,遺憾的是,由於缺少了漢民族,這個世界的茶文華還沒產生,他也沒有見到類似茶樹的植物,現在喝的茶都是用花草製作成的偽茶,即便是這樣,依舊在奧丁獸人那邊大受歡迎。

  肖恩一心找茶,除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外,還從中看到了潛在的巨大利益。

  肖恩非常清楚茶葉在遊牧民族中的受歡迎程度,那可是在中國歷史上,對遊牧民族貿易中的重要一環,一度與鹽相提並論。

  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它們對遊牧民族相對單一的飲食結構進行了補充,讓他們從中攝取到平時很少攝取的一些微量元素,並且有利於消化,減少一些潛在的疾病,讓身體變得更健壯。

  現在沒有它一樣能生存,一旦適應了它,必然會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永夜軍領對奧丁獸人的貿易體系中,一直缺少一件具有壓軸性的產品。

  鹽不能算。

  永夜軍領自身不產鹽,他們自己用的都是來自曼育軍領的高價鹽,兜兜轉轉的從北方要塞進入奧丁大草原,光山路就要走好上百公里。

  現即便是因為雅各布江復流省去了一部分,從雅各布江到北方要塞的這我二百公里,也極大的增加了運輸成本。

  等運到奧丁大草原,哪怕是以超高價賣出,永夜軍領從中獲利也不大。

  反倒是在某種程度上為安吉貝娜打工。

  擁有自己特殊產品才是王道。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在鱷族人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鱷族人已經有了飲茶的習慣,雖然他們的煮茶方式,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卻已經有了相對完善的制茶工藝和小面積種茶,這倒省了永夜軍領很大功夫。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43
第二百六十二章 為進

  至於向絕望沼澤傾銷的產品,那就多不勝數了,不光永夜軍領中的各種特產,還有攝政公主封地和安吉貝娜領地的產品,都是他們無法拒絕的。

  而且相當省事,產地裝船後,直接從雅各布江轉道朵瑙河,一倒手就能賣個高價。

  當年古安迪斯帝國就是憑藉這一江一河,將大半個阿沙恩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現在不過是當年景象的部分重現。

  真正盛況,從安迪斯內陸湖順流而下,穿過小亞細亞平原,進入贊比亞內海,穿過吉利海峽,進入無盡海,沿著寂靜雨林、花語高原等海岸線轉一圈,再從多瑙河入海口進入,逆流而上,穿過絕望沼澤返回安迪斯內陸湖。

  反之亦然,沿途基本上沒有大的地形落差,一路可以說是通行無阻,是一個完整循環。

  換句話說,古安迪斯帝國的貨物流通和商業繁茂程度,遠不是拜倫聯盟所能比擬的。

  永夜軍領想要重現當年盛況,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光是小亞細亞平原的重重關卡,就讓人頭疼,更別說贊比亞內海、吉利海峽和無盡海漫長海岸線,現在被女巫密會和康芒斯家族的艦隊把持著。

  永夜軍領現在掌握的艦隊能夠在雅各布江上游和朵瑙河稱王稱霸,俯視群雄,只能說是佔了戰略先機,但是論造船技術,比起已經有了數百年發展歷史的女巫密會和康芒斯家族,還有著極大的技術壁壘,尤其是海船方面。

  別說是走出大江跟他們在海上較勁,只怕用不了多長時間,等他們看清兩條大江帶來的利益,只怕就要大肆建造江船,與永夜軍領爭奪了。

  永遠不要低估了那些勛爵貴族們對於利益的追求。

  事實上,僅僅過了短短兩年,雅各布江上面穿梭的就不僅僅是永夜軍領一家的船隻了,其他勛爵貴族正在想方設法的從其他地方訂購船隻,想要從其中分一杯羹,雅各布江的下游,自始至終又沒有完全斷流,各類商船漁船還是有的。

  只是它們的分數太過零散,不像永夜軍領這麼成規模成建制,還形不成競爭力。

  但是隨著投入的加大,這種狀況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扭轉。

  這個世界上的勛爵貴族不是沒有錢,很多是有錢沒地方花,只能留在自家寶庫中發霉,一旦他們找到了相應渠道,爆發出來的能量絕對是驚人的。

  已經有人托關係托到攝政公主這裡,想買永夜軍領手中的商船戰艦,價格高昂的讓他們無法拒絕——當一艘普通商船的價值達到這艘船三年不停歇創造出來的價值總和的時候,為什麼不賣?

  會造船得又不是他們一家,康芒斯家族就在贊比亞內海眼巴巴的盯著呢,估計他們手中的訂單數量,比永夜軍領手中的還要多。

  永夜軍領的造船廠規模,已經一擴再擴,第二、第三、第四分廠,在陸陸續續的籌建中,現在限制它們發展的不是資金問題,而是人手,尤其是造船工匠,這個可不是一撮而就,需要一點一點的培養。

  造船業將會是永夜軍領崛起的第一重工業,這個完全可以預期。

  永夜軍領遲遲未動,阿克麥瑟卻是雷厲風行,將自己的大後方徹底燼清後,大軍開拔,精選兩萬精銳,組成先鋒軍,輕裝上陣,一路狂奔,僅用兩週,便突到了卡爾特軍領與絕望沼澤的邊境線,僅僅用了一個衝鋒,便將格奇城拿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順利,除了金斯利家族軍勢強盛之外,還因為格奇城內部勢力,空前內耗,原先的統治階層死傷慘重,新的統治者還沒上位。

  巴克大公先前的那手拉攏,多少起了作用,不少勢力已經倒向了金斯利家族,內外聯合,破城是必然的。

  這個時候,金斯利家族的主力才姍姍來遲,直接入駐格奇城。

  金斯利家族的先鋒軍,經過短暫修整後,瘋狂出擊,沿著邊境線南北橫推,對犯罪者聯盟展開了瘋狂進攻。

  整個過程堪稱摧枯拉朽。

  犯罪者聯盟的其他城市,面臨著格奇城相同問題,內部分化的厲害。

  當初他們能與金斯利家族相抗衡,除了金斯利家族不願意在這裡投入太多精力外,還因為他們的眾志成城。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當大軍開到時,也是破城之時。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鱷族人長老議會的慌亂可想而知。

  僵持了一個季度的議會,終於難產出了一個不是結果的結果,所有族群部落,根據各自的實力,出人出力,組成議會聯軍,共同對抗入侵者。

  不過議會聯軍的統治權並沒有落到個人的手中,而是在長老議會中選舉五名大長老,組成大長老議會,共同裁決。

  值得一提的是,五名大長老中,有三名參加過永夜軍領七日遊的,正是當初肖恩最重視的那三位妮蒂亞、克萊恩和韋伯。

  他們三個能夠入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三者無論是自身能力,還是族群勢力都是首屈一指的。

  進入攻擊狀態的阿克麥瑟又是另一種狀態。

  守的時候,固若金湯。

  攻的時候,狂風暴雨,並不比狄克龍差多少。

  他秉承的是兵貴神速的理念,與鱷族人不宣而戰。

  前腳剛將犯罪者聯盟拿下,後腳便出高價在這些城市招募僱傭兵。

  先前已經說了,能在犯罪者聯盟廝混的,多數是亡命之徒,根本沒什麼忠誠觀念,在他們眼中,利益高於一切。

  對於阿克麥瑟開出的高價賞金,從者如雲,將數日前的破城之恨,完全丟在了腦後。

  短短半個月,阿克麥瑟就花費了三十多萬鹿頭金幣(又名金絲利金幣),不折不扣的砸下一座金山。

  與之相應的,組織起了五萬餘僱傭兵。

  異常諷刺的是,這些僱傭兵中有超過十分之一,赫然是鱷族人。

  組成更是五花八門,原黑幫成員、流亡者、礦工、販奴者等等,小的身形還沒有完全長開,老的已經頭髮斑白,勉強能拿動武器。

  這樣一支部隊的戰鬥力可想而知。

  不過阿克麥瑟也沒指望他們有多少戰鬥力,而是將他們當成了炮灰,先鋒軍的先鋒軍,丟進絕望沼澤探路,順便試探鱷族人反應的。

  人的名樹的影。

  絕望沼澤威名赫赫這麼多年,阿克麥瑟不會因為道聽途說,便將自己十萬大軍冒冒失失的開進去。

  否則一旦出現差池,自己的名聲掃地是小事,一旦損耗太重,將會直接傷到金斯利家族的元氣,到時候別說是圖謀絕望沼澤,能不能守住金斯利家族還是個問題。

  那個時候,金斯利家族的豪富,便是他們的原罪,引來無數貪婪目光。

  為將者未慮勝,先慮敗,方可百戰不殆。

  阿克麥瑟或許沒有這種透徹的名言警句作為指引,但他確實這麼做的。

  這正應了那句——失敗各有原因,成功總有相似之處。

  鱷族人可不知道這支僱傭兵就是花架子,一開進絕望沼澤,那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邊境周邊的鱷族人部落自發組織起來,對入侵者展開了瘋狂狙擊,但是效果並不理想,自己反而付出了慘重代價。

  對於絕望沼澤現在的環境,這些鱷族人的不適應,更在那些外來人之上。

  很多原本可利用的地形優勢完全消失了,作為他們戰鬥力重要一環的戰鱷們,根本發揮不出最大威力。

  雖說絕望沼澤戰鱷,比起其他同類,更擅長陸地捕獵,可是與它們在水中的表現,差了不是一籌兩籌,估計連三分之一的水準都沒有。

  而且長時間食物匱乏,雖然還沒有出現大規模死亡,但是狀態普遍很差,金斯利家族再等一兩年發動入侵,只怕他們連可戰的沼澤戰鱷都拿不出幾隻來。

  再就是人數的劣勢。

  這些僱傭兵的戰鬥力,就算是再差,人數在那裡擺著。

  那些鱷族族群,無組織無紀律的,幾百號人就敢跟人家發動衝鋒。

  勇氣固然可嘉,卻是不折不扣的無腦熱血,白白給人家送菜,成為了那些僱傭兵換取金錢的戰利品。

  阿克麥瑟將金斯利家族的財大氣粗,發揮到了極致,不光在僱傭軍開拔前發下重賞,還對鱷族人發佈了懸賞。

  無論男女老幼,活人一個價,死人一個價,戰士一個價,老弱病殘一個價,只要能從絕望沼澤中帶出來,金斯利家族當場付錢。

  為了佐證自己話的真實性,阿克麥瑟當場亮出了另一座金山。

  成箱成箱的金幣銀幣,將那些僱傭兵的雙眼都晃花了,一個個氣喘如牛,要不是當時有武裝到牙齒的金斯利家族精銳騎士們守護著,他們當場動手搶的心都有了。

  金斯利家族響徹拜倫聯盟的一諾千金,並不是吹出來的,而是用實實在在的金幣砸出來的。

  用一句土大豪的話來形容,只要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要是錢解決不了,那只能說明砸的錢還不夠,再追加一座金山試試。

  從這條政策便能看出金斯利家族對鱷族人包含的濃濃惡意,這是不折不扣的滅絕政策,他們這是想完全獨佔絕望沼澤。

  這些魚龍混雜的僱傭兵道德底線本來就不怎麼高,現在更是被金錢直接擊碎了。

  他們進入絕望沼澤之後,就跟鬼子進村一樣,妥妥的三光政策——搶光、殺光、燒光。

  讓金斯利家族與鱷族人的關係滑向了低谷,變得完全不可調和。

  一開始那些僱傭兵,還存著幾分小心。

  等到進去其中之後發現,絕望沼澤的情況比想像的還要嚴重,曾經依託的自然天險不在,大部分村鎮就像扒光衣服的少女,赤裸裸的躺在那裡。

  連續搶了十幾個村鎮,僧多肉少,戰利品根本不夠分之後,內部就產生分裂和衝突了,在幾名首領的帶領下,分成了七八股,四處出擊,擴大戰果。

  在後面坐鎮的阿克麥瑟只是冷眼旁觀,根本不管。

  在他眼中,這支僱傭兵就是用來打草驚蛇的,當然是摟的面積越大越好,到時候他能夠觀察的更全面。

  至於死活,他根本就不擔心,就算是全死了,他還樂得省下一筆戰利品花銷呢!

