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28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清靈再現【第四更】

    對於出自天元聖島的秘笈王延自是大感興趣,畢竟天元聖島高高在上,雖是態度超然不插足江湖之事,但說是強絕五州亦不為過,加之當年那些修士在邊荒五州大肆收刮,不少失傳的上乘秘笈都流入了天元聖島,說不得這本《乾陽化元訣》便是當初失傳的上乘秘笈之一。

    如此念頭驅使下,王延自是朝著手中秘笈看去,但他並未著急,而是以總綱為始逐字逐句的往下讀,此秘笈單單總綱便有近萬言,待得王延一番細讀完後,卻已是日向西斜。

    「這本《乾陽化元訣》或許應該稱作《乾陽秘典》才對。」

    看過總綱後,王延並未有想像中的欣喜,臉上神色反倒是古怪與驚奇交雜,之所以如此,只因為這總綱詳述了此秘笈的品級,包含的各類功法,乃至修煉要求等等。

    按照總綱所述,這《乾陽化元訣》是玄級上品的功法,可從通脈期一直修煉到抱元期巔峰,可謂是直指先天的無上秘笈,而且整本秘笈當中不但包含了內功心法,還另外記錄了近二十種與心法配合使用的武功,輕功乃至秘術,完全是一步到位的一本無上武學秘典。除此之外,這秘典之中還記錄了十六條在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之外的大小經脈。

    這樣的無上武學秘典堪稱武道至寶,若是傳揚出去只怕連潛龍榜上的人物都會動心,不過這本《乾陽化元訣》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特殊之處,便是若無相應的某些特殊資質,普通人是無法修煉這《乾陽化元訣》的,甚至都無法打開這本秘笈當中的禁制參看後面的內容。

    這所謂的『某些』特殊資質包括什麼『純陽至體』,『九陽真龍體』,『六陽道體』,『女鳳三陽體』等等,只要身懷當中任何一種特殊修煉資質,都可以打開秘笈的禁制,參看並修煉秘笈,只可惜王延一樣都沒有,甚至他之前都未曾聽說過這些特殊資質。

    而按照總綱最後所述,這本《乾陽化元訣》雖然只有玄級上品,但卻是成套的武學秘典,只要配合特殊資質修煉,大成之後展現出的武功威力絕不在普通地級功法之下,所謂普通便是指地級中品與地級下品,甚至總綱還言道,若是『純陽至體』修煉至大成,甚至可憑此功法直追傳說中的天級神功之威。

    王延自是不知總綱所言有多少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是自吹自擂,但現在想來饒玉在明知血劍九式的名頭下,還敢飛身半空硬拚,甚至還破了自己的半吊子血影流瀑,便是仗著這《乾陽化元訣》之威。

    不過饒玉明顯沒修煉到家,畢竟她也不過二十七八歲,還只是蘊胎期修為,這秘典中如此多功法秘術,哪一樣不得耗費大量心血與時間?就如柔絲訣,王延修煉了小一年,前後投入了二十多萬經驗方才修煉到大成的,否則耗費十年之功未必能成。

    功法並非修煉的越多越好,不過如《乾陽化元訣》這等秘笈王延自是極有興趣,不過他不明白那所謂的禁制是何物,想來或許是前人留下的手段又或是仙家秘術吧。

    這般想著,王延將手中秘笈往後翻去,就見書頁上綻出道道金光,在這些金光的遮蓋下王延連一個字都看不見,只是王延卻有些不死心,就見他伸出一手,按在金光之上,繼而催動內力。

    嗡...

    隨著內力從掌上流出,秘笈內傳出一陣奇異聲響,緊跟著金光大盛,道道金光入眼之際,王延只覺眼中多了無數個金色小漩渦,瞬間,他只覺頭暈眼花,噁心欲嘔。

    啪!

    王延隨即閉上眼,一把合上秘笈,過了片刻後復又張開眼睛,繼而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只怕是仙家手段,著實了不得,可惜...」

    王延滿眼可惜的看著手中秘笈,這本《乾陽化元訣》在他看來,諸多功法還在其次,畢竟總綱言明需得配合內功修煉,而內功必須有特殊修煉資質,王延即便能參看也只能借鑑,而對於他來說,這本秘笈最珍貴的是那十六條大小經脈,若是能參看一番牢記心中,日後一一打通,不提融入功法後的提升,就是構建出自身周天大循環繼而長久保持活死人狀態也是大有益處的。

    只可惜如此秘笈摸得到看不到,不過王延隨即目光微動,喃喃道:「我雖無法破除這禁制,但韓雨柔未必不能啊。」

    轉念之間,王延心有定計,隨即便將這《乾陽化元訣》收了起來,繼而又從衣囊中取出一物,卻是那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精鐵匣子。

    「又是五色輪?!」

    王延本將此物拿在手中隨意翻看了下,不曾想卻是在匣子背面又看到了代表天元聖島的五色輪標記。眼見於此,王延對手中之物自是不敢輕忽,而此物又無什麼說明,若是當中有什麼禁制或是機關被自己觸發那就不妙了。

    這般想著,王延將小匣子放到一旁,繼而取過落沙,又將柔絲罡氣從劍尖探出後,卷束成幾根如似手指頭的罡氣,然後控制罡氣緩緩將精鐵匣子的匣蓋撥開。

    咔咔咔...

    隨著點點輕微響動,匣蓋一點點被打開,等到匣蓋被撥到五分之一處,異變突生,就見匣中猛地激射出一道紅色氣旋,這氣旋極為靈動,從匣中衝出後,便即在半空團成一隻類似豹子般的小獸,甚至獸頭還回望了王延一眼,繼而其四蹄一張竟是欲踏著虛空而走。

    「先天之氣!」

    王延失聲驚呼,不過他反應不慢,就見他左手運掌,柔絲罡氣自掌心生出迅速包裹整隻手掌,繼而一下封住精鐵匣子,與此同時,其右手朝前一探而出,直直攝向半空中的小獸,絲絲縷縷的柔絲罡氣自掌中鑽出朝著小獸就是包裹而去。

    這先天之氣雖是靈動,但終究並非活物,哪鬥得過王延,眨眼之後,那豹子般的小獸就被絲絲縷縷的柔絲罡氣捲住,然後被王延一把握在掌心之中。

    「這先天之氣竟是如此精純濃厚!」

    感受著手中小獸的氣息,王延再次發出驚嘆,單單此小獸當中蘊含的先天之氣就遠遠勝過他凝結元胎時從紅色蓮子和冥元果果核兒當中吸納到的先天之氣,更別說這小獸絕非匣中之物所含的全部先天之氣,那匣中究竟是何等靈物?

    想到此處,王延不由又想到饒玉,他當真是沒想到此女身上還帶著這等寶物,而且此物顯然也出自天元聖島,如此說來,相中饒玉的那名天元聖島弟子對其自是極為看重,先是《乾陽化元訣》這等無上武學秘典,又是這等精純濃厚的先天之物,如此大的支助,如今卻都成了他王延之物。

    至於饒玉此女身懷如此寶物卻不使用,王延對此並不奇怪,他聽蔡遼和張小寶都專門說過此女,知其早已修煉到蘊胎期頂峰,故而此女留著這先天靈物多半是想凝聚真元時使用。而其此番來尋自己,多半也是與凝聚真元有關,畢竟此女生性驕縱,更是自視極高,這等人一般執念極重,就像她之前提及『要向天下人證明自己才是北勝州第一人』,這便是她的執念,心懷這等執念若不能破除,凝聚真元時一定會遭遇心魔,故而此女方才想殺了自己引得段鶴南出手,繼而再斬殺段鶴南側面證明自己比白道昕強,最後再挑戰白道昕將之一舉打敗,從正面再一次證明自己。

    這樣曲折的方式,也證明了饒玉此女心中的執念何其深固,她一日不能敗白道昕,一日便不會凝聚真元,這先天靈物便會始終隨身帶著,不便宜王延,早晚也會便宜其他人。

    一飲一啄皆有天定,想明白這些王延不禁笑了起來,這等先天靈物他可不會放過,正好可以用來修煉元胎,壯大內氣,乃至於加速劍胎的打磨過程。

    這般想著,王延左手一動,先將精鐵匣子合上,繼而兩掌相合之間拍散小獸,待其重新化作氣體後,王延便欲催動先天之氣的吸納法門,不曾想就在這時,他腹間微一跳動,繼而爍爍青華綻出,緊跟著,他兩掌之間的先天之氣便如同受到指引般,直接鑽入掌中,循著經脈便朝著丹田流去。

    有鑑於此,王延隨即想到什麼,繼而他心神一沉,進入了觀想世界。

    無垠虛空之中,橢圓形的巨繭依舊橫在那裡,混沌磨盤緩緩轉動著,那道透明劍影也依舊矗立在混沌磨盤的上方,只是沒過多久,巨繭上方現出一道如似火焰的紅光,這紅光朝著巨繭直墜而下,穿過巨繭的透明光膜後便是直入混沌磨盤。

    很快,如似火焰的紅光便盡數沒入混沌磨盤之內,混沌漩渦陡然加速,不多時,就在漩渦急速轉動之間,一縷縷青氣自中生出融入了巨繭內繞著劍影旋轉的青色氣流中,隨著這些青氣融入,王延能明顯感覺到自身內力變得更加渾厚,而那道清亮的劍影變得更加明亮,整個繭子的形狀也微微發生了些變化,從橢圓形變得更扁。

    青氣持續不斷的從混沌磨盤中生出,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停歇,王延不禁細細感覺了下,單單這小獸蘊含的先天之氣在被混沌磨盤洗練後,他竟是增長了兩三年的精純內力,這先天之氣的精純濃厚可見一斑,王延對此效果自是大為滿意,隨即他就準備退出觀想世界,他曉得此番修煉已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只怕外間都可能過去了幾日。

    然而就在他正欲退出觀想世界時,就發現混沌磨盤中又有東西冒了出來,竟是絲絲清靈之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50
第一百五十章 血魔劍【第五更】

    清靈之氣!

    王延猛地大喜起來,他原本以為只有混沌磨盤初生之時才會產生這種奇妙之物,沒想到吸收了精純先天之氣後混沌磨盤還會生出此物,而按照王延的猜測,他的內力之所以能擁有罡氣的質性便是因為這清靈之氣,如今又出現這絲絲清靈之氣,罡氣是否會再度生出變化?

    王延動念之間,那清靈之氣已是融入了混沌磨盤上方的青色氣流中,隨即巨繭內的青色氣流乃至整個巨繭都變得更為澄澈。

    眼見如此,王延當即不再停留,便是退出觀想世界想查看下柔絲罡氣的變化,只是隨著他退出觀想世界,眼前盡復舊觀後,卻是一股強烈的飢餓感傳來,甚至在這股強烈飢餓感下王延甚至有些頭重腳輕之感。

    儘管不知具體時間,但王延估計此番吸納先天之氣的修煉只怕維持了三四天,身體方才會飢餓空虛如此。實際上,他吸納了先天之氣後並不用一直呆在觀想世界,只是這還是他結成元胎後第一次吸納先天之氣,而且還是元胎自行轉動之下指引先天之氣流入,故而王延自是想細細體察下其中的變化。

    有鑑於此,王延自是顧不得再查探罡氣變化,連忙喝了些溪水,又找出剩餘的乾糧,待得一番吃喝解除飢餓感後,王延不由苦笑道:「聽說修士能夠辟榖,每次閉關最少都是十天半月,不吃不喝,若是能搞明白這中間的秘密,對於修煉倒是大有益處。」

    不過這樣的念頭王延也終究只是想想,隨即就將注意力放到了武功信息狀態上。

    「清虛劍胎訣,自創內功心法,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第三重(42235/300000)」

    此番吸納先天之氣的修煉不單是增長了兩三年的精純內力,除此外,清虛劍胎訣的修煉度亦是提升了一萬多點,足見這先天之氣對於打磨元胎是大有益處的,不過王延更關心的還是最後出現的清靈之氣在融入內力後,是否能將罡氣再度做出提升。

    一念及此,王延抬起左手,繼而就見絲絲縷縷的柔絲罡氣從掌心鑽出,王延細細體察了下,柔絲罡氣似乎比之前的確要渾厚了一些,但或許是因為柔絲罡氣本身太過細弱,單獨的一根根感覺並不明顯,故而王延隨即心念一動,他掌上的罡氣便是盤纏起來,數息之後,萬絲盤纏的小圓球出現在掌心,王延繼而朝著不遠處的小溪一掌拍出。

    砰!

