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1659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33
第120章 女尊花木蘭8

  如血殘陽只剩下最後一絲光輝, 距離完全天暗沒有多少時間了, 天地間只剩下最後一絲光明。

  偏僻但幷不破舊反而十分寬闊的院子中,一股濃鬱撲鼻的血腥味彌漫洋溢著, 整個院子裡四處都是流淌的血液, 讓人不敢想像到底是有多少人受傷,才會流出這麽多鮮血。

  院子中躺倒著數百身著鎧甲的禁衛軍, 這滿院濃鬱的鮮血都是從這些人身上涌出來的,如今她們姿勢扭曲的倒在地上, 堆叠橫亂,讓整個院子幾乎都沒有落足之地, 到處都是躺倒的禁衛軍。

  玄淵站在院子最中央,他脚下周圍空出一片落脚之地來,幷沒有禁衛軍伏倒的身體,反而空出大約三丈的空曠面積來, 就好像在這一場無聲的五百敵一的厮殺中,無人能逼近玄淵三丈以內。

  在這場慘烈的戰鬥結束後,在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玄淵提著長劍站在數百人堆積而成的「屍堆」中, 他身上玄色的袍子已經染上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 將他的袍子完全浸濕了。

  若非玄淵身上的衣袍乃是玄色, 否則那大片的血色早已經在衣襟上蔓延開來, 逶迤出大片的血色花朵來了, 但即使如此, 這件玄底銀紋的衣服上的銀色暗紋也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右手將手中雪亮的長劍執了起來, 鮮紅的血順著劍鋒流淌下去,一滴滴血液滴落下來落在地上,將雪亮的劍鋒染紅,然後在地上積聚下來一小灘血迹。

  「宿主……這、這些人都、都死了嗎?」0617語氣顫顫巍巍的問著,帶著些許心有餘悸和驚慌無措來。

  它可是親眼看著宿主,如何以速度、技巧和靈敏的動作躲避來襲的禁衛軍,然後挪移翻轉,以刁鑽的角度和淩厲叵測的劍法取走一個個禁衛軍的性命。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極有效率而且幾乎是碾壓式的勝利,明明是一場五百對一的戰鬥,但是最後活下的却是獨身一人的玄淵,而與他爲敵的五百禁衛軍,最終都倒了下去。

  玄淵神情泠泠,鳳眸中還殘留著凜冽的戰意,他渾身殺氣磅礴,肆意喧囂,渾身的鋒銳之氣衝天而起,似乎要將蒼穹刺破一般尖銳縱橫,從這衝天而起的醉人殺氣中,仿佛能窺見些許玄淵當年縱橫修真界的崢嶸歲月。

  「沒死。一個都沒死。」玄淵的神情依舊冷冽,目光冷凝無情,他徐徐開口,嗓音泠泠如冰雪,浸透了殺機和血腥,「現在還不是殺人的時候。卿蕪是被迫害者,所以在我舉起反旗之前,我不會殺人。」

  0617突的鬆了口氣,放下了心來,太好了,宿主脚下的這些一層層堆積著、橫亂癱倒的不是屍體,她們還活著,還是溫度,雖然血流得多了點,看著凄慘恐怖了一點……

  但……至少沒死啊!這脚下伏倒的溫熱身體,還有生機,還不是生機斷絕、睜著眼睛不肯瞑目的屍體。

  單純蠢萌如0617,壓根沒有聽出玄淵話語之下隱藏的深意。

  他確實沒有殺人,但他所承諾不傷人的時間是有時限的,如今他不傷人而是留了這些禁衛軍一命,根本不是因爲玄淵心軟,又或者是因爲他善良,只不過是因爲,還不到時間罷了。

  玄淵要完成卿蕪的心願,但同時他也不會給人中傷和污蔑卿蕪的機會,在他舉起反旗之前,卿蕪當是忠於國的忠臣良將,唯有如此,才能讓卿蕪之名贏得衆人的崇拜、敬意、憐惜和同情。

  哎呀,爲了當一朵白蓮花,玄淵也真是拼了!要知道以一人一劍獨擋五百禁衛軍,將她們盡數大敗重傷却不殺一人,可是比殺掉她們還要困難呢。

  0617:我呸!哪裡有這樣凶殘奇葩的白蓮花!人家假裝白蓮花是泪眼朦朧、嬌弱如花,我家宿主爲了塑造原主白蓮花的形象,選擇了……隻打傷不打死???這TM什麽白蓮花?

  霸王花吧!

  「走吧。」玄淵沒有拭去雪亮長劍上沾染的鮮血,就這樣提著這柄寒光泠泠、却也被鮮血浸染的長劍朝著院子外走去。

  哪怕院中地面上倒滿了禁衛軍,玄淵依舊神情漠然冷冽的踏上去,踩著這滿地溫熱沾著鮮血的「屍體」,玄淵沾血的玄色衣袍衣袂紛飛,於長風中卷起飄逸的弧度,肆意飛卷。

  「我們去哪裡啊宿主?」0617看著玄淵毫不遲疑的在一個個女子身上踐踏而過,忍不住不停的齜牙抽氣,它都替這些被當成踏脚石的屍體……額,還沒死,替這些禁衛軍們疼。

  宿主雖然沒殺她們,但也是真的沒有容情啊,她們只怕要昏迷個好幾天,而且如果沒有人來救治的話,她們不會流血而死吧?還有那些被壓在下面的禁衛軍,不會憋死吧?

  玄淵走到院門口停了下來,背後是一地生死不知的不明物,他抬頭看了眼漸漸於漆黑天空中展露的明月,淡淡道:「女帝不是在宴請大敗凰禦國的有功將士麽?」

  0617:「好像是這樣沒錯……」但是跟宿主有什麽關係嗎?

  「卿蕪也是有功將士。」玄淵的語氣淡淡,神情平靜而漠然,鳳眸中眸光幽暗,「所以我去參加這大宴,有何不妥之處嗎?難道說,卿蕪多年征戰,竟連這樣的宴請也去不得。」

  0617:…………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被抓了?算了,反正說不過宿主,就任由宿主去搞事吧。

  在與0617對話間,玄淵已經離開了關押卿蕪的院落,朝著女帝宴請百官和邊關有功將士的鳳凰宮而去,一路上玄淵遇上了許多人,有喜氣洋洋的宮人,也有滿臉肅然的禁衛軍們。

  玄淵穿著一身浸透了鮮血的玄色衣袍,就這樣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在宮中行走,自然引起了與他迎頭碰上人的目光。

  玄淵也不理會這些人,徑直朝鳳凰宮走去。路上這些人若是不長眼睛來阻攔他,他的長劍便會出鞘,輕描淡寫的將一隊隊朝他衝來的禁衛軍斬於劍下。

  他身上衣袍浸染的鮮血越發多了,幾乎是踏著一路的血和蒼茫,一路不可阻擋的來到了鳳凰宮。若是有人一路跟著玄淵,就會發現他所走過的就是一條染血的道路。

  「陛、陛下,卿、卿將軍他,他朝著這邊過來了!」在熱鬧無比的鳳凰宮中,獎賞邊關將士的宴會正在舉行,宴會間君臣相宜,女帝不時賞下美酒佳肴,以示對邊關將士的榮寵。

  在衆人觥籌交錯之間,女帝也會對這次在與凰禦國大戰中表現出色的將士進行獎賞,或是加官、或是進爵,還有金銀財寶、府邸美人賞賜而下,可以說是榮寵之極。

  但就在這樣的熱鬧中,一個女官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伏倒在地聲音顫顫巍巍的禀告道:「禁衛軍們都攔不住卿將軍,他已經朝著這邊過來了。」

  女官的聲音一落,原本還熱鬧繁華的宮宴頓時變得一片寂靜,原本還在推杯換盞的文臣武將們都不由停下了動作,皆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回禀情况的女官。

  卿蕪?不是早在好幾日之前他就失踪了麽?據說是被女帝關押到了暗獄之中,莫非……他竟然逃了出來?

  這種念頭幷非一人才有,許多人都想到了,衆多文臣武將們頓時面面相覷起來,許多古板堅持倫常的老大臣臉上露出不悅之色,似乎覺得卿蕪此人敗壞國規,早該被處死。

  而這一次邊關軍中被宴請的武官們臉色却變得極爲複雜,他們都是卿蕪曾經的戰友同僚,原本在不知卿蕪男子身份時,與卿蕪相處也十分相宜,如今聽到卿蕪的名字,難免心情複雜。

  作爲曾經的戰友,哪怕卿蕪是男子,但曾經共同經歷生死、一起於戰場厮殺的情誼幷不會因此而湮滅,况且,邊關軍大多在苦寒艱難之地成長,生活的艱辛讓邊關於男女大妨幷不看重。

  邊關許多男子,可是一點都不輸於女子的!雖然沒上戰場,但每年和凰禦國打架,邊關居民爲了保護自己的安全,也是會上戰場的,男子一樣能打仗。

  「陛下既然宴請邊關有功將士,爲何不召我前來呢?」就在衆人寂寂無言時,清冷高寒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冷冽,「只因卿蕪是男子,一身戰功便就此抹消麽?」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38
第121章 女尊花木蘭9

  鳳凰宮中, 此次前來赴宴的文臣武將都不由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驚住,顯然是沒有想到卿蕪竟然真的衝到了鳳凰宮外, 甚至還開口直接質問女帝。

  雖然有女官前來禀告說卿蕪闖出了暗獄朝這邊而來,但是宮中守備森嚴, 不知道多少禁衛軍拱衛, 卿蕪再是厲害,也不過一人一劍,沒有人相信他能衝破這麽多禁衛軍來到女帝面前的。

  可再不可能、再不相信, 在事實面前,他們也不得不承認, 被關押在暗獄中的卿蕪真的逃了出來, 而且闖過禁衛軍的攔截,來到女帝面前直接質問她。

  衆人目光有志一同的朝著鳳凰宮門口投去, 就見身著玄色衣袍提著長劍的青年站在殿門口,他身材修長,背脊如竹挺立,整個人顯得俊逸不凡、盎然不屈。

  他鳳眸修目, 高鼻薄唇, 武官極爲俊逸清隽,雖然不是符合時下審美的男子柔弱裊娜之美, 但長相却是極爲出色, 身上的英朗之氣更加讓人折服, 是不同於男子一般的美。

  但無論他外表如何出色, 氣質如何不凡, 都不能叫人忽視他一身衝天的殺氣和凜然的鋒銳,他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好像變成了一柄劍,銳意難擋,連蒼穹都能够刺破。

