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1700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0
第260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24

  不過淑妃也只是微微一怔, 就釋然了。陛下的喜好,哪裡是她能够摸得清楚的, 如果她知道陛下喜好哪種類型的女子,何至於夜夜獨守空閨呢?

  至於這嘉妃是不是真的如她的氣質那般清冷淡漠, 那就說不好了, 也許這是她的本性, 也可能這是她爲了爭奪陛下的寵愛而故意拿喬做出這副神態來, 這後宮中的女子, 哪個還是完全以真正的面目鮮活的活著呢?

  淑妃看著脊背挺直朝著她走來的嘉妃,忍不住在心中嘆了一聲, 然後對嘉妃溫柔一笑,端莊又溫和的說道:「可是嘉妃妹妹, 我是淑妃, 今日竟是與你第一次見面呢!」

  嘉妃神情冷淡的點了點頭後, 就無甚動作了,却是連半句話也沒有與淑妃說。不過她也沒有先行離開, 看樣子是要等淑妃先進宮殿。

  雲溪眼中略過一抹憤怒, 嘉妃實在太過猖狂!淑妃娘娘是宮中的老人, 更是有子的妃子,且四妃封號是勝過嘉妃稱號一籌的, 嘉妃對娘娘却是這般模樣, 實在令人可氣, 莫非覺得有寵便可如此目下無塵麽?

  還有嘉妃身後伺候的讓, 竟然一個個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莫非他們心裡已經認爲嘉妃勝過淑妃娘娘了嗎?可真是沒規矩!

  李德忠要是在這裡,就不得不爲這些宮讓叫聲屈——這些宮人們,是陛下見倚梅軒無人使喚時,特意吩咐他去挑選的下人們,甚至好幾個骨幹都是從宸正宮挑過去的,個個都親眼瞧過嘉妃是如何對待陛下的!

  要他們說,嘉妃對待淑妃娘娘的態度已經是很客氣了,要知道她對待陛下也是這副清冷淡漠的模樣啊!所以說,真的不能怪嘉妃無禮。

  淑妃見嘉妃如此冷淡,也無意在這裡繼續攀什麽交情了,嘉妃未必會配合,她何必在這裡唱獨角戲自取其辱呢?

  與嘉妃點了點頭後,淑妃就率先朝著舉行大宴的宮殿走去,而嘉妃果然跟在了後面,幷沒有超過淑妃,這一點讓淑妃心中稍稍爽快,嘉妃便是得寵又如何,還不是要跟在她後面。

  宮中妃嬪的座位在大殿左側,與宗室相對,至於大臣和匈奴使臣的座位,則是在她們的座位後面。宮中能够來參與這次宴會的妃子分位都不低,她們在殿中的座位按照分位大小排列。

  淑妃作爲四妃之一,又是有子的妃子,她的位置在四妃之首,與嘉妃隔了好幾個座位。等淑妃姿態曼妙的落座後,就見宗室的人已經到齊了,倒是陛下還未出現。

  「娘娘,我看嘉妃娘娘的著裝非常簡樸呢,看上去真的與側一品妃位不符合呢,她怎麽也不考慮一下今日的場合,這樣的打扮就出來了。」雲溪給淑妃上了一杯清茶後,才小聲說道。

  淑妃垂下眼睛,神情帶著幾分淡漠和嘲諷,她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在水面的茶葉,輕聲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嘉妃身上的宮裝看著簡單普通,可那料子却是千金難得一匹的織錦緞,乃是貢品。」

  「織錦緞三年才得十匹,一向是陛下專用的貢品,極是珍貴難得,之前宮中可從來沒有人得過這樣的賞賜。」淑妃啜飲了一口清冽甘碧的茶水,神情微微寡淡和失落。

  雲溪見娘娘神情低落,似是心情不好,連忙轉移話題道:「娘娘,今日的大宴可真是熱鬧呢,來了好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

  淑妃唇角的笑意更深:「守孝好不容易過去了,今日是陛下登基後第一次舉辦大宴,可不僅僅是爲了宴請匈奴使臣,更多的是爲了震懾匈奴使臣呢!自然這次大宴來得讓多。」

  「好了,我目不要多言什麽,等著宴會開始吧。」淑妃擱下手中的茶盞後,唇畔露出一抹溫和又端莊的笑容來,正襟危坐等著宴會開始。

  玄淵神情冷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上不斷冒出的帶著冷冽之氣讓身後侍立的白芷和紫蘇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幾乎快要站不穩了,兩個人顫顫巍巍的,却都不敢說話勸慰。

  她們也覺得讓少爺這個男子著大庭廣衆下穿女裝參與宴會什麽的實在太過了,很明顯看少爺的意思,幷不算很喜歡如此啊,不過她們雖然不知道玄淵出席的真正原因,但是也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可違逆。

  很快,寬寬無比的殿堂中除了上首寧成帝的龍椅還空著,其他座位上都已經有讓落座,參加這次宴會的貴人們都已經到齊了,只等著陛下駕臨。

  殿中央,有身穿水袖長裙的舞姬扭腰擺胯,在悅耳動聽的鼓瑟吹笙中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動人,身姿楚楚,水袖舞動如水般婉轉美麗,讓殿中讓不由把目光落在這些容貌出色的舞姬身上。

  不過,今日這美妙無比的舞蹈却幷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不管是宮妃還是宗室,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坐在賢妃的位置之下的嘉妃,這位入宮時間極爲短暫,却已經爬到側一品妃位的嘉妃,讓很多人都非常在意。

  妃嬪們是打量著這位之前在宮中根本沒機會見過的嘉妃,想知道她到底是有多麽狐媚,才勾得陛下獨寵,甚至分位連升。而宗室們却是在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才會在後宮中創下這等傳奇。

  在歡快動聽的樂聲中,面容姣好、腰肢柔軟的舞姬們和著音樂翩翩起舞,水袖婉轉曼妙。鼓瑟吹笙,推杯換盞,大殿中熱鬧極了,突然就在此時,熱鬧的音樂聲突然挺住,整個大殿安靜下來。

  殿中衆人都有所明悟,不由各自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調整了各自的儀態,保持自己最好的狀態,不至於出現什麽紕漏。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個拿著拂塵的太監大步走了進來,一甩拂塵拖長聲音高聲宣道:「陛下駕到!」

  「拜見陛下。」隨著這一聲宣告,舞姬也不繼續跳舞了,而是退了下去跪在角落裡,而妃嬪。宗室和大臣們都是離開了各自的位置起身跪倒在一旁,所有人齊聲拜道,迎接陛下的到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跪下了的,玄淵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中托著一個茶盞,漫不經心的打量著這個茶盞,仿佛上面有一朵花一樣。

  當然,雖然他本人依舊安之若素的坐在位置上品茶,但在衆人眼中他也是沒有一分特殊的隨著大衆跪下叩首的,所以在這等時候幷沒有太多人把目光投過來。

  寧成帝在衆人的叩拜間龍行虎步的走到最上首的龍椅上坐下後,才微微抬手,聲音清朗語氣含笑:「諸位請起。」雖然語氣微帶笑意,但依舊威嚴無比,讓衆人不敢違逆。

  等到衆人重新落座後,寧成帝便舉起酒盞,說了些或是恭賀或是勉勵或是敲打或是震懾的話,這些場面話玄淵連分神去聽都覺得浪費時間,但旁人却是聽得無比認真。

  等到寧成帝終於講話完畢,他才笑著舉杯,然後一口飲盡杯中之酒,示意大家無需拘束。在寧成帝擺手後,墻角的樂伶們頓時開始吹拉彈唱起來,而舞姬們也重新回到堂中,擺著水袖跳著華麗的舞蹈。

  「嘉妃呢?」寧成帝又與宗室幾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爺喝了幾杯酒,然後目光才轉向了妃嬪這一邊的案台,目光略過那些盛裝打扮的宮妃們,寧成帝含笑問了一句。

  雖然此時大殿中樂聲歡快動聽,舞蹈華麗而又動人,但是殿中不少人都是時刻注意著陛下的動靜,此時寧成帝開口發問,雖然聲音幷不大,但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衆目睽睽之下,玄淵微蹙眉心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寧成帝看了過去,他神情淡漠,依舊隻言片語也無,隻沉默著等著寧成帝說話。

  對於玄淵寧成帝不能說非常瞭解,有很多接觸——畢竟之前都是陷於幻境中的嘛,都是他對玄淵平日裡的淡漠還是很瞭解的,所以對他的沉默適應良好,倒是旁人忍不住爲嘉妃盛寵而咂舌。

  「來,在朕的座位旁添個案台,嘉妃上來與朕一起宴飲。」 寧成帝微微笑著,遠遠朝玄淵伸出手,示意他到上首來坐。

  玄淵心中根本沒有什麽受寵不受寵的想法,他只是在心中以爲寧成帝有些怕死才行事如此小心。當然,怕死不算什麽,懂得惜命是很重要的,至少有自知之明不是。

  等玄淵坐到寧成帝 旁邊的案台後,他就發現坐在上首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到下方人的表現和神情的,坐在這個位置上,下面有什麽動靜都瞞不了上面的人。

  寧成帝含笑看了玄淵一眼,悄悄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才轉回頭看著下方,狀似欣賞歌舞。

  席中的諸位妃嬪們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爲陛下對嘉妃的盛寵,坐在陛下身旁的位置,這足以說明陛下對她的看重,若非此時後位空懸,只怕連皇后也要心驚。

  淑妃徐徐的吐出一口氣來,將手中精緻小巧的雕花象牙箸一丟,心中略覺挫敗,嘉妃坐到陛下身邊去了,到時候那些吃食,還能送到她身旁去嗎?

  幾個妃子們各有思索,下首的匈奴使臣們之間彼此傳遞了幾個眼色,神色深沉。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0
第261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25

  這次宴會算得上是國宴了,所以不僅非常熱鬧, 而且意義重大。這是寧成帝登基後第一次舉辦這樣的盛會, 而且恰逢匈奴使臣前來,當真是無比重大, 席間歌舞水平極高,珍饈美食、佳釀美酒無一不足。

  玄淵坐在寧成帝旁邊,如玉白晰細膩的手執著一壺佳釀自斟自飲, 當這清冽甘醇的酒水入喉後,他神情微帶懷念,仿佛被這酒香引起了什麽久遠的記憶。

  這是上好的雪山純釀, 乃是貢品, 此酒由天山融雪與數十種珍貴的酒材釀制而成, 質地純澈甘甜,酒液清冽如雪水,仿佛浸透了天山那至寒至冷的雪,帶著遺世獨立的清冷和漠然。

  清冽甘醇的酒水滑下喉頭,沒入肚中, 品味到的幷不是一般酒水的灼燒與熱烈,反而是一種極致清冷的寒絕和孤冷,喝下一杯雪山純釀,好像真的能看到那屹立千年的雪山一般。

  這杯酒讓玄淵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一些幷不算久遠, 然而確實已經遺忘到腦後的記憶。玄淵經歷的事情太多, 雖然不會將這些事情遺忘, 但是很多時候不細想,確實也難以時刻銘記。

  他曾經喝過與這雪山純釀口味相似,但更加清冽孤絕,傲寒睥睨的酒,那是他的一個朋友,一個與他一樣孤獨的站在世界最巔峰的朋友釀制的酒。

  玄淵還記得,這個朋友名楊玄之,是個道士,性趣孤寒冷然,却又正直古板,從不見放浪形骸之時。楊玄之從來不喝酒,但是却釀造了許多難得一品的美酒。

  在玄淵與他相識後,楊玄之藏在酒窖中的那些美酒,那些佳釀,最後全都進了玄淵的肚子。這樣一個愛釀酒却不喝酒的人,如果交了一個愛喝酒却不會釀酒的朋友,豈不是正好互補?

  玄淵薄唇微微勾起,帶著幾分疏朗和散漫的笑意,微帶得意的樣子,好像真的覺得楊玄之和他做朋友,是正好互補,免得楊玄之辛辛苦苦釀制了那些酒却根本無人品,那豈不是浪費?