    就見青色小圓球從空中一劃而過,瞬間便沒入小溪之中,繼而只聽一聲悶響,巨大的水浪朝著四周推開,緊跟著,一道只怕需得兩三人方才能合抱的巨大水柱衝天而起,直直騰升了七八米高方才散成無數水花朝著四周落下。

    眼見如此威力,王延喃喃道:「的確提升了些許威力,但不是太明顯,大約只有一成左右。」

    看起來效果不盡如人意,但實際上王延卻已很滿足,畢竟那小獸絕非匣中之物蘊含的全部先天之氣,更重要的是,此番對於吸納先天之氣修煉的體察下,王延完全確定自身的特殊罡氣便是由那清靈之氣而來,而吸納精純的先天之氣又可以產生清靈之氣,如此一來,他的罡氣便多了一個增強的方式,而且是短時間內快速增強的方式!

    「還是先看看那匣子中究竟是何物。」

    一番思索下,王延拿過那精鐵匣子,繼而打開匣蓋,就見匣中竟是躺著一個如似人形何首烏的東西,只是此物通體放出紅光,單單是這樣看著就能感覺到此物當中蘊含著極為精純且滂沱的先天之氣,之前那小獸蘊含的先天之氣尚不及此物所蘊含先天之氣的十分之一。

    啪。

    王延隨即關上了盒蓋,他能感到點點的先天之氣隨著此物放射出的紅光散逸開來,繼而融入周邊渾濁之氣中消散不見,而這精鐵匣子顯然有防止散溢的先天之氣外漏的效果,之前那小獸想必就是此物放在匣中長久以來散溢出的先天之氣凝聚而成。

    如此寶物!

    王延心頭不由狂跳,他自覺若是將此物中的先天之氣全部吸收,只怕自己的修為會提升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雖說不至於一連完成蘊胎,洗胎兩大過程,但內力勢必超過一甲子,罡氣甚至可能發生質的變化。

    按照王延從《鶴南真錄》中所看到得關於罡氣的介紹,他自覺自身目前的罡氣應該還屬於最次品的虛罡,即便之前略有提升還不足以提升品質,但若是將這形若千年何首烏的先天之氣全部吸納,罡氣定然能突破到真罡的品級,雖說尚不及饒玉的乾陽元罡以及白道昕的渾成元罡,但至少不會那般容易被擊破,如此他便能更好的運使閻王劍。

    只是如此大量的先天之氣,整個吸納修煉的過程只怕長達數月,若是沒有四小姐之事,王延自是第一時間就會覓地潛修,可王延與段鶴南有四月之約,如今單單在這金玉城的地界上就耗去了將近一月,未來前往涅道寺的路上還不知要花去多少時間。

    一番權衡下,王延還是決定先覓地潛修一段時間,畢竟此去涅道寺一路凶險至極,別更說那朱五音還可能在某處等著他,如此境況下,王延還需增強自身實力,雖不說苦修數月將這形若千年何首烏的先天靈氣盡數吸納,但至少得在此物的效用之下將自身實力再有所突破才行,王延可不想成為下一個饒玉,身懷重寶卻最終便宜了他人。

    這般想著,王延當即不再耽擱,朝著蒼山的方向就是飛身而去,長久閉關還需得有個清淨安全的環境,這白楊林雖是偏僻,可難保沒有人轉到此處,王延之前就有些冒失了,他可不想同樣的錯誤犯兩次以至於最後為人所乘。

    片刻後,王延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白樺林,而就在王延離開小半天后,一道身影出現在白樺林邊上的小溪旁。

    「奇怪,之前明明查探到此子氣機就在此處,怎麼不過幾個時辰人就不在了?這小子倒是當真能跑,這下又要一番好找了。「

    這人影環視了白樺林周圍一圈,似乎在尋找王延,待得確定王延不在此處後,身形一卷便是出現在十餘丈外,繼而幾個起落之間,此人便化作遠方的一個小黑點,很快就消失不見。

    ......

    「段師兄。」

    塔子裡,又是一日初晨,段鶴南從『英雄有酒』客棧內的地字一號客房中緩緩走出,只見他左手還包著厚厚的紗布,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顯然他還沒從傷勢中完全恢復,不過段鶴南的精神頭倒是不錯。

    眼見站在一樓廳內的諸位師弟向自己一一行禮,段鶴南微微頜首,繼而足下一點,飄身落在眾人身旁,就道:「宗門可有消息傳來?」

    當初王延北上北勝州後,段鶴南拼盡全力斬殺了行嗔和尚算是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棋,隨後他又將顧曉月派出,讓其回返宗門通報信息,如今將近一月過去,雖說顧曉月輕功有限無法從拜劍山後山返回宗門,可若是星夜兼程也該沿著怒滄江趕回了宗門。

    聽著段鶴南所問,一眾人皆是搖了搖頭,段鶴南見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又道:「前面可傳來了消息?」

    前面自然是指北勝州,至於消息自然是有關王延的消息,段鶴南不明說,但這一眾人誰不明白話中之意?只可惜一眾人再度搖了搖頭,當中一人,道:「只聽說王師侄在淮陽鎮大殺一番後,惹怒了金玉城地界的江湖中人,一干蘊胎期武者在五音莊搞了個殺王大會要圍剿王師侄,王師侄至此便再無消息。」

    「哼!」

    聽到這番話,段鶴南重重的冷哼一聲,繼而冷眼觀瞧了這幾位師弟一眼,臉上毫無掩飾的流露出濃濃的不滿之色。

    段鶴南的確是不滿,而且就是對這幾位師弟不滿,他自己礙於天行大師的親言無法踏足北勝州,甚至無法踏出塔子裡進入三十一里荒,可這些日子來,這幾位師弟同樣是裹足不前,叫他們去打探前面消息,就知道守在塔子裡北面入口詢問來往之人,好像深怕一腳踏入三十一里荒就被人斬殺了一般。然而這塔子裡本就荒涼,若無外州強者試圖從此地進入北勝州,十天半月都不見人影,又哪裡打探的到什麼消息?

    一番比較下,王延當初頂著重壓往前是何等無畏無懼,這些人實在是...

    只可惜他段鶴南如今只是真傳弟子,還無法管束到這些人頭上,否則他真想一人一劍給這幾個中看不中用的窩囊廢給了結了。

    眼見段鶴南神色轉厲,早就知道段師兄脾氣和手段的幾人忙不迭的想找各種藉口閃人,卻不想正在這時,獵獵勁風捲動的聲響從店門口傳來,隨即就見一道人影捲入店中,尚不待段鶴南循聲望去,他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哈哈哈,老段,你倒是會躲在這享清福,你那徒弟都快把金玉城周邊給殺得血流成河了!」

    段鶴南『噌』的站起身,待看清來人後,一臉驚喜道:「尤師兄你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嗎?血魔劍把金玉城周邊搞得天翻地覆,就連號稱白道昕之下的北勝州年輕一輩第二人的饒玉都給一劍爆體,也就你坐在這塔子裡消息閉塞,現在血魔劍的大名卻是已然傳遍了北勝州南部和咱們南越州北部,再過不久只怕就會名動兩州,宗門從蟾道會得知消息後,又將關於你的事情一一探知清楚,這才派我星夜兼程趕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3
第一百五十一章 保鏢【第六更】

    ......

    「血魔劍?!你說的可是王延?」

    段鶴南滿臉驚疑的看向他口中的『尤師兄』,他能聽出尤師兄說的是王延,可這血魔劍的稱號怎麼來的?還有王延將北勝州年輕一輩第二人饒玉一劍爆體又是如何一回事?

    「自然是你那好徒弟,我說老段,你這趟出來當真是對了,就算斷了三指,可收得如此佳徒當真羨煞我等啊。」

    得了尤師兄肯定的回答,段鶴南滿臉喜色,當即拉著尤師兄,道:「尤師兄,趕緊給我說說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尤師兄也不賣關子,拉著段鶴南便是坐下,繼而就將王延自梁橋鎮現身後的一干事細細道來,最後道:「...你這徒弟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聽說那饒玉生的傾國傾城,一副容顏美絕群倫,到頭來卻被你那徒弟給一劍斃命,還爆成了滿地碎肉。

    據說闕山派掌門聽到此消息後當場氣暈,緩了兩天才緩過來,最後立誓要將你徒弟碎屍萬段,一報喪女之仇,老段你怕不怕?」

    「怕個屁!」

    段鶴南一拍桌子,不屑道:「區區三流門派,縱然有百年傳承又如何?若是他『禿鷹』敢不講規矩以大欺小親自出手對付我徒弟,我段鶴南異日必提劍殺入他闕山派,滅了他滿門!」

    「說的好!」

    尤師兄一拍掌,繼而道:「我傲劍山莊雖不在北勝州內,但若是任由阿貓阿狗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宗門威嚴何在?」

    兩人一番言語間,盡顯頂尖大派的張狂霸道,不過隨後尤師兄面色一正,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徒弟好歸好,可殺性卻是有些太大了,血魔劍並非什麼好的稱號,是北勝州的江湖中人認為他生性好殺,嗜血如魔,方才會冠以如此稱號,若非他出身傲劍山莊,只怕會被人認作邪魔一流,從此難以光明正大的立足江湖。」

    聽到這話,段鶴南當即就想說什麼,尤師兄卻擺擺手,止住他話頭,又道:「我知道王延身處那等環境下,是不得不殺人,外界怎麼說其實也不用太過在乎,但王延是雜役弟子起來的,至今還沒進入過門中諸多秘地,他武功雖是不凡,但劍心未鑄,道心未必堅定,太過沉溺殺戮對日後修行不利,這些你當師父的都要記住,日後要好生教導。

    王延是個好苗子,你或許還不知,據說他在金玉城周邊連番大戰中,先後兩次用出了血劍九式第一式血影流瀑,雖然通過具體描述,他用出的血影流瀑與真正的血劍九式並不完全相同,但想來他的悟性應是極為驚人,是從血劍指倒推出的血影流瀑,正是因此,莊主才會派我專程前來。」

    「血影流瀑?!」

    段鶴南大為吃驚,他萬萬沒想到王延竟然能將三大鎮派劍法之一的血劍九式給鼓搗出來,儘管只是第一式,但能通過血劍指倒推而出,如此悟性著實恐怖。

    「師弟謹記師兄教誨,待得此番事了後與王延回到山門,定然好生教導他。」

    段鶴南明白莊主都親自過問王延,這說明王延很可能會成為門中重點栽培對象,他這個師父自然是要更加盡責。

    不過尤師兄聽到這話後,不由搖搖頭道:「短期內你和王延只怕都無法回轉宗門?」

    「為何?」

    段鶴南不解,尤師兄又道:「我此番前來並非是因為四小姐之事,畢竟有那些老怪物插手了,也只能讓老怪物們自己解決。」

    「那師兄又是為何而來?」

    「伽藍寺。」

    聽著尤師兄的話,段鶴南有些明白過來,隨即心中微有些激盪,不由道:「鶴南此行無功,最後還要勞累莊主親自派來尤師兄收拾爛攤子,鶴南愧對師尊,愧對莊主。」

    「段師弟何必說這些話,天行大師親言之下,別說是你,就連莊主來了也不可能冒然踏足北勝州的,那些老怪物的實力你還不清楚嗎?只有四小姐年輕氣盛不明白這中間道理,方才生出此番事端。」

    四小姐身份特殊,她不僅僅是傲劍山莊弟子,還是莊主親女,如此身份下,她大鬧伽藍寺,伽藍寺一眾長老,方丈都無法出手,年輕弟子又敵不過,搞得伽藍寺進退兩難,顏面無光,最終才惹得行事無忌的巫行雲出手。這中間的道道明白人都曉得,可惜不知傲劍寒月為何不明白。至於她如今為何被關在涅道寺內,這中間的隱秘卻是極少人知曉。

    尤師兄嘆了一口氣,繼續道:「至於你前番捍衛山門,與陳童聯手殺了瘋和尚自是有功無過,此番為保你徒弟,以震懾北勝州宵小而殺了行嗔和尚也無錯處可尋,都在情理之中,而且是按照北勝州的規矩。

    不過瘋和尚和行嗔和尚都是伽藍寺戒律院首座虛覺方丈的弟子,那老禿驢座下只有三個弟子,一下被你弄死兩個,這仇怨自是要有個妥當的方式了結。」

    聽到這話,段鶴南『噌』的站起身來,道:「鶴南自己接下的仇怨,自願一力擔之,就算虛覺老禿驢要親自動手向我尋仇,我段鶴南拔劍應戰便是。」

    「坐下,坐下。」

    尤師兄擺擺手,道:「不必如此,他伽藍寺既然參與圍攻我傲劍山莊山門,別說死一兩個親傳弟子,就是死上幾個長老也是活該,這些賬自然都在宗門頭上,豈能算在段師弟頭上?

