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水滸逐鹿傳 作者︰任鳥飛 (已完結)

 
q781009 2019-7-6 16:36: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5 72929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48
第五十四章 比較(上)

    …

    聽了李衍和王倫的對話,看著王倫遠去背影的林沖方知,有人不歡迎他,想趕他下山,因為他的存在有可能會為水泊梁山招來朝廷的大軍圍剿!

    瞬間!

    林沖就對力保他的李衍無比感激!

    林沖抱拳道:“哥哥!”

    李衍擺擺手,道:“柴大官人是我梁山泊的恩人、是我李衍的至交好友,他的面子我無論如何不能駁,林沖兄弟你受奷人所害,一身好武藝無地施展,委實是可惜,而我梁山泊又兵少將寡需要人才,所以,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放你下山。”

    雖然李衍將人情賣了一半給柴進,可這絲毫不影響林沖對李衍的感激!

    林沖一拜在地,道:“哥哥恩情,死而不忘!”

    宋朝軍隊的慣例,馬軍比步軍要尊貴,君不見,梁山泊馬軍頭領的排名普遍比步軍頭領高嘛,而步軍頭領的排名又普遍比水軍頭領高一些。

    更何況,水泊梁山就這麼一支馬軍,山士奇如何能不熱心?

    因為教授李衍棍棒之術,山士奇跟李衍的關係很近,加上整個水泊梁山就數山士奇的騎術最好,因此,山士奇滿以為李衍會將水泊梁山唯一的馬都交給他統帶!

    為此,山士奇勤學統帶馬軍之法!

    就等著將來在馬軍上一展抱負!

    哪成想,半路殺出了一個林衝來!

    這讓山士奇如何不火大?

    山士奇一拜在地,道:“哥哥,事後你打我也行、罵我也行,求哥哥讓我跟林沖兄弟使上一棒!”

    事實上,李衍並不反對山士奇與林沖比較一番。

    一來,李衍想讓山士奇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扳一扳他自大的毛病。

    二來,李衍想讓林沖看看,他李衍的水泊梁山不同於王倫的水泊梁山,是有高手的,免得林沖生出驕縱之心,別忘了,林沖可是干出了火拚寨主之事的。

    三來,李衍也想給林沖一個揚威立萬的機會,這樣便於毫無威信的林沖更好更快的掌握馬都。

    因此,李衍一指山士奇,道:“回頭再跟你算賬!”,然後看向林沖,道:“林沖兄弟,你意下如何?”

    在禁軍中當了多年教頭的林沖,豈能不知軍隊不比它地,要想真正立足,必須得拿出過硬的本事?

    更何況,山士奇想要的是他的晉身之位,這讓旁的都不在意唯獨重視功名利祿的林沖,如何能忍?

    林沖微笑道:“全憑哥哥做主。”

    見雙方都願意比較這一場,李衍道:“去較場。”

    言畢,李衍讓林衝自己去挑一匹馬,然後前遮後擁,一道往較場走去。

    來到教場,杜遷、宋萬、廣慧、阮氏三雄和一眾頭目上前相見,然後擁著李衍向演武廳走去。

    進入演武廳,李衍在正面一把渾銀交椅上坐下,左右兩邊,齊臻臻地排著兩行頭領、頭目,左手第一人是杜遷,依次是阮小二、阮小七、卞祥、鄧飛,右手第一人是宋萬,依次是阮小五、廣慧、山士奇、竺敬、林沖,待李衍坐定,一齊都來朝著李衍唱喏。

    將台上豎起一面黃旗來,將台兩邊左右列著三五十對金鼓手,一齊擂起鼓來。

    擂了三通鼓,教場裡鴉雀無聲。

    又見點將台上豎起一面淨平旗來,前後五軍,一齊整肅;將台上把一面引軍紅旗揮動,只見鼓聲響處,五百軍列一陣,列成兩陣,軍士各執器械在手。

    李衍道:“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沖何在?”

    林衝出列,道:“小弟在!”

    李衍道:“你願與山士奇兄弟比試武藝高低?如若贏得,便使你組建馬都,並兼任馬步軍總教頭!”

    林沖抱拳道:“若蒙哥哥差遣,安敢有違鈞旨!”

    李衍道:“你二人披掛下場吧。”

    聽言,林沖和山士奇各自去廳後將衣甲穿了,然後帶了頭盔、腰刀,之後手拿長槍鐵棒上馬從廳後跑將出來。

    李衍看了,道:“槍刀本是無情之物,只宜殺敵,今日軍中自家比試,恐有傷損,輕則殘疾,重則致命,此乃於軍不利,你二人將槍去頭,將棍用氈片包裹,再各自上馬。”

    林沖、山士奇聽了李衍的命令,下馬去了槍尖,鐵棍用氈片包了,再各上馬,出到陣前。

    林沖橫槍道:“兄弟請教。”

    山士奇也不廢話,打馬上前,兜頭蓋頂就是一棒!

    與此同時,林沖拈槍縱馬,直搶士奇!

    來來往往,番番覆覆,攪做一團,扭做一塊,鞍上人斗人,坐下馬斗馬,兩個一連鬥了四五十合。

    見兩人打鬥如此精彩,一眾將士無不喝彩!

    李衍扭頭問廣慧:“誰的武藝高些?”

    廣慧壓低聲音說:“林沖兄弟只用了九分力,士奇兄弟十一分。”

    李衍瞭然。

    二騎相交,四條臂膊縱橫,八隻馬蹄撩亂,斗經五六十合,兩人仍不分勝負。

    林沖暗暗喝彩:“難怪此人想當馬都都頭,確實有些本事。”

    另一邊山士奇則在心中暗暗叫苦:“哥哥的眼光還是恁地毒辣,此人的手段確是強於我。”

    又鬥了十幾合,林沖猛得一搖手中槍,“唰唰唰”連紮了三槍,將山士奇逼退,然後令馬後退幾步,再然後抱拳道:“你我算打合如何?”

    感覺到左肋隱隱作痛,山士奇如何不知他已經輸了?

    山士奇道:“輸便輸了,你的手段確比我強,馬都都頭讓於你了!”

    言畢,山士奇便打馬回去了。

    林沖笑笑,跟在山士奇身後也回去了。

    來到廳上,山士奇拱手道:“哥哥,小弟輸了,現在就去找裴宣哥哥領軍法。”

    言畢,山士奇就沖李衍一拜在地,然後離開了演武廳。

    林沖剛想謙虛一下,卞祥就出列道:“哥哥,俺不要林沖兄弟的馬都都頭,但俺想跟林沖兄弟比較一下,求哥哥恩准。”

    卞祥看得分明,山士奇只四五十合就不敵,讓李衍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馬都都頭他卞祥可以不要,但李衍哥哥的面子他卞祥卻不能不維護!

