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19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異玉璧【第一更】
               
    「你終於來了。」

    聲音入耳的瞬間,王延渾身汗毛乍起,只覺一陣毛骨悚然,這聲音飄忽不定如似從九幽中傳出來的一般,一瞬間讓王延想到無數鬼怪傳說,畢竟從始至終他都沒從那人影身上感到絲毫生息,更沒有任何氣機的波動變化,眼前這人究竟是死是活?

    王延心頭狂跳,忍不住就想退出石室,可就在這時,那聲音突然一變,但說出的話讓王延亡魂大冒。

    「你可準備好受死了?」

    王延想也不想,手中落沙朝著蒲團上的人影就是隔空斬出。

    轟...

    劍氣破空而出,眨眼便至那人影之前,隨即讓王延萬萬沒想到的一幕出現了,就見那人影根本沒有絲毫抵抗,被劍氣擊中的瞬間,只聽『嘩啦』聲響,那寬大的帶帽斗篷當空拋飛,下面卻露出一具骨架,但在劍氣斬擊下,那骨架瞬間破碎開來,化為一堆骨頭渣子散落在地上。

    很顯然,這人影早已坐化了不知多少歲月,唯留下一具骨架,只是在寬大的帶帽斗篷遮蓋下,王延才沒看出端倪,只是那說話的聲音又是從何處而來?

    看著滿地的骨頭渣子,王延不由一陣愕然,但緊跟著,一陣拳掌相擊的聲響在石室內迴蕩不止,王延回過神來細想剛才的聲音才發現不對,那分明是兩個人的聲音,一個如九幽陰魂不帶絲毫感情,一個卻如洪鐘大呂中氣十足。

    目光閃動之間,王延忽然抬起頭,就見藍光大盛的玉璧中兩道人影正在一處山峰頂上交手,一人身穿褐色帶帽大氅,看不清容貌,一對蒼白至極的手捏成鬼爪,爪影翻飛之間激起道道撕風之聲;另一人卻是名身形高壯的大漢,長相剛毅威嚴,雙手運掌連連拍出,其打出的每一掌好似連空間都要擊碎一般。

    兩人交手速度極快,繞是以王延的眼力也覺目不銜接,倉促之間根本無法盡數窺得兩人招法中的奧妙。

    不多時,就見那大漢一聲暴喝,繼而足下一點飛昇半空,緊跟著,其整個人竟是懸停在空中,兩掌相合之間,一道龍形虛影隨之從他身後現出,下一瞬,此人雙掌便帶著傾天覆地的無上威勢朝下一擊而出。

    吼!

    徹天動地的龍吼聲隨即在整間石室內迴蕩,那大漢身後的龍形虛影便與之雙掌朝下一同而去,單單這一掌威勢就不知比王延的血影流瀑強出多少,當真好似有翻天覆地之威。

    下一瞬,只聽一聲轟然爆響,卻是掌勁勃發之間,那巨大的山峰竟是被這一掌生生打碎了半邊,粉塵飛揚,碎石四濺之間,那道褐色人影卻是一竄而起,在虛空之中飄忽之間劃拉出無數道影子,王延見此不由眼睛微眯,概因他從此人用出的輕功中看出了些許行天九步的影子。

    數息之後,漫空之中已是留下上百道褐色人影的殘影,接下來,讓王延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這道道殘影竟是如同活過來一般,從四面八方朝著半空中的大漢激射而去,而褐色人影便混在其中,以王延眼力竟是無從辨別真假。

    這...

    王延滿目驚色,這等手段簡直聞所未聞,雖然褐色人影這一招與血影流瀑有所相似,都是結合了虛實之道與內氣的運用,但當中的難度卻是天差地別。劍影畢竟只是死物,而這褐色人影以輕功劃拉出的殘影卻個個栩栩如生難辨真假,想要做到這等地步,非得將虛實之道參悟到極其高深的地步,而內力的運用也得高妙已極,甚至需得有一些特殊的關竅,甚至除開這兩點外,王延隱隱覺得褐色人影這一招中還蘊含著無相之道與無我之道的真意。

    如此一招,簡直遠在血影流瀑之上,甚至血劍九式其他八式劍法也難與之媲美,這究竟是什麼品級的武功?