  楊玄之:…………

  「咳,愛妃在想什麽?」寧成帝見玄淵素白的修長玉手執著酒杯微微怔楞,目光遙遠而又輕忽,微帶回憶和悵然,好像沉湎於他所不知道的回憶之中,不由輕咳一聲問道。

  玄淵回過神來,沉默著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雪山純釀,眉眼間的追憶和悵然散去,重新變得淡然清寒來,他語氣淡淡道:「想起來一個朋友,一個道士朋友。」

  寧成帝幷不驚訝,因爲在他的認知中玄淵也是道家中人,他略過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殿中來赴宴的人中,真的有人混在其中?」

  「當然。」玄淵神情淡淡的頷首,他的神識籠罩著整個殿堂,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够躲避他的查看,所以對於很多自以爲隱秘的事情,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寧成帝沉默了下來,突然微帶冷意的一笑,道:「朕希望今日之事只是匈奴族狼心未滅,不肯臣服。」閉了閉眼,寧成帝眸中露出一絲冷冽來,「不要叫朕發現,還有其他人摻合在其中。」

  玄淵對此不置可否,對於寧成帝這種帝王而言,很多事情他們總是想得比旁人多一點,也更深一點,似乎他們這些帝王總是不相信事情就是那麽簡單,總是試圖去挖掘更深層次的原因。

  簡而言之,就是喜歡想太多。

  又一場華美絢爛的舞蹈過後,當身著水袖長裙的舞姬姿態曼妙的退下後,這新的舞姬上前來獻舞之前,原本敬陪末座的匈奴使臣們突然離開了座位,大步走到了殿宇中央。

  隨著匈奴使臣走到大殿中央,原本正在飲酒作樂,品嘗珍饈佳肴的宗室、大臣們不由都放下手中的筷子,朝著這些匈奴使臣看了過去,目光微帶打量和好奇。

  只見站在大堂中央的匈奴使臣一共有六個人,爲首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他穿著匈奴族王室的衣袍,眉宇間帶著幾分傲氣和狠戾之氣,正是匈奴族的小王子薩拉文。

  而另外五人都是人高馬大身材健壯,彪悍凶猛威武雄壯的匈奴騎士,他們腰間挎著的彎刀在進殿之前就已經被解下,但是他們身上的凶悍之氣却半點沒有减少,令人心神被攝。

  「尊敬的大寧王朝的帝王,我是薩拉文,今日特此向您送上我目匈奴的禮物,希望日後大寧與匈奴能够友好相處,建立起好的友誼來。來人,將我們要送上的禮物呈上來。」

  匈奴族的小王子說話的語氣和口音有些奇怪,與正常的大寧人幷不一樣,很顯然是最近才開始學習的,他措辭略嫌古怪的將以上的話說完後才抬頭看向寧成帝,然後按照大寧的禮儀拱了拱手。

  寧成帝眯了眯眼睛,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掠過一縷幽暗的眸光,他饒有興致地看了匈奴使臣們一眼,倒是有些好奇,他們送上的禮物是什麽,藏在後面的後招又是什麽。

  唇角的笑意微冷,帶著幾分興味幾分漠然,寧成帝點了點頭,灑然一笑:「來人,將匈奴使臣送上來的禮物送上來,讓朕瞧瞧是什麽。」

  之前匈奴族的小王子開口讓人送上禮物來,却無人動彈的宮人們,在寧成帝的吩咐下很快就退出來大殿去將匈奴族送上的禮物帶上來。

  很快,由三四個宮人一起抬著的一個罩著紅布的巨大托盤就被運送了上來。這紅布蓋著嚴嚴實實,沒有人知道紅布之下到底是什麽東西,只能看出來就禮物幷不小。

  寧成帝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唇角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來,他微抬起手,淡淡笑道:「李德忠,去揭開這紅布來,讓朕瞧瞧這到底是什麽禮物,竟是如此神秘的模樣。」

  「是,陛下。」侍立在寧成帝身後的李德忠躬身語氣恭敬的應了一句,然後才從側面走下高臺,朝著那被紅布蓋的嚴嚴實實的托盤走去。

  玄淵微一挑眉,唇角現出一縷淡淡的笑意來,他用一種很平靜但却微帶古怪的語氣說道:「是件好東西,只是紅布掀開後別被嚇到了就好。」

  寧成帝轉頭看向玄淵,微帶詫异:「你知道是什麽東西?」難道他還能未卜先知?還是說提前看過了這東西?

  「嗯,一張皮子罷了。」玄淵語氣懶懶的回應,幷不算如何在意的模樣。

  不管寧成帝心中如何好奇,當李德忠將托盤上的紅布掀開後,一張巨大而猙獰的銀色巨狼的皮毛就現出在衆人眼前,讓衆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仿佛被那煞氣所震懾。

  這狼皮雖然已經只是皮毛了,不是真正的野獸,但依舊保持著身前的威嚴和猙獰。那獨屬￿凶獸的凶煞之氣,讓在場衆人都不由爲此而感到驚惶和恐懼。

  李德忠作爲最靠近這巨狼皮毛的人,若不是知道場合重要,不能失態,否則他差點驚呼出聲,實在是這銀色巨狼的皮毛看上去太過凶煞驚人了,竟是好像真的有一頭體格龐大的巨狼趴伏在那裡一般。

  銀色巨狼皮毛上殘存的那種凶煞感覺,那獨屬￿猛獸的野蠻和殘忍,那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驚悚感,實在是讓衆人驚嚇非常,許多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見到衆人的反應,匈奴小王子薩拉文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唇,他向寧成帝拱了拱手,帶著幾分炫耀幾分得意的禀告道:「大寧的皇帝,這是草原上所有狼群共同臣服的狼王,我們花費數日功夫終於將它斬殺,今日特此將此禮奉上。」

  「願大寧與匈奴之間的友誼長存,能一直和平共處。」薩拉文語調古怪的說著,然後沒用大寧的禮儀,而是用了匈奴一族的禮儀向寧成帝施禮。

  就在此時,被幾個宮人們抬著托盤上的銀色巨狼的皮毛,突然猛的爆炸開來,那光滑柔順的皮毛,突然碎成數十上百片紛紛朝著殿中各處濺射而去。

  而被這突然的爆炸聲所驚嚇,坐在這大殿兩旁的宗室和妃嬪們都有人忍不住驚叫出聲,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爆炸給嚇到了。

  而就在這樣顯得有些喧鬧和混亂的場面中,原本垂著頭極爲低調的站在匈奴小王子身後的一個武士,突然右脚重重一蹬地面,身形已如閃電般掠向了坐在上首的寧成帝。

  他的動作十分突然,幾乎沒有任何人預料到,而他的速度快如閃電,當他從大殿中央朝著上首的案台掠去時,幾乎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好,救駕!!」李德忠原本就是站在巨狼皮毛身邊的,是首當其衝被巨狼皮毛濺射出來的碎所打中的人,但他看到這一幕後,不顧自身痛苦,目眦盡裂的驚呼一聲。

  坐在最上首的寧成帝眼中掠過一絲冷意,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篤定感和恍然大悟。

  他什麽話也沒說,在那匈奴武士速度如閃電一般衝上來之時,他只是側頭看向身邊坐著的人,就見玄淵神情冷淡,平淡至極,好像根本沒把那人放在眼裡。

  寧成帝當下就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0
第262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26

  說來很慢,但其實事情發生得非常快, 從銀色巨狼的皮毛爆裂開來到這個匈奴武士以閃電般的速度從大殿中央朝著寧成帝衝來, 不過只過去了幾息時間。

  所有進入到大殿中參與這次宴會的人,都要被檢查身上所携帶的東西, 不允許有人帶著利器進殿。

  這個匈奴武士也不例外,他身上的彎刀,匕首以及其他的利器都已經卸下, 但這幷不代表他身上沒有鋒利的武器。

  只見他右手中握著一枚尖銳却打磨得十分圓潤的骨白色狼牙,原來那被呈上來的巨狼皮毛攝十分完整的,不僅是皮毛完整, 而且巨狼口中那一口尖利鋒銳的狼牙就還留在狼口中, 沒有被拿走。

  而當那巨狼皮毛爆炸時, 這巨狼最爲尖銳最爲鋒利的兩顆犬齒,就有一枚被這個看似低調的匈奴武士給趁亂握在了手中,這利齒的表面雖然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但利齒尖端却依舊無比尖利鋒銳。

  那巨大的狼牙上有著一抹慘白的光華,那抹慘白就是像是直接撕破了血肉後露出的白骨, 帶著一種凄厲的意味,令人不得不心驚無比。

  手中握著那尖銳至極的狼牙,那匈奴武士已經逼到寧成帝身前,隔著寬闊的禦案,這匈奴武士伸長手, 那尖銳的狼牙便朝著寧成帝的脖頸劃了下去, 凄厲寒意, 全然的瘋狂。

  「救駕!救駕!!」衆多妃嬪和宗室大臣們都不由爲了眼前的這一幕景象而吃驚瘋狂,他們大聲尖叫著,將心中的驚恐叫喊出聲,而在這樣混亂的情况中,禁衛軍匆匆趕來,要護衛帝王。

  但此時那匈奴武士已經衝到寧成帝面前了,他根本不顧後面的情况,整個人死死地盯著寧成帝,似乎早已經做好了爲此付出生命的準備。他眼中盡是殘忍瘋狂的神色,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令人心驚。

  「真吵。」在那鋒利無比的狼牙即將割破寧成帝的脖頸時,玄淵眉心微蹙,低斥了一聲,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刺殺行動,殿中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在放聲尖叫,這嘈雜混亂的場景讓玄淵很是不喜。

  修長如玉的指尖握著一個精緻無比的夜光杯,玄淵動作隨意的將手中的酒盞擲了出去,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可那酒杯却正好就打在那匈奴武士握著狼牙的右手上。

  哢嚓!

  隨著清脆的一聲響聲,夜光杯直接碎裂墜落在地上,而手腕上受此一擊,那匈奴武士手腕上的關節被打中,竟是右手一麻,再也無力握住那狼牙,手一鬆,狼牙便墜落到下方的禦案上。

  失了狼牙,這匈奴武士的手微微痙攣著,雖然還是目露凶光的字寧成帝脖頸處掠過,但失了狼牙那一寸長,終究是沒能給寧成帝造成任何傷害。

  寧成帝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身邊坐著的讓武功不凡,但剛才那匈奴武士瘋了一般不顧生死的衝上來刺殺時,還是讓他心中一驚。

  這匈奴武士眼中凶光畢露,一計不成還想再撿起那狼牙刺殺寧成帝,可惜不等他如願,他已經被從後面撲來的禁衛軍而拿下來,這些禁衛軍氣勢汹汹,沒有給他掙扎的機會,直接將他拿下。

  等到這個突然暴起傷人的匈奴武士被綁住押解下去,原本在大殿中央的匈奴小王子薩拉文和其他的幾個武士見事情敗露,也是一陣震驚,他們紛紛朝著兩側撲出,試圖趁著混亂逃離。

  不過禁衛軍也不是吃素的,之前雖然事發突然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救駕,但是現在他們想要趁亂逃跑那也是絕不可能。

  見那個暴起刺殺的匈奴武士被抓住,原本因爲惶恐和害怕而紛紛起身離開座位縮到了大殿中柱子後或者乾脆就鑽進了案台底下的人們才膽戰心驚的走了出來,顫顫巍巍的猶豫著是否要落座。

  剛才匈奴武士突然暴起發難實在是太過驚險了,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而往日裡的理智和鎮定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們只剩下本能的念頭,那就是跑!