    所以,卞祥向林沖發起了挑戰!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1
第五十六章 比較(下)

    …

    每每有人談起卞祥、酆泰、山士奇的武力,都說他們之間有一個武力怪圈。

    甚至還有人弄出來了一個兵器論強加解釋三人的武力。

    說,酆泰十合殺死山士奇,不能說明山士奇弱於酆泰,因為酆泰勝利有三個前提條件:一,酆泰當時處於狂暴憤怒的狀態,超常發揮;二,山士奇之前已經和衛鶴打了一場,而且還是抓住對方弱點才取勝的,可見山士奇贏得並不輕鬆,因此之前已經有了一定的體力損耗,影響發揮;三,山士奇當天並沒有使自己擅長的鐵棍而是用槍,這也大大削弱了他的真實實力。

    所以,山士奇的武力應略強於酆泰,而此後酆泰卻被同樣沒有使用自己拿手武器的卞祥一招殺死,說明此二人實力有一定差距,但山士奇和卞祥的武力差距不會太大。

    其實吧,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麼複雜。

    首先,卞祥的武藝的確是高出山士奇一籌,而且因為卞祥的力氣更大,這一籌又被放大了一些。

    其次,武將每次戰鬥都得看發揮,而發揮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准,有個頭疼腦熱、心情不愉快,都有可能影響發揮,就像有些運動員,在狀態,就能拿金牌,不在狀態,可能就得拿倒數第一,而卞祥又是很嚴重的狀態型選手,狀態不好的時候,三十回合都拿不下史進,狀態好的時候跟林沖都能拚個旗鼓相當。

    此刻,卞祥的狀態就非常不錯。

    但見:

    三牙掩口髭鬚,面方肩闊,眉豎眼圓,氣定神閒,頭帶一頂熟鋼獅子盔,腦後斗大來一顆紅纓;身披一副鐵葉攢成鎧甲,腰繫一條鍍金獸面束帶,前後兩面青銅護心鏡;身穿著一領緋紅團花袍,上面垂著兩條綠絨縷頷帶;下穿一雙斜皮氣跨靴;手裡橫著一柄金蘸斧;坐下一匹遼地青蔥馬。

    卞祥兜住馬,掗著金蘸斧,立馬在較場一邊。

    右邊陣內門旗下看看分開,鸞鈴響處,林沖提手中槍出馬,直至陣前,勒住馬,橫槍在手。

    但見:

    豹頭環眼,燕頷虎鬚,頭戴一頂鋪霜耀日鑌鐵盔,上面一把青纓;身穿一副鉤嵌梅花榆葉甲,系一條紅絨打就勒甲絛,前後獸面掩心;上籠著一領白羅生色花袍,垂著條紫絨飛帶;腳登一雙黃皮襯底靴;手中挺著一條亮銀槍;騎的是一匹遼地黃花馬。

    二人縱馬出陣,到了教場中心,兩馬相交,二兵並舉!

    卞祥掄手中大斧,拍馬來戰林衝!

    林沖不甘示弱,拈手中神槍,來迎卞祥!

    在教場中間,將台前面,二將相交,各自使出平生本事!

    一來一往,一去一回,四條臂膊縱橫,八隻馬蹄撩亂。但見:

    征旗蔽日,殺氣遮天。一個金蘸斧直奔頂門,一個亮銀槍不離心坎。一個槍尖上吐一條火焰,一個斧刃中迸幾道寒光。這個圓彪彪睜開雙眼,肐查查斜砍斧頭來;那個必剝剝咬碎牙關,火焰焰搖得槍桿斷。各人尋找破綻,哪個敢偷半分閒!

    兩人一連鬥到七十餘合,不分勝敗。

    月台上李衍看得是心花怒放,兩邊眾軍官看了,喝采不斷!

    廣慧嘆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曾見過戰場廝殺,卻不曾見過這等一對好漢廝殺!”

    李衍問:“還能打多少合?”

    李衍問能打多少回合,而不問誰勝誰負,就說明在李衍心中卞祥的武藝還是稍遜林沖。

    “最多二十合。”

    廣慧的回答,也算是從側面證實了李衍對林沖和卞祥武力的判斷。

    李衍沉默了少許,然後給竺敬遞了個眼色。

    竺敬立即領悟,然後取了大刀騎上一匹遼地海騮馬衝入戰場。

    此時,林沖和卞祥已經打出了真火,各自要爭功,哪裡肯回馬。

    竺敬也不多言,揮刀獨自戰林沖和卞祥!

    剎那間,刀若閃電,矛似流星,斧威滔天,時有兵刃撞擊,響徹八方,聲聞於凌霄!

    三將酣戰了十幾回合,仍是難解難分!

    此時卞祥漸漸力怯,心知不是林沖的對手,又見竺敬來勸戰,便猛劈了一斧將林沖逼退,然後藉著竺敬的阻擋退出了戰場!

    竺敬不是來大戰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林沖的對手,因此,仗著力生,連劈帶砍了數刀將林沖逼得不敢上前,隨後也退出了戰場!

    見卞祥和竺敬相繼退出了戰場,暴走下的林沖也慢慢的恢復過來,然後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看著卞祥暗道:“那山士奇已經不凡,萬沒想到這卞祥更加了得!”,然後又看向竺敬,心道:“此人一直不聲不響,沒想到手段也是不凡,應不在那山士奇之下!”

    三人下馬,有士卒接過了他們三人的兵器,然後三人一同上演武廳拜見李衍。

    李衍卻帶人迎了出來,離老遠就笑道:“林沖兄弟好武藝,梁山泊的馬軍交給兄弟,我就放心了!”

    此戰,卞祥雖然輸了,卻打出了水泊梁山的威風,加上山士奇和竺敬,量林沖也不敢生出火並之心!

    而且,藉著這一戰也打出了林沖的威風,會為林沖建立馬軍減少不少阻力!

    另一方面,也讓山士奇等人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人,進而戒驕戒躁勤練兵馬、武藝!

    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讓李衍更加開心的是,廣慧默默的扶起數珠,然後一邊捻著數珠、一邊道:“今日林沖兄弟連戰三人,消耗過大,改日灑家再跟林沖兄弟請教。”

    林沖暗道:“我已經展示過了手段,這行者還敢找我公平比試,其手段必定不弱,興許這個行者才是山上武功最高之人,想不到這小小的梁山泊竟然藏龍臥虎憑地多高手!”,再看李衍,林衝越發的覺得面帶微笑的李衍高深莫測,進而盤算道:“李衍哥哥能降伏這些一流悍將,又能練出那些精兵,絕非尋常之人,興許我的運氣就應在了李衍哥哥身上,緊隨李衍哥哥的腳步,我也許會有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的一天……”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1
第五十七章 倍兒爽

    …

    殘雪初晴,日色明朗。

    吃過早飯,李衍便帶著林沖和卞祥離開了水泊梁山來到了東山路邊。

    一直等到了晌午,大路上仍空空如也,卞祥終於忍不住問:“哥哥,咱們這是在等何人?”

    說話間,卞祥又向遠方眺望了一下,還是沒人打此處經過。

    李衍道:“他叫楊志,江湖上都叫他做青面獸,我得了探報,他今日須得從此條大路上經過,我等在此會他一會。”

    林沖問:“可是金刀楊令公的嫡孫早些年間中過武舉的楊制使?”

    李衍道:“正是此人。”

    卞祥不解道:“既做到了殿司制使官,與我等當是敵非友啊。”

    林沖道:“那楊制使本在關西邊軍效力,後來官家蓋萬歲山,差他一般十個制使去太湖邊搬運花石綱,赴京交納,楊制使運蹇,押著那花石綱,來到黃河裡,遭風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綱,不能回京赴任,便逃去他處避難,沒想到今日會打咱們梁山泊經過。”

    李衍道:“恰逢大赦,讓他看到了洗白的希望,於是變賣了全部家當收了一擔兒錢物,準備去東京樞密院打點一番。”

    聽李衍提起有大赦,林沖不禁也有些心動!

    可一想到他所犯的罪,以及他得罪的是位高權重的高太尉,林沖的心很快就又涼了!

    卞祥有一搭沒一搭道:“嫂嫂改良過的神臂弩,俺們都試過了,真乃利器,能多給俺們都幾張麼?”

    李衍道:“神臂弩製作繁瑣倒也罷了,關鍵是材料難尋,需得用上好的牛筋配以食柘葉蠶繭再以黃魚鰾膏油粘纏方能製做出神臂弩的弦,山上物資匱乏,又無幾個堪用的匠人,短時間內恐難大量生產,阿秀正在尋找弩弦的替代之物,等她找到,湯隆兄弟再招來足夠多的匠人,必多給你都幾張。”

    卞祥由衷道:“嫂嫂真乃神人也,連神臂弩這等利器都能改良!”

    李衍道:“是呀,我也沒想到她真有這等才智!”

