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25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1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光洞【第二更】
               
    王延聽得很認真,將段師兄所言一字一句牢記心中,他還是第一次聽聞有關此界變遷的過程,只是他不明白段師兄提起這些與門派之圍有何聯繫。

    段師兄也不解釋,只是話鋒再轉問道:「你可知靈種一說?」

    「只聽聞此物乃是造化根源之一,亦是上天的恩賜,身懷靈種者方可修真入道。」

    聽著王延的回答,段師兄點了點頭道:「說的不錯,靈種便是修士的根本,一如內力之於武者,而靈種的出現完全沒有任何徵兆,也無規矩可言,所以很多修士的後代也如你我一般都是沒有靈種的凡人。

    正是因此,天元聖島當初收走殘存靈機後,雖覺邊荒五州不過荒涼之地,但經過歲月變遷卻衍化出武道,甚至能借助外力成就先天脫去肉身凡胎,故而便將大量沒有靈種的修士後人遷移至此。

    一方面,是讓他們修習武道,以期有脫去肉身凡胎的那一天;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修士不同凡俗,據說一次閉關就可能長達數十年,歲月無情,或許一次閉關前後本還是幼兒的子嗣卻已變成老叟,見之未免傷懷有礙修行,將這些後人遠遷,並以天元聖島的身份加以保護,這樣做也不失為高妙手段。」

    王延聽到如此秘辛,心中震撼的同時,對於邊荒五州和天元聖島都是有了更深的瞭解,不由道:「師兄的意思可是天元聖島的登龍台最初是給這些修士後人準備的?」

    「沒錯,天元聖島的存在是有很強目的性的,能進階先天的機會又豈會輕易給予我們這些凡人?只是武道乃是修心之道,同樣也是搏殺之道,那些如同被圈養起來的修士後人縱然修煉的都是上乘功法,但心志不堅,加之部分人資質有限,故而能順利成就真元之輩都是極少,更別說進階先天了。

    再加之後來不斷有大派反抗,如通天峰,萬劍宗,山海門等,甚至還有驚世強者殺入天元聖島,以凡人之軀硬撼修士,卻殺的血流成河。

    一系列衍變之下,天元聖島便立下了如今的規矩,以潛龍榜和升龍大會決定進入登龍台的名額,而那些修士後人若是想安享一生,自是繼續受天元聖島的保護,但也有一部分修士後人為了爭取成就先天的一線之機,脫去與天元聖島的關聯,孤身闖蕩江湖,遊歷五州,儘管能成就先天的依舊不多,但亦有不少人成為了當世強者甚至開宗立派,享譽五州。

    我傲劍山莊的開山老祖元霞劍君傲劍元申便是中柱大州昊天宗某位修士的嫡親後人。」

    王延未曾想到這當中還有如此隱秘,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傲劍山莊竟然和天元聖島會有一絲聯繫,只是他不太明白段師兄口中的昊天宗又是如何一回事,王延當即將心中所疑問出,段鶴南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回道:「天元聖島其實是並非一個整體,它只不過是中柱大州五大修真門派所組成的一個聯盟罷了,專門用以管轄邊荒五州諸事,而昊天宗便是中柱大州的五大修真門派之一。」

    聽到這番話,王延不由想到韓雨柔所穿衣衫上的那個五色輪標記,現在想來只怕那五色輪的每一色都代表一個修真宗門,天元聖島原來是這樣一個產物,那麼如韓雨柔這樣的內門弟子不斷發掘有潛力的武者支助他們進階先天又有何目的?

    不過這樣的話王延沒有問出口,畢竟段鶴南未曾上過潛龍榜,對之說不得心有芥蒂,這樣冒然相詢是可能犯忌諱的,故而王延忍著此疑惑,心思轉向他處,不由道:「師兄此番和王延說了如此多,當真是讓王延震撼不已,只是王延還是不明白宗門遭到圍攻是因何情由。」

    「金光洞!」

    段鶴南給出了答案,但王延臉上的疑色更濃,段鶴南也不賣關子當即道:「我之前說過,咱們邊荒五州乃是上古三大仙州的破碎之地,故而五州之中自是殘存了一些上古修士的洞府,乃至一些宗門的遺址,甚至是一些靈源秘境等等。

    天元聖島在收走五州殘存靈機之前,自是大肆搜尋過這些地方,寶物,功法真訣,天才地寶這些他們自是可蒐羅一空,但靈源秘境他們卻帶不走。」

    「靈源秘境?」

    王延不明其意,段鶴南隨即道:「靈源秘境是上古大修士以通天手段創造的小界,並且為之聚攏了靈機,可千萬年不衰,故而其中靈氣充裕,天地自成循環,加之又有些大修士遺留的神奇手段,可謂玄妙無方,凡人難以揣度。

    正因為這些靈源秘境自成一界,循環往復之間衍生自有的規矩,故而平常時候這些靈源秘境都是關閉的,非得等到特殊時機才會開啟,外界之人方可進入。」

    「段師兄的意思是金光洞便是一處靈源秘境,而且就在咱們宗門之內!」

    段鶴南肯定的點了點頭,繼而又說出了一個讓王延震撼到無以復加的消息。

    「金光洞並非普通的靈源秘境,每五十至六十年之間開啟一次,當中不僅靈氣充裕,滋長了不少靈花靈草,更關鍵是金光洞內有三處秘地,會在開啟後一個月內,以獨有的方式生出靈氣聚攏的異象,身處秘地之人,在這異象之下便能得到如同靈氣灌體的效果,而每處秘地可進入兩人,換言之,金光洞每次開啟就有機會讓六位絕頂強者衝擊先天!」

    王延徹底驚住了,他實在沒想到宗門之內還存在這等大秘密,登龍台每三十年開啟一次,有十個名額供人衝擊先天,王延本以為這是衝擊先天的唯一方式,不曾想事實並非如此。瞬間,王延便明白了傲劍山莊為何會被外州諸大派圍攻,想必定是金光洞已接近開啟之日,而消息卻不知為何走漏了出去。

    只是王延再一深想,卻又覺得不對,如此重要的靈源秘境,即便修士帶不走,為何不讓人專門看管,以至於落入傲劍山莊之手,雖說傲劍山莊老祖是修士後人,可金光洞干係如此重大,天元聖島又是聯盟形式,怎可能從一開始就讓傲劍山莊的山門落在金光洞附近?

    王延當即將心中所疑道出,段鶴南迴道:「我之前說過,先天大能之士需以靈氣滋養,修士同樣如此,一旦修士無法吸取到靈氣,他們的修真手段便用不出來,一旦體內的靈氣耗空便與凡人無異,甚至不如我們武者,而若是長時間得不到靈氣滋養,靈種便可能蒙塵,從此斷絕大道。

    所以咱們五州之中很少見到天元聖島的修士,即便偶然得見,他們也不過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罷了。

    而天元聖島孤懸海外,離咱們五州有千里之遙,雖然當初有大能之士將五州殘存靈機的大部分遷移到島上,但終歸是靈氣稀薄,遠不如中柱大州,所以中柱大州的厲害修士很少前來,島上大多都是些低階修士。

    這些低階修士雖然手段奇詭,但畢竟有限,當初通天峰峰主戰無敵孤身闖入天元聖島,以一己之力斬殺數百修士,到最後在天元聖島坐鎮的三名金丹修士聯手之下方才將之斬殺,卻也被戰無敵的決死一擊殺死兩人。

    所以對於這些靈源秘境,天元聖島一方面是無力親自管轄,一方面是五州天地不適修士生存,故而最後天元聖島才會將之託管給那些修士後人出身的門派,說穿了不過就是以武者制衡武者的手段。

    只是經過這麼多年,當中自是又發生了不少事情,加之又涉及天元聖島的內鬥,故而此番金光洞開啟後局面才會變成如此,不過這將近一年的大戰下,幾方面也漸漸達成妥協,故而宗門之圍很快便會解除。」

    聽到段鶴南這一番詳說,王延終於是徹底明白,他不由想起當初從寶爺那裡聽過的傳聞,據說諸派圍攻的背後有天元聖島的指使,當初覺得無稽,但現在想來卻未必沒有這種可能。儘管段鶴南說的模糊,但他提到了天元聖島的內鬥,而傲劍山莊牽連的是昊天宗,這當中自然是有很大貓膩。

    至於說幾方達成妥協,不過就是對於六個衝擊先天的名額進行分配,只是一想到此處,王延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涼,偌大的外門,近千弟子,諸多長老,包括陳童長老乃至一些內門,真傳弟子到頭來不過是宗門為爭取利益而犧牲掉的籌碼罷了,這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王延昨日才通過段鶴南感受到宗門榮耀,體會到與有榮焉,不曾想今日卻得知這血淋淋一般的事實,一時間心內翻湧,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段鶴南看見王延的模樣,不由道:「這就是世道,天元聖島如同一個龐然大物凌駕在五州之上,戰無敵昔日縱橫五州無人能敵,最後殺上天元聖島死的也是轟轟烈烈,可那又如何?

    就算他能殺盡天元聖島的修士,可後面還有中柱大州,五大修真門派隨便派來一個厲害修士就能滅了他,就如當年的萬劍宗,以一宗之力獨抗天元聖島和其他四州大派,幾乎是殺得天地翻覆,將天元聖島蓄養的武者屠戮殆盡,敢於踏上五州的修士一一斬殺,可最終又如何?

    自詡『天劍』的林朝還不是被中柱大州趕來的元嬰修士一指覆滅?

    故而這江湖,這世道想要步步往上就得明白其中的門道,金光洞之事宗門做法無可厚非,畢竟背後有昊天宗的意思,可當中的局勢之複雜,連我都難以想像,我只知道天元聖島是不會坐視傲劍山莊覆滅的,因為如金光洞這樣的靈源秘境,除開傲劍山莊外,北勝州的淨月宗,齊雲洲的天心齋等當世大派也有,若是我傲劍山莊因此覆滅這些門派會有何想法?

    而且如巫行雲這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他們對進階先天也未必沒有念想,他們不敢衝擊天元聖島,但卻未必不敢強闖靈源秘境,一旦惹出這些老怪物,即便宗門內有凌雲劍君坐鎮,還有一干長老,可若是有多位老怪物聯袂而來,到時候宗門便有覆滅之憂,故而在這個時間,宗門與幾方達成妥協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1
第一百二十章 鶴南真錄【第一更】
               
    世道維艱,在江湖這趟渾水中,無論傲劍山莊這樣的大魚,還是雲間派這樣的小魚,都秉承著各自的存世法則,因為湖面上有天元聖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其背後還牽連著一個無可力敵的中柱大州。

    在這樣的世道中,小人物無疑是悲哀的,就如同傲劍山莊外門近千弟子,他們得到了什麼?或許寶爺是看透了這點,再加之對劍經閣的秘笈覬覦已久,最終才會叛門而出。

    王延也是小人物,不過他是幸運的,陳童長老的一念之仁讓他得脫大難,成為了僅有的名正言順存活下來的外門弟子,然而這一路至今,王延又遭遇了幾多艱險,即便如此,王延心知他的路也不過才剛剛開始,想要擺脫小人物的悲哀他還得逆水行舟步步往前,更別說他選定的大道注定滿路荊棘,越多的磨練只會越發堅定的他道心。

    「師兄今日和王延說了這麼多話,王延心中感激,若是師兄有何差遣但講無妨。」

    王延知道段鶴南不會無緣無故的告訴他如此多秘辛,畢竟這當中很多事情絕非他區區一個通脈期雜役弟子該知道的,就像天元聖島不會白白將登龍台的名額予人,和自己非親非故的段鶴南自然也沒有道理這般做,唯一的理由便是段鶴南有所差遣。

    「師弟言重了。」

    段鶴南擺了擺手,又道:「為兄只是見師弟乃是可塑之才,心性也頗為合我的意,再加上與四小姐有所淵源,方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師弟。」

    說到這,段鶴南頓了一下,接下來卻是說出一番讓王延大為吃驚的話。

    「但若說為兄的心思卻當真有一些,我有句話想問師弟。」

    「師兄請問。」

    「師弟可願拜我為師。」

    拜師?王延徹底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段鶴南找他會是因為此事,畢竟大家分屬同輩,雖然年齡相差四十來歲,可...