    對於此事,莊主已經通過特殊渠道和伽藍寺住持虛衍方丈溝通過,之後的事情你就別再出面,安心在塔子裡等著即可。」

    「師兄的意思是?」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不是常有的事?就讓他們小輩鬥上一鬥,伽藍寺反正也有底氣,死上一打蘊胎期弟子也不會傷筋動骨,怎麼?你莫非對血魔劍沒有信心?」

    尤師兄臉含笑意的看向段鶴南,段鶴南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這話是不錯,但他自覺王延對他已做的夠多了,他段鶴南對其他人雖是心冷手黑,但對王延這樣重情義有擔當的弟子,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坦然的讓王延去幫他了結仇怨,畢竟這中間是有極大凶險的,更可能拼上性命。

    「哈哈,真成寶貝疙瘩呢?還怕磕著碰著?不經歷些風雨如何成長為參天大樹?咱們一輩輩不就這麼傳下來的嗎?當年你我在東華州遭遇的險境比之王延又如何?」

    尤師兄笑著站起身來,又道:「好了,我也該動身了,我此行是悄然而來悄然而去,待得與伽藍寺商議好後還要去往他處。」

    「如此還請師兄對王延多加看顧。」

    尤師兄卻擺擺手,道:「我時間緊迫,卻是沒功夫去尋你那徒弟了,此去伽藍寺後,我還得往齊雲洲一行。不過呢,你也不用擔心,莊主既然親自過問王延之事,怎會不作出妥當安排?莊主已是親自給你那寶貝疙瘩找了個保鏢,只要那些老怪物和潛龍榜前二十的人不插手,保管沒人敢以大欺小不顧江湖規矩對你徒弟出手,到時候只要血魔劍自己爭氣,把北勝州所謂的什麼年輕一輩這個那個天才都給收拾一遍,此行他定然是風風光光,待他再回山門,你出任外門總執事長老,他直接擢拔為真傳弟子又有什麼人敢說閒話?」

    說完這話,尤師兄再不停留,當即足下一點便即飄身出店,身形很快消失在三十一里荒的漫天黃沙中。看著尤師兄離去的身影,段鶴南反覆咀嚼『保鏢』二字,最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流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繼而一聲大喝道:「店家來十罈酒,老子今天要開懷暢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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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萬劍天罡訣【第一更】
               
    蒼山,依舊還是那個石洞,王延盤坐在洞內深處,洞內靜悄悄的,連王延的呼吸聲都聽不見,唯獨有一抹青光在王延體中遊走不定,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延突然睜開眼睛,繼而一提右手,食指朝前一點,只聽『咻』的一聲,一抹青光如似一道袖珍劍光般朝前破空而出。

    轟!

    眨眼之後,就聽一聲爆響,卻是那道袖珍劍光擊在山壁上,碎石飛濺之間,山壁上多出一個指頭粗細卻深不見底的孔洞。

    王延看了一眼山壁上袖珍劍光留下的孔洞後,喃喃道:「將柔絲罡氣打磨為細小劍罡後,威力倒的確提升了些許,不過速度卻無甚變化,隱秘性也更差,這萬劍天罡決還有待完善。」

    此時距離王延離開淮陽集邊上的白楊林已經又過去了十數日,王延重回蒼山潛心修煉,這十幾日內他的進步可謂飛速,其他不說,單單在吸納了那形若千年何首烏的先天靈物內將近四分之一的精純先天靈氣後,王延的內力如今已然增長到了將近一甲子,內力比之初結元胎時雄渾了太多,更關鍵是在先天靈氣的作用下加之大量經驗的投入,他已然在兩天前將清虛劍胎訣突破到了第四重。

    「清虛劍胎訣,自創內功心法,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第四重(16535/1000000)」

    也就說王延在先天之氣和經驗值的作用下,於十數天內完成了劍胎的打磨,若是單靠修煉,光這一過程他可能窮盡十年之功也未必能成,可如今卻只用了不到半個月,這樣的修煉速度自然驚人,可並非沒有後患,畢竟王延是在短短時間內連續完成了結胎,固胎,蘊胎三大過程,雖說劍胎打磨成型,但尚不穩固,而且內力的快速提升,也讓他多了一種虛浮躁動之感,接下來在內功方面他需要時間沉積磨練,否則可能影響到以後的修煉。

    不過這是以後的事,畢竟清虛劍胎訣的第四重洗胎是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單單從一百萬的修煉度就能看出來,未來王延還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與心力去完成這一過程。而且為了快速完成蘊胎,他原本積累的近二十萬經驗只剩下不到五萬,就算把這五萬經驗全部投入清虛劍胎訣第四重,再加上那先天靈物剩餘的先天靈氣,王延估計也最多能增加不到三十萬的修煉度,後面七十多萬的修煉度只能靠他自身慢慢的修煉了。畢竟先天靈物不易得,像饒玉身上這類先天靈物更堪稱至寶,能得到一物便算天大的機緣,王延從未奢望日後還有機會得到這樣的靈物。

    而此番突破後,他的實力也著實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內力雖未憑空增加,但罡氣的品質在清靈之氣的作用下終於是發生了質變,若說王延以前的柔絲罡氣只是最次品的虛罡,但此番突破後,他的罡氣在各方面的表現上已是堪堪可比《鶴南真錄》中描述的真罡。再加之劍胎成型,那道本是作為劍胎引子的劍影也真正凝練成劍氣之源,王延日後便可將劍氣作為常用手段,只要內力充盈,劍氣便可隨心而用。

    想到此處,王延再度抬手,只見他隨手一掌朝前拍出,隨即只聽『咄咄咄』幾聲響動,轉瞬之後,就見不遠處的山壁上爆開碎石無數,卻是多了數個寸許深的凹坑。

    比之離體罡氣,劍氣顯得更為隱蔽,無形的特性加之近乎無質,讓人更難察覺,而且速度極快,關鍵是使用也更加靈活,劍氣不僅可以從手掌各個竅穴中透射而出,也可凝結相合一體使用,至於威力則全看消耗內力的多少。

    不過相對於罡氣,同樣內力的消耗下,劍氣在威力上自然是比不了的,但因為靈活的使用方式,劍氣可在極短時間內消耗大量內力將威力提升到可怖的程度,真正的血影流瀑便是基於劍氣的這種特性,方才能在短時間內造成大範圍的恐怖殺傷,這方面罡氣卻是不及。簡單來說,若是按照血影流瀑原本的修煉方式,以劍氣融入劍影后擊發劍招,只要消耗的內力夠多,威力更大不說,也不需要太長的蓄勢,若是招法精熟,虛實運用隨心,揮劍之間,血影流瀑便可用出。

    而除開罡氣的品質提升以及劍氣的運用,王延此番突破最大的收穫還是劍胎成型後他終於可以凝練自己的獨門劍罡。他在參研了《劍罡化元》後,又結合無相感元洞虛真經中對於罡氣本質的認知,花費了相當時間的推演計算,最後自創了一門名為『萬劍天罡決』的獨門劍罡法訣。

    單從修煉上說,這門法訣無甚出奇之處,不過是將萬根柔絲罡氣逐一打磨為劍罡,但最後聚沙成塔,萬劍歸宗,卻能以量變引起質變,至於這門劍罡法訣大成後有何功效王延尚不清楚,因為這門法訣目前還是初創,當中有些關節尚未完善,不過有一點他很有把握,那就是一旦真正凝練出萬劍罡氣,他的罡氣品質多半會再度提升,再加上吸納精純先天之氣後產生的清靈之氣,他的罡氣日後有望提升到元罡之境。

    只是想要修煉成萬劍天罡決自是不容易,畢竟是要將萬根柔絲罡氣逐一打磨,這當中耗費的心力和時間想來不會比洗胎來的少,但這終究只是個水磨的過程,若是等王延徹底完善這門功法,應是就可以用經驗值加速修煉,故而王延也決定將剩餘的經驗值和以後獲得的經驗值統統投入到萬劍天罡決中。

    此番突破除開這些實打實的提升外,其實還有一樣得到了提升,那便是王延對於外界『氣』的感覺更為清晰,動念之間,可以體察到身周十米以內的『氣』的大致流動變化,也就說即便有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向自己,可王延不用五感也能察覺到。

    如此種種,王延自覺對此番突破極為滿意,實力也得到了諸多提升,潛修的目的已然達成。

    「是該前往涅道寺了,若是那朱五音當真想對我下手,那就讓我看看抱元期的強者到底有何厲害之處。」

    王延緩緩站起身,繼而略作一番收拾後,便是提起落沙朝著洞口外而去,只是他行出洞口不多久,便是立身站定,隨即拔出長劍,喝道:「閣下是何人?若是想取王延性命儘管動手便是,何須如此躲躲藏藏?」

    雖未見人影,但王延靠著那種獨特的對於外界『氣』的體察,卻是發現有人竟是一直潛藏在他閉關的山洞外面,心驚之下王延自是做好了傾力一戰的準備,畢竟能尋到蒼山,來人絕不簡單。

    「是我。」

    一個陌生中卻又讓王延有點點熟悉之感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緊跟著,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從不遠處一卷而出,剎那後便出現在王延身前。

    看著身前之人臉上怪異的面具,以及空蕩蕩的兩隻袖子,王延一下認出來人的身份,驚道:「鬼伯?!」

    這來人正是當初在冰月寒潭時跟在四小姐身邊的那位鬼伯,王延萬萬沒想到竟會是他找到自己。聽著王延的驚疑聲,鬼伯淡淡的點了點頭,王延隨即道:「四小姐還好嗎?」

    「不知。」

    鬼伯依舊惜字如金,回答極為簡略,可王延有些不明白,明明四小姐此番出外遊歷時鬼伯一直跟在她身邊,為何鬼伯會不知?

    或許是感到王延的不解,鬼伯竟是破例一般,道:「我與四小姐發生了分歧,進入北勝州前被她誆回了門中。」

    原來如此。

    王延輕聲一嘆,四小姐只怕是心高氣傲太過託大,最終惹得巫行雲出手,繼而又衍變成如今的局面,若是有鬼伯在或許情況會好上些。不過王延隨即搖了搖頭,現在多想這些也無益,他隨即朝著鬼伯一躬到底,道:「王延謝過鬼伯的看顧之恩。」

    當初在書劍莊時,金無言明言是鬼伯提及了自己讓他代為看顧,不管這是否四小姐的意思,既然是鬼伯說的,王延自然要謝過本人。

    鬼伯似乎沒想到王延會行此大禮,目中現出意外之色,但最終他還是生受了此禮,道:「你...很好。」

    這似乎誇讚的話,讓王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當即話鋒一轉,道:「不知鬼伯此番為何尋我?若是有事請儘管吩咐,王延定然效勞。」

    「奉莊主之命保護你。」

    聽著鬼伯的回答,王延整個人愣住了。保護我?還是奉莊主之命?王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畢竟他到如今還只是一介雜役弟子,即便在江湖上有了些微薄名頭,還拜了段鶴南為師,怎會勞動莊主親自派來鬼伯專門保護自己?