    李衍說的是真的,劉慧娘在《結水滸傳》中太神了,神到能造坦克和潛艇,搞得李衍都以為她才是穿越者,進而有些不信有關她的那些介紹。

    可隨著相處,李衍發現,劉慧娘或許真有這個才智她真是太聰明了,而且具有鑽研精神,李衍甚至覺得,如果不讓她幹別的,讓她一心搞研究,她也許能成為最偉大的科學家和發明家之一。

    想到這麼聰明的女人就快給自己生孩子了,李衍的心情倍兒爽,同時很期待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會不會像她媽媽一樣聰明!

    不過,緊接著李衍不禁又有些擔心起劉慧娘那糟糕的身體!

    見李衍的臉上浮起擔憂之色,卞祥安慰李衍道:“那安道全和孔厚俱都有神醫之名,盛名之下無虛士,料他們定能醫治好嫂嫂的病,哥哥休要擔心。”

    已經從小廝那得知劉慧娘的身體不太好的林沖,道:“不知哥哥可曾聽過牟介其人?”

    李衍還真不知道這個人,問道:“他是何人?”

    林沖道:“他是太醫館的太醫,醫術高明,在京城頗有清譽,且尤擅女科,據說皇宮裡的太后、皇后、妃嬪的病皆由他看,十數年前還曾受官家所派,與另外幾名太醫一同至朝鮮分科傳授醫學,他所傳授的正是女科,我在東京廝混時聽聞,太醫牟介憑藉一根細絲就能給宮闈之內的妃嬪、帝姬斷病,往往一兩幅藥就能藥到病除,那安道全和孔厚我也曾聽說過,料盛名之下無虛士,可在女科方面,他二人恐怕未必能及得上那牟介。”

    李衍暗道:“這牟介既然能代表中原去高麗傳授醫學,水平自然是極高的,尤為難得的是,他擅長的還是婦科,如果他也能加入到為阿秀看病之列,阿秀的身體必然萬無一失。”

    再加上,山上缺少文官和謀士,而且李衍也想找人來分擔王倫的作用,恰巧東京就有一個這樣的大才,不,準確一點說應該是,一個也許能被他李衍招募來的大才。

    所以,李衍很快就下定決心,親自去東京一趟!

    決心一下,李衍便扭頭問林沖:“過幾日我將去東京走一遭,兄弟可有事需要我幫忙辦理?”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2
第五十八章 一切盡在不言中

    …

    “過幾日我將去東京走一遭,兄弟可有事需要我幫忙辦理?”

    李衍並沒有擅做主接林娘子一家上山,因為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林沖已經將林娘子休了,從法律上來講,林娘子與林沖已經沒有關係了。

    所以,說到底,這事還得林衝自己拿主意。

    林沖比誰都清楚,休妻這件事是他幹的不地道,可他也是被逼無奈,他一個小小的遭橫事的教頭,如何鬥得過那位高權重的高太尉?與其斷送了一家老小的活路,莫不如各安天命,興許還有再相聚的時候……

    “萬沒想到高俅那該千刀萬剮的賊竟然咄咄逼人!”林沖暗恨!

    強自壓下心頭之恨,林衝開始考慮是否接林娘子上山,“自蒙泰山錯愛,將娘子嫁給我,已三四載,她雖不曾於我生半個兒女,卻也未曾面紅面赤,半點相爭,端是一個良人,如今我已有了這一偶安身之地,理應接她來團聚,可……她會來嗎?如今她怕不是已經被高衙內納了去吧?”

    又想到臨離開東京的時候岳丈張教頭曾說過:“你是天年不齊,遭了橫事,又不是你作出來的,今日權且去滄州躲災避難,早晚天可憐見,放你回來時,依舊夫妻完聚,老漢家中也頗有些過活,便取了我女家去,並錦兒,三年五載,也養贍得她,又不叫她出入,高衙內便要見,也不能夠,休要憂心,都在老漢身上。”,林沖道:“哥哥若是方便,去我岳丈張教頭家一躺,若是我娘子她……過得還好,就……就……”

    這話林沖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尤其是卞祥還在場的情況下!

    李衍稍稍一思量,就明白了林沖什麼意思無非是,林娘子若是改嫁了或者不願意來與林沖相聚,就算了,若是還沒改嫁又同意與林沖相聚,那就接來團圓。

    這話的確不方便明說,因此李衍主動道:“我會酌情為兄弟辦妥的。”

    林沖一拜在地,一切盡在不言中。

    恰在此時,卞祥用手一指遠處,道:“好了!終於有人來了!可是那青面獸楊志?”

    李衍和林沖看去,只見一個挑著擔子的漢子從山坡下行來。

    遠遠看見李衍三人,那人叫聲:“阿也!”,撇了擔子,轉身便跑。

    這人跑得如此果決,實在是出乎李衍三人所料,以至於,等李衍想叫他時,他已經跑遠了。

    李衍、林沖、卞祥三人面面相覷,卞祥忍不住道:“此人恁地膽小,該不會是那青面獸楊志吧?”

    不待李衍和林衝回答,只見山坡下轉出一個大漢來!

    那大漢頭戴一頂氈笠子,身穿一領白緞子征衫,系一條縱線絛,下穿一條青白相間的褲子,足穿一雙帶毛牛膀靴,跨口腰刀,提條朴刀,生得七尺五六身材,臉上老大一塊青記,腮邊微露些少赤須,正是青面獸楊志。

    見到李衍三人,楊志把氈笠子掀在脊樑上,挺起手中朴刀,大叫如雷,呵道:“潑賊,殺不盡的強徒,灑家正要捉你這廝們,倒來拔虎鬚。”

    言畢,飛也似的向李衍等人衝來!

    見此,卞祥就欲去迎敵!

    李衍攔下卞祥,然後沖楊志道:“楊制使,你那刀能殺得旁人,卻殺不得我身邊這二人,我以為你準備好上好的白蠟桿,還是讓我們見見大名鼎鼎的楊家槍吧。”

    言畢,李衍用腳挑起一桿白蠟桿,然後隨手擲向楊志。

    那白蠟桿一離開李衍之手,就帶著破空聲向楊志射去,嚇得還在前衝中的楊志猛得停下,隨即橫刀防禦!

    “噗!”

    “嗡嗡嗡……”

    白蠟桿搠進楊志身前兩米遠的雪地中半尺多深,棍的另一端則猶晃動個停!

    須知這寒冬臘月的土地硬得跟塊鋼板一般,在十幾米之外隨手一擲便有這般駭人的效果,讓楊志心驚肉跳,暗道:“此非人也!”

    這時,冷靜下來的楊志,才想起剛剛李衍叫出了他的身份,而且要見識他的楊家槍法,心道:“他三人並非想搶灑家的錢物?”

    想到這種可能性,楊志抱拳道:“灑家是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姓楊,名志,道君因蓋萬歲山,差一般十個制使去太湖邊搬運花石綱,赴京交納。不想灑家時乖運蹇,押著那花石綱,來到黃河裡,遭風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綱,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處避難。如今赦了俺們罪犯,灑家今來收的一擔兒錢物,待回東京去樞密院使用,再理會本身的勾當,打從這裡經過,不想莽撞衝撞到了幾位好漢,不知幾位好漢可否將那擔兒錢物還給灑家?”

    卞祥用白蠟桿一指那漢子扔下的擔子,道:“你那錢物在那,俺們可不曾動過,俺哥哥已然說了,咱們是來見識你的楊家槍的,休要囉嗦,快快於俺使上一棒!”

    楊志順著卞祥手中白蠟桿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他的擔子被扔到了路邊,裡面的錢物都灑出來了一些。

    瞬間!

    楊志就想明白了,“定是顧倩(僱傭)的那個殺才誤以為碰到了強徒,撇下灑家的擔兒逃了,還惡人先告狀,讓灑家差點惡了這三個好漢!”

    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卞祥,楊志暗道:“等此間事了再去找那殺才算賬!”,然後沖李衍等人一拱手,道:“還未請教幾位好漢姓名?”

    不等李衍說話,卞祥就挺棍衝下坡去,同時道:“哪來這許多廢話,先行打過再說!”

