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23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9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八大形【第五更】

    「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啦啦啦...」

    一座十數米高的瀑布下端,白道昕赤著腳坐在瀑布邊上的一塊大青石,只見她一對如小船般的長足蕩在水波中,優哉游哉的戲著水,哼著歌,時不時還啃上一個桃子,活脫脫一個鄰家小女孩,只看現在的模樣誰會想到她動起手來的狂暴。

    「你唱的什麼?」

    穿著一身素淨白袍的王延,從不遠處的竹林穿出,朝著白道昕直直走去,白道昕卻不搭理他,待一首歌哼完,方才轉過身,嗤笑道:「我聽人說你在傲劍山莊的時候就是個低階npc,假裝成玩家成天混跡在玩家堆裡面,想來對很多東西都知道,你會不曉得我唱的是流行歌曲?」

    王延無言以對,這白道昕整個一孩子脾氣,大事情的檔口拎得很清楚,可對於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卻是斤斤計較,王延前番譏諷了她,即便兩人現在成了朋友,白道昕只要一見著王延就會變著法的奚落。

    不過自打來了這淨月宗後,這小半月來兩人相互切磋交流,王延倒也習慣了,權當鬥嘴為樂,順嘴道:「不過是為生存所迫罷了,我可不像你,被休絕老怪一掌斃命還能龍精虎猛的直接回了門派,坐等我前來啊。」

    「放屁!」

    一聽這話,白道昕急了,當初在南川河谷中,她死亡之前幾乎以為王延也死定了,誰曾想王延竟是臨陣自創一劍逃出生天,這在她看來就是王延壓了她一頭,故而一聽王延提起這茬,白道昕就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

    「別以為你那一劍有多厲害,我這半個月來可沒閒著,來來,要不咱們現在就試試,一招定高下。」

    白道昕急赤白臉的挽袖子,王延卻擺擺手,這小半個月他可沒少跟白道昕切磋,主要是因為白道昕傳授形意拳的方式完全是『言傳身教』,就是一邊告訴你口訣,一邊用口訣中的招式打你,這樣的方式自是更容易學會形意拳,加之王延悟性超卓,這小半個月下來已然將白道昕的八大形拳領悟的七七八八,不過也因此王延沒少挨揍,畢竟他一個用劍的,跟著白道昕學拳,兩人用一樣的拳法,王延打的過才有鬼。

    眼見王延擺手告饒,白道昕一抹鼻子道:「算你知道厲害。」

    說著,她雙手叉腰儼然一副為人師長的表情,道:「來,今兒再練練吧。」

    王延也不多話,當即擺出拳架,白道昕交拳的流程就是王延先定身樁功,然後演練套路,最後兩人再過手。白道昕的絕學是八大形拳,自然就有八式樁功,虎,猴,熊,蛇,兔,象,鷹,馬,龍。

    王延一形一式的轉圜,整個過程雖無什麼稱道之處,畢竟是習練不久,但也勉強能稱得上行雲流水,只是一旁的白道昕咂咂嘴道:「我以為你天賦有多高,能短短時間就成了蘊胎期絕頂高手,現在看來也就那樣,形意拳講究的是身,眼,手,體,形,意,神,你這樁功勉勉強強也就達到初入之境,還差得遠呢。」

    說著,白道昕兩手前出虛抬半空,繼而一腳提起單足而立,卻是立出了一個飛象樁,同樣的樁架子,白道昕一立起來登時給人感覺她踏步之間,雙手便能爆出千鈞巨力一般,顯然是將形,意,神深入骨髓,王延遠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緊跟著,白道昕腰脊輕舒之間,背上傳出啪嗒噠的聲響,卻是脊骨如同大龍覺醒,每一個骨節子都在歡呼一般,下一瞬,他提起的那一腳落下,腰背瞬間挺得筆直,繼而一手上提,做出探天之勢,整個人渾如一條出海蛟龍一般,這卻是她從飛象樁自然而然的變化為了升龍樁。

    整個過程,不但行雲流水,而且舉手投足的之間神意自具,身,手,眼,體隨心而動,氣勢自成,端得是玄妙無雙,儘管王延已是看過不少次,但每一次心中亦是驚嘆。

    接下來,白道昕領著王延將樁功和套路都演練了一遍,又與王延試手拳路,這一番折騰便是半日過去,最後,待得夕陽漸沉,王延才帶著一身的拳印坐下來喘口氣。

    「形意拳你學到現在已算基本入門了,接下來除非你拜我為師日日隨我修煉,否則短時間內你也沒法學的太多,當然你就是想拜我為師,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白道昕走到王延身旁坐下,一番話如連珠炮般轟出,當真是過盡嘴癮,不給王延插話的機會,王延不由搖頭失笑,他知道白道昕說的實話,畢竟這些日子來白道昕教的甚為用心,形意拳的練法他粗通之後,也的確知道這是一門需要下功夫的武功,短期內速成不過是皮毛而已。不過要說拜師什麼的,根本不可能,畢竟王延學這拳法僅僅是用來借鑑罷了。

    白道昕也明白王延的心思,又道:「我知道你是想借鑑形意拳的神意,不過形意拳經過千百年發展,其體系已固定,就如樁功,就是先賢觀察動物後模仿出來煉體式,一方面鍛鍊身體各方面機能,一方面體悟其中神意,而你想要創出那怪劍的劍法,僅僅單憑藉鑑形意拳或許還不夠。」

    王延點點頭,他知道白道昕說的是中肯之言,不由道:「你有什麼好建議?」

    「形意拳本是先賢觀察動物所創,你則可觀想怪劍,將之化形擬作他物,而再去細細觀摩這『他物』,用形意拳之法,獨創符合怪劍的形意神,則你劍法自成。」

    聽著這話,王延不由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瞬間,他想到了夢澤後山的黑線蟒,鐵背熊,還有巨雕,腦中不由將閻王劍的劍招變化與之串聯,很快,他心中生出無數感悟,卻也疑惑不少,他知道這是他對這三物觀摩體察還不夠,同時對形意拳法門領悟也不夠透徹,但很顯然,白道昕是為他指出了一條路,王延只需日後將形意拳的核心法門體悟深刻,再去細細觀摩劍身化形之物,以他的悟性和推演計算之能,勢必能創出一門獨屬於閻王劍的劍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9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道何在?【第一更】
               
    不拘泥於成法,直照真意,以形化神,由心而法,這便是白道昕的意思,這番點撥讓王延心中生出明悟,不單單是對閻王劍,對武道的認知亦有所觸動,整個人怔怔出神之間,無數體悟,念頭從心中流過。

    不知過了多久,王延才回過神來,卻見晚霞已逝,夜幕低垂,白道昕則依舊靜靜坐在他身旁,王延見此站起身來,鄭重的對白道昕行過一禮,道:「多謝點撥。」

    白道昕嘴上厲害,但見王延如此鄭重的對自己執弟子禮,她卻是有些慌了神,連忙站起來跳開一旁,道:「得得得,我就隨口說說,你聽見就行了,我可真沒想收你當徒弟,再說將形意拳教給你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還等著到時候見識你那自創的怪劍劍法。」

    看著一臉侷促的白道昕,王延也不多矯情,站起身當即就想說什麼,不曾想鬼伯卻是穿林而來,人尚未至,聲音已傳入王延耳中。

    「阿延,師門來人了。」

    幾個月朝夕相處下來,特別是這段時間在淨月宗養傷,王延尤其盡心,鬼伯也感到王延和三公子,四小姐的不同,骨子裡與王延生出了親近,故而現在連稱呼都變了。

    王延迎了上去,道:「不知來的是門中哪位前輩?我師父呢?門中又對我們做出什麼安排?」

    王延連珠炮般一連數問,鬼伯也不在意,只是道:「此番門中是以映月峰峰主為首,另派出內門長老二人,真傳弟子三人,內門執事六人,內門弟子十二人的龐大使團前來北勝洲,是以拜訪淨月宗為名,並非專門為我二人前來。

    至於你師父,他因為天行大師的親言不得擅入北勝洲,不過你在南川河谷一戰傳揚開後,他已然搬回了臉面,故而莊主召他回門,著他為外門總掌事長老,準備重建外門。」

    映月峰峰主?『明覺劍』劉兆先?!