    看著王延的樣子,段鶴南並不意外,緩緩道:「此番離山之前,我得莊主召見,方知宗門之圍將解,除此之外,莊主還告訴我,待我從北勝州尋四小姐歸來後,便會被選為外門總執事長老,將接替已故的陳童長老,負責外門重建事宜。」

    原來如此。

    王延心念急動,心中只覺段鶴南欲收自己為徒應該並非臨時起意,其既然很快就會升任外門總執事長老,欲有意門中權柄,借重他師尊雲劍長老,交好顧曉月這種同師弟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是要培植自己的勢力,而培植自身勢力最快捷的方法便是收徒。

    也就說段鶴南在離山之後就有可能在盤算此事,自己絕非他一開始的中意人選,即便現在也不是唯一人選,段鶴南多半不會只收一名弟子。而段鶴南之所以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提出此事,其一可能是當真覺得自己是可塑之才,不想就此錯過;其二卻有可能是看重自己和四小姐之間的淵源;其三...這中間或許還有些隱秘的關節。

    王延所知信息終究有限,無法確切判斷出段鶴南此舉的含義,只是換個角度思考,他能拒絕嗎?

    答案是不能!

    王延本是重情義之人,雖和段鶴南結識不久,但段鶴南先後為他了結雲間派之事以及黑水賊的恩怨,這中間的情分自是不小,不說其他,若沒有段鶴南,王延得不到冥元果果核兒,日後還需時時提防楊元的報復。

    另外一方面,儘管王延離山之後修為突飛猛進,但還是有極大侷限,就如上乘功法秘笈,除開孤心劍訣殘頁外再無其他,即便無相無我劍和迴旋劍光是自創,可若無孤心劍訣為基礎,他卻不可能憑空領悟。但若是拜段鶴南為師,雖非傲劍山莊的上乘秘笈盡可一覽,但終歸是多了條途徑,而段鶴南既為師尊,又豈會不儘教授之責?

    一番細思下,王延並未多做猶豫,當即站起身,朝著段鶴南就是欲行跪拜大禮,同時口中道:「師尊在上,請受弟子王延一拜。」

    只是不等王延跪倒,段鶴南卻是將之托住,哈哈一笑道:「我就知王延你是性情中人,能收你為弟子我段鶴南同樣幸甚,不過你是我段鶴南收的第一個弟子,卻是不能這般草率,待此番回山後,為師必將廣邀同門,甚至請來你師祖,到時候你再行拜師大禮。」

    說話間,段鶴南站起身將王延託了起來,繼而又道:「不過你雖未行過大禮,但與為師心意相通,已是有了師徒之實,此間事了後,為師很快就要啟程前往北勝州,你既與四小姐有淵源自是同行。

    這一路上,為師自當履行師責,必當竭心盡力指點你修為。」

    段鶴南顯得極是高興,說完這番話,又從衣囊中取出一卷書策遞給王延,道:「我段鶴南一生醉心武道,對外物不甚看重,故而也沒什麼能拿出手的贈禮,此書策乃是我托門中秘篆師印刻,當中記載了為師平生的修煉心得,以及對於結胎,洗胎,蘊胎以及凝聚真元的感悟。

    除此之外,書策的後半部分還記載了為師自創的《三衍劍》和兩種秘術。」

    段鶴南言語間似乎對拿出的這本書策不甚在意,但王延看著手中這本名為《鶴南真錄》的書策卻覺得沉甸甸的,他知道段鶴南此舉等若是將衣缽傳給了自己,如此一來,兩人之間雖暫時未有師徒之名,但卻真真切切的有了師徒之實。

    「王延謝過師尊。」

    王延朝著段鶴南一躬到底,無論段鶴南收他為徒有何特別用意,但他心知從此之後師尊但有所命,他自無不從,只為傳承恩德。

    「起來吧。」

    段鶴南扶起王延,隨後又道:「你收拾一下,為師在外間等你,咱們很快就要動身了,此去北勝州注定不太平,不過有為師在,會盡力護住你們的。」

    說完,段鶴南罕見的輕嘆了一聲,隨後也不多做解釋,轉過身朝著房外而去。

    看著段鶴南離去的身影,王延心中莫名的多了一股蕭索之感,想起段鶴南剛才的最後一句話,他心中明白此去北勝州必然是凶險萬分,或許...

    王延搖了搖頭不敢再深想下去,只是將《鶴南真錄》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隨後環視一眼房中,卻覺沒什麼好收拾的,只對妝容稍作整理,繼而拿起落沙便朝著外間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2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二十八里荒
               
    塔子裡,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名字,但對於北勝州的人來說這個名字卻有特殊意義。三十年前,號稱南越第一槍的原鎮山揚言要挑遍北勝州的三大用槍名家,聞聽此消息後,三大名槍之一的『衝天嘯』關南的座下大弟子李真便孤身來到這個北勝與南越的交界之地--塔子裡。

    七槍奪魂,如今早已成為北勝州中廣為流傳的江湖傳說,講的便是當年李真在塔子裡七槍將原振山斃命槍下的那一戰。三十年後的今天,李真已然成為了北勝州中公認的槍王,而這三十年中,每當有外州的知名強者欲從塔子裡進入北勝州,北勝州的這汪江湖中總會跳出三兩江湖中人前往攔截,有的成功了,一戰成名從此享譽州中;有的失敗了,卻化作路邊枯骨再無人問津。

    但無論如何,在塔子裡攔截外州強者已然成了北勝州江湖中的一個規矩,一種習慣,而今天,塔子裡注定又將在北勝州的江湖中書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老闆娘,今天的風沙格外大啊。」

    塔子裡這地方是塊凹地,東西各有叢山峻嶺,南北相連的則是北勝和南越邊界的荒地,這地方不大,前後左右加起來不過數百丈見方,故而這塔子裡沒多的建築,唯獨最中間矗立著一座客棧,名為『英雄有酒』。

    此時尚不及晌午,可平常間人跡寥寥的塔子裡今天卻人聲鼎沸,小小的客棧中已是賓客滿座,甚至原本互不認識的一些江湖中人一起拼桌,將不過十餘張方桌的客棧擠的是滿滿噹噹。

    跑堂的夥計剛將酒菜上齊,便走回到櫃檯前,朝著南邊那叫做『二十八里荒』的地方望了眼,眼見黃沙漫天,目光不能遠望,不由說出了上面那番話。

    這所謂的『二十八里荒』其實是有說法的,指的是南越州邊界靠近塔子裡的那片荒地,而北勝州邊界的荒地則叫做『三十里荒』,之所以兩邊的邊界荒地會被冠以如此怪異的名字,指的便是自當年李真七槍奪魂將原鎮山斃命後這三十年間在這塔子裡發生過的一場場聞名州中的大戰。

    原鎮山便是南邊『二十八里荒』中的第一里荒,而但凡能被拿來填『荒』的皆是名震一州的強者,也就說這三十年間,塔子裡光發生的絕頂強者之間的大戰就有五十八場,這當中先後有五十八位潛龍榜又或者堪比潛龍榜的強者埋骨此間,故而這塔子裡飄散的空氣中長年累月都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是流不盡的江湖血。

    「風沙再大也阻不了南面要來的人,更阻不了店裡這些牲口想看『二十八里荒』變成『二十九里荒』的迫切心情,你就是一跑堂夥計瞎操什麼心。」

    櫃檯前,一名留著披肩長發,身著金粉羅裙的美婦人盯著手中算盤扒拉個不停,頭也不抬的說出這番話回應跑堂夥計。

    跑堂夥計嘿嘿一笑,道:「咱怎麼說也算北勝州這江湖中的一份子,自是也想親眼目睹二十八里荒變成二十九里荒,只是心中沒什麼底才藉著話頭問問老闆娘唄。都說老闆娘消息靈通,我剛聽那些江湖中人都在說此番來攔截段鶴南的很可能是淨月宗的弟子,老闆娘覺得這消息是真的嗎?畢竟咱們北勝州江湖中已有五六年不曾見到淨月宗弟子的身影了。」

    淨月宗是北勝州公認的第一大派,但其與傲劍山莊不同,淨月宗門派規模不大,門人亦不多,很少插手江湖中的事情,故而淨月宗在北勝州的江湖中人眼中更像是單純的武學聖地。

    聽著跑堂夥計所問,老闆娘終於抬起頭,就見其眉眼彎彎,紅唇嫣然,一臉的冷傲之色中卻夾雜著三分渾然天成的嫵媚,若是王延在此細細觀瞧下,定會發現這美婦人和天馬集『未敢醉』的老闆娘眉宇間有三四分相似。

    美婦人嘴角微彎,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道:「就你個手不提肩不能抗的慫蛋還江湖中的一份子,你能在這端盤子送酒就算老娘高看你了。至於淨月宗的確不會輕易插手普通江湖事,而且少有弟子於江湖中行走,但每當其門下有弟子出世,皆會轟動一時,莫非你忘了七年前你剛來時,就在這門前,宗萬流三指點死『戾金剛』童世炎那一幕?」

    跑堂夥計聽到這話,目光中有些迷離,顯然是想起了舊事,不由喃喃道:「我當然不會忘了『一點紅』初聞五州的那一戰,想那童世炎號稱金剛不壞身,一身外門橫練功法強絕南越,就連名刀名劍亦難傷其身,可即便如此卻被『一點紅』三指破去金身,當場斃命,著實讓人難以想像。

    若今次當真是淨月宗弟子再出世,卻不知來的又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

    跑堂夥計正在回憶往事,不想那老闆娘神情一凝,似乎察覺到什麼,繼而其朝著二十八里荒的方向望去,輕聲道:「來了。」

    不待話音落定,就見七道身影先後從漫天黃沙中捲出,當先之人高額鷹鼻,眼有傷疤,卻正是段鶴南。就在段鶴南身後一名劍眉女子和一名年不過十八九的年輕男子並肩而立,至於其他四人則在稍遠處。

    除開老闆娘外,客棧中也另有其他人發現了段鶴南一行人,很快,店中人紛紛起身朝著二十八里荒望去,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幾乎在一瞬間靜的落針可聞。

    段鶴南自是不知道客棧中的情形,不過以他的江湖閱歷當然知曉塔子裡的名堂,只是他帶著王延,顧曉月等一眾弟子自雲天城離開後,星夜兼程前往北勝州,如此小半月過去,特別是在邊界荒地奔行了兩日後,嘴裡早就淡出個鳥來,故而眼見前面有間客棧,便是帶著一眾人直直而去。

    不過片刻,段鶴南便帶著王延等人行到了『英雄有酒』的店門前,段鶴南掃了一眼店中滿滿噹噹的江湖中人,繼而一腳踏入店中滿臉的不在乎,只是高聲道:「店家,來幾罈好酒,再切個二十斤牛肉來。」

    說話間,段鶴南已經是進入店中,朝著內裡走了幾步,所過之處,這些北勝州的江湖中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步,『滴血劍』的名頭雖說在北勝州並不如何響亮,但能來此地的都對段鶴南做過瞭解,其他不說,單只是去年在傲劍山莊內,段鶴南斬殺過抱元期武者,又驚走了潛龍榜強者『斷刀』郎燕峰,只此一戰,普通江湖中人自是不敢輕易招惹。

    但總有不怕死的。眼見段鶴南以一人之勢壓服住店中五六十名北勝州的江湖中人,一名混在人群中的矮胖子脹紅臉扯著嗓子,道:「段鶴南你休要張狂,收拾你的人很快就要出現了。當初傲劍寒月不講究,悄然穿過塔子裡,此後卻大鬧州中,巫前輩看不過眼,三掌將之打落山崖。如今你既敢大張旗鼓前來,今日就休想生離此地...」

    不待此人口中之話說完,段鶴南臉現不耐之色,繼而一聲喝道:「聒噪!」

    說話間,只聽一聲劍鳴,就見段鶴南頭也不轉,只是持劍之手一抖,隨即一道青色劍氣斜斜而出,於人縫中一穿而過,如風無影般朝著那矮子斬去。這道劍氣去勢極快,店中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站在矮胖子身前那些人紛紛只覺一股冷風割面,而矮胖子本人則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彈。

    眼見這矮胖子難以倖免,就要斃命劍氣之下,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咻』的一聲嘶嘯,卻見一個拳頭大小的物事從店外直飛而來,在半空中一劃而過後,就在劍氣將要斬中矮胖子的剎那,卻是一下撞在了劍氣之上。

    嗡...