    看著向他衝過來的卞祥,楊志在心中盤算:“既然摸清了灑家的底細,還敢與灑家對放,不是瘋癲到嫌命太長,便是自信能壓得住灑家,好,灑家倒要看看,你是嫌命長,還是能壓得住灑家!”

    念及至此,楊志哼了一聲,將朴刀往地上一插,然後就去拔插入地中的白蠟桿。

    然後讓楊志無比尷尬的一幕出現他竟然無法用一隻手將白蠟桿拔出!

    楊志的青臉頓時就漲成了紫茄子色,然後雙手猛得一較勁,才堪堪將白蠟桿拔出!

    由不得楊志繼續尷尬下去,因為卞祥已經衝了過來,並且兜頭蓋頂就是一棒砸將了下來……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3
第五十九章 最被低估的高手(上)

    …

    楊志VS林沖:四五十合,平。

    楊志VS索超:五十餘合,平。

    楊志VS魯智深:四五十合,平。

    楊志VS呼延灼:四十餘合,平。

    楊志VS周謹:數回合,楊志勝。

    楊志VS張清:被飛石擊中頭盔。

    楊志VS李明:三十餘合,楊志勝。

    楊志VS秦英:回合數不明,楊志勝。

    縱觀楊志的對戰記錄,不難發現,楊志的武功沒法估量。

    你要說楊志的武功高吧,他卻沒勝過任何一個高手。

    你要說楊志的武功不行吧,他又先後和林沖、索超、魯智深、呼延灼等高手打合,並且從未真正一敗。

    有人說,楊志是水滸裡最被低估的高手,他應該能勝過五虎將中最弱的秦明,他之所以戰績平平,全是因為他“慫”所導致的,說他在面對難以克服的困難時,總想著逃避,從不想辦法克服,並舉了例子:

    一開始押運花石綱,黃河裡翻了船,他不想著承擔責任,直接就跑路了。

    後來押運生辰綱,半路被晁蓋等人智取,他覺得沒臉去見梁中書,還是選擇了跑路。

    梁山攻打東昌府,楊志對戰沒羽箭張清,被一石子打在盔上,又是嚇得“膽喪心寒,伏鞍歸陣”。

    也就是說,楊志是打得過就打,對手硬點就跑,從未使出過全力。

    其實,如果真是這樣,也很正常。

    因為楊志根本就不想當強人,甚至不想當那個只能跑腿的中校副團級的殿帥府制使,他想的是上戰場一刀一槍恢復祖宗的榮光,哪能盡全力廝殺?

    恐怕只有最開始跟林沖的那一戰,楊志才是盡了全力的,因為林沖想要楊志的命,楊志則想搶回自己的錢物。

    可惜!

    一來,楊志和林沖使得都是撲刀,並沒有使他們擅長的槍!

    二來,兩人只打了四五十合就被王倫叫停了。

    因此,根本就無法判斷楊志的武功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這次李衍帶林沖和卞祥過來,除了跟楊志結個善緣以便將來楊志走投無路的時候直接上梁山,還有就是想看看楊志的武功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卞祥知道李衍想看楊志的成色,所以一上來就不留手,劈頭蓋臉就是一棒!

    楊志橫棒盪開。

    兩人便戰到了一處!

    此時殘雪初晴,薄雲方散,溪邊踏一片寒冰,岸畔湧兩條殺氣,一往一來,鬥到五六十合,不分勝敗。

    又鬥了十餘合,林沖小聲跟李衍說:“卞祥兄弟和哥哥一樣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數,並不適合使用這軟桿子,怕是不出二十合,就能分出勝負。”

    對戰中的卞祥也暗暗後悔,“早知這楊志有些手段,俺就帶大斧或是長矛了,恁地時,怎會如此憋屈!”

    聽林沖說,不出二十合,楊志就會敗,擔心卞祥會受傷的李衍給林沖使了個眼色,示意林衝出言叫停這場比鬥。

    林沖會意,然後沖楊志喊道:“楊制使請歇息一會,稍後林衝來領教一下制使的楊家槍法。”

    楊志聽言,手腕一抖、一搖,他手上的白蠟桿頭就出現了一個斗大的圓圈將卞祥的白蠟桿撥開,然後向後退了一步,抱棍道:“承讓!”

    卞祥無比懊惱!

    他自覺手段並不在楊志之下,可就是因為沒帶趁手的兵器出來,反而被楊志死死的壓制了,最終不敗而敗,不禁感到有些憋屈!

    卞祥憤力一搠,將白蠟桿戳入地中三四寸深,然後抱拳道:“一會制使跟林沖兄弟鬥過了之後,隨俺們回山寨坐坐,俺換件兵器再與制使好好鬥上一場。”

    與卞祥鬥了六七十合,楊志如何看不出,卞祥使這白蠟桿不合手?

    所以,雖然勝了卞祥,但楊志卻並沒有因此而小覷卞祥,而是非常有風度的一拱手,道:“灑家隨時奉陪,定叫好漢盡興。”

    楊志隨後看向林沖,問:“好漢可是那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人都喚豹子頭的林教頭?”

    林沖道:“正是小可。”

    楊志道:“灑家在東京廝混時,時常聽聞教頭大名,可惜無緣相見,不想倒在此地相遇。”

    林沖一抖手上的白蠟桿,白蠟桿頭也出現了一個斗大的圓圈,然後道:“我家哥哥想看看制使的手段,制使好生歇息一陣,你我一會再較上一棒,如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一見林沖隨手就讓白蠟桿畫圓,楊志便知,碰上了生平大敵。

    有道是,棍怕點頭槍怕圓,說得就是林沖這樣的用槍高手隨心所欲讓槍畫圈就能隨心所欲的從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出,對手不能化解這樣的攻擊,難以預料的攻擊就會連綿不絕,且兼顧著守,這般打下去,可謂是越打越叫對手絕望,最終只能敗卻,剛剛卞祥就是這麼敗給楊志的。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所為一力降十會,如果力量夠大,大到不怕白蠟桿的反彈力,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限制。

    雙臂有水牛般力氣的卞祥,是有這把子力氣的,可白蠟桿這種軟桿子讓卞祥根本就發揮不出來這樣的力量,所以卞祥才會敗給楊志。

    楊志一邊暗自調整、一邊看向李衍,問:“好漢便是那替天行道的至尊寶吧?”

    李衍笑道:“制使怎知是我?”

    楊志道:“並不難猜,此地是梁山泊,還能折服林教頭和……”

    卞祥道:“卞祥。”

    楊志沖卞祥點頭示意了一下,接著道:“還能折服林教頭和卞頭領這樣的好漢,除了大名鼎鼎的至尊寶,還能有誰?”

    李衍笑道:“制使好見識。”

    聽見李衍承認,楊志暗鬆了一口氣!

    人的名,樹的影,李衍在江湖上的口碑非常好,已經隱隱超過宋江,與柴進相當。

    而且,水泊梁山家大業大,不可能看上他楊志這點錢物。

    因此,楊志開始相信,李衍三人攔下他,真的只是想會一會他,應該不會有其它意思。

    不過楊志很快就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他們該不會是看上了灑家祖上的榮光和灑家的手段,想拉灑家入夥吧?”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4
第六十章 最被低估的高手(下)

    …

    “他們該不會看上灑家祖上的榮光和灑家的手段,想拉灑家入夥吧?”