    王延心頭狂震,概因此人大有來歷,身份極為貴重,在門中的地位不在莊主之下,堪比一些其他門派的太上長老。

    傲劍山莊並無太上長老這一職位,可拜劍山共有四峰,分為凌天,太岳,飛仙,映月,這四峰皆有峰主,每一峰峰主都是修為已入化境之輩,劉兆先便是映月峰峰主,此人當年也是潛龍榜上排名前五的絕頂強者,雖未能成就先天,後來也沒有成為武林神話之一,但其實力卻容不得半分小視,至少比之浮山二老應該更強上半籌。

    似這等人物,可謂宗門的定海神針,一般情況下絕不會輕動,可此番卻興師動眾來了北勝洲,莫非『凌天劍君』當真要前往涅道寺,劉兆先一行人先來打前站?而自家師父又回轉門中,準備重建外門,如此說來的話...

    「可是如今宗門之圍已解?」

    鬼伯點了點頭,給出肯定的回答,道:「宗門之圍月餘之前已然解除,咱們只因身在這北勝洲才遲遲未收到消息。」

    王延聽完這話當即又想再問什麼,鬼伯一擺手,道:「具體的情況我所知也不多,不過映月峰峰主點了你的名,要單獨見見你。」

    「單獨見我?」

    王延有些意外,他與劉兆先素不相識,即便如今他有了些名聲,此番又為宗門揚威,被召見是應該的,可單獨相見的意味卻大大不同,就算看重王延,可王延已然拜段鶴男為師,而就他在段鶴男那裡瞭解的情況,段鶴男以及其師尊可與劉兆先並無什麼牽扯的。

    看著王延臉上神色變化,鬼伯知道王延明白此舉的意味,又道:「映月峰峰主素來性格怪癖,他早年天資高絕,成名極早,本是最有希望成就先天的,但他卻沒有前往天元聖島。

    如果說凌天劍君是為宗門長存主動放棄了成就先天的機緣,映月峰峰主的動機卻是誰也不清楚,而他素來與其他三峰峰主有些間隙,彼此間也不怎麼來往,常年呆在映月峰清修,我也想不到此番來的會是他。」

    這便是王延生疑的關鍵所在,傲劍山莊對外一致,可門中亦是有派系的,光是複姓傲劍就分為莊主一系和凌天劍君一系,飛仙峰峰主和太岳峰峰主也各成一系,而段鶴男的師尊便是飛仙峰峰主的同師師弟,至於劉兆先素來不插手內中之事,隱為中立,不偏不倚,可如今此人卻要隔絕眾人單獨召見自己,由不得王延不多想。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武者只求念頭通達,心意順遂便可,成天想東想西,勾心鬥角的,還修什麼心?尋什麼道?」

    白道昕走了過來,撇著嘴一臉不屑的說出此番話,王延未有反駁,畢竟白道昕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若當真只求『念頭通達,心意順遂』,別人不知道,反正他多半已是路邊枯骨。

    不過白道昕前半句話說的不錯,劉兆先要單獨見自己,無論自己怎麼想,終究是要去見的,故而王延也不再多琢磨,對著白道昕拱手一禮與之拜別後,便隨著鬼伯而去。

    半柱香後,在鬼伯的帶領下,王延便一路來到了淨月宗山門所在的小圜山東崖,這邊有一排青青竹樓顯得格外雅緻,劉兆先便居於這一排竹樓內正中的那間『天涯閣』。

    走到『天涯閣』前十餘米,鬼伯便既停下了腳步,道:「你自去吧。」

    王延點了點頭也不多話,朝著天涯閣直去,待得他邁上竹樓的台階行到門前正欲通稟,不曾想竹門竟是自動打開,王延就見樓內香菸裊裊,一名年逾古稀的披髮老者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雙眼輕閉,神態淡然,彷彿入定一般。

    不過王延心知之前這竹門必是劉兆先以內力隔空攝開,也就說此人肯定知道自己已至,故而他站在門前行禮通稟之後,便邁入了竹樓內。

    唰...

    王延方一進入門內,那竹門便是自動關閉,整個過程中劉兆先一動不動,王延完全察覺不到絲毫『氣』的流動,甚至他那特殊的感應也沒有任何回饋,有鑑於此,王延心頭巨震,因為單憑這一手,他便知劉兆先對於內力的運用已然到了出神入化,凡人難測的地步,這等對於內力的掌控與運用,即便是休絕老怪和宗萬流也做不到,如此說來...

    不待王延細想,劉兆先緩緩睜開了眼睛,王延就見這老人雙眼溫潤如玉,神光內斂,只看這眼睛他便知這老人的修為已近返璞歸真的境界。

    「大道何在?」

    劉兆先嘴唇微動,問出了四個字,四個完全不在王延預料中的字,王延微有些愕然,可下一瞬,老人眼中神光微轉,王延登時只見眼前一切變幻,緊跟著,他臉色大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40
第一百八十章 問心尋道【第二更】

    「王延拿命來!」

    身前一道人影憑空閃出,聲音入耳的同時,就見漫天指影點向自己,這一招王延有些熟悉之感,但猝然之下哪容他細想,他第一時間抽出長劍,劍光分化之間洞破重重指影,繼而一劍點在人影的眉心上,直到此時,王延才看清人影,竟然是『毒心書生』陳文遠。

    幻覺?能引動心念的虛浮幻影?還是...

    不等王延細想,就見週遭景色再變,漫天黃沙之中,王延就見身前站在另一個自己,這另一個自己目光空洞的看著自己,不帶絲毫情感的道:「你不該存在,你搶奪了我的身體。」

    空我?

    這還是王延第一次感受到空我的意志,可這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王延如墜迷霧無從判斷,可有一點他很清楚,只是提起手中的劍,道:「我既存,你便該滅!」

    說完,王延一劍斬下,只是不待他劍鋒及至,週遭一切如鏡子般碎開,轉瞬後,王延發現自己在拜劍山下練劍,身旁卻跟著一個青澀少女,這少女痴痴傻傻,只是用極為眷戀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少女竟是白茉莉!

    突然間,一段陌生的記憶浮現,楊元洩憤,李雲揚慘死,隱秘農莊毀於大火,白茉莉遭遇淒慘,待自己找到她變成了這副樣子,什麼也不說,只是跟著自己,看著自己,年深日久之下已成自己心障。

    這段記憶來的莫名奇妙,也絕不真實,但王延瞬間明悟這是自己的心底恐懼之一,他刻意迴避這些,從不去想,可一旦成真呢?自己該如何?

    王延想不明白,到最後他只是狂怒的暴喝,手中長劍四掃,如似瘋了一般,深深的暴戾如同要滅盡一切。

    「相公何事如此懊惱?」

    轉瞬之後,週遭一切再變,王延卻見自己孤坐獨峰,四小姐緩緩走到自己身旁,只是眼前的四小姐已然年逾花甲,年老色衰,不復當初的天人之貌,而其還對自己口稱『相公』。

    很快,又是一段陌生的記憶出現在腦海中,自己成了凌天峰的新主人,繼承了凌天劍君之號威震武林,成為新的武林神話,但隨著歲月流逝,凡人大限悄然而來,王延只覺自己如同困獸般被困在凌天峰,每日只能孤坐獨峰。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王延心中生出一絲明悟,他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但未必不是自己曾經有過的念想,故而這是問心之境,同樣也是尋道之境,王延想起了劉兆先,更想起了那句『大道何在』。

    下一瞬,他站起身,繼而一振手中長劍朝著身前的四小姐斬去。

    「幻不當真,何阻我道?」

    王延這一劍出的決絕,可不等他劍鋒落下,週遭再變,而身前的四小姐如似在時光中回溯,轉瞬之後,冰月寒潭的寒玉冰壁上,最美年華的傲劍寒月赤身.裸.體的擺出撩人之姿躺在上面,美目流轉之下,彷彿將王延的魂都要勾走。

    「延,給我。」

    朱唇輕啟之間,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撩動起王延心底最深處的心火,他整個人登時慾火如熾,長劍生生停在半空,腦中天人交戰。

    依舊是幻覺,還等什麼?!