    王延心念急動之下,就見那上百道殘影已是激射到半空中大漢的身前,那大漢見之瞳孔中現出一抹驚色,繼而運起雙掌如同狂潮海浪一般朝著身前四擊而出,隨著他一掌掌拍出,道道殘影幻滅開來,但大漢雙掌之間卻傳出一聲聲巨大的空氣震爆之聲。

    顯然,王延的猜測沒有錯,這褐色人影所用這招,也是將無形氣勁融入到了殘影之中,殘影幻滅之間,強大的無形氣勁轟然爆開,那大漢起初還能泰然自若的接下,可隨著越來越多身影爆開,氣勁震爆越發劇烈。終於,那大漢懸停在空中的身形微一踉蹌,似乎無法再維持身形繼續懸停半空,而就在這時,一道褐色人影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從道道殘影中一竄而起,下一瞬,王延只覺眼前一花,隨即只聽『咔嚓』一聲,就見那大漢的脖頸被扭斷,隨後一隻蒼白鬼手抓住大漢的頭顱將之生生從脖頸處扯斷,褐色人影便提著大漢的腦袋鴻飛冥冥,很快便不見身影。

    一場驚世大戰便在這般落下帷幕,王延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心中生出無數感悟,但更多的卻是疑惑,畢竟無論褐色人影還是高壯大漢所用武功都太過高深,以他如今境界無法盡數領悟其中玄奧,甚至當中一些關節處還與武道常識相悖,到最後,王延心中只留下一個疑問。

    這身穿帶帽褐色大氅之人究竟是什麼境界?

    王延疑惑之間,一個聲音又在石室內響起。

    「桀桀,桀桀桀,你們都得死。」

    依舊是那個如同九幽陰魂般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王延隨即回過神,就見玉璧中的畫面一變,卻是在一處紫金大殿的屋頂上,褐色人影雙手背於身後垂頭冷笑不止,而他身周圍著五人,這五人顯然都非簡單人物,個個浮空而立,身後有光霞環繞,一看就非凡俗人物,想來應是修煉仙家手段的厲害修真者,然而面對這褐色人影,五人皆是一臉凝重之色。

    「任老魔,你為修煉九幽陰神功肆意屠戮五州生靈,往日裡,你躲在穢陰宗的靈源秘境內旁人奈何不得你,但今日你敢闖入我天元聖島的凌霄大殿,卻是自尋死路!」

    一名方面高額之人指著褐色人影疾聲厲喝,而聽著他這番話,王延心中已是震驚到極點。

    天元聖島!凌霄大殿!

    這褐色人影竟是闖入了修士集聚之處,而凌霄大殿正是傳聞中通往登龍台的地方。

    「狗屁凌霄大殿!你們這些修士還當真把自己當做凌駕在五州上的天庭了?韓道元那廝為一己之私收走五州靈機,我等先天武者不敢招惹他,可他如今回了中州那死地,我任天行又豈怕了你們這些人?給我死!」

    隨著一個『死』字出口,褐色人影身形展開,卻是又用出了那殘影分化的招式,只是這一次他展開的身形殘影足有千餘道之多。然而下一瞬,一道刺目的金光從凌霄大殿中衝天而起,整塊玉璧之內隨即被金光滿佈看不清其他,待得數息之後,金光稍微淡去,王延才見一道褐色人影橫空而走,而其身後的凌霄大殿頂上那五名修士皆已身首分離,只是一道金色飛劍卻好似洞穿時空般,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朝著褐色人影追擊而去。

    噗呲...

    轉瞬之後,褐色人影被金色飛劍一穿而過,就在這瞬間,天地都似乎震動了下,繼而就見一張巨大的鬼臉從褐色人影的身體中透射而出,隨即寸寸破碎,褐色人影隨之噴出幾大口血水。

    「我恨啊!韓道元你這個天道傀儡,縱然沉睡了還留下這等厲害手段,今日你破我武魂,毀我靈海,斷我道途,異日我若能回魂重修,必然屠人道,毀天道,將這一界徹底破碎!」

    帶著無盡憤恨,褐色人影逃也似的朝著遠處天邊而去。緊跟著只聽『嘩啦』一聲輕響,玉璧之中的畫面再變,就見褐色人影站在一處谷地中,他身週數百上千人將他團團圍住。

    「任老魔,你沒想到自己有今天吧?當初為修煉魔功,殘殺了多少武林同道?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對,誅殺任老魔,還武林一個朗朗乾坤。」

    「老魔不除,江湖何安?殺!」

    ......