  很快這支雜牌僱傭兵便為自己冒失,付出了慘重代價。

  鱷族人聯合大軍的先頭部隊到了,雖然有些姍姍來遲,但還是來了。

  鱷族人先頭部隊數量其實並不多,只有三萬出頭,僱傭兵若是不自己作死分兵,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現在就變成了典型的局部以多打少,等連續被吃掉三支三四千人的分隊時,其他分隊才察覺,想要重新聯合起來,那也是有心無力。

  不光因為落後的通訊手段,還因為地理環境受限制。

  絕望沼澤危險程度固然沒有原先那麼高了,可是地理環境依舊十分複雜,很多地方必須遠遠避開。

  那些僱傭兵分散的分隊,直線距離或許只有二三十公里,但是真走起來,說不定得繞道上百公里。

  接下來的情形就不用說了。

  這些僱傭兵根本連正兒八經軍隊都算不上,打順風仗,搶殺擄掠沒有問題,等碰上硬點子,只有潰敗一途。

  進的時候,氣勢如虹。

  敗的時候,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很多一頭紮進了絕地,被殺死的還沒有被正在乾涸的泥漿沼澤吞沒的多。

  那些只幹了一層表皮的泥漿沼澤,可經不起胡亂踐踏,一翻就是吞一群人進去,越掙扎死的越快。

  五萬僱傭兵,活著逃出來的不足萬數。

  但是在阿克麥瑟眼中,他們已經完美的完成了他們的任務,不光將絕望沼澤的情況探清了一小半,同時還將對方的先頭部隊引入了他們的口袋陣。

  僱傭兵在前面探路的時候,阿克麥瑟可沒閒著,分出了兩支先鋒軍,跟在吸引了鱷族人大部分注意力的僱傭軍兩側。

  僱傭兵一潰敗,往裡面一收,就變成了一完美口袋。

  僱傭兵不僅是探路炮灰,還是拋出去的誘餌。

  將鱷族人的先頭部隊困起來後,阿克麥瑟並沒有立刻合力剿滅,而是主力層層前移,牢牢的堵死他們回去的路。

  “阿克麥瑟這是準備釣大魚,想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決戰,很聰明的做法。”肖恩由衷讚歎道。

  “從他以往的戰例來看,此人確實喜歡用正不用奇,喜防不喜攻,更喜歡引導敵人攻擊自己,然後防守反擊。”一名軍事參謀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分析他的戰例做什麼?咱們這裡有他的老對手呢,狄克龍將軍,你怎麼看?”碎顱者麥基的大嗓門,將所有人視線引到了作戰會議室唯一不是外人的外人身上。

  說他不是外人,那是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加入永夜軍領,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從永夜軍領將其從卡爾特軍領接來,也有個把月了,除了一開始肖恩曾經與其促膝長談過三天,之後便沉默下來,對加入永夜軍領,向肖恩宣誓效忠的事情,隻字不提。

  肖恩也好像忘記這件事情了。

  不過永夜軍領大小軍事會議,卻不禁止他參加。

  這讓很多人心中暗暗犯嘀咕,猜測肖恩對他是不是另有更重要安排。

  至於狄克龍能參加永夜軍領軍事會議的事情,沒有人提出異議。

  狄克龍最近幾年的戰績,不僅有目共睹,還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很多經典戰例,都快被軍事參謀部研究爛了,奉為經典教科書,很多年輕軍事參謀,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偶像。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53
第二百六十三章 阿克麥瑟的陽謀

  偶像親自參加他們的軍事會議,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激勵。

  性格人品更加不用說,對於這種忠厚、大公無私性情的人,總是給予更多好感。

  不過狄克龍確實不怎麼擅長言辭,每次參加軍事議會,不逼到份上,多數是不聲不響的,不過仔細觀察他便會發現,他並不是坐在那裡發呆,而是很認真的聽每一個人的意見,很認真的思索。

  “從這幾年的交手來看,阿克麥瑟將軍給我的感覺很矛盾,在大戰術上,他總是採取一種比較保守的策略,但是在一些局部衝突中,使用的戰術通常很大膽、很冒險,稍微不慎,就容易吃虧。”

  狄克龍說話很有特點,語速很慢,給人一種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仔細思考的感覺。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信息,或許咱們平時看到的阿克麥瑟並不是真正的阿克麥瑟,而是被束縛住手腳的,不要忘記了,他身後還站著一位巴克大公,大局上,他必須保證不敗,小衝突無所顧忌的時候,方才發揮本性,若是咱們完全依照他以往表現出來的戰術分析這個人,等到真對上他,反而容易吃虧,將阿克麥瑟的性格推算,全部推翻,重新蒐集分析,這次不僅要從戰略戰術出發,他以前的生活經歷,以及與巴克大公的關係入手。”

  肖恩雙目微微一凝,對於狄克龍帶來的這條消息異常重視。

  阿克麥瑟很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爭奪絕望沼澤的主要對手,充分瞭解自己的對手,交手時候獲勝的幾率越大。

  “我會抽調人手,成立專項事務組跟進此事。”雷爾夫應聲回答道。

  這件事情,非鷹眼特勤科莫屬。

  相比起肖恩來,這位從一開始就跟隨他的少年軍,這幾年變化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事的工作原因,身上的氣息現在有些偏於陰柔,聲調很低,吐字卻很清晰,蓄起了鬍子,讓他顯的更老成一些,從上到下收拾的一絲不苟。

  不是突然有潔癖了,而是成家立業了,也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說起來,他的因緣,還是肖恩的一次惡趣味促成的,他的妻子就是當初被他揪過小辮子的機要秘書。

  肖恩讓他監督那名新機要秘書背誦保密條例,沒想到一來二去,兩人竟然處出感情來了,這事可被肖恩拿來笑了好幾年。

  事實上,不光是他,當初的少年軍,已經陸陸續續成家立業。

  反倒是肖恩,因為日益位高權重,婚姻將是關係到全軍領的事情,無法將就,逐漸變成老大難問題,是不折不扣的大齡青年——這年頭,超過二十要是沒有一兩個兒子,都是大齡剩男剩女。

  好在肖恩的母親艾琳娜女士對這一塊看的很開,從來沒有念叨過他,沒讓他再體會一遭被人催婚的感覺。

  “阿克麥瑟這招小蝦釣小魚,再用小魚釣大魚的方法,精明是精明,只是沒充分瞭解這鱷族人內部狀況,這種多部落聯合起來的聯軍,只怕不會在乎被困住士兵的死活吧?”凱爾曼提出了心中疑問。

  “我認為恰恰相反,阿克麥瑟非常瞭解鱷族人內部的情況,才使用這一手,正是因為聯軍,他們才不能坐視不理,因為這涉及到內部信任,因為一旦選擇坐視不理,其他人將會忍不住犯嘀咕,若是他們落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人會不會也如此對待自己?當信任全無的時候,所謂的聯軍,不戰自潰,這是一招不折不扣的陽謀。”軍事參謀部的現任軍事參謀長班希伯來開口道。

  不過他的出發點卻有點奇特,並非從戰略戰術,而是從人情人性。

  聽完他的分析,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他句句都在點子上。

  鱷族人內部複雜的情況,他們已經充分領教過了,能夠達成協議,拼湊起來,都十分勉強,一旦出現信任問題,必然四分五裂,再無重新聯合起來的可能。

  相比起不救帶來的危害性,還不如跟阿克麥瑟來一場硬碰硬,哪怕損失慘重,處境也更好過一些。

  但是那些長老們究竟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還真是個未知數,因為他們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一群人,根本沒有辦法揣摩。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圍到了軍事沙盤面前,進行各種情況的推演,推算出最壞的情況來。

  方便永夜軍領根據戰局做出反應。

  永夜軍領沒有出兵絕望沼澤,不代表他們對這裡的情形不關注。

  事實上,他們現在的弦比任何一刻都要繃的緊,不光能撒的鷹眼全部撒出去了,肖恩更是卡著時間使用驚雷巨雕進行空中偵察,儘可能不浪費一點時間。

  絕望沼澤的狀況自始至終,沒有脫離永夜軍領的算計。

  有一招戰術叫做以退為進。

  鱷族人長老議會的態度讓永夜軍領很失望,按照他們的狀態來看,就算再開幾十年會,也不會有結果。

  肖恩又不願意走武力入侵的老路。

  在他看來,武力入侵是被迫無奈的,最低劣手段。

  哪怕是強行征服了,除非將原住民屠光,否則兩個種族的仇恨,會綿延上百年。

  若是單純兩族對壘,那沒有話說,永夜軍領根本不會跟鱷族人磨這麼長時間的牙,又是派遣使者提醒他們,又是邀請他們的長老參觀永夜軍領,談條件秀武力,直接將艦隊開進絕望沼澤,開始武力征服,將所有的反抗力量打慘拍死,才是正途。

  但是金斯利家族的存在讓他們看到了其他可能。

  先與鱷族人搭上關係,混個臉熟,促成金斯利家族的全面入侵,等到鱷族人被打殘打怕了,主動求到永夜軍領這裡來,那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方才有了凱爾曼之行,提前執行了奴隸起義軍殘軍的撤離方案。

  按照原先計畫,肖恩與狄克龍接觸後,將其變為了自己埋在金斯利家族的釘子,負責拖住金斯利家族主力,方便永夜軍領入主絕望沼澤。

  到時候將巴克大公逼急了眼,丟開狄克龍這個內部隱患,抽調主力與永夜軍領爭奪絕望沼澤。

  那個時候,狄克龍將會變成永夜軍領手中的一顆定時炸彈,一旦啟動,必然會給其致命一刀,事後狄克龍便可以帶著自己的兄弟,從容撤到永夜軍領。

  只不過絕望沼澤這個與世隔絕的地域,生活的原住民數量,遠遠超出永夜軍領的預計。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調整戰略計畫了。

  說白了,永夜軍領這是不光想要地,還想要人。

  這一個難度可就要比單純拿地要有難度的多,絕不是單純武力入侵能夠做到的。

  金斯利家族的存在,讓永夜軍領找到了一條可行性比較高的道路,雖然是走鋼絲,卻還有一線機會。

  但是從先前的情形看,金斯利家族一時半會還不會啟動對絕望沼澤的征服計畫,肅清狄克龍這個領地中亂軍更為重要。

  而沒有永夜軍領大規模入侵絕望沼澤這個媒介點,金斯利家族也不會輕易放過奴隸起義軍殘軍,哪怕是有永夜軍領的支持,狄克龍的處境也將會越來越艱難,畢竟秘密運輸資源難度相當大,數量也沒有想像的多。

  現在反而變成了狄克龍率領奴隸起義軍殘軍從卡爾特軍領撤離,成為金斯利家族入侵絕望沼澤,讓永夜軍領擁有坐山觀虎鬥,從中找到漁翁得利機會的媒介點。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按照永夜軍領的計畫走。

  至少在洞悉阿克麥瑟的戰略計畫之前如此。

  阿克麥瑟的一記陽謀,讓永夜軍領的計畫,平添了很多變數。

  因為永夜軍領想要的借助金斯利家族之手重創鱷族人,而不是一記組合拳直接將其給滅了,永夜軍領根本沒有上下其手的機會。

  到時候為了絕望沼澤,永夜軍領與金斯利家族正面開戰,就很難有功夫再兼顧到他們,他們的計畫可就泡湯了一大半。

  好在鱷族人的長老中,還有類似於班希伯來這種能夠看透人情人性的聰明人,察覺到了阿克麥瑟計畫中最危險的陷阱,說服了其他人,哪怕損兵折將,也要營救那些被圍的同族。

  更何況,他們的兵力並不比金斯利家族的少,加上被圍困族人的內外夾擊,他們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用一句話形容鱷族人的自信心很貼切,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軍隊與軍隊之間,是存在差別的。

  訓練強度姑且不論,單說裝備,兩者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金斯利家族的軍隊,可是號稱全大陸披甲率之最,最簡陋的也有一身扎甲,更別說那些精銳了。

  狄克龍就在不久前還嘗試啃了一下那支由鋼鐵罐頭組成的精銳軍團,結果將自己的牙崩掉了一堆,卻沒有傷及對方的根骨,那些鋼鐵罐頭的數量只怕沒少多少,因為那些板甲從死人身上扒下來,修復修復,穿到其他士兵身上,戰鬥力並不見的減多少。

  再看鱷族人,別說是鐵甲,就連鐵製武器也很難做到人手一把,絕望沼澤別說礦藏不豐富,就算是豐富,他們也沒有辦法大量開採。

  又不產硬木,環境潮濕,他們基本上沒有使用弓箭的風俗,他們主要遠程攻擊手段是吹弩和投矛。

  前者在戰場上不適用,後者倒是有一定威力,前提是裝鐵頭,鱷族人顯然做不到這一點,結果可想而知,一輪投矛砸下去,人家只倒下幾十號人,他們卻已經成片成片倒在了衝鋒路上。

  等到短兵相接,情況更尷尬,自己的武器還沒有對方的鎧甲堅固,自己砍在人家身上,連白印子都不留,人家的還擊直接要了自己性命。

  再就是指揮上的差距。

  金斯利家族軍隊就不用多說了,從開始防禦還在曼育軍領中的奴隸起義軍南下,阿克麥瑟便擔任最高統帥,前前後後已經有七八個年頭,憑他的手段,早就將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指揮起來,猶如臂使。

  鱷族人則是聯軍,名義上歸五人大長老議會統管,實際上,大部分權利還在各個長老手中,從下達命令,到開始執行,前後已經不知費了多少周折,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黃花菜都涼了,這種情況下,有指揮還不如沒指揮,憑著自己的悍勇往前衝呢。

  鱷族人最後也發現了這一點,故而不再使用太過複雜的戰術,就是單純的硬碰硬。

  鱷族人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他們的血勇,雖然大多數都沒有受過正規訓練,但是戰鬥意志絲毫不比那些久經血火的士兵差,哪怕是在絕對劣勢情況下,也是死戰不退,拖著敵人一起去死。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找到了最大的武器——絕望沼澤自身的獨特環境。