    可即便是幻覺,能與四小姐一夕歡好,足慰我願。

    兩個聲音在王延腦海中糾纏交織,王延臉上現出掙扎之色,他從來都不是無慾無求之人,特別是第五韻的諸般啟蒙後,他心中索求的東西越來越多,甚至偶爾會生出狂悖之念。

    可正因為如此,王延才知道自己要不斷變強,否則一切只是妄念。

    「大道在我,若我能凌絕五州,何事不能成?」

    斬!

    王延心念已堅,手中長劍再斬,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道:「真是如此嗎?」

    話音未落,週遭再變,王延就見自己站在天元聖島的大殿上,體中內氣充盈,彷彿一招一式都能翻江倒海一般,然而他周圍站在無數人,段鶴男,長大的小豆子,四小姐,鬼伯等等,這些曾經親近的人神色麻木的看著自己,手持刀劍眼中唯余殺意,而另一邊,顧曉月,白道昕,張小寶等等,太多的玩家堵在另一邊。

    「王延,你為成先天修煉任天行遺留的邪功荼毒武林,今天我們要為武林除害!」

    傲劍山莊莊主大義凜然的說出這番話,緊跟著,張小寶一臉冷笑,道:「王延,不是我張小寶不顧當初交情,只是你如今成了這遊戲中最大的BOSS,只要殺了你,就能得到海量經驗,最頂尖的功法,還有神兵,所以你安心去死吧!」

    說完,這無數人朝著自己湧來,王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他只是緊握手中長劍,將來襲之人一一斬殺。

    只可惜,他心有牽絆,看著麻木的彷彿失去神智的段鶴男,四小姐,鬼伯這些人,他的劍快不起來,心中的殺意也不堅決,所以沒多久,他就被刀光劍影,掌拳指腿淹沒。

    死亡的感覺再次襲來,就在王延覺得意識將要永遠沉淪之時,一聲大喝突得入耳。

    「王延!」

    帶著十分怒氣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熟悉,王延睜開眼就見紅幡暖帳之中,自己赤精著身子躺在軟綿的床榻之上,渾身赤.裸.的應雨閉著眼如同小貓般窩在自己懷中,兩人的肢體還交纏著,王延微微轉頭循聲看去,就見令狐婉,傲劍寒月乃至第五韻都站在不遠處,令狐婉目中滿是哀傷,四小姐則是勃起勃發,第五韻則滿目失望。

    ......

    王延就在這一幕幕幻境中沉淪,到後來他都不記得自己到底經歷了多少,這當中有苦痛,有難言,有無解,有掙扎,有悲歡離合,有生離死別,如真似假,卻未必不是心之所念。

    漸漸的,王延明白了些什麼,他最後盤膝坐在地上,不思不想不念不欲,如老僧入定,如閉口隱心,片刻後,週遭一切盡復舊觀,王延抬頭看向身前的劉兆先,這映月峰峰主只是淡淡的道:「可有答案?」

    「大道只在劍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40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嬛洞【第一更】
               
    一言畢。

    王延整個人彷彿出現了某種無形變化,在這以前,他若一把鋒銳寶劍,劍鋒雖利,但終究會有迷惘,困頓之時,而如今他身上的鋒芒漸漸隱去,整個人看上去樸實無華,直若寶劍歸鞘鋒芒不顯,可心念卻更堅定,故而一旦寶劍出鞘,鋒芒勢必更勝往昔。

    「不向曲中求,寧在直中取?想法雖不算錯,可道心真有如此堅決?」

    看著身前的王延,劉兆先淡淡一笑,頗有意味的說出的這番話,王延沒有爭辯什麼,只是道:「似真似幻,本是紅塵煩惱絲所化,身在這世間,既脫不得紅塵絲纏繞,不求事事如意,但求無愧於心。」

    王延之前歷經千百幻境,他知那雖非真實,但卻是由心底恐懼,隱憂,幻想,期待等等一一化現而出,終究脫不開貪嗔喜惡怒,脫不開紅塵煩惱絲,諸般決絕,困厄,艱難之局他也不知如何應對,到頭來也只能由心而行,無愧於心,但有險惡不過是以劍斬之罷了。

    「無愧於心?」

    劉兆先淡淡一笑,道:「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但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就如那山下村的諸多村民,皆因你而死,縱然你為他們報了仇,可你就真的無愧於心了?無法洞穿這世上的真真假假,你終究會如浮雲一般從這世上散於無形。」

    王延眼睛微眯,他聽著劉兆先這番話瞬間好似產生了幻覺,第五韻的身形恍惚間不由與之重合,王延腦海中不由想起了第五韻離開之時的那番話。

    「道之下,皆可棄。」

    自己能做到嗎?王延搖搖頭,若無情無感無思無想,只為一個目標捨棄一切,那與空我又有何區別?僅僅由別人的程序指令變成了自主的程序指令?這樣的自己可能算是真正的生命?或許不過是另一個行尸走肉罷了。

    「若你當真身臨絕境,這世上人皆恨你怨你欲殺你而後快,你欲如何?」

    劉兆先淡淡的問出這番話,王延沒有遲疑,只道:「人不負我我不負人,人若負我我必還之,若天下人皆負我,斬盡天下又如何?」

    「你之心仍有拘束,不過僅是如此也算不錯。」

    劉兆先說著緩緩起身,王延知道這代表劉兆先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當即躬身一拜,道:「多謝前輩指點。」

    之前那千百幻境,再加之這一番話,劉兆先無疑都是在點撥他,可王延卻不知劉兆先為何如此,不由又道:「不知前輩為何指點我?」

    「機緣未至,不可說。」

    劉兆先只是搖了搖頭,繼而話鋒一轉道:「我聽聞宗萬流說你有一劍,不但在休絕老怪掌下脫身活命,更曾將之一劍斬傷,非如此,休絕老怪當初不會輕易退走,此事可真?」

    王延微微有些愕然,他當初自創摩訶無我劍的確得脫大難,可他從沒認為休絕老怪退走與自己有關,只以為是宗萬流的震懾,可如今劉兆先如此說,莫非是宗萬流的說法?

    王延不明白這當中有何玄機,只照實將當日情形道出,劉兆先聽之,點點頭道:「能一劍破開休絕老怪的護身罡氣,即便他只受了皮肉之傷,可護身罡氣已然有了破綻,有了遁去的一,這等情況下,他如何敢與宗萬流糾纏?這麼說,宗萬流的確未曾欺我。」

    「不錯。」

    劉兆先看著王延讚許的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遞給王延,道:「雖說你此番北勝洲之行一開始只是為你師父段鶴男保住臉面,但這千里之行下來卻是為宗門揚威,我傲劍山莊賞罰有度,臨行之前莊主專門囑咐過我,所以我特意選了這天環洞玉牌作為你的獎勵。」

    天環洞?!