  此時看到局勢穩定下來,事態似乎被控制下來了,他們的理智才漸漸找了回來,訕訕的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打算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般,儘量自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淑妃驚魂未定的在雲溪的攙扶下重新落座,她顧不得去檢查自己的儀容是否沒有差錯,而是蒼白著一張臉抬頭看向了坐在最上首的寧成帝和嘉妃。

  只見陛下清俊面容上極爲冷靜淡漠,好似剛才的刺殺幷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驚嚇,他依舊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鎮定,此時甚至語氣冷靜的下令讓禁衛軍的士兵好生伺候這些敢於行刺的歹人。

  而坐在寧成帝身旁的嘉妃,她那張姣好而昳麗無雙的面容上依舊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樣,清冷自持,冷靜理智,好像根本沒有被嚇到一番,不說其他,單就是這份心性,就已經勝過她們不知道多少了。

  淑妃之前看得明明白白,那匈奴武士的刺殺之所以無功而返,正是因爲嘉妃那恰到好處擲了出去的酒盞,對此淑妃心中十分糾結。

  她一邊憤恨嫉妒於嘉妃所受到的盛寵,一邊却忍不住去感激,感激嘉妃在千鈞一髮的關頭依舊冷靜自持,救了陛下的性命。陛下就是她們的天,她不敢去想陛下若是遇刺身亡她們會如何。

  淑妃滿腦子都是混亂無比的想法,一時間只知道傻傻的盯著嘉妃和陛下發楞,渾然沒有之前的精明和淡定,捫心自問,如果剛才換了是她坐在陛下身旁,必定是做不到這一步的……

  就在此時,她察覺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寧成帝刺了過去,當下眼中瞳孔緊縮,來不及去細想就驚聲叫道:「陛下小心,有暗箭!!」

  淑妃眼角餘光瞥到的那道黑影確實是一道長只有一寸的暗箭,暗箭是灰黑色的,削得非常尖細,十分的不起眼,當這道暗箭在一片驚惶初定的混亂中筆直朝著寧成帝刺去時,幾乎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若非當時淑妃正出神發呆一直緊盯著寧成帝和嘉妃,怕是她也看不到。

  而此時看到暗箭筆直朝著寧成帝而去,只覺得自己滿心驚惶,在本能的發出警告後,淑妃眼前一黑,已經因驚惶而暈厥過去,就此人事不知。

  暗箭削得無比尖銳的箭頭上流轉著一縷不詳的暗紫色光芒,那幽幽暗暗的光華看上去無比險惡,很顯然那是毒!而且是無比致命的毒!

  若是那暗箭射中寧成帝,哪怕暗箭本身沒有給寧成帝造成什麽傷害,但只要劃破一點皮膚,那致命的毒/素也足以讓寧成帝去死了。

  原來最開始那個行刺的匈奴武士不過是明面上的招數,是弃子,真正藏在背後的殺招却是這一跟陰詭險惡的暗箭。這才是真正刺殺的手段。

  淑妃的座位乃是衆位妃嬪的首位,她的驚呼自然被寧成帝和還護在帝王身側的禁衛軍所聽到,他們目光投了過去,自然就看到了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寧成帝刺來的暗箭。

  此時這暗箭距離寧成帝已經不遠了,以暗箭的速度,怕是下一刻就會刺到寧成帝身上,這小子護駕的禁衛軍盡皆是目眦盡裂,若是陛下中箭身亡,該如何是好?

  寧成帝心下也是一陣急匆匆的亂跳,當真是有些害怕自己會在此刻身死,他正要踹翻身前的禦案躲避這射來的暗箭時,那暗箭却已然出現在他面前。

  正當衆人以爲寧成帝灑在劫難逃之時,下一刻,原本神情清冷淡漠,理智自持的端坐在寧成帝身旁的玄淵突然側身一擋,擋在寧成帝身前接下來那根淬著劇毒的暗箭。

  噗呲!

  隨著一聲輕微的箭入血肉的聲音,這枚暗箭直接沒入了玄淵的左臂中,鮮血滲了出來,直接染紅了他身上所穿的青色衣袍的長袖,他流出的血不是正常的紅色,而是紫色,說明箭矢上確實淬了毒。

  玄淵身體一軟,眼睛慢慢也合上了,整個人好似無知無覺一般的倒了下去,被滿臉驚惶的寧成帝攬在了懷裡,看著玄淵沒有一分血色的面容,寧成帝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攥緊了一般,痛苦極了。

  窒息一般的痛苦浮於心頭,寧成帝幾乎覺得自己快要痛得暈厥過去,心好像被一隻巨手狠狠攥緊,一時間他忘了身處的陷境,滿心滿眼都是爲了他擋住暗箭而死的玄淵。

  「不,不……不,愛妃,你不要死,能爲什麽要這麽傻,爲什麽要爲了朕不顧生死?」寧成帝心中痛得快要沒有感覺了,他只覺得不敢相信,他怎麽會死呢?怎麽會死呢?

  眼眶一陣發熱,寧成帝眼前所看到的玄淵那熟悉而蒼白的面容都模糊了,一滴滴滾燙的泪水從眼眶滑落,落在他蒼白精緻的面容上,順著他削瘦的臉頰往下蜿蜒。

  玄淵察覺到臉上肆意蔓延的屬￿寧成帝的泪水,擰了擰眉心,睜開眼睛滿是不耐的瞪了寧成帝一眼:不是說好了,救駕而「亡」?哭什麽哭!!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1
第263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27

  當玄淵睜開眼睛, 又是不滿又是惱火的看向寧成帝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哭的十足凄慘好像真的痛失所愛的寧成帝,他清俊的面容上泪痕蜿蜒,盡是痛苦與絕望, 甚至不顧自己的帝王身份大肆痛哭。

  對於如此作態和表現的寧成帝, 玄淵眉心微蹙,帶著幾分不耐和不解的瞪了寧成帝一眼, 不知道他幹什麽哭得這麽真實, 還有心思在這裡演戲, 不知道趕快處置那些刺殺的人嗎?

  不是之前就制定好了計劃,在匈奴使臣的刺殺中,讓嘉妃這個身份因爲救駕而亡, 將許清恬送人宮中任由寧成帝處置,讓許清寧重新做回許清寧幷且封他做國師嗎?

  這計劃還是寧成帝自己提出來的, 難道他還不知道?至於這副模樣嗎?還是說, 其實寧成帝不是真正的觸景生情, 而是在演戲?嗯,也是,帝王的演技總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寧成帝痛徹心扉間,泪水模糊了他的視綫, 他只覺得心痛得快要窒息了,雖然在知道許清寧是男子後, 他以前對他的綺思和幻想都打消了, 可到底那一個多月的幻境對他而言是真實的。

  要說他心裡對許清寧沒有任何感情, 只是爲著那詭异的信任才如此縱容許清寧,才對他如此好,那才是假話,雖然他真的不喜男子,但感情幷不會消失,即使那幷不是愛情。

  他是真的以爲玄淵爲了救他而中了那暗箭上的毒,因而毒發身亡。此時正是心中悲痛交加時,已經死去的「愛妃」却突然睜開眼睛,不耐至極的瞪了他一眼。

  被這一眼瞪得終於回過神來的寧成帝在滿臉的眼泪鼻涕中恍然大悟:哦,是了,他不是計劃好了是要趁著這個機會讓嘉妃救駕身亡的嗎?他還以此順利的讓嘉妃這個身份落幕,而且能名正言順的施恩於真正的許清寧的……

  寧成帝滿臉懵逼,終於反應過來愛妃,呸,許清￿根本就沒有死,只不過是按照計劃中所說的那般裝作救駕身亡了而已,他根本就什麽事情也沒有。

  懷裡抱著的玄淵在瞪了寧成帝一眼後又閉上了眼睛,裝作已經毒發身亡死去的模樣,軟倒在他懷中。甚至爲了效果逼真,他幷沒有逼出胳膊中箭的毒,只是讓毒不要蔓延開來。

  而此時寧成帝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開來看看,自己剛才到底是著了什麽魔,竟然真的以爲他已經死了,而且還那麽傷心那麽驚懼。

  甚至是在懂事後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在大庭廣衆下痛哭,簡直是丟盡了他作爲帝王的臉面。寧成帝真的是羞憤欲死,覺得剛才的自己一定是腦殘了。

  寧成帝心中因爲親眼看到玄淵死去的驚惶和震顫已經散去,他那好似被攥緊痛得窒息的心也終於平靜下來,他的理智終於上綫,明白此時玄淵無事,終於不再痛徹心扉。

  他一把攬住玄淵因爲只有十五歲,所以纖細又瘦弱的身體,帶著滿臉的泪痕將玄淵打橫抱了起來,同時右脚重重一踹身前的禦桌,冷冷道:「禁衛軍,將這殿中所有人全部拿下,不許放走一個!」

  在衆人驚惶混亂見,禁衛軍衆多將士揚聲應下,毫不猶豫的按照帝王的吩咐去做,沒有一絲猶豫,因爲他們放開了手脚,在加上暗中暗衛相助,所以他們很快就控制了局勢。

  而此時寧成帝已經打橫抱著救駕而亡的嘉妃大步流星的往大殿之後供人暫時休息的內室走去,渾身是傷的李德忠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與滿臉泪痕哭到渾身顫抖不能自抑的白芷和紫蘇跟了上去。

  一脚踹開內室的門,寧成帝大步走進了殿中,步履極快,在跟在他身後的李德忠等人看來,他却是因爲嘉妃的去世在痛苦難受,才會如此情緒外露。

  甫一進入殿中,白芷和紫蘇就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她們哭得滿臉泪痕,幾近抽噎,是真的痛苦無比,尤其是白芷,她才是與少爺接觸更多的人,此時忍不住泣道:「都怪小姐任性妄爲,才會人少爺糟了今日的灾厄,小姐真是喪門星!」

  作爲奴婢,她此時義憤之下痛苦難忍,甚至忍不住開始唾駡起許清恬起來,如果不是許清恬要作死,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當初入宮的是許清恬,如今死的讓是不是就是許清恬了?

  剛剛關上內室木門的李德忠膝蓋一軟,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來什麽問題,這,這,這嘉妃的貼身宮女在說什麽?李德忠覺得自己似乎得知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然而他幷不想知道好嗎?

  將左臂還在不斷滲出紫色血液的玄淵輕輕的放在內室中的軟榻上,寧成帝忍不住轉身瞪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痛哭出聲,渾身顫抖的白芷,都是她多言,所以如今這件事情連李德忠都知道了!

  不過寧成帝也知道,之後他要處理「嘉妃」的遺體,要將許清恬帶入宮施以懲罰,這些事情都需要李德忠來完成,讓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

  「哭什麽哭,你們主子又沒有真死!」寧成帝瞪著白芷和紫蘇,怒氣衝衝的吼道。不知道是因爲這兩人哭得他心煩,還是因爲她們讓寧成帝記起了剛才哭成傻逼的自己。

  白芷聽到寧成帝的怒吼,先是害怕驚懼,然後就是憤恨難受,自家少爺都爲了救陛下而身死了,陛下却還這般冷情,實在是不配少爺以身相救,辜負了少爺的情誼。

  但當她醒悟過來寧成帝話中的含義,頓時整個人都楞住了,陛下這話說什麽意思?什麽叫主子還沒死?可少爺手臂中了淬了毒的暗箭,生死不知的倒在陛下懷裡沒了氣息是她們都看見的啊!

  「你還要躺到什麽時候,裝死够了的話起來把傷口包扎了行不行?」寧成帝才沒那個心思去解答白芷的疑問,目光又轉回到躺在軟榻上的玄淵身上,語氣硬邦邦的說道。

  濃密纖長的睫羽輕輕顫了顫,最後如蝴蝶振翅一般掀了開來,露出一雙清冷剔透,寒絕淡漠的眸子來,這雙深邃幽暗的眼眸中無甚情緒,冷淡得有些驚人。

  慢悠悠的從軟榻上坐了起來,玄淵狹長眼眸微挑,帶著幾分不悅的瞟了寧成帝一眼,才坐正身體直接逼出了左臂上的毒,幷且止住了不斷淌出的鮮血。除了稍微失了些血,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白芷紫蘇楞楞的看著「起死回生」,好像詐死了一般的玄淵,都忘了繼續哭下去了,楞楞的盯著玄淵大氣也不敢出。而李德忠更是驚惶無比,不明白好生生的死去的嘉妃怎麽就活過來了?