    瞬間,場中傳開一種奇異的碰撞聲,有些江湖閱歷的人聽之便知這是內勁碰撞的聲響,緊跟著,就見那物事在飛速旋轉中裂解開來,無數碎屑帶著汁水四濺,眾人這才看清此物竟是個桃子。

    很快,這桃子的果肉便即被震得徹底四散開來,唯獨餘下桃核兒,但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就見那桃核兒竟是凝在了半空中,周身震動不止,如此足足過了兩息,這桃核兒方才停止了震動,倏爾一下落在地上隨即摔成了一地碎屑,可段鶴南那道劍氣卻也因此消失,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嗒。

    一滴冷汗從那矮胖子的腦門上滴下,這傢伙心知自己剛才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若無這如天外來物的桃子橫空出現,他只怕被段鶴南一劍劈成了兩半。

    就在店中之人大多為剛才那神異的一幕怔怔出神時,一個青澀稚嫩卻又帶著點點渾厚沙啞的聲音從店外傳來。

    「這位大叔,此處可不是南越州的地界,你傲劍山莊的人可以在南越州橫行無忌,但在我北勝州卻是不行的。雖說江湖上腥風血雨,刀劍無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我北勝州的江湖中人怎麼也不能在自家的地界上被你個外州的武者隨手就殺了,你說可是這個理兒?」

    聽著這個聲音,包括段鶴南在內,店中一眾人皆是齊齊轉頭循聲看去,就見店門外七八米處,一個身形瘦弱,紮著一根大長麻花辮的青澀少女站在那裡,其說話間一臉的無所謂,還順帶從腰囊中取出一個紅撲撲的桃子一口咬下,濺開的汁水綻滿了左右嘴角,她卻渾然不在意,只是笑嘻嘻的看著段鶴南。

    很難想像剛才那一手會是這樣一個如同鄰家少女般的女孩子用出來的,而看著此女,段鶴南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先是滿臉的凝重之色,繼而是奇怪與疑惑,但到最後皆是化為滿臉的羞憤與懊惱,隨即段鶴南一聲暴喝道:「淨月宗當真是『看的起』我段鶴南,竟是派個蘊胎期的小女娃來與我一戰,既如此,我段鶴南今日若不取你性命,日後有何顏面行走江湖?」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2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道昕【第一更】
       
    ......

    段鶴南怒發如狂,不待喝聲落定,足下疾點之間,整個人便是從客棧中一閃而出,繼而劍鳴再起,一道劍光便是破空而出,朝著那紮著大長麻花辮的青澀少女斬去。

    王延站在店門旁,已是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段鶴南和那青澀少女,只是他心中卻是非常意外。

    這小半個月來,他隨著段鶴南一路向北,這一路上段鶴南當真是盡心竭力的指點他武功,讓他此前在武學上的諸多不解之處都得到了答案,也因此破除了不少關隘,各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特別是奇門環身訣因此而完善了不少。正因為如此,這小半個月的朝夕相處下來,王延才深刻認識到自己和絕頂強者之前的差距有多大,而段鶴南又是何等強大。

    此番在來塔子裡的路上,段鶴南已經向王延,顧曉月乃至其他弟子交代過塔子裡這裡的規矩,知道必然有人攔截他們一行,可讓王延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出手攔截段鶴南的會是一個和白茉莉看上去年紀相仿的少女,而且出身淨月宗,最關鍵是這少女『只有』蘊胎期修為。

    以段鶴南的實力,別說蘊胎期高手,就是潛龍榜上四五十位的強者都可力敵,可王延絲毫不敢小看這少女,概因之前此女阻截段鶴南劍氣的那一手實在太過驚豔,後發而先至,十數米距離轉瞬即過,而且竟然是用一個桃子生生抵住了劍氣,這等手段簡直是匪夷所思,絕不能用普通蘊胎期高手來衡量此女。

    果然,面對段鶴南這快到極處的一劍,那少女臉上卻無多少神色變化,依舊笑嘻嘻的,只是其手腕一抖,那個尚未吃完的桃子便是破空擊出,下一瞬,桃子與劍光相撞,與剛才如出一轍的一幕似乎即將重現,可就在這時,那少女右腳前踏,身形微彎,雙手握成虎爪,雖只是簡單的拿出一個架子,但其整個人氣勢陡變,直若從沉睡中醒轉過來的凶獸,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凶厲的氣息。

    段鶴南見此目光一凝,手中微一轉圜,七八道劍光便是化現而出,那個沒吃完的桃子登時崩的倒飛而回,繼而七八道劍光分從不同方向朝著少女激射而去。

    「開!」

    少女口中一聲暴喝,繼而其昂首直立之間,其背脊大龍上就是傳出噼啪之聲,緊跟著,其雙手虎爪一提,就見十指之間竟是綻出點點紅芒,段鶴南見此瞳孔微縮,失聲道:「渾成元罡,你竟是在蘊胎期就練成了淨月宗四大鎮派武功之一!」

    那少女自是不會回答,不等段鶴南話音落定,她雙手虎爪如電擊出,瞬間劃拉出七八道虛影,隨即只聽『叮叮』聲響之間,段鶴南手中長劍化現出的劍光竟是一一潰滅開來。

    只一招,這少女便破去了段鶴南的劍光,儘管她依舊在笑,但臉上的笑容已無之前的天真,當中儘是冷厲之色。

    下個剎那,眼見段鶴南手中長劍現出真身,這少女足下一點,騰身而起的同時,雙爪前出,一如插翅飛虎一般撲向了段鶴南,更讓人吃驚的是,其十指綻出的紅芒在閃爍之間迅速蔓及整個手掌,兩爪相合之間竟是朝著段鶴南的長劍抓去。

    眼見這少女如此託大,段鶴南怒極反笑,繼而就見他持劍之手一震,那長劍劍鋒瞬間左右震盪開來。

    『叮叮』。

    只聽兩聲金鐵交擊之聲,劍鋒幾乎不分先後的擊在少女的左右雙爪上,只是往昔間段鶴南手上這把洞金穿石都極是輕易的『血吟』卻是破不開少女手上的紅芒,下一瞬,這少女雙爪猛地相合,繼而十指緊扣劍鋒,臉上的笑容更冷了幾分。

    段鶴南見此,臉色登時一變,繼而喝道:「爾敢?!」

    喝聲之間,就見那少女雙爪交互一錯,血吟劍身上竟是傳出如同哀鳴般的『咔咔』之聲,這少女竟然是要徒手掰斷一把名劍!

    只是就在這時,段鶴南身上氣息暴漲,緊跟著,一道青芒從劍柄上現出,隨即迅速延展至整個劍身,看著這一幕,王延心知段鶴南是用出了自身的青羅真罡。

    通過《鶴南真錄》,王延知曉段鶴南早年並不出眾,資質與悟性也不過中上,故而他當初蘊胎連血煞劍胎都未結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結成了『浮游劍胎』,並以此為根基最終凝聚成青羅真元,而青羅真罡便算是他壓箱底的手段之一。

    用出青羅真罡便代表段鶴南再無保留,是以十成的功力在應對這少女,故而無論此戰勝敗如何,這少女單單憑藉三五招內就逼出了段鶴南的十成功力,便足可自傲,而且即便段鶴南用出了青羅真罡,能否翻轉局勢也是未知之數,因為罡氣也是分品級的。

    從下品的虛罡,到中品的真罡,再到上品的元罡,最後是絕品的極罡,乃至傳聞中當年通天峰峰主戰無敵一身罡氣已然達到極罡之極,隱隱接近傳說中的無上神罡之境,而其也正是因此方才能力敵修士,甚至斬殺金丹。

    青羅真罡與渾成元罡只聽名字便知渾成元罡更勝一籌,不過這少女年紀輕輕,天賦再強內力只怕也是有限,而段鶴南終究是耗費四十年之功才凝練出如今的青羅真罡,兩者相拚還真說不定誰輸誰贏。

    果然,眼見段鶴南亦是用出罡氣,那少女臉上閃過一抹詭笑,緊跟著,她雙爪便是一散,卻是不與段鶴南的罡氣硬拚,繼而就見他化爪為掌,左右掌分從上下幾乎是貼著劍鋒以掌刀之勢砍向段鶴南。

    這少女出招當真兇悍至極,這一掌帶著有進無退,能攻不守的架勢,因為這一掌既出,少女的中門便是大開,而少了其雙爪箝制的血吟自可順勢直入中門,形成絕殺一劍。

    可面對如此情形,見慣風雨,向來果決的段鶴南卻是猶豫了,概因這少女實力之強已然超出他預料,而目下雙方勝負之勢尚不明顯,其為何用出如此決絕的招式,或許這是一個陷阱?

    不過剎那間的遲疑,少女雙掌已然及至劍格處,段鶴南見此再不多想,當即持劍之手微一轉圜,繼而劍鋒一豎,手腕便即帶著長劍朝下一劃拉,段鶴南卻是順勢用出了開膛破肚的一劍。

    只是就在段鶴南變招的瞬間,那少女似乎早有預料般,其腳下一錯,左右掌兩分之間帶著整個人便是錯步一轉,這一步當真是妙到毫顛,不僅避開了段鶴南開膛破肚的一劍,而且其借勢背身一躬,整個人瞬間好似化作一頭老熊,從側面朝著段鶴南猛地靠去,她這一下卻是用出了外門拳法中最為普通的一招,貼山靠!

    轟...

    少女這一記貼山靠當真是剛猛無儔,帶著隆隆的音爆之聲便是襲向段鶴南,段鶴南登時瞳孔微縮,想也不想當即腳下疾點,抽身飛退的同時,手中血吟當空橫掃,朝著少女的腰間抹去。

    這少女當真了得,只見她雙耳一動,不待貼山靠之勢用老,雙腳一震穩住身形,繼而其右手借勢朝著血吟擊來的方向一掌拍出,這一掌似乎沒有什麼章法,就如老熊拍樹一般,可出掌之間,其臂骨之中似有悶雷滾動,等到掌劍相交的瞬間,只聽其掌間傳出『砰』的一聲悶響,直若一個悶雷炸開,繼而就見血吟竟是直接被崩開,本是飛身爆退的段鶴南不由身形一震,持劍之手的虎口處悄然裂開幾道血痕,道道血絲從崩裂的血痕中滲出,很快就將劍柄侵染成了血色。

    段鶴南傷了!