    王延心頭大驚,概因天環洞可是淨月宗收藏上乘秘笈之地,除開幾大鎮派武學另行保管外,據說天環洞內收藏了各種玄級以上的上乘功法近百種,乃是傳承之重地,而劉兆先卻拿出天環洞玉牌,豈不說自己一個外人能隨意進入天環洞挑選武功?如此的話,淨月宗和傲劍山莊的關聯只怕遠非當初自己想的那般簡單,不過這也間接說明宗萬流當初為何要死保自己。

    「憑此令牌,你可在天環洞內任意挑選一門功法,不過你終究並非淨月宗弟子,只能在內中逗留一炷香的時間,所以能否選到合乎你自己的功法,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一炷香說起來不短,可上乘功法無不艱深晦澀,即便以王延的如今的悟性和計算之能,一炷香也只能囫圇吞棗的看上兩三本秘笈的總綱進而判斷是否適合自己,這著實有些太考驗運氣,只是心中閃念之間,王延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當日宗萬流對上休絕老怪的那一指,他眼中精光一閃,繼而看向身前的劉兆先,道:「不知前輩可知宗前輩所修的指法?」

    聽到此問,劉兆先面露不解之色,不過他依舊做出了回答,道:「他所修指法乃是一百多年前心嚴老人所創的『無相入化指』。」

    「那前輩可又知宗前輩有一招指法是將指罡化作千絲萬縷,繼而密結如網,生出割裂空間,天羅地網之感?」

    劉兆先點了點頭,道:「之前宗萬流與我切磋倒是用出了這一招,若是我沒看錯,他這一指當是結合了『天絲決』,這『天絲決』雖非淨月宗鎮派功法,可素來有淨月宗第一秘術之稱,你想獲取此功法?」

    王延也不回答,只是將左手平伸而出,繼而就見其掌心上青光閃爍之間,絲絲縷縷的罡氣自中鑽出,繼而緩緩將整隻手掌都包裹起來,劉兆先見此自是一切明了,不由撫掌大笑道:「因緣有法,當真是妙,妙,妙。」

    大笑之間,劉兆先復又坐下,繼而其揮袖一掃,道:「你自去吧。」

    不待話音落定,王延身後的竹門自行開啟,繼而王延就覺自己被一股無可阻擋之力生生托出樓外,這等手段讓他震撼不已,等他回過神來,竹門已然關閉,他身處門外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王延定了定神,繼而對著樓內躬身一拜,方才轉過身朝著天環洞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1:39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明覺劍出【第二更】
               
    「宗前輩?」

    王延在淨月宗呆了小半個月,對淨月宗門內的建築排布自是知曉得七七八八,天環洞雖作為禁地他從未來過,但大致方位卻知曉,故而離開天涯閣後他自是一路前來,不曾想剛到了天環洞之前,就見宗萬流和白道昕一前一後的站在洞口,似乎在等著自己。

    宗萬流擺著一張冷臉,彷彿被誰奪走了心頭之好一般,看到王延來後,只冷冷道:「既然來了就趕緊進去吧,記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多一息都不行!」

    說完,宗萬流轉過身朝著洞內而去,王延有些莫名奇妙,這是招誰惹誰了?

    白道昕見之,嘿嘿一笑,道:「走吧。」

    說著,拉著王延就往裡走,王延有些搞不清這個中狀況,不由傳音入密道:「你師父怎麼了?」

    「此前傲劍山莊的人未至,門中也不知你此後會否繼續前往涅道寺,所以對於南川河谷一戰也沒有定論,不過如今你們傲劍山莊的人來了,對於涅道寺那邊也有了說法,門中認為我和師父在南川河谷一戰有大功,故而賞賜給我和我師父一人一枚天環洞令牌,不曾想我師父在南川河谷一戰有所領悟,又聽說明覺劍要挑戰天行大師,一時手癢便去討教,結果...」

    劉兆先要挑戰天行怪僧!

    王延未曾想到這麼重要的消息竟是白道昕透露給自己,連鬼伯都未曾聽到風聲,這簡直讓王延太意外,而這消息本身也讓王延大為震驚,畢竟天行怪僧可是武林神話,位列三怪之一,而江湖上公認三怪還在四奇之上,也就說天行怪僧稍勝凌天劍君半籌,而天行怪僧為四小姐之事,欲讓凌天劍君親自涅道寺,這中間必有深意,雙方很可能要做過一場,可如今凌天劍君未來,來的卻是劉兆先,而劉兆先要挑戰天行怪僧?

    王延無法理解,也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不過他還是急急問道:「這消息當真?劉峰主真的要挑戰天行怪僧?」

    白道昕點點頭,道:「據說三日後明覺劍便會將此消息通傳五州,而約戰之日便在下月初三。」

    如今已是六月中旬,也就說十數天後明覺劍就將親上涅道寺挑戰天行怪僧,白道昕說的如此篤定,這消息自然不假,王延雖與劉兆先接觸很短,但因其對自己的指點自是心懷好感,儘管劉兆先顯露出來的修為與實力都深不可測,可王延終究有一分擔心,畢竟對方可是天行怪僧,可謂五州絕顛之人物,如今五州江湖中若要說出十個最強之人,天行怪僧必在其中。

    看著王延的神情,白道昕咂咂嘴,道:「看不出來你還會對明覺劍擔心,也是,誰要送我一塊天寰洞玉牌我也舍不得他死咯,不過我覺得你不必太過擔心,我覺得這位明覺劍未必沒有取勝的可能。」

    「怎麼說?」

    王延連忙詢問,白道昕朝前努努嘴,道:「我師父這樣可不單單是因為他把那塊天寰洞玉牌當綵頭輸了,更重要的是他和明覺劍一戰敗的太慘。」

    「有多慘?」

    白道昕搖搖頭,道:「我沒有親眼看到這一戰,不過我悄悄詢問過掌門,掌門只告訴我四個字『出劍既敗』,你自己想吧。」

    嘶...

    王延倒抽一口涼氣,宗萬流的實力他是親眼目睹的,能將浮山二老一斬一驚退,只怕唯有武林神話能穩壓他一頭,甚至潛龍榜上比他排行高的都不一定能壓住,強絕如此,可劉兆先一出劍他就敗了?

    王延想像不出兩人比試的過程,更想不通宗萬流為何會如此不堪一擊,但他至少明白一點,劉兆先比他想得要厲害的多,其既然敢挑戰天行怪僧,或許並非門中的應對之舉,因為鬼伯此前說過此番是劉兆先主動請纓而來,或許其當真有幾分把握?

    王延所知信息終究太少,只憑臆測很難判斷這中間的具體情況,不過劉兆先既然如此做,王延身上所背負的東西自然就不存在了,甚至他還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著劉兆先去涅道寺觀戰,畢竟這中間的意味已全然不同。

    想到這,王延對白道昕問道:「你們淨月宗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此事幹係重大,畢竟涉及到武林神話,我聽掌門說自從上次東華之亂後,這些武林神話已是極少出面,前次巫行雲教訓傲劍寒月不過隨手而為算不得什麼,可此番卻是明覺劍公然挑戰天行怪僧,可算五州江湖近十年來的一等大事。

    故而到時候我們門中那位老祖宗會出關親自前往涅道寺觀戰,我師父到時候也會去,我自然是要蹭著一起,也好目睹下這方世界的尖端戰力到底厲害到何等程度。

    除此外,掌門說此番事大,只怕到時候風雲際會,會來不少厲害人物。」

    何止風雲際會,天行怪僧若是應戰,只怕到時候還真山人山人海,誰不想看看這等絕世人物的大戰,就算從中無所得,能一領這些絕世人物的風姿也是好的,而且此番事涉及金光洞,這中間說不得可能再出什麼波折,由不得讓人不擔心。

    只是到了這等層面王延再怎麼想也於事無補,他終究不過區區蘊胎期,一般的潛龍榜人物他都應付不下來,更別說那些老怪物了,不過無論如何此戰不容錯過,他必然要前往涅道寺觀戰的。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已是走到了洞中深處,就見前面竟是有一道散發出藍光的水幕,宗萬流停住了腳步,道:「進去吧,持有令牌者可自行入內。」

    白道昕點了點頭,繼而將令牌拿在手中穿入水幕便即消失不見,王延見此大感神異,心裡估摸著這應是仙家手段,隨後他也有樣學樣手持令牌穿入了水幕之中。

    待得進入水幕後,王延就見當中有一條藍光瑩瑩長約十米的通道,王延沿著通道走到盡頭,瞬間,他眼前的景色一變,就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頗大的石室當中,這室中擺放著不少書櫃,白道昕已是站在一個書櫃前拿出一本秘笈看著。