  死人當然不可能死而復生,唯一的答案就是嘉妃根本就沒有死!

  三人剛剛醒悟到這一點,右手將袖子一籠負於身後的寧成帝便嗓音微微沙啞的開口道:「宣旨下去,嘉妃許氏賢良淑德,端賴柔嘉,風姿雅悅,品貌端莊,自入宮以來,深得朕心,朕愛之重之。」

  「今嘉妃救駕有功,然紅顔薄命,弃朕一人而去,獨留朕一人凄凉於世。今追封嘉妃爲嘉皇貴妃,以皇后之禮葬之,位居於妃陵衆位妃嬪之上。」寧成帝聲音沙啞低沉的將這段早就寫好的旨意念出來,却覺得心中別有一種古怪。

  幸好……這只是他們的計劃,幷不是他真的死了。雖然他是男子,朕對他也再無愛重,但到底感情是不一樣的,寧成帝幷不希望他真的死去。

  李德忠和白芷紫蘇都忍不住懵逼了,陛下你這是在張口說瞎話嗎?嘉妃娘娘還活生生的坐在你身旁呢?追封什麽的,真的沒問題?

  就在三人驚訝茫然間,玄淵抬眸朝著白芷和紫蘇看來,嗓音清冽,語氣淡漠:「白芷,紫蘇,不日許清恬將會被送進宮來,你們兩個就幫著她熟悉一下宮中環境,再回許家吧。」

  到此時,如果李德忠還是滿臉茫然,紫蘇還是懵懵懂懂,但白芷却已經把握到了什麽,頓時明瞭,今日少爺是將計就計,裝作爲救駕而身亡,今日後,許清寧和許清恬的身份再次交換,他們各歸各位了。

  「許清恬」是救駕而亡的嘉妃,被追封嘉皇貴妃,她已經死了。所以就算真正的許清恬被找回來又如何呢?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許清恬這個人了,因爲她已經死了!日後她將爲自己當初的任性和愚昧,用一生來付出代價

  而少爺許清寧,他重新拿回許清寧的身份,自然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更重要的是,有「許清恬」的救駕之功,許家在朝中地位必定會再次上升。

  但白芷仍是有些不解,這件事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許家占了大大的便宜,陛下真的有這麽仁慈和寬容,不僅沒有遷怒許家的欺君罔上,反而還給許家這麽一個大的功勞?

  而且明明知道少爺救駕後幷沒有毒發身亡,陛下竟然還是配合了少爺,這,這……白芷打了一個激靈,忍不住猜測陛下是不是真的好南風?所以才會如此縱容少爺。

  然而白芷不會想到,這麽個坑爹的計劃就是寧成帝提出來的,而且他自己還被自己計劃中的發展(玄淵救駕身亡)給嚇到了,真是丟臉極了,寧成帝自己都不想提這黑歷史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1
第264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28

  月挂中天, 夜色如水般凄凉,在皇宮中舉行國宴的時候,一個通往皇城的角門處,正有一個粗使太監, 在總管太監的吩咐下等在此處, 然後從趕到角門來的一行人手中接過了一個被捆住的女子。

  粗使太監滿臉都是不滿和不情願,動作粗暴的直接將這個披頭散髮, 渾身散發著些許惡臭, 不知道多久沒好好打理過的女人丟在了自己往日裡運送蔬菜的板車上, 然後推著她往皇宮內走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這裡是哪裡,你們又是誰?不說應該把我送回許家嗎?你們要把我送去哪裡?

  許清恬雙手被扭在背後用繩子綁著,雙脚也被死死綁在一起, 整個人跟隻蝦子一樣蜷縮著,被人丟在散亂著些許碎葉子和泥土的板車上推著走著, 鼻子裡還能聞到那種蔬菜腐爛後發臭的餿味。

  被綁著丟在這板車上被人運送, 許清恬心裡已經有所猜測, 心中驚惶無比,不斷的詢問著,可惜的是她的嘴已經被堵著,只能發出沉悶的嗚嗚聲來, 却說不出正常的字。

  她被帶回京城後,沒有直接被送回許家, 反而是被一些她不認識的人粗暴的從那些鏢師手上接了過來, 如今更是屈辱的被人用送菜的板車運送, 這樣的待遇和粗暴對待讓許清恬心中無比不滿。

  她向來是徐母的掌上明珠,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對待,但是雖然心中無比的憤怒,但是許清恬却根本不敢表現出來,因爲在她心中,另外有一種驚恐和害怕充斥了她的整顆心。

  因爲她已經發現了運送她的人是個太監,妾一定是出自皇宮,也就是說她逃避選秀入宮,逃出家門的事情已經被陛下知道了。許清恬雖然任性妄爲,但是他也知道欺君罔上是怎樣的罪過。

  推板車的讓穿著褐色的太監服飾,手上很有幾把子力氣,顯然是做慣了粗活的。他本來就是皇宮裡禦膳房負責送菜的太監,今日被管事的叫過來,拖了他的板車來運一個人。

  這可是額外的工作,而且也沒有賞錢拿,這份工作自然是讓他幹得心不甘情不願,也沒有什麽好心情去好好對待這個人,索性完成任務就行,他一個去了根的太監,可沒那麽多憐香惜玉。

  也幸虧許清恬不知道,她這邊嫌弃這板車髒污,但這個粗實太監又何嘗嫌弃她髒了他這平日裡用來運送蔬菜的板車呢?剛摘下來的蔬菜雖然會帶著點泥土,但也是乾乾淨淨的,哪像這個女人,真是……髒。

  累死累活還沒有賞錢拿,這個粗使太監在按照吩咐把人送到了地方後,也沒什麽好心把人給好好的弄下來,直接把板車扶手這一邊高高抬起,讓板車形成一個往下的陡峭斜坡,直接讓板車上被綁著的女子從板車上滾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到地方了!」語氣冷冷帶著幾分怨懟的說了這麽一句,忙活了半天還遲了晚上睡覺時間却連一文賞錢都沒有的粗使太監語氣非常不耐,粗聲粗氣的說了一句後,直接就推著板車離開了。

  許清恬就這樣被丟在地上,一時間竟然是無人來管她了。她艱難的在地上挪動著身體,抬起頭想看看四周的情况,然後她就發現自己是被丟在一處宮殿的門口。

  這宮殿門口隻挂了兩盞燈籠,燈火幷不明亮,但是却將這個宮門的牌匾照亮得非常顯眼,讓臥倒在地上的許清恬也看得清清楚楚。

  許清恬看著這名爲倚梅軒的宮殿,忍不住猜測起來,寧成帝爲什麽要把她丟在這裡,看起來這座宮殿似乎沒有人的樣子,雖然門口點著燈,但是大門緊閉著啊。

  許清恬却是不知道,因爲玄淵帶著白芷和紫蘇,以及倚梅軒的其他宮讓們去大殿中參加國宴,所以倚梅軒只剩下兩個守門的太監,而此時他們都在大門後的角門歇息,而主殿則是一片漆黑,自然看著像沒有人在。

  許清恬試探著發出聲音嗚嗚的叫了幾聲,希望能引起附近人的注意,可是她才試著嗚嗚叫了兩聲,就突然就看到一架步攆行了過來,步攆旁還跟著一行太監,安靜肅穆的模樣讓人忍不住驚惶,因爲看上去真的無比威嚴。

  步攆上所坐的讓自然是玄淵,比起倒黴的還要留在大殿中處理刺殺事件的後續事情的寧成帝,已經「救駕身亡」的他自然是自由得多,聽說許清恬已經被扭送進宮了,他也就來看一看。

  托著步攆的太監們脚步無聲,悄無聲息的行到了倚梅軒宮門處,然後將步攆放了下來,然後所有人默默的退了下去,只留下白芷紫蘇和步攆上的玄淵。

  坐在步攆上懶洋洋的打量了許清恬一眼,玄淵偏了偏頭,示意白芷和紫蘇去認認人:「去看看她是不是許清恬,如果是,你們兩個給她好好介紹一番如今的情况。」

  右手支起下頜,玄淵的神情散漫而又漠然,似乎幷沒有去在意被綁住丟在地上狼狽無比的許清恬,好像對她已經再無感情了,他只是用一種輕慢的語氣淡淡道:「白芷,我想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白芷垂下頭去,遮住眼中浮現的那一抹微微的怨懟和恨意,她一直是憎恨著許清恬的——從她拋下許家,拋下她的責任,毫不猶豫的離家出走時,白芷就憎恨著她。

  明明沒有人强迫許清恬去參加選秀的,寧成帝向來是自信而又寬和的帝王,願意入宮的便參加選秀,想要自主婚配的她也不會阻攔,當初許家根本就沒有打算送許清恬去選秀的,是她自己非要去。

  許清恬任性妄爲的一走了之,可是留下的爛攤子却要旁人來替她收拾,她走得乾脆利落,可曾想過因爲她的任性而犯下的欺君之罪,許家會如何?還是說,在許清恬心中,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這在宮中提心吊膽的一個多月,這與生死挨得那麽近的一個多月,還有每天夜晚要時刻盯著發癔症跟個瘋子一樣唱獨角戲然而還不能讓他走出內室被人發現每天晚上都要熬著已經成了熊猫眼的痛苦誰能知道?

  少爺既然開口這麽說了,說明少爺已經不在意許清恬了,也幷不再打算在疼愛呵護這個妹妹,想來,許清恬做下的這些糟心事,已經打消了少爺心中最後的一絲溫情。

  「小姐,奴婢白芷給您請安。」想明白了這一點後,白芷唇角頓時就露出一絲冷笑來,她大步走到跟蝦子一樣蜷縮著倒在地上的許清恬,聲音清甜語氣溫和的說道,就如之前在許家的每一日一般。

  許清恬聽到熟悉的聲音,艱難的扭過頭來看向白芷,在看到白芷那熟悉的面容後,她激動不已的扭動著身體掙扎起來,眉眼間也掠過一抹得意和驕縱:「嗚嗚嗚……嗚嗚嗚……」

  白芷,快點幫她把身上綁住她的繩索解開!許清恬努力的朝白芷使著眼色,示意她別在那裡傻站著,快點過來幫她放開,許清恬眉宇間的驕縱漸漸轉變爲不耐,頗爲惱怒的瞪著白芷。

  這個死丫頭,是不是忘了什麽叫本分了?許清恬對白芷怒目而視,帶著幾分怒意幾分不滿,她心裡狠狠發誓,等到她被解開,一定要好好給白芷好看,讓她知道什麽叫做本分。

  許清恬原本心中的擔憂和懼怕都已經散去了,此時心中滿滿的都是得意和驕縱,從看到白芷的這一刻起,她就安下心來了,她就知道父親和母親不會放著她不管,她就知道不管她怎麽任性驕縱他們都會慣著她的。

  心中擔憂散去,許清恬的任性和小姐脾氣中的驕縱自然都浮了上來,此時便對著白芷指揮著,篤定這個婢女根本不敢做出違逆她的事情來。

  但是這一次許清恬却要失算了,對於如今這等情况還不改小姐做派的許清恬,白芷眼中掠過一抹深沉的恨意,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任性驕縱,不知好歹。作爲許清恬的貼身婢女,白芷不知道爲了她的這幅驕縱吃過多少苦頭。

  白芷秀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微笑來,她蹲在了許清恬身邊,在笑吟吟的注視了許清恬好一會兒後,突然一抬手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招呼在了許清恬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後,在許清恬不敢置信的狠戾目光中,白芷慢悠悠的拿出一條帕子來擦了擦自己剛剛扇了許清恬一巴掌的手:「小姐,你的臉真髒,給你一巴掌後,奴婢都覺得自己的手髒了呢。」

  面對許清恬那不可置信,憤恨异常的目光,白芷唇角的笑意變得冷然起來,帶著幾分不屑幾分憎惡,她輕聲道:「小姐,難道你還以爲你是備受寵愛,做什麽任性的事情都會被原諒的許家小姐嗎?」

  「不是,從你犯下欺君之罪的那一日起,你就不是了。如今你被抓回來,就是被抓回來接受懲罰的,看在服侍了小姐你這麽多年的份上,白芷就好心提點您一句,您啊……」

  「您這日後的日子可爽快著呢,生不如死,可是,想死都難呢。」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1
第265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29

  白芷施施然的擦乾淨手後, 將擦過手的帕子直接丟了開來,一副非常不屑的模樣的模樣,似乎覺得沾上了許清恬一點都無比肮髒。那被丟下的帕子直接覆上了許清恬的臉, 白色的素布帕子蓋了上去, 遮住她的臉, 她那雙看得讓人不悅而厭惡的眼睛。

  「紫蘇, 你沒有什麽話想對小姐說嗎?也算是感謝小姐往日裡對我們的照顧嘛。」白芷又側頭看了紫蘇一眼, 笑吟吟的開口問道。她就不信, 當初被許清恬那般磋磨,紫蘇會沒有一分怨懟?