    成百上千的人喊殺聲幾欲洞破雲霄,然而身處包圍中的褐色人影卻是冷然道:「替天行道?你們知道頭頂的天是什麼?不過一群無知螻蟻罷了,你們都只是這『天』的傀儡,死不足惜!」

    話音一落,褐色人影竟是朝著身前的千百人主動殺去,他沒有再用出那分化殘影的手段,可一雙鬼爪卻無人能敵,每出一招便會帶走一條人命,然而圍攻他的武林中人實在太多,不乏絕頂強者,當中尤以七人為最。

    這七人個個實力不凡,雖未達到之前在山頂上與褐色人影放對的那名大漢的實力與修為,可也差不了太多,一番纏戰之下,褐色人影漸漸不支,可饒是如此,那七人中已是有四人身隕,場中其他人也死傷大半。

    眼見如此,褐色人影顯然有了潰圍而走的想法,可就在這時,一抹數米長銀光突得升起,就在褐色人影飛身橫空的瞬間,從極為詭譎的角度一下洞穿了褐色人影的後心,王延見此目光一凝,失聲驚呼道:「閻王劍?!」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第一百六十章 真耶幻耶?【第二更】

    王延滿目驚色,概因那洞穿褐色人影后心的銀光便是他腰間的閻王劍,不過此時的閻王劍還是完好無缺的,劍鋒與其他普通長劍不同,而是形似開叉的蛇信一般,上面閃爍著點點銀光,看上去鋒銳而詭譎。

    唰...

    閻王劍瞬間刺穿後心,蛇信一般的劍尖隨之從褐色人影的前胸穿出,點點暗紅色的血水從劍傷處噴濺而出。

    然而受到這等致命傷後,褐色人影卻是沒有立時致命,反倒是一聲暴喝,道:「找死!」

    話音未落,褐色人影的大氅中飛出一團幽光,繼而天地一變,就見原本的深谷變成了一片墳地,一座座爬滿青苔,飛舞著磷火的墳墓中,一隻隻蒼白鬼手伸了出來。

    「九幽無生境!」

    滿含驚懼的聲音在圍攻的人群中響起,但就在這時,只見褐色人影身後十餘米處,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左手隔空一攝,右手捏出一個古怪的手印,繼而就見閻王劍旋轉之間,就將褐色人影的心門絞出一個大洞,緊跟著不待褐色人影做出反應,劍鋒倏爾回縮,從褐色人影的心門中一下退出,下一瞬,就見劍鋒如游龍一般朝著半空中那團幽光捲去。

    噠噠噠...

    就在閻王劍捲出的同時,只聽一聲聲機關響動從閻王劍上傳來,繼而王延就看到了吃驚的一幕,也才明白當初龍婆婆為何會說閻王劍會是機關劍。

    機關響動聲中,王延只見閻王劍好似活過來一般,整把劍如游龍擺身之間,劍身那一道道如翎羽般的細紋竟是從劍身上一一彈起,翎羽又薄又細,泛起點點讓人心寒的冷芒,一瞬間,銀色游龍好似變成了長著千隻如刀鋒般觸腳的怪物。

    下一瞬,只聽『嚓嚓』的刺耳摩擦聲中,閻王劍好似一把卷束的鋸齒將那團幽光緊緊裹住,道道齒刃切割之間,那幽光竟是迅速變淡,周圍如同鬼蜮一般的場景隨之明滅不定,好似要破滅開一般。

    眼見如此,褐色人影一聲大喝,道:「休想!」

    不等喝聲落定,他竟是返身而來,然而七人中剩餘的那兩人卻是迎了上去將之攔住,不過幾息之間,幽光徹底暗滅,周圍如鬼蜮般的虛浮幻影也完全破碎開來,就見幽光中卻是一張怪異的古卷,這古卷如羊皮卷一般,當中道道幽光流轉,而正中卻是有一個鵝卵石大的血色晶石。

    嚓嚓嚓...

    就在幽光徹底暗滅後,閻王劍隨即纏住古卷,繼而齒刃捲動之間,羊皮卷便是四分五裂開來,最終一分為六,朝著四周激射而去。

    「不!」

    眼見古卷破碎,褐色人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緊跟著,其竟是拼著硬挨了一掌一腳後,不管不顧的衝向半空中,繼而張嘴噴出一大口血水吐在了血色晶石上,瞬間,血色晶石上血光大熾,一股無形氣浪朝著四周捲開,閻王劍與追擊而來的人皆是被震退到十餘米外,就在這時,褐色人影一把抓住血色晶石將之放入心門處的窟窿中,下一瞬,一道血光自褐色人影體中現出,很快,玉璧之內被血色徹底覆蓋,再難見其他。

    良久之後,血色慢慢消退,然而玉璧透射出的藍光也漸漸消失,到最後再沒有一絲光亮透出,整塊玉璧好似化作了普普通通的石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延低下了頭滿腹疑惑,目光不由落在那堆骨頭渣子中,就見當中現出一抹血光和點點白光。

    「這是...」

    王延目光一凝,朝前走了幾步,就見骨堆中閃爍著血光之物卻正是玉璧所現畫面中最後出現的那塊血色晶石,看著此物,王延隨之又看向手中的羊皮卷,他漸漸明白過來。

    此間的主人,也就是之前被自己打碎的骨架應該就是玉璧畫面中的那個褐色人影,此人名為『任天行』,專修魔功,濫殺無辜,以至於天怒人怨最後被武林中人群起攻之,不過此人卻是一名先天武者!