  而且不僅僅是他身上彌漫的殺氣,更惹人注意的是他身上那撲鼻而來,濃鬱得幾乎要讓人鼻子嗅不出其他味道來的血腥味,他站在鳳凰宮門口,脚下已經積聚了一攤血迹了。

  當鳳凰宮中的衆多臣子仔細觀察的時候,就會發現站在門口那道如竹的身影身上所穿的玄色衣袍幾乎已經快要被鮮血浸透了,整個袍子呈現出一種暗沉來。

  坐在最上首的女帝動作緩慢而威嚴的站了起來,她目光冷凝的凝視著站在殿門口的玄淵,知道卿蕪必定是拒絕了她派人端過去的毒酒,幷且一路拼殺來到了這裡。

  「卿蕪,你將看守你的禁衛軍和沿路的禁衛軍都殺了?」女帝爲這渾身浴血的青年皺了皺眉,語氣冷肅威嚴的質問,「你這是要抗旨不遵、公然謀逆?」

  女帝沒想到他如此桀驁不遜,竟然違抗聖旨,幷且戰力如此恐怖,能越過禁衛軍的看管來到此處。

  不由的,女帝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他戰力如此强大,就好好安撫他了,若是將他逼反了,對鳳元國而言,是極大的損失,甚至可能是一場灾禍。

  玄淵抬頭,目光幽幽的看向女帝,他神情清冷高澈,皚皚如山巔積雪:「卿蕪的劍,隻殺敵,不殺同僚之人。我從暗獄中一路而來,未曾有一人喪命於我劍下。」

  「至於陛下所言,我抗旨不遵不肯服下毒酒之事——我不過是想親口問一問陛下,卿蕪自認爲從未做過叛國之事,雖說之前無有男子進入軍隊的前例,但也沒有明文規定不許男子從軍。卿蕪上陣殺敵,不畏生死的保家衛國,這些付出和忠誠,就換來陛下的捨弃——與一杯毒酒麽?」

  女帝被玄淵的話給哽住了,而且她現在還很氣,因爲卿蕪這一番話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如果今日的事情傳了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認爲她刻薄寡恩,對忠臣壓迫太過了。

  「陛下不回答臣的話,是不屑,還是無言以對?」玄淵踏著滿地的血,一步步朝著鳳凰宮中走來,他所過之處,文臣避退,就連滿座的武官也攝於他渾身的殺氣不敢靠近。

  女帝維持著威嚴,冷聲道:「男子從軍,不合國法!卿蕪,你敗壞國法在先,朕賜死於你,保你全屍,已是恩賜。」

  站在女帝所坐的高臺之下,玄淵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女帝,目光極是幽暗:「原來是這樣。」他竟還輕輕的笑了起來,「那卿蕪要多謝陛下賜下的是毒酒,而不是判我斬首了?」

  不等女帝還要說什麽,玄淵已經揚起了手中的長劍,他以鋒利的劍鋒指向高高在上的女帝:「自我是男子的身份暴露出來後,所有人都說我錯了。」

  「從軍是錯,大敗凰禦國也是錯,這累累戰功也是錯。」玄淵神情越發冷凝了下來,「只是因爲是男子,立下的功勛就是鏡花水月,是嗎?」

  隨著玄淵徐徐開口的質問,原本邊關軍的武將們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尤其是一個自來與卿蕪關係好的將軍,一時忍不住義氣站了起來,對女帝說道:「陛下,卿蕪殺敵數千,乃是忠臣良將,請陛下看在卿蕪有功的份上……」

  「住嘴!功是功,過是過,哪裡有功過相抵的說法!難道因爲他有功,他犯了國法就能够饒恕嗎?」女帝是决不可能讓這個將軍把話說完,當下就冷聲喝道。

  如果有心想助卿蕪的人接了這個話,承認他們抱著「有功就算犯了法也能抵償」的想法,那麽女帝自然能有理由處决卿蕪,畢竟這個話題非常敏感,只要她開口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麽卿蕪就算再也功勞,一樣不得善終。

  玄淵冷笑了一聲,轉瞬就明瞭女帝話語中的陷阱,他神情依舊清冷漠然,長劍依舊直指女帝:「律法可有規定,男子不可從軍?」

  女帝一時哽住,就連原本想要站起斥責玄淵的古板老臣們也不由沉默下來,滿是皺紋的臉上不由染上幾分晦澀和訕訕。

  沒錯,雖然說一直有男子不得從軍的規矩和古例,但鳳元國立國之後還真的沒有明文頒布過有關於不允許男子從軍的律法。

  究其原因,正是因爲鳳元果立國後邊關時常與凰禦國爆發戰爭,而到戰爭慘烈之時,邊關百姓不分男女,爲了保衛家國,都是爲上陣殺敵的。

  這種慣例一直保留了下來,雖然說男子都只是在戰爭極爲慘烈,邊關軍抵擋不住時才上城樓與敵軍交戰,幷沒有加入軍隊,但不可否認這些男子在戰爭中所起到的作用。

  所以一直以來,男子真正從軍沒有前例,但男子上戰場,在邊關却已經是極爲常見的事情了。如果女帝敢下旨說讓男子不得上戰場,那麽凰禦國未必不敢再來挑釁。

  「既享受了邊關百姓保家衛國帶來的和平安寧,又駁斥和不屑邊關男子的付出和功勞。陛下此舉,真是讓臣刮目相看,難以望其項背。」玄淵語氣譏諷不屑,帶著嘲意的看向女帝。

  這些身居高位之人,一邊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邊關百姓拼死換來的和平,一邊又對男子上戰場事駁斥批判,簡直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不管女帝與其它久居高位的文臣們做何思想,邊關此次前來赴宴的武將們都不由沉默了下來,她們生於邊關,長於邊關,對於很多事情的理解和國都臣民是不同的。

  在邊關,不說做到男女地位想等,但是男子絕非弱者和附屬品,他們所受到的禁錮是極少的。

  「既然陛下此時不能給我回答,那麽明日午時,臣再來詢問,希望到時候,陛下能給臣一個滿意的答案。」玄淵眸光幽暗,在冷冷看了女帝及在場諸多文臣武將一眼後,他轉身提著長劍離開。

  浸染了鮮血的長袍衣袂紛飛,玄淵只是單人獨劍,但當他轉身離開鳳凰宮不知往何處去時,却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因爲從門戶大開的殿門看去,他們能看到外面伏倒的禁衛軍和女官小侍,雖然玄淵自己開口說至今爲止他沒有斬殺一人,但能够如此輕描淡寫、不帶一分烟火氣息的將這麽多禁衛軍制服,一般人不會不長眼睛衝上去的。

  就這樣,在玄淵轉身獨自一人離去時,却根本無人阻攔,就放任他這般如過無人之地一般的離開了宮廷。

  等到玄淵的身影消失,被他的氣勢所攝的衆人才放鬆下來,好像一直站在她們面前,能隨意將她們殺死的凶獸終於離開了一般,她們終於不用再直面那股威壓。

  「快!派人去救治皇宮中被制服的禁衛軍,召來所有御醫,務必儘快將她們治好!」女帝渾身力氣一鬆,跌倒在鳳椅之上,她强自穩定心神,吩咐下去。

  哪怕她知道,就算這些禁衛軍都被救好也無濟於事,她們根本擋不住卿蕪,但至少有禁衛軍在,她心中有那麽一點安全感。

  「這麽强,卿蕪他還是人嗎?」這是不少人心中的疑慮,而思及他離開之前的話,不少人心中都打起了鼓。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38
第122章 女尊花木蘭10

  次日正午時分, 東頭菜市場又是一番喧嘩熱鬧,這裡每日都有犯人處斬,倒有許多不怕這個的百姓前來圍觀, 那砍頭的廣場前,總是圍了不少人的。

  而且這東頭, 不僅有砍頭這一項熱鬧看得, 在這裡還有鳳元國立國時建下的鳴冤鼓,若有百姓蒙受不平之冤, 可敲響這鳴冤鼓,直達天聽,將自身冤情呈禀於陛下,由陛下定奪。

  「行刑!」隨著東頭菜市場廣場上端坐的行刑官一聲令下,將令牌重重丟到地上後, 原本站在被捆縛雙手穿著囚服的犯人旁邊的劊子手便吐了一口唾沫, 雙手用力舉起了側刀。

  側刀雪亮鋒利的刀鋒在正午陽光之下顯出刺目的光芒來,下一刻,劊子手臂膀的肌肉鼓脹起伏, 他重重揮下手中的側刀,雪亮刀鋒頓時朝著犯人脖頸重重看向。

  嗤的一聲,鮮血從脖頸處噴灑出來, 濺滿了行刑的高臺, 而犯人眼睛還睜著的頭顱撲通的掉到了高臺上, 在翻滾了數下後, 終於無力的停下, 只在高臺上留下一道血痕。

  今日要被斬首的犯人已經行刑完畢,熱鬧也看完了,許多在東市盤亘的百姓們正打算紛紛散開回家時,突然看到一個修長高瘦的身影朝著鳴冤鼓走了過去。

  「誒,有人要去敲鳴冤鼓?」不知哪個眼尖的百姓最先看到那朝著鳴冤鼓走去的身影,不由驚呼了一聲,帶著些許驚訝。

  「哪裡哪裡?」不少百姓都被引去了注意力,不由朝著鳴冤鼓所在的地方擠了過去,對於有人要去敲鳴冤鼓的事情非常感興趣,都跑去凑熱鬧了。

  鳴冤鼓自鳳元國立國時就已經建造出來了,但是這麽多年來它真正被敲響的次數却幷不多。

  一來,鳳元國除了邊關與鄰國凰禦國的戰爭,沒有什麽天灾人禍,算得上政務清平,而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二來,歷代女帝雖不是開拓進取的英明之主,但絕非昏庸之輩,鳳元國內少有冤屈之事。

  鳴冤鼓雖然就矗立在皇都東城這誰都可以接觸、哪個平民老百姓都能敲響的地方,但是幾百年來真正被敲響的次數幷不多。畢竟敲響鳴冤鼓,不是沒有代價的。

  一旦鳴冤鼓敲響,冤情上達天聽,那麽敲鼓的人就要承受三刀六洞、過火海、踏刀山的刑法,這是敲響鳴冤鼓的代價,若非真正身負冤屈,一般人是不可能承受這種痛苦去敲響鳴冤鼓的。

  也正是因此,百年來鳴冤鼓被敲響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是讓整個鳳元國動蕩的大事,每一場冤情背後隱藏的黑手往往深不可測,每次都讓整個鳳元國動蕩。

  「陛下,不好了!」當正午之時來臨,想著玄淵昨夜離去之前的話,心中不祥之感越發濃重的女帝突然聽到了女官們的禀告,心當下重重一跳。

  女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語氣平緩無波的坐於上首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詳細道來,不必驚慌。」

  受女帝的冷靜沉穩所影響,原本還十分驚慌失措的女官款步走到女帝面前拜道:「陛下,卿蕪將軍現身於東城鳴冤鼓,如今他已經敲響了鳴冤鼓。」

  眼中掠過一抹驚駭,女帝眼中瞳孔一縮:「你說他在鳴冤鼓?他可有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出來?