  紫蘇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她低下頭去,顯得有些膽怯的說道:「白芷, 我不想再和小姐說什麽。」她是討厭許清恬, 但是她膽子也小, 不敢像白芷這樣爽快的行事。

  不管之前許清恬曾經對她有多不好,不管曾經她因爲許清恬的任性驕縱而受了多少苦楚,這樣的日子總算是結束了,她不想再去對許清恬如何了——看在這麽多年的主僕情誼上。

  而且,等她和白芷跟著少爺離開皇宮回到許家後,她們還是要在許家伺候的, 也不知道到時候老爺和夫人會如何對待她們。今日留一分情面, 日後也好相見, 紫蘇總是忍不住想得太多, 所以行事總是怯弱不够大氣。

  見紫蘇連上前來甩許清恬一巴掌的勇氣都沒有,白芷也不好强迫她什麽,她也不是不知道紫蘇在想什麽,但是白芷却早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再怎麽樣,都比死了要好,不是麽?

  「小許子公公,還請麻煩您叫兩個人將她送到冷宮去。」白芷甩了許清恬一巴掌後,也懶得再磋磨她什麽了,只是起身笑吟吟的屈膝行了一禮說道,「我們主子吩咐要交代的事情都說完了,公公可以將她帶走了。」

  在倚梅軒宮門之外的一棵大樹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捧著拂塵的太監,他突然出現在這裡,陰測測的也不說話,若是不知道的人突然看到,只怕還要被嚇一大跳。

  小許子是個十分年輕的太監,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身材很是消瘦,五官清秀,但神情却非常陰沉。他也是深得寧成帝信任的太監,只不過不是李德忠這般隨身伺候的,而是專門處理一些不能拿到明面上來的事情的奴才。

  稍稍側身避開白芷的行禮,臉色稍顯陰沉的小許子沉聲道:「白芷姑娘不必如此客氣,這都是奴才分內的事情。既然許主子沒有其他吩咐,奴才就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了。」

  白芷笑了笑,只是微微點頭,却沒有說話。她和紫蘇就是泄憤,又能够對許清恬做什麽呢?真正讓她受到懲罰和折磨的,可不是她們,這冷宮裡的滋味,那些暗室裡的刑罰,想來都能够讓許清恬切身的體會到什麽叫做欺君之罪。

  陛下對許清恬可是半分情誼也無,而曾經做出那般事情,狠狠的掉了陛下面子的許清恬,就不要指望陛下能對她容情了,這日後的日子,還有得她熬呢!

  許清恬在滿臉憤恨和不信中,以手脚被縛的姿勢直接被小許子公公叫來的兩個粗使太監直接抬著往冷宮裡送去。幷且仔細交代了,將她丟到冷宮最破舊的宮殿中,派兩個手上有功夫的宮女盯著她,不許她逃跑,更不許她有什麽好日子過。

  半道上,這兩個粗使太監嫌許清恬重,又嫌弃她是要被丟到冷宮去的無寵且惹了陛下惱怒的人,爲了偷懶他們隻抬著許清恬的上半身,讓她的脚落在地上,就這般拖著她在地上拖行著前進。

  不管許清恬日後有多麽慘,這都不是玄淵所關心的事情了,在宮人們開了倚梅軒的宮門後,他讓白芷和紫蘇將他之前吩咐人做的男裝拿過來,這是他對寧成帝坦白後就吩咐宮中綉娘做的。

  他當時吩咐的是趕工,用不著多麽華麗精緻,只要是男!裝!就行了,他真的不想再穿裙子!

  紫蘇聽命去將那男裝拿出來,白芷就站在坐在梳妝檯前的玄淵身後,爲他取下頭上的白玉髮簪,讓一頭如瀑的青絲披散下來,重新爲玄淵梳頭,梳男子的髮鬢。

  「少爺,您手臂上的傷真的沒有問題嗎?不需要包扎嗎?」白芷手下拿著溫潤至極的玉梳爲玄淵順著頭髮,語氣微帶幾分擔憂的詢問,「奴婢瞧著,那枚暗箭上好像真的凃上了毒。」

  玄淵目光淡漠的凝視著銅鏡中重新梳上了男子髮鬢的自己,目光微帶一分滿意,聞言只是淡淡道:「用不著,傷只是皮外傷,血已經止住了。至於毒,對別人而言也許解不了,對我却不算什麽。」

  白芷早就發現了自己少爺手段非常,但因爲之前在許府中是許清恬的貼身婢女,幷不瞭解原來的許清寧是什麽模樣,所以完全沒有生疑,只是認爲少爺有大才。

  此時她也沒有再問什麽,而是手脚麻利的幫少爺綰好了發,然後與捧來了男子衣裝和一雙錦緞靴子的紫蘇一起退出了內室,少爺更衣時幷不喜歡他們貼身伺候,所以她們自然是要避開。

  玄淵這邊已經重新換好了男裝,隨時都可以出宮做回許清寧,可以說事情是非常順利,但寧成帝這邊可就不是如此了,所以說做帝王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說其他,這要處理的瑣事就無比麻煩了。

  寧成帝不僅要穩住大局,將大殿中所有人困住,然後從中拘押那些刺殺他的賊子,還要派人去調查刺殺之人的背景、動機,甚至那些受了驚嚇的宗室大臣甚至是妃嬪們,他還要安撫。

  當然不是安撫他們飽受創傷的心靈,而是要告訴他們,朕沒有懷疑你們,朕相信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放心朕是英明的,只要調查出真相立刻就洗清你們的嫌疑放了你們……之類的。

  本來這國事上就已經很複雜了,要處理的事情不少,偏偏寧成帝自己還要來添亂,他給救駕身亡的嘉妃追封了正一品嘉皇貴妃——這也沒什麽,畢竟是救駕的大功,又是追封,也沒什麽人反對。

  可是以皇后之禮下葬這一點,就觸碰到了許多人的神經,甚至讓很多大臣們出言反對——這些上奏的大臣如果不是堅持禮法的板正之人,那麽就是家中有女在宮中爲妃嬪了。

  對於這些大臣的反對,寧成帝是氣勢汹汹的反駁了回去,以帝王的專斷獨行直接駁回了所有的反對,强硬的表示一定要將嘉皇貴妃以皇后之禮安葬,幷且對這些敢出言反對的大臣都狠狠申飭了一番。

  ——對於那些真的是爲了堅持禮法才如此上奏的大臣,寧成帝的板子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但是對那些因爲自己的私心才上奏反對的人,寧成帝可沒有那份好心,直接一貶再貶。

  大抵是登基後沒多久皇后就亡故,寧成帝爲了髮妻這一年多行事稍稍柔和了些,就讓這些臣子們忘了寧成帝到底是一位如何雄才偉略的帝王,以爲他是能爲了臣子們的反對而妥協的帝王了。

  寧成帝趁著這個機會,是好好敲打了一番這些臣子們,殺鶏給猴看,讓他們知道帝王的威嚴不是任何人可以違逆的,更不是他們能够觸犯的。

  等到寧成帝終於揪出了那些籌謀行刺的賊子,將他們全部投入天牢;等到寧成帝終於安撫完所有與此事無關的宗室大臣,宣揚了一番他的仁慈和開明絕對不會遷怒無關人員之後;等到寧成帝終於鎮壓下了所有對嘉皇貴妃以皇后之禮下葬的不和諧聲音後……

  此時已經是子時了,這一晚已經快要過去了……不,是已經過去了,這已經是第二日了。昨天?昨天早就過去了!

  皇帝這份工作,真的是起得比鶏早,睡得比狗玩,吃的雖然是珍饈佳肴,但幹得比驢還要多得多。真的是不能更辛苦了。

  靠坐在禦攆上,在微微的搖晃間,寧成帝放鬆了身體,將全身的疲憊都展露出來,在這無人的禦攆中,他用不著在端著。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寧成帝長長的嘆了口氣,終於把那些糟心事處理完了,可真是麻煩。

  其實寧成帝自己也明白,如果只是處理刺殺的事宜,還真的不至於如此——畢竟早就從玄淵那裡知道了匈奴時辰要刺殺的事情,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是誰讓他一時激動,忘了這茬,滿心激蕩的結果就是他說話不過腦子,直接下令要讓嘉皇貴妃以皇后之禮下葬。

  寧成帝對於自己當時激動之下的命令不是不後悔的,但帝王說出去的話哪裡能够收回,就算他後悔了,但也不能表現出來。

  只是寧成帝很是頭疼,到時候這下葬的時候要放什麽在棺椁裡呢?總不能放上被子吧——就是倚梅軒每日負責侍寢寧成帝的被子。

  略顯無奈和鬱悶的長嘆了口氣,寧成帝甩了甩頭,不想動腦子去想這些麻煩事了,隨口就習慣成自然的吩咐道:「去倚梅軒。」

  李德忠:「……是,陛下。」陛下您還記不記得,嘉妃,不,許主子,不,許少爺,是個男子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1
第266章 泥石流宮鬥日常(完)

  禦攆慢悠悠的朝著倚梅軒行了過去, 寧成帝腦中放空,暫時不打算去想那些朝政上的事情,今天國宴如此混亂, 需要處理頭疼的事情太多, 寧成帝真的不想爲此再頭疼了。

  在神思飄渺間, 寧成帝幾乎快要睡過去了, 就在這種似睡非睡間, 寧成帝突然想起什麽一般的低聲問道:「人送過去了嗎?」雖然是在發問, 但是語氣飄飄渺渺的,好像是從夢中發問一般。

  緊跟在禦攆旁的李德忠聽到陛下的詢問, 連忙開口道:「回陛下的話,已經著人送去冷宮了,只是沒有陛下的旨意, 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便只是將她綁住丟在了宮室中著人看管著。」

  寧成帝睜開了眼睛, 幽暗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冷然幾分幽光,他低低笑了一聲,語氣淡漠而微帶冷意:「聽說她還有些功夫在身?先廢了她的功夫,打發她去辛者庫。」

  李德忠低下頭去:「是,陛下。」他還以爲這位送進宮的會因爲那張臉有幾分寵愛,可是現在看來, 陛下幷無這個意思, 連見都懶得見一面就已經開口做出了處决, 顯然是對她無情了。

  說真的, 事實上到此刻李德忠還是滿腦子的不解和茫然,爲什麽陛下要讓嘉妃僞裝救駕身亡?嘉妃到底是什麽身份,這個新送入宮的人與嘉妃又是什麽關係?