    王延萬萬沒想到這一戰會變成如此境況,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女,先是三五招之間逼的段鶴南不敢自持身份只能全力應對,其後招法變幻之間不僅壓倒段鶴南的氣勢佔據上風,最後還用如此一掌震傷了段鶴南。

    此時再看這紮著大長麻花辮的少女,其哪還有半分鄰家小妹的樣子,在王延眼中此女分明就是一頭人型凶獸,其最開始用出的虎爪,將山中之王捨我其誰的氣勢盡展無疑;之後其用出的貼山靠和如同老熊拍樹的一掌卻不由讓王延看起了當初在蒙澤後山中看到的那隻鐵背巨熊,王延越想越覺兩者間極為相似,只覺兩者的身影在某幾個瞬間可完美重合在一起,想到此處,王延心中不禁生出濃濃的疑惑,這少女用的究竟是什麼武功?

    王延沒有答案,以他的閱歷和所知武功根本找不出任何武功與之相似,雖說虎爪,貼山靠都是普通的招式,但從未有人能將這些武功練到這等形與神合,神與意合,意與身合的境界,動招之間直讓人覺得面對的不是人,而是從荒古而來的凶獸。

    就在王延疑惑之間,那少女轉過身,看著段鶴南冷冷一笑,整個人的氣勢當真如同噬人的凶獸一般,普通江湖中人見之都是不由心顫,緊跟著,少女足下一點,朝著段鶴南便是近身而去,眼見兩人就要再度交手,王延身旁一直沉默無言靜靜觀戰的顧曉月卻是張口,道:「這少女好像是白道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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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形意形意【第二更】
               
    白道昕?!

    聽著顧曉月的話王延心中生出疑惑,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看起來顧曉月似乎知道此女,他不由問道:「此女是何來歷?」

    「你竟然不知道她?」

    顧曉月一臉疑惑的看向王延,繼而又道:「你從來不上論壇嗎?」

    若是沒有第五韻之前的教授,王延這一下肯定是懵逼了,好在以前第五韻告訴過他,論壇是玩家離開這方世界後的一個交流之所,可以用來交流各自在這方世界中的經歷,心得,乃至其他一些事情。

    回想起第五韻講過的關於論壇的一些事情,王延摸了摸鼻子,道:「以前上過,只是那裡面灌水的人太多了,得不到什麼真正有用的東西,所以後面基本沒再去過。」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知道白道昕。」

    顧曉月臉上疑色盡去,只是聽著她這番話王延心中卻是狂跳不止,只因為顧曉月言語之中似乎隱隱指出這白道昕竟是名玩家!但這怎麼可能?!

    通過令狐婉和段鶴南,王延本身也是逐漸認同了高階npc對於異人的看法,認為他們修煉是通過外在手段,根本無法領悟武功的玄妙,更無法體會到上乘武功的精髓,練出來的武功徒具其形不具神意,越到高深的境界,玩家越是不足為懼。

    可這白道昕是如何一回事?若其當真是一名玩家,她怎能做到神意形氣四者的完美融合,達到許多絕頂強者都無法達到的道法自然的圓融之境,竟是可以在蘊胎期就力戰堪比潛龍榜五六十位的段鶴南,而且還佔據上風?!

    一瞬間,王延徹底呆住了,只覺天旋地轉,過往的認知被打破,若無法理解眼下的一切,他只怕又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好在這時顧曉月的聲音又傳入他耳中。

    「這白道昕當真是個奇人,據說她當初進入遊戲的第一天,在武館裡花錢買了一本最低等的內功修煉後,不過幾個小時便開始了驚人之舉,她竟是憑著微薄的內力接連挑戰她初生的中元城內的十三個武館,從學徒到館主她先後當場打死一百八十三人,到最後驚動了中元城內的三大派方才收手,逃出了中元城。

    只是那三大派卻是不肯輕易罷休,派出一名蘊胎期高手帶著三派近百名聯合執法弟子前往捉拿她,但這些人最終都成了她的經驗,甚至她還從那名蘊胎期高手身上得到了元合宗秘傳的內功心法《元合九轉訣》。

    從此這白道昕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所過之處無不被她攪得天翻地覆,直到數月之前,她在距離淨月宗不到百里的棲鳳山被『一點紅』宗萬流截住,兩人交手不過十個回合,宗萬流便是將她點死,自此以後,這白道昕便銷聲匿跡,已是很久沒有再出現過。

    不過北勝州的玩家都公認她為北勝州的第一大手,也就是玩家中第一人的意思,甚至還有些人吹噓她是五州第一大手,也因此論壇上不少人為她撕扯了許久,但凡上過論壇的人都是曉得白道昕的大名,而且還有神通廣大之輩,貼出了一張她的側面照,與眼前這少女有八九分相似的。

    若此女當真是白道昕只怕此戰之後論壇又要炸鍋了,銷聲匿跡數月的白道昕重現江湖,而且成為了淨月宗弟子,甚至力敵段師兄,哎,如此一來,她可真算是五州第一大手了。」

    顧曉月言語中頗有些遺憾和無奈,似乎對所謂第一玩家的名頭也有些念想,只是王延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這白道昕當真是玩家!

    王延心中震驚至極,只是他依舊不明白此女為何如此厲害,完全顛覆了高階npc過往對異人的認知,王延無從探尋答案,下意識的問道:「她為何能厲害到這種程度?」

    「起初大家也不知道白道昕為何如此厲害,甚至有人說她是黑客,篡改數據,又說是什麼bug之類的,官方都為此出來解釋過幾次。後來有神通廣大的網友將白道昕的真實身份人肉了出來,原來這女孩兒本名就叫白道昕,出身國術世家,精通太極,八卦,八極等各類拳法,尤擅形意。而她在遊戲中所用的武功招式也被人認出來,用的正是形意拳中秘傳的六大形拳。」

    聽著顧曉月的回答,王延瞬間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問道:「什麼是形意拳?」

    顧曉月臉上再度浮現出疑色,問道:「你連形意拳都不知道?」

    王延此時也管不得那麼多,只是道:「我是說形意拳究竟是什麼樣的國術,為何能在這方世界中用出來?」

    顧曉月搖搖頭,道:「我又沒練過武術,當然不知道這中間的關竅,不過陳序你知道吧?就是這款遊戲的總工程師,之前上魯瑜有約還說玩家不可能在遊戲世界中真正修煉,白道昕卻是啪啪打臉,後面陳序再上其他訪談節目都絕口不提此事。」

    儘管王延依舊沒探尋到答案,可聽到陳序這個名字時,心中卻莫名的生出一種心血相連之感,這感覺來的突兀,而且來的快去的也快,但王延確信剛才的確出現過這樣的感覺。

    總工程師,陳序!

    王延將這個名字牢牢記住,而一旁的顧曉月又道:「不過我雖沒練過武術,但是我父親的一位朋友卻是修煉太極的大家,我曾去他家做客,聽他說過武術是用來強身健體的,而國術在此基礎上多了實戰技巧,修煉的本身講的是神意形,動靜之間講究什麼松靜定迅,只是現實世界是沒有內力存在的,人體的力量有限,故而威力不彰。

    不過現在聽你這麼一問,若是細細琢磨下,或許這便是關節所在。據說這白道昕是武痴,天資極高,小小年紀便獲得過很多搏擊大獎,或許她正是貫通了拳法中的神意形,而在遊戲中結合內力,方才會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也就說,我們在遊戲中要練內功,武功招式,輕功身法,飛渡術,提縱術,秘術等等,而她只需要練內功然後結合自身的形意拳,再去挑選合適的輕功與秘術增幅自身的拳法便可。

    若當真如此,以她的天賦自是有可能做到如今這一步。」

    顧曉月說出一番猜測之言,但這番話卻讓王延找到了答案,對於武者來說,內力是一切的根源,但實力卻是由其他部分組成,而這白道昕天資極高,所謂的『形意拳』必然是練到了極高境界,對於神意形的理解都到了很高的程度,如此一來,等她進入這方世界學會內功,掌控了內力的運用,並將內力與自身拳法的神意形完美融合後,自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成為絕頂高手,甚至如同現在一般達到了道法自然的圓融之境。

    不過王延覺得白道昕應該是有上限的,因為單純的神意形是有極限的,越往後越需要以內力為根基,四者交融合一後進而產生昇華,方才能照返先天,也就說白道昕能在蘊胎期力戰段鶴南,但等她達到抱元期後,並不一定能力敵那些潛龍榜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乃至武林神話,因為白道昕只是將自身神意形結合內力運用,而她本身或許依舊無法參悟到內力的根本以及內力的諸多奧妙。

    一念及此,王延只覺念頭通達了許多,或許他的想法並不一定正確,但他目前只能用這樣的答案回答自己,否則在諸多信息不明的情況下,一味的鑽牛角尖只可能讓他再度走火入魔有殞命之憂的。

    只是想明白這些後,王延卻對所謂的『形意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知道若是自己能得到白道昕的拳法要訣,自己的武功極有可能突破桎梏,而在另一方面他也能以此認識到玩家所在世界的規則,這一點對他來說極為重要。

    這般想著,王延不由將目光再度投向場中那名身形瘦弱的少女,而就在王延與顧曉月說話之間,白道昕和段鶴南又已是交手了數十個回合,段鶴南受傷之後已是不敢再有絲毫託大,劍勢展開之後以輕功不斷遊走,決不讓白道昕輕易近身,而白道昕也一改之前的剛猛打法,身若游蛇,雙拳如蛇信般不時吐出,她卻是以蛇拳和段鶴南遊鬥起來。

    如此一來,場面看上去再無之前那把凶險,兩人以游鬥對游鬥各出奇招,你來我往打的好不精彩,只是這樣打下去,王延只覺段鶴南的贏面會越來越大,畢竟段鶴南的內力要比白道昕更為渾厚,在這樣的長時間纏戰中更容易耗死對手。

    然而白道昕依舊滿臉的無所謂,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內力問題,眼見兩人又交手了十數個回合後,白道昕卻是拳架一收,朝後猛地退開十數米,繼而對著段鶴南淡笑道:「這位大叔的劍法好生厲害,白道昕甘拜下風。」

    誰也沒想到之前打的凶厲很絕,佔盡上風而且一掌震傷了段鶴南的白道昕會這般認輸,瞬間,客棧之中傳來一片嘩然之聲,而段鶴南低著頭緊握拳頭,他似乎明白白道昕的意思,可他眼中卻是滿是不甘,他知道這一戰就這般結束,等到個中情節傳出,他的名聲只怕會一落千丈,白道昕乃是不勝而勝,他卻不敗而敗,從此成為眼前這位天才少女的一塊踏腳石罷了。

    段鶴南目光閃動不定,遲遲不肯接話,他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不想就此結束此番比鬥,只是...