  女帝的話還不曾問完,就聽到一個清朗悅耳、淡漠平靜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皇宮、整個皇都:「今日我卿蕪敲響鳴冤鼓,隻爲心中冤屈和不甘,要爲自己討個公道,問一問陛下,卿蕪到底是何處有違國法,要陛下賜下毒酒。」

  男子清朗磁性的低沉嗓音響徹整個皇都,不見其人、已聞其身,好像說話的人無處不在一般。而這等异象還不是最讓人驚訝的,最讓人吃驚的,還是他說的話。

  「卿蕪將軍?他是這次大敗凰禦國的大功臣啊,雖然是男子這一點很是出人意外,但是他的事迹和功勞很值得人尊敬啊!」

  「聽說前些日子卿蕪將軍就失踪了,如今看來……怕是被陛下關押了吧?陛下竟然要賜毒酒給卿蕪將軍嗎?這、這等殘害忠良之事……」

  「男子從軍本來就有違國法,陛下如此也不能說做錯了啊!而且既然陛下賜了毒酒,卿蕪將軍怎麽能來敲響鳴冤鼓?」

  當玄淵的聲音整個皇城的百姓都能聽到時,之前有關於卿蕪的輿論到此時完全爆發開來,對卿蕪的事情有所瞭解的百姓們不由紛紛討論了起來。

  她們或是同情卿蕪,覺得陛下所爲太過,又或是鄙薄身爲男子却加入軍隊的卿蕪,對陛下的處置拍手叫好,總之不管衆人各持什麽樣的想法,都不由紛紛發言。

  「卿蕪的聲音竟然能讓全城的百姓所聞,這到底是何等武功?」女帝臉色陰沉,陡然站了起來,「擺駕,朕這就前去鳴冤鼓,不能讓卿蕪繼續說下去。」

  可惜的是,不管女帝心中如何惱怒,如何想要阻攔,但就算她派遣禁衛軍和暗衛前去抓捕身在鳴冤鼓的玄淵,又有誰是他的對手呢?

  所以當女帝氣急敗壞的趕往鳴冤鼓的時候,玄淵已經聲音清冷、語氣淡漠,條理清楚、言辭鋒利的將這段時間以來的事情款款叙述出來。

  玄淵幷沒有添加太多的個人觀感,完全是直白的將事實道出,但越是如此,越是讓衆人感嘆唏噓。原本對男子從軍、上陣殺敵還抱有成見的百姓在聽說邊關每當戰忙時男子都會上戰場時,也消停了下來。

  他們生長於皇都,天子脚下,安寧泰平,可在玄淵開口之前,他們有真的去想過爲了他們的平安幸福,邊關征戰的將士和百姓們付出了什麽嗎?

  說男子不該從軍打仗?可這麽多年來,如果與凰禦國的戰爭中沒有那些男子站出來保家衛國,邊關早就淪陷了,他們這些生活在鳳元國腹地中的百姓憑什麽享受這麽多年的平安?

  就因爲卿蕪將軍是男子,所以他保家衛國、征戰殺敵的功勞就要被抹去,甚至要被陛下關押,賜下一杯毒酒而死嗎?

  「我砸翻酒杯、闖出監獄,來到這鳴冤鼓之前,只是想問陛下一句,卿蕪到底錯在哪裡?是不是,只因爲卿蕪是男子,所以一切功勞皆因此錯抹去?」玄淵站在鳴冤鼓前,不見他有任何作勢,他的聲音已經傳遍了整個皇都?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我錯了。還是這天下就是如此,不爲了什麽,只因爲男女有別,就要分出三六九等來。」玄淵抬起頭,頭頂是湛藍高遠的遼闊長空,白雲朵朵,陽光明媚之極。

  他站在高高的鳴冤鼓之旁,身量修長、削瘦之極,長風鼓蕩起他寬大的玄色衣袍,在衣袂紛飛間,玄淵的聲音仿佛帶著玄之又玄的力量,深入到每一個人心頭去。

  「卿將軍的話好像有些道理啊,我們男子難道就因爲生來是男子,所以就要低女子一等嗎?」不少男子心中同時涌出了這樣的想法,卿蕪的話就好像打開了他們思想中無形的鎖一般,讓他們有了新的認識。

  雖然許多女子覺得有些不悅和難以接受,但不得不說玄淵前面鋪墊得很好,此時就算許多平民女子心中隱隱覺得不對,但多半還是同情卿蕪的遭遇的多。

  「今日,我只想求得一個答案來。我想知道,我到底錯在哪裡?到底是我錯,還是陛下錯了。」

  就在語氣鏗鏘的話音落下後,一陣狂風突然刮起,刮過整個皇都。而原本還燦爛溫暖的太陽突然被白雲遮擋,原本晴朗明亮的天空陡然變得暗沉下來。

  狂風大作,在光芒黯淡下來中,一片片鵝毛大若白色飄絮的東西落了下來,這些若白色飄絮一般的存在密集又繁多,紛紛飄落下來,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掩映在一片雪白之中。

  「是雪!竟然下雪了!」

  「此時可是六月啊!竟然下雪了,這真是雪!」

  「六月飛雪!」

  「六月飛雪……」

  隨著雪花落滿大地,整個皇都不管是室外還是室內的百姓全都出來,看著那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將整個皇都掩上了一片白色。

  「六月飛雪……這是上天在回答卿蕪將軍的問題嗎?」

  「六月飛雪,必有冤情,是陛下錯了啊……」

  皇都中的百姓心頭頓時掠過這兩個想法。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38
第123章 女尊花木蘭11

  鳴冤鼓所在的高臺附近沒有遮掩,乃是東市十分明顯的一個標誌性建築, 幾乎只要靠近東市, 就能遠遠看到那高臺之上聳立的巨鼓。

  此時玄淵就提著長劍立於高臺之上,在漫天無聲飄落的鵝毛大雪中, 他玄色的背影飄渺孤寂,因身材瘦削而顯得身不負衣, 長風鼓動間吹起他身上的衣袍, 衣袂紛飛、仙姿飄渺。

  仰頭看著天空中不斷飄落的覆蓋整個皇都的大雪,在東市衆人眼中, 他的背影孤寂而悲傷,好像再爲蒙受的不白之冤而痛苦難安。

  在六月飛雪的背景下, 皇都所有聽聞了卿蕪事迹的百姓們都不由將他擺到了弱勢的位置上。如果不是有冤屈,好端端的六月, 怎麽可能會突然下起大雪來?

  所有,卿蕪將軍一定是被冤枉的, 陛下對卿蕪將軍懲罰一定有問題, 那麽再想深一點,卿蕪將軍所言的男女應當平等對待, 不應該因爲男女身份而有所不同的話……也是對的?

  在滿城漫天風雪中,不知道多少百姓和大臣們都不由在心中思考起了這些事情, 就連原本氣勢汹汹的從皇宮朝著鳴冤鼓而去的女帝,都被這突然而降的鵝毛大雪給駭住。

  此時可是古代世界, 百姓最是封建迷信, 發生了六月飛雪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大事, 對於君王而言是一場極大的政治灾難。

  尤其是六月飛雪出現在卿蕪敲鳴冤鼓伸冤的時刻,難免讓人心中認爲,這是陛下言行失德,才會讓上天降罪,於六月降下鵝毛大雪,以此洗清卿蕪的過錯。

  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辦法完滿解决的話,女帝怕是要下罪己詔承認自己錯了,對卿蕪的處罰做錯了。而就是她下了罪己詔,如果輿論爆發,民意不再向著女帝,只怕她的皇位……也不穩了。

  在衆人眼中抬頭看著漫天大雪悲痛的玄淵其實是在和0617說話:「不錯,時機把握的很好,看來由你來操控人工降雪機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上個世界立刻時,玄淵可是帶走了一大批亂七八糟的高科技工業化産品,這些東西被玄淵放在他的芥子空間中,而到了這個世界後,玄淵很快就想到利用古代百姓的迷信思想來洗白卿蕪。

  對古人而言,很多他們無法理解、無法解釋的事情都會推給上天。在翻閱大量的史記時,玄淵發現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一旦發生,那麽百姓就會認爲是皇帝失德,進而惹出一番動蕩來。

  什麽天狗食月、彗星劃過、地龍翻身、六月飛雪……這些古人不知道原理的事件,都被迷信的百姓歸於上天的警示,一旦在哪個皇帝爲帝的期間出了這樣的事情,那麽這口鍋就要皇帝來背了。

  天狗食月、彗星劃過、地龍翻身這幾樣,要麽是天相要麽是灾禍,玄淵控制不了天相的時間,也不可能讓鳳元國發生地震讓百姓流離失所,所以思來想去倒是六月飛雪這個比較好操作。

  而玄淵在附身卿蕪的身體後,在藏在自己神魂中的芥子空間裡一番,還真給他找到了人工降雨、人工降雪的機器。之前玄淵交代0617的事情,就是讓它在合適的時候啓動機器,人工六月飄雪……

  如今看來,0617將時間把握得很不錯,造勢非常成功,至少如今看來,不少百姓都認爲卿蕪是對的,幷且會就男女地位這件事情進行思考。

  「該把這場戲演下去了。」玄淵抬手甩袖,動作輕描淡寫不帶烟火氣息的收起了懸浮於極高的空中的人工造雪機,然後轉身看向了高臺之下的衆多百姓們。

  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玄淵的語氣比冰雪還要冷漠冰冷,他似嘲似悲的低聲嗤笑一聲,說道:「看來上天已經就我的問題給出了答案。」

  「我沒有錯,錯的是陛下,是鳳元國的國策。從今日起,我將脫離鳳元國,不再是這國家的臣民,我要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高下之分、沒有男女不平等的國家!」

  玄淵抽出腰間的長劍,直指長空:「從今日起,卿蕪再非鳳元國之人!今日我再次發誓,定要摧毀鳳元國這錯誤的一切!」

  從高臺上縱身躍下,衣袂紛飛間玄淵毫髮無損的落在地上,他從東市一家馬行系在門口招攬買家的馬匹繮繩斬斷,翻身坐到了馬上。

  高高坐在馬上,玄淵對衆多沉浸於六月飛雪和玄淵質問中木然不語的百姓說道:「如今我已非鳳元國之人,從此以後,我將行走在我要踐行的道路上。」

  「你們可以來追捕我換取陛下的賞賜,也可以選擇站在我這一邊,同我一起爲了全新、正確的新世界奮鬥,我歡迎每一個和我抱著一樣想法的人,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

  「駕!」玄淵一扯繮繩,手提長劍,玄袍紛飛,策馬徑直從東市駛出了皇都,朝著遠方不知名的地方疾馳而去。

  而他所過之處,百姓無不避讓,他們沒有選擇攔下玄淵,抓住他去向陛下邀功討賞,但同樣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要加入玄淵這一邊。

  對這樣的發展玄淵心中早有預感,所以幷不驚訝,也沒有挫敗或者遺憾的情緒。鳳元國立國幾百年,女尊男卑的社會基調已經奠定了這麽長久的時間,哪裡是他幾句話就能扭轉的?