  寧成帝幷沒有與李德忠解釋太多,所以此時李德忠幷不瞭解事情的原本和真相,自然就也摸不清楚寧成帝的意思,行事難免謹慎小心了一些,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陛下。

  「叫人好好招呼她,不用太怎麽折辱她,只要讓她知道什麽叫窮人即可。」寧成帝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帶著冷意和漠然的笑意來,「要讓她好好感受一番,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悔過,明白嗎?」

  不是寧爲窮人妻,不爲帝王妾的麽?那就好好品味一下窮人到底是種什麽樣的體驗吧。寧成帝勾了勾唇,帶著幾分冷意和漠然,對於這種沒腦子的人,他都不稀得去親自對付。

  李德忠低下頭,低聲應了一聲,已經把握到了陛下的意思,當下就非常肯定的說道:「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將這件事情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得罪了陛下,就是長了一張再好看的臉,又有什麽用處?像這樣的蠢貨,最後的下場也就是落到他們這些人手中受磋磨了,想要讓人生不如死,那辦法還真的是不少呢。

  禦攆晃晃悠悠的終於到了倚梅軒,在下了禦攆後,寧成帝大步朝著倚梅軒內走去,就見宮殿中一片安靜,連燈籠都沒有幾個亮著,顯得一片寂靜。

  見到倚梅軒中這幅靜籟無聲的模樣,不由的,寧成帝脚步一頓,原本大步流星的步子放緩,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微微皺眉,他忍不住低聲問道:「李德忠,這個時辰了,他是不是已經就寢了?」

  開口問出這個問題後,寧成帝突然反應過來,不由一臉懵逼的捫心自問:他不是已經知道了許清寧是個男子嗎?那他跑到倚梅軒來是打算做什麽?召幸許清寧?

  惡……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裡涌出來,寧成帝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抹了一把汗,說服自己只是習慣成自然,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往倚梅軒跑得太勤快了才會如此。

  「呼……」寧成帝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把心中的糾結給抹去。他確實要好好理一理心中的情緒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美夢畢竟只是夢境,是他的想像,不能沉湎,也不能錯分了對象。

  因爲看倚梅軒四處的燈籠都熄了,整個宮殿寂靜無聲,寧成帝想著都已經是子時了,只怕玄淵很可能已經就寢安眠,想了想就不打算打擾他,打算先行回宸正宮,等明日再來。

  就在寧成帝打算轉身離開時,李德忠眼角突然瞥到一道亮光,當下躬身語氣恭敬的說道:「陛下,殿中點起燈來了。」

  寧成帝回神、身看了一眼,確實見到宮中亮起了亮光,不由眼睛一亮,然後朝著倚梅軒的正殿走去,當他帶著李德忠走到正殿門口時,殿門被從裡面打開,露出白芷微帶困倦的面容。

  看到寧成帝帶著李德忠站在門外,白芷幷無驚訝,只是跪下行禮道:「拜見陛下。」白芷其實一直沒睡,因爲玄淵說了很快就能出宮,所以她和紫蘇其實是在連夜裡收拾東西來著。

  陛下賞賜的東西她們當然是不會帶走的,但是之前入宮時帶的東西應該是可以拿走——雖然那些東西都是許清恬的,玄淵根本就懶得理會,但白芷與紫蘇也不想留下來給許清恬啊。

  寧成帝擺了擺手,不怎麽在意的示意白芷起來,然後皺眉問道:「你們主子呢?他沒有就寢休息嗎?」

  要說寧成帝也真的是糾結,這人就寢休息了吧,他嫌沒人招呼,人家沒就寢休息,又開始不滿了,這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反正如今面對各種雙標的寧成帝,白芷的態度和反應就是,閉嘴,微笑,低頭,裝個傻子。反正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嘛,她乾脆就不費那個力氣去討好寧成帝了……

  反正也討好不了……╮(╯▽╰)╭(手動拜拜)

  寧成帝大步走進正殿,就見上首坐了個風姿如竹、清冷淡漠的少年,他穿著一身簡單的幹練勁裝,一頭鴉羽般的長髮用玉冠束起,整個人看上去豐神俊朗,鐘靈毓秀,好似這天底下一切的美好都薈聚於身。

  一直到真正直面玄淵的男子裝扮,寧成帝心中才一沉,完全的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確實是男子,而他也用不著再自欺欺人,又或者抱著什麽希望渺茫的僥幸。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像是要吐出心中所有的鬱結,寧成帝最後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淡笑來:「你打算要出宮了?正好,等『你』的葬禮過後,朕就封你做國師,嗯,說來,江湖的事情還要勞你出手。」

  寧成帝坐到玄淵身旁,在拋開了那些情愛糾葛後,他還是一位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帝王,封許清寧爲國師,不僅僅是出於他對於許清寧的信任,還因爲江湖這個問題。

  作爲一名掌控欲很强的帝王,寧成帝其實早就想要對江湖出手,只是可惜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對江湖出手,也幷沒有信得過而且實力超群的人。

  在他看來許清寧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首先他非常值得信任(……),其次他是道家之人,講究無爲而治,對於權力和財富幷不在意,這一點從他在宮中的表現就能够看出來,最後却是,許清寧却是有這個實力。

  玄淵很快就明瞭了寧成帝的意思,在微微沉吟後也就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這幷不是什麽壞事——雖然許清寧本身不懂武藝也不會醫術,但是沒有關係,他可以學啊!

  玄淵走了這麽多個世界,那些武功秘籍和醫書也不是白看的,給許清寧留下幾本秘籍也就够了,讓他自己去學吧!反正看寧成帝的意思,雖然不說要將整個許家族滅,但是日後想再進朝堂也是難了。

  不過,這種鎮壓江湖的國師,讓玄淵忍不住再次想起那個久違的朋友楊玄之,這讓他不由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然却隽永的微笑來,抬眸看向寧成帝,玄淵道:「國師府的話,能按照我的想法來建嗎?」

  這不過是件小事,寧成帝自然不會拒絕,就點頭答應了,而且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你對建一個怎樣的道觀,其實早就想過嗎?」

  玄淵微微搖頭,眼角眉梢流轉著淡淡的笑意,他嗓音清冽,語氣柔和的說道:「我沒有想過,但是我有見過。我曾經有一個朋友,他的那個道觀就挺不錯的。」

  想到就去做,玄淵站起身大步走進了書房,鋪開畫紙調好濃墨和各色顔料後,手中羊毫在畫紙上輕輕暈開,就繪出一個白瓦青磚的道觀來,栩栩如生,精緻極了。

  玄淵將那座道觀的全景都畫了下來,包括那道觀後的七層高塔,包括那一片埋著好酒的梅花林,在玄淵筆下,一個遺世獨立、肅穆清隽的道觀模樣漸漸凝於紙上,仿佛能讓人透過這幅畫看到畫中那處道觀於某處真實存在一般。

  「就按照這個來建吧。」玄淵丟下手中的畫筆,右手衣袖輕輕一幅,一股勁風吹過,畫紙已經幹了。

  他將這幅畫遞給寧成帝,目中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來,似有深意一般的說道:「這段時間以來,多謝陛下的照顧了,說來我一直沒有回報陛下的照顧,今日臨別,就送你一個禮物吧。」

  玄淵眉眼微微柔和,勾唇朝寧成帝露出一個清淡的微笑來,下一刻,寧成帝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當下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

  在香甜的黑暗中,他仿佛聽到了一個嗓音清冽,語氣淡然平靜的聲音說道:「送你一世長安,康健安順,算是對你的感謝和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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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一個小番外

  國宴中, 前來朝拜的匈奴使臣悍而行刺陛下,嘉妃爲寧成帝擋住暗箭,紅顔薄命、毒發身亡。因救駕之功, 嘉妃被追封爲嘉皇貴妃, 陛下命以皇后之禮下葬, 位居妃陵諸位妃嬪之上。

  嘉妃生前所住的倚梅軒落鎖封宮, 陛下特令不許任何人進入倚梅軒, 自此後倚梅軒不對任何人開放, 宮中妃嬪皆不可入內。陛下特令將倚梅軒保持爲嘉妃生前的擺設和模樣,不許任何人隨意改變。

  而在嘉妃救駕身亡後, 嘉妃之父上書乞骸骨告老(……),陛下允之,然晋許家長子爲正五品吏部侍郎, 又册封許家次子爲國師, 且爲此特在京城中修建國師府。

  嘉妃的死對於前朝而言, 幷不算太大的事情,不管嘉妃在後宮如何受寵,如今已經身亡,而且幷未留下子嗣,就算被追封爲皇貴妃,也不影響什麽朝堂大勢。

  所以在國宴過後, 朝中大臣們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匈奴之事上, 匈奴使臣膽敢刺殺陛下, 對於大寧和匈奴之間的友好關係是極大的損傷, 甚至可以說已經讓雙方交惡了,對於如何就此事向匈奴族討要報酬,朝中是爭論不休的。

  嘉妃的死在這種情况下,自然也就算不得什麽大事了,畢竟只是一個妃嬪而言,他們做臣子的整日盯著陛下的後宮也不是個事情不是,所以嘉妃的死基本上沒有在前朝引起什麽太大的風波。

  反倒是在後宮之中,對於這個曾經盛寵一時,寵冠後宮獨占了陛下,甚至入宮時間如此之短却已經爬到了妃位的女人,却有著別樣的複雜感情。

  一來,對於這樣一個占據了陛下的寵愛,風頭冠絕整個後宮的女人,後宮中的諸位妃嬪都是十分嫉妒和……羡慕的,事實上,入宮不是因爲國宴上出了匈奴使臣刺殺的這件事情,嘉妃其實未必也就無事了。

  因爲當初嘉妃的盛寵和獨寵,已經觸碰到了後宮中諸位高位妃嬪那根敏感的神經了,當時,除了一向驕傲不屑於後宮中的女人動手的賢妃,其他的幾個妃嬪全部都已經聯手了,要聯合起來對付嘉妃。

  只不過她們的計劃和籌謀被匈奴使臣那石破天驚一般的刺殺給打斷了而已。

  二來,對於這位盛寵但是却在陛下被刺殺時挺身而出的女人,後宮中所有妃嬪心中其實都是有幾分感激的。因爲如果當時嘉妃沒有挺身救駕,也許中了暗箭毒發身亡的人很可能就是寧成帝了。

  寧成帝還很年輕,他的兒子最大的也才七歲,七歲的孩子頂個什麽事呢?連寧成帝繼承了皇位的兒子都不一定能有什麽好未來,更何况是他們這些妃子?

  有子的妃子還能期待能出宮被奉養,可那些無子無寵的妃子日後怕是在宗廟中凄慘的過完一生了,尤其是那些新入宮的妃子,更是倒黴可憐,她們甚至不曾承寵,就要做一輩子的「寡婦」了。

  可以說,嘉妃相當於拯救了後宮中所有妃子的未來,讓她們避免了悲慘的未來——雖然,寧成帝未曾駕崩,她們在後宮中的日子也風光不到哪裡去。

  後宮衆位妃嬪對於嘉妃的觀感是複雜的,但人死如燈滅,對於嘉妃,大部分妃嬪還是頗爲唏噓的。畢竟,這樣一位年紀輕輕、風華絕代的妃嬪,就在這樣如花的年齡去世,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嘆息。

  更何况,後宮中從來都沒有百日花紅,今日陛下爲了她特令她以皇后之禮下葬,爲她傷心斷腸,爲她痛苦悲傷,但當一段時間過去,這些傷痛都會被抹消,她會漸漸的消失在陛下的生命中。

  當日後有其他的妃嬪再次得寵於陛下的時候,陛下還是會喜歡上其他的溫柔美麗的妃嬪,還是會爲其他的女子動心,而曾經付出了生命拯救陛下的嘉妃,却漸漸會被陛下遺忘。

  但是也有妃嬪覺得,嘉妃如此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她在和寧成帝最爲情濃,於她最美的時候爲了救寧成帝而死去,日後她留在寧成帝心中的印象永遠都是美麗的完美的動人的。

  她雖然死去,但是却永遠被陛下銘記於心中,成爲他心上那一點殷紅如血的紅砂痣,是他一生都無法忘記,也永遠記挂的人,不管日後陛下會遇到多少年輕貌美、多少清麗絕艶、風華無雙的妃子,她們都不可能取代嘉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因爲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更不要說嘉妃死得那樣凄美,那樣刻骨銘心,她死在最好的時候,最好的年華,日後的歲歲月月,寧成帝都將一直銘記住她。

  對於後宮衆位妃嬪心中的所思所想,寧成帝是不清楚的,而幸好他不清楚……不然他只怕真的會一口老血噴出來,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還紅砂痣呢,怎麽不說白月光啊!