    念及至此,楊志沖李衍一拱手,道:“多聞李寨主時常替天行道,灑家亦欽佩,恨不得入夥與寨主一塊做那大快人心之事,奈何,灑家是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需得邊庭上一槍一刀博個封妻蔭子,也與祖宗爭口氣……”

    李衍哈哈一笑,道:“制使多慮了,我只想看看楊家槍和我兄弟的林家槍,哪個才是當世第一槍。”

    楊家槍一直有“天下第一槍”的美譽。

    有說它是由幾十年之後的楊妙真所創,也有說它在很早以前就存在,楊妙真只是將它改良和並發揚光大。

    何人何時所創的楊家槍,無定論,有待考證。

    但是楊家槍卻的的確確是影響最深的槍術流派。

    戚繼光在《紀效新書.長兵短用說篇》中指出:“楊家槍變化莫測,神化無窮,天下咸尚之。”

    俞大猷在《劍經》中也說:“山東、河南各處教師,相傳楊家槍法。”

    吳殳在《手臂錄》中進一步指出,“楊家槍,學之易,用之利,大有益於行陣。”

    楊家槍,有虛實,有奇正,有虛虛實實,有奇奇正正。其進銳,其退速,其勢險,其節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後世在楊家槍法的基礎上又發展出了馬家槍法和沙家竿子這兩種很有名的槍法。

    總之,楊家槍就是天下第一槍。

    如果非要說有一種槍法能挑戰楊家槍的天下第一槍地位,那麼這種槍法就是……別誤會,不是林家槍法,而是少林槍法。

    少林高僧在棍法的基礎上,吸收各家各槍之精華,融會貫通,創出以槍為主,兼用棍法,槍棍合一,剛柔兼施,風格獨特的少林槍法。

    因少林槍法系統合理,精妙實用,理明法備,受到武林人士的珍視,很快就傳遍大江南北、黃河兩岸。

    而林沖所習的槍法,其實主要就是少林槍法,至於所謂的林家槍法,那只不過是李衍為了激楊志全力以赴而臨時起的名。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林沖之能、之名,自創一套林家槍法,也不是不行,問題只不過在於江湖朋友認不認而已。

    現如今李衍將兩人的比鬥升級成兩種槍法的比試,這讓極為重視祖宗榮光的楊志不得不盡全力,否則楊家槍可能就會成為“林家槍”的墊腳石,那樣的話,他楊志可就是楊家的罪人了。

    李衍將比鬥升級,讓林沖也認真起來如果借此機會讓江湖上多出一個“林家槍”,那對他林沖而言,只有無限的好處,沒有絲毫壞處,林沖怎麼會不爭取這個機會?

    卑鄙的李衍!

    只因自己想看看楊志到底有多少實力,就將兩個高手挑撥得必然全力以赴!

    夕陽西下。

    已經調整好了的楊志將腰刀摘下丟到雪地中,然後輕輕搖動他手中的白蠟桿,道:“林教頭,讓灑家領教一下你的林家槍法!”

    言畢,楊志凝神聚氣,斂身扭步,一條白蠟桿圍著林沖擺動起來,成“撥草尋蛇”之勢。

    林沖點點頭,一棍劈去!

    這一棍,配得上一個槍棒高手的一擊,力透棍尖,有千均之勢,卻沉穩而柔韌,並且沉穩得攻中帶守,柔韌得能隨發隨控隨心所欲,一棍之內四面八方全都被籠住了!

    楊志手腕一轉,“啪”地一聲,他的白蠟桿便與林沖的白蠟桿相交!

    這聲音並不大,但林沖卻感到虎口一發麻!

    林沖明白,這是一股更為柔韌的力加上他自己的力遞到他自己的手心!

    楊志得勢不饒人,手腕再轉,白蠟桿尖便向林沖的正中扎去!

    雖然在攻擊,可楊志卻感到他自己的白蠟桿依然被林沖的白蠟桿粘著!

    與此同時,林沖手腕一抖,將手上的白蠟桿旋了起來,白蠟桿尖猛得順著楊志的白蠟桿削下!

    不過跟楊志的感覺差不多,林沖也感到他自己的白蠟桿被楊志的白蠟桿粘著!

    見林沖削他手,楊志只能放棄攻擊,手腕一搖改為去卸林沖白蠟桿上的力!

    因被楊志卸去了攻力,林沖也攻不成了,也只能搖動白蠟桿與楊志互卸對方白蠟桿上的力。

    如此一來,兩根白蠟桿就纏攪到了一起!

    “啪!”

    “啪!”

    “啪!”

    “……”

    兩人一連交手了數十合!

    這二人的打法叫李衍愕然不已這兩個當世槍法高手交手,一點都不好看,不是你的白蠟桿搭著我,便我的白蠟桿纏住你,兩根白蠟桿各自畫著圈絞著對方,就跟那太極推手一般!

    見李衍似乎不太懂其中的門道,卞祥道:“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這槍說的就是林沖兄弟和楊制使手上的白蠟槍,白蠟槍耍起來看似招式萬千,實則無外乎攔、拿、扎三招,林沖兄弟和楊制使無論攻防任意一招皆是由這三種招式變換的,因他二人皆是個人高手,一招裡面攻連著守,守帶著攻,所以看起來並不花哨,但實則卻是凶險異常,只要一個微小疏忽,就算沒有槍頭,也可能直接就定出生死!”

    李衍又看了一會,才看出了一些門道,然後問卞祥:“他二人誰佔在上風?”

    卞祥道:“還不明朗。”

    兩人又鬥了幾十合,前後加起來一共鬥了近百合。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跟卞祥鬥過一場的緣故,楊志身上漸漸開始白氣騰騰,他手上的白蠟桿的震動幅度也開始變小。

    反觀林沖,依舊氣定神閒,除了鼻翼處白氣陣陣,與動手之初並無太大差別。

    又鬥了十來回合,楊志心知,再不分勝負,他就鐵定敗了!

    這個念頭一出,楊志當機立斷,冒險向後躍出了一步!

    因為向退得太過匆忙,楊志的白蠟桿被林沖的白蠟桿攪得差點飛出了楊志的手中!

    最後關頭,楊志拼著手腕受傷,才硬生生的停住了他的白蠟桿!

    不過雖說如此,可楊志的門戶已開!

    此時,只要林沖趕上前來,很可能就會佔個大便宜!

    李衍身邊的卞祥雙目灼灼道:“勝負就在下一刻!”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4
第六十一章 帶兵之法

    …

    楊志門戶已開,林沖此時上前很有可能會建功,卞祥提醒李衍:“勝負就在下一刻!”

    李衍定睛一看,卻發現,林沖雖然挺著白蠟桿衝了過去,但神情卻無比凝重!

    突然間!

    楊志似沒站穩一般身體向地面栽去!

    楊志可能是為穩定身體,猛得右腳為軸一轉身!

    緊接著,楊志的白蠟桿就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向林沖的正中扎去!

    而林沖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又加速向楊志衝去!

    因為角度的問題,李衍並沒有看到他們這一招具體是怎麼交手的,李衍能看到的就是,兩人以極快的速度擦身而過,然後彼此分開,楊志擰身將白蠟桿一轉成“二郎擔山”之勢,林沖則將白蠟桿上舉成“朝天一柱香”之勢,兩人均是靜靜的,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林沖才道:“楊家的回馬槍果然厲害!”

    楊志則有些淒苦道:“終究還是敗了。”,然後轉向林沖,道:“林教頭,我雖敗於你手,但並不是說我楊家槍不如你林家槍,只是楊志無能,辱沒了先祖。”

    林沖站定,道:“楊家槍法天下第一,誰人不知,我能勝楊制使半招,全賴僥倖,不關楊家槍的事。”

    楊志暗鬆了一口氣,道:“林教頭厚道……灑家並不是楊家的第一高手,我有一遠房侄兒,名再興,雖只有十幾歲,但在槍法上卻已勝於我,待他成年,讓他來領教一下林教頭的槍法。”

    從楊志的話中不難聽出,他還是非常在意比槍輸給了林沖。

    李衍聽到“楊再興”三個字,眼睛就是一亮!

    楊再興可是岳飛手下數得上數的大將,曾試圖單槍匹馬衝陣擒獲金兀朮,失敗後仍能單騎而還,小商橋一戰,雖敵眾我寡,但仍殺死金軍士兵兩千多人以及金軍將領萬戶撒八孛堇、千戶一百人,那可絕對是一員悍將!