  但是沒關係,他今日所說的話就像是一顆種子埋藏在皇都幾十萬百姓的心中,隨著他們將這個消息擴散出去,總有心中懷著同樣志向的人會加入到他的陣營中來,與他一起奮鬥。

  想要推翻鳳元國,甚至是推翻整個女尊男卑的社會,靠玄淵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他總不能一人獨劍斬盡數十萬大軍(就算做得到也不能做,會被當成妖怪的)。

  他需要同伴,需要一起奮鬥的人,而當他積蓄了足够的力量後,就可以開始嘗試對鳳元國或是者凰禦國出手了,只有男子掌握了一個國家的權力,才能真正讓男子掙脫女尊男卑的枷鎖。

  此時玄淵沒有一個同伴,雖然「勢單力薄」,但同樣行動自由,所以玄淵此時打算直接策馬疾馳到邊關,然後在鳳元國和凰禦國的交界處停留下來。

  凰禦國剛剛吃了敗仗,這樣好的機會,玄淵委實不想錯過。而且邊關民風較爲開放,如果想組建男子自己的勢力,會容易得多。

  卿蕪原本是鳳元國之人,不好通過劫掠鳳元國的臣民來壯大自身力量,但是他可以劫掠凰禦國!而且如果是百姓自己來投奔他,可不能算他劫掠鳳元國不是?

  至於留在鳳元國的鳳傾雲還會不會記得自己曾經的承諾,會不會爲了提高男子地位而努力奮鬥,就不再玄淵考慮之內了,不管她是否行動,對玄淵而言都不算什麽大事,因爲……根本不重要。

  不管外表看上去多麽光風霽月、清澈高沉,玄淵本質上都是心機深沉的人,他外表不顯,但心中算計却十分深遠。早在他成爲卿蕪,瀏覽完劇情後,他就定下了一系列的計劃。

  玄淵騎著快馬離開皇都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女帝耳中,在得知玄淵臨走之前的一番話語後,女帝的臉色變得鐵青,極爲難看:「傳令下去,讓沿途的官府追查卿蕪的下落,一定要將他抓捕或是斬殺!」

  既然他自己親口說了自己再不是鳳元國的臣民,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卿蕪鬧出來的六月飛雪的事情已經讓女帝顔面大失,若是讓他活著離開鳳元國,她顔面何存?

  接受了女帝盛怒之下安排的任務的女官不由一臉苦色,幾乎不知該如何回應陛下道話,既怕惹怒了陛下,可是又覺得陛下的命令難度太大……

  怒火消去後,女帝敏銳的發現了在場文官武將不自然的神色,不由皺眉問道:「怎麽了,朕的命令有什麽難以完成的地方嗎?」

  幾個女官對視幾眼,不由苦笑道:「陛下是否忘了昨夜,卿蕪將軍以一人之力前後打敗了千餘名禁衛軍,他昨夜留手,劍下不曾留下一條性命,但……」

  但卿蕪今日已說了,他再不是鳳元國之人,想來若是真有人去攔他、抓捕他,他是不會再留情的,這一次,他的長劍必將染血。

  女帝很快明白她們的未盡之意,一時也沉默了下去,不知道是否應該派人追捕。她所預想的過來沒錯,卿蕪此人,果然成了一大灾禍。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39
第124章 女尊花木蘭12

  「大人, 我們今日去狩獵, 竟是好運獵到了兩隻白狐, 哈,這兩隻狐狸的皮毛可是上好貨色,要是鞣制好,可以賣出不少錢呢!那些閨閣中的貴公子們, 就喜歡這種東西!」

  一個身影如風一般捲進了房間裡, 聲音爽朗含笑,十分大氣灑脫。這道聲音磁性低沉,是極爲明顯的男子聲綫, 而且沒有矯揉造作的拿腔拿調, 反而顯得明快清爽。

  房間中坐在桌旁翻著賬本的玄淵抬起頭來,朝著來人看了過去, 如風一般刮進來的男子身量修長, 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 墨黑長髮束成馬尾,利落而乾淨,與大部分男子的裝扮完全不同。

  這個男子名爲青宣,是玄淵在邊關救下的, 他似乎來歷頗有玄機, 但對此玄淵幷沒有深究。青宣被玄淵救了後, 就一直跟著玄淵四處奔波, 爲創造男女平等的世界積蓄力量。

  青宣識字, 他性格爽朗大方, 幷不像一般男子柔弱,他爲人幹練精明,頗有能力,是玄淵的左膀右臂,幫他處理了身邊許多瑣碎的雜事。

  如今距離玄淵離開鳳元國國都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玄淵花費數日時間抵擋邊關後,就直接離開了鳳元國,在鳳元國與凰禦國之間的一處無主的山坳處建立了駐地。

  原本這裡是一些馬賊和山匪的駐地,被玄淵單人獨劍收服後,這些人就歸順了玄淵。而玄淵在將他們「洗腦」後,這些人也接受了玄淵所言的男子不比女子差、不應該因男女不同而有地位高低的話。

  在邊關,這樣的言論是很容易讓他們接受的,畢竟在邊關這種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的地方,糾結男女之別太可笑了。

  尤其是這些山賊本來就是小心翼翼的在兩國之間的夾縫生存,更是不計較男女,隻分有沒有能力,能不能幹活。

  對於聽命於玄淵,他們沒有什麽不滿,一來玄淵强到他們無法抵抗,二來則是跟著玄淵這三個月裡,他們有肉吃,有衣服穿,日子越過越好,既然如此,何必糾結什麽女尊男卑。

  經過三個月的時間,如今這處山坳不是只有原本在此生活的馬賊山匪了,也有邊關不少活不下去的人投奔於此,鳳元國和凰禦國都有,尤其以凰禦國的難民更多,畢竟剛剛吃了敗仗。

  如今這山坳中,一共生活著差不多三千人,不分男女老少,他們都認同玄淵的理念,幷不因爲男女有別就歧視男子。三千人中,除去三百多人的老者和四百多個孩童,其他的都是少年和成年人。

  如今三千多人生活在這山坳中,已經能做到自給自足,一來山匪們本來就有開闢田地,加上玄淵結合現代社會改良過的農具後,耕種所費的時間大大降低。二來就是進山打獵和採摘藥草所收穫的了。

  鳳元國和凰禦國邊境是一大片連綿的山峰,因爲地形太過複雜,除了兩國交戰的平原地帶,這些山林都少有人涉足的,山林中野獸數量極多,而且還有很多年份不淺的老山參、何首烏等藥材。

  但只做到自給自足距離玄淵的要求還是很遠的,除了老人和孩童,剩下的兩千多人,不分男女每日都是要進行訓練的,分了男子軍和女子軍,每日都要操練,三個月下來,多少也有了些許戰力。

  只不過一時之間要讓兩千多個人都武裝起來,還有些困難,如果讓玄淵動手去兩國搶的話,倒是不難,但是玄淵覺得暫時沒有必要引起兩國的警惕、暴露自身的位置,所以這件事情還未提上日程。

  「不錯,下次遣人去集市正好帶上。」朝青宣點了點頭,玄淵神情極爲平淡,清冷高徹若皚皚白雪,「你來得正好,正有一件事情要與你說。」

  青宣微微一怔,然後轉身關上了房門,這才一撩身上輕便簡潔的青色袍子在桌邊做了下來,神情也嚴肅鄭重起來:「大人請說。」

  「如今已是秋季,正是豐收之時,趁著這個機會,多收購儲存一些糧食與過冬的物資。」玄淵將手中的賬本合攏,「除了山坳間我們自己栽種的糧食,販賣山珍藥材和皮毛所得的銀兩皆可拿出去交換。」

  青宣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皺眉道:「大人,爲何要如此?有大人新造出來的耕種農具,我們在山間開闢了不少梯田,所種糧食已經足够山坳中的人過冬,甚至有所存餘了。」

  按照玄淵的話,幾乎是要傾盡所有儲存糧食和過冬的物資,但他們統共就只有三千餘人,哪裡用得著儲存那麽多的糧食?

  青宣原本還想著,這些銀錢是要用來找門路購買盔甲和兵刃武器的,山坳中馬賊山匪留下的鎧甲數量實在不多,武裝不了兩千多個參加訓練的人。

  深深看了青宣一眼,玄淵俊逸面容依舊如寒冰般冷冽漠然,但他眸光幽暗深沉,仿佛蘊著不同的力量:「不止三千人。」

  在青宣驚訝不解的目光中,玄淵神情淡淡,眸光深邃:「冬季來臨後,邊關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我們要準備能招收下這些人的糧食和物資。到時候,多一份糧食,就能多救下一個人。」

  人才是最重要的,銀錢可以再賺,糧食可以再種,但是人手的缺口却不是短時間內能够彌補的。想要訓練出一支能够讓鳳元國、凰禦國忌憚,甚至低頭的軍隊,首先就需要足够的人來從軍啊!

  青宣呼吸一窒,一時間竟然有種無法再與玄淵那雙清冷漠然的深邃眼眸對視的軟弱,在這雙高澈清冷的眼眸下,好像他心中的肮髒都被剖開被人直視了一般。

  在這雙看似深邃,實則乾淨清冽的眼眸下,總有一種自己無比肮髒黑暗的感覺呢……青宣心中苦笑一聲,再次覺得自己真的是很難看,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在冬季來臨之前的這些日子,我會安排人加快動作購買糧食和物資的。」青宣鄭重的點了點頭,已經决定將這件事情儘快提上日程了。

  既然大人有這樣的善心和眼界,他作爲屬下可不能給大人拖後腿,一定要將這件事情辦好。青宣會選擇跟隨玄淵,除了救命之恩,還因爲他知道,再沒有第二個地方能够讓他實現抱負了。

  「大人,既然您打算這麽做,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宣布開來?」青宣想讓更多人明瞭大人的抱負和偉業,讓更多人加入進來,於是在猶豫了片刻後,主動開口詢問玄淵的意見。

  偏首看了青宣一眼,玄淵唇角不由勾起一絲些微的弧度來,淺淡又溫柔的笑意徐徐綻開,就像是高山之巔皚皚積雪之上綻放開來的雪蓮,聖潔、清冷、高貴,不可褻瀆、不可直視,高澈純明。

  不得不說青宣的這個提議對於玄淵而言是正中下懷,他唇角勾著淺淡的笑意,眸光也變得溫和起來:「宣傳開來也好,我想讓更多人知道我懷有怎樣的理想和抱負,在做什麽、又爲什麽要這麽做。」

  「人因瞭解而互相理解包容,因溝通而拉近距離,只有他們真正的瞭解我們、與他們溝通過,才會明瞭我們所踐行的道路,才會選擇加入我們。」

  玄淵眸光含笑,看向青宣:「這件事情也要麻煩你了。」玄淵幷不是不會做這些事情,只不過,既然手下有得力的人,那就將這歷練的機會讓給他們好了。

  0617:你只是懶,幷且剝削屬下罷了!