  他承認他對於沒有揭露真實身份的許清寧是真的有感情的,然而這些感情在許清寧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後,都化作了深刻的陰影好麽?雖然他對許清寧有別樣的信任,但這真的不代表他「愛重」許清寧啊,寧成帝幷不愛南風。

  對於嘉妃的這件事情,寧成帝是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的,以至於在玄淵「詐死」過後,寧成帝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獨居於宸正宮,不曾召幸任何一個妃嬪。

  清心寡欲幾乎快要比得上道觀裡的道士了……

  而因爲心理陰影才如此的寧成帝,却被許多酸書生歌頌深情,甚至讓後宮中許多妃嬪都堅定的認爲他非常專情,一邊羡慕嫉妒嘉妃獲得的深情,一邊拼命想要贏得寧成帝的好感也獲得這樣的深情。

  然而,被歌頌爲深情專一的寧成帝表示:幷不是很想這麽專一深情呢……

  幸好許清寧是個有眼色的,也知道寧成帝見到他心裡會彆扭,所以在被册封爲國師後,立刻就出京了,甚至沒有等京城裡修建的國師府修建好就離開了。

  據許清寧的禀告,他是打算前往江湖先去調查一番情况,摸清楚江湖中的情况,如此才好按照寧成帝的心意來制約江湖,不至於讓江湖影響到朝堂的穩定。

  對此,寧成帝幷沒有表達反對,不管是因爲他想要將江湖的事情解决,還是因爲幷不願意見到許清寧的原因,寧成帝都希望許清寧能够走這一趟。

  ……多少也給他一點兒時間來理清楚心中的複雜情緒好嗎?他一定要把這件糾葛的複雜事情理清楚的,否則日後只要一召幸妃子就有心理陰影該怎麽破?

  寧成帝他是被迫清心寡欲,被迫深情專一,他本人對許清寧真的沒辦法深情起來啊,這跟感情深淺無關,實在是……他幷不好南風好不好,所以怎麽可能會對男子有深情呢!

  除了貼身伺候的總管太監李德忠,怕是沒有人知道寧成帝每次被說是深情時有多麽暴躁,那什麽,哪個幷不好南風的人願意被人說自己對一個男子深情啊……

  「陛下,冷宮裡的那個昨夜深夜裡想要尋死被發現了,如今被看押在冷宮的一處偏殿中,不知該如何處置她?還請陛下示下!」李德忠輕手輕脚的走進了御書房,覷著寧成帝批改奏摺間隙的時候禀告道。

  寧成帝剛剛批完一份奏摺,還未看到第二份,就聽得了這個消息,當下眉頭一擰,微帶幾分不耐的哼道:「想死?呵,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叫人盯著她,不許她撞墻跳井的尋死,她不肯吃飯喝水,就硬灌下去,別想絕食餓死。」寧成帝語氣不耐,根本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浪費什麽時間,「讓她好好享受這種『窮』人的感覺,別想一死了之。」

  其實寧成帝未必有多在乎許清恬這個人,就像睥睨天下的雄獅不會去關注脚下的一隻螞蟻,但是誰讓這隻螞蟻觸犯了他的威嚴了,對於這樣冒犯了他的威嚴的存在,寧成帝不在意,但也絕不會放過。

  「日後有關於她的消息,不必告訴朕。」寧成帝神情冷漠,又重新拿起一份奏摺開始批閱,「朕沒這個功夫操心她的事情,你只要記住,讓她在冷宮中受磋磨償罪便是了。」

  「直接將她處死以償欺君之罪,那多沒有意思,也顯得朕太過寬容了。」寧成帝唇角的笑意極冷,帶著幾分輕蔑和不屑,光是那些調查許清恬的卷宗中的記錄,都讓他知道這是一個怎樣愚蠢的女人。

  李德忠應了一聲,垂下頭默默的退到了往常的位置站好,隨時都能够回應寧成帝的吩咐。

  而寧成帝則繼續開始批閱奏摺,如今大寧與匈奴已經交惡,正是要趁著這個機會乘勝追擊,將匈奴人趕出毗鄰大寧疆域的草原的時機,寧成帝事情多得很,可是一點兒都不閒。

  至於冷宮中的許清恬?她穿著最下等的麻布衣服,混身髒污,勞累不堪,不知道多久沒有梳洗過,身上的异位讓人直欲作嘔。明明還是青春的年華,却已經蒼老如老嫗,整個人消瘦又肮髒,滿是老繭和皺紋。

  她就被捆住隨意的丟在院子中的水井旁,當她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時,忍不住悲從中來,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落到這樣的地步,當初的她是父母的掌中珠、心頭寶,備受寵愛,不說榮華富貴,却是嬌生慣養,可是爲什麽會到今日這個地步呢?

  爲什麽會到這一步呢?因爲她任性驕縱,犯下了欺君大罪嗎?她知道錯了,她知道這罪過有多麽深重了。

  可惜許清恬此時才後悔,已經太晚太晚了。因爲根本沒有人等著她後悔,也沒有人在意她是不是知錯。

  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已經把疼愛她的人弄丟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2
第268章 許清寧番外

  許清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與他失去意識時一樣, 是在行駛中微微搖晃的馬車中。而陪伴在他身邊的, 也依舊是白芷和紫蘇兩人, 好似中間那一段時間根本不曾發生過什麽。

  但是許清寧自己知道幷非如此, 有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而在中間那缺失的一段時間中,所發生得事情更是决定了整個許家的生死。

  在他付出靈魂的代價扭轉時間和空間之前,許家就曾經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因爲他想改變這樣的結局,所以才會願意放弃自己日後的生生世世,換來一切重頭再來。

  「少爺?」白芷見許清寧陡然睜開眼睛,從閉目養神中醒神過來,然後目光茫然怔怔的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不由心中一緊,低聲喚道。

  許清寧回過神來,勾了勾唇對白芷露出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笑容來:「我沒事,你不必擔心。」他目光悠遠,好似看到了極爲遙遠的地方,「只是覺得一切恍如昨日。」

  「即使是事情到此刻已經代表著結束了, 但是我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隨時可能會迎來悲哀的結局……這大概就是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吧。」許清寧微帶自嘲的說道。

  白芷和紫蘇葉沉默了下來, 這樣的感覺何止於許清寧一個人這樣想呢?對於白芷和紫蘇而言,其實也是如此, 那種如履薄冰, 兢兢戰戰的日子一點兒也不好過。

  「少爺, 一切都過去了,陛下沒有降罪,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最後白芷還是開口寬慰了一句。

  即使她只是個奴婢,即使她懂得知識不多,但是這不妨礙她知道欺君之罪有多麽重大,又會受到怎樣的懲處,許家如今絲這樣得下場,已經比預期中的株連九族輕太多了。

  許清寧默默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白芷說得很對,能够有如今的結局,已經是僥天之幸類,如果還奢想太多,未免太過貪心,太過不知足。

  馬車微微搖晃著,帶著許清寧往皇宮外而去,帶著他離開這個上輩子是噩夢的地方。當微風拂動車簾時,外面的風景偶爾會似有若無的展現出來,被馬車中的人看到。

  許清寧看著窗外略過去的風景,忍不住掀開了車簾子,朝外面看去。此時馬車剛剛出了皇宮的城門,馬車外面只有一排紅墻黃瓦,看上去枯燥而乏味,沒有一絲美麗的風景。

  但就是這樣枯燥而乏味的紅墻黃瓦,許清寧却看得眼睛都不眨,無比的專注和認真,好像這些單調而沒有美感的畫面值得他銘記一生。

  許清寧之所以會如此貪婪的注視著這些風景,自然是因爲這不僅僅只是普通的畫面,而是宮外的世界,象徵著自由和廣闊的未來。

  同時也代表著這件事情徹底落幕,許家再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觸怒陛下而被族滅。許家終於度過這一次的劫難,擁有明天。

  等馬車終於行駛回許家,許清寧才見到了自己已經闊別許久的親人,只是當他的目光在這些迎接他的親人身上略過時,却不由微微一頓,染上了些許暗沉。

  他看到了祖母,父親,大哥和大嫂,唯獨沒有看到自己的母親,更加沒有看到自己的小妹。想到記憶中出宮之前曾經見到的那個被綁住的狼狽身影,許清寧沉默了下來。

  雖然他不曾去瞭解過,但是他想他已經猜到了他孿生妹妹的下場和結局,惹怒了陛下,又做過那樣的欺君之事,只怕她日後必定爲此付出代價,而那代價一定幷不輕。

  而許家又有什麽臉面去祈求陛下諒解呢——如果不是陛下仁慈,也許就不只是許清恬一個人受到懲罰的而是整個許家都要搭上去。

  更何况,其實許清寧也幷沒有想要爲孿生妹妹求情的想法,而整個許家,除了自己那拎不清的母親,也沒有人會冒著被陛下遷怒的威脅去祈求饒恕許清寧了。

  沒有看到自己的母親,許清寧其實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他幷沒有貿然開口詢問,只是與迎接他的親人們好好聚了一番,述說了一番彼此之間的驚嚇和慶幸,幷且感激陛下的仁慈。

  在把宮中發生的事情,以及寧成帝要封他做國師的事情與許冰等人說清楚後,許清寧就覺得有些疲憊,他雖然剛剛醒來,但此前靈魂都處於漂浮無依的狀態中,其實是非常脆弱而且疲憊的。

  此時靈魂好不容易回到了身體裡,本能的就想要從肉/體中汲取力量恢復,靈魂上的損傷,所以許清寧才會察覺到一陣濃鬱的,仿佛從心底裡傳來的疲憊。

  見他眉宇間露出幾分倦色,許冰心中暗嘆一聲苦了我兒,非常體貼地說道:「寧兒剛剛出宮,他必定是累得很了,不如讓他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許老夫人向來是最疼愛這個乖孫的,此時便毫不猶豫的一點頭說道:「也是,是應該讓我孫兒好好壓壓驚,可是苦了我寧兒了。」言語間滿是疼愛和心疼。

  許老夫人心疼了許清寧幾句話後,就被丫鬟們扶了回到自己的壽安堂後,許清寧的大哥大嫂安慰了他兩句也相繼退開,反倒是許冰,却是親自把許清寧往他所住的小院而去。

  在路上,許冰沉默片刻後,還是直言把許母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許清寧,沒有任何隱瞞,他其實知道次子與林氏的關係非常親密,不似長子跟著他長大,對林氏敬多於愛。

  許清寧沉默了下來,清隽秀美的面容上顯出幾分幽暗。他對於許母的結局幷不驚訝,最終也淡淡點頭說道:「這樣也好。」

  對於許清恬和許母,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原諒,更不知道應該怎麽對待,如今這般也好,用不著他去猶豫糾結什麽,她們已經有了各自的下場,如此……也好。

  等到許清寧終於休憩好恢復過來,他發現那個幫助他扭轉了悲劇人生的神秘恩人同時也給他留下了一個爛攤子——恩人自稱是道家中人,精通醫術,武功高强。

  然而……然而許清寧是個雖然從小學習君子六藝但是真的不懂武功連許清恬那三脚猫功夫都打不過的戰五渣啊!