    王延出身低微,即便他一路走到現在懂了很多,明白了很多,但從未將自己當做什麼大人物,可現在聽到鬼伯的話,突然有一種離地懸空的感覺,一時間自然不適應。

    「抱元期我負責,蘊胎期你自己應對,通脈期不可再濫殺,這是莊主的意思。」

    鬼伯難得又說了長長一番話,王延終於確定這都是真的,雖然他不明白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曉得鬼伯的的確確是來保護自己的,甚至是來幫自己擋風遮雨呵護自己成長的。

    然而當初鬼伯是跟在四小姐身邊的,而如今卻專程來保護自己,這麼說...

    一瞬間,王延心頭狂跳,某些狂悖的念頭從心中閃過,但最終他將這些念頭排除腦外,只是道:「如此說來,我此行可光明正大的前往涅道寺?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只要不做出格之事,北勝州之地盡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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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叫花和尚【第二更】

    「血魔劍?他怎麼還在金玉城的地界上轉悠?」

    「這魔頭怎麼跑來我們朝遠鎮了?孩兒娘咱趕緊走,別一不小心成了這魔頭的劍下亡魂。」

    朝遠鎮東頭鎮口,王延和鬼伯迎著正午炙熱的陽光朝著鎮中緩緩而去,只是一路所過,王延卻發覺周圍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口稱自己魔頭,一眼見之便遠遠避開,彷彿多看自己一眼就會遭到殺身之禍一般。

    「血魔劍?這是我的稱號嗎?」

    王延自是從周圍的言語中聽出了意味,一旁的鬼伯點點頭,道:「生性好殺,嗜血成魔,實乃大魔頭。」

    鬼伯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番話,王延聽之卻不由哈哈大笑,道:「窮途末路下的搏命之舉,卻被人當做嗜血凶魔,豈不是說我王延如今人人得而誅之?」

    「他們不敢。」

    鬼伯依舊惜字如金,不過王延能明白鬼伯話中的意味,點了點頭道:「這些人自然不敢,就不知那位五音莊莊主是否還想取我性命。」

    說著,王延目光遙望北方,就在朝遠鎮以北二十多里外,有一處前往金玉城的必經之地,若是朱五音當真要動手,必然會在那處等著自己。

    「百里琴魔若敢出手,自由我應付。」

    鬼伯顯然對殺王大會之事也有所瞭解,更知曉朱五音的名號,不過王延卻搖搖頭,道:「若朱五音當真動手,鬼伯在一旁幫我掠陣便是,我此番閉關又有所進,正好想找人試劍一番。」

    「好。」

    鬼伯回答的極為乾脆,王延聽之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兩人說話之間已至鎮中,王延隨即走進一間酒樓,在店小二的引路下,與鬼伯對坐於臨窗的一張桌子前,待點過酒菜打發走店小二後,王延看著鬼伯目光微動了幾下,似乎有話想問,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鬼伯見此不由道:「有話直說。」

    王延嘿嘿一笑,撓了下頭方才道:「我就想問問鬼伯您是如何找到我的,我自問並未留下什麼蹤跡,蒼山也極為隱秘,我著實想不通這中間的關節。」

    王延對鬼伯很尊敬,稱呼都是用的敬語,鬼伯似乎也很受用,聽著王延所問,當即道:「靈機你可明白?」

    王延點了點頭,道:「天地初開,清氣上浮,濁氣下沉,遂成靈機,生出無盡天地靈氣,靈機可謂靈氣之源。」

    「沒錯,但將你所說的反過來便可看作武者的修煉之途,武者以呼吸吐納之道,刺激自身潛能,以先天之氣為引,繼而體察氣感,打磨自身,最終照返先天。在這個過程中,一旦修為小有所成,也就是結成元胎,實際上就是形成了自身氣機,以其為根源,不斷洗練自身,方才能一路照返先天。」

    鬼伯這番話並不深奧,很多道理王延從無相感元洞虛真經中都領悟過,只是他從未將之竄連起來領悟,如今聽到鬼伯如此說,就像是一層窗戶紙被捅破,王延當即道:「也就說武者的修為越強大,自身的氣機也就越明顯,而開創武道的大能便是參照天地規則,以人身自成一世界,最終將自身小世界與外間大世界相連溝通,遂成先天?」

    「沒錯,先天之境有內景外現,外景內照的說法,便是指內外溝通,相互交融,先天之秘便在此。」

    鬼伯沒有絲毫避諱,一言點出先天的關鍵,王延將此番話牢記後,不由輕嘆道:「只可惜武者無法憑藉自身修煉進階先天,需得外界靈氣相助,否則武道也可看作逆天改命的通天大道。」

    聽著王延的輕嘆,鬼伯眼神微動,繼而玄之又玄的道:「未必不能。」

    王延聽到這話當即一驚,道:「這世上有人不通過外界大量靈氣灌體便能自行成就先天的嗎?」

    鬼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隨即話鋒一轉,道:「我之所以能找到你便是因為『氣機』,或許尋常人體察不到『氣機』的存在,可一旦凝結真元就會對氣機生出特殊感應,不過這種感應也分強弱,而我對『氣機』的感應格外敏銳,方才能尋到你,普通的抱元期武者並無這等能耐。

    不過除開抱元期武者外,有些天賦異稟或是修煉了特殊秘術之輩也能體察到『氣機』的存在,甚至還有些特異之處,你以後若是遇上需得注意。」

    聽到這話,王延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因為他想到了自己那種可以體察外界『氣』流動變化的特殊感應,之前他對此種感應的認識尚不清晰,但現在聽鬼伯一說,他這種感應豈不正是可以體察到『氣機』存在?

    就像他之前在蒼山結束閉關出洞後,第一時間感應到鬼伯的存在,當時他身周除開鬼伯,還有其他活物攪動『氣』的變化流動,可那種特殊感應卻在第一時間形成映射,反饋給腦海最直接的信息便是有武者的存在,這樣的感覺想來就是對於『氣機』的特殊感應。

    那麼自己這種特殊感應會否如鬼伯所言那般還有其他特異之處?

    王延不禁陷入沉思,只是就在這時,店小二端著酒肉走了過來,聞著濃濃的肉香與酒氣,王延不由食指大動,當即拿起一大塊熟牛肉就準備往嘴裡塞,卻不想肉還未吃到嘴邊,一道人影一下閃到桌邊,繼而一聲不那麼正經的佛號入耳。

    「阿彌陀你的佛,姓王的你還真是好雅興,把這金玉城地界弄的天翻地覆還敢堂而皇之的坐在這朝遠鎮的酒樓裡喝酒吃肉,怎麼樣?可敢讓老子和你同桌?咱們也不提什麼較量,就鬥一鬥酒如何?」

    王延轉頭看去就見一名身形壯碩,方面大耳的和尚立在桌邊,滿臉含笑的看著自己,這和尚倒是有些『意思』,站的吊兒郎當,身上的僧袍就像是從灰堆裡撈出來的一般,袒胸露.乳.之間,一隻手不時挖下鼻孔,又不時在胸前搓弄下垢痂,真是髒的可以,讓人看之都有些倒胃口。

    不過王延沒有絲毫輕忽,概因此人方一出現,他那特殊感應就察覺到了,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此人的氣機格外雄渾,修為絕不在饒玉之下的。

    鬼伯看了這髒和尚一眼,便對著王延,道:「伽藍寺,叫花和尚。」

    說完,鬼伯竟是站起身來,徑直走向一旁,髒和尚見之,對著鬼伯一拱手,道:「不愧是『天絕劍』,果然有前輩風範,多謝多謝。」

    這髒和尚顯然是知道鬼伯來歷,更明白鬼伯此舉的意味,當即打蛇隨棍上,坐到王延對面,也不管王延反應,那挖過鼻孔搓過垢痂的髒手便是抓起一大塊牛肉塞入嘴中,另一隻手還忙不迭的倒了杯酒,然後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當真是葷素不忌。

    看著眼前這傢伙,王延不由搖頭失笑,此人當真和『叫花和尚』的稱號匹配,不過王延卻不會有絲毫大意,概因此人在江湖中的名頭絲毫不比饒玉弱,更是瘋和尚和行嗔和尚的師兄行正和尚的座下大弟子,也就說瘋和尚和行嗔和尚都是這傢伙的師叔。雖說自己和這傢伙沒有直接仇怨,可叫花和尚畢竟是虛覺方丈的徒子徒孫,自己師父殺了虛覺老禿驢的兩大愛徒,怎麼想,這叫花和尚也不可能是來專程找自己吃肉喝酒的吧?

    想清楚這些,王延不由道:「你既然是專程來找我的,意欲如何便劃下道來吧,我王延一力接下。」

    叫花和尚聽到此話嘿嘿一笑,繼而又吸溜了一口酒,抹了抹嘴上的油,方才一咧嘴道:「原本呢,我肯定是要和你做過一場的,不過我見你老王也是性情中人對我脾性,咱們一見如故,就鬥酒一分高下便是。」

    老王?這傢伙擺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不過說什麼對脾性,一見如故卻是純屬扯淡,王延曉得這傢伙要麼是心機深沉想先探自己虛實,要麼就是狡猾的惜命之輩,不願為了自家兩師叔的血仇搭上性命,可不管如何,王延豈會懼之?

    「如何鬥法?」

    聽著王延所問,叫花和尚面色一正,隨即大袖從桌上一拂而過,只聽『咔咔咔』一陣碎響,卻是桌上的一干吃食和碗碟盤子皆被他掃到地上,唯獨那罈子酒滴溜溜一轉,最後正正的停在了桌子正中央。

    眼見這一手,王延眼睛微眯,這叫花和尚看起來是隨手一拂,但其中玄妙卻是大不簡單,至少此人可以隨心所欲的同時將內力正反兩用,而且控制極為精妙,王延雖也能用柔絲罡氣達到同樣的效果,卻絕無法做到這般舉重若輕,只從這手功夫,王延便知這叫花和尚是個勁敵,實力比之饒玉只強不弱。

    「就這一罈子酒,誰搶到算誰贏,不過先說好,屁股可不能離開凳子喲。」

    王延點點頭表示明白,繼而又道:「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

    「我輸了,自是回伽藍寺領受責罰。若是你老王輸了,就勞煩你老王此番先打道回府,回你傲劍山莊窩起來再好生修煉幾年。如何?可敢一斗?」

    「有何不敢?!」

    王延當即一聲大喝,不待喝聲落定,左手一探而出,朝著酒罈就是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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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袖中乾坤【第三更】

    王延左手電射而出直取酒罈,可叫花和尚卻是早有所料,只見他運掌在桌上一拍,那酒罈子登時滴溜溜一轉朝著他那邊旋去,王延見此當即目光一凝,繼而左手運掌朝前輕拍而出。

    咄咄咄...

    只聽數聲輕響,卻是一連五道劍氣從王延掌上擊出,分從酒罈子左右兩邊朝著叫花和尚直襲而去,叫花和尚見此卻是抬手之間大袖一捲,那幾道劍氣登時如若泥牛入海一般。

    而就在劍氣無功的同時,王延只聽桌子下面傳來一聲崩如炸雷般的響動,卻是叫花和尚一記彈腿迅猛的點向他下盤。

    叫花和尚這一招與當初夏河在『未敢醉』與王延試手時用出的下盤招法相似,只是這兩人的修為和實力都是天差地別,王延當初能以雙腿變動克制夏河的腿法變化,可面對叫花和尚他卻不敢託大,畢竟他未曾修煉過下盤功夫。

    故而就在桌下響動傳出的瞬間,王延足下一點,隨即就見他屁股不離長凳,但整個人朝後飛退的同時,長凳托著他離地而起,繼而當空一旋,下一瞬,只見一道形若彎月足有尺長的紫芒從桌下一竄而出,從王延的長凳下穿過後,正正的擊在了酒樓的大柱上。這叫花和尚竟然能以雙腳擊發罡氣,足見其下盤功夫!