    就在段鶴南猶豫不定之時,二十八里荒中突得捲出一道身影,緊跟著,一個怪異的聲音傳入場中所有人的耳內。

    「我說現在傲劍山莊的人怎麼如此沒臉沒皮,你段鶴南好歹也是享譽一方的絕頂強者,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娃逼到這種地步,我若是你,直接拔劍自戕一了百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孤行【第三更】
               
    突如其來的這個聲音就如同砂紙磨在石頭上,每個字似乎都是從刺耳的噪音中蹦出來的一般,隨著這聲音入耳,王延竟是覺得周身氣血不自禁的躁動起來,心中暗驚之下,連忙催動內力壓下莫名的躁動,待得體中異狀盡去,王延循聲望去,就見從三十里荒內捲出的那道身影卻是個渾身枯瘦,滿臉褶皮的和尚。

    這和尚看上頗為怪異,單看外貌似乎垂垂老矣,渾身散發著腐朽和死亡的氣息,可偏偏其一對眸子炯炯有神,精光閃動之間隱有生機流動。

    「枯木逢春,老樹生根,世上人都以為你行嗔和尚練枯木禪快把自己練死了,沒想到你卻能辟出新機。怎麼?你今日也是前來阻截段某的嗎?」

    段鶴南顯然認識來人,張口之間便是道出和尚的法號,只是那和尚聽完這番話後,喉嚨中傳出如同拉鋸般的怪異笑聲,道:「阻截你?段鶴南你莫要太看的起自己,雖然你傲劍山莊和淨月宗互有默契,整出了之前那麼一場不倫不類的比拚,但淨月宗既然出面了,自然是已算阻截過,成敗如何外人自會評判。

    至於我來此,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與你將新仇舊怨一併了結!」

    行嗔和尚這番話說的很是隱晦,其他人多半聽不出話中的特殊意味,但王延卻是聽明白了,他之前一直不知道段鶴南為何猶豫不定,直到此時得了這老和尚一番話提醒,他方才想起淨月宗與傲劍山莊都是存在靈源秘境的當世大派,兩者在一定程度上擁有相同的立場。只是淨月宗身為北勝州第一大派,有義務維護北勝州武林的尊嚴,而此前四小姐大鬧北勝州惹得巫行雲出手,如今段鶴南又大張旗鼓來尋人,這種情況下淨月宗不得不有所表示,故而才會派來白道昕這麼個異數,或勝或敗不影響雙方的一致立場。

    只是不曾想白道昕奸猾如鬼,一招佔據上風後,藉著段鶴南的謹慎與之遊斗,待得內力將盡卻是主動認負,最後不勝而勝人讓段鶴南下不來台,而段鶴南之所以猶豫,必然是明白個中關節,曉得自己若是在白道昕認輸後再度出手意味便即不同,故而才猶豫不定難做決斷。

    想明白這些,王延不禁心中輕嘆,如段鶴南這等百無禁忌,心性果決,張狂狠厲之人,卻因為宗門間錯綜複雜的利益牽扯,而無法暢然縱意,以本心行事,陷入兩難境地,或許這就是所謂紅塵障。只是在這紅塵中翻滾,又有幾人能放下羈絆,脫開一切,一意大道?

    王延思緒湧動之間,段鶴南已是對行嗔和尚的話做出回應,就見他長劍遙指行嗔和尚,道:「段某就在此處,你行嗔若想尋仇儘管前來。」

    面對段鶴南的挑釁,那行嗔和尚臉上露出一抹怪笑,繼而道:「段鶴南,你當年破我氣海,讓我差點成為廢人不得不修這枯木禪另尋新機,此為舊怨;去年,你與陳童聯手又將我師弟斬殺,如今陳童已逝,這筆賬自是算在你身上,此為新仇。

    新仇加上舊怨,原本以我之意,你段鶴南既敢大張旗鼓前來北勝州,我行嗔定然第一時間取你狗命,只是此番來前,行嗔受一位前輩所托,卻是有幾句話轉告於你。」

    行嗔和尚臉上的表情時怒時喜,讓人看不出究竟,只是他目光中閃動著濃濃的戰意,顯然他口中並非虛言,他是極其想對段鶴南動手,只是礙於某種情由卻不得不忍耐。

    段鶴南顯然是猜測到了什麼,臉色已是凝重到極點,沉聲道:「是哪位前輩有話告知段某?」

    「天行大師!」

    行嗔和尚極為自傲的道出了那位前輩的名號,在場眾人聽到這名字莫不是臉色大變,段鶴南的臉色更是凝重到無以復加,概因這所謂的天行大師便是當今五州之中那十五位武林神話中的三怪之一,又稱天行怪僧。

    王延滿眼的憂色的看向段鶴南,此番來前,他知道段鶴南最擔心的便是四小姐之事會牽扯出越來越多的老怪物,一個巫行雲傲劍山莊尚可應付,但如果再有其他老怪物捲入其中,那麼他們的用心就很明顯,必然是為了金光洞,而如今看起來,事情正在朝段鶴南最不願意面對的局面發展。

    段鶴南手中的劍緩緩放下,王延知道這代表整件事情已然超出了段鶴南能處理的範疇,他在現實面前不得不低頭,果然,段鶴南長劍歸鞘,繼而極不情願的低著頭道:「既然是天行大師的話,還請示下。」

    行嗔和尚的臉上綻開了得意的笑容,道:「天行大師讓我轉告你,傲劍寒月就在涅道塔內,若想讓她重見天日,你回去告訴你們莊主和凌雲劍君,七月初七之前,讓凌雲劍君帶著答案親自前往涅道寺,否則傲劍寒月只能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說到這,行嗔和尚頓了下,繼而悠悠道:「至於你段鶴南,若是敢踏過塔子裡,自是有人等著向你索命,決不讓你走出三十里荒!」

    行嗔和尚一番話說到最後已是殺氣騰騰,而一旁自行嗔和尚出現後便默不作聲自顧自吃著桃子的白道昕卻抬起頭道:「老和尚的話說得沒錯,剛才一戰我算是完成宗門所托,但若是大叔你執意前往北勝州,只待你進入三十里荒,我白道昕定然第一個出手取你性命!」

    「哈哈哈!」

    聽著這話,行嗔和尚哈哈大笑,道:「你這女娃倒是有氣性的,可比宗萬流那烏龜脾性有意思多了。」

    「宗萬流怎麼說也是我師父,老和尚你當著我的面辱他,你不怕我找你麻煩嗎?」

    白道昕目光灼灼的看向行嗔和尚,老和尚卻是再度大笑一聲,道:「儘管來便是,行嗔自枯木逢春以後也是手癢的緊,若是能以淨月宗弟子的性命一證己道,說不得修為能再有所進!」

    行嗔和尚與白道昕兩人針鋒相對的你一言我一句,渾然好似旁若無人一般,根本不在意段鶴南是何反應,因為兩人皆知天行大師親自傳話下,段鶴南已然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今日的結局只能是段鶴南因天行大師一言而退回南越州。

    而若是段鶴南當真因此退走,今日之後,段鶴南算是名聲掃地,他先是在與蘊胎期的白道昕一戰中不敗而敗,其後又被行嗔和尚一言阻退,即便個中有天行大師的因素在,但江湖向來就是破鼓亂人捶的地方,只怕等消息傳開,不等段鶴南迴返宗門,便會有人跳出來欲在段鶴南身上再踏上幾腳,藉機揚名立萬。

    段鶴南沉默了,眼下局面當真是棘手無比,他是進不得也退不得,進,性命不保,他縱然自傲,卻不認為自己能獨抗一州之強者,特別是天行怪僧親自傳話,他若執意往前只是妄自送了性命,還可能讓四小姐之事再無轉圜的餘地;退,名聲盡喪,從此無顏在江湖中行走,即便回到門中只怕也會受同門攻訐,從此道心蒙塵,前路斷絕。

    段鶴南心中滿是無力之感,他只覺紅塵三千煩惱絲將他牢牢捆住,他縱然想豁出性命決死一搏都做不到。正在段鶴南猶豫不定,進退不能之時,王延走了過來,繼而場中人只聽年不過十九的王延朗聲道:「師尊,弟子願孤身往涅道寺一行,查探四小姐情況。」

    「王延,你...」

    段鶴南滿是驚詫的看向王延,他未曾想到在自己千難萬難之時,竟是這個尚無真正名分的弟子站出來為己分憂,只是一想到當初在雲天城臨行前自己曾說過的庇護之言,段鶴南當即就想拒絕,只是王延卻一把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師尊,四小姐救命恩情弟子不得不報,您可暫住在這塔子裡不進不退,待此間消息傳回門中,一切或有轉圜,到時候師尊便可跳開其中藩籬,不再受此事桎梏。」

    王延聲音雖低,但那行嗔和尚何等修為,其當即臉色一變冷笑道:「你這小娃年紀不大卻想強出頭當真可笑!雖說你只有區區通脈期修為,我等自是不屑對你出手,但待此間消息一經傳開,想拿你揚名立萬的低階武者定然如同過江之鯽,你縱然渾身如鐵又打得了幾根釘?

    你還想一路行到涅道寺?只怕你一出這三十里荒便將成為路邊枯骨。」

    行嗔和尚絕非危言聳聽,王延若當真在這等情況下孤身前往涅道寺,這一路上必然是血雨腥風,如履薄冰,只是前路再難可會動搖王延心念?

    前有四小姐的救命之恩,後有段鶴南衣缽傳承之情,這等局面下他豈能無動於衷?若他當真裝作力所不及,安然立於原地不聞不問,旁人自是說不出他的錯處,可王延日後如何面對己心,他日又如何應對自己的心魔?

    若當真此番事算作自己的紅塵劫,王延願一力破之!

    心念堅定如山,王延當即對段鶴南道:「四月為期,六月二十之前,弟子定然回來拜見師尊,萬望師尊保重!」

    說著,王延朝著段鶴南躬身一禮,繼而再不多說其他,轉過身朝著未知的前路邁出了堅定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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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逆龍令【第四更】

    看著王延堅定不移的朝著三十里荒而去,段鶴南心中五味雜陳,只是他終究是果決之人,知道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靠王延這個弟子轉圜局面,不過他也不會什麼都不做,就見他長劍一振道:「行嗔,你不是要與我了結新仇舊怨嗎?我段鶴南便在這塔子裡與你一決生死,你可敢一戰!」

    行嗔不意局面會生出如此變化,他看著王延的身影滿是恨意,又聽著段鶴南的挑釁之言,不由怒極而笑道:「有何不敢!段鶴南你不過是收了個好徒弟,但你這般急於求死,我行嗔便成全你。」

    話音未落,行嗔和尚身形一閃,便朝著段鶴南電射而去,兩人眨眼之後便戰成一團。雖說段鶴南此前與白道昕已然做過一場,內力消耗不小,更是受了些輕傷,但如今因王延挺身而出,局面有所轉圜,加之面對的是伽藍寺的行嗔和尚,他心中再無顧忌,每一劍用出都是暢然縱意,直將一身功夫運使到了十二成,與行嗔打的是難分難解。

    聽著身後傳來的交手之聲,王延知道段鶴南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尋求破局之法,他這位師尊不想坐視自己這名弟子孤身冒險,同時,段鶴南也想以劍為名,告訴那些想踩著王延揚名立萬之輩,若王延身遭不測,異日他段鶴南必將為弟子尋仇。

    這樣的默默心念不必說出口,王延已是真切感受到了,他很想停下來回過頭看一看段鶴南和行嗔和尚這一戰結局如何,只是他知道自己已沒有回頭路,從踏出這一步直到涅道寺為止他不能停下,此行他或是名動北勝,或是成為路邊枯骨,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這般想著,王延心中拋下一切羈絆,氣行足經之間運起踏雲步,幾個起落之間便是衝入了三十里荒,朝著北勝州一路直去。

    ......

    殘陽如血,昏黃的餘暉揮灑在地平線盡頭,王延拉長著身影朝著遠處的夕陽直直而去。此時距離他離開塔子裡已是又過了三日,以他腳程加之一路上的歇息,王延足足花了兩日才走出北勝州邊界這名為『三十里荒』的無垠荒地,其後又花了大半天才尋到這隱有人煙的地界。

    前方是何處王延並不知曉,只是看著夕陽盡頭的裊裊炊煙他知道自己已然進入了北勝州,而他之所以會在走出無垠荒地後轉道向西,卻是因為陳童長老當初給他的那張地圖上標註了這個方向上有北勝州南面邊界的第一大城,金玉城。

    王延並不知曉涅道寺在何方,故而他只能先行前往金玉城這樣的大都,在尋求到前往涅道寺的路徑後,再決定行程。

    咕嚕...