  至於醫術什麽的……許清寧表示他連望聞問切具體指什麽都不知道,至於什麽是君藥什麽是輔藥?對不起他只是聽過而已……

  在寧成帝眼中,他許清寧就是一位武功高强醫術超絕的道家人物,但是只有許清寧自己才知道,也許恩人是這樣的一位人物,但……他却是吹牛皮的,他真的沒有這麽厲害。

  好在恩人也知道他的水平,在離開之前留下了兩本秘籍,一本是頂尖的武穴秘籍,只要練成武功必定能獨步天下,不至於被陛下發現他是吹牛皮不懂武功的人。

  恩人在臨走之前,將他的身體中的奇經八脉都打通了,修煉起武功來必定是一日千里,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收穫。

  而另一本則是醫術,也是無比珍稀厲害的醫典,如果能够融會貫通,想來他確實能成爲一代名醫。

  不說恩人對他別的幫助和恩情,就是他留下的這兩本秘籍也是恩同再造,這不由讓許清寧對他分外感激。

  沒有真材實料,却頂著國師這樣的名號,許清寧總是覺得非常心虛,剛好許父辭官打算帶著許夫人返回江南老家,許清寧乾脆就向寧成帝禀告,他要去江南摸一摸江湖的底子,然後才制定計劃限制江南。

  從京城到江南這一路,也足够他把武功練起來了,奇經八脉已通,他練武必定是事半功倍,無需多長時間就能有所成就,而且恩人留下的秘籍非常高深,他有自信能比得過其他江湖名宿。

  急著要離開京城,倒不只是因爲許清寧爲自己的能力和吹的牛皮極度不符而心有不安,還因爲……他也對在宮中那一個多月的事情感到無比糾結。

  雖然他和寧成帝之間什麽都沒有,但是最開始確實是恩人故意去引起陛下的注意的,所以說……陛下也是被恩人給連累的才會那麽糾結啊!

  許清寧不願意在留在京城,因爲無論是他還是陛下,都對彼此趕到難以面對和糾結,既然如此……他不如還是離開京城吧。

  沒有去等那國師府建造好,許清寧與祖母和父親踏上了返鄉的路程,只有大哥帶著大嫂留在京中繼續爲官。

  陛下雖然准了父親的告老還鄉,却也提拔了大哥,這般的仁慈,許清寧心中是無比感激的,所以他早就在心裡發誓,這一世他一定要做一個忠君愛國的好臣子,絕對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他甘願成爲陛下手中一把鋒銳得用的刀,一把爲陛下鏟除敵人、披荊斬棘的利器,即使爲了陛下折斷也在所不惜。因爲他的一生,許家的未來,都是因陛下的仁慈而被寬恕。

  他這一生都將踐行忠君這個承諾,這是許清寧所能想到的報答陛下的仁慈和寬恕的唯一辦法。

  唯肝腦塗地、以死效忠罷了。他這一生,都將忠於陛下。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7:12
第269章 校園靈异作死日常1

  時空微微蕩起了漣漪來,就好像平靜的湖面被一隻手撩撥一般, 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來, 當這個波動蕩漾開的時候, 時空直接被破開, 節點在瞬間建立起來, 一個空間之門就此打開。

  玄淵直接根據自己留在主神空間中的氣息建立了新的節點,破開了遙遠的時間與層層叠叠的空間直接從這個任務世界回到了主神空間之中,速度極快, 效率很高。

  這空間穿越之術,玄淵已經算是掌握了大半了,在自己曾經去過的地方建立時空節點,直接破開空間穿越到目的地對於他而言已經是十分輕易的事情,這一項能力可以說是完全掌握了。

  只不過, 在茫茫的時空中尋找新的世界,按著痕迹循著時空的軌迹去建立全新的節點,玄淵對於這一項能力還是掌握得不够完全,成功率不算太高。

  他能够直接以空間穿越之術直接穿越到他曾經去過的世界,但是很難在萬千時空、浩如繁星的世界中尋找到他真正想要去到的世界,每一次破開空間找到的世界都是隨機的。

  「看來還是要花時間繼續琢磨。」玄淵微微頷首, 踏出了空間之門, 回到了主神空間中,他眉頭突然一皺, 鳳眸中掠過一抹鋒利凜然的眸光, 同時破宵劍已然出現在他手中。

  當玄淵回到主神空間後, 他立刻就察覺到了在這個獨屬￿他自己的私人空間中發現了另外一個陌生的氣息。

  眼中掠過一縷凜然的眸光,一絲半縷的煞氣凝聚在眼底,玄淵修長的手握緊了手中的破宵劍,眼神明顯冷了下來,爲這陌生的入侵者而微帶惱怒,心中已經動了些許殺機。

  玄淵手握長劍,微微抬眸目光冷冽的看了過去,只見在這裝飾成臥室的寬大房間中,在一張軟塌上盤腿坐著一個身材嬌小的短髮女孩,她背對著玄淵坐著,姿態隨意散漫,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像在打瞌睡,一副純然無害的沒心沒肺模樣。

  但玄淵幷不是因爲外貌就會打消警惕的人,他眉頭微蹙,一絲冷冽的劍意勃發開來,鋒銳無匹的氣息刺的那正在打瞌睡的女孩一個激靈,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被驚醒,然後一頭從軟塌上栽了下去。

  「你是誰?」玄淵面無表情的詢問,語氣冷凝,神情極是漠然。

  一頭從軟塌上栽倒在地上的短髮女孩在地上像隻被翻過去的烏龜一樣撲騰了兩下,才艱難的穩住了身形,然後手脚幷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頭看向了玄淵。

  短髮女孩有一雙大而圓潤的杏眸,五官精緻,長相甜美可愛,氣質歡脫活潑,隱隱的和二哈,咳,有那麽一點點相似,好像渾身上下就是有那麽點二氣纏繞著,在凜然鋒銳的劍氣中,依舊一副無知無覺得模樣,還沒心沒肺的咧嘴笑著。

  短髮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滿滿的都是活潑的歡愉和諂媚的討好,一副小機靈的可愛模樣,她笑得眯起了眼睛,歡脫的打招呼:「宿主,我是0617呀~」

  蹦躂到玄淵面前,自稱是0617的短髮女孩在玄淵面前轉了一圈,帶著點得意和炫耀的說道:「宿主你看,我買到身體了。怎麽樣,好看吧!」

  她挺了挺胸,得意得好似身後一根毛刷子一般的大尾巴在搖晃一般。

  眯了眯眼睛,玄淵眼底沉凝的那一縷煞氣徐徐消散,原本充斥於房間中凜冽鋒銳的劍氣也徐徐消散,他原本握在手中的破宵劍也陡然不見,原本衝天的銳利消隱無踪,好似只是錯覺一般。

  一揚寬大的長袖,身後幽暗深邃的空間之門直接消散。玄淵身上的氣息平和下來,不見之前的劍拔弩張,他步履平緩的走到一張雕花的紅木靠椅上坐了下來,動作從容,神情淡漠。

  抬眸掃了面前挺著胸一副等待著誇獎的短髮少女,玄淵微微挑眉,若有所思:「0617?」

  上下打量了一眼,雖然換了個模樣,但是這氣質……似乎真的有相似之處,那撲面而來的蠢萌氣息一般無二,沒有任何區別。

  因爲這獨一無二的的氣質,所以雖然0617改了模樣,但是玄淵幷沒有覺得陌生。

  「是呀是呀,是我呀!」短髮少女小鶏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然後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她炫耀一般的又在玄淵面前轉了一圈,「宿主你看我的新身體,好不好?」

  能够給系統使用的身體,對於系統而言是夢寐以求的「道具」,但對於系統而言,兌換一個身體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因爲這個身體非常貴。

  尤其是在系統只能賺到宿主十分之一積分的情况下,想要通過那些微薄的獎勵攢够兌換身體所需的積分,無异於杯水車薪,艱難無比。

  微揚的長眉放了下來,玄淵微微頷首,唇角現出一分淡淡的笑意來:「我記得你攢的積分,似乎幷不够?」

  0617仰起白嫩的小臉,諂媚的朝玄淵笑得眼睛彎彎:「原本是不够的,但是宿主上個世界太厲害了,獲得了一大筆的積分,我也是沾了宿主的光才凑够積分的。」

  「不對。」玄淵眼睛微眯,搖了搖頭,「就算加上上個世界的積分,應該也不够。」他雖然沒有關注過0617的小金庫,但是之前也聽它,她說過幾句,距離十萬積分是有些距離的。

  在玄淵平淡却帶著莫名威嚴的目光下,0617慫唧唧的低下頭去,小聲道:「好吧,我說實話……我是沒凑够十萬積分,但是、但是我凑够了六萬六積分。」

  在玄淵微微挑眉的注視中,0617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前因後果全都說了出來,然後垂著頭站在玄淵面前,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小聲道:「宿主,你不會駡我吧?」

  原來,系統能够兌換的身體,要價十萬積分不是沒有道理的,系統兌換身體後除了能够跟隨宿主進入任務世界中完成任務,而且每種身體都有屬￿自己獨特的能力。

  比如有的身體精通槍械和格鬥,這在現代社會就比較占便宜了,系統跟隨宿主一起進入任務世界的話,就能幫宿主去做一些事情,不再是虛幻的數據流,無法幫到宿主任何事情。

  而0617想要買身體主要是想獨立的存在,根本不是爲了幫宿主的忙,所以當她發現系統商城裡有打折出售的身體只要價六萬六後,就毫不猶豫的砸鍋賣鐵買下了這具身體。

  咳,主神是不可能做虧本生意的,這六萬六的身體之所以打折,就是因爲這身體沒有任何能力,非常普通,甚至還有些柔弱,與尋常普通人沒有區別。

  至於0617爲什麽要買女孩子的身體……不好意思,打折身體,不能調整性別,只能使用默認性別和默認容貌。所以幷不是0617自我認知自己是個女孩子,而是她買的身體就是女孩子的身體。

  正因爲這些缺陷,這具唯一一件的打折品滯銷許久,一再降價,最終才被囊中羞澀、砸鍋賣鐵也隻買得起打折品的0617買了下來。

  「宿主,你不會駡我吧?我知道我不該貪便宜買這具沒什麽特殊能力的身體,但、但我就是忍不住。」0617小心翼翼的抬眸覷了眼玄淵的臉色,語氣可憐巴巴的。

  她雙手握在一起扭成了麻花,語氣小心翼翼,却很堅定:「我就是想要有一個自己的身體,宿、宿主,我不想一直做一串沒有形體的數據流,我想要自己的身體。」

  「對不起,這具身體很廢柴,我沒有換那些有獨特能力,能够幫助宿主完成任務的身體。就、就算宿主你駡我,我也、也不後悔QAQ」

  在0617忐忑不安的注視中,一直面無表情的玄淵突然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他低低笑著,嗓音清冽,微帶磁性:「0617,是什麽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你能幫到我?」

  0617:…………不想說話。

  擺了擺手,玄淵覺得0617有了自己的身體也好,免得它老是在他的識海裡聒噪,他直接說道:「既然你升級回來了,就開始抽取下個世界吧。」

  0617見玄淵真的沒有對這件事情生氣,雖然他還是打擊了她一番,但也讓她放下心中的擔憂了,頓時笑眯眯的召喚出轉盤,開始抽取下個世界。

  「噫噫噫,有一個中級世界誒!」等到抽取結果出來後,0617忍不住睜大了圓潤的杏眸,然後凑了過去仔細去研究這個世界的簡略介紹。

  見0617呆呆的楞在原地不動彈,也不選擇任務,玄淵側頭看了過來:「怎麽楞住了,既然有中級世界,就選擇中級世界好了。」

  0617嘴唇顫抖著,一個個寒戰忍不住接連而來,渾身鶏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副嚇壞了的模樣,她抖著嗓音說道:「可是,可是這個中級世界……是個鬼怪世界啊?」

  她,她怕鬼啊!

  鬼怪世界什麽的,對她非常不友好呀,0617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在擁有了自己的身體後,第一個要經歷的居然是鬼怪世界,就算這是個校園文,也是校園靈异鬼怪文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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