    轟隆...

    只聽一聲爆響,木屑四濺之間,那足要一人方才能抱攏的頂梁大柱竟是被削出一個近半尺深的凹坑,整根立柱登時搖晃起來,酒樓的頂梁亦是發出『咔咔咔』的聲響,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王延見此,笑道:「髒和尚,要是你把這酒樓給弄塌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說話間,王延帶著屁股下長凳迴旋落地,就在他回身的剎那,右手一指朝前擊出。

    噌!

    只聞一聲劍鳴,青光閃動之間,就見數道細若柔絲的劍罡破空而去,叫花和尚見此瞳孔微縮,繼而就見他雙手一提,兩袖同時一卷,袖袍捲動間一抹紫色流光分別從兩隻袖袍的袖口現出,順著袖沿一轉,轉瞬之後,叫花和尚將兩手朝著左右一擺。

    轟轟...

    只聽數聲爆響,就見叫花和尚一旁的地上碎石飛濺,多了幾個細小的凹坑,而另一邊窗外的幾個燈籠當空炸開,這傢伙卻是將王延擊出的劍罡給卸開了。

    「袖中乾坤!」

    看著叫花和尚的手段,王延終於曉得這傢伙用出的是伽藍寺鎮派功法之一的『袖中乾坤』。傳聞此功法專修『卸御之道』,所謂『卸御之道』便是指借力打力,御勁反震,罡勁轉圜等手段,可將他人的氣勁乃至罡氣御卸開來,甚至是為自己所用,這等功法當真是玄奇無雙,只可惜,伽藍寺近幾十年來並未聽說有人練會此功法,概因此功法太過艱深,不曾想這叫花和尚竟是學會了。

    「好眼力。」

    叫花和尚嘿嘿一笑,說完這話當即大口一張如長鯨吸水般猛吸一口氣,那桌上本是轉向他那邊的酒罈陡然加速,甚至酒罈轉動之間,一道小小水柱如游龍般從中竄出,竟是朝著叫花和尚口中鑽去。

    這傢伙一手袖中乾坤堪稱守禦無雙,下盤功夫又穩勝王延,在這方寸之間自是佔盡便宜,或許他也以為自己贏定了,只是王延豈會就此認輸?

    啪。

    王延左手一下把住挨窗的桌角,繼而氣勁勃發之間,左手猛的往外一推,隨即只聽『轟』的一聲,整張桌子竟是被王延掀飛出去,桌上的酒罈自是隨同桌子一起朝著旁邊飛出,如此一來,酒罈中被吸出的水柱自是斷了,酒水四灑的同時,叫花和尚一臉懵逼的看著王延,道:「你...」

    叫花和尚著實沒想到王延會直接掀桌,這樣的手段實在太不講究,只是他口中話尚未說完,渾身汗毛卻是瞬間乍起,概因他與王延之間再無遮擋後,王延就在桌子被掀飛的同時,左手並指成劍,繼而朝著叫花和尚便如狂風暴雨一般點去。

    瞬間,兩人之間滿是王延擊出的指影,若是單單如此自然算不得什麼,可就在指影如疾風驟雨擊出的同時,叫花和尚的眼中整個酒樓瞬間化為一片血色,四周的客人,夥計,掌櫃全都化為一具具血屍,窗外的長街上亦是處處血光,整個世界在這瞬間都只剩下一片血色。

    「血劍九式!」

    叫花和尚不由驚呼出聲,他明白王延竟是以指代劍,用出了傲劍山莊的鎮派絕學。

    下一瞬,叫花和尚根本不多想,兩手上已是滿佈紫芒,繼而縮手入袖之間,一圈圈紫芒在袖袍上環開,緊跟著,兩隻袖袍如狂風怒卷,對著襲來的重重指影便是疾速轉動起來。

    嗡嗡嗡...

    隨著一陣陣奇異聲響,道道蘊含劍氣的指影好似被叫花和尚收入袖中一般,完全沒有了動靜,然而隨著越來越多指影入袖,就見叫花和尚的兩隻大袖袍竟是漸漸鼓脹起來,袖口的一圈圈紫芒也變得漲縮不定,好似要裂開一般。

    「不玩了。」

    等到最後幾道指影入袖,叫花和尚登時一聲大喊,繼而好似拿著燙手山芋般將雙袖朝著王延一甩,只是尚不等他將衣袖甩出,只聽『呲啦』幾聲輕響,他手上衣袖竟是被撐裂開,隨即就聽『砰砰』爆響之聲,他兩隻衣袖被炸的四分五裂,兩人之間的空中也傳出陣陣氣勁震爆之聲,盪開的氣浪揚起了王延的發絲。

    「你耍賴。」

    等到震爆的餘勁盡去,叫花和尚抬起他那光潔如玉的手臂,指著王延一臉不忿。這傢伙雖說被血影流瀑破去了袖中乾坤,但他卻也沒受什麼傷,袖中乾坤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須知這可是王延蘊練成劍胎後,消耗泰半內力以劍氣激發的血影流瀑,雖說未使出全力,但威力卻要比當初對饒玉用出的血影流瀑更勝一籌。

    而這叫花和尚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偏生一雙手臂潔白如玉,看來他這袖中乾坤的功夫都在這雙手臂上。王延對這絕學自是大有興趣,只可惜這是伽藍寺的絕學,別人怎可能外傳,故而他也不欲多做探究,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耍賴了嗎?」

    說著,王延微一轉身,將左手伸向自己右側,那酒罈竟是從天而降正好落到他手中,繼而王延朝著叫花和尚挑釁一般的挑了挑眉,然後一聲大笑,便是仰頭將壇中酒倒入口中。

    王延的確沒耍賴,他雖然掀了桌,卻在用出血影流瀑後,用右手擊發出柔絲罡氣,以類似擒龍控鶴的門道將飛在半空的桌子隔空攝住,說穿了就是用柔絲罡氣捲住桌角,等若是伸手抓住桌子一般。

    而等到叫花和尚接下血影流瀑,他便是操控柔絲罡氣將桌面微斜,桌上的酒罈自是順著桌面滑落,他一伸手穩穩接住,又怎能算耍賴?

    「痛快!」

    飽飲了一大口酒,王延自覺暢快,同時他右手操控柔絲罡氣將桌子重新擺回二人之間,似乎一切回到原點。

    眼見如此,叫花和尚臉色一番變幻,目光閃動不定,最後這傢伙卻是一擺手道:「算了算了,反正看起來我也打不過你的樣子,這番就算你贏了。」

    說著,這傢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頗為正式的對著王延一躬身,道:「圓通甘拜下風。」

    圓通是叫花和尚的法號,這傢伙如此正式的舉動不由讓王延心生好感,此人雖看起來外表放蕩不羈,言語也是不著調,但內心卻是坦坦蕩蕩,這樣的人倒的確稱得上真性情。

    王延也當即站起身,雙手抱拳回了一禮,道:「承讓。」

    如此一來,兩人便算是比試過了,眾目睽睽之下,叫花和尚坦誠認輸,高下已分。

    不過待得這番形式走完,叫花和尚卻是原形畢露,一屁股坐下道:「虧了,虧大了,此番回寺中只怕會被老和尚禁足大半年,不行,老王你得請我大吃一頓,不然未來大半年我都只能在寺裡吃青菜豆腐,那真是要憋死個人。」

    王延聽到這話微微一笑,繼而就是一聲大喝:「拿酒取肉來。」

    不多時,滿滿一桌酒肉送上,掌櫃的拿著王延隨手丟出的金豆子小心翼翼的退下,王延也不多說,更不嫌棄叫花和尚,兩人便是推杯換盞的胡吃海塞起來,一旁的鬼伯見之似乎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頓兩人是吃了個盡興,待得天近傍晚,叫花和尚才摟著王延肩膀走出酒樓,這傢伙似乎當真喝多了,腳步虛浮,一步一踉蹌,好在摟著王延。

    「老王,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也難得你不嫌棄我,雖然你話不多,但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與我相交。老一輩的恩怨我不想管,也懶得管,反正你這個朋友我交下了。

    今兒這一頓我記在心裡,你放心,只要此番回去待我領受完老和尚的責罰,異日等我重出江湖,到時候我定帶你吃盡這北勝洲的山珍海味,再把淨月宗秘釀的『青虹』弄個幾罈子來,讓兄弟你嘗嘗鮮。」

    叫花和尚一陣胡吹大氣,其他不說,淨月宗秘釀的『青虹』據說是從天元聖島搞來的靈酒秘方,飲之有精純內力的功效,還幾罈子?能搞到個三兩杯就算不錯。

    不過王延也不以為意,只是道:「好。」

    叫花和尚哈哈一笑,道:「老王,你別以為我吹牛,我告訴你還有美人兒,我最喜歡的美人兒。明年六月初三,棲鳳閣的阮大家要來北勝洲的隆雲城大演三日,你到時候一定來,咱們哥倆聯手,美人美酒美食享用個夠。」

    說著,叫花和尚站定身子,繼而伸出一手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延,王延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兩手相合之間,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一言為定!」

    等到話音落下,兩人都是仰頭大笑,待得笑聲收歇,叫花和尚足下一點,便是在夕陽的餘暉中東倒西歪的朝著遠處飄身而去,只留下他的聲音。

    「老王,來年六月初三咱哥倆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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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琴音劍嘯【第一更】
               
    看著叫花和尚遠去的身影,王延喃喃道:「這髒和尚倒是有幾分真性情。」

    「此人聰明,且明辨時勢。」

    鬼伯的話似在誇讚叫花和尚,但王延曉得也是在告誡自己,叫花和尚能不顧兩位師叔的血仇與自己相交,這中間或許有幾分真性情,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莊主親自出面與伽藍寺住持溝通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虛覺老和尚就算不肯罷休,也鬧不出太大的動靜,叫花和尚名義上是來找自己麻煩,但最終卻順從了伽藍寺住持的意思,在兩大派之間也起了緩和之用。

    這傢伙此番回去固然可能被虛覺和尚重罰,但更可能被伽藍寺住持看重,加之他又學會了袖中乾坤這一伽藍寺鎮派絕學,未來不可限量,這不是聰明是什麼?

    這些道道王延心知肚明,但他更願意相信這放浪不羈的髒和尚是與自己真心相交,不過王延也不會反駁鬼伯,只是點點頭,道:「多謝鬼伯指教,王延記住了。」

    說著,他抬頭遙望北方,又道:「是時候該去會會朱五音了,說不得這位百里琴魔已然在雁蕩山下等我多時。」

    不等話音落定,王延足下輕點,身形朝著北面就是迅疾而去,鬼伯見之自是明白王延心意,待得王延的身形將要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他方才運起輕功遙遙綴在王延的身後。

    雁蕩山便是朝遠鎮前往金玉城的必經之路,距離朝遠鎮不過二十多里,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王延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雁蕩山山腳下。

    噔噔噔...