    這玉璧中記錄的應該就是任天行生平中的幾件大事,第一幕與那剛猛無儔,一掌劈碎半邊山峰的昂藏大漢對戰,應該是任天行魔功初成時的重要一戰,而後其武功大進,甚至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因為五州靈機被中州的大修士收走,心生怨恨之下最終殺上天元聖島,只可惜卻被那個叫韓道元的大修士所留下的手段重創,道基被打碎,甚至很可能跌落先天,從最後一幕大戰中他從頭到尾沒有用出化影絕學就可以看出來。

    但從這裡王延注意到兩點,一是任天行提到中州是死地,雖然不知他為何這般說,但他本身應該是有機會去中州的,可似乎窺破了某種玄機,卻在五州戀棧不去,最後打上凌霄大殿的目的應該也不單單是為了洩憤。其二便是任天行認為這方世界存在一個天道意志,這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被這個天道意志操控,就如傀儡一般,而他意識到這一點,就覺這方世界是個囚籠,他在當中不斷的掙扎,也因為如此,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至於最後任天行被武林同道圍攻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他為練邪功肆無忌憚,跌落先天之後,天元聖島都不用親自動手,只需放出風聲就有人收拾他,而這當中最關鍵的便是任天行手中放出幽光的寶物,看來就是血色晶石和殘破羊皮卷的結合體,只是王延沒想到這寶物當初竟是被閻王劍給絞碎的,由此可見當初的閻王劍只怕是威震五州的絕世神兵,可這等神兵最後也被人絞斷,實在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而如今,斷了的閻王劍,殘破的羊皮卷,以及最後被任天行安放到心臟位置上的血色晶石都到了王延面前。

    任天行最後應是被閻王劍重創後,一路逃到這石室中,然而傷重不治坐化於此。堪稱無敵,殺修士如宰雞般的一代大魔頭,便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此處,不由讓王延有些唏噓,雖然他沒接觸過任天行,但冥冥中他感覺任天行應該是個覺醒者,否則何以狂悖如此,誓言要屠人道,滅天道,破滅此界?

    只是這本該是傳說,而那時候玩家還沒出現,那麼這一界到底存在了多久,有多少是真實,多少是虛幻?

    王延腦海裡的疑問越來越多,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只得收束念頭進而將注意力放到了骨堆之中的血色晶石,王延雖不知此物究竟是何東西,但顯然是件頗具威能的至寶,這樣的東西王延自是不會任由其放在這裡,只是他剛欲探出手,可隨即想到任天行在被金色飛劍重創後發下的誓言。

    回魂重修?

    王延不解其意,但此人畢竟是先天大能之士,若有什麼特殊手段還當真不好說。一念及此,王延隨即取出一個精鐵盒子,繼而以柔絲罡氣攝住血色晶石後將之放入了精鐵盒子中。

    從頭到尾,血色晶石都無任何異常顯出,故而待得封閉盒蓋外,王延也不由心安了些許。

    隨後王延目光偏轉,看向了骨堆中那放出點點白光之物,卻見其是一個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透明菱形晶石,這東西看起來無甚妖異之處,但王延不敢大意,拿出之前裝並蒂冰蓮葉的紅木盒子,繼而如法炮製將此物攝入盒中後好生收了起來。

    待得收起這兩物,王延環視了石室一眼,發現再無其他特異之處後便退出了石室,算算時間,鬼伯也在外等候多時,未免他老人家擔心,王延當即不再耽擱一頭紮入水塘中朝下潛去。

    待得王延離開了良久,那玉璧竟是又重新透射出微微藍光,隨後一張血色人臉自中現出。

    「桀桀,又一個,九星連珠,穢土重現,快了,快了...」

    這血色人臉嘴唇張合之間,發出一個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而在這聲音傳出的同時地上那堆骨頭渣子竟是重新聚攏一處,幾息之間便是復原出一座盤膝而坐的骨架,隨即那寬大的斗篷罩了上去。

    轉瞬之間,一切盡復舊觀,隨即血色人臉隱去,這石室內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楔子 董事局會議【第一更】
               
    「教授。」

    一間靜謐的休息室內,陳教授緩緩睜開眼睛,就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穿著白大褂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子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董事局會議要開始了嗎?」