    王延見此連忙走上去想詢問一二,不曾想他越過書櫃之間,餘光卻見到一樣物事,他當即轉過頭,目中微帶驚色,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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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難陀尼【第一更】
               
    王延轉過頭,就見身旁的一個書架上擺放著數本秘笈,而當中一本秘笈的後面,卻擺放著一個比米粒稍大的透明菱形晶石,這東西看起來分外眼熟,王延瞬間想起他當初從那泰蘭山的古怪石室中也得到過一件相似的東西,正是那任天行的兩件遺物之一。

    這究竟是何物?為何淨月宗也有?更關鍵的是王延目光一掃,這天寰洞的藏經室中,還有其他地方散發出微微螢光,顯然不止一處有此物。

    「小子,你不是我淨月宗之人何以出現在天寰洞內?」

    就在王延出神之際,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王延耳中,他登時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就見一名滿頭銀絲身子枯瘦穿著一襲僧袍的老尼姑竟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後,還不等王延回話,白道昕走過來,道:「白道昕見過老祖。」

    老祖?莫非這老尼姑便是在淨月宗內隱世了數十年的那位武林神話--絕魔手,難陀尼?王延心中微驚,這位前輩的名頭可謂極為響亮,百餘年前便名震五州,在潛龍榜上也強絕一時,如今更是位列『二魔』之一,即便在一眾武林神話當中,無論輩分和實力都被公認比三怪四奇五帝還要高上一籌。

    此等人物,可謂真正的武林絕顛,王延未曾想到自己會在天寰洞中遇見此人,當即躬身一禮,道:「傲劍山莊弟子王延拜見前輩,晚輩之所以會在這天寰洞內,只因本門的『明覺劍』劉峰主賜下一枚天寰洞玉牌,此事得了宗前輩認可,故而方才會和白師妹一同前來天寰洞。」

    白道昕點了點頭,隨即想幫王延言說一二,不過老尼姑卻一擺手,道:「不必多言,既然是宗小子不爭氣輸給了劉兆先,我淨月宗也不至於為區區一枚天寰洞玉牌出爾反爾。

    不過...」

    說到這,老尼姑一手指向王延,道:「你身上的氣息讓我很不喜歡,若是幾十年前遇上你這等人,休說你是傲劍山莊弟子,就算你是天元聖島之人,老尼也會一掌將你了結!」

    老尼姑一番話說得殺氣騰騰,殺意更是銳利,眸子中透出的某種莫名精光將王延的雙眼刺得生疼,心中更是噗通狂跳不止,王延曉得這老尼姑突生殺意並非無由,只因這絕魔手可是人如其名。

    難陀尼之所以會被江湖中人稱作『絕魔手』,甚至排入『二魔』之一,非是說她心有魔性,與之相反,難陀尼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當年其行走江湖時,懲奸除惡從不手軟,縱橫江湖數十年間,不知斬殺了多少修煉魔功邪法的魔道妖人,如此才會被冠以『絕魔』二字,意指在難陀尼手下邪魔絕跡。

    甚至江湖中曾有傳聞,難陀尼當年還親上傲劍山莊,要求傲劍山莊廢除凝元劍煞功內的血煞之術,只因為這門秘術需得靠殺人凝結血煞之氣修煉,與魔功邪法相類。

    這件事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但就王延所知,門中修煉血煞劍胎的弟子多是只將血煞之術入門作為劍胎引子後便不再刻意修煉,少有人如他這般將血煞之術修煉到了第三重。

    而難陀尼會突然對王延發難,便是因為王延身上的血煞之氣極濃,能對此生出感應之人,自是知曉王延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

    不過面對難陀尼的龐大威壓,王延心中雖懼,但也不會無所回應,就見他深吸一口氣,道:「前輩容稟...」

    王延當即將自己孤身入北勝州後諸多事一一道出,難陀尼倒也沒打斷他只是靜靜傾聽,待得王延說完後,難陀尼臉色稍有緩和,道:「你身負宗門威嚴,師父之尊,加之本身實力不濟如此行事倒也無可厚非,只是你行事手段依舊太過酷烈,江湖中給你個『血魔劍』的稱號也算名副其實,若非老尼這些年來修身養性,此番必然會出手教訓你一二。」

    若我不手段酷烈,豈能活到今天?

    難陀尼雖是前輩,可這番訓誡王延卻難認同,更關鍵的是他殺死的絕大多數人是玩家,是不死不滅的玩家,對玩家心慈手軟?這跟王延的心念之根本完全衝突,道心難容此念,不由道:「前輩可知異人?」

    本是躬身受誡的王延突然直起身子,這讓難陀尼微有些意外,她目光一凝,道:「天外之人,略知一二。」

    「異人不老不死不滅,在這方世界本非真實存在,卻在這方世界以殺戮爭奪為樂,晚輩此行幾番遭遇圍追堵截,當中多是異人所為,若晚輩殺意不堅,手中之劍但凡有半分遲疑,早已成為路邊枯骨。」

    王延這番話乃是他根本念頭,儘管對於張小寶,第五韻,夏河,顧曉月,白道昕這些人他有特殊情感於其中,會區別對待,但對於玩家這整個群體,他從頭到尾都是以天敵來對待,這是他道心根本的一部分,輕易不會動搖。

    難陀尼聽到這番話後,反應顯得很古怪,似迷惘,似細思,似心有所得,似糾結難斷,最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白道昕,只搖搖頭道:「這江湖的『亂』一刻都未曾消失過,強分正邪對錯又如何?人心難測,貪嗔痴怒惡樣樣可奪人命;人更難逆天,天要這世道亂,人何以抗?」

    說著,難陀尼轉過身走了,她那枯瘦的身影顯得格外蕭索,王延能從這位前輩的話中感受到一些東西,或許這位魔絕手曾經胸懷大志,欲憑一己之力滌蕩寰宇,誅邪除魔,將江湖分出正邪,行事只看對錯,可終究人心難測,所謂的『天道意志』更難抗衡,最終江湖還是那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強者為尊,弱者臣服的江湖,更有異人亂世,世道更為渾濁,或許正因為如此,當年的魔絕手才會隱世於此,數十年不再現身江湖吧。

    想到這些,王延心中不由對難陀尼生出一絲敬意,只可惜難陀尼以正邪對錯為大道,在這方世界中終究只能沉寂,只因她之大道在這個虛幻的世界根本無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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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簡【第二更】
               
    「沒看出來你膽子倒挺大,還敢當面頂撞老祖,你就不怕被老祖一掌給活劈咯?」

    待得難陀尼遠去,身影再不可見,白道昕笑嘻嘻的看著王延問出此番話,王延搖搖頭,道:「練武修心,若是道心不容之念強加己身,自是要一證己念,否則修什麼心?」

    「道心,道心?有時候覺得這方世界倒真是煞有其事一般,不過終歸是虛幻啊。」

    白道昕輕輕一嘆,只是她看著王延的樣子,似乎王延聽懂了她的話,卻絲毫不意外,也不惶惑,她有些奇怪的道:「你可知虛幻代表什麼?」

    「不全然明白。」

    王延實話實說,即便如今他對這方世界的本質依舊所知有限,白道昕見此想說什麼,但最終一擺手,有些寂寥的道:「不管怎麼說,我會記得你王延,記得你是我朋友,若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了,我想我會偶爾想起你,偶爾懷念下教你形意拳的日子。」

    突然消失?!

    王延心中驟然一緊,冥冥中,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是一種生死操在人手的感覺,若非他之前有了在泰蘭山的那番奇特經歷,說不得他此後會因這種感覺惶惶不可終日,可如今他僅僅是覺得時間更為緊迫,他必須更快變強,從而讓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去探尋更多的秘密,在求真的大道上邁出堅實的步伐!