    正在盤算往後行止的王延,肚中卻突然傳出腹鳴之聲,王延不由摸了摸肚皮滿臉的苦笑,這兩日趕路下他帶著的那點幹糧早就吃光,而那三十里荒又不似當初的太岳山脈,野果野物隨處可尋,故而他從今日早間到現在已是水米未進。

    一念及此,又見前方的裊裊炊煙,王延當即不再多想其他,運起輕功便往炊煙升起之處一路直進,一盞茶後,王延就見前方不遠處的道邊有一座茶寮,寮前挨著道旁擺放著七八張小方桌,正好有一支鏢隊經過此地,十七八名背負刀劍的精壯漢子在坐在茶寮前歇腳,桌上除開大碗茶水外似乎還有些吃食。

    眼見如此,王延當即幾個大步行到茶寮前,朗聲道:「店家可有吃食?」

    聽著王延的聲音,就見茶寮內走出一個提著茶壺躬著背的老者,這老者笑呵呵的道:「客觀見諒,小店除開茶水外,只有些佐茶的花生,豆干,不過客官若是願意等上片刻,小老兒卻是能將自家吃的小面給客官煮上一碗。」

    「那敢情好啊,就請老丈請給我來上些果腹之物,小面我也等得起。」

    說著,王延便是大馬金刀的往一張尚有空位的桌前座下,桌邊已經另外坐了那名行鏢的漢子,眼見王延這等做派,這些行鏢的漢子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這人聽口音不像咱們北勝州的人。」

    「看他來的方嚮應該是從三十里荒走出來的。」

    「如此說來此人有可能是這兩天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人。你們聽說了嗎,七劍館已發下花紅,聲稱誰能取來那人首級可換黃金百兩。」

    「七劍館算什麼,我聽說行真宗也懸賞此人首級,你知道賞金是什麼?黃級上品的武功招式一本!」

    ...

    這些行鏢的漢子小聲交流之間,一個個眼中精光越來越盛,他們看著王延的目光彷彿是看著一座寶庫一般,終於,與王延同桌的一名精壯漢子忍不住對王延道:「足下自何處來?」

    王延淡淡一笑,這些行鏢漢子的竊竊私語他自是聽到了些許,對於這些人動什麼心思他也是心中瞭然,不過他依舊回道:「三十里荒。」

    聽到王延的回答,場中氣氛登時一滯,就見有人悄然將手探向了背負的刀劍,那精壯漢子見此不由膽氣一壯,他們畢竟有小二十人,故而他又問道:「足下可敢告知大名?」

    尚不等王延回答,那店家提著茶碗端著兩盤豆干,花生走到王延的桌前,放下手中物事,道:「客官請享用。」

    這駝背小老二似乎絲毫沒察覺到場中的氣氛,依舊一臉笑眯眯的,王延見此道了一聲多謝,繼而捻起一顆花生,看向對面的精壯漢子,道:「某家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傲劍山莊王延是也!」

    聽到這話,場中這些個精壯漢子無不雙目圓瞪,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目光中半驚半喜,緊跟著,就見隔壁一張桌前,一名光頭大漢長身而起,喝道:「還等什麼?一起動...」

    話音未落,王延卻是頭也不轉,只將捻著花生的那手朝著光頭大漢一彈,就見那顆花生當空一劃而過,不待光頭大漢有所反應,便是射入其咽喉之中,那光頭大漢口中之言登時戛然而止,雙手捂著喉嚨一臉的痛苦之色。

    眼見於此,其他行鏢的漢子紛紛抽出兵刃從四面八方湧向王延,王延卻是端坐不動,只是另一手拔出落沙,長劍橫掃之間,一道劍光倏爾擊出,不等同桌的兩名精壯漢子拔出刀劍,兩人的脖頸上便是多了一道血線。

    轉眼之間,兩死一傷,可剩餘的行鏢漢子已是紅了眼,一個個口中發出怪叫之聲,不管不顧的將手中刀劍劈向王延。

    見此,王延冷冷一笑,足下一點身形當即一閃而出,隨即就見他拉出數道殘影,身形飄忽來回場中,不過幾息之間,場中血光四溢,待得最後一名漢子倒在血泊中,王延的身形閃回桌前,彷彿從未離開後一般,只是那十七八名行鏢的漢子已是沒有了生息,場中唯一還站著的人便是那名駝背的老頭。

    這老頭提著茶壺靜靜站在桌前,王延看了他一眼,道:「若想取我性命,儘管動手就是,若沒這想法,快快將那小面煮來,王延不勝感激。」

    老頭聽著此話,嘿嘿一笑,道:「能在通脈期就斬殺稱號高手,當真是不凡,不過你這北勝州之行剛剛開始,可有把握行到涅道寺?」

    說話間,這老頭一改之前的模樣,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延,王延心知其絕非普通人,不由道:「有信心無把握,無論如何總得一試方知。」

    「哈哈,好一句有信心無把握,卻是比那些狂妄之輩不知強出多少,既如此,看在你腰纏閻王劍的份上,此物給你,若是日後你遭遇大劫,只需啟動上面機關自會有人出手救你一次。」

    說著,這老頭從衣袖間取出一物遞給王延,王延接過來一看卻見是一塊巴掌大小的赤色令牌,令牌的正面上寫著『逆龍』二字,背面卻印刻著一副圖案,圖案上一名鬚髮張狂的大漢腳踩龍尾,一手擒住龍頭,另一隻手卻是摳出龍筋,儼然是一副抽筋扒皮圖。

    看著這圖案,王延心中猛的一跳,他隱隱察覺到這圖案的意思,而就在這時那老者的聲音再度入耳,只是聲音卻忽遠忽近。

    「王延,期望日後與你有再見之日,莫要辜負了閻王劍!」

    王延轉頭循聲望去,卻見那老頭已是化作了一個小黑點,幾番跳動之下便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

    「我的小面啊!」

    王延大喊了一聲,自然得不到回應,他不由搖搖頭,將手中令牌揣入衣囊之內,繼而風捲殘雲般將幾個桌上剩餘的花生,豆干吃了個乾淨。

    待得腹中飢餓之感暫解,王延也不再耽擱,當即在身周的屍身上一番蒐羅,這些行鏢的漢子身上自是沒什麼好東西,好在王延從一人身上收到一張地圖,終於是可以明辨方向,而在蒐羅的過程中,王延發現當中有三具屍身自己只能得到一件戰利品,之所以如此,只因為這三人是玩家。

    王延之前倒沒想到這茬,只是知曉此事後,他不由查看了下武功信息狀態,以他如今修為,這樣的三名玩家只讓他增長了不到100點經驗,連塞牙縫都不夠,可王延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勢必成為了北勝州玩家的任務目標,甚至是BOSS一樣的存在,若是能利用好這點,此番北勝州之行或許還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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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煞之術【第一更】
               
    清朗的月色下,王延盤坐在一座荒涼的土崗上,四周寂寂無聲,偶有清風拂過捲起他額前的發絲,隱隱能見到一抹紅色的微光在他額頭上來回流動,不知過了多久,紅光漸漸隱去,王延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之色。

    「按照《鶴南真錄》上的辦法,果然能在結胎之前就將劍元心經與凝元劍煞功合練,如此一來,便可提前修煉心煞之術,培育出血煞之氣,到時候只需在結胎之時將血煞之氣融入其中,即便不是蘊結血煞劍胎,也可在元胎中種下一道煞劍之氣,以此為基便能加速劍胎的打磨,或許可省去兩三年的水磨工夫。」

    與段鶴南同行的小半個月,王延不單單是接受了段鶴南在武功方面的指點,他也花費了一些時間參研《鶴南真錄》與雲間派的《元元入心訣》,以此為蘊結元胎做準備。雲間派的秘傳法訣並無太多玄妙,只是有某幾點基礎部分可為借鑑,真正讓王延大有收穫的是《鶴南真錄》,這本記載了段鶴南畢生修煉心得與自創秘術,劍法的秘笈,單單是段鶴南關於結胎的心得就讓王延受益匪淺。

    段鶴南早年也是從普通弟子一點點成長起來的,故而其最開始修煉的同樣是劍元心經,正是因此,段鶴南的結胎心得對王延作用極大,如這結胎之前另闢蹊徑,提前將劍元心經與凝元劍煞功合練,以修煉心煞之術,不過是段鶴南結胎心得中的小技巧之一。

    所謂心煞之術,說穿了就是體悟並凝實殺氣的法門,而培育血煞之氣便是將殺氣與自身血氣交融,這是一種類似天人交感的精神修煉方式,只是在血煞之氣的培育過程中,需要勾連自身內氣,故而這應該算是神與氣合練雙修的一種秘術。

    也正因為這心煞之術的根本立足於自身精神,故而此秘術修成後方才有抵禦刀意,劍意乃至音殺秘術等惑神,斬神的效果,而若是自身已領悟劍意,便可結合此秘術增幅自身的劍意功效,這也算是血煞劍胎的幾大威能之一。

    煞氣的修煉法門並非唯一,如陳文遠顯然也修煉過類似的法門,故而其當初動念之間方才能擊破王延以劍意激發的惑神幻象。不過傲劍山莊的心煞之術顯然是修煉煞氣的上乘法門,當中的觀想法,自察術,引導訣竅等等一應俱全,加之又有段鶴南的心得與之印證,王延修煉起來可謂輕而易舉。

    不過按照段鶴南的技巧,要在結胎之前修煉這心煞之術,需得自身的意志力足夠堅韌,若能領悟劍意以之緊守靈台方為萬全,否則一旦修煉心煞之術的過程中血煞之力反衝,自身意志力不夠堅定,便有可能致使靈台矇昧,從而沉溺於殺戮不可自拔,就此走上歧途。

    王延自是沒這方面的隱憂,他意志力足夠堅定,而且領悟劍意至今已然時日不短,加之當中還有祭劍和自創無相無我劍的因素在其中,他的劍意已日趨渾圓,甚至一旦遇到合適的契機,他的劍意還可能進一步昇華。

    正是因此,王延在前往塔子裡的路上便開始嘗試修煉心煞之術,如今方才正式入門,這也算是再度完善了他自創蘊胎法訣的一個環節。

    而除開心得中提及的各種修煉小技巧,心得本身的各種體悟對於王延的作用也是極大,他將之結合凝元劍煞功,元元入心訣,乃至此前閱覽過的其他蘊胎法訣,已是將自創清虛劍胎的結胎之法完善的七七八八,即便現在就開始著手結胎,他自覺也是極大希望成功的。

    也就說王延如今結胎的最後關隘便是那吸納先天之氣的法門,而關於這方面,《鶴南真錄》卻給了他意外的驚喜。

    整本《鶴南真錄》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是段鶴南的修煉心得,後半部分則記載的是段鶴南自創的一門劍法和兩種秘術,《三衍劍》之前段鶴南有所提及暫不多說;而那兩種秘術,一種名為《劍罡化元》,是一種變幻運用罡氣的秘術,對王延暫時無用;另一種秘術則名為《封元訣》。

    段鶴南顯然也修煉過元竅術,故而在雲間派時才能一語道破元竅術的關竅,只是段鶴南對於那條五陰交元經的運用和王延的設想並不同,或許是受限於自身悟性,段鶴南並未將五陰交元經融入其他劍法當中,他卻是另闢行徑創出了封元訣這門秘術專門應對小經脈的使用。

    簡單來說,段鶴南是將五陰交元經當做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之外的一個輔助經脈,他將五陰交元經的五個竅穴看做一個連接在自身大周天外的小循環,然後使用特殊的手段以自身真氣貫通這五個竅穴,繼而將真氣封入竅穴之中,在需要使用時,便激活竅穴之內的真氣,在五穴循環之下最終將五股真氣合流,從掌心上方的『陰***激發,最終用以增幅劍招的威力。

    封元訣便是段鶴南為這種小經脈使用方式專門創出的一種秘術,這樣的秘術由於與王延對小經脈的使用設想相左,故而對王延的作用並不大,但關鍵是段鶴南在自創封元訣的過程中,為了長久的將真氣封入小經脈的竅**使之形成循環,他借助了先天之氣以及逆向運用了吸納先天之氣的法門,故而這秘術上對於吸納先天之氣法門的正反運用都有記載。