    聽著陳教授所問,男子點點頭道:「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了,溫總和大部分董事都已入場。」

    「那我們也進去吧。」

    說著,陳教授站起身來,身旁的男子見此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陳教授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道:「李凡,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

    李凡遲疑了下,方才道:「我之前讓小金去打探口風,似乎與會的董事對我們加大x程序投放的提案完全持否定態度...」

    李凡的話尚未說完,陳教授狠狠一跺手中的枴杖,罵道:「這群滿身銅臭味的蛀蟲,眼中只有錢錢錢,他們根本不會明白智能生命的重要性。」

    「教授說的沒錯,只是現在的局面對我們的確非常不利,聽說集團新成立了運營策劃部,要從我們手中全盤節奏《仙武紀元》的運營事項,以後讓我們只管後續內容製作與研發。」

    「豈有此理!」

    陳教授怒發如狂,話音未落,朝著外間就是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我倒要看看是誰要從我嘴裡奪食!」

    休息室距離召開董事局會議的大會議室並不遠,片刻後,陳教授推門而入,環視一眼場中,道:「誰準備從我手裡接管《仙武紀元》的運營?」

    唰...

    一瞬間,會議內所有人都看向陳教授,陳教授卻是將目光投向主席位上的董事長溫世明,他知道只有溫世明有權利組建運營策劃部,溫世明站起身道:「陳老,你先請坐,我介紹你認識下,這位是劉天亮,已經提名為集團新組建的運營策劃部總監,只要稍候在董事局會議上選舉通過,會議結束後就會正式履職。」

    溫世明話音剛落,陳教授身前一位帶著金絲邊框眼鏡頗為文氣的年輕男子站起身轉了過來,繼而其一手撫在腹部,另一手伸向陳教授,道:「新晉晚輩劉天亮,以後還請陳老多多指點。」

    看著身前客客氣氣的兩人,陳教授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冷聲道:「你們這是已經決定了嗎?」

    溫世民搖搖頭沒說什麼,劉天亮卻是坦然自若的收回手,繼而從桌上的文件袋中抽出一份文件,面向會議室內眾人道:「這是我之前從集團財務部拿到的關於《仙武紀元》運營四個月多來的收支狀況,在外界都認為《仙武紀元》大火的情況下,集團實際上從這款遊戲中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回報,甚至預期的前期投入回收都遠遠沒有達到,這也是今天董事局會議召開的目的。」

    說到這,年輕的劉天亮轉過身直面陳教授,道:「陳老,你知不知道這樣的狀況維持下去意味著什麼?」

    陳教授畢竟不是搞金融的,他有不好的預感,但只能搖搖頭,劉天亮見此亮出自己的白牙,笑道:「如果這樣的狀況繼續維持,集團就必須在下一季財務報表出來之前,將《仙武紀元》劃撥到下屬的空殼子公司中,然後將之分拆賣掉,否則這款傾入了集團大量資金,時間與心血的產品只會讓公司陷入滅頂之災!」

    說完這話,劉天亮啪的一下將手中文件甩在桌上,再不復之前的謙恭模樣,而是目光直銳的看著陳教授。

    「怎會如此?!」

    陳教授額頭滲出汗水,他很清楚《仙武紀元》當初在他一力堅持下使用的是點卡和月卡雙重消費,完全取消了商城與道具的直接購買渠道,他是想將這個遊戲塑造成一個經典,一個品牌。

    看著陳教授的樣子,劉天亮又道:「我知道陳老的想法,您是想將《仙武紀元》打造成一個明星品牌,就如當年暴雪的《魔獸世界》,可你忽略了三點。一,全息智能網遊的數據是極為龐大的,你之前在訪談節目中頗為自傲的說《仙武紀元》的主腦有多大,我們在全國的大型機房組有將近三百多個,還有專門負責高智能npc的十幾個高端機房組和研究室,可你想沒想過承載這些要花費多少資金,消耗多少人力?

    其二,《仙武紀元》並不具備全世界大範圍代理的條件,即便在國內也只是分流了部分用戶,只是在這一題材中用戶集中才顯示出熱點,而國外有多少人買賬?即使代理又能給多少代理費?