    王延站在山腳下四處張望了一番,並未看見人影,可隨後一股帶著殺伐之氣的琴音從山間傳出,王延聽之不由微微一笑,這朱五音當真不死心,果然在此處等著截殺自己。

    從鬼伯那裡王延知曉這朱五音早年被江湖中人稱作『百里琴魔』,說的便是此人擅長音波功,甚至以內力催動琴音之下,雖不說百里那般誇張,但方圓數里之內都逃不過他的音波。

    對於音波功這類特殊武功,王延接觸的並不多,不過當初他還在門中時,遭遇那大自在門的強者,便是被對方的音殺之術差點奪去性命,故而他對這類武功記憶猶新,自是想深入瞭解一二。

    循聲琴音,王延一路往山中而去,不多時,就在北面的山崖邊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盤膝坐在一塊懸空的大石上,其雙膝上放在一架古琴,十指舞動之下,時而高亢時而婉轉的琴音便從古琴中傳出。

    眼見王延現身,老者十指停了下來,輕輕放在琴弦上,繼而看著不遠處的王延,道:「老夫在此處已是等了小友足足半月了。」

    王延冷冷一笑,拔出落沙,冷聲道:「既想取我性命,又何必多言,出招吧!」

    王延長劍遙指朱五音,面對這堂堂抱元期強者他渾然不懼,朱五音見此點點頭,道:「血魔劍果然不負威名,只可惜你不該小瞧我等金玉城一帶的江湖中人,你在金玉城周邊如此放肆,殺人盈野,老夫今日便為武林除去你這魔頭!」

    朱五音動手之前還要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不等話音落定,這老傢伙左手小拇指一勾琴弦,繼而只聽『吟』的一聲琴音,王延就覺天地一變,眼前的懸崖峭壁變成了茫茫荒原,自己持劍孤立,然而無數武林中人手持刀劍山呼海嘯一般朝著自己湧來。

    「誅殺魔頭!」

    「王延受死!」

    「殺啊!」

    無數人爆發出的喊殺聲,幾乎將蒼穹都要洞破,然而面對這滔天威勢,王延無畏無懼,只見他眉心處紅色流光一轉,眼前一切便如鏡子般片片破碎開來,週遭一切盡復舊觀,下一瞬,王延耳畔聽到破空之聲,卻是一道無形氣勁隨著琴音朝著自己直斬而來。

    噌!

    只聽一聲劍嘯,王延一振手中落沙,腳下不動,只是持劍在身前一斬,『咄咄咄』,連聲輕響之間,數道劍氣破空而出,緊跟著,空中傳出震爆之聲,卻是一道劍氣與那音波中的無形氣勁相撞,另外幾道劍氣則依舊斬向了朱五音。

    鏘鏘鏘...

    朱五音見此十指連動,劃拉出道道指影,瞬間如似有好幾雙手在同時撫琴,琴音鏗鏘急促之間,只聽『轟轟』破空聲混同在琴音中不絕於耳,如似戰場上的軍鼓一般,緊跟著,只聽轟隆幾聲爆響,卻是王延激射出的劍氣在朱五音身前兩三米處轟然爆開。

    同時,更多的破空聲傳出,每個破空聲便代表著一道無形氣勁隨同音波朝著王延轟然擊去。

    王延目光一凝,額頭上的血色流光竟是變得或明或暗起來,他知道朱五音的音波功可不單單是無形氣勁這般簡單,每一聲琴音中都蘊含著絲絲斬神之效在衝擊自己靈台,這等抱元期強者果然實力強勁,若是自己不能近身,任由朱五音施展,只怕血煞之氣護不住靈台太久,而且如此多無形氣勁好似狂潮海浪一般朝著自己轟擊而來,自己若不能快刀斬亂麻,那麼這場比試就變成了純粹的內力比拚,王延雖自負內力不弱,將近一甲子,但他更明白這等積年的抱元期強者的內力只會更為渾厚,如此下去,他曉得自己沒有絲毫勝算。

    噌噌噌...

    王延手中落沙自行輕震起來,發出聲聲輕嘯,似乎在為王延示警,王延當即心念驅使下,一股劍意自體中衝天而起,緊跟著,他額上血光大盛,兩相激發下,一道巨大的血劍虛影竟是高懸於王延頭頂,這卻是王延將自身血煞之氣與劍意相融生出的虛浮幻影。

    下一瞬,只見他一提長劍,繼而雙手握住劍柄,便是朝前橫空一劍斬出!

    唰...

    劍光破空之間,就見無數血色劍影沿著劍鋒斬過的軌跡蔓開,十道,百道,千道!

    密密麻麻的血色劍影在一瞬間充塞在王延與朱五音之間,緊跟著,王延體內傳出如似海浪狂湧一般的聲音,卻是他體中內力在短短時間內化作無盡劍氣順著這一劍激湧而出。

    與此同時,高懸於王延頂上的那道巨大血劍虛影上血光大熾,天地瞬間化為一片血色,下一瞬,虛空中好似裂開一條巨縫,那密密麻麻的血色劍影裹著無盡劍氣,就如橫流激射的血河一般朝著朱五音而去。

    十成血影流瀑!

    這一劍是王延練成劍氣,並將血煞之氣與劍意交融昇華後,用出了近乎九成內力用出的最強一劍,單單威勢就要比之前對叫花和尚用出的那一劍要強上一倍不止!

    「血劍九式!你果真如傳聞中一般練會了這無上絕學!」

    朱五音滿目的驚色,就在他說話之間,只聽兩人間的半空中傳出聲聲震爆之聲,卻是他此前擊出的道道無形氣勁爆開,然而這絲毫無法阻止血河狂湧激射的勢頭。眼見如此,朱五音眼中閃過一道狠厲之色,就見他猛提一口氣,繼而張口噴出一大口血水吐在古琴上,隨即他狀若瘋魔一般十指在琴弦上狂舞來回,一道道殺伐決絕的琴音帶著無數無形氣勁朝著身前狂衝而出。

    砰砰砰...

    無數震爆之聲傳出,一道道無形氣勁衝入密密麻麻的劍影中,就如同在血河中濺起朵朵水花,儘管看起來效果微弱,但奈何朱五音內力雄厚,激發出的無形氣勁比之王延的劍氣只多不少。

    不過呼吸之間,數百劍影幻滅,聲勢浩蕩的血河已然消失大半,就在這時,王延目光一凝,繼而提劍再斬!

    「死!」

    王延一聲暴喝,隨著喝聲,他頭頂那道虛幻劍影竟是橫空而過,朝著朱五音直斬而去。

    這才是真正的血影流瀑!劍影融合劍氣造成大範圍殺傷僅僅是斬身,而劍意融合血煞之氣形成的虛浮幻影不單單是惑神迷亂對手,最後更有斬神之威,也就說這是既斬身也斬神的一劍,如此才不負地級劍訣的無上威名。

    王延以前不過是因為實力不夠無法真正展現出血影流瀑的全部威力,可此番蒼山閉關,他實力再有提升,劍胎成型的過程中,他的劍意自然更為精粹,而與血煞之氣相融便使得他能借助血影流瀑的法決,在短短時間內讓劍意暫時擁有斬神之威。

    無聲無息之間,那道血劍虛影便從空中一閃而過,挾著無盡威勢朝著朱五音便是兜頭斬下!

    「不!」

    朱五音見此,仰首發出一聲大喝,繼而雙手一拉琴弦便是欲用出什麼搏命的招數,然而只聽『噔噔』兩聲脆響,卻是他雙手勾住的琴弦竟是斷裂開來,下一瞬,血劍虛影便是一斬而下。

    噗...

    隨著這一劍斬下,血影流瀑的威勢用盡,虛浮幻影消散,週遭一切盡復舊觀,朱五音仰首噴出一大口血水,而更為致命的是他眼耳口鼻等七竅之內都滲出涓涓血水,顯然是被斬神一劍重創。

    「放過我的...」

    朱五音掙紮著想說什麼,可不待他話音落定,一道人影捲到他身前,繼而一抹寒光一閃而逝,人頭滑落,斷頸處血水沖天而起,這雁蕩山間只留下永不停歇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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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變化【第二更】
               
    「你的血影流瀑使得不錯。」

    鬼伯身形鬼魅般一卷,不知從何處躍上了懸空的大石上,他從頭到尾都沒看一眼朱五音的無頭屍,只是目光盯著王延灼灼生光。

    王延搖了搖頭,他這一劍耗去了九成內力,若不能建功也就沒有多少還手之力,若非有鬼伯隱在暗中保護,他卻是不敢如此試劍,不過這般無後顧之慮的試劍下,王延終於清楚十成功力的血影流瀑有多強,堪稱他如今最強的壓箱底絕招。

    眼見王延搖頭,鬼伯還以為王延自謙,不由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如今不過蘊胎期,但剛才那一劍已有當年三公子的兩三分風采,而且你從未看過血劍九式的秘笈,單單靠著超卓的悟性將此劍推算演練到這等地步,只從悟性上來說,一旦你回返宗門,必然能學會其他八式劍法,未來成就未必比不上三公子的。」

    鬼伯極為難得的說出如此長一番話,顯然是對王延極為看好,甚至言語中還將其與三公子傲劍寒雪比較,若是其他人如此說,或許當不得真,可鬼伯是抱元期強者,而天下人皆知『天絕劍』當初是跟在三公子身邊服侍,後面又跟著四小姐。故而這分看重若是傳揚出去,王延只怕立刻會名聲大振,不知多少人會將他看作未來潛龍榜上前五十乃至前三十的人物。

    王延不意鬼伯如此看重自己,登時有些受寵若驚,這是他的侷限,畢竟他出身低微,當初為四小姐所救,只將四小姐看作高不可攀的女神,能仰望已然足矣,三公子更是傳說中的人物,王延縱有心氣兒,也沒自傲到去攀比三公子和四小姐的程度。

    可如今一路走來,曾經護衛在四小姐身邊的鬼伯成了他的保鏢,鬼伯更是將他與三公子做對比,這一切都讓王延明白自己的確與過去不同了,他不再是區區的雜役弟子,不再是無足輕重的小蝦米,他開始在他人眼中有了份量,他有了自己的江湖名號,自己的地位,而一切便是源自實力的強大,源自饒玉成了他的踏腳石,源自他領悟出了血劍九式。

    當初饒玉不將王延放在眼中,將王延視作螻蟻,而如今王延便踩著她的屍骨成了一號不可輕忽的人物,這,就是江湖。

    心緒湧動之間,王延怔然的站在原地,鬼伯或許明白幾分王延的心思,喃喃道:「英雄不問出身,只是欲成先天日後還要更加努力才是。」

    「王延受教。」

    王延朝著鬼伯躬身一拜,繼而他彎下身在朱五音的身上一番搜索,然而古怪的是這老傢伙身上什麼戰利品都沒有,這自是讓王延大為意外,朱五音身為抱元期強者,還建立起偌大的五音莊,怎可能如此窮酸?

    「或許這朱五音決定對我動手時已然做出妥善安排,甚至有可能五音莊都已人去樓空。」

    王延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沒想到第一次斬殺抱元期強者卻是一無所獲,一旁的鬼伯卻並不意外,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朱五音決定對你動手必有因由,提前做出安排也並不意外,去五音莊一看便知。」

    待得話音落定,鬼伯足下一點便是先一步而去,王延緊隨其後,不多時,兩人便到了五音莊。果然,偌大的莊子早已人去樓空,甚至連桌子椅子都搬去了大半,整個莊子內空空蕩蕩的。

    「走吧。」

    眼見如此,王延不由意興蕭索,懶得再徒費時間,展開輕功便是朝著金玉城的方向而去,不過鬼伯卻沒立即動身而是閃身進了五音莊內,片刻後,衝天火光自五音莊內升起,鬼伯在熊熊火光中躍出五音莊朝著王延追去。

    片刻後,鬼伯追上了等在不遠處的王延,王延卻是有些不解鬼伯舉動,只是道:「何必如此?」

    「朱五音身為抱元期強者,既然敢不顧身份對你出手,那麼他五音莊自然沒有再存在下去的理由,即便是一個空殼子也不行,否則傲劍山莊的威嚴何在?王延,你現在已不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弟子,我跟在你身邊,你在這北勝洲代表的便是宗門。」

    聽著鬼伯這番話,王延明白這就是地位提升後的改變,如今的他不單單代表自己,在某些時候還代表著宗門,在這個大魚吃小魚的江湖中,強者間的博弈需要實力,手段甚至是妥協,可強者對於弱者的挑釁卻從來都是毫不手軟,霸道到極點,唯有如此,大魚才能一直保住自己的身份與威嚴。

    儘管王延很多時候行事凶厲狠絕,但那是被逼入絕境後的搏命之舉,而如今情勢改變,他憑著自己實力成為江湖上一號人物,身後又有宗門之威,相對五州內的諸多宗門和萬千江湖中人,他在很多時候都處在了強者的地位上,故而從現在開始他便要適應這種轉變,同時要學會一個強者該如何行事,又該如何在維護宗門威嚴的同時為自己攝取最大的利益,就如自己師尊段鶴男當初拿捏雲間派那般。