    想到這,王延將一干妄念與未知埋在心底,繼而指向書架上散發著微光的晶石,對白道昕道:「你可知這是何物?」

    白道昕順著王延的手指看去,有些奇怪的道:「這是玉簡啊,不少大門派中都有收藏的,你不知道此物?」

    玉簡?王延還當真是第一次聽說此物,白道昕看著王延一臉茫然無知的表情,隨即想起來什麼,不屑的道:「倒是想起來,你丫以前只是個雜役弟子而已,哈哈,不曉得這玉簡也正常。」

    白道昕趁勢狠狠奚落了王延一番,不過她也不賣關子,隨即道:「這方世界的背景你也知道,以前是修仙的,這玉簡便是修士以神識來存儲功法之物,後來先天武者生出武魂後,亦可形成神識,故而有些武道的功法同樣被記錄在玉簡內。」

    先天武者?仙家手段?

    王延沒想到這小小晶石卻有如此來歷,至於說先天武者他瞭解有限,不過武魂倒是聽說過一二,據說是先天境的第二個小境界,具體如何卻不知曉。不過王延目前關注的並非這些,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從泰蘭山得到的那個晶石,按照白道昕的說法,此物既是用於儲存功法的玉簡,那麼豈不是說當中很可能存有任天行的功法?

    任天行雖然修的是邪道魔功,但他那化身千影讓人無從辨別虛實的絕學可是讓王延眼饞不已,若是能得到這門武功,即便因為根本功法不同無法修煉,但僅僅是借鑑王延也自覺能收益極大。

    就在王延暗自琢磨時,白道昕又道:「這類玉簡存儲功法十分便捷,不過我等武者想要查看其中的內容卻不易,需得將自身神意修煉到相當程度才能將意識探入其中繼而一窺當中的功法,而且由於玉簡中的功法乃是先天武者以神識所留,所以根據所留神識的多少,多則使用個十餘次,少則使用三四次,玉簡中的內容便會自行潰散,因此大門派收藏的玉簡都是讓門中神意頗強之人將功法記住之後,繼而讓秘篆師刻印成秘笈。

    不過神識極具玄妙,我聽說使用玉簡和參修秘笈是截然不同的,至於當中的具體差別,我就不知道了。」

    王延聽到這番話心中大動,恨不得立即把任天行遺留的玉簡拿出來琢磨一番,不過他也知此處並非合適之地,故而按下心中躁動,收回了目光,又道:「你可知《天絲決》放置在何處?」

    王延此番來天嬛洞目標極為明確,就是衝著《天絲決》而來,既然有白道昕在旁,他也懶得花費時間自行去尋找。白道昕聽到這話目中露出些許意外之色,繼而笑道:「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說著,白道昕衝著王延招了招手,帶著王延一路往,很快,兩人走到最裡面的一個書架上,王延就見這書架上單獨的放著一本秘笈,正是《天絲決》。

    王延見此,當即伸出手拿過秘笈,將之翻開就欲參看一番,不想一旁的白道昕卻道:「雖然你已心有定見,準備選取這門秘術,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以後估計是沒機會再進入這天嬛洞了,你何不趁著還有時間好好翻看下這內中收藏的其他秘笈?反正天絲決已到手,日後再參看不遲。」

    白道昕說完這話,朝著王延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意思,王延自是明白白道昕話中含義,她是想讓自己趁機多偷學幾門功法,畢竟王延並非玩家,而以王延的悟性,若當真給他些時間,他的確可能在短時間內強行記憶住一本甚至幾本秘笈的。

    「你師父不是說我只能停留一炷香的時間嗎?」

    王延沒忘記之前宗萬流給他的限制,白道昕卻滿不在乎的道:「我師父就那麼一說,咱們既然進來了只要老祖不趕咱們出去,想待多久呆多久,如果他到時候問起來,我自幫你關說。」

    「謝謝。」

    王延怔怔的看著白道昕,他明白這也許就是朋友間的關照,就像自己在無侗峽時對張小寶所做的一樣,白道昕擺擺手,道:「抓緊時間吧。」

    說著,白道昕又伸手指向另一邊,道:「那邊你就別去了,那邊的書架放置的都是有禁制的秘笈,當中的功法需要身懷某些特殊修煉資質的人方可修煉,一般人別說修煉,連參看都無法。」

    白道昕的好心提醒之言不由讓王延心中一跳,他當即想起了自己身上那本得自饒玉的《乾陽化元決》,這本玄級上品的無上密典同樣需要特殊資質才能參看與修煉,想到這,王延不由道:「你可知有沒有什麼方法能破除這些秘笈的禁制,讓我等普通人也能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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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柱山戰神【第一更】
               
    「倒是未曾聽說過破除禁制的方法,不過就算能破除禁制,沒有特殊修煉資質一樣無用。天『』籟」

    白道昕搖著頭說完這番話徑直走向一旁,開始自己挑選秘笈,王延見此再不耽擱,也開始挑選起秘笈。

    《天絲決》已經選定自不必多說,不過這天環洞內剩下的秘笈還不少,就算排除需要特殊修煉資質的秘笈,還剩下七八十本之多,王延自不可能一一去閱看記憶,這當中內功心法王延直接跳過,他的清虛劍胎決是自創,而劍胎與普通元胎不同,打磨成型後,後續功法應以此為基礎從而凝聚劍元,這方面王延準備回到傲劍山莊後,參看部分凝聚劍元的功法後再做打算。

    除此外,武功招式王延也基本跳過,身為劍客自是唯專唯精,除非天環洞內收藏有劍法,其他武功招式王延自是不會在上面浪費絲毫時間。

    如此一來,王延閱看秘笈的重點自是放在秘術和輕功上,圈定這樣的範圍後,王延便在天環洞內走馬觀花的看起了一本本秘笈,他通過粗讀秘笈的總綱判斷該秘笈是否適合自身,就這般,待得王延將天環洞內大半秘術與輕功秘笈粗讀過後,他選定了一本名為《九龍躍天》的輕功與一本名為《天葫蘊氣決》的秘術。

    《九龍躍天》是一門上乘的輕功提縱術,這門輕功以特殊的方式,可將內力提前蘊集在腿中的相關竅***待得運使提縱術時,便可以獨有法門刺激竅穴,繼而達到提升縱躍高度和減少內力消耗的雙重效果。

    提縱術本是最消耗內力不過,畢竟是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的情況下,全憑內力轉圜支撐身體上行,故而普通武者一般要修為達到蘊胎期方可修煉。而按照這《九龍躍天》秘笈上所述,如果將此門輕功修煉到大成,憑藉百餘年深厚的內力,一口氣凌空提縱百米是輕而易舉,別的不說,若是能這《九龍躍天》練至大成,登臨拜劍山的萬仞絕壁應是不在話下。

    王延此前雖有習練有登天步,但那本行天九步終歸是殘缺,登天步成就有限,王延選中這《九龍躍天》也算是彌補了自身的一塊短板。

    至於那《天葫蘊氣決》則是本很有些意思的秘術,這本秘笈並非什麼奇功異法,而是一本專門修煉小經脈的秘術,當中共計記載了七七四十九條小經脈,王延也未曾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種專門修煉小經脈的秘術,此番當真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而按照《天葫蘊氣決》內所述,這門秘術並非單純的將一條條小經脈打通,畢竟單純的打通小經脈而不將之融入自身的經脈體系或是武學運用中是毫無意義的。

    這門秘術是將一條條小經脈加載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之上,每打通一條,都會與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構成一個新的內氣循環體系,最終待得四十九條一一打通後,便會與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在體中構築成一個類似倒葫蘆的內氣循環體系,也因此這門秘笈會冠以『天葫』二字。

    至於練成這門秘術有什麼具體效果,秘笈當中未有多說,只以『氣如江海,滔滔不絕,照返先天,一氣之始』十六字概敘,不過僅僅這十六字王延也覺此秘笈大為不凡,加之這秘術與他利用小經脈,乃至是之前構築活死人內息的想法完全一致,故而王延看到此秘笈後第一時間便將之選中。若非是得了白道昕提醒,王延甚至還可能放棄《天絲決》,改為選擇此秘笈,畢竟內氣循環乃武者根本,將根基打得越牢,未來才可能走的越遠。

