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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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甲仗庫對面的酒樓中。
湯隆和凌振等了很久才等來了一個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的青年。
一見青年進來,凌振立即起身為湯隆引薦:“義兄,這位便是我跟義兄說的梁正使梁衙內,我的頂頭上司,隱相螟蛉之子,蘇大學士之孫。”
據說,蘇軾遠謫之時,將家中侍婢送與梁氏友人,不足月而生梁師成,所以梁師成自稱“蘇軾出子”、“蘇氏遺體”。
梁師成如此說法並未遭到蘇家的否認。
也算是坐實了梁師成是蘇軾之子一說。
而梁師成顧及兄弟情誼,甚至對家中帳房說:“凡小蘇學士用錢,一萬貫以下,不必告我,照付就是。”
蘇軾的文章被禁,在民間的都被毀去,梁師成向宋徽宗訴委屈說:“我的先輩有何罪?”,此後蘇軾的文章才慢慢流行。
所以,凌振才說梁師成的乾兒子是蘇軾之孫。
湯隆趕緊拜見道:“久仰衙內大名!”
梁衙內不耐煩說:“我一會還有事,直接說正題,你二人找我做甚?”
湯隆聽言道:“我家主人想跟衙內買批兵甲回去護院,不知可否?”
聽說是買兵甲的,梁衙內才提起點興趣道:“要多少?”
湯隆將之前想好的數字說了出來:“鐵甲二百、皮甲五百、紙甲一千,可否?”
梁衙內眼中一亮!
不過,梁衙內很快就掩飾住他的真實情緒,道:“坐下說。”
湯隆聽言,連忙請梁衙內坐下。
坐下後,梁衙內問:“你家主人是誰?”
湯隆含含糊糊道:“京東西路的一個員外。”
梁衙內並未深究,而是笑說:“京東西路可是個好地方,那裡土匪強人幾百伙,還有大莊無數。”
湯隆一聽,立即戒備起來!
梁衙內向下壓了壓手,道:“休要緊張,我對抓你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錢銀。”
見湯隆仍在戒備,梁衙內搖搖頭,道:“恁地膽小,如何做得大事?”
湯隆一拱手,道:“衙內還請明言。”
梁衙內懶得跟湯隆兜圈子,道:“我父監修明堂有功,不日將任護國、鎮東、河東三節度使,我亦得隨他去上任幫應,恁地時,便要卸去這甲仗軍正使之職,甲仗庫內還有一千鐵甲、兩千皮甲、五千紙甲,長短兵器近萬,你若出得起錢銀,我便將它們都賣於你,如何?”
“這……”
梁衙內又道:“你如果按市價買去這些兵甲,我還可以賣一批戰馬給你。”
說這話的時候,梁衙內一直在看湯隆的反應。
見湯隆並沒有露出吃不下這麼多東西的意思,只是懷疑此次交易的真實性,梁衙內心下大喜!
湯隆想了想,道:“這許多東西,我如何帶走?”
梁衙內笑說:“可僱船離去,只要你付足定金,我會讓人將兵甲包括馬匹送去你們指定之地,然後錢貨兩清。”
湯隆道:“如今開封府在戒嚴……”
梁衙內“哈哈”一笑,道:“區區幾張路引而已,又有何難,我一力去辦……只是這價格嘛,卻半分不能便宜。”
此等大事,湯隆自然不能做主。
湯隆道:“衙內容我考慮一日,明日再定,如何?”
梁衙內也知道,這麼大一筆交易,湯隆這個使應之人不可能定,道:“靜候佳音。”
言畢,梁衙內就離開了。
送走了梁衙內,湯隆和凌振又返回酒樓。
坐下後,湯隆開始思索梁衙內說這些話的真實性……
凌振盯著湯隆看了一會,道:“義兄,你老實說與我聽,你到底是何人?”
湯隆一怔,隨即笑道:“我是湯隆啊,金錢豹子湯隆,原來是鐵匠。”
凌振道:“義兄休要說笑,你到底是何身份,怎會買這許多兵甲?”
湯隆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跟凌振攤牌了,便道:“我現在嘛,是水泊梁山監造軍甲的頭領,這次來京就是為山上招募匠人和買兵甲的,你幫我顧倩的那些匠人,此時已悉數到我梁山泊了。”
“你害苦我也!”凌振又驚又怒!
原來,湯隆上京之前,李衍就交給他一個任務賺天下第一炮手凌振上山。
因此,一來到開封府,湯隆便托朋友認識了凌振。
在那之後,湯隆隔三差五就宴請凌振,偶爾還會帶凌振去青樓逛一逛。
沒過多久,在湯隆的提議下,凌振就與湯隆義結金蘭。
湯隆跟凌振說,他是濟州府李家莊的總管,此次來京,是招募匠人和買兵甲的。
此時的大宋境內有很多像祝家莊、顧家莊、李家莊、風雲莊那樣家族式的黑幫,他們有白道身份掩護,有良好的政商關係,另外他們也屯私兵。
既屯私兵,自然就得買兵甲。
在甲仗庫當差的凌振早就見怪不怪了。
甲仗庫副使炮手是個閒差,除了逢年過節放放禮炮,凌振也沒有其它事做,便主動幫湯隆招攬匠人買兵器,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前前後後,凌振仗著地熟人熟一共幫湯隆招攬了幾十戶匠人,再加上湯隆自己招攬的,這幾個月時間,兩人已經送一百五十多戶匠人去了水泊梁山,另外凌振還幫湯隆買了上千兵甲,這些兵甲現在也已經跟著那些匠人返回水泊梁山。
前幾日,凌振的老父過大壽,湯隆給老人家鑄了尊三斤重的金佛。
凌振既長臉面,又有些過意不去,這才厚著臉皮給湯隆介紹了他的頂頭上司梁衙內,想要還了湯隆的這人情。
不想,湯隆的胃口竟如此之大,要上萬兵甲!
什麼樣的莊子需要這麼多兵甲?
如果這還看不出湯隆有問題,那凌振也白白活了這三十餘年。
所以,凌振才盤問起湯隆的身份來,才知道湯隆是水泊梁山的賊寇。
湯隆道:“我料那梁衙內必不會親自與我等交易,它日,就算這宗交易被查出來,也捎不到他,自有人為他開脫,而兄弟你沒有梁相公那樣的權貴照拂,又是這大宗買賣的牽線之人,一旦出事,怕是難逃身死誅家,甚至有可能為那梁衙內頂缸……兄弟,我看你那放禮炮的小官也別幹了,乾脆舉家跟我上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替天行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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