    「慢慢來吧。」

    鬼伯知道王延需要時間,故而也沒多說什麼,待得話音落定便是朝著北面而去,看著鬼伯的背影,王延搖了搖頭,喃喃道:「真的就是強者了嗎?」

    王延不由想起了白道昕,想起了四小姐,想起了閻王劍曾經的主人,更想起了韓雨柔以及韓雨柔身後的那個龐然大物。

    「還差的遠呢!」

    一念落定,王延只覺心中一片澄澈,對於未來也更加堅定,他追求的大道從來都不是這些虛無的名利,這些東西只是他通往大道路上的衍生品,他會追名逐利卻不會為之羈絆住自己,他想成為真正的強者,絕不是借助外在因素讓別人畏懼的存在。

    這漫漫長路,不過剛剛踏出第一步罷了。

    王延抬頭凝望蒼穹,目光似乎洞穿了夜幕探向遙不可知的深處,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過了片刻,王延方才收回目光以更堅定的姿態朝著北面而去。

    或許是夜色下的火光太過耀眼,又或許是金玉城內眼線早就注意著五音莊的動靜,故而王延與鬼伯從五音莊離開後沒多久,便在金玉城外二十餘里處的一片楓葉林旁被一行人『攔』住。

    這一行人聲勢頗為浩蕩足有百餘人,身著各色華服看得出來都是頗有身份之輩,在楓葉林旁攔住王延和鬼伯後,當中一名頭戴金冠,身著金麟錦袍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對著鬼伯和王延拱手一禮,道:「在下通源派掌門何昆,見過『天絕劍』前輩,見過王少俠。」

    這中年男子頗有氣度,一番話也是說的不卑不亢,王延不明這一行人來意,不由道:「何掌門可是來取王延首級的?」

    何昆本是維持著一宗掌門的威嚴,可聽到這話卻連忙擺擺手,道:「王少俠誤會啦,誤會啦。」

    說著,何昆顧不得再拿捏架子,連忙上前道:「聽聞天絕劍前輩大駕光臨我們金玉城地界,吾等皆是前來拜會。同時呢,之前我等各派或許和王少俠之間有些誤會,如今知曉王少俠即將離開我們金玉城地界,故而特來送上程儀,略表心意,還望王少俠莫要將之前的誤會放在心中。」

    聽著這番話王延算是琢磨出味道,原來這夥人是來禮送出境的。

    當初王延為了段鶴男的顏面隻身入北勝洲,一介低階弟子無足輕重,卻因為伽藍寺的緣故,再加之其他一些因素遭到大批人圍攻,這中間金玉城各派雖未直接參與,但背後未必沒有授意,甚至有些門人也參加了殺王大會,就如那所謂的通源三傑。

    而如今王延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更是先誅饒玉,再斬朱五音,甚至連堂堂『天絕劍』都保護他,這中間的意味自是完全變了,更重要的是傲劍山莊莊主和伽藍寺住持溝通過的消息或許已在北勝洲內傳開,這些人自是不敢再對王延的項上人頭打主意,反而是把王延看作了瘟神,只希望王延早早離開金玉城的地界,別又到金玉城大鬧一番,所以專程趕來堵住王延和鬼伯,說好聽點叫禮送出境,說難聽點便是送瘟神。

    弄明白這些人來意,王延不由回想段鶴男當初的手段,繼而冷笑了兩聲。

    「哼哼。」

    隨著這不懷好意的冷笑聲傳出,何昆乃至其身後一干人都如同受驚一般,何昆連忙轉頭看向鬼伯,卻見鬼伯轉過身看向遠處,顯然一副以王延為主的樣子。

    何昆見此腦門上的汗都快滲出來了,王延這時方才悠悠道:「化干戈為玉帛不是不可以,就要看爾等的心意是否實誠。」

    王延這番話實在夠直白,就差直接告訴一眾人:要是敢拿些破爛玩意兒糊弄老子,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這些地方上的門派可不是伽藍寺,都無甚背景,更不可能與巫行雲那等人扯上關係,要知道如巫行雲那等老怪物也就十五人,這北勝洲內除開一直隱於淨月宗內的那一位外,也就只有巫行雲和天行怪僧。

    而除開老怪物外,還能讓傲劍山莊稍有忌憚的便只有潛龍榜上前二十的人物,只可惜金玉城這偏遠之地的門派和那些人八竿子都打不著。

    聽著王延的話,何昆自是登時會意,隨即就見他眼中現出一抹肉疼之色,繼而左手探入衣袖掏弄了一番,儘管他動作很隱秘,但王延還是看到這傢伙的袖子中至少有三樣東西,分明就是想看人下菜。

    看到這一幕,王延明白若是沒有鬼伯之前那把火,這些人或許還會安坐望風,而自己若不是學著段鶴男當初拿捏雲間派的手法,只要稍微好說話一點,這些人肯定就是隨便拿些東西將自己打發,王延不由覺得諷刺,但這便是江湖。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路拔劍【第一更】
               
    何昆掏了半天,最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精美紅木盒子,隨即揭開盒蓋露出當中之物後,雙手捧著盒子遞到王延身前,高喝道:「通源派送上並蒂冰蓮葉一片為王少俠以作程儀,願王少俠此去涅道寺一路順風。」

    先天靈物!

    王延曾經苦尋不得的先天靈物竟是就這般被人捧在手上送到身前,這樣的感覺讓王延實在不知該如何表述,雖然這並蒂冰蓮散溢出的先天之氣遠不及千年何首烏那般精純濃厚,而且僅僅是一片蓮葉,不過兩指併攏般大小,但也比冥元果果核兒強上不少,如果王延將當中的先天之氣吸納對自身修為也算是小有補益。

    這樣程儀自然算得上是有誠意了,王延不動聲色的將之收下,何昆長出一口氣,緊跟著,後面那些人便是一擁而上。

    「三刀門送上無名劍經一本為王少俠以作程儀,祝王少俠聲威如天,早日登臨潛龍榜。」

    「龍槍會為王少俠送上大日通心丹一枚以作程儀,願王少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昭覺寺送上摩柯經一本,願王少俠俠膽仁心,早日成為名震江湖的大俠。」

    ...

    金玉城內大小近二十個門派都來了,有通源派珠玉在前,其他大門派送的東西自然都不差,小門派也是挖空心思送來些奇特之物,就連最差的也送上黃金數百兩作為盤纏,而且送禮的賀詞也是極盡吹捧,總之,就是讓王延『拿人手短』,收了禮後趕緊離開金玉城地界。

    王延也沒想到之前走空了一趟五音莊,反倒在金玉城外大有收穫,這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單單此番收穫就絕不在段鶴男當初在雲間派的那番敲骨吸髓之下的。

    待得最後一個小門派退下後,王延已是衣囊鼓鼓,臉上再無半分冷色,繼而對著諸派掌門一拱手,笑道:「王延謝過各位掌門的吉言,願此去涅道寺一切順順當當,山高水長,咱們江湖再見。」

    說完,王延便是與鬼伯轉道東北方向而去,眼見兩人遠去,諸派掌門皆是長出一口氣,龍槍會掌門道:「這煞星可算走了,此番當真是大出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咱們門下都有弟子參與了殺王大會?傲劍山莊的霸道又不是一天兩天,若不早早將這兩人送走,一旦讓他們進了金玉城,還指不定生出多大的亂子。」

    「唉,就這樣吧,只願山再高水再長以後和這王延都沒有再見之日。」

    說話間,一群掌門都是搖著頭往金玉城回返。隨著這些人將王延禮送出境,金玉城地界上的一番波折終於是平息下來,不過江湖依舊是那個樣子,說不得送出重禮的幾個大門派已是在琢磨如何找補回自己的損失,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因王延的來去而有半分變化。

    ......

    「你就是血魔劍?」

    兩日後,坤山城外的入城通道上,一名頭戴斗笠,懷中抱劍的男子攔住了混在人流中的王延與鬼伯。

    一聽到這男子報出王延的名號,原本密集的人流登時哄然四散,普通人自是忙不迭的遠遠離開,而人流中好事的江湖中人則退到通道兩邊十數米開外後便停下來準備看好戲。如今血魔劍的名頭在這北勝州南部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聞名不如眼見,這些江湖中人都是想親眼目睹這傳聞中的嗜血凶魔到底是何等凶悍。

    「某家正是王延。」

    回應的同時,王延緩緩拔出落沙,他知道此人大庭廣眾之下攔住自己絕非無因,畢竟這江湖中永遠不會少了追名逐利之輩,更別說他王延的項上人頭還頗有價值。

    「是就好。」

    攔住王延之人冷冷一笑,取下自己的斗笠揚手一扔,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容,淡淡道:「在下於萬山,江湖人送外號『一字電劍』,聽聞你王延大鬧金玉城,渾然不將我北勝州武林中人放在眼中,故而特來讓你知道些厲害。」

    隨著男子報出自家名號,週遭看熱鬧的一眾江湖中人登時七嘴八舌的說開來。

    「一字電劍?似乎不是我們南部的人士啊。」

    「聽聞是中部某個小門派的用劍天才,雖然名聲不顯,但想來應該有幾分實力,否則何以敢挑戰血魔劍?」

    「我倒是知道一二,這於萬山出身和劍門,一手快劍在通脈期時罕有人敵,甚至有過越階斬殺的戰例,只是近兩年來銷聲匿跡不曾想已然悄然突破到蘊胎期,這一戰或許有些看頭。」

    聽著人群中有人報出自己的根腳和過往戰績,於萬山臉上現出一兩分得色,緩緩拔出長劍,道:「我手中此劍名為『闕因』,長三尺一寸,採用東華州獨產的極星鐵...」

    這於萬山似乎還真把自己當成一號人物,只是王延臉上卻現出不耐之色,喝道:「忒多廢話!」

    不待話音落定,王延手中落沙一振,便是隔空一劍斬出。

    轟...

    隆隆的音爆聲間,卻是王延直接消耗了一成左右的內力斬出了一道無形劍氣,劍氣破空,眨眼便至於萬山身前,這傢伙當即臉色大變,只來得及橫劍身前一擋。

    砰!

    只聽一聲悶響,於萬山直接被一劍斬飛,長劍脫手的同時,身形當空拋飛難以自止,下一瞬,一道人影當空捲過,寒光乍起的剎那,於萬山脖頸上已是多出一道血線。

    「走吧。」

    王延順手撈過半空中落下的『闕因』,再不多看於萬山一眼,與鬼伯朝著城內而去。於萬山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的血水大片大片的散溢開來,已是沒有絲毫生息,唯獨雙目圓瞪,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連王延的一劍都接不住。

    「一劍斃命?」

    周圍好事的江湖中人看著王延離去的身影個個倒抽涼氣,之前聽到有人報出於萬山的根腳和過往戰績還以為此人多少能在王延手下走上幾招,不曾想乍起旋落,呼吸之間,於萬山便已斃命。

    「準確來說是兩劍斃命。」

    還是有人很清醒,王延從頭到尾的確是出了兩劍,不過大部分人卻不認為有什麼差別,只聽有人道:「有區別?王延不過是隨手隔空一劍斬出,劍氣雖強,但絕不是全力出手,如此情況下於萬山都接不下,被一劍震飛失去還手之力已如砧板上的魚,只能說兩者實力差距太大。」

    「不過這王延當真狠辣,出劍便取人性命,這血魔之名當真不虛。」

    「笑話,身處江湖之中既想踩著別人成就自己的名聲,那自然是要做好付出性命的代價。」

    七嘴八舌之間,一眾江湖人緩緩散開,坤山城外又恢復了平常模樣,入城的通道上人頭攢動,唯獨多了於萬山死不瞑目的屍身。

    ......