    說實話,對於楊志這個“慫”高手,李衍並不是十分強求,但是如果再加上一個超一流猛將楊再興,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哈哈哈……”

    見勝負已分,李衍大笑著上前,然後化解楊志的尷尬道:“制使勿怪,我就是想請制使上山喝杯水酒,再跟制使請教一下帶兵之法,才讓卞祥和林沖兩位兄弟輪番向制使請教的,你三人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勝負皆只在一念之間,哪有高下之分,走走走,天色已晚,咱們先回山寨再做計較。”

    李衍這個台階給得很好。

    首先,李衍指出楊志是先戰卞祥再戰林沖,雖敗,但輸得有原因。

    其次,又暗示楊志,雖輸給了林沖,但畢竟勝了同是一流高手的卞祥,也不算丟人。

    有了李衍給的台階,楊志的心裡確實舒服了不少!

    加上,楊志打心底裡認同李衍三人的實力林沖就不用說了,在他全力以赴的情況下還將他擊敗了。卞祥的實力也不在他之下,如果卞祥有趁手兵器在手,他與卞祥的那一戰,最多也就是五五之數。而最讓他琢磨不透的就是李衍,林沖有多少實力,他知道,卞祥有多少實力,他也知道,唯獨李衍有多少實力,他連猜都不敢猜!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口碑極好的李衍有言在先,不會強拉他楊志上山入夥。

    所以,見李衍誠心邀請,楊志也就沒再推辭,而是抗起他的擔子隨著李衍三人上了水泊梁山。

    ……

    來到聚義廳上,賓主相待,坐定筵宴,大吹大擂飲酒。

    話休絮煩,酒至數杯,王倫道:“高太尉那廝安不得好人,制使要上東京勾當,不是王倫糾合制使,小可兀自棄文就武,來此落草,制使又是有罪的人,雖經赦宥,卻難復前職。亦且高俅那廝現掌軍權,他如何肯容你?不如在小寨歇馬,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同做好漢,不知制使心下主意若何?”

    一聽王倫想留他,本來喝得很暢快的楊志,神情立即一僵!

    見到楊志的神情變化,李衍當即就道:“制使休聽我這兄弟酒言,上山前我言在先,不強拉制使入夥,豈能言而無信?且請寬心在山上住幾日,待到制使想下山之日,必厚禮相送。”

    楊志心下一鬆,道:“重蒙眾頭領如此帶攜,只是灑家有個親眷,現在東京居住,前者官事連累了他,不曾酬謝得,今日欲要投那裡走一遭……”

    李衍道:“留制使幾日,只是希望制使給我等講講帶兵之法,真無他意。”

    楊志以為李衍只是找個說辭,所以隨口答應明日大家切磋切磋。

    讓楊志萬沒想到的是,第二日吃過早飯李衍真將他請到了講武堂,而且李衍、林沖、卞祥、山士奇、竺敬、鄧飛、廣慧、阮小二、阮小五全都坐在下邊聽他講帶兵之法!

    這一刻,楊志除了難以置信,也開始對這伙不一樣的強人產生了一絲好奇!

    與此同時,楊志又有些尷尬他毫無準備!

    迫不得已,楊志只能講一些他祖上帶兵的經典案例,其中穿插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細節,並加以解釋。

    讓楊志沒想到的一幕出現李衍不僅聽,而且還非常認真的用筆記下來!卞祥、鄧飛等人有樣學樣,也將他們所關注的重點用筆和紙記錄下來!

    如此一來,讓楊志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這場突如其來的傳授!

    若說武藝,山上比楊志高的,指定有。

    但若說帶兵之法,山上這些人加到一起也沒有將門出身的楊志在行。

    從大宋建國開始,楊家人就在為大宋保衛邊疆,無數楊家人為大宋馬革裹尸戰死沙場。

    楊家的這些人可不是白死的,他們用命換來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帶兵之法。

    身為楊家嫡傳子弟的楊志,自然是知道這些帶兵之法的。

    這麼說吧,掌握這些帶兵之法的楊志,如果不是因為性格有問題,就是當一軍統帥都完全夠格。

    對於李衍他們這些二把刀而言,楊志隨便拋出點東西,都夠他們受益無窮的了,更何況,楊志怕李衍等人小覷於他,著實是拋出了不少幹貨……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5
第六十二章 衝冠一怒

    …

    一連在水泊梁山待了十五日,楊志才跟李衍等人告辭,離開了水泊梁山。

    楊志不敢再留了!

    一來,馬上就要過年了,正是上下打點的好時機!

    二來,楊志怕再待下去,就走不了了!

    楊志是一個不快樂的人,祖宗的榮光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而他又始終鬱鬱不得志,甚至霉運不斷。

    楊志還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不單單是現在,就是之前和以後,楊志也一直沒有朋友如果有朋友,楊志求官被高俅拒絕,盤纏使盡之後,也不能無奈賣祖傳的寶刀了。有人可能會說,還有魯智深和武松,三人不是一塊在二龍山落的草,他們總該是楊志的朋友吧?事實上,雖然武松是後上二龍山的,但意氣相投的魯智深和武松慢慢發展出了手足關係,而楊志與魯智深和武松則一直都沒有太深入的互動,所以說魯智深和武松也不能算是楊志的朋友。

    而在水泊梁山的這十幾天,可以說是楊志最快樂、朋友最多的一段時間。

    李衍等人對楊家的帶兵之法很是推崇,進而對楊志非常熱情,每日都宴請楊志,並虛心跟楊志求教帶兵之法,讓楊志著實是過了一把人人尊敬的癮。

    偶爾,楊志也會跟一眾頭領切磋一下,進而知道,水泊梁山不只有李衍、林沖、卞祥這三位高手,還有廣慧、山士奇、竺敬等高手,說山上臥虎藏龍,一點都不過分。

    最讓楊志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山上的氛圍積極,樂觀,向上,彷彿每個人都對生活充滿了盼頭!

    楊志甚至在想:“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吧!”

    楊志不敢再在水泊梁山待下去了,他怕水泊梁山消磨他的英雄志!

    李衍並沒有強留心中還有“抱負”的楊志,而是給楊志包了一包金子,並領著一眾頭領送了楊志十里,最後才與楊志依依惜別!

    轉身的那一刻,楊志很想就此留下,可祖宗的榮光卻不允許他這樣,最終楊志還是和他新顧倩的兩個莊夫大踏步的向東京汴梁而去……

    回過頭再來說李衍。

    其實,李衍有意跟楊志一道去東京的。

    不過

    考慮到,楊志是一個官迷,並不十分可靠,沒準會為了他的前程而將自己這個已經有些名氣的寇匪給賣了,最終一向信奉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李衍放棄了這個念頭。

    在山上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年,李衍就帶著阮小七和竺敬以及兩隊伶俐的哨探趕著幾輛馬車離開了水泊梁山,然後順著大道也向東京汴梁而去……

    ……

    建康府。

    安道全家中。

    楊林和安道全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林復又提起:“安神醫無論如何隨我回山寨走一遭,我家嫂嫂和我那侄兒的性命可全都系神醫一人之手!”

    安道全道:“若論至尊寶,天下義士,去走一遭最好;只是拙婦亡過,家中別無親人,離遠不得,且你嫂嫂乃是體虛之症,又有孕在身,必得長時間針藥,以此難出,再者,我建康遠,他曲阜近,你等為何不去請那孔厚,這病他也治得。”

    楊林心道:“孔厚乃是朱富去請,請到也非我楊林之功,只有將你安道全賺到山上,才顯得我楊林的本事,此乃我上山後的第一件差事,萬不可辦砸了,否則我焉有面目隨哥哥替天行道?”

    念及至此,楊林道:“那孔厚怎比得了神醫。”

    安道全很高興楊林說他醫術比孔厚強,不過他仍是不想去水泊梁山走這遭!

    自從髮妻死後,安道全心如死灰,彷彿一下子就沒了七情六慾。

    直到,一日去那煙花之地給人看病,結識一女子。

    那女子,姓李,名巧奴,雖只有十五六的年紀,卻蕙質蘭心,玉潔冰清,且聰明伶俐,端端是將他老安的魂給勾了去!