  那些鋼鐵罐頭,到了泥沼中,比他們更容易沉沒,一旦陷進去,三兩個人都休想把他們拉出來。

  到最後,鱷族人採取自殺戰術,用絕對優勢逼迫進絕地,或者將敵人引誘進去,帶著他們一起去死。

  這種悍不畏死的作風,搞的阿克麥瑟十分被動,因為哪怕勝利了,也不敢乘勝追擊,誰知道這是不是對方的自殺戰術。

  鱷族人聯軍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在金斯利家族的鐵桶陣上撕開了一道缺口,將僅剩一萬五不到的被困人員救了出來。

  而為了救他們,鱷族人足足填了兩萬五千條性命進去。

  究竟值與不值,一句話兩句話很難說得清楚。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經過這一戰,鱷族人聯軍的關係反而變的更緊密,士氣並沒有受到毀滅性打擊。

  當然了,這改變不了他們損兵折將,傷及元氣的事實,再與金斯利家族正面碰撞下去,等待他們的只會是徹底覆滅。

  故而鱷族人同樣施展了一招以進為退,將朵瑙河西岸的族群部落大部分遷徙到了東岸,準備依託朵瑙河沿岸,複雜的地形,將自己的長處發揮出來。

  不得不說,這是一招非常聰明的戰術。

  這一次輪到阿克麥瑟進退維谷了。

  朵瑙河可不處於絕望沼澤的正中心,它像一道蜿蜒長蛇,整體偏向東側的,東岸面積只佔四分之一不到,真正大頭在西岸。

  別說巴克大公不會滿足於這一點點成績,就連阿克麥瑟也看不上僅有不足一百公里寬,三百公里長的土地。

  更何況,鱷族人並沒有真正放棄那裡,只是將那裡變成戰略縱深的戰爭之地,鱷族人士兵潛伏在其中,到處搗亂,四處出擊。

  這一次他們學精明了,根本不跟他們硬碰硬,只依託對自己有利的地理環境打擊敵人。

  一時之間,絕望沼澤中戰火紛飛,每天都有上百名雙方士兵,永遠倒在這片土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53
第二百六十四章 態度轉變

  在這種環境中,鱷族人的長老議會再次召開了。

  “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必須打破現在的局面,否則用不了兩年,咱們鱷族就要亡族滅種了,不,不用兩年,再過個一年半載,咱們的族人就要餓死大半,更別說去打仗。”

  “打破現在的局面,說得輕巧,前線的情況你又不是沒親眼看見,金斯利家族的裝備優勢實在太明顯,族人們就想拿自己的性命去換,也必須依託地理優勢,要是沒有了地理優勢,我們連換命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徹底擊潰他們?就算能擊潰他們又怎麼樣?糧食危機可不會有半點緩解。”

  “照你這麼說,我們只能閉目等死了?或者直接投降金斯利家族?”

  “呸!孬種!投降金斯利家族,虧你想得出來,你想世世代代都淪為礦奴,在那不見天日的礦工洞中,跟老鼠一樣苟且活著?我族寧可集體戰死,也決不投降。”

  “沒錯,決不投降,我們要和這些貪婪之輩,血戰到底。”

  “成,你們硬氣,你們倒是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就算血戰,也要趁著有力氣的時候,若是餓的連兵器都舉不起來。拿什麼血戰?”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咱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

  “你是指永夜軍領?”

  “沒錯,就是永夜軍領,單憑咱們自己的力量,是沒有辦法趕走金斯利家族的,永夜軍領的實力,很多人是親眼看過的,裝備並不比金斯利家族差多少,對方似乎也不缺糧食,就算不出兵,能夠爭取對方在糧食上給咱們提供幫助,咱們能夠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找到其他出路。”

  “你這是與虎謀皮,永夜軍領自始至終沒按什麼好心,你真以為對方會因為三百年前是一家的套話,就免費幫助咱們?他們想要吞併咱們的狼子野心,自始至終都沒有變,現在正等著咱們自己送上門去呢!”

  “我何嘗不知道這是與虎謀皮,可是咱們還有其他選擇嗎?相比起金斯利家族,他們的吃相至少還文雅一點,就算真的被人吃掉,我寧可選擇永夜軍領,而不是金斯利家族。”

  “你這麼賣力的為永夜軍領吹捧,是不是吃了人家的好處了?你的族群領地離他們這麼近,往來商船數量最多,裡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血口噴人,說這種話是要負責任,要講證據的,沒根沒據,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只是給出一條合理性建議而已。”

  “激動什麼,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我不跟你胡攪蠻纏,反正建議我已經說了,你們愛聽不聽,就等著被金斯利家族吃掉,世代為奴吧!”

  “大家都不要激動,冷靜,冷靜,大家都是為了鱷族著想,咱們必須同舟共濟,方能度過眼前難關,要是咱們內部再出現矛盾,那當真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依我看,與永夜軍領接觸一下,看看他們能夠給咱們提供什麼幫助,又有什麼要求,要是合理的話,未嘗不可以合作,咱們眼下的處境,不可能一點肉不割就能熬過去,只要熬過去了,咱們再想辦法拿回來就是了。”

  “我覺得羅伊長老說的才是正確的解決之道,與永夜軍領嘗試性的商談一下,看看對方開出什麼條件再說,還沒有嘗試,就一言否決,並非明智之舉。”

  “我也贊同羅伊長老的方法,對方那個使者不是還在洛桑德嗎?正好通過他進行聯繫,不知道幾位大長老什麼意見?”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五人大長老會。

  在先前與阿克麥瑟的攻防中,五人大長老會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他們不光在關鍵時刻,取得的了一錘定音的效果。

  在整個局勢陷入危難之際,更是身先士卒,衝鋒在一線,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他們或許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陷,但是他們確確實實在為整個鱷族人的未來奮鬥。

  “我覺得這種方法可行,可以嘗試一下,並沒有什麼損失。”韋伯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位正值壯年的首領,在永夜軍領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不過回到長老議會後,態度卻有些偏向永夜軍領。

  在金斯利家族的軍隊還沒有殺到,大長老議會沒與成立之前,他就建議長老議會對永夜軍領採取一種柔和拉攏姿態。

  並不是因為他在永夜軍領轉悠了一圈,對他們產生了什麼認同感,而是單純的對鱷族人的狀況並不樂觀,認為他們沒有大規模戰爭的經驗,很難憑藉自己的實力抗住金斯利家族的大規模入侵。

  要是再將永夜軍領徹底得罪了,那他們當真是半點機會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抗住雙線壓力。

  反倒是永夜軍領從一開始就對他們鱷族人展露出了其他圖謀,反而是可以利用的弱點。

  利用此儘可能的為自己謀取利益和支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只有存活下去,才有其他可能,若是亡族滅種了,他們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與永夜軍領開通商貿往來,也是他一力提出來的。

  鱷族人正處於百年不遇的暴風中心,不能再墨守成規,用老一套處事方式對待,應該採取一種積極態勢,與永夜軍領的商貿交流便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作為表率,他第一個開放了自己的部落中洛桑德城堡。

  不過他這種觀點,在保守的長老議會中,一開始的時候,屬於比較激進的那一種,得到的支持並不多。

  只是迫於鱷族人的窘狀,允許局部嘗試一下。

  沒想到開了口子後,就剎不住車了,畢竟永夜軍領手中掌握著很多他們無法拒絕的商品,比如糧食和武器。

  用這兩者開道,當真是無往不利,那些持反對態度的長老,也無法阻止,因為他們蠻幹的結果,只會失去人心,讓自己的族人將自己掀翻下台,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永夜軍領非常清楚鱷族人需要什麼,始終讓其處於一種飢餓狀態,運過來的糧食,只能勉強維持他們不陷入大規模糧荒,卻始終不讓他們真正吃飽。

  想要徹底填飽肚子,必須付出代價才成。

  一些無法維持的小部落,暗中已經向永夜軍領伸出了橄欖枝。

  這在長老議會是公開秘密,卻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總不能將那些部落當作叛徒剷除掉吧?

  而且他們若是不想辦法解決糧食問題,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多。

  隨著與金斯利家族正面作戰失利,鱷族人內部衍生出一種比較悲觀的情緒之後,韋伯長老原先比較極端的想法,反而變成了常態,受不少人追捧。

  尤其是那些在戰爭過程中,族群士兵損失慘重的和那些小部落們,不光是他們的承擔災難的能力更差,還因為他們必須提防自己的同族們,不要被吞併,一旦落到他們的嘴中,那當真是連渣都不剩,徹底成為其他族群的一部分。

  至少目前永夜軍領在他們面前展露出來的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態度。

  “咱們也沒有其他選擇,即便是要忍受他們的盤剝,也總好過亡族滅種,希望對方不要做的太過分。”另一位大長老斯特芬尼附和道。

  這位女冠軍騎士,並沒有前往過永夜軍領,對他們的瞭解只是道聽途說,並沒有什麼喜歡和厭惡情感,只是從最有利於鱷族人的角度出發。

  “我反對,咱們的情況還沒有惡劣到這種程度,一旦將他們拽進來,局勢將會變得更加混亂。”開口反對的是克萊恩。

  這位曾經前往過永夜軍領的大長老,從一開始就對其表現出來了毫不掩飾的敵視。

  這種敵意當然不是毫無緣由的,其他長老們從永夜軍領身上看到紀律嚴明,在他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強權軍政府,他們現在的和善外表都是偽裝,一旦展開了吞併,凶殘程度只怕將會超出他們的想像。

  但是他並不像韋伯那樣擅長思考和言辭,沒有辦法將這種濃濃的擔憂組織成言語,傳遞給其他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強硬態度進行抵制。

  隨著長老議會內部氛圍的轉化,他這種從頭堅持到尾的抵制,慢慢變成頑固不化得代名詞,人緣變的越來越差,要不是他在戰場上,他以及他率領的族群,悍勇無比,總是身先士卒,衝鋒在第一線,只怕他早就被排擠出五人大長老議會。

  “你以為咱們不拽,他們就不會進來嗎?不要太天真了,他們現在只是坐地觀望而已,我估計人家的大軍早就準備好了,即便是咱們不與他們聯繫,等到時機合適,便會順流而下,就咱們現在的狀況,拿什麼抵擋他們的艦隊?那時候,咱們可就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趁著現在,將主動權掌握在咱們手中。”

  韋伯毫不客氣的回懟,顯然他忍耐克萊恩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毫不懷疑對方對鱷族人的感情。

  可是這種堅持也要分情況的,鱷族人現在已經什麼情況了?

  一個處理不慎,將會是萬劫不復,亡族滅種。

  他還在這裡死扛著,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將會變成鱷族人存亡的絆腳石。、

  “那咱們就打回去,就算環境再艱難,咱們還有無數士兵滿腔熱血,哪怕是流盡最後一滴血,我們也絕不捨棄一名族人,丟失一片土地。”克萊恩梗著脖子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認真,慷慨激昂。

  可以看得出,他並不是單純的喊口號,而是真的準備這麼做,別人有沒有受到感染不知道,他先將自己給感動了。

  “無腦莽夫!”韋伯忍不住怒罵一聲,這種因為自己執著想法,帶著整個族人往死路上奔的人,他最看不上。

  你有什麼資格,代替自己的族人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你怎麼確定你的族人,和你持有的是一種想法?

  你這種思想的高潔,真的如此崇高無上嗎?

  不見得吧,更像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自私自利。

  “兩位,都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大家都是為了鱷族人的存亡延續,沒有半點私心,何必鬥氣?”畢夏普笑著打圓場道。

  這是五位大長老中,另一位沒有去過永夜軍領的。

  他能夠入選其中,既不是因為他的個人實力強大,也不是因為他的族群勢力強大,完全是由於他超好的人緣。

  說白了,就是一個好好先生,也不知道天生如此,還是因為笑的時間太長了,笑已經成為他唯一表情。

  無論你從正面還是側面,看到的永遠是一位慈眉善目長者的笑眯眯面孔,很難讓人生出惡感。

  任何勢力都需要這樣的人,尤其是鱷族人這種長老議會制度,更需要有好人緣的人,在中間調停說和,否則像韋伯和克萊恩這樣槓在這裡,對誰都沒好處。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當畢夏普出面開始打圓場的時候,便是一個止戰符。

  韋伯和克萊恩同時怒哼了一聲,分別別開了臉,雖然沒有達成和解,卻沒有繼續爭吵。

  畢夏普再接再厲,衝著五人大長老議會中,始終沒有表態的妮蒂亞道:“曾祖母,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意見?”