    又三日後,海沙城內最為出名的女兒紅酒樓中,王延與鬼伯對坐在二樓臨窗的座位前,王延端起酒碗一邊細品號稱十里飄香的三十年陳釀女兒紅,一邊看著窗外街景正自愜意,不曾就在這時,窗外傳出一聲大喝。

    「血魔劍,某家『斷江掌』林望山特來討教!」

    王延循聲望去,就見酒樓一旁的長街中央,一名昂藏大漢抱臂胸前昂然而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隨著這大漢的聲音傳開,長街上的行人迅速四散開來,原來人流如織的長街幾乎是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王延見此緩緩放下手中酒碗,喃喃道:「好好的興致就這麼被攪擾了,此人該死。」

    「這江湖中總少不了自以為是之輩,特別是以前小有名聲的人,一番長時間閉關後,自以為武功大進同階難尋敵手,自然是想找人試手,而恰好如今擊敗你可謂名利雙收,自然有人不死心,輕視傳言,想借你頭顱揚名立萬。

    他們如此也說不上錯,就如你當初截殺饒玉時,也並不肯定自己就一定能殺掉饒玉吧?」

    鬼伯一言點破其中關鍵,王延不禁點點頭,道:「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且我現今如在浪尖,更是一步都退不得,還請鬼伯稍時安坐,王延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王延足下一點便是從窗戶上一躍而出飛身直下,他沒有半句廢話,拔出落沙便是凌空一劍斬出...

    片刻後,長街上多了一具無頭屍身,王延也再無興致品酒賞景,只取過昂藏大漢身上的戰利品後,與鬼伯在夕陽的映照下繼續往著東北方向而去。

    ......

    七日後,大橫江邊的風陵渡外,一名刀客在王延登船之前將之攔住。

    「吾乃...」

    這刀客剛剛張口,王延卻是不耐煩的一振長劍,道:「廢話少說,動手吧!」

    話音一落,刀光劍影乍起,不過三四個回合,一蓬血水當空揮灑,王延收劍歸鞘與鬼伯踏上了渡船。

    ......

    十五日後,南部第一名勝泰蘭山下。

    「血魔劍你可準備好受死了?」

    王延已記不清這是一路而來第幾個向他挑戰之人,他也懶得去記,身處這江湖,為名利所擾,終究不過是一路拔劍而已,這一次也無外如是。

    劍光再現,身影飄忽,三劍之下王延手上又多一條人命,只是待得他收拾過戰利品就欲離開之時,腰間卻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繼而王延從腰囊中取出兩物,卻是兩張羊皮卷。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第一百五十八章 泉底石室【第二更】
               
    思路不暢,且讓老劍雕琢下劇情,這兩天暫且兩更,待思緒理順繼續爆發。

    ......

    這兩張羊皮卷是王延分別從採花大盜魏曉峰以及饒玉身上得來的,兩張羊皮捲上皆是畫著地圖但都殘缺不全看不到終點在何處,也難以辨別地圖上描繪的是什麼地方,不過兩張羊皮捲上的地圖都是以某種特殊材料繪製,放在月光下,不僅有淡淡的螢光放出,甚至還有一道微弱的流光順著某條軌跡不斷的閃現流動,頗為怪異。

    很顯然,兩張地圖同出一源,當中必然蘊含著什麼秘密,只可惜兩張羊皮卷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地圖,窺探不出當中的秘密,故而王延一直貼身放著,只是沒想到就在剛才,這兩張羊皮卷竟是先後流出一股冰涼的氣息,這在以前卻是從來未曾有過的。

    王延將兩張羊皮卷攤在手掌上,由於此時尚未入夜,地圖上並未現出螢光,王延反覆觀瞧下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可就在他準備將兩張羊皮卷收起來的時候,又是兩股冰涼的氣息自中流出。

    「有古怪。」

    王延目光閃動起來,沉吟半晌後,對著鬼伯道:「鬼伯,我們暫且在此處停留一陣。」

    鬼伯點點頭什麼都沒說,王延隨即拿著兩張羊皮捲走到山腳邊的一塊大石上坐下,繼而將兩張羊皮卷攤在身前研究了一陣,只可惜依舊沒有所得,到最後王延也懶得多想,只道入夜後在月光照耀下,這兩張羊皮卷的異狀或許會現出端倪。

    這般想著,王延從懷中拿出一本書冊參看起來,卻是當初離開金玉城時,那昭覺寺住持所送的《摩訶經》。

    自離開金玉城這半個月來,王延雖與鬼伯一路往北不曾停下,但他並未放下修煉。一方面,他將那通源派掌門所送的並蒂冰蓮葉吸收了,罡氣變化雖不明顯,但內力已然穩穩超過一甲子,對自身可算小有補益;而另一方面王延在一邊趕路的同時一邊修煉元竅術的內力跳轉之法,以之逐漸替代原本一些功法內的內力跳轉法決,這半個月下來,也算是修煉出一些效果。

    除此之外,王延在這一路上但凡有空閒時間就在盡力完善那奇門環身決,按說以他如今的推演計算能力,這奇門環身決縱然融入了九宮八卦的諸多變化,但也該徹底完善,只是王延對於這門自創輕功身法又有了新的想法,以至於到現在奇門環身決依舊未能徹底完善,而這新的想法便來自這《摩訶經》。

    這本佛家經文當中記載的並非武功,也非什麼輕功,秘術之類的,整本經文都是在以佛門的話語玄機闡述道理,若只是為人處世的道理王延自然不會徒費心力,他之所以會認真參研這本經文,只因為這《摩訶經》闡述的乃是武學道理,或者說是講解武學意境。

    整本《摩訶經》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以眾生無相為引,闡述了何為『無相之道』,只是佛門一向愛故弄玄虛,將武學道理藏於一個個佛偈或是佛門小故事中,悟性不足之人根本從當中看不出任何玄機,只會將此書當做一本叫人誠心向善信奉佛祖的佛經,然而以王延如今悟性自是輕易洞破當中玄虛,看出內中真意,對『無相之道』大有所得。

    而《摩訶經》的第二部分則是以因果無形為引,字字珠璣的詳敘了『無形之道』的真意,不過礙於時間有限,王延尚未來得及仔細揣摩。

    至於《摩訶經》最後一部分則以佛門自我超脫尋求大自在的思想闡述了『無我之道』,這部分卻是艱深晦澀,即便以王延如今悟性也需字字斟酌方才能有所體悟,如今不具備條件,他自然無法詳加參研,只能留待以後。

    三個部分,三種武學意境,而王延正是在對『無相之道』有所體悟後,才對奇門環身決產生了新的想法。他以前認為身法只在變化和奇詭,讓人捉摸不定便是上乘輕功,但如今想來卻並非如此,無論武功還是輕功,『形』固然重要,但也不可失之神意,否則只能淪入下乘,而無相之道引申出風之無相與輕功最為相合,若是能將之融入奇門環身決,使得這門輕功形神具備,再輔以元竅術的特殊內力跳轉之法,以及將『亢虛交龍經』容納進足六經的內力運轉之中,那麼到時候此門輕功或許會產生質的飛躍,真正成為不可多得的上乘輕功。

    正是基於此想法,王延按捺下心思,將此前對奇門環身決的思路全部梳理一遍,該推翻的推翻,該重新推演計算的就重新推演計算,直到如今新的奇門環身決雖連基礎都未完善,但王延深信新的奇門環身決將勝於之前的百倍。

    時間就在王延參研經書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是暗了下來,彎彎的月牙悄悄爬上了半山腰,淡淡的月光遍灑泰蘭山,王延回過神來,收起了《摩訶經》繼而拿過那兩張羊皮卷,就見淡淡螢光自中透射而出,此前循著某種軌跡流轉的流光卻是偏離了固定的軌跡,兩道流光從不同方向出發,最終都是指向了某處,正是泰蘭山山中。

    王延看著流光匯聚的方向尤有些不確定,不禁將手中羊皮捲來回轉圜,可無論他如何變動,兩張羊皮捲上的流光最終都匯聚到一處,正正的指向泰蘭山中。

    「不若去看看。」

    鬼伯顯然也注意到了王延手中的羊皮卷,王延點了點頭,隨即展開身法循著流光指向之處一路往泰蘭山中而去,鬼伯則緊隨其後寸步不離。

    這泰蘭山山勢雄壯,高近千米,比之蒼山卻是大了不知多少,不過以王延如今輕功,只要並非是拜劍山那般的千仞絕壁,上下縱躍皆是來去自如,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延循著羊皮卷指引的方向進入了後山的一處隱秘洞穴中,藉著羊皮卷散發出的微弱螢光王延一番探查後,發現這山洞只是普通岩洞,不過卻深不見底不知通往何處。

    王延也不多想,隨即就順著岩洞一路往前,只是隨著他越發深入,這岩洞內空氣越發稀薄,且一股股燥熱之氣不知從何傳來,好在王延有內息之法,當即以活死人狀態繼續往前,再過不久,王延終於是到了岩洞的盡頭,此處竟是有一汪水潭,而潭中之水卻不時鼓起一個個水泡,還有絲絲白煙蒸騰而起。

    「看起來似乎是地底溫泉。」

    鬼伯也跟了進來,王延倒也明白什麼叫地底溫泉,只是他手中羊皮捲上的流光便是指向此處,這中間有何玄虛?王延沉吟了半晌,最終道:「鬼伯,我想下去看看。」

    「一切小心,這邊荒五州中多有古怪之地,若一旦發現不對趕緊上來。」

    王延點了點頭,隨即緊束衣衫一頭紮入了溫泉之中,這岩洞深處昏暗無光,溫泉之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好在王延手上的羊皮卷遇水不侵,藉著微弱螢光王延一路下潛。

    這溫泉深不過十餘米,很快,王延便潛到了溫泉底部,此處依舊平平無奇無甚出奇之處,不過王延手中羊皮捲上的流光卻是生出了變化,再度指引出方向,王延循著指引而去,不多時,他卻在泉底的某種角落內發現了一個水洞。

    這水洞不大,剛好可容一人通過,王延稍作猶豫最後還是鑽了進去,待得入了水洞,王延當即發現水洞的盡頭隱隱有微光傳來,而微光傳來的方向正是羊皮捲上流光指引之處。

    眼見如此,王延自是不再多想,全力往微光傳來之處而去,不多時,他便到了水洞的盡頭,那微光卻是從水面之上傳來,王延自是往上浮去,不過數息,王延便浮出水面,就見自己身處一個狹窄的洞穴之中,洞內左邊積水如塘,他現在便浮在塘內,而右邊卻是通向一間石室,那微光就是從石室中透射出來的。

    「這石室...」

    王延眉頭微皺,他看的出來這石室絕非天然而生,乃是以人力所造,然而如此隱蔽之處怎會有人力所造的石室?而這洞**空氣幾近於無,燥熱不定,周圍亦無食物可尋,何人會將石室建在此處,當中又有什麼玄虛?

    帶著疑惑,王延從水塘中一躍而出,繼而他揣著一分小心朝著石室而去,很快便及至石室的門口,這石室的石門大大敞開著,藉著內中透射出的微光,王延一眼環視之下便將石室一覽無餘。

    這室內並不大,就像是個數米見方的石頭房子,內中三面皆是鋪就的大青石,唯獨頂壁之上是面光滑的玉璧,這玉璧頗有些神異,當中自行透射出一抹抹藍光,王延之前在水中看到的微光就是這玉璧中透射出來的。

    整間石室內空空蕩蕩什麼陳設也無,唯獨石室中央有個蒲團,而蒲團上一道人影盤坐,不過此人全身都置於一件寬大的帶帽斗篷之中,難見身形與容貌,更是難辨死活。

    咚咚咚...

    王延站在石門前看著這道詭異的人影心頭狂跳,儘管他通過那種特殊感應無法感覺到人影的氣機,但身處如此詭異的石室中,眼見如此怪異的人影,王延卻不敢保證眼前就一定是死人。

    「前輩...」

    一念及此,王延不由朝著人影躬身一禮,只是兩個字剛從他口中道出,不曾想就在這時,石室頂上的玉璧藍光大盛,與此同時,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在石室內迴蕩不止。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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