    其三則是最為關鍵的一點,《仙武紀元》的內容乏善可陳,我親自感受過,這個世界的確完整而浩大,就像一個真正的異界,可玩家在裡面能得到的體驗太少了,修煉太過緩慢,能產生的爽點也太少。」

    說著,劉天亮又拿出一疊文件,道:「開服四個多月來,我們從最高峰的平均300萬在線人次,銳減到如今不足200萬在線人次,而且這個趨勢有增無減,大量的賬號進入沉睡,點卡和月卡的續費情況也每況愈下。

    陳老,請問你都認真瞭解過這些情況嗎?運營不是研發,不是說你自以為產品好,別人就必須來消費,《仙武紀元》除開一開始類似完全穿越的感官體驗,和獨特的江湖塑造,完全沒有吸引人持續玩下去的亮點,你認為這樣下去《仙武紀元》還能支撐多久,集團又能支撐多久?」

    陳教授腦門上的汗珠不斷往下淌,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畢竟科研缺不了資金的支持,只是他尤不死心,道:「我們不是開發出了一系列衍生產品嗎?就像『俠友』社交軟件...」

    陳教授話未說完,劉天亮便很是無禮的一擺手,打斷道:「陳老,您必須明白一點,所有的衍生產品都是依附於《仙武紀元》存在的,就如『俠友』,一開始的確成績斐然,不到兩個月下載量突破200萬,可到現在是什麼情況?活躍用戶不足三十萬,同樣是進一步下滑的趨勢,所以我們必須找到問題的根源,那便是如何提升《仙武紀元》的可玩性,能長久的留住玩家,特別是普通玩家,而不僅僅是一些武俠發燒友。然後在此基礎上,在不改變《仙武紀元》已有運營模式的情況下,提升造血能力,產生盈利,繼而讓集團收回研發和先期投入,進入一個良性循環渠道,是嗎?」

    溫世明見火候差不多了,走過來扶著陳教授,道:「陳老你還是先坐吧,無論有什麼意見,先聽聽小劉的建議吧,小劉還是很有能力與才華的。」

    陳教授沒有說話,但還是在溫世明的攙扶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溫世明見此回到自己座位上,然後主持董事局會議召開,在走過一些必要程序後,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劉天亮,大家都知道這年輕人是今天的焦點。

    劉天亮也不怯場,站起身對著眾人一躬身,道:「《仙武紀元》目前面臨的情況大家也都瞭解,說穿了就是消耗過大而自身又缺乏造血能力,要改善這一情況無非四個字,開源節流。

    我先說節流,《仙武紀元》的數據太過龐大,遠超如今市面上任何遊戲,為了承載主腦和諸多的機房組,消耗了太多的資金和人力,那麼我首先就要從這方面下手,我聽說陳教授為了研發智能生命,提取了標本就是數以千計,為了承載這些標本,耗去的獨立機組就有近三十個,我建議縮小標本範圍...」

    聽到這話,剛剛坐下的陳教授『噌』的站起來,道:「這絕對不行!」

    陳教授的態度非常堅決,溫世明擺擺手,表態道:「研發智能生命是當初陳老擔任研發總工程師的條件,是經過了董事會一致同意的,你就不要在這方面打主意了。」

    「我明白了。」

    劉天亮微微一笑,絲毫不覺意外和氣餒,顯然他對這一情況早有瞭解,隨即道:「但依然要縮減機房組,為此,我覺得可以將部分中高階的高智能npc降低智能,按照陳教授在節目上的說法,就是將這一部分的中高階的高智能npc當做經驗炮灰怪一般,降低本身智能和擊殺難度,形成週期性刷新的常駐boss,用以給玩家擊殺,增加玩家的樂趣性和實力提升途徑。

    我想這一點應該不會影響到陳老的智能生命研發吧?」

    聽著劉天亮如此說,在場的董事眼中都露出讚許之色,這劉天亮一上來直奔智能生命標本顯然是一記虛招,退讓之後再拋出這一手,陳教授卻是很難再堅持,果然,陳教授遲疑了,站在原地沉默無言。

    李凡見此不由道:「但如此做卻打破虛擬世界中的已有邏輯和智能化npc的認知,這...」

    「你們主要還是擔心智能生命標本的慣常認知被打破帶來的未知的結果吧?我認為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普通的高智能npc還是會遵照程序指令行事,你們只需對其輸入一道相關的屏蔽指令即可,固化住他們對轉化成週期性刷新的常駐boss的認知即可。

    至於那些智能極高的數字智能生命則可任由他們產生認知障礙,畢竟想要成為真正的生命,不理解自身所在世界的本質,以及自己的生命本質是完全不可能的,我認為這樣做還可以促進智能生命的形成...」

    劉天亮一番長篇大論,陳教授不耐煩再聽下去,這中間的變化甚至可能引發的後果他一清二楚,到最後只是擺擺手道:「就按照你說的做吧,但首次削減的機房組不能超過現有的10%。」

    「陳老放心,這方面是肯定的,一次性給玩家開放大量的週期性boss也是行不通的,關於這一點我稍候會專門作出一個策劃,到時候交給你老人家過目,還請您老人家和研發團隊遵照執行。」