    在李巧奴身上花銀無數,安道全才得以一親芳澤,如今正是戀姦情熱,怎能捨得離開一年半載?

    可水泊梁山乃土匪兒狼窩,縱然名聲不壞,安道全也不敢明目張膽挑釁,只能道:“再作商議。”

    楊林百般商量,可安道全就是不松口。

    不多時,一個虔婆來找安道全,小聲說:“我家小姐有請。”

    虔婆走後,安道全就對楊林道:“有人請我出診,咱們明日再一道吃酒。”

    對於安道全的託詞,楊林有些將信將疑,因此,離開安道全家之後,楊林一閃身到了一株大樹後面。

    沒過多久,安道全就穿戴一新,從家中走出,然後插了門離開了家。

    楊林見狀悄悄的跟了上去。

    七拐八繞,安道全就來到了一戶人家。

    “啪啪啪!”

    安道全敲門不久,李巧奴親自將門打開,道:“怎才來,奴家還以為太醫有了新歡!”

    安道全一攬李巧奴的腰,道:“被一人纏上了,想拒他,又畏懼於他……進去再細說。”

    見到這一幕,楊林暗道:“原來是溫柔鄉中不捨遠離。”

    等安道全進門,楊林自言自語道:“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楊林思量對策之際,一長大漢子也來到了那李巧奴家。

    “啪啪啪”打門不久,之前來找安道全的虔婆將門打開。

    那人道:“我有一錠大銀送與姐姐打些釵鐶,老娘行個方便,教她和我廝會則個。”

    虔婆眼熱那人的大銀,奈何安全道此時在她家中,便道:“小姐還願去了,張大官人晚間再來廝會。”

    那人聽說李巧奴不在家,有些悻悻道:“恁地掃興!”

    言畢,那人收起大銀就向楊林這邊走來。

    虔婆無奈,只能關上大門!

    見此,楊林計上心頭,然後走向一路人,道:“早知便去學醫。”

    路人一怔,道:“你……”

    不待路人的話說完,楊林就又道:“我瞧見安神醫摟著那院的小娘子進屋廝會,那小娘子長得,嘖嘖,安神醫真真是風流人物!”

    那人聽了楊林之言,眼中戾氣一閃而逝,憤然道:“騙我去還願,原來卻是與別人廝會,端是欺人太甚!”

    衝冠一怒!

    那人三步並做兩步復又來到李巧奴家,然後飛起一腳將大門踹開,隨即衝入其中……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6
第六十三章 聖地

    …

    那人前腳剛進入李巧奴家,後腳楊林就將路人打發了,然後抽出他隨身帶著的筆管槍來到了李巧奴家門前。

    不長時間過後,李巧奴家就傳出了爭吵聲,緊接著爭吵聲就升級成了打鬥聲!

    就在楊林思量著要不要進入其中之際,衣衫不整的安道全逃了出來!

    原來,幸得李巧奴死死抱住了那漢子,安道全才得以逃脫!

    “撞見”楊林,安道全大喜,連忙道:“兄弟快隨我去救救小姐!”

    楊林也不廢話,提著筆管槍就隨安道全進入李巧奴家中!

    剛一進門,二人迎面就撞上了那人!

    安道全小聲道:“此人叫張旺,江湖上都叫他作截江鬼,時常在那江裡劫人,不是善男信女,兄弟萬萬小心!”

    楊林一聽,眼中殺機迸現,隨即拈著筆管槍搶將上去!

    見來人是剛剛提醒他的楊林,張旺隱隱覺得中計,可楊林根本不給他細想的機會!

    張旺無奈,只能隨手抄起一根燒火棍與楊林廝打!

    槍來棍往,只十幾合,張旺便不敵。

    張旺其實是有些功夫的,否則他在附近也不能有偌大的名聲。

    不過張旺的功夫主要在水上不在陸地上。

    而楊林好歹是原來的水泊梁山的馬軍小彪將,水泊梁山第一萬金油,亂軍中砍了八十萬禁軍都教頭丘岳腦袋的好漢,名副其實的二流武將!

    更何況,楊林還有兵器在手,而張旺卻只有一根兩尺多長燒火棍。

    又鬥了十幾合,楊林一槍搠中張旺的胸口,為來往建康的客商除了一害!

    起初見楊林為他出氣,剛剛吃了張旺幾記老拳的安道全還興奮不已,大有大仇得報之感!

    等楊林將張旺搠死,安道全瞬間傻眼,喃喃道:“兄弟苦了我也!”

    不僅安道全,就連李巧奴和虔婆也都傻眼了按照宋朝的法律,人雖然是楊林所殺,但她們也都脫不了干係!

    虔婆失聲道:“殺人了!殺人了!殺……”

    楊林見狀,手中筆管槍向前一遞,虔婆就再也喊不出聲來!

    李巧奴看後,神魂都快飛出體外,進而也張開了嘴準備喊人!

    安道全眼急手快,一把摀住了李巧奴的嘴,隨即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命了!”

    經安道全這麼一提醒,李巧奴才反應過來,隨即不敢再出聲了!

    見李巧奴冷靜下來,安道全忍不住埋怨楊林:“兄弟怎麼恁地莽撞!”

    楊林道:“我見神醫被張旺打傷,不忿,才一時沒個輕重,這虔婆大喊大叫分明是想害死我等,且我又聽到虔婆邀張旺晚上來與小姐廝會,此事皆是由虔婆貪心而起,留虔婆不得!”

    安道全猶豫了一下,道:“兄弟跟我而來?”

    楊林倒也光棍,道:“我本想再勸勸神醫,不想撞到此事。”

    雖然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可這都火燒眉毛了,安道全也來不及細想,道:“如今該如何是好?”

    楊林道:“只有兩條路可走。若是聲張起來,我自走了,神醫怕是就要去替張旺和虔婆償命;神醫若想無事,去家取了藥囊,隨我回梁山泊,保管神醫下半生逍遙快活!”

    安道全一時拿不定主意!

    見安道全躊躇,楊林大急!

    突然看到被安道全護在身後的李巧奴,楊林頓時又生一計,道:“神醫慢慢計較,待我先殺了小姐!”

    安道全大驚,忙道:“為何要殺小姐?”

    楊林提起還在滴血的筆管槍,道:“若放她離開,必去報官,恁地時,神醫與我再想逃離這建康府,怕是難比登天,還是殺了最好!”

    安道全聽言,忙將李巧奴緊緊護在身後,道:“此事萬萬不可,若殺小姐,我情願同死!”

    楊林故作為難,道:“那如何是好?”

    安道全搜腸刮肚,道:“若不然帶小姐一道去?”

    楊林大笑道:“小姐就此從良,與神醫做個續絃,此皆大歡喜!”

    李巧奴對安道全還是有些感情的,否則她也不會抱住張旺讓安道全逃跑。

    剛剛安道全捨命護她,也全被李巧奴看在眼裡。

    最重要的是,楊林連殺兩人,已嚇得李巧奴不敢違抗楊林的命令。

    所以,楊林擅自做主將她許給安道全做續絃,李巧奴連個“不”字都不敢說,隨後更是在楊林的監視下和安道全一起將家中的細軟捲了當作盤纏,然後換上男裝與楊林和安道全一道去安道全家取了藥囊,再然後隨楊林和安道全出了城。

    三人一路向北,摸黑來到了江邊。

    在南岸見到樹林中隱隱有燈光,向光而行,走了不多遠,再看,卻是一個村酒店,原來是一個老丈半夜裡起來榨酒,燈光是從破壁殘縫中透出來的。

    楊林帶安道全和李巧奴上前敲門。

    開門時,見到老丈,楊林納頭便拜。

    老丈問:“這般晚了,你三人為何要來到江邊?”

    楊林道:“家中有急事,想連夜過江回家,不想太晚,覓不到艄公。”

    老丈將楊林三人請進酒店,給三人燙些熱酒驅寒,然後道:“你們是何地人?”