  從面相上看,畢夏普還要比妮蒂亞年長幾歲。

  但是從歲數上論,兩者確實不折不扣的曾祖母與外孫的關係,雙方的血緣關係還是比較緊密的。

  話說回來,在長老議會中,與妮蒂亞有著千絲萬縷血緣關係的人,並不在少數。

  當一個人活的歲數足夠長,她的年齡將會是她最大的資本。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慈眉善目的妮蒂亞的溫和道,“我看人多少還有點眼光的,那個名為肖恩的小傢伙,雖然有點野心,但是心腸並不壞,萬事都留一線,並沒有做絕,哪怕咱們鱷族人無路可走了,投到他的旗幟下,情況也不會那麼糟糕,等你們活久了,你們就會知道,一些東西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要,比如鱷族人的名號,這並不是一個稱號,而是一種精神,一種理念,是根治在我們的身體中的,並不會隨著我們身在何方而改變,要是單純認為生活在絕望沼澤中,馴養戰鱷才能稱之為鱷族,那才是真正的狹隘偏見。”

  “老祖宗教誨的是,是我們過於偏執了。”

  “曾祖母言之有理。”

  不管是心悅誠服,還是不以為意,當妮蒂亞開口的時候,表面上總要附和一下。

  無論是大長老議會,還是長老議會,相比起最開始,對於永夜軍領的態度,都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現在與其進行二次交流的聲音佔據了上風,以克萊恩為首的反對勢力,就這麼在少數服從多數的規則下,被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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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河上截殺

  “韋伯大長老,對方的使者一直是由你招呼的,這件事情就由你出面,跟他進行初步交涉,畢夏普大長老從旁協助,你看如何?”妮蒂亞以五人大長老議會首席的身份分配任務。

  “沒有問題。”

  “這是我的榮幸。”

  韋伯和畢夏普紛紛回應道。

  妮蒂亞臉上閃爍著智慧光芒:“咱們現在雖然有求於人,但是姿態也不要放的太低,否則就是自貶身價,就算是真要賣,也要賣一個合理高價?更何況咱們還沒有淪落到這種境地,鱷族保持獨立這個底線輕易不要丟。”

  “明白。”韋伯和畢夏普都是老狐狸,一點就通。

  其實他們都清楚,與布蘭恩是談不出來什麼東西的。

  他只是一名使者,很多東西根本做不了主,更別說他已經被鱷族人變相扣留了將近半年,對局勢瞭解嚴重脫節,布蘭恩根本不會許諾任何東西。

  長老議會不過是想要通過布蘭恩向永夜軍領釋放一個信號,雙方都有一定的準備後,才正式出面洽談,那樣談攏的機會才更大。

  像當初布蘭恩那樣主動找上門來,空口白牙的讓鱷族人加入永夜軍領,那才是最扯淡的,成功可能性幾乎為零,這只是一種引起對方重視的策略。

  鱷族人扭轉的態度,著實讓布蘭恩有幾分欣喜,第一時間放出了隨身山鷹,收拾收拾行李,踏上了返航之路。

  耗時五個月零二十三天,他的這次出使,終於有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結果。

  雖然他知道這個結果其實與自己關係不大,更多是永夜軍領各種佈局起作用的綜合結果,自己身在異國他鄉,著實使不上多少力氣。

  最大的收穫,應該是與洛桑德城堡的人,尤其是年輕人接觸很多,在潛移默化中,輸出了永夜軍領獨有觀點,其中有兩個年輕人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並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而是他們的見識,那是曾經走出去,看過外面世界的人。

  這種人的種族觀念通常沒那麼狹隘,排外性也沒那麼強,等化解了最開始的敵意後,倒也相談甚歡,布蘭恩向他們灌輸了很多永夜軍領獨有的東西。

  現在對方不見的待見這些東西,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思想種子,將會自行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而這些想法通常代表著文明的進步,哪怕他們意識到了,也沒有辦法拒絕。

  布蘭恩當初可是感同身受過,清楚這種看不見武器的厲害。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置身在永夜軍領的時候,布蘭恩還沒有感覺出他們的發展速度究竟有多快。

  等置身在鱷族人中的時候,就清晰的對比出來了。

  相比起蓬勃發展的永夜軍領,鱷族人就像他們生活的環境一樣,從裡到外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哪怕是面對天地異變,外族入侵,反應速度之慢,讓布蘭恩感到不可思議。

  要是換成永夜軍領,不管信息真假,早就鷹眼出動、山鷹滿天飛的調查核實了,一旦有一線可能,立刻而成立專項組,增大人力物力跟進,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沒有辦法扼殺的,也要提前準備各種應急預案。

  鱷族人倒好,除了召集長老開會,就是開會,這種扯皮大會,就算開個十年八年,解決的事情也屈指可數。

  即便是號稱有決斷的洛桑德部落的首領韋伯,也是如此,根本就沒能跳出這個圈子的限制。

  不過這樣一來,布蘭恩對永夜軍領的吞併計畫,信心更強了,因為雙方很多東西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布蘭恩登上軍領為了這次出使任務專門配給的衝鋒戰船使者號,直接從洛桑德城堡駛出,轉道一條支流,進入朵瑙河。

  相比起剛到的時候,環繞在洛桑德城堡周圍的水位降了好大一截,原本只露出一半,現在已經露出了三分之二。

  用不了多久,注入洛桑德城堡所在湖泊的支流將會徹底斷流,那時候,這座在水下浸泡了數百年的古堡將會重見天日。

  “請讓開航道,我們是來自永夜軍領的使者,奉命返回領地覆命,我們有大長老議會簽署的通行證。”使者號的船頭傳來船長的高聲喊話。

  布蘭恩心頭一跳,快步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問道:“怎麼回事?”

  “參謀長大人,前面有不明船隻堵住了航道,不知道是哪個部落的,我正在嘗試跟他們溝通。”使者號船長回答道。

  凝神觀望數秒鐘,布蘭恩大聲叫道:“他們在有意攔截,船速全開,衝過去。”

  數百米外的河面上,有七艘鱷族戰船橫七豎八的停在那裡,將進入枯水期的支流塞的滿滿噹噹。

  那七艘戰船看起來雜亂無序,實際上船頭都衝向一個方向,而且所在位置也是比較偏狹窄的河段。

  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針對氣息。

  “這不合適吧,若是貿然衝撞,有可能導致雙方關係惡化。”使者號船長有些猶豫不決。

  “出了什麼事情,我擔著,趕緊下命令,所有人進入戰鬥崗位,升帆搖槳,全速全進,膽敢阻攔咱們的,統統撞沉。”布蘭恩臉色陰沉似水,驚而不亂。

  無數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尤其是長老議會對待永夜軍領的分歧傳言。

  有人願意看到永夜軍領的介入,有人卻不喜歡。

  很有可能有人趁機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若是自己在返回永夜軍領覆命的路上遭遇意外。

  雙方的關係將會急劇惡化,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將長老議會徹底推向永夜軍領對立面。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布蘭恩自己的多疑猜測。

  但是這個風險他卻擔不起,自己的生死是小,讓永夜軍領計畫徹底破產是大。

  使者號船長盯著布蘭恩看了數秒之後,一咬牙一跺腳道:“參謀長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信你一次,不過這是我的船,就算是出了事,也是我負責,這個參謀長可不能搶,全員進入戰鬥崗位,全速前進。”

  伴隨著風帆拉起,擼槳轉動,使者號開始加速,哪怕是逆流而上,速度依舊快的嚇人。

  而這時候,那七艘攔道的鱷族戰船,也動了起來,氣勢洶洶的迎著使者號衝來,上面人影重重,卻始終沒有人出來搭話。

  這無不證實布蘭恩的猜測沒錯,對方很有目的性,就是衝著他來的。

  “所有人準備,迎接撞擊。”使者號船長高聲大喊道。

  雙方的距離看起來挺遠,但是兩者速度全開,相互對沖,用時卻很短,短到雙方連遠程攻擊都省了,上手便是最直接硬碰硬的衝撞。

  咔嚓!

  恐怖的碎裂聲,清晰可辨。

  被使者號迎頭撞上的那條鱷族戰船,頭部當場七零八碎,剩下的半邊身子,直接被輾壓進了水中,上面的鱷族士兵連跳水的機會都沒有,一起被帶進了水中。

  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使者號可是永夜軍領衝鋒戰船中最大的那一類,它已經不屬於純粹的衝鋒戰船,除了大之外,上面還有了樓船的部分結構,雖然只是單層,但這讓它的份量大幅度提升,撞擊起來威力十足。

  鱷族戰船連它體積的三分之一都沒有,正面對壘,只有被輾壓的份,連比較致命的傷害都沒留下。

  不過鱷族戰船並不是單打獨鬥,還有另六艘陸陸續續的撞了上來,因為順流優勢,哪怕它們的體型較小,衝撞力也是相當可怕的,一旦被他們的撞角鑿實,很有可能直接撞穿使者號的船身,那個時候,他們就算是擁有再大的體型也無用。

  這個時候就考驗使者號船長的指揮能力了,他能夠夠從眾多的船長中脫穎而出,擔任出使任務戰船船長,自然有獨到之處,在短短的數次衝撞空隙,瘋狂打舵,進行了四次方向微調。

  每一次微調代表著與數艘鱷族戰船發生了撞擊,讓使者號與他們的撞角間的角度變小,有很大一部分力道發生偏移,甚至有一次出現了完美閃避。

  那艘鱷族戰船直接貼著使者號狹長的船身衝了過去,被遠遠的甩出了數十米,那艘戰船指揮者氣急敗壞的咆哮,似乎都能清晰聽到,他們想要調轉船頭追上來,只怕不是一兩分鐘能完成的。

  等所有撞擊完活,使者號竟然奇蹟般存活下來不說,船體竟然沒有受到致命傷,有三處漏水,問題都不大,用不了幾分鐘,隨船工匠便會搶修完成。

  反倒是鱷族戰船那邊,又有一艘被掀翻了,還有一艘的撞角被別斷了,停留在使者號的船身上。

  這僅僅是開始,這些鱷族戰船顯然還有後手準備,在衝撞的時候,無數鉤爪扔了上來,將他們聯繫到了一起,一名名鱷族士兵如猿猴一樣蕩了過來,準備短兵相接。

  “放箭。”

  這次根本不用船長發話,大副、水手長已經發佈命令。

  無數利箭惡狠狠的砸了下來,雖然射速不是特別快,但是準頭卻嚇人,長箭也是特製的,又粗又長,跟短矛有的一拼,一旦在空中被命中,將會被強大的動能帶飛出數米去,橫死當場。

  這並不是安迪斯長弓應有的威力,而是永夜軍領的速射連弩。

  這些小型床弩已經被永夜軍領開發到了極致,射速、攻距、準頭都變得相當可怕,唯一缺點就是比較笨重,移動不方便。

  這個缺點在戰船上便不存在了,它們成為了永夜軍領戰船們近身防禦武器首選。

  那些試圖搶登的鱷族士兵,就像餃子一樣,成片落入水中,沉浮幾下便消失不見了,等再浮上來,就是一具死屍。

  “砍繩索,快,將這些繩索全部砍掉,不要停,接著沖,只要進入朵瑙河,便會有咱們的商船。”布蘭恩一邊將一名搶登成功的鱷族士兵踹下去,一邊將固定兩艘船之間的繩索砍掉。

  誰也不清楚,這些想要破壞雙方關係的勢力,究竟準備了多少戰船,拖的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啊!”布蘭恩大喝一聲,鎧甲上閃過一道異常暗光,一道半透明護盾出現在他背後,然後整個人就像炮彈一樣被轟飛,結結實實的撞在船體上,方才停下,不由自主的狂奔了一口鮮血,咬牙切齒道:“冠軍騎士,你是克萊恩大長老!”

  打死布蘭恩也沒有想到,對方搶登士兵中,竟然隱藏著一名冠軍騎士,要不是自己身上穿著永夜軍領特產的附魔鎧甲,關鍵時刻啟動了守護,抵消了這記偷襲中的大部分力道,否則這一下,就會要了他的命。

  冠軍騎士可不是阿貓阿狗,尤其是鱷族人這種長老議會制的族群中,不可能籍籍無名,就算他再沒有領導能力,哪怕是孤身一人,也必然會入選長老議會。

  更何況,在這個喜歡依附強者的年代,只要你達到一定的能力,附庸者自然如雲般湧過來。

  強者能夠從自然中攝取更多的資源,無論是自身勢力還是個人狩獵,這一點是巔不破的真理,因為他自己就是資源消耗大戶,若是沒有足夠資源,別說是冠軍騎士,成為騎士和大騎士都困難。

  鱷族人的頂級強者,布蘭恩都打過照面,第一時間將對方的形象與記憶中的人聯繫到了一起。

  不過那名冠軍騎士根本不應聲,緊接著便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保護參謀長大人。”經過這麼一延遲,使者號上的永夜士兵們畏死的衝了上來。

  只是兩者之間的實力太懸殊,無論速度還是力量,他們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當成肉盾硬抗了對方一拳,然後狂噴著鮮血倒飛出去,骨斷筋裂聲清晰可辨,倒地後,便再也爬不起來。

  但是這些永夜士兵沒有一個產生畏懼之情,依舊源源不斷的衝向冠軍騎士刺客,一拳即死也毫不在乎,因為這是他們的任務,他們的職責,必須用生命去捍衛。

  “逃啊!”一名同樣身著守護附魔鎧甲的永夜騎士,硬抗了冠軍騎士刺客一記沒死,拖著半殘的身體,死死的抱住對方的一條腿不肯放手,嘴中狂呼,“走啊!”