  青宣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被剝削了,反而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的抱負和才華終於有了施展的地方,精神抖擻的高聲說道:「大人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得妥當,不會誤了大人的事情。」

  兩人又就著些許細節討論了一會兒,在青宣準備告退時,門外響起了有序的敲門聲:「大人,青宣先生,山下來了一隊人,說是要求見大人。」

  房間中,玄淵挑了挑長眉,鳳眸中掠過一抹興味,在青宣微微蹙眉的防備和警惕中,他笑了起來,揚聲道:「請他們上山來罷。」

  青宣起身打開門,迎進來一個身著短打衣服,似是探子的青年男子:「你將詳細情况仔細與大人禀告一番。」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39
第125章 女尊花木蘭13

  在身著幹練短打衣服的男子進來後, 自有其他人下山去傳達玄淵的命令, 讓那在山下求見的人請上山來。

  對於有人知曉他如今駐地所在這一點,玄淵倒是幷不擔心,他所占據的這處山坳本來是馬賊和山匪精心挑選出來的, 易守難攻,加上他們有兩千多人粗通戰陣,沒有上萬人根本攻不下來。

  可如果有數量上萬的軍隊朝這邊進發,又怎麽能徹底掩蓋行踪,怕是早早就要被他們發現, 能及時作出應對,不至於被强攻下來。

  「回禀大人,山下來求見的人自稱是鳳元國的商人, 他們少東家願意支持大人,爲我們提供糧食、物資, 只希望日後大人有所成就後能堅定信念, 爲男子謀取公正的待遇和平等的地位。」

  短打衣衫的男子也十分年輕,一張面容普普通通毫無特色, 屬￿那種看過就會忘掉的類型,非常適合打探消息, 做這種探子的活計。他本來也是鳳元國邊關一座小鎮中的流民,是主動來投靠玄淵的男子之一。

  玄淵聽完短打衣衫男子的禀告後,微微頷首, 神情清冷平淡, 眸光若有所思的偏頭問道:「他們少東家是男子罷?」不然這麽積極做什麽?不過能以男子之身在鳳元國做起生意來, 顯然他們這少東家不可小覷。

  青宣和身著短打衣衫的男子都沒有回話,只是沉默著讓玄淵自己思考,决定是不是要見這些人,又或者是不是要和他們合作。

  只不過沉吟了一會兒,玄淵就决定還是要試一試,他想要拉起一支能够對付鳳元國和凰禦國的軍隊,需要的東西太多了,不管是人力、財力都非常欠缺,這種情况有人來求合作,無論是真是假他都要嘗試一番。

  「青宣,你先去忙吧。」玄淵先是與青宣說了一句,讓他繼續去忙囤積糧食和物資的事情,然後才看向短打衣衫的青年,神情淡然清冷的微一頷首,「請他們去大堂。」

  等兩個人都相繼離開,玄淵將放在桌子上的長劍拿起,重新懸挂於腰間,就這樣,他穿著一身簡潔普通的玄色衣衫,腰間挂著長劍朝大堂而去。

  他們這三千餘人在山坳中居住的房屋有大半是原本馬賊和山匪建造的,還有一小半是新建的,不管新舊都重新修整過,如今看起來還算整齊乾淨。

  雖然說幷不富貴,但是對於這三千多在邊關艱難討生活的流民而言,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是難得的奢望,如今他們有地方住,吃得飽、穿得暖,就是日常訓練累了些,也沒有人叫苦的。

  如今是九月,山間溫度要更低一點,此時已是下午,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將這一片的山林覆上一層璀璨華麗的金粉。連綿的房屋外,是開闢出來的梯田,有七、八歲的孩童在田間玩耍,捉蛐蛐,順便幫著澆水捉個蟲,清脆的笑聲灑滿整個田間。

  梯田間有四五十歲,年紀較大的中年人在勞作,因爲有新的耕種工具,幷不算辛苦。再加上這些耕種出來的糧食他們都能分到許多,即使辛苦忙碌他們也願意。

  一路上有許多人與玄淵打招呼,目光中含著崇敬和感激,不過他們也知道玄淵的性格,隻打個招呼就退開讓玄淵經過,沒有人上前與玄淵搭話,都知道自家大人性情清冷淡漠,不喜說話。

  等玄淵來到會客的大堂時,之前在山下求見他們的人已經被請上來了,除了爲首的女子坐在堂中椅子上,其餘跟隨的人都在她身後警惕侍立,警戒著危險。

  玄淵進來時,原本在招呼這些客人的人鬆了口氣:「大人,您來了。」她是個三十歲餘的女子,名叫林琅,她身材高挑皮膚古銅,滿臉的精明和幹練,是青宣手下的一個主管,主要負責去集市交易。

  基本上他們從山林中挖到的藥材、打到的皮毛,都是她負責運到兩國集市中去販賣,然後換回糧食和物資的,爲人精明能幹,是青宣手下不可或缺的幫手。

  「既然大人來了,我就先告退了。」林琅爽利一笑,聲綫磁性爽朗,「這位客人說有些事情要與大人商量,我就先去忙其他事情了。」

  如今整個山坳中就沒有一個閒著的人,每個人要忙的事情都不少,就連孩童都要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沒有人叫苦叫累,因爲雖然勞累,但對他們而言,生活也是有希望的。

  林琅急吼吼的出門了,剛才他被人叫來招呼這些客人,可還有事情被做完呢,更何况青宣先生那邊也有事情要與她商量,她忙得很,可沒時間招呼客人呢,畢竟又不是找她談生意的。

  玄淵目送林琅離開後,就徑直坐到了上首,然後目光清冷平靜的看向來人,語氣淡而平靜:「不知你們來歷爲何,所要商議之事又是甚麽?」

  這支隊伍的帶頭人,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一臉懵逼和無奈,她好歹也是客人吧,怎麽這裡招呼的人這麽敷衍,她都進來半響了,連杯茶都沒有。

  好吧,沒上茶就沒吧,反正她也不是爲了喝茶才帶著隨從大老遠跑過來的,她是爲了少東家的命令才千方百計尋找到卿蕪將軍所在,然後過來求見的。

  主要是卿蕪將軍太直接了一點兒,讓她有點回不過神來,不過再怎麽驚訝,作爲商閣中獨當一面的主管,她面上還是一派鎮靜淡然的笑道:「不知卿蕪將軍可曾聽過王氏商閣?」

  玄淵抬起眼眸,眸光清冷淡漠的看了這位主管一眼,眉間輕輕一蹙,搖頭道:「不曾。」卿蕪多年生活於邊關,不是打仗就打仗,哪裡關注過其他。

  唯一一次離開邊關前往皇都也沒留下什麽好印象,連命都丟在了皇都自然對什麽商閣的不瞭解。而玄淵,雖然他也曾經在皇都待了一段時間,但很顯然他是沒有瞭解過商閣的。

  王氏商閣的女主管:…………這就不好接著聊下去了啊!

  雖然非常鬱悶,但她還是略略與玄淵說了一番她們王氏商閣的情况,雖然她語氣比較謙虛,但言辭神色間對自家商閣的自豪却是遮掩不住。

  但她確實有自豪驕傲的本錢,王氏商閣乃是鳳元國第一商閣,富可敵國,生意甚至做到了凰禦國,在兩國都有不低的地位,可謂是地位不低的大商人。

  玄淵默默的聽完了她對王氏商閣的介紹,然後非常直白的開口詢問道:「既然王氏商閣有這樣的地位和權勢,爲什麽還要與我合作呢?說實話,我自覺幷無什麽貴商閣看得上眼的地方。」

  做生意已經習慣了彎七繞八的主管面對玄淵這不按常理來的開門見山,不免有些懵逼,楞了一瞬才慢慢說道:「卿蕪將軍,說實話,對於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乃是少主的吩咐。」

  玄淵微微挑眉,然後了然的點了點頭,神情依舊淡漠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商討一下合作了,不知道貴閣願意提供多少糧食和物資,又需要怎樣的報酬?」

  「另外,貴商閣既然在鳳元國有如此地位和人脉,不知道可否運來一些鎧甲和兵刃?說起來,這片山林中年份久遠的藥材不少,對於貴商閣而言,應該還算有些用處,不知道貴商閣,有沒有興趣做這份生意?」

  王氏商閣的主管很快明瞭玄淵的意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氣,維持鎮定低聲道:「你是讓王氏商閣替你走私鎧甲和兵刃?卿蕪將軍,你是打算武裝出一支軍隊來嗎?」

  對她的驚駭和疑問,玄淵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閣下暫時做不了决定,不如回去禀告了貴商閣的少東家再說吧。」

  「不過有言在先,我幷不會占貴商閣的便宜,糧食和物資都會出錢購買,只是貴商閣願意千里迢迢到這邊關之地與我們交易的情義和人情,我記住了,日後必有回報。」

  就這樣,王氏商閣這一次派出的女主管都來不及說上幾句話,就迷迷瞪瞪的被玄淵打發離開了,懷揣著一肚子的疑問被身後的侍衛簇擁著下了山。

  直到山脚,這女主管才苦笑著搖了搖頭,挫敗道:「少東家,我辜負您的所托了,什麽事情都沒有談成。」

  「不,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竟是這主管的一個侍衛。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39
第126章 女尊花木蘭14

  山脚下, 剛剛下山來的王氏商閣的人沒有急著離開,那被玄淵一番話糊弄得迷迷瞪瞪的女主管又驚又疑的看向說話的人, 睜大了眼睛:「少東家,我們與卿蕪將軍達成什麽協議了?」

  明明她也在場, 而且一直與卿蕪將軍說話, 但她怎麽就對少東家所說的話完全不明白呢?有種自己的腦子不够用的感覺……

  說話的青年正是王氏商閣的少東家,明面上王氏商閣這一次上山的帶頭人和主導者是這個女主管, 但其實王氏商閣的少東家王思遠就藏在侍從中一起上了山。

  王思遠看上去頗爲年輕,雖然穿著侍從的樸素衣服,却幷不顯得卑微,他俊眉修目, 身材高挑勻稱,幷不削瘦柔弱,生得非常明麗大氣, 與一般男子完全不同,看不出來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

  「卿將軍果然不凡。」王思遠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分笑意來, 似是嚮往、又似是崇敬, 「他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身份, 與你所言不過是幌子, 只是想將那些話、那些交易說與我聽罷了。」

  王氏商閣的女主管吃了一驚,頗有些難以置信的味道:「少東家, 你、你是說他看破了你的身份?可這怎麽可能, 少東家你僞裝得極好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認出我的, 又怎麽有信心確定我才是主事人。」王思遠苦惱的按了按頭, 也有所不解,爲了保證僞裝真實,他可是什麽信號都沒有與女主管傳遞,表現得和真正的侍從沒有分別。