    陳教授不想再爭只是擺擺手,劉天亮見此又道:「節源目前只能一步步來,但陳老已然表態一切好辦,那麼接下來我說說如何開流,開流自然是要讓玩家多消費,但基於仙武紀元目前的運營方式,我們只能提升在線平均人數,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讓遊戲留得住玩家,更要讓玩家有東西可玩,甚至樂此不疲沉迷其中最好不過。

    這方面仙武紀元顯然做的不夠,任何一個遊戲想要留住玩家,必須要讓玩家有不斷提升的空間,而且要讓玩家有不斷去提升的途徑,就像傳統遊戲,玩家初生0級,然後通過任務得到裝備,等級也相應提升後,就可以挑戰3級或者5級的副本,之後等級再提升,裝備變得更好,他們就可以去挑戰更強的副本和boss,得到更好的裝備乃至極品道具,等到玩家等級更高,縱向的內容越多,提升的途徑更廣,公會,幫會,什麼戰場,城戰等等,這些都是網遊的重要元素。

    反觀仙武紀元有什麼?上手難度過大,新手指引不夠完善,提升途徑極為有限,遊戲地圖太過廣大,玩家缺乏聯動性,而且在廣褒的遊戲地圖與大量npc面前,玩家顯得弱勢,而且是整體弱勢,這樣讓玩家怎麼長久留下去?要知道任何遊戲玩家都是主角,玩家群體是主體,世界的存在只不過是為玩家服務罷了,而仙武紀元如今的狀況卻和這一原則徹底背道而馳。

    我舉一個例子,之前論壇熱議的北勝州南部金玉城地界上『血魔劍』的事情,區區一個低階npc前後屠殺上千玩家,甚至不少人被殺了三次,四次,修為一降到底,對於獲得秘笈不易,修煉速度也不高的普通低階玩家來說,這樣的連續死亡帶來的效果簡直是毀滅性的。

    而在血魔劍事件後,該地區玩家的活躍數量驟降了40%,我不知道這什麼『血魔劍』是不是你們的智能生命標本,但玩家如此羸弱,npc如此肆無忌憚,多來幾起這樣的事件,將會是什麼後果?」

    劉天亮一番話擲地有聲,一干董事都是低聲交流起來,陳教授無言以對,李凡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陳教授道:「你的建議是什麼?」

    「我上次看魯瑜有約,陳教授提到玩家不能修煉,的確,虛擬世界的規則玩家是無法把握的,但我們身為運營方和開發方,要讓玩家對虛擬世界產生代入感,就必須讓玩家有類似修煉不斷增強的感覺。

    比如設定絕對安全的練功室,讓玩家離線後可以在練功室內循環修煉內功和設定好的武功套路,這算是增加玩家提升實力修煉的途徑,降低實力提升的難度,不過這樣的功能必須額外消費點卡。」

    「這不是收費掛機嗎?」

    李凡驚叫起來,他對其他網遊有所瞭解,如果開放這樣的功能,玩家簡直可以24小時不間斷修煉,可如此一來和那些掛機頁游有何區別?

    「這只是多一個讓玩家強大的途徑而已,玩家必須是遊戲世界主體!」

    劉天亮根本不在意李凡,繼續道:「除此外,全感官代入的虛擬世界中,沒有多少玩家懂得如何運用武功,如何戰鬥,目前的完全自由戰鬥模式不適合所有玩家,你們必須研發出玩家輔助戰鬥系統,就好比傳統網遊的定向施法系統。

    就像陳教授說的,玩家無法真正修煉,也不明白武功的本質,但玩家為什麼要明白?他們只要根據武功修煉出來的威力和特殊效果,自行組合自己的武功,如同技能一般使用就可以了。

    當然,完全自由戰鬥模式也可以繼續保留,給予玩家選擇性,畢竟極少部分高玩是喜歡有難度挑戰的。

    而且你們可以在這中間留一些隱藏的東西,比如給輔助戰鬥系統設定上限,舉個例子,傲劍山莊的元應劍法,你可以用那個血魔劍的數據為模板,同樣劍招在同樣的境界使用等量內力沒有任何特殊附加的情況下,使用輔助戰鬥系統玩家這一劍的威力只能達到血魔劍的七成,如果有擊中後產生的減益效果,比如出血什麼的,可按照比例削弱。但是使用自由戰鬥模式的玩家,用相同劍招,可能就會根據時機,自身領悟,特殊附加等等,達到血魔劍的效果,甚至超過血魔劍。