  雖然他沒有說名點姓,就連臉都沒有衝向自己,但是布蘭恩知道,他是衝著自己說的,這一刻,他的身體呈現冰火兩重天。

  身體滾燙,血脈賁張,整個人似乎都要燃燒起來,響徹著憤怒嚎叫,要跟對方分個勝負。

  但是意識卻是一片冰冷,硬生生的阻止了這股衝動,對方的犧牲,就是為了給他換取逃命的時間,自己絕不能死,至少不是死在這裡,以這種方式,成為永夜軍領和鱷族人全面開展的導火索,這不是自己的使命,他們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和使命,自己也應該完成自己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54
第二百六十六章 晴空落雷

  “滾開!”

  冠軍騎士刺客憤怒咆哮,心中卻是凜然。

  自己的攻擊力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孱弱了?殺個騎士還這麼費事?

  不對,這些傢伙的鎧甲有問題。

  剛剛偷襲布蘭恩失手,還可以用對方是術士來解釋,畢竟術士擁有一些非常理能衡量的手段,難殺是正常現象。

  一名騎士的身上也出現術法力量,那就有點不正常了,大大的不正常。

  若是這樣的傢伙多了,別說是殺死目標,就連自己都有可能陷這裡。

  冠軍騎士刺客心中警鐘長鳴,更加堅定速戰速決的想法,一矛刺穿了這名騎士的心臟,但是對方如此用力,哪怕是死亡了,雙手如同長在了他的腿上,連續摔了數下都沒有甩掉,揮矛將其雙臂斬斷,才徹底擺脫。

  就在這短短數秒耽誤中,已經有更多永夜士兵不懼生死的湧了過來,船頂有不少速射連弩也調轉了方向,朝著冠軍騎士刺客瘋狂開火。

  但是想憑此殺死一名冠軍騎士,那是痴心妄想,在這種狹窄的局部衝突中,沒有相同等級的壓制,他就是無敵存在。

  那些對普通士兵來說致命的弩箭,到了他這裡,甚至能空手抓住,當作武器送入自己敵人身體中。

  更何況,他並不是一個人,就在他吸引大量永夜士兵目光的時候,有更多鱷族士兵跳上船來。

  這名冠軍騎士刺客明顯感覺不耐煩了,掄起一名永夜士兵阻斷了布蘭恩的逃跑路線,不再理會普通永夜士兵的阻攔,就像一隻蠻牛,橫衝直撞的向布蘭恩殺了過來。

  已經退到船身另一側的布蘭恩,掃了一眼水中的情況,果斷打消了想要從水中逃命的想法。

  因為周圍浪濤滾動,無數像枯木一樣的身影在周圍游動,毫無疑問,那是鱷族人的戰鱷。

  話說回來,就算是沒有戰鱷,就憑自己的水性,也很難與從小與水為伴的鱷族人相抗衡。

  布蘭恩湧過一種濃濃無力感,這一刻他腦中浮現的竟然是當初自己與凱爾曼爭奪出使鱷族人任務的時候,以自己更擅長逃命為理由競爭。

  現在想來是何等幼稚可笑,在冠軍騎士面前,管你只差半步,還是差十步,結果都是一樣——死。

  希望自己死後,父親能夠克制住,不要做什麼傻事,影響整個軍領的佈局。

  只可惜自己加入這個團體的時間太短了,真想親眼看看,它未來能取得怎樣的成就。

  布蘭恩腦中翻滾著無數雜亂念頭,身體卻擺出了迎戰架勢,既然避無可避,那就拚死一搏。

  他再怎麼說也是一名密語級術士兼職大騎士,身上更擁有數件永夜軍領出產的附魔裝備,就算不足讓他越級挑戰冠軍騎士,但是想要殺死自己,必須做好崩掉牙的準備才成。

  “那是什麼?”布蘭恩的雙目一凝,頭頂天空似乎暗了一下,一道巨大陰影俯衝而下。

  比陰影更快的,是劃著之字型的閃電,目標正是剛剛發動衝鋒的冠軍騎士刺客。

  砰!

  冠軍騎士刺客就像撞在了無形壁障上,直接彈飛,重重的砸在了衝鋒戰船的船舷上,力量如此之大,整個衝鋒戰船都出現了劇烈晃動。

  咔嚓!

  這個時候,屬於雷電的巨響才到,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憑空起來的落雷。

  相比起天地之威的雷電,剛剛那道落雷小的可憐,但是它離的足夠近,聲音自然顯的足夠大,很多人被震的頭暈目眩,短暫失聰。

  直接被閃電命中的冠軍騎士刺客的模樣就有點淒慘了,斑白頭髮根根倒立,處於半焦狀態,正在冒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煙,不過那種蛋白質被燒焦的味道,清晰可辨。

  裸露的身體上,有著不同程度的灼傷,全身還在抑制不住的顫抖,那柄純鐵製的武器,就在不遠處的船舷上插著,都快被扭成麻花,還在不停顫抖,偶爾會有一絲絲電芒閃過。

  看來在剛剛電擊過程中,這柄長矛代替冠軍騎士刺客承擔了大部分攻擊力,否則他就不是模樣淒慘這麼簡單了,被當場劈死也不是不可能。

  “殺!”

  說來話長,實際在短短數秒內完成,布蘭恩暴喝一聲,反守為攻,他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如何不知道把握這種良機。

  至於天空那道黑影的身份,他已經知道是誰了,自家領主肖恩的驚雷金雕,雖然他以前從來沒有近距離看過,但是卻不妨礙他第一時間認出來。

  不僅因為它的外貌辨識度很高,還因為在驚鴻一睹中,那熟悉的眼神,只不過現在的眼神,更加冰冷一些。

  雙腿雙臂,同時黑光閃爍。

  附魔鎧甲,疾風啟動。

  更準確稱呼,雙腿護膝名豹速,雙臂護腕為狼攻。

  布蘭恩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和攻擊速度,並不比冠軍騎士差多少。

  在長劍加身的前一刻,上面同樣黑光湧動,鋒銳加持完畢。

  一上手,布蘭恩便底牌盡出,因為他非常清楚冠軍騎士怪物一樣的體質和身體恢復能力,眼下就已經是自己最大的機會。

  嗤!

  冠軍騎士刺客隨手扯過來當盾牌的屍體,就像豆腐一樣酥軟,攔腰斬斷,長劍去勢不減,破開了對方的皮甲,在對方胸膛上留下一道深可及骨的傷痕。

  加持了鋒銳的長劍如此可怕,竟然連破三層甲——冠軍騎士的皮膚肌肉,也算是一層護甲,一旦調動起力氣,它們結實程度,絲毫不比普通鐵甲差。

  布蘭恩得勢不饒人,橫斬、豎砍、直刺、腳踢……能用的招數全部用了出來,當真是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將附魔疾風發揮到了極致。

  哪怕是正常狀態的冠軍騎士一時之間也只有招架之力,更別說是身負重傷。

  不過最危險的,還是在物理攻擊中摻雜的術法攻擊,當真是極盡刁鑽之能,誰也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角度出現,而且並不僅僅侷限於直接性術法力量攻擊,很多時候是輔助性質的。

  比如旁邊丟落的軍刀,突然貼地旋轉橫掃,或者卡在他即將躲避的凹縫中,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自己往武器上面撞。

  這種情況下,冠軍騎士的被動技能預判,準確率大幅度下降。

  因為預判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以往經驗,以及對方身體力量調動上面,術法力量可不需要這個,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意念便可以了。

  冠軍騎士刺客以前不是沒跟術士交過手,但是就算掌控術士也沒有這麼刁鑽。

  一時之間,冠軍騎士刺客身上的傷痕正在飛速增加,為了躲避一記預判失誤的術法攻擊,小腿上不得不硬吃了布蘭恩一腳,就算沒有骨折,也被傷到了筋肉,一瘸一拐,速度大受影響。

  這不是最要命的,附魔裝備最可怕的便是一開始提供的連串攻擊,一旦沒有辦法一錘定音,就很難再爆發了。

  開著三道附魔裝備和頻繁使用術法力量進行攻擊,布蘭恩即便是密語級巔峰,也堅持不了多久,已經不得不減少使用術法力量進行攻擊的次數,長劍上的鋒銳附魔也暫時取消。

  真正讓冠軍騎士刺客忌憚的是,剛剛偷襲他,差點將他一雷劈死的詭異存在,並沒有消失,而是正在大發神威。

  之所以說它詭異,不光因為對方龐大的超乎想像的體型,還因為對方處於半透明狀態,周身纏繞著雷電,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生物,更像是由純粹雷電構成的能量體,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絕對與術法力量脫不了關係。

  毫無疑問,剛剛出手的正是肖恩操縱的驚雷金雕。

  在接到布蘭恩的飛鷹傳信後,肖恩可是大喜,他們在絕望沼澤佈局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刻。

  鱷族人內部對待永夜軍領呈兩極分化的態度,永夜軍領是略有耳聞的。

  布蘭恩要是老老實實的蹲在洛桑德城堡,不會有太大危險,一旦返航,那些反對派就有可能狗急了跳牆,做出什麼鋌而走險的事情。

  但是現派冠軍騎士前去迎接,已經來不及,而且雙方的關係比較複雜,這麼做也有點不合時宜。

  肖恩便將主意打到驚雷金雕上面,從空中為布蘭恩保駕護航,只要確保他的安全,永夜軍領計畫順利實施,消耗一兩週的術法力量又算得了什麼?

  只不過肖恩沒有辦法準確掐布蘭恩的位置,只能沿著他們最有可能的返航路線飛,半途迎接。

  沒想到真出事了,還是在最危急關頭趕上了。

  只能說是無巧不成書,命運女神眷顧永夜軍領。

  認真算起來,肖恩獲得靈魂獸卡也有幾個年頭了,真正運用到實戰,這還是第一次,威力比他想像的還要恐怖,一名冠軍騎士差點被他一雷劈死。

  雖然佔據出其不意,有蓄勢七八秒的前置條件,但是剛剛那記閃電的攻擊力是實實在在的,不折不扣的秒殺大招。

  只要放出來,冠軍騎士以下,只要被擊實了,絕對一擊秒殺,沒得跑。

  不過消耗同樣驚人,剛剛那一記就耗費了兩千單位的術法能量,哪怕是驚雷金雕全盛時期,也使用不了七下。

  驚雷金雕是靈魂獸卡中最有用的一張,這幾年基本沒閒著,只要能量充滿就被肖恩當偵察機用掉,別說是丟進能量反應室中溫養,就連滿溢狀態也不多見。

  最有用的,卻最沒有時間去溫養,這也算是一種無奈。

  不過用的多有用的多的好處,肖恩有更多時間卻挖掘它的性能,使用起來,也是最省力的一個。

  靈魂獸卡可沒有什麼使用損耗,相反使用的次數越多,好處越多。

  並且肖恩找到了人為強化靈魂獸體的方法了。

  靈魂獸卡召喚出靈魂獸體後,真正根基是能量骨架。

  能量骨架堅固程度越高,抗擊打的能力越強,能量骨架內部越粗壯,瞬間湧動的術法力量越多,則意味著力量越大,速度越快,極限能力越強。

  而且靈魂獸體和靈魂獸卡之間是相互影響的,溫養強化靈魂獸卡,將會直接而影響靈魂獸體,反之亦然。

  靈魂獸體得到強化後,靈魂獸卡將會直接記憶,下一次召喚後,如出一轍,術法力量容量不僅不會減少,反而會有小幅度增加。

  也就是說,靈魂獸卡在能量反應室中溫養強化的,就是能量骨架,只是一個是在能量滿溢,無意識中進行的,一種是有意識引導的,更有針對性,也更有效率。

  有了這個發現,肖恩在使用驚雷金雕號偵察機的時候,都會耗費三分之一術法力量強化它,這樣固然會減少它續航時間,卻多少能做到兩不誤。

  驚雷金雕:

  能量:12000單位+2000單位

  力量:3.8+0.6

  速度:0-350公里/小時+30公里/小時

  日積月累下來,強化幅度還是相當可觀的,能達到長年累月在能量反應室中溫養效果的五分之三還有餘。

  鑑於其對永夜軍領的貢獻,倒也不算太虧。

  隨著對驚雷金雕各種能力瞭解越深,肖恩反而覺得的驚雷金雕這個名字有些片面,操縱雷電只是它最強的能力,卻不是最常用的,其最常規手段,應該是風暴,而這正是肖恩現在用的。

  給了冠軍騎士刺客一記閃電後,肖恩直接俯衝向了一艘鱷族戰船,抓住一頭,用力抬起。

  單憑驚雷巨雕自身的力量,哪怕是經過強化,也沒有辦法掀動它的,不過當雙翼煽動,術法能量湧動,小範圍風起雲湧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一個借力,便將其倒扣在河面上,慌亂之中,這艘船上鱷族士兵連有效的反擊都沒能組成,就被一起砸進了水中。

  肖恩毫不停留,雙翼連振,以更快的速度衝向了另一艘戰船。

  “水神在上,那是什麼怪物?”