  不過雖然不知道玄淵是怎樣看出他的身份的,但這幷不影響王思遠打算與他合作的想法,從袖子裡取出一柄摺扇來,刷的一聲打開摺扇,露出繪製著竹林風景的扇面。

  他手執摺扇,動作閒適隨意的扇了兩下後笑了起來,星眸璀璨,笑容耀眼:「走吧,我們回去,可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少東家,我們要忙什麽?您到底和卿將軍達成了怎樣的協議啊?我怎麽一頭霧水啊?」女主管一臉不解的跟上了王思遠,其餘侍從也跟了上去,將王思遠護在最中央。

  王思遠朗笑一聲:「反正就是達成協議,可以開始合作了。回去後,我們就開始準備將他們所需的東西運到邊關來了,這可不是個輕鬆活。」

  尤其是他點明所需的鎧甲和兵刃,嘿,這可是軍隊裡的東西,私人要是敢置辦這些,若被發現,一個謀逆的罪名是逃不脫的。不過他們王氏商閣在鳳元國立足這麽多年,倒是有一些走私的門路。

  下了玄淵等人所駐扎的山峰後,王家商閣的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留在山脚的馬匹和馬車,馬鞭揚起,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這裡,要趁著天還未黑返回鳳元國,至少得越過鳳元國的邊境,不可在外繼續逗留。

  「大人,事情談得如何?」王思遠一行人離開下山後,青宣也已經將玄淵之前的吩咐傳達了下去,囑咐幾個主管要開始囤積糧食和物資了,而他自己則是來到大堂。

  玄淵從主座上站起身來,手輕輕搭在劍柄之上,朝屋外走去:「王氏商閣答應與我合作,只要我們拿得出銀兩來,糧食與物資會送來。至於鎧甲等物,暫時不急,想來以王氏的能力,也不是三五日就能辦到的。」

  青宣默默點了點頭:「如果有王氏商閣這一穩定的商家來往,那自然是最好。但是大人,他們真的可信麽?」

  「是不是可信,又有什麽重要的呢?」玄淵薄唇微勾,似是笑了起來,俊逸的面容上神情清冷高澈,若雪山之巔皚皚白雪,「我們已是在兩國夾縫中生存,就算王氏商閣不可信,我們又會損失什麽呢?」

  他們只是拿銀錢出去換取糧食和物資罷了,王氏商閣若是以次充好,玄淵不介意用寶劍討回公道。而若是王氏商閣與他們虛與委蛇,實際上將消息透露給鳳元國官府,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大。

  就算鳳元國真的揮師而來,以大軍攻打,此處山坳易守難攻,沒有幾萬人根本攻不下來,而在這鳳元國攻來之前,他們完全能轉移離開。

  至於王氏商閣取得他們信任,然後充作內應與鳳元國裡應外合……這是不可能的,因爲玄淵目前隻打算與他們做生意罷了。

  他付出銀錢與珍貴藥材,換取王氏商閣運來的糧食和物資,大家只是做生意,銀錢收訖、貨物交換,自然談不上什麽信任不信任。

  青宣沉吟了片刻後,慎重的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玄淵的話,不過他猶豫了片刻後又低聲道:「大人,你與王氏商閣商談的交易價格是怎樣?」他微微蹙眉,「我們現銀不多了。」

  玄淵搖了搖頭,眸光淡漠平靜:「既然是做生意,價格自然是按照市價和規矩來。」既然他們吝惜於付出信任,那麽也就不要想著在與王氏商閣的交易中占得便宜了。

  這是雙向的制約和保證,誰也不用擔心彼此反悔或者毀約。在雙方還沒有建立起信任和默契之前,將人情拋開,單純以刻板的交易而論,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了。

  「至於銀錢的事情,倒無需多加擔憂。」玄淵神情淡淡,右手却搭到了腰間懸挂的長劍劍柄上,「一隻三百年的人參,便可換來不少銀錢了。」

  青宣微微頷首,但眸中還是有著些許擔憂:「此處山脉雖然連綿廣闊,但珍貴藥材終究是有數的。尤其是年份久遠的,摘掉一株,不知多少年才能再長出一株來。」終究沒有保障。

  玄淵也沉默了下來,他右手輕輕摩挲著劍柄,心中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取出他芥子空間中所藏的寶物——之前他拿出人工降雪機,還可以推說是上個世界買下的,可若是取出之前世界不曾有過的寶物,難免0617不會懷疑什麽。

  而且能够存於玄淵的芥子空間中,隨著他渡過雷劫飛升、一直帶在身旁的寶物,怎麽可能是凡品?那些可都是修真界都難尋的至寶,就這麽拿這些寶貝換取世俗界的金銀珠寶,玄淵實在覺得不值。

  「宿主,你是缺錢嗎?」就在玄淵沉吟之時,0617突然冒了出來,「你缺的要是現代社會流行的貨幣,我還真沒辦法幫到你,但如果是金銀珠寶的話,嘿嘿,那我就有個好辦法!」

  玄淵微一挑眉,不由薄唇微勾笑了起來:「那你說說,是什麽法子?」他發現,隨著經歷的世界越來越多,0617變得越來越有用了,雖然還是蠢,但面前能稱一聲蠢萌了。

  「用積分換啊!」0617嗓音圓潤,語氣却活潑得緊,如果不是已經知曉0617是智能系統,單聽它這活潑的語氣,任誰也會以爲這是個性格活潑的「人類」,不得不說,作爲系統,0617的「人性」太重了。

  似乎是怕玄淵不理解,0617解釋道:「宿主,上次忘了跟你說了,我權限提升後,你即使在任務世界也能够用積分在系統商城購買道具。而黃金珠寶玉石這些,也是能用積分換的,而且價格非常便宜。」

  玄淵這才釋然,若是如此,倒是解决了他不少麻煩。微一頷首,玄淵語氣平淡道:「將商城列表展現出來。」玄淵歷經四個世界,手裡好幾萬積分,除了獎給0617一千,可是一分也未花出去。

  但讓玄淵挑眉的是,0617在扭捏了一會兒後,沒有調出列表,反而期期艾艾的說道:「宿主,我能用更低廉的價格換取來金銀珠寶,比商城裡還便宜些,你跟我交易吧!」

  玄淵眯了眯眼睛,立刻就明白0617的小算盤,深邃墨黑的眼眸中不由掠過一縷笑意:「你這是要賺外快?0617,爲了賺積分,你可真能。」

  0617嘿嘿笑了笑,和宿主相處久了,它也知道宿主不會爲此生氣,就說出真相:「我進了系統組建的群,能够聯繫到其他系統,它們的宿主經歷的世界多了,那些買了隨身空間的宿主都積攢了好多金銀珠寶!」

  「用金銀換取積分,對他們而言是賺了,而對宿主你這樣急需金銀的,從他們那裡買也比從商閣裡買划算嘛!嘿嘿,我也就賺一點點辛苦費而已啦,宿主,你就支持一下我嘛!」

  玄淵沉吟了一瞬,就爽快點頭:「好!」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40
第127章 女尊花木蘭15

  用低廉的價格從0617那邊換取來了大量硬通貨的金銀和品相上乘的珠寶玉石後, 玄淵有點頭疼該怎麽順理成章、不引人懷疑的將這些東西拿出來。

  這一次0617是真的靠譜了不少,換來的金銀不僅數量多,而且沒有明顯的標識, 完全能直接用出去,而且從玄淵的角度來說,對他無用的一千積分能換取現在用得上的東西, 是非常值得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道, 這麽小的生意, 0617抽成到底能賺多少。

  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心疼系統, 辛辛苦苦陪著宿主經歷一個世界,最後所能得到的積分却只有宿主的十分之一, 瞧0617窮的,這麽小的生意也做, 就爲了賺積分。

  0617才不覺得生意小, 蚊子再小是肉啊,况且玄淵一向對它大方, 掠奪而來的主角氣運也沒吝嗇, 全給0617升級去了,不用騰出積分升級,0617可不就使勁的攢積分等著換取身體。

  它就是有點遺憾可惜, 自己的手氣還是不太好, 至今就抽到一個中級世界, 要不是那一世玄淵作爲寧雲澤收集到了不少上等的武功秘籍幷且「送」給0617了, 它肯定會更加遺憾苦逼的。

  「殿下, 您真要這麽做嗎?卿蕪將軍已經不是鳳元國之人了,您暗中幫助他……怕是有些不妥吧?若是被旁人揭露出來,殿下該如何自處?」書房中,身著謀士長衫的女謀士蹙眉勸說道。

  端坐於書桌後的鳳傾雲一直保持沉默,此時方才低聲道:「我知道。」她知道卿蕪已非鳳元國之人,知道他於六月飛雪之下當衆叛國。但是,至今爲止,她還是不覺得卿蕪做錯了。

  她還記得與卿蕪相識時他提及提高男子地位,讓男子不因爲身份而受到女子歧視、被瞧不起時那雙明亮而璀璨的眼眸,那雙眼中的意志和决心是如此震撼人心,讓她至今銘記不能忘記。

  相助卿蕪,不僅僅是因爲鳳傾雲曾與他是朋友,也不是因爲她那一絲飄渺難言的情義幽幽的纏在他身上,只不過是因爲,她也是真切的認同卿蕪的理念,也想要做出一些事情來讓這個世界有所改變。

  既然她如今有這個地位和能力,爲什麽要吝惜於行動呢?

  少女時代時看到古代男尊女卑的記錄時,總是幻想著能穿越過去改變這一切,想要讓男子知道女子幷不比他們差。

  難道說,因爲她如今穿越的是女尊男卑的世界,女子的地位反倒遠遠超出男子,她就要沾沾自喜於女子的地位、自身的權勢而接受這樣的現實和世界嗎?她就要被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同化嗎?

  鳳傾雲不想這樣,所以哪怕知道她所爲之事有違她如今的身份,但她却也不願意違逆自己心中真正的心意。

  所以她長嘆一口氣,閉了閉眼低聲道:「隻此一次,卿蕪離開鳳元國時,什麽也沒帶,金銀之物他或許還能想辦法弄到手,但軍隊制式鎧甲和兵器,除非他劫掠兩國,否則難以獲得。」

  而以卿蕪目前的情况,正是要積累實力之時,不管他是心存高義不願劫掠,又或者需要隱姓埋名、低調行事,總之他是不可能有什麽手段得到鎧甲和兵器的。

  「兩千人的鎧甲和兵器,分批偷偷送出邊境吧,這是我所能拿出來的極限了。只希望能幫他將前路鋪平一些……我也很期待,男女平等的世界。」鳳傾雲最終還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她已經做出了决定,她的謀士自然不會再說什麽,沉默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鳳傾雲的决定,會爲她暗中將此事辦妥。

  只要她還要忠心於鳳傾雲,就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畢竟此事曝光,對玄淵是不痛不癢,但對鳳傾雲可是致命打擊。

  誰讓現在玄淵已經脫離了鳳元國,無事一身輕呢?想要問責怪罪他,先將他所在的山坳攻占下來再說吧,否則一切事情休提。

  「宿主,我們這是要走種田模式、經營打怪嗎?」在玄淵提著長劍,離開了山間駐地打算深入林間尋找年份久遠的藥材時,0617有些無語又有點鬱悶的聲音突然想起。

  賺錢、囤積物資、增加居民,這不就是經營模式嗎?