    我一直認為運營方對於玩家也應該有一種培養的態度,按照投入的金錢,時間,心力,本身天賦等等,玩家最終也會拉開差距,那麼對於底層玩家他們只能不斷根據我們開放的途徑去尋求強大,並在這種過程中享受樂趣。中層玩家就可以得到更多體驗,比如之前說的週期性刷新boss,這一點不要明確告訴他們,讓他們自行探索。至於高端玩家則可以處在現有模式下,獵殺高智能npc這類大boss為目標繼續獲得樂趣,以及參與一些重大事件等等。

    不過單單是這些還不夠,你們必須大量設定一些不同層級的事件,比如一城之地周圍,某個古墓被挖掘出來,低階玩家苦尋不得的利器,黃級中,上品秘笈,失傳秘術等等,可以通過這些低層次區域事件獲得,如同奇遇一般,將這些低層次區域事件設定為週期性的觸發,達到類似副本的效果。

    然後中層次的區域,就如一州中波及整個北部或南部的事件,比如某某盜出了哪個門派的傳承秘笈,引發腥風血雨無數人圍剿爭奪;又如哪兩派積怨爆發交相攻伐,大肆招錄玩家,玩家不僅可以相當於僱傭兵般參加,從僱主那裡得到好處,還可以在攻打的過程中,獲取秘笈,兵刃等等。

    最後高層次的區域,驚動一州的大事件,這就需要好好謀劃。

    等到玩家的普通修為起來了,高玩甚至成為世界的頂級存在後,就可以開啟波及五州的大事件,作為我們嘉年華的年度主題等等...」

    劉天亮滔滔不絕的說著,陳教授也不得不服氣,這年輕人在網遊運營這一塊的浸.淫.確實比他深得多,他說的這些點子其實都很普通,也沒什麼技術難度,只是要花費心力,而且當中的關鍵著力點就是不斷開發新內容,增加可玩性,加快玩家的實力提升速度,讓他們更快更好的融入虛擬世界。

    整整一小時後,劉天亮才結束了他的泛泛而談,繼而站起身,對著周圍董事行禮,道:「如果我能成為運營策劃部總監,那麼我建議從會後就進行調整,仙武紀元進入一次長時間更新,全部提升內容,變更運營思想。

    而為了安撫玩家等待的躁動,以及加大他們投入的熱情,我準備開啟一次活動,這是相關計畫書。

    說著,劉天亮將一份份文件分發下去,又道:「雖然介於仙武紀元如今的運營模式,我們無法開闢更多的資金流入渠道,也無法販售道具,可並不代表我們就要放棄這一部分的權利。

    我建議研發部開發出一種能直接提升某類武功,比如對應輕功,內功,武功招式等等的修煉丹,服用後可以直接提升一重當前修煉進度,讓玩家有飛速提升的效果,進而產生愉悅和爽感。

    當然這種東西不能輕易給出,必須是絕版道具,每人限量使用,至於發放途徑可以給沉睡的老賬號發放,算是召回活動的獎勵;而目前還在遊戲的可以通過續費點卡套餐或者月卡套餐獲得;至於新入玩家則免費得到一顆,讓他在初期可以快速提升實力。

    除此外,我們還可以關聯俠友等衍生品,比如一個拉來五個好友註冊俠友並達到活躍值,而且這五個人成為仙武紀元用戶並且充值後,還可以獲得更加珍惜的道具,比如說什麼開悟丹,讓玩家服用後能讓已經圓滿的武功體會真意,修煉到更高層次境界,按照已有的劃分是初窺堂奧,登堂入室什麼的。

    若是一名玩家拉來很多玩家,還可以送出絕版道具,比如什麼武道丹,服用後可以得到什麼武道境界,作為一種特殊附加,讓武功更有威力等等。

    我們可以通過這些方式,讓玩家免費成為我們的宣傳員,拉來更多的玩家進入虛擬世界從而實現盈利,產生口碑效應...」

    ......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董事局會議終於結束,溫世明和一干董事已然離開,陳教授落寞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個年輕人趾高氣揚的背影。

    「教授,難道以後就任由這個劉天亮亂搞下去?他這樣搞下去,到時候那些npc只會被玩家徹底殺光,到時候他會把所有npc都變成週期性刷新的boss,我們苦心構造的世界就完了。」

    李凡一臉的不甘心,他對網遊有很深的瞭解,知道劉天亮一樣樣的變更下,仙武紀元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李凡的聲音不小,還沒出門的劉天亮自然聽到了,他不由轉過身來,道:「教授,你要的是科研成果,可集團需要利益,部分的讓步是肯定的,至於你學生擔心的我覺得大可不必,目前你保住你的智能生命標本,讓他們繼續成長下去就