    這可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如此一來他倒不需要再依靠顧曉月,不過與顧曉月之間的交易他不會取消,一方面是因為學過的秘笈留在身上對他用處不大;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段鶴南在鶴南真錄中對《無神訣》多有推崇,甚至覺得此秘術應該是傲劍山莊的第一秘術,而這秘術當初顧曉月也多有提及,當中亦記載了吸納先天之氣的法門,故而王延卻是準備讓顧曉月幫他換取此門秘術。

    而這封元訣本身雖說對王延的意義不大,可除開記載了吸納先天之氣的法門外,還另外記載了一條從小腿到腳掌的六竅小經脈,按照王延對小經脈運用方式的設想,待打通這條小經脈並將之融入自身輕功後,他的身法將更為靈動,飛渡術也會更快,這卻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前後幾番周折,王延如今可算是將蘊結清虛劍胎的諸多條件湊齊,甚至他現在就開始結胎也無不可,不過王延卻不準備如此做,一來,元胎初成後,需得花費相當時間穩固,即便他手上有韓雨柔贈予的萬年鐘石.乳.可大幅度縮短穩固元胎的時間,但以現下他所處局面來說還是有些冒險;二來,清虛劍胎的結胎之法尚有更進一步完善的可能,而且心煞之術他也是初練,還沒法在結胎之時就種下煞劍之氣,若是省去這一步驟,提前修煉心煞之術便無多大意義,未來打磨劍胎的時間也會更漫長。

    除開以上兩點外,王延自覺最重要的還是他如今的處境,此番他孤身前往涅道寺,這一路上必然艱險重重,不過若他維持通脈期修為,至少一開始面對的敵人不會太過強大,畢竟兩州相隔千多里消息並不暢通,如今北勝州的江湖中人對他瞭解必然不深,知曉他真實戰力的人更是寥寥,否則此前在茶寮時那些個行鏢的漢子連通脈期都未至頂峰又怎敢對他動手?

    也就說維持目前的境界,對王延來說無疑於一層偽裝和保護,能讓他在最開始需要應對的局面中更加從容,不過隨著這一路前行,他的實力一點點曝光,到後來必然會有蘊胎期武者出面,甚至是稱號高手,更甚乎一些抱元期武者拉下臉皮親自動手也未必不可能,到那時他再尋找時機蘊胎,以增強自身實力,方才是上策。

    想到此處,王延不禁站起身來朝著東邊遙望,就見東邊遠處隱有點點燈火閃爍,王延知道那地方叫做須駝堡,是個類似集鎮的地方,只是鎮子南邊有座堡壘,一個名為『須駝』的小門派便以此為基。

    這須駝堡是王延此前從行鏢漢子身上得來的地圖上所標註的離三十里荒最近的人煙密集之地,王延自傍晚時分離開茶寮後,照著地圖一路直行,入夜後不久便到了這土崗,不過他並未再繼續前進,他知道既然連行鏢的漢子都想殺他領賞,他若是冒然進入這類集鎮,定然會被群起攻之,故而他此前想去金玉城那等大都尋找前往涅道寺路徑的想法根本是行不通的,只怕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只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露宿野外。

    不過對於王延來說,單純且被動的等人殺上門來絕不是他的作風,他此前既然在茶寮內嘗到了經驗的血腥味,他自是要以此做做文章,特別是他如今初入北勝州,真實實力尚不廣為人知,如此一來,若是能引得大批玩家來尋找自己,豈不是正是收割經驗的大好機會?

    一念及此,王延遙望著須駝堡,目光閃動起來,或許此地便是他此番收割經驗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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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受傷了?【第二更】
               
    濛濛天光下,須駝堡以東的一片小山林中,幾個身著勁裝的男子手持刀劍,各自相隔十數米左右,以拉網式的陣型不斷前進,還不時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沒多久,這一行人就穿出這片小山林,走到了道路一旁的一處小山坡上,一個白面無鬚的俊秀男子踮著腳四處張望了一番後,對身旁一名長著絡腮鬍子的大漢道:「超哥,你說咱們就這麼找,能找到那王延嗎?」

    「你個菜鳥懂個屁!」

    絡腮鬍大漢不耐煩的罵了一句,又道:「你玩過其他遊戲沒,懂不懂什麼叫蹲守野外遊蕩boss?現在這王延就等於是遊蕩boss,誰先找到誰就發財懂嗎?

    咱們現在是佔了先機,要不是老子夜裡悄悄下線上了一趟論壇發現那張帖子,你們誰知道王延朝著咱們須駝堡這邊來了?

    你們看賴新明那龜蛋今天還在做護衛任務呢。所以你們跟著我是福氣,只要能找到王延,這一次肯定發大財。你們知不知道王延的腦袋有多值錢?現在就連金玉城的第一大派通源派都對這王延發出懸賞,兩千兩黃金的花紅啊!雖說現在金價跌的厲害,不過要是能拿到手大家一分,怎麼也夠兩三個月的花銷了吧?」

    絡腮鬍大漢一番話說得唾沫橫飛眼冒精光,身周其他人都是聽得直點頭,彷彿他們已經拿到王延的首級一般,唯獨那俊秀男子小聲道:「那張帖子我也看到了,按照上面所說,這王延實力不凡,不過幾個回合就將十幾人斬殺,咱們這幾個人就算找到王延能打過嗎?」

    「怕個屁!」

    絡腮鬍大漢喝罵了一聲,道:「那發帖的傢伙不過是單遠鏢局一個通脈中期的小垃圾,你看他自己都說跟著兩個朋友混鏢隊,押送的鏢物儘是些礦石和布匹,這樣的鏢隊有什麼高手?就這樣,那個小垃圾還想搶王延的花紅,簡直是茅房裡打燈籠,找死!

    咱們就不一樣。咱們人雖然少,但我,李滄,劉向易都是通脈期頂峰,更別說為了對付這王延,咱們還做了那麼些準備,只要王延敢現身,哼哼,保管叫他來得去不得。」

    「就是,怕個毛,那王延也不過通脈期,老子不信他還有三頭六臂!」

    「你要說蘊胎期實力差別大我還信,但要說通脈期能多逆天?笑話!白道昕那麼牛掰,通脈期的時候還不是東躲西藏,就連幹掉一合宗那個蘊胎期武者,也是找人幫了忙,我不相信這王延比白道昕通脈期時還牛,咱們這幾人實力不算差,其他手段也齊備,他算個鳥,來了就是送錢送秘笈的。」

    絡腮鬍大漢身周的幾人跟著起鬨,一夥人士氣很旺,似乎壓根沒將王延放在眼中,俊秀男子見此也不好反駁,只是道:「超哥,你說這王延到底是npc還是玩家?能弄出這麼大動靜,只怕等消息傳開,咱們北勝州整個南部的玩家都要成群結隊的找他。」

    「管他是玩家還是npc,反正我只知道他死定了,你都曉得消息傳開是個什麼情況,所以咱們更要把握先機。不過這王延最好是npc,這樣的話,一旦幹掉他,咱們等於是收穫雙份獎勵,嘖嘖,傲劍山莊的秘笈,哪怕只是通脈期修煉的秘笈多半也能賣...」

    絡腮鬍大漢一副吃定了王延的樣子,只是說到後面,他右耳一動,聽到身後的山林中傳來『沙沙』聲響,故而他口中之話戛然而止,猛的轉過頭,喝道:「誰!」

    這絡腮鬍大漢倒也不是吹噓,他名為『步天』,的確有通脈期頂峰的修為,而且在這須駝堡小有名氣,與他之前口中提到的賴新明號稱『須駝堡雙雄』,雖然只是玩家起的稱號當不得真,加之須駝堡的玩家加起來也攏共也沒多少,但實力也的確是有幾分的,至少在周邊的通脈期玩家中還算出眾。

    然而步天方一轉過頭,就見一道人影如鬼魅而來,呼吸之間便及至近前,尚不等他做出反應,只聽一聲衝天劍鳴,緊跟著,一道劍光破空而至。

    「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卻是那俊秀男子一聲大喊,與此同時,其伸手猛的推了絡腮鬍大漢一把。下一瞬,只聽『呲』一聲,就見一截細長的劍鋒從絡腮鬍大漢左肩一穿而入,眨眼便將這傢伙的肩膀刺了個對穿。

    感受到肩膀傳來的痛楚,儘管這種痛覺已經削弱過,但絡腮鬍大漢步天還是疼的額頭冒汗,他到此時方才看清來人,只見這暴起突襲之人披頭散髮,臉色蒼白,嘴角還滲著血絲,而其身上穿的玄衣也被劃拉出幾道口子,整個人完全一副遭遇強敵,剛剛才死戰脫身的模樣。

    瞬間,步天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即顧不得肩膀上的痛覺,大喊道:「他就是王延,弄死他...」

    只是不等他口中之話說完,那疑似『王延』之人手腕一抖,劍鋒朝上一撩,斷骨切肉之間,步天發出一聲慘叫,緊跟著,就見劍鋒一橫,下一瞬,步天只覺脖間一涼,渾身力氣似乎瞬間被抽空,整個人朝著地上緩緩軟倒。

    可即便如此,步天還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喃喃道:「弄...死...他。」

    等說完這句話,步天方才完全倒在地上,瞳孔逐漸放大,再無一絲生息。

    雖說步天就這般死了,但除開那名俊秀男子外,其他幾人都是眼冒精光,特別是眼見這疑似『王延』之人似乎已經受傷,這幾人更是興奮到極點,當中一名高大個當即一聲嘶吼,手中的九環大刀便朝著『王延』兜頭砍下,不待這大刀落下,另一人腳下一點繞到側面,便是一劍擊出直襲肋部;而離著步天不遠處的一名矮個子卻是一摸腰間,繼而張手一揚,就見一大片白色粉末朝著『王延』撒去,這傢伙竟是用的石灰粉。

    這幾人當真是有幾分默契,有負責糾纏的,有負責游身偷襲的,還有負責撒石灰粉的,彼此之間的配合倒是不差。

    處於這等境況下,那疑似『王延』之人似乎有些吃力,就見他手中長劍往上一蕩,先是掃開了高大個的九環大刀,繼而腳下連點之間,身形一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側擊而來的劍鋒,只是如此一來,拋灑而來的石灰粉卻是避不開,就見千鈞一髮之際,此人猛的一低頭,長發翻起縷縷青絲垂在面門前,與此同時,雙眼一閉,就這麼直愣愣的任由石灰粉撒了一頭一臉。

    眼見『王延』中招,那撒石灰粉的傢伙當即一喜,喊道:「快,他中招了,弄死他!」

    不待話音落定,那高大個的九環大刀和另一人的長劍自是立即變招,然而就在這時,垂頭閉目的『王延』卻是腳下一錯,緊跟著,只聽『嗡嗡』之聲,卻是那長劍震動之間,劃出兩道劍光,繼而『王延』原地如陀螺一轉,那兩道劍光登時一同旋動起來。

    叮叮。

    只聽兩聲金鐵交擊之聲,緊跟著,『咔嚓』聲響之間,高大個的九環大刀和另一人的長劍竟是先後自中斷開,繼而劍光從兩人脖頸前一掃,兩人的脖頸間便多了一道血線。

    轉瞬之後,那疑似王延之人停止了轉動,隨即足下一點,身形直進之間便欺身到那拋灑石灰粉之人的跟前,那人當即臉色一變,繼而舉起手中長刀橫於身前以作防護,只是那疑似王延之人卻不管不顧的一劍斬下。

    咔擦...