  0617真是服了宿主了,這麽高大上的穿越世界、完成旁人執念心願的事情,硬生生被他弄成了經營農家樂。

  玄淵身著一身幹練的勁裝,身無長物僅僅帶著一柄長劍朝著古樹參天、茂密幽深的密林中行去。

  以玄淵的身手自然不必擔心林間野獸,便是地形險惡他也能輕鬆應對,實在是最好的深入密林的人選。

  玄淵打算尋找年份久遠的藥材,倒不全是爲了販賣,通過積分換取了大批金銀珠寶後,錢財他已是不缺,這些藥材正好用來製藥,囤積著以備不時之需。

  不說即將到來的冬日會有多少生病重傷的流民前來投奔,便是日後發生戰爭,傷藥也是急缺的。

  本來青宣等人是死也不肯讓玄淵一個人進入深林冒險的,他們本來的打算是另外遣人進山,再不然也要派一隊人跟著玄淵一起行動,以保證他的安全。

  跟隨玄淵的三千多人心中都無比清楚,玄淵才是他們聚集於一起奮鬥努力的核心。

  他在,衆人就有努力的動力和决心,而一旦他離開了,即使這座山內的環境如世外桃源,也會在瞬間崩塌的,因爲他們失去了凝聚的核心、前進的方向。

  在這種情况下,青宣等人對於玄淵的安全有多看重是可想而知的了,但在玄淵小小的露了一手後,以青宣爲首的衆人臉色變得木然無語,深刻認識到他們如果真的鐵了心派人跟著玄淵……

  怕是只會拖後腿啊!於是,他們也只能無奈、無能爲力的看著玄淵單人獨劍、背影蕭索的孤身進入了幽深繁密,如同陰影魔窟的深林(青宣等人腦補)。

  「有什麽問題嗎?」玄淵脚尖輕輕點地,已然躍上了高大樹木的樹梢,直接以樹梢的承托力托著他在樹木間輕躍挪移,身影瀟灑從容,不羈隨意,雖然是在樹梢間跳躍行走,但却如履平地,極是輕鬆寫意。

  0617支支吾吾了半響,才終於小聲咕噥道:「明明宿主你可以輕鬆簡單的解决,爲什麽要走經營流浪費時間啊?」幾個世界下來,0617算是知道了宿主的强大。

  和許多要靠積分換取道具的宿主不同,它0617的宿主就算沒有主神、沒有系統,依舊無比强大,既然如此,爲什麽要浪費時間啊,0617在玄淵識海中打滾,比他還要焦急。

  玄淵長眉一挑,脚下跳躍的動作的動作突兀停下。

  他站在一株參天古樹的樹梢,身姿修長、脊背挺直,即使站在尖尖的樹梢,依舊如履平地,瀟灑隨意、輕鬆寫意。

  立於古樹之巔,玄淵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林海一片翠綠與枯黃相間的風景,當秋風拂過,層層叠叠的林海就像是起伏不停的大海一般,掀起了陣陣浪花和波瀾,碎片似的樹葉從樹梢落下,像是下了一場葉雨。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提著長劍,直接衝到金鑾寶殿將鳳元國女帝斬於劍下,然後掌握鳳元國至高無上的權力,推行男女平等的政策,讓男子不再受到壓迫,地位得到提高?」

  玄淵一身玄衣,腰懸長劍,背負雙手,唇角噙著一絲淡漠而平靜的笑意,似詢問又似嘲諷的說著,鳳眸中掠過幾分幽暗,玄淵意味不明的勾唇笑著,神情淡漠而平靜。

  0617:「額……理論上來說,這樣成事的可能性好像還挺大的!」

  「隻殺了帝王,是不可能讓一個國家臣服的,鳳元國還有大臣,還有軍隊,她們難道會因爲我殺了女帝,就聽命於我嗎?」玄淵唇角的笑意變得譏諷起來,語氣輕慢的反問了一句。

  0617:「好像不會誒……」(*  ̄︿ ̄)

  「所以我應該繼續殺下去?反對我的、不願意聽命於我的,都統統殺掉——按你的意思,這是輕鬆簡單的解决方式呢,而我也確實有這個能力。」

  「0617,你覺得我應該這麽做嗎?」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40
第128章 女尊花木蘭16

  在玄淵似笑非笑的質問中,0617猛的炸毛縮成一團, 它分不清宿主說的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從他薄唇中吐出的殘酷言辭是不是會真的成真, 所以它不由爲宿主言語間流露出來的血腥和殘忍瑟瑟發抖。

  畢竟玄淵的神情太過高深莫測、情緒太過內斂深沉,0617根本分不清楚他什麽時候在開玩笑, 什麽時候又是真的認真。

  他之前開口詢問0617時, 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譏誚嘲諷,似是在反諷,可他墨黑眼眸深底却有一抹不明的幽光縈繞,似乎隱隱對他言辭中描述出來的前景動心。

  這種難以捉摸, 才是真正讓0617變慫的原因,因爲它相信宿主是真的做得出來那些他好像只是隨口一說的話。

  雖然之前是抱怨了幾句,但是0617完全沒有辦法接受宿主口中所說的「簡單」方法。

  那實在太過殘酷, 幷非0617能够接受的,就算它只是個系統,也是個三觀正的好系統啊!雖然說……宿主那番話都是他隨口吐槽一句引出來的, 是它先撩者賤、自作自受。

  0617慫噠噠的從玄淵識海角落裡蹭出來, 炸起的毛順服了下去, 它諂媚道:「宿主, 我不嫌慢, 真的, 一點都不慢!你慢慢來就是了, 我再也不吐槽了QAQ」

  它再也不敢了, 引以爲戒,再也不要主動去撩拔宿主了,否則最後慫噠噠的低頭認輸的肯定是它,而且它飽受「創傷」,宿主還笑眯眯的喜聞樂見。

  玄淵唇畔別有意味的似笑非笑掩去,他鳳眸微抬,眸光清淡漠然,似乎早有預感,故而只是輕輕嗤笑了一聲:「0617,你真慫。」不過,慫得恰到好處。

  要是0617真的坦然同意了他的建議,那玄淵還得好好思慮一番,對於0617的定位和態度都需要改變了。畢竟如果0617失去了那顆蠢萌的「善心」,玄淵就不得不開始防備它了。

  0617哼唧了兩聲,它要是不慫,幾乎可以預見鳳元國和凰禦國的下場了好嗎?不理會玄淵的調笑,0617說道:「宿主,你別忘了你入深林的目的,你不會想在這種深山老林中過夜吧?」

  「也不無不可啊。」玄淵嗓音低沉磁性的笑了一聲,剛才的戲謔和調笑轉瞬消失,他神情又重新變得淡漠平等起來,清冷高澈若高山之巔皚皚白雪,冷冽而漠然。

  眉頭微微一挑,玄淵突然扭頭朝著更深處的老林看了過去,鳳眸中掠過一抹思索,玄淵眸光微閃,突的笑了起來:「真是奇怪,這樣幽深險惡的老林,竟然也有人搶著進來嗎?」

  脚尖在樹梢輕輕一點,玄淵於山林巨樹間飛躍挪移,動作輕鬆寫意,姿態隨心瀟灑,就宛如一隻飛鳥一般,靈活而輕鬆的在樹梢間飛躍著,沒有留下半分痕迹。

  朝著聽到了些許聲音的地方趕去,玄淵於高大巨樹的樹梢上行走,速度極快,不過轉瞬他就找到了那些敢於進入深山老林中的人,站在他們附近大樹的樹梢上低頭凝視的這些人。鳳眸微挑,玄淵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的人,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人不少啊,這麽多人跑到這種深山老林中來,總不能是爲了狩獵吧?」

  真要狩獵,也不至於跑到這種深林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爲找死呢,這麽深的林子,不說野獸的威脅,就是迷失方向也足够危險了,極有可能就會在這片深林中被困很長時間了。

  在玄淵所站的巨樹下,能够看到一行接近四五十人在樹下休憩,他們看上去頗爲狼狽,身上的衣服不僅有在深林中沾到的泥土和樹葉,甚至隱隱還有乾涸後暗紅的血色。

  這些人垂頭喪氣的坐在幾棵參天的古樹之下,外圍有人小心警戒著,而被圍在中央的人則是拿著乾糧和清水在進食,雖然是在休憩,但衆人臉上却帶著焦慮和惶恐。

  看得出來這些是焦急之下毫無準備入山的,除了身上帶的乾糧和兵器,他們根本沒有準備多少在深林中用得上的物資,而且看他們那狼狽的模樣,似乎不僅僅是因爲遇上了野獸。

  「看上去不像是進山來狩獵的,反而像是逃命進來的。」玄淵站在樹梢上,距離下方地面足有幾十米遠,這些人倒是沒有一個發現玄淵,依舊沉浸在低落的情緒中。

  0617跟著玄淵也打量了他們好幾眼,然後期期艾艾不怎麽確定的開口道:「宿主,你看被護在最中央的那個人腰間的玉佩,我怎麽看著好像是皇家的東西?不過……鳳傾雲腰間挂的玉佩不是這種樣式的啊!」

  隨著0617的提醒,玄淵也隨之將目光投了過去,被護在中央的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雪膚花貌,容貌秀逸至極,他穿著一身低調却華麗的長裙,一頭青絲如瀑,神情怯弱溫柔,但眉宇間却隱隱帶著幾分傲意和高貴。

  他腰間確實懸挂著一枚玉佩,巴掌大小的血玉,極是珍貴,雖然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但以玄淵的目力依舊將玉佩上的花紋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隻振翅欲飛的凰鳥。

  與鳳傾雲腰間懸挂的玉佩相似,却幷不相同,鳳傾雲那一枚玉佩幷不是血玉,而是羊脂暖玉,其上所鐫刻的也幷非是凰鳥,而是真鳳。那枚玉佩是鳳傾雲七皇女身份的象徵。

  「看來他是凰禦國的皇子,就是不知道怎麽會出現在這兩國交界處的深山老林中。」玄淵打量了幾眼這個身姿纖細、柔弱可人的少年,鳳眸微挑,語氣悠然的說道。

  0617乾巴巴的哦了一聲,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用一種頗爲無奈的語氣說道:「跟著宿主你在邊關待久了,突然看到這麽柔弱纖細的少年,真有點不適應。」

  它跟著玄淵輾轉數個世界,已經形成了它自己的審美了,對於這種纖細柔弱的美少年、僞娘實在是欣賞不起來。

  更別說這個少年一頭青絲綰成髮鬢,臉上敷著羅粉,甚至還穿了裙子,這對它而言,簡直是辣、眼、睛!