    不過這門秘術並不容易修煉,因為越龐大繁瑣的內氣循環體系就需要越多的內氣以做支撐,這《天葫蘊氣決》初入門就需要二十年的精純內力以作基礎,想要打通九條小經脈並初步形容『天葫』,則需要近百年的精純內力方可,至於往後秘笈上未有詳細講述,但王延自是能想到越往後這秘術所需內力越多,甚至想要修煉到大成,只怕所需內力需得達到極為恐怖的程度方可。

    可真因為如此苛刻的條件,王延自覺此門秘術一旦大成,威力勢必驚人,說不得還會有諸多奇妙功效,所以他不會錯過此門秘術。

    選定這兩門秘術後,王延再不多想其他,爭分奪秒的記憶起秘笈內的每一個字,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得王延將《天葫蘊氣決》的最後一段口訣銘記於心後,難陀尼的聲音再度入耳。

    「《天葫蘊氣決》?沒想到你會選此門秘術,你可知此門秘術來歷?」

    王延回頭望去,就見這老尼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身後,與剛才離去時想比,難陀尼已是恢復了古波不驚的樣子,一雙眼睛倒是帶著幾分興致的看著王延手中的《天葫蘊氣決》。

    「還請前輩請教。」

    難陀尼擺擺手,道:「請教談不上,畢竟關於這《天葫蘊氣決》都只是些傳聞罷了。此秘術相傳乃是邊荒五州第一個成就先天的武者所創,此人姓名不詳,但據說功參造化,就連中柱州的大修士都對他無可奈何,最終此人去了中柱大州,並且憑著一己之力將中柱大州第一修仙大派中元門滅門,繼而佔據了中元門的山門--中柱大洲第一靈地,天柱山。

    後來此人被稱做天柱山戰神,一身未曾敗過一次,相傳此人自五百年前破碎虛空而去,從此再沒有音訊,由於時間太過久遠,加之天元聖島刻意遮掩,故而如今五州中能知道天柱山戰神名號的人屈指可數。」

    天柱山戰神?破碎虛空!

    王延滿目驚色,他完全沒想到這本《天葫蘊氣決》會有如此來歷,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武者能達到這樣的程度,隻身覆滅中柱大洲第一修仙大派,最後還破碎虛空離開此界,這究竟是傳說,還是真有這樣的事情?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這位天柱山戰神破碎虛空後又去了何處?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1:41
第一百八十六章 風雲際會【第二更】

    王延驚訝之餘卻是滿心的疑惑,這是基於他對這個世界不斷深入的認知而產生的,在泰蘭山那番奇特的經歷,看到靜止的世界,以及從『空我』接收到的莫名的信息,讓他認識到這個世界的一些本質,可既然是虛幻世界,曾經的人物,隱秘的傳說,破碎虛空的神話人物等等,這些究竟代表著什麼。

    這一瞬間,王延心頭閃過無數念頭,這方世界外是否還有其他虛幻世界?現實世界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天柱山戰神如果真有其人,他現在身在何處?那位魔性深重的任天行又是否是為了追隨天柱山戰神的腳步,想要從這個虛幻世界超脫出去,可他為什麼最後會選擇強闖天元聖島,這中間有什麼聯繫?

    太多的疑問無法得到解答,到最後,王延看著難陀尼道:「前輩,天柱山戰神真的存在嗎?」

    難陀尼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或許天柱山戰神的偉績聽起來太過虛幻,但他的確真實存在過,這本《天葫蘊氣決》我無法肯定是天柱山戰神遺留的,但如今五州之中卻有人得到過天柱山戰神的部分傳承,並且將之修煉有成。」

    王延聽到這話,急急問道:「誰?」

    難陀尼目光微微閃動,似乎在回憶什麼,過了半晌方才道:「就是那位被人稱作『半人半神』,如今又被江湖中人奉為『武尊』的陸玄真!」

    十五位武林神話排名第一的武尊?這一位竟然修煉的是天柱山戰神的傳承功法!

    如此秘辛讓王延大為吃驚,而就在王延吃驚的同時,難陀尼喃喃自語道:「陸玄真,那個老傢伙可是讓人無法想像的強,儘管我沒和他直接交過手,但當年卻有幸目睹其一招之下,就扯斷了誅魔劍聖的左臂,若非他手下留情,如今的『二魔』可就要少上一位。

    陸玄真雖不及天柱山戰神那般縱橫無敵,但想來坐鎮在天元聖島的那幾位金丹只怕聯手之下都難以壓制他,至如今,他之實力和修為想必已然不在當初的『極道邪魔』任天行之下了。」

    任天行!

    王延還是第一次從其他江湖人物口中提到任天行的名字,看起來此人當初在江湖中也曾留下過一段傳說,但是任天行可是武魂期的先天武者,陸玄真縱然強橫卻不過抱元期巔峰,難陀尼憑什麼認為陸玄真便有抗衡任天行的實力?究竟是什麼樣的武道傳承能讓一個武者在後天巔峰就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王延不解,甚至是難以想像,難陀尼卻是再度將目光投向王延手中的《天葫蘊氣決》,道:「儘管這本秘笈不過玄級上品,也無法確定到底是否天柱山戰神所留,但就我所知,這秘笈至今還無人將之修煉到大成,我當年也曾修煉過,不過僅僅練成第一重後便已難以為繼,而凝聚真元之後,內氣循環體系便已固定,再想修煉此秘笈幾乎不可能,所以...」

    難陀尼搖了搖頭,她的話雖沒說完,但個中意思卻不言自明,也就說《天葫蘊氣決》根本沒有練成的可能。首先,凝聚真元本就是將自身內氣循環體系打破重組繼而整體昇華的過程,一旦真元凝聚,等若是一個全新而穩固的內氣循環體系形成,雖然邊邊角角尚可打磨改進,但如《天葫蘊氣決》這般重塑內氣循環體系卻幾乎不可能。如此一來,想要修成這《天葫蘊氣決》便必須在蘊胎期內完成,可以此門秘術需求的滂沱內力,單單蘊胎期修煉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

    「你之內力在同輩之中已算的上拔擢,但也不過剛剛達到修成第一重的要求,你若想要修煉此門秘術,心中需有定見,切莫沉迷其中,因此本末倒置,否則你選這門秘術反倒是害了自己。」

    難陀尼不知為何態度突然轉變,竟然出言指點王延一二,王延自是將此番話銘記在心,當即躬身一禮,道:「王延謝過前輩指點。」

    「去吧。」

    難陀尼搖了搖頭,隨即輕輕一擺手,王延只覺一陣微風撲面,繼而意識稍微停滯,待得一切回轉正常,他竟是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在藍色水幕之中,從頭到尾,王延根本不知自己是如何到此的,這等手段簡直是鬼神莫測,比之劉兆先來還要高上一籌,讓王延心驚不已。

    「怎麼樣?偷學了幾本秘笈?」

    白道昕也被一同送了出來就在王延身旁,王延沒有隱瞞如實告知,白道昕嘴角一翹,道:「那還不錯,有的時候我倒是羨慕你們,能真正參研修煉,不像我們玩家,雖說拿著秘笈使用後就學會一門功法看似方便,但中間卻少了味道。」

    王延點點頭,他多少有些明白白道昕話中之意,真正的武者是需要在不斷的修煉中去一點點體悟,玩家的手段看似神異便捷,可少了修煉的過程,對自身的功法沒有深切體悟,即便運用的再圓轉,內中也總會覺得少了些什麼。

    兩人說話間,便是穿過水幕的過道,片刻後便穿出水幕,出現在了天環洞外,王延本還稍微有些擔心如何對宗萬流交代,卻不想天環洞外冷冷清清的,哪還有宗萬流的身影?