    楊林道:“他二人是本地建安府人,我是山東濟州府人。”

    老丈喜道:“山東濟州府有個水泊梁山,你可知道?”

    楊林道:“豈能不知,我家便在那梁山泊邊。”

    老丈道:“他山上李寨主,不劫來往客人,又不殺害人性命,只是替天行道。”

    楊林撫鬚笑道:“確是如此,每次替天行道還分潤窮苦百姓。”

    老丈嚮往道:“李衍這伙端的仁義,只是救貧濟老,那裡似我這裡草賊?若得他來這裡,百姓都快活,不吃這伙濫污官吏薅惱!”

    楊林聽罷,道:“公公不要吃驚,小人便是錦豹子楊林,梁山泊的頭領之一。”,然後介紹安道全,道:“這是你處安神醫,此次隨我上山入夥,那是他家娘子。”

    老丈聽言,沖安道全一拜,道:“久仰神醫大名,不想神醫也要上那替天行道的梁山泊,大善!”

    隨便遇見一個賣酒的老漢都視水泊梁山為聖地,已然別無選擇的安道全,轉念一想:“去水泊梁山行醫似也不壞。”,甚至就連同樣別無選擇的李巧奴都對水泊梁山生出了一絲歸屬感。

    老丈又道:“你們既是水泊梁山的好漢,我教兒子出來,和你們相見。”

    不多時,後面走出一個後生來,看到楊林便拜道:“小人久聞哥哥大名,只是無緣,不曾拜識。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為走跳得快,人都喚小人做活閃婆王定六……”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8 20:57
第六十四章 歌舞神仙女,天下第一魁

    …

    王定六家的酒店中。

    王老丈看著王定六,問:“真要去投那梁山泊?”

    王定六道:“不是同楊林哥哥已說好?”

    王老丈有些猶豫:“那梁山泊到底……”

    王定六道:“多聞李衍哥哥乃是替天行道的好漢,恨不能早見,如今楊林哥哥肯帶挈我們,正好去追隨李衍哥哥效犬馬之力,如何能不去?且整日在這小小的酒店中廝混,能有何出息,阿爹是知道的,我平生只好赴水使棒,多曾投師,不得傳受,楊林哥哥說,山上好武藝者眾多,還有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教授武藝,我若去了,必能學得一身好武藝,將來或可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王老丈也是那熱血不甘平庸之人,聽言,便道:“就聽我兒的!”

    這時,一個三旬左右留著三柳掩口黑髯的漢子滿臉心事的走入酒店!

    王老丈上前,道:“客官,小店不營業了。”

    漢子聽言,抱拳道:“我吃碗水酒驅驅寒就走。”

    王定六是一個好交朋友的人,見漢子似也不凡,便道:“罷了,送你幾碗水酒好了,反正也將是無用之物。”

    言畢,王定六就提了一甕酒、兩個酒碗過來。

    將酒碗放在桌上,王定六道:“慢吃。”

    漢子邀請王定六道:“同吃幾碗如何?”

    忙了一早上的王定六,也想歇息一會,便提起酒甕給漢子和自己各倒了一碗水酒,然後坐到漢子對面兩人對飲起來。

    三五碗下肚,王定六忍不住問道:“看大哥滿臉愁苦,可是有甚麼心事?”

    漢子道:“我娘恐命不久矣!”

    王定六不解:“大哥此言是何意?”

    漢子道:“前幾日,我娘神思疲倦,身體痠疼,頭如斧劈,身似籠蒸,一臥不起,我解開其衣一看,只見她鏊子一般紅腫起來,我在潯陽百般尋醫問藥,卻無一人能醫治我娘之病,後聽聞你處神醫安道全擅長醫治此病,特來請神醫與我娘救命,不曾想,剛進城,就聽聞,神醫並他相好李巧奴將一個叫張旺的漢子和李巧奴家的虔婆殺了,現已不知所蹤,尋不到神醫,我娘危在旦夕!”

    見漢子孝順,王老丈不禁生出惻隱之心,隨即就欲開口指點漢子,不過卻被王定六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漢子也是一個精細之人,王老丈和王定六的表現,全被漢子看在眼裡。

    漢子篤定:“此二人必知神醫下落!”

    念及至此,漢子離桌沖王老丈一拜在地,道:“小人姓張,名順,生在潯陽江邊,長在小孤山下,作賣魚牙子,誰不認得?公公救我娘性命,不死,必厚報!”

    張順此言,有兩層意思,一層是彪炳自己是一個義氣之人,另一層則是威脅之意。

    王老丈聽出了前者。

    王定六卻是連後者也聽出來了。

    恰巧!

    王定六曾聽過張順的名字,知道,張順綽號浪裡白條,與其兄船火兒張橫,是潯陽一霸,常在擺渡到江心時殺人劫財,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

    除此之外,王定六也聽說,張順其人最重義氣,是條說一不二的好漢。

    因此,猶豫了一下,王定六並未再阻止王老丈說出安道全的下落。

    王老丈道:“神醫去濟州府的水泊梁山替天行道去了,你可去那裡尋他。”

    知道安道全的下落,張順大喜!

    不過聽說安道全去了遙遠的水泊梁山,張順又大急,道:“我娘的身體怕是拖不到我去濟州府找到神醫再帶神醫回江州了!”

    王老丈道:“你娘那病非癰即疽,用綠豆粉可以護心,毒氣不能侵犯,江州離此地不遠,你可先返回江州以此法保住你老母的性命,然後接了你老母乘船去濟州府水泊梁山求醫,李寨主江湖馳名,必不會見死不救。”

    張順一聽,沖王老丈一拜在地,道:“公公求母之恩,生死難忘,張順不死,必報公公!”

    言畢,張順直接告辭,回江州接老母去了!

    張順走後,王定六同老父簡單收拾一番,便投水泊梁山去了。

    ……

    山河形勝,水陸要沖,層疊臥牛之勢,崔嵬伏虎之形,金明池上三春柳,小苑城邊四季花,十萬里魚龍變化之鄉,四百座軍州輻輳之地。

    李衍一行人到東京汴梁時,恰逢正月十四。

    黃昏十分,明月從東而起,天上無雲,李衍扮作閒良官,阮小七和竺敬扮作小廝,離開客棧,只留十名哨探在客棧中看守行李。

    三人混在人群中進入封丘門,遊遍六街三市,來到正街上,家家門前燈籠高掛,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樓台上下火照火,車馬往來人看人。

    整條街上,大小勾欄幾十餘座,有些甚至可容納數千人,又多有貨藥、賣卦、喝故衣、探博、飲食、剃剪、紙畫、令曲之類。

    套用孟元老的話終日居此,不覺抵暮。

    別說阮小七和竺敬這兩個土包子,就連李衍也吃驚東京汴梁的繁華!

    又走過一條街,李衍見兩邊都是煙月牌,來到中間,見一座高台上綵燈集結,左右各掛一個牌子,牌上各有五個字,寫道:“歌舞神仙女,天下第一魁。”

    進入茶坊裡坐下,李衍問茶博士:“外面好生熱鬧,卻是為何?”

    茶博士答道:“那是東京上廳聯合一眾青樓舉辦的選花魁。”

    李衍瞭然,道:“原來如此,卻不知,哪家小姐呼聲最高?”

    說起名妓,說起花魁,李衍自然而然的想到李師師這個連宋徽宗都折服了的千古名妓。

    茶博士道:“沈蓮香小姐,趙惜玉小姐,孟冬兒小姐,皆是此屆大熱人選。”

    李衍忍不住問:“沒有李師師小姐嗎?”

    沒等茶博士回答,十幾個閒漢簇擁著一個油頭粉面眼露淫光的青年進來。

    青年一進入茶坊,就掃視妙齡女娘。

    見這夥人到來,茶博士叫苦道:“這花花太歲怎到我家茶坊作孽!”

    說話間,茶博士就撇下李衍三人小跑著前去招待高衙內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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