  玄淵在邊關所收服的下屬多半都是生長於邊關的,而且家境絕不好,自然也沒有嬌養的男子,雖然稍稍瘦削了一些,但好歹還能稱上是俊逸清隽那一挂的美男子啊!

  對0617的吐槽不置可否,玄淵唇角挂著似笑非笑的笑意,沉吟了片刻後終於還是决定與這個凰禦國的皇子接觸一下,不管他是怎麽淪落到這種深山老林中來的,但他的身份可大有商榷的地方啊。

  勾了勾唇,玄淵脚尖輕輕一點,已然從樹梢上跳了下來,直接落到了地面上,他輕飄飄的落地,明明是從幾十米高的大樹上跳躍而下,但是落地却沒有發出半點聲響,輕得好像一片羽毛落到了地上。

  「你是誰?」玄淵出現得太過鬼魅莫測,等他落地後站在衆人身前含笑注視了許久後,才有人發現,然後猛地手執兵器站了起來警戒無比的看向玄淵,眼中露出幾分驚駭來。

  玄淵負手而立,唇角含著些許笑意,壓根沒有回答最外圍警惕之人的話,只是鳳眸微挑,眸光如電看向了被衆人圍在最裡面的柔弱少年:「凰禦國的皇子?」

  他薄唇微勾,眸光清淡,語氣輕飄飄的笑著詢問,却讓這些與他對峙的人臉色大變,眼中也不由露出凶光來,直欲擇人而噬,右手更是緊緊握著手中的兵器,青筋都爆了起來。

  「這麽警惕,看來你是從皇都中逃命出來的吧?凰禦國到底發生了什麽,連皇子都要逃命?」玄淵鳳眸微挑,眸光清淡了然,似笑非笑的瞥著被護在最裡面的少年,就看到他臉色煞白驚惶,潔白的貝齒在紅唇上留下幾個齒印來。

  這也是玄淵真正驚訝不解的地方,就算是奪嫡,皇子應該也參與不進去吧?

  似乎看出玄淵沒有惡意,那被衆人護在最裡面的少年凄楚一笑:「也沒甚麽好隱瞞的,反正消息總會流傳出來。自大敗給鳳元國後,攝政王便發起了政變,將我母皇及各位姐姐盡數殺害、圈禁。」

  「皇室中唯有我一人逃出了皇宮,在母皇留下的暗衛和侍衛的保護下,我終於逃出了凰禦國,但到如今,我身邊也只剩下這些人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6:40
第129章 女尊花木蘭17

  玄淵了然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因爲逃命才跑到這種深林中來的。也是, 凰禦國與鳳元國交界處也就只有這麽一片深山老林無人管, 出了凰禦國若是不想去鳳元國, 也只能往深山老林中鑽了。

  不過……殷紅薄唇微勾,玄淵似笑非笑的看著這自稱是凰禦國皇子的少年:「不過初次見面,你怎的這麽快就與我吐露了實話?就算凰禦國政變的消息很快會傳出來, 但你真的會如此大意暴露身份?」

  「你就不怕, 我轉身便出賣你,將你的下落告訴凰禦國攝政王?按你所說,作爲凰禦國女帝唯一在逃於外的皇子,那攝政王應該也是不會放過你的吧?」

  含笑注視著那容貌昳麗的少年,看著他纖細柔弱的身影搖搖欲墜, 青絲飄散。長裙逶迤於地, 被風掀起裙擺,玄淵眸光掠過一抹暗沉, 頗爲有點不忍直視的偏過頭移開了目光。

  0617:果然, 宿主也覺得辣眼睛, 不是它一個人審美有問題︿( ̄︶ ̄)︿

  被玄淵如此直白的詢問,凰映塵——也就是凰禦國先帝的第五子,他沉默了片刻, 柳眉星眸、膚白如雪的面容上的凄楚和驚惶如水一般褪去, 露出沉澱在最下方的冷靜來。

  「我認得你——」凰映塵粉唇啓唇, 眸光冷靜理智, 渾然沒有之前的柔弱嬌怯, 「你是卿蕪。我相信你不會出賣我,因爲這對你而言毫無意義,沒有利益。」

  不置可否的勾唇笑了笑,玄淵眼神散漫淡漠:「哦,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有信譽?况且,誰說沒有利益,將你的下落報給凰禦國攝政王,她應該不會吝嗇些許回報的。」

  凰映塵昳麗精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來,帶著些許狡黠,如星般璀璨的眸子中却是一片冷靜理智:「卿蕪將軍,明人不說暗話,我相信你不會爲了這麽點利益貿然與攝政王接觸的。」

  玄淵眯了眯眼睛,之前在鳳元國國都發生的事情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傳到凰禦國也是正常的事情,不過能窺見他的打算、知道他目前最緊要的是蟄伏,凰映塵也完全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麽柔弱,更不是什麽小白兔。

  「好吧,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會做這種沒有什麽好處的事情。」玄淵勾了勾唇笑了起來,他懶洋洋的掃了凰映塵及他身周警惕的暗衛幾眼,淡淡道,「那就不奉陪了,皇子閣下。」

  撣了撣窄袖,玄淵神情淡漠而平靜的看過凰映塵,就打算去尋找深林中年份久遠的藥材了,至於凰映塵,正如他自己所說,暴露他的下落沒有什麽好處,玄淵也懶得浪費時間。

  「等等!」眼見玄淵就要離開,凰映塵眼見陡然睜大,失身喊道,他完全沒有想到玄淵這麽不按牌路出牌,正常來說,碰到他這種情况,不應該表示同情安慰幾句嗎?

  好,他知道卿蕪原本是鳳元國的將軍,不會對他這個凰禦國的皇子有什麽同情,但是卿蕪他真的不打算做什麽嗎?他的身份如果利用得好的話,對卿蕪而言也是有利的。

  「我們可以合作!」生怕玄淵懶得聽完他的話扭頭就走,凰映塵也顧不得裝什麽高深莫測,更不再繼續矜持,連忙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你想要提高男子的地位不是嗎?」

  玄淵確實暫時停歇了離開的打算,但他神情冷淡的站在那裡,眸光淡漠的覷著凰映塵,也不像是動心的模樣:「那又如何呢?你又能提供給我什麽幫助?」

  「——逃亡者殿下。」

  凰映塵臉色一陣青紅交織,顯得頗爲羞惱,如玉的面容上染上些許紅暈,就如塗了胭脂般動人。顯然沒想到玄淵這麽不客氣,凰映塵抿了抿唇才道:「我是母皇唯一活著的孩子了。」

  他雙眸灼灼的看向玄淵,眼睛亮得驚人:「如果我能助我成爲凰禦國的帝王,那麽我也不會吝惜於回報的。况且,有什麽比男子爲帝更能提高男子的地位呢?」

  「前景是很動人。」即使凰映塵給出的餡餅非常美味,但玄淵眼神依舊冷靜理智,「但是想要真的實現可不簡單,你如今只是喪家之犬,凰禦國又被攝政王掌控,你憑什麽稱帝?」

  眸光越發冷冽清寒,玄淵又似笑非笑道:「况且,若是要支持男子爲帝,我爲什麽不自己做皇帝呢?這樣更能讓我的抱負實現,不是麽?畢竟旁人,總不是那麽信得過的。」

  「凰禦國不會承認你的,你沒有凰家血脉。」凰映塵臉色微微發白,却依舊非常堅定的說著,「更何况,如果你有這樣的實力,你也不會藏在這片深山之中積蓄力量了。」

  玄淵這次是真的大笑起來,笑聲低沉悅耳,帶著真正爽快和欣賞的笑意,他鳳眸含笑的看向凰映塵,勾唇道:「所以你逃出凰禦國後鑽進這深山中,目的不僅僅是逃避追捕,還打算和我合作?」

  凰映塵臉色微紅,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我聽說你離開鳳元國了,但又沒有進入凰禦國,想來應該是盤亘於兩國交界處,而你想要做的事情,單靠一人是很難的。」

  玄淵勾唇淡笑,也不說話,就聽凰映塵勸說他的話。

  「我雖然是逃出凰禦國的,但我隨身帶了不少銀票,我們合作,我出錢,你出人。我想奪回皇位,想要找凰陽那個女人報仇,而你想提高男子地位——我們的目的沒有相斥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玄淵微微搖頭,散漫的說道:「可我不缺銀錢,與你合作對我而言也沒有太多好處。」

  凰映塵深深看了玄淵一眼,看出他眼中的有恃無恐,最終妥協了,軟了語氣:「好吧,直說吧,你要什麽報酬才願意與我合作?」

  他就只剩身旁這幾十個人,如果此時不低頭,日後又該如何呢?他恐怕是找不到第二個如卿蕪一樣合適的合作對象了,無論從立場、人品還是實力來說。

  玄淵滿意的笑了起來,薄唇微勾,鳳眸彎彎,非常愉悅:「如果有朝一日你真能成爲凰禦國的帝王,我要你割裂凰禦國邊關至少三座城池與我。」

  「你要城池?」凰映塵猛地睜大了眼睛朝著玄淵看來,似乎沒有想到玄淵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即使他從小作爲皇子被嬌養長大,從不接觸政務,但也知道割裂領土代表著什麽。

  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凰映塵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粉色的唇:「爲什麽?難道你想要自己的地盤,你……你難道想逐鹿天下?卿蕪,你之前幷非隨口一說,你是真的想成爲帝王?」

  「我可沒想得那麽遠,也沒有這種野望。」玄淵勾了勾唇,帶著些許譏誚,「但是我不相信你,就算你等上帝王的寶座,我也不信你會幫我提高男子的地位。」

  凰映塵臉都氣白了,咬了咬牙恨恨道:「我也是男子,難道我不會不想讓男子的地位提高嗎?我既然提出要與你合作,自然是真心實意的!」

  要不是心裡有著嚮往、崇敬卿蕪的感情,他怎麽會第一時間想到要來與卿蕪合作。

  「你就當我杞人憂天好了,現在的你也許能够信任,但誰知道以後呢,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唄。」玄淵懶洋洋的笑著,神情極是淡漠平靜。

  聽完玄淵的話,凰映塵的怒氣反而消解了些許,但他抿了抿唇,又問道:「我就不怕我騙你?承諾也未必可信吧?」

  雖是這麽說,但他的態度其實已經鬆動了許多,所以這話帶的調侃意味更重一些,幷沒有那麽堅定的拒絕。

  「與我達成協議後,你以爲你還有反悔的機會麽?」玄淵薄唇微勾,懶洋洋的笑了起來,說話時語氣漫不經心,好像只是隨口一言,讓凰映塵有些摸不准他真正的想法。

  玄淵輕輕嗤笑一聲,就凰映塵一個普通人,還想著毀他的約不成?答應他的承諾,可不僅僅是言語啊。

  「你自己考慮清楚吧,如果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帶著你回我們的駐地。如果你拒絕的話……」玄淵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這個動作由他做來顯得瀟灑恣意,「你就自己在這深林中轉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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