    長刀斷裂,那拋灑石灰之人的眉心便多了一道血線,整個人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就在這時,『王延』身後傳來獵獵風聲,緊跟著,只聽『啪』的一聲,卻是那俊秀男子一掌打在『王延』的後心,『王延』整個人不由朝前一個趔趄,隨即只聽『噗』的一聲,『王延』口中竟是噴出一口血水。

    一招得手,那俊秀男子卻是怔怔出神,他有些不相信自己這一掌竟如此輕易得手,而就在他出神之際,『王延』轉過身來,長劍一下橫在俊秀男子的脖頸前,冷冽的劍鋒就貼著俊秀男子脖子上的肌膚。

    「洞察力不錯。」

    『王延』甩了甩頭,繼而睜開眼睛,好在他之前閉眼時刻意避開了眼部,故而石灰粉沒怎麼沾到眼皮和睫毛上,倒是沒有多大的妨礙。

    聽著似乎誇讚的話,俊秀男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王延』也不理會那麼多,隨即又道:「此處是什麼地方?」

    那俊秀男子依舊不答,只是細細看著『王延』,他發現『王延』嘴角滲出的血水比之前更多,似乎自己剛才那一掌當真將之打傷。『王延』見此持劍之手不由微微用力,劍鋒當即割破了俊秀男子脖子上肌膚滲出絲絲血水,不用他這一下用力很考究,只是造成皮外傷並未造成致命傷害。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饒你一命!」

    『王延』開出了條件,那俊秀男子聽之當即道:「好!」

    「此處是何地?」

    「須駝堡。」

    「往金玉城該怎麼走?」

    「往西北方向沿著大道即可。」

    ...

    『王延』一連問了數個問題,到最後從懷中拿出一張好似地圖的皮紙背著俊秀男子細細看了一番後,方才道:「你沒有說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若是你沒騙我,我便放過你。」

    到了這等地步,那俊秀男子似乎也豁出去了,只是道:「你問吧。」

    「從此去涅道寺一路該怎麼走?」

    聽到此問,那俊秀男子瞳孔不由一縮,道:「你果然是王延!」

    「我當然是王延,快說!」

    王延手中的落沙再度微微用力,俊秀男子脖間滲出的血絲又多了兩分,有鑑於此,那俊秀男子再不耽擱,當即道:「你可從須駝堡一路往西北而去,若是不入金玉城的地界,便可轉道東北,在及至荒龍山後,你可...」

    俊秀男子將前往涅道寺的路徑一條條詳盡道來,王延也難辨其中真假,等到最後俊秀男子說完,王延緩緩收回長劍,道:「我王延是信守承諾之人,雖然你之前一掌傷我,但此事就算揭過,但願我們後會無期。」

    說完,王延轉過身,腳下一點,身形便是朝著西北方而去。

    看著王延離去的身影,俊秀男子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輕功雖是不凡,但速度似乎沒多快,最重要是他腳步虛浮,運使輕功的過程中身形晃動不止,似乎當真受傷不輕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3:45
第一百二十八章 殺王大會【第三更】

    「呸,真他嗎晦氣,這狗日的王延實在太猖狂了,跑來咱們北勝州耀武揚威,還不等老子動手竟敢暴起突襲,別讓我逮著他,否則老子非將他三刀十六洞,車翻不可!」

    夕陽的餘暉下,絡腮鬍大漢步天罵罵咧咧的從須駝堡的復活點走了出來,這還是他兩個月來第一次死亡,而按照遊戲的設定,遊戲世界中的每個自然月內,第一次死亡只需要遊戲中六個時辰便可以復活,其後死亡復活時間翻倍,故而他清晨被王延幹掉,直到傍晚才復活。

    步天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傳來響動,他連忙回過頭,就見高大個李滄和用劍的劉向易從復活點裡走了出來。

    「你們也掛了。」

    話音剛落,不待兩人回答,又是一道白光閃過,卻是那撒石灰的傢伙,這傢伙似乎聽到了步天剛才所問,當即叨逼道:「就差一點啊,我的石灰粉都撒到王延的臉上,誰知道那傢伙用了絕招,結果一招翻盤。」

    「他的絕招很厲害?」

    步天不知道後面的情況,但他自是不想放棄王延的花紅,故而想更清楚得瞭解王延的實力,高大個李滄搖搖頭道:「說不上多厲害,就是回身一旋,不過他會劍光分化,當時是兩道劍光同時擊出,擋住了我的刀和老劉的劍。

    本來我們不會那麼輕易死,畢竟在招式的比拚上咱們沒落在下風,只是這王延手上那把劍應該是帶有『鋒銳』屬性的極品利器甚至是名器,我們是在裝備上吃了大虧,被他一劍斬斷武器後才會被殺。」

    一旁的劉向易不由點點頭,那撒石灰的矮個子也是跟著附和,步天聽完不由摸著頜下的鬍子,目光微動道:「這麼說來這王延雖然有些實力,但並不見得有多強,會劍光分化說明他是劍客,只是剛入門不久,否則情急之下動用絕招不可能只有兩道劍光,而他最強的便是手中的寶劍,品級不低有『鋒銳』屬性,對低品質的刀劍極容易發動『斬斷』的特性?」

    步天一番琢磨下,自覺將王延的實力分析了個七七八八,而那撒石灰的矮個子似乎又想起什麼,補充道:「我嚥下最後一口氣前,看到蔡遼那傢伙偷襲得手,一掌打在王延後心,把王延打的當場吐了一大口血,這傢伙不會把王延已經殺了吧?」

    聽到這話,步天以及其他兩人當即一驚,幾乎是齊聲道:「菜鳥呢?」

    「超哥,我在這。」

    隨著這聲音,那俊秀男子蔡遼從外間而來,步天見此目光一動,道:「你沒掛?」

    蔡遼點點頭,當即也不廢話,將早間其餘人死後的一番情況詳盡道出,最後道:「那王延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而他為人很是謹慎,也應該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所以他絕不敢進入南部的集鎮或者大城,因此我給他指的路雖然的確可以到達涅道寺,但卻是繞了一大圈,按照他離去時的方向,他現在應該快到合隆集了。」

    「那還等什麼!合隆集那些牲口應該還沒收到消息,咱們趕緊星夜兼程的追上去,按照菜鳥給他指的路,若無意外,咱們能在珊闌鎮截住他。」

    那高大個李滄當即興奮起來,在他看來若不是自己吃了兵刃上的虧,此時已然拿著王延的腦袋去領賞了,不過步天卻沒衝動,他擺擺手道:「別慌,不急於這一時片刻,咱們既知這王延虛實,就該做些準備。

    老劉,你和須駝堡裡面的那群倒爺熟悉,你去找他們買些有『堅固』屬性和『柔韌』屬性的兵刃,最好是利器級別的,就算被他們多要點錢也沒所謂,半個小時內必須搞好。」

    說著,步天從懷中拿出兩錠銀元寶遞了過去,緊跟著,他又對高大個李滄,道:「這王延終究是有些實力,未免意外咱們還是找賴新明那幫人聯手,畢竟出了須駝堡就不是咱們的地界,要在別人的碗裡搶食手底子得硬,即便多些人分潤好處,也總比被其他集鎮的那些牲口搶走花紅要強。」

    那高大個李滄也冷靜下來,覺得步天說的有理,當即點了點頭。隨後步天又對撒石灰的矮個子以及蔡遼各有吩咐,等到一行人各自散開,步天便帶著李滄前去找賴新明一夥人。

    沒過多久,不待天色完全暗下來,就見一行小二十人自須駝堡西面而出,繼而朝著西北方向的大道一路直去。

    就在須駝堡西北十數里的一處山坡上,王延將身形隱在一塊山石後盤膝調息,突然間,他聽到不遠處大道上傳來動靜,當即睜開眼悄然望去,就見到步天一行人沿路狂奔。

    看著這一幕,王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引誘的第一步已然成功,就如一盤大棋,他落下的第一個棋子已然生效,至於接下來該如何走,他已是瞭然於心。

    故而他再不多呆,當即站起身悄然從另一個方向下了山坡,繼而在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中展開身法朝著合隆集而去,只是他此時哪還有半點受傷的模樣,踏雲步催谷到極致之間,卻是比蔡遼早間看到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

    ......

    一日之後。

    合隆集南面的遠山橋,在這個由須駝堡通向合隆集的必經之路上,不知從何處收到消息的數十名『本地』玩家組織起來,在此布下陣勢欲阻截王延,從早間開始,這些人就集結等待,足足等了小半天,就在眾人以為王延會不會另行他路時,王延在正午時分從大道上一路疾馳而來。

    緊跟著,雙方就是一場大戰,最終王延殺死八人,傷十數人後潰圍而出,只是他自己也挨了一刀兩拳,那一刀雖然傷的不深,但流的血著實不少,染紅了半截衣袖。

    故而王延潰圍出逃時看上去已是強弩之末,剩餘那些玩家見之自是不願讓他輕易走脫,當即前往追擊,只可惜再度折損五人後,在合隆集北面的渡鴉山他們失去了王延的蹤跡。

    ...

    三日後,王延再度現身,而此時他身在這北勝州南部以西的消息已然傳開,甚至連他可能的行程路徑亦有不少人知曉,故而等王延在珊闌鎮附近現身時,須駝堡,珊闌鎮,合隆集三方勢力已然在幾處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而且彼此之間做好了聯繫手段,一旦王延陷入包圍,另兩方人迅速合圍,集結三方之力一舉拿下王延。

    只是這一次王延卻似乎洞破了這些玩家的心思,他竟是繞了一個大圈後,趁著珊闌鎮內人力空虛,從東面一路直進珊闌鎮,在鎮中一家酒樓大肆搶掠了不少吃食後方才遁逃,等到三方玩家收到消息急急回趕,王延早已遠去。

    ...

    六日後...

    九日後...

    十二日後...

    短短半個月間,王延在南部以西朝著金玉城一路直進,儘管他的消息已然在這方地界上完全傳開,數量越來越多的玩家乃至NPC加入了對他的圍追堵截,不過因為當中尚無厲害的高手出現,王延倒還算安然無恙,尚可按照計畫行事。

    只是到了昨日,狀況起了變化,在距離金玉城最近的朝遠鎮的地界上,王延遇到了極為強力的阻截。這地方很關鍵,由於金玉城是坐落在一個形似葫蘆的盆地中,而這朝遠鎮位於葫蘆嘴的位置上,只有通過此處王延才能進入金玉城的地界繼而轉道東北,朝那荒龍山而去。

    而讓王延沒想到的是,朝遠鎮上已然聚集了不少高手,光蘊胎期武者就有數位,通脈期武者更是有將近三百之數,這些人分作數隊,在前往金玉城的方向有游弋來回,王延現身後第一時間被發現,繼而很快形成合圍之勢,王延察覺情況後,當即裝作初戰不利的情況,繼而掉頭往東南方向奔逃,足足花了小半天時間,他方才險險脫身。若是再晚上一步,王延只怕就會被徹底合圍,那情況自然是大大的不利。

    有鑑於如此狀況,王延拿出地圖,目光在這南部以西的地界上來迴游蕩,最終,他將目光放到了一處大山上,繼而一番思索後,朝著金玉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王延並不知曉,這半個月間因為他捲起的這場風波已是越來越大,波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廣,甚至是他尚未出走出金玉城的範圍,其他地方一些大門派已然對他發出懸賞,花紅獎勵也是越來越高。

    正因為如此,如今不單單是金玉城轄下的近千玩家被引動,甚至連南部以西其他兩城的不少玩家也都朝著此間紛紛趕來,當中甚至不乏一些玩家中的厲害角色。

    更讓王延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朝著東南方向退去的同時,朝遠鎮以北七十里,金玉城以南九十里,也就是兩地之間的五音莊中,不少南部以西的青年才俊紛紛匯聚此處,一場『殺王大會』便在五音莊莊主的牽頭下,轟轟烈烈的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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