    見此,王延也不多做耽擱,與白道昕告辭後,便徑直回了自己在淨月宗內的住處,然後開始閉關參修起此番得到的幾本秘笈。

    一晃眼,三日時間便又過去,果然如白道昕當初所言那般,劉兆先通傳五州,將於七月初三前往涅道寺挑戰天行怪僧,這消息一傳開,五州震動,江湖沸騰,各門各派皆有反應,一時間,風雲湧動,無數人啟程前往北勝洲。

    五日後,巫行雲通傳江湖,將於七月初三上涅道寺觀戰。

    八日後,蟾道會有消息傳出,齊雲州厚土門的太上長老,也就是如今五帝之一的石心真君,已然動身前往涅道寺。

    十日後,當今潛龍榜第一人,西賀州聖元寺的『金剛不壞』大智和尚現身北勝洲極西之地,疑似一路往涅道寺而去。

    ......

    此番劉兆先挑戰天行大師當真是驚動五州,風雲際會,龍虎相交,而就在這紛紛擾擾的消息中,王延在劉兆先通傳五州的三日後,便與鬼伯和宗門其他人隨同劉兆先啟程前往涅道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1:42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各方登場

    噹噹噹...

    悠遠的鐘聲從還真山上傳來,王延與鬼伯跟在一眾人身後沿著好似看不到盡頭石梯拾階而上,朝著山上的涅道寺而去。

    劉兆先走的不快,就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古稀老者緩緩的一階一階往上,而他的氣機就隨著他如此行動漸漸產生變化,至少在王延的感應中,劉兆先原本如同星星之火已然極難察覺的氣機,如今已變成的如同天地塵埃,若非一開始王延就將之牢牢鎖定住,劉兆先只怕當真會如普通人般,讓王延無法察覺氣機的存在。

    是返璞歸真?又或是故意收斂氣機?

    王延判斷不出來,到了劉兆先這等修為,單單『抱元』二字已無法盡數道明其境界之玄妙,內力勾連氣機,氣機隱於氣血,交相回互,外人難見虛實之一二,不過王延在如此感應下,心中卻是生出點點感悟,不由自主的進入活死人狀態,如劉兆先般一點點將自身氣機一點點收斂從而體會其中玄妙。

    嗯?

    鬼伯率先生出感應,目中略帶驚詫的看向王延,在他的感知中,王延的氣機就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般,越發微弱不說,甚至隨時都可能熄滅,這可能十分危險的徵兆,可王延看上去並無什麼表現,只是垂著緩緩邁步,唯獨雙眼失焦,彷彿行尸走肉一般。

    鬼伯見此大感意外,他伸出一手想觸碰下王延,但就在這時,他心生感應抬頭前看,卻見劉兆先正回頭看來,其目光落在王延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讚賞。鬼伯不明其意,但伸出的手緩緩放回,最終只貼的王延更近,將之牢牢護持在身邊。

    就在王延進入活死人感悟狀態沒多久,一行人終於行到了百階石梯的盡處,涅道寺映入眾人眼中,這座坐落在山上的寺廟遠沒有它的名氣那般恢宏,低矮的廟門,殘舊的院牆以及比之書劍莊還小的格局,讓人不禁以為這只是一座山中破廟,唯一讓人感到特別的只有寺廟後面那座高近十米的八角塔,這塔說不上精緻,十米的高度也不足以讓人震撼,但整座塔周身滿佈一張張閉眼佛陀的面相,給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不過今日的涅道寺注定不同,這座殘破寺廟的門前此時已是站滿了人,一個個氣息強橫,無不是絕頂強者,偶有稍弱之輩也只是各家帶的傑出後輩。

    自從劉兆先通傳天下後,這場驚世大戰便是備受矚目,從淨月宗離開,到如今及至涅道寺,不到半月時間,卻已有無數人先一步趕到還真山,這山上之人不過眾多人物中的一小撮,但無疑都是絕頂之輩,是有資格站在此處的,而更多的好事之人則是圍聚在山腳下,並非這些人不想上山,但江湖終究是個強者為尊的地方,普通江湖中人又豈敢私自上山,與一眾武林神話,又或是潛龍榜上的頂尖人物位列一處?

    「見過兆先兄。」

    隨著劉兆先現身,一名背負長刀的披髮大漢率先越眾而出,此人面相剛毅,身形高大,一雙手臂更是粗壯的嚇人,一看便知此人的外門功夫頗具火候,除此之外,此人行步之間如有風捲相隨,雖是普普通通的朝前邁了幾步,但卻給人一種隨時都可閃身到自己身前的感覺,顯然其輕功也是高的嚇人。

    看著來人,劉兆先一拱手道:「自當年小山州一別,兆先與思闊兄已是有三十餘載未見,思闊兄風姿依舊,兆先卻是老了啊。」

    這位被劉兆先稱為『思闊兄』的大漢,便是當今武林十五位武林神話當中位列四奇之一的寒山刀君,李思闊。此人出身東華州一心宗,而一心宗的背景與如今地位與傲劍山莊,淨月宗相類,三派可謂同氣連枝,此番李思闊專程趕來多半是為劉兆先壓陣助威的。

    寒山道君聽到劉兆先的自謙之言不由哈哈一笑,只是不等他說什麼,旁邊卻有一名大腹便便的禿髮老者不陰不陽的道:「若你劉兆先當真老了,就該呆在拜劍山養老,何必攪起如此風雲?」

    「石心老怪,本座與兆先兄敘舊,哪來的你插言的份兒?莫非你以為我李思闊封刀二十餘載,如今不敢殺人了嗎?!」

    劉兆先尚無回應,李思闊卻是橫眉一冷,回頭朝著那禿髮老者看去,這禿髮老者可不是無名之輩,其也是十五位武林神話之一,位列五帝,被江湖中人稱作。石心真君。

    如此人物被人當面呵斥,豈能作罷?就見石心真君雙目閃過一道冷光,冷笑道:「李思闊,你以為你是一尊還是二魔?這裡可不是你東華州,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我韓生今日便領教一下你的刀法,看下這麼些年過去,你是否還名副其實!」

    話音未落,石心真君當即足下一點,朝著寒山刀君便是激射而去,誰也未曾想到,這場涅道寺之戰,兩位正主尚未動手,另外兩位武林神話竟是要先行做過一場,而其中緣由只是因為幾句口角?

    這實在匪夷所思,畢竟這些武林神話無不是經歷過諸多風雨,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心性沉穩之輩,怎可能因為區區幾句口角大動干戈。

    眼見一場大戰將啟,王延回過神來,他亦是不解眼下局面,但耳邊卻聽到鬼伯傳音,道:「看來這些老傢伙為了成就先天是豁出去了,或許他們會以此番之事為契機,徹底與我等傳承宗門撕破臉也不一定,當真如此的話那一位可能...」

    鬼伯的話還未說完,寒山刀君卻是雙手一振,與石心真君悄無聲息的對過一掌,將之逼退數步後,道:「你既然想動手,我李思闊奉陪到底,反正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十五位武林神話實在太多,正好藉機將你這等濫竽充數之輩除去!」

    說著,寒山刀君足下一動,王延都沒看清其身形,眨眼之後,寒山刀君便已至石心真君之前,右手一提,一記掌刀便是朝著石心真君攔腰斬去。

    石心真君見此面色一凝,兩腳一錯之間,身如圓球一轉,雙手相合便是一招萬佛朝宗搗向寒山刀君中門,兩人雖是動手,但看得出來並未盡全力,雙方都還在各自試探,只是眼見兩人又要對拼一招,天邊爍爍紅光閃現之間,便從遠處接近還真山,捲起道道勁風,如鳴似嘯,這等動靜自是驚動了山上諸人,王延也是轉頭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半空中,一個散放著紅芒的巨大葫蘆憑空懸浮,其上站著一位衣袂飄飄的白髮公子。

    王延看向那位白髮公子身上的衣衫,目光不由一凝,喃喃道:「天元聖島的人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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