  “攻擊,投矛攻擊,不想死的,全給我攻擊。”

  “怪物,給我死。”

  其他戰船上的鱷族士兵反應過來,與剛剛戰船比鄰的,紛紛發動了反擊,稀稀落落的投矛向驚雷金雕射了過來。

  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不僅因為驚雷金雕是能量之軀,對穿刺類攻擊有著嚴重減幅,還因為現在的驚雷金雕周身纏繞著狂風,還沒等靠近它五米,就被其吹偏的嚴重,加上此刻速度全開,雖然沒有辦法瞬時加速到秒速破百的最高速,破二三十還是很容易的。

  照葫蘆畫瓢,不出三分鐘。

  鱷族戰船無一例外,盡數倒扣在了河面上。

  失去了後續兵力,跳上使者號的鱷族士兵,就是無根浮萍,要麼被一一射殺,要麼就是被直接趕下水去。

  布蘭恩與冠軍騎士刺客的戰鬥,也正在慢慢發生偏轉。

  當布蘭恩利用附魔裝備第一波爆發,沒幹掉冠軍騎士刺客的時候,勝負就已經分出來了。

  持續的時間越長,對布蘭恩越不利。

  此刻布蘭恩臉色蒼白,這是術法力量消耗過度得徵兆,狼攻都已經沒辦法維持,只有豹速還開著,在冠軍騎士刺客的瘋狂進攻下,狼狽不堪的閃避。

  冠軍騎士刺客似乎只要在加把力,就能將布蘭恩拿下,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就值得了。

  可是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那隻怪物已經回來了,操縱著狂風懸浮在戰艦上空,在最中心,正有一股讓他心驚膽顫的能量正在匯聚——雷霆的力量。

  就他現在的狀態,肯定扛不住另一記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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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返航

  深深的望了那個怪物一眼,似乎想將他記入自己的腦海,一刀逼退布蘭恩,翻身躍入了河中,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肖恩不是不想趁機滅殺這名對永夜軍領充滿惡意的冠軍騎士,以絕後患。

  只是驚雷金雕其他能力對付起冠軍騎士來力有不逮,唯一具有超強殺傷力的落雷,需要長時間蓄勢,充分調動術法力量才能施展出來,對方一旦有所準備,就很難傷到對方了,畢竟現在可是置身在河面上。

  冠軍騎士想跑,那是很難攔得住的。

  肖恩將匯聚了大半的雷霆力量,重新打散,望了一眼已經徹底脫困的使者號,再次拉高了身形。

  從高空中俯視,使者號身後河面上,正有數十艘鱷族戰船正在向這個方向趕來,究竟是敵是友,卻沒辦法判斷。

  好在這裡已經距離朵瑙河不太遠了,在他們追上來之前,足夠使者號進入朵瑙河。

  到了那裡,屬於永夜軍領的商船就多起來了。

  這年頭,即便是商船也會配備相當不俗的武裝力量,否則那些與他們和善交易的良民,也有可能化身為暴徒。

  “全速前進。”使者號船長雖然沒有看到身後的船隻,卻不妨礙他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來不及對落水鱷族士兵斬盡殺絕,再次航速全開,將布蘭恩完好的護送回永夜軍領,才是他首要任務。

  冠軍騎士刺客剛剛遁走,布蘭恩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面色一片煞白。

  剛剛忙完的使者號船長快步走過來,扶了他一把道:“參謀長大人,你沒事吧?”

  “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精神有點消耗過度,睡一覺便好了。”布蘭恩一邊解釋著一邊掏出了一塊充能寶石,汲取其中的術法力量,雖然精神沒有辦法補充,依舊有點萎靡不振,但至少不再是一副隨時都會昏厥的模樣。

  與冠軍騎士對壘的壓力實在太大,空揣著大量充能寶石,卻沒有機會汲取力量補充。

  不過在這種生死絕境中掙扎,好處也是巨大的,一直向他緊閉的巔峰之路大門,已經悄然鬆動,露出了一點縫隙。

  難怪永夜軍領一直流傳著,生死磨煉是通往巔峰之路捷徑的傳說,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布蘭恩以前不是沒有找冠軍騎士幫他喂過招,甚至自己父親班希伯來達到雙巔峰的時候也親自下過場,但是效果並不理想,一直不得其解。

  現在終於找到原因了,假的終歸是假的,哪怕模擬的再真,若是神經不緊繃起來,總是差點什麼。

  更何況,人不逼到絕境中,永遠不知道自己能爆發出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現在回想整個過程,幾疑是在夢中,讓他重新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因為那一刻,在死亡的壓力下,自己的精氣神被迫高度集中,一些操作已經超出了他正常極限,身體隱隱有種散架的錯覺,卻又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酣暢淋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使者號船長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腳也有點發軟。

  雖然他自始至終沒有參加戰鬥,但是操控船隻,指揮戰鬥,同樣也是一件非常消耗精氣神的事情,尤其是駕船和鱷族戰船對沖的短短幾十秒,其中的凶險,其中高度集中的精氣神,並不比布蘭恩單獨迎戰負傷的冠軍騎士差多少。

  在這次前後不超過一刻鐘的遭遇戰中,有所收穫的不僅是布蘭恩,這位年輕船長,無論是在個人修煉還是操縱戰船戰鬥上面,都有了獨特心得,說不定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你在幹什麼?”布蘭恩好奇的望著掏出紙筆,飛快寫寫畫畫的年輕船長問道。

  “記剛剛的心得。”年輕船長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布蘭恩一愣,忍不住挑著大拇指道:“好習慣。”

  年輕船長很快記完,小心翼翼的收起紙筆,笑著搖搖頭道:“這個習慣可不是我自己養成的,而是被伍迪軍團長逼出來的,怒濤水軍成立當天,軍團長什麼都沒說,每一名船長都發了一個日記本和一支筆,要求我們記錄在戰船上的每一天,包括士兵的吃喝拉撒,畢竟咱們摸著石頭過河,什麼經驗都沒有,需要一點點積累,尤其是這種與敵人正面交手的經驗,更是不能遺漏,細數起來,這是我們水上正面交手第一仗,是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都說伍迪軍團長在訓練方面很有一手,原本還持懷疑態度,現在我信了。”布蘭恩由衷感嘆道。

  能夠從一名百衛長,一路陞遷爬起來,成為一名新成立軍團之長的人,並非僥倖,而是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年輕船長躊躇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參謀長大人,剛剛那是不是領主大人?”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亂猜,該咱們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該咱們知道的,知道多了反而犯忌諱。”布蘭恩告誡道,“你只需知道,對方是友不是敵就可以了,下封口令吧。”

  “明白了。”年輕船長點點頭,“參謀長大人,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

  “你先忙吧,我已經沒事了。”目送對方離開之後,布蘭恩就這樣席地而坐,閉目養神,一邊回味剛剛所得,一邊恢復精神。

  使者號上倖存的永夜士兵也是驚疑不定,交頭接耳。

  “剛剛給我們解圍的是什麼?我看有點像傳說中的桑賽特巨鷹,可不像是肉體之身。”

  “我在領地中,不止一次看過類似的身影掠過,原本以為桑賽特巨鷹,沒想到並不單純。”

  “我在其中感受到了強烈的術法力量,你們不覺得這種波動很熟悉嗎?”

  “都閉嘴,剛剛你們看到的,執行特級保密條例,給我爛在肚子裡。”使者號水手長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神情肅穆的挨著叮囑道,“不留活口,屍體全丟到河裡餵魚。”

  至於搶救傷員,收攏同伴遺體的事情,根本不用吩咐,自然有隨船醫療兵處理好了。

  “明白。”那些永夜士兵心中一凜,對望了一眼,瞬間明白了更深層蘊意,這顯然是永夜軍領的另一項秘密武器。

  話說回來,永夜軍領這些年一直沒有停止過對生物異常研究所的投入,就連那些體型龐大的戰獸,都已經在不少兄弟部門配備。

  附魔裝備更不用說,就在軍需部的功勛榜上明晃晃掛著,只要你有足夠功勛,實力達到最低標準,便能擁有專屬於術士的獨特能力。

  先前那名為了掩護布蘭恩犧牲的騎士,更是向他們展露了附魔裝備的強大,能夠生生抗住冠軍騎士一擊。

  有了這種裝備,在戰場上,就等若多了一條性命,十分讓人眼熱。

  雖然剛剛經歷喪失戰友的慘痛,但是這些永夜士兵的士氣更加高昂,抬頭望著那片在他們頭頂盤旋的陰雲,心中一片火熱,有它的保駕護航,他們對於剩下的路,毫不擔心。

  使者號剛剛離開沒有幾分鐘,肖恩從空中看到的鱷族戰船便趕到了。

  站在船頭的赫然是大長老議會的成員之一韋伯•薩羅福。

  看清河中那副劇烈交戰後的淒慘景象,這位喜怒不輕易表露於色的鱷族大長老,憤怒的直跺腳:“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克萊恩這個老混蛋,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這不是救鱷族,這是把咱們往絕路上逼。”

  很顯然,他們是接到消息,前來阻攔這場截殺的,只是接到消息有些遲,沒能及時趕上。

  “族長,已經全部搜查過了,沒有使者號的殘骸,只有咱們鱷族人自己的船,一共七艘,全是克萊恩大長老族的。”那些下水搜查的鱷族士兵,很快回來匯報導。

  “沒有使者號的殘骸?”韋伯倒吸了一口冷氣,即喜又驚。

  喜的是,克萊恩的截殺似乎沒成功,鱷族人與永夜軍領的關係沒有逼入死角,還有緩和餘地。

  驚的是,七艘鱷族戰船,一名冠軍騎士親自出手,竟然沒有拿下對方的一艘衝鋒戰船,對方的戰船究竟強悍到什麼程度?難道戰船上還一直藏著一名冠軍騎士不成?

  若是這樣的話,永夜軍領的實力,只怕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可怕。

  “族長,抓到一個活口。”很快又有鱷族士兵回稟道。

  “快,將他帶過來。”韋伯急忙道。

  很快便有一名神情有幾分呆滯的鱷族士兵被帶了過來。

  “告訴,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韋伯急忙問道,他現在不僅關心使者號的情況,還關心事情的經過。

  “怪物!好大一隻怪物!閃電!”那名鱷族士兵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好像是在回答韋伯的問題,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個傢伙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神志都被嚇出了問題。”對方嘴中蹦出來的幾個詞語,不僅沒有為韋伯解惑,反而讓他變得更加迷惑了,但是他又不是巫醫,對這個著實沒有辦法。

  反倒是押他上來的那名鱷族士兵有點看不過去了,反手就給了他四五個大耳光,粗聲粗氣的道:“好好說話。”

  因為發生的太快,韋伯想阻止都來不及,不過有點詭奇的是,這種粗暴手段,竟然生效了,那名鱷族士兵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眼中恢復了幾分清醒,斷斷續續的將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讓韋伯對整個事情,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瞭解。

  不過這名鱷族士兵反覆提及的,還是那隻帶著風暴雷電從天而降的怪物,一出手便將他們的族長克萊恩重傷,帶著風暴將他們大部分戰船掀翻。

  很顯然那隻怪物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可是他嘴中所說的經過,卻有點像傳說故事,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失真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剛剛將他從水中撈上來的時候,他還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他嘴中的話,韋伯不敢給予太多信任。

  不過落水的鱷族士兵不僅他一個,很快便有其他還沒有逃遠的鱷族士兵陸陸續續的被撈上來了。

  他們描述的過程,與第一個人說的相差無幾。

  讓韋伯不得不相信,先前發生的事情,就是傳說故事變成了現實,馬上就要得手的截殺,就這麼被徹底破壞掉了,鱷族人數一數二的強者克萊恩重傷遠遁。

  這一刻,韋伯有點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腦中盤旋最多的,就是他們提及次數最多的怪物。

  比戰船小不了多少,模樣酷似鷹,身上帶著雷電,可以操縱風暴,身體半透明……

  這些條件全部拼湊起來,還是有點想像不出它的整體模樣。

  對永夜軍領瞭解的越多,反而越看不清他,解開一層面紗,發現他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層面紗,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隱藏了多少層面紗,哪一個才是他真正面目。

  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已經沒有追下去的必要。

  出於謹慎,韋伯還是率領自己的船隊,一直追到了朵瑙河,才遠遠看到了使者號的身影,它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十幾艘來自永夜軍領的商船。

  這些商船上都配有數量不等的隨船武裝人員,依託商船結實的大體型,戰鬥力相當不俗,一兩艘鱷族戰船都不一定啃得動它們。

  克萊恩再想動他們,就得動用大軍了,保密工作就更沒有辦法做了。

  更何況,對方還有一隻真假難辨的怪物。

  韋伯自己觀察了一下使者號的上空,果然找到了一個疑似的小黑點,在它周圍來回盤旋,心中的冷意更加明顯了。

  韋伯心事重重的返回了領地,先是向其他幾名大長老通氣,商議後續彌補方法。

  雖然局勢沒有滑向不可挽回的程度,但是克萊恩的擅自行動,依舊讓他們變的很被動,誰知道永夜軍領會不會借題發揮。

  而克萊恩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來自長老議會的指責,事發後,再也沒有返回長老議會,而是一聲不吭的返回了自己的部落,包括他部落的士兵,也不知道接到了什麼命令,全部從議會聯軍中脫離,返回了自己的老巢。

  長老議會雖然提前得到了消息,卻沒有辦法阻攔,一旦撕破臉,那可就沒有緩和餘地了。

  值得慶幸的是,克萊恩脾氣素來不佳,在長老議會基本上沒有什麼盟友,這種走極端的事情,更是沒有幾個人效仿附和。

  因為一旦這麼做,就意味著自斷與長老議會的關係,將自己孤立起來,一般人可沒這魄力。

  僅僅是抽調這一股不足兩萬戰鬥力,還不會對他們的大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不過這樣一來,讓鱷族人對永夜軍領的援助變的更迫切。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54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祭英魂

  克萊恩成了一標準型坑貨,抱著最好目的,卻辦了最壞的事,至少對長老議會來說如此。

  現在沒有這個攪屎棍在裡面攪和,事情反會變的更加順利。

  抱著這樣的心態,長老議會對克萊恩的反應有點淡漠,既沒有派人去斥責,也沒有去請他回來的意思。

  五人大長老議會暫時變成了四人。

  好在金斯利家族也在蓄力,短時間沒有發動大規模戰爭的意思。

  畢竟沒有船隻的配合,他可沒有能力衝過朵瑙河。

  可問題是,卡爾特軍領連條比較大的河都沒有,猛不丁的,上哪裡搞那麼多船,尤其是戰船,就算是想自己造,也沒有那麼多工匠。

  為此阿克麥瑟專門向巴克大公去了信函,說明了情況,請求他協助解決這個難題。

  現在巴克大公正上躥下跳,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甚至將主意打到攝政公主和永夜軍領的頭上。

  很可惜,一個是最不希望他們拿下絕望沼澤的,一個是他們最大的對手,就算他出再多的錢,也休想從他們手中買到一條舢板。

  不過能造船的不止永夜軍領一家。

  巴克大公將目光盯上了流亡家族康芒斯,他們現在的勢力主要就在海上,造船能力,只有女巫密會能與其相提並論。

  雙方稱得上狼遇到狽,那是一拍即合。

  畢竟一個需要船,一個需要介入大陸政治格局的媒介點,錢對兩者來說,反而有些無所謂了。

  不過同樣需要時間操作,畢竟康芒斯家族以前建造的船隻以大型海船為主,手中掌握的平底船數量屈指可數。

  海船和江船的差別還是蠻大的,前者為了應付海上風浪,通常吃水很深,要是貿然駛入內河,一不小心就觸礁擱淺。

  尤其是絕望沼澤水域環境複雜,大船到了這裡反而不見的好用。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金斯利家族全面入侵絕望沼澤的條件都不成熟。

  巴克大公和阿克麥瑟又不是傻子,在這種情況下,永夜軍領就算是再挑撥,他們也不會再開戰。

  若是做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他們的警覺,得不償失。

  故而永夜軍領最近也有點偃旗息鼓,只是不停加大與鱷族人貿易往來關係。

  隨著那些逐利商人的自行開發,絕望沼澤越來越多的特產被開發出來,比如獨有的亞熱帶水果、可以在淺水中生長的糧食(類似水稻)、含糖量超高的甘蔗等等。

  尤其是後兩者,一旦開發出來,其中蘊藏得價值,絕對是超乎想像的。

  鱷族人空守著寶藏,而不知道合理利用,落在永夜軍領的手中,自然要最大程度的挖掘出他們的價值。

  使者號接下來的路,順風順水,在大量商船的護衛下,很快抵達了死神水道。

  “鳴箭!”

  由大型弩車發射的特殊響箭,響徹天空。

  左右各十二,同聲齊射,場面十分壯觀。

  “鳴鐘!”

  死神水道山頂的巨大警鐘,被敲的震天響,與使者號一路相隨。

  “列陣!”

  剛一進入安迪斯內陸湖,便有兩隊衝鋒快船迎了上來。

  “敬禮!”

  即便是隔著數十米,使者號上的士兵,也能清晰聽到整齊如一的敬禮聲。

  使者號上的士兵,除了無法放下手中工作的,不由自主的全部回禮。

  渾身熱血正在瘋狂湧動,臉色赤紅,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自豪在心中瀰漫。

  二十四響迎生者。

  歸魂鐘鳴引亡者。

  這是永夜軍領兩年前剛剛定下的英雄凱旋儀式。

  他們這是被當成英雄迎接了。

  這是使者號上下官兵打死都沒想到的,他們只認為自己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更何況,要是沒有那隻神秘巨鷹的出現,他們已經葬身魚腹。

  迎接儀式,一直到使者號被護送到磐石號面前,方才畫上圓滿句號。

  一身軍服的肖恩,向年輕船長敬了一個標準永夜軍禮道:“我來迎陣亡將士回家。”

  不光他,馬歇爾、雷爾夫、麥基、查德、泰戈爾、埃裡克森、伍迪、班希伯來等一系列能夠叫得上名字的軍領大佬全來了,分兩列,有序的跟在肖恩身後。

  “十三名陣亡將士遺體在此,七名陣亡將士遺體被遺失了,對不起,將軍,我沒能將他們帶回來。”即便是面臨生死危機,這名年輕船長眉頭也沒有皺一下,此時此景,卻泣不成聲,言語中有著濃濃自責。

  “無須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放心,歸魂鐘會指引他們魂歸故里。”肖恩無比鄭重的。

  信仰,既然沒有辦法根除,那就樹立一種對統治更有利的的信仰。

  永夜軍領選擇將安迪斯人對祖先和英雄的崇信,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變和融合,讓其變的更具有儀式感,也更加激勵人心。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很好,不光是置身其中的使者號士兵,死傷慘重的哀傷氛圍減輕了不少,士氣隨之暴漲,其他觀禮的永夜士兵,也一個個感同身受、熱血沸騰。

  就憑這種死後待遇,戰死又何妨?

  自己的事蹟將會永遠被流傳,自己的名字將會被族人永遠銘記,自己將會化為英魂守衛這片土地。

  永夜軍領一眾官方大佬,親自為這些陣亡將士扶棺,肖恩扶的那一口,正是拚死為布蘭恩阻攔克萊恩數秒,為他提供了關鍵喘息之機的永夜騎士。

  不過棺材中裝的僅是半具身體,死後他還被克萊恩拿來當過武器,那半部分已經徹底遺失。

  眾人扶棺,一路前往距離安迪斯內陸湖有十三公里遠的英魂殿。

  英魂殿早在雅各布江復流,永夜軍領成立後,就開始動工興建,到現在不過完工了三分之一。

  它應該算永夜軍領規模最宏大的單體建築,盤踞了整座山頭。

  英魂殿選擇建在這裡,自然是有講究的。

  一來,這裡算是安迪斯大山的最中心地帶。

  二來,這裡位於一江一河的交匯處,算是交通要道邊上,無論是從雅各布江來,還是從朵瑙河進,都能第一眼看到它。

  英魂殿,雖然是為死人準備的,卻是給活人看的。

  警告那些外來者,激勵自己領民,潛移默化的建立更加強大的向心力。

  使者號陣亡士兵,算是適逢其會,永夜軍領趁機向全領民昭告英魂殿的存在,宣揚屬於他們的英魂理念、

  事實上,使者號陣亡士兵並不是第一批入駐英魂殿的英魂。

  在英魂殿剛剛動土的時候,肖恩便兌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將雅各布江復流前起出的,當年攻打巴士底的少年軍屍骸埋葬了這裡。

  由於當年聚集的太過倉促、經驗不足,很多人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曾留下。

  至於永夜軍團,乃至永夜集團軍正式成立之後犧牲的士兵,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那個時候已經建立了相對完善的撫卹制度和烈士墓園,他們只是換了一個新家而已。

  其實這座不算高的小山,也算是英魂殿的一部分,呈金字塔狀,埋葬的位置,根據他們生前的職位和功勛而定,上半段基本處於空白。

  肖恩扶棺的這名永夜騎士,應該算是職位和勛爵最高的一位。

  這裡也將會是他們的歸宿。

  像英魂殿這樣的手段,是需要長時間維持,緩慢影響的,不過這些東西,一旦根深蒂固的融入骨子中,發揮出來的作用,將會超乎想像。

  儀式一直維持到日落,不過永夜軍領的軍方大佬並沒有散去,而是齊聚到了磐石號的會議室。

  安迪斯猛虎泰戈爾,說好聽了性情比較純樸,說難聽了那就是比較情緒化。

  白天舉行的陣亡將士的安葬儀式,著實將他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從頭到尾眼珠子都發紅了,至於究竟是想落淚,還是被氣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若是誰不開眼去問這個問題,絕對是找不自在。

  見會議氣氛比較沉悶,重重的一拍實木桌子站了起來,惡聲惡氣的道:“這口氣,你們能忍下,我忍不下去,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為咱們好說話,不跟他們玩了,直接出兵將他們滅了。”

  “將軍稍安勿躁,我們並沒有說忍這口氣,不過找回場子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非用武力,非在戰場上,咱們在鱷族人身上投入了這麼做,眼見就有收成了,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壞了全盤計畫。”班希伯來少有的先開口說話道。

  他是一名久經風雨的老政客,因為這其中涉及到自己兒子布蘭恩,必須第一時間亮明自己的立場,否則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那就麻煩了。

  布蘭恩贊同的點點頭道:“使者號全體船員,與我共事了將近半年,論私人感情,我想我比在座諸位更有發言權,對於他們的犧牲,我更心痛,裡面很多人是為了我而死,不,更確切的說,他們並不是為了我而死,而是為了永夜軍領這個大家庭力戰而死,讓永夜軍領變得更強大,是他們共同的理念,他們絕不希望,咱們為了他們做出不理智的行動。”

  “你無權代表他們。”泰戈爾怒聲道,“我們所有人都無權代表那些英勇無畏的士兵。”

  “泰戈爾將軍,請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咱們無權代表任何人,但是咱們的決定,卻將會影響無數人的生死,為了二十條性命復仇,搭進去數以百倍、乃至數以千倍士兵生命,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碎顱者麥基目光炯炯的望著有幾分歇斯底里的安迪斯猛虎問道。

  “我……”安迪斯猛虎泰戈爾張了張嘴,半天沒有回話,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道,“我只是覺得這裡堵的慌。”

  肖恩贊同的點點頭道:“有著相同感覺的人,並不止你一位,但是咱們現在責任重大,每一個決定都牽扯甚廣,行將踏錯,將會讓更多士兵白白喪命,他們有屬於他們的職責,我們有屬於我們的責任,為了一時憤怒,莽撞行事是最不可取的,等咱們將所有情況分析完了,再做決定不遲。”

  “你們接著說吧,不用管我。”泰戈爾悶哼一聲,一屁股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生起了悶氣。

  其實相比起以前,加入永夜軍領後,見識的東西多了,眼界更開闊了,他的炮筒子脾氣和自我克制能力,已經好了很多。

  眾人也是見怪不怪,等他發洩完,也就沒事了。

  肖恩衝著布蘭恩點點頭道:“說說鱷族那邊的情況。”

  將自己掌握的情報在腦中飛快的過了一遍,布蘭恩方才鎮字酌句的道:“鱷族人內部對咱們的態度,出現了兩極分化,一種是抱有善意和妥協的,哪怕這種善意和妥協,是被迫無奈,抱著一種利用的心態,但這無疑是咱們努力尋求的機會,另一種則是反對排斥,認為咱們與金斯利家族並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手法更加溫和一點,其實包藏禍心,最終目的還是窺視絕望沼澤,只是沒有想到,他們中間竟然有人走極端,想用這種方式破壞咱們與另一派建立聯繫。”

  布蘭恩微微一頓,接著道:“反對派主要是以大長老克萊恩為首,昨天他們發動襲擊的時候,因為意外,他現在身負重傷,哪怕是冠軍騎士,想要完全恢復,也不是三兩天就能做到的,短時間內,長老議會溫和派應該佔據上風,這對咱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最好是在這之前,將能夠敲定的全都敲定。”

  “嗯!”肖恩點點頭,有節奏得敲著桌面道,“現在其他都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在他們身上打開一道缺口,等到缺口打開了,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這個需要仔細研究研究。”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永夜軍領這一次的難題並不在知彼上,而是在知己上。

  鱷族人的利益訴求就在那裡擺著,與金斯利家族的第一次交鋒中,他們雖然受挫,但是主力並沒有受到毀滅性打擊,這一方面還保持著一定自信,現在最要命的是糧食,其次是武器裝備。

  永夜軍領的終極訴求也很簡單,那就是將鱷族人和絕望沼澤一起吃下,不過現在顯然是痴人夢想,現在必須想辦法在鱷族人同意的情況下進行割肉,這就比較具有挑戰性了,需要永夜軍領反覆研究。

  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不破壞他們醞釀了數年之久的計畫,永夜軍領暫時壓下這口惡氣,與鱷族人的友善派進行會面,商談合作發展事宜。

  地點選在了多瑙河上。

  這一次依舊選擇在磐石號上進行,雖然鱷族人強烈抵制,但是永夜軍領的態度更強硬。

  不讓磐石號進入多瑙河流域,咱們就一拍兩散,沒得談。

  現在攻防已經易手,已經不是當初永夜軍領自己舔著臉送上門來,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了。

  而是鱷族人有求永夜軍領,要是他們不介入,用不了三兩年,他們就要亡族滅種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4:55
第二百六十九章 咄咄逼人

  鱷族長老議會,也第一次品嚐了永夜軍領別出一格的犀利手段。

  就在雙方準備期間,永夜軍領通過商人,對那些普通鱷族人大肆放風,不光對他們進行危機宣傳,還對雙方高層即將展開的友好協商進行宣傳,隱隱約約的點出了,只要長老議會肯做出一點點利益讓步,永夜軍領的運糧船,將順河而下,數量多到大部分人能填飽肚子。

  這些普通鱷族人可沒有那麼長遠的利益眼光,就連種族觀念都不見的那麼強烈,他們更關心的是如此填飽自己的肚子,當聽說有這種好事,自然充滿了期待。

  相比起那些鱷族長老們,自凡是與永夜軍領有貿易往來族群中的普通鱷族人,對永夜軍領的感官都比較不錯。

  對方不光運來了他們急需的生活物資,讓他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要價也相當公道。

  至少在他們看來是比較公道的,收購的多數他們能自行採集,用量卻不大的商品。

  偶爾還能收到對方的一些禮物,多數是快要黴變的糧食,或者快要腐壞的肉食,卻沒人會嫌棄,在這個饑荒遍地的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哪裡還能講究那麼多?

  在這種輿論大環境下,長老議會要是膽敢對這次會面說不,尤其是看起來匪夷所思的理由,至少在普通鱷族人眼中匪夷所思的理由。

  永夜軍領稍微在後面鼓風,長老議會的名聲只怕要一落千丈,很多長老將會被憤怒的鱷族人掀翻下台,重新推舉新長老,跟永夜軍領進行協談。

  那個時候,自己會不會下台是次要的,鱷族人更加糟糕的境遇是主要的。

  因為那個時候,重新推舉出來的長老,定然是倒向永夜軍領的,同等條件下,做出的讓步只會更大。

  長老議會第一次品嚐到,來自輿論的壓力。

  同時也明白當初永夜軍領想盡辦法,哪怕是在虧本的情況下,也要打開與鱷族人的貿易了,因為他們這是要圖謀更大的。

  但是現在明白也晚了,他們現在敢切斷與永夜軍領的貿易往來,不用永夜軍領出手,那些憤怒的族人,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

  永夜軍領與長老議會第一回合交鋒,永夜軍領完勝。

  這種交鋒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實際利益,但是影響深遠。

  談判講究一個氣勢,你退我進。

  這還沒有正式開始,長老議會已經落了下風,等正式開始只怕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永夜軍領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有力武器,到時候一旦將雙方會談情況,持續散播給鱷族人,必然會給他們帶來各方面壓力,影響他們做出的決定。

  因為一些決定,從長遠來看絕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從眼前利益著手,絕對充滿誘惑。

  那些目光短淺的普通鱷族人,多數看到的是眼前利益,根本不會管幾年,甚至幾十年幾百年後的事情。

  無奈之下,長老議會見招拆招,除了作為代表參加協議的四位大長老,其他長老各自返回自己的族群,安撫自己的族人,針鋒相對,宣揚解讀他們的每一個決定,以正視聽。

  對方輕輕鬆鬆的一記散手,就讓自己全力以赴。

  敵人明明包藏禍心,卻得到族人的認可。

  他們全力謀劃,為族群的未來著想,卻處處被刁難針對,甚至賺的滿身罵名。

  對長老議會來說,這是一種悲哀。

  這種悲哀並非鱷族人獨有,民智越不開化的種族,這種情況越嚴重。

  這種情況在永夜軍領反而不那麼容易發生,並不是他們的普及教育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而是他們自始至終非常注意輿論引導,現在已經專門出現從事相關事務的人。

  毫不誇張的說,在這一方面,永夜軍領已經走在了世界最前沿,短時間內,只有他們用這一招攻擊別人的份。

  鱷族人談判代表是四位大長老妮蒂亞、韋伯、畢夏普和斯特芬尼。

  試圖截殺布蘭恩,製造矛盾的克萊恩,不見蹤影,根據永夜軍領的諜報說,截殺失敗後,克萊恩便沒有返回長老議會,而是遁回來了老巢。

  更是將自己族群士兵全部召集回去,固守自己的地盤,不僅驅趕追殺永夜軍領商船,還不允許其他族群的人員進出,完全將自己封鎖起來,與長老議會近乎決裂。

  這對永夜軍領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這次談判少了最大一根攪屎棍,將會有利很多。

  永夜軍領這邊則是由肖恩親自帶隊,然後是班希伯來、埃裡克森和馬歇爾,同樣也是四人。

  相比起鱷族人,永夜軍領這邊的人選可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班希伯來不用說,不僅是軍事參謀部的大佬,同時還是滾摸跌打了多年的政壇老狐狸,徹底融入永夜軍領,眼界拉上來之後,手段愈來愈圓滑老辣,以前涉及內部鬥爭,還有信任度的問題,現在對外,為安迪斯人謀利益,可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完全是不遺餘力。

  埃裡克森則是代表永夜軍領的軍方,四大軍團長,選來選去,他最合適。

  碎顱者麥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爾那是戰場猛將,上了這種談判桌,反而束手束腳,完全是難為他們。

  怒濤水軍伍迪倒是理智型統帥,只是相比起埃裡克森欠缺這方面的經驗,那四五年的首席軍事參謀長不是白當的。

  馬歇爾就不用說了,他代表的是永夜軍領的財政,很多東西是裝在他肚子中的,一些涉及財政事情,必須他點頭才成。

  “想要全面合作,可以,你們總要證明自己的誠意,我們要多瑙河的自由航行權。”埃裡克森上手便咄咄逼人,這場談判中,他是永夜軍領一方不折不扣的白臉。

  “不可能,絕不可能。”斯特芬尼就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尖聲叫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允許你們商船配備武裝,已經是我們接受的極限,你們的戰船絕對不能出水道,否則就是向全鱷族人宣戰。”

  自由航行權和自由通商權,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前者囊括的範圍更廣,包括永夜軍領的軍船戰艦,永夜軍領的造船技術是有目共睹的,一對一,鱷族戰船連對方商船都打不過,更別說更龐大、更凶殘的衝鋒戰船,以及怪物一樣的樓船。

  多瑙河可是鱷族人核心腹地,永夜軍領軍船戰艦自由航行,一旦發難,他們將毫無還手之力,這跟舉族投降有什麼區別?

  “沒有自由航行權,我們怎麼確保我們的糧船安全?”埃裡克森怒氣衝衝的拍著桌子道,“我們自始至終都用友誼對待你們,你看看,你們用什麼對待我們?刺殺!我們的使者無緣無故的遭到刺殺,我們的士兵血染江河,你們又作何解釋?”

  “這只是一個意外,完全屬於少數個人行為,大多數鱷族人對貴領,還是抱有善意的,為了杜絕此類事情發生,我們將會組建江上護衛隊,為貴領地的商船保駕護航。”斯特芬尼乾巴巴的解釋道。

  心中暗恨克萊恩的魯莽,他惹完事,當起了縮頭烏龜,讓這些人給他擦屁股。

  好在長老議會已經考慮到永夜軍領有可能因此發難,謀取軍事主動權的可能,早準備瞭解決方案。

  “這全是你們一家之言,我們如何相信?糧食不同於其他貨物,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出現更多的個人行為?”埃裡克森死咬著不放,將這個惡人一做到底。

  “將軍想法有點過激了,運糧船又不是一艘兩艘,也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天長日久的買賣,要是我們沒有辦法兌現自己的承諾,無法保證運糧船的安全,貴領再出動軍艦戰船不遲,到時候我們絕不用任何藉口阻攔。”韋伯出面打圓場道。

  不過他的觀點與斯特芬尼如出一轍,都在想盡辦法阻攔永夜軍領的軍權深入。

  “等到悲劇發生了,再去彌補,那就太遲了,我覺得還是防範於未然的好,否則我們的運糧船不敢深入。”馬歇爾也出面幫助埃裡克森打輔助。

  “若是貴領地的運糧船不敢深入的話,我們自己派人去接,這總可以了吧?”斯特芬尼有些賭氣的道。

  “若是你們執意如此做,未嘗不可,只是死神水道的狀況你們是知道的,同一時間內容納船隻數量有限,若是大量小船進出,很容易造成交通堵塞,我們需要一個吞吐量足夠大的港口,我看這裡最為合適。”馬歇爾展開了一張軍事地圖,完整的多瑙河赫然在上面,指著死神水道下游二十公里處的一個點道。

  埃裡克森咄咄逼人的追問了一句,“你們不會連這個都拒絕吧,那可就太沒有誠意了。”

  鱷族三名大長老交換了一下目光,中場叫停道:“讓我們商議一下。”

  相比起唇槍舌劍的交鋒,永夜軍領最高統帥和鱷族第一大長老妮蒂亞,倒是其樂融融。

  妮蒂亞掃了馬歇爾手中的軍事地圖一眼,若有所思的道:“這個港口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吧?”

  “什麼都瞞不過大長老的眼睛。”肖恩直認不諱的道,“隨著貿易量的增長,死神水道將會變成最大的瓶頸,兩側都需要貿易港口,我們那邊是沒問題,但是大長老這邊就有點麻煩了,若是我們猛不丁的提出建港口,只怕很多人連想都不會想,直接否決掉,只能出此下策。”

  肖恩現在也算是修煉有成,避重就輕,只提這座港口的商業價值,軍事價值隻字不提。

  “狡猾的小傢伙。”妮蒂亞也裝作不知。

  因為她知道,鱷族人沒有辦法拒絕,糧食不同於其他貨物,份量重不說,價值也在那裡擺著,若是沒有保駕護航的武力,對方絕對不會大規模運入他們領地。

  若是採用轉用方式的話,一裝一卸,都需要一個大型港口作為集散地,這是必須的。

  無論鱷族人願不願意,都必須捏著鼻子認了。

  他們那邊的商談也不會有第二個結果,這是人家的陽謀,到時候就看他們能從中爭奪下多少港口的控制權,這個同樣不太樂觀。

  “大長老,來,嘗嘗這個,看看合不合胃口。”肖恩手腳麻利的將妮蒂亞面前的茶杯斟滿,微微泛黃的茶水,與瓷白色的陶瓷茶杯相映成趣,一股獨特的清香撲面而至。

  “這是……”妮蒂亞端起來湊到鼻子面前聞了一聞,小口抿了一下,一股獨特的自然清香,在口舌之間瀰漫,讓她情不自禁的閉目回味了一下,露出了一絲驚訝道,“這是楸?”

  “沒錯,就是楸。”肖恩微笑著回答道,“不過經過煎曬,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楸葉了,我們給它起了一個專門的名字茶,不知道大長老是否合口?”

  “不對,不光是楸的味道,裡面還有術法的味道!你用術法煎製的?”妮蒂亞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肖恩,心中的驚訝遠在知道這種東西是自己喝了一輩子的楸之上。

  畢竟只是換了一種處理方式,讓它的味道變得更獨特,更順口罷了。

  但是將術法能量融入其中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術法能量具有兩面性,狂暴起來的時候,毀滅性十足,溫順起來的時候,具有獨特的溫養性,術士的壽命比普通人長,就是因為它造成。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普通人能夠常年飲用此茶,會延年益壽的。

  由於裡面融入的是火屬性術法力量,妮蒂亞尤為敏感,茶水落肚沒幾秒種,一股溫熱的氣息擴散開了,十分舒適,因為她的術法力量也是水屬性,身體偏寒。

  “果然瞞不過大長老。”肖恩挑著大拇指道,“沒錯,剛剛泡的這壺茶,是我用術火煎製的,只是一種嘗試,若是大長老喜歡,我有空多做點,送給大長老。”

  “那就提前謝過了,你們能在大山中發展壯大,並非僥倖,我們空守著寶貝數百年,竟然還需要你們發現其中妙用。”妮蒂亞也是修煉有成的老狐狸,瞬間變明白了肖恩特意拿這個招待她的原因。

  在他們鱷族人手中不起眼的東西,到了永夜軍領手中,將會賦予不同的價值。

  妮蒂亞放下茶杯,再一次認真的打量面前的年輕人道:“將軍的最終目標是什麼?”

  這個問題讓肖恩一愣,因為它包含的太過寬泛了,既可以指肖恩的個人目標追求是什麼,也可以指永夜軍領想要對鱷族人做什麼,達成什麼目的。

  還有就是妮蒂亞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和目的,問這個問題。

  這就值得思量了。

  因為當初他曾經拿同樣的問題問過一個人——奴隸起義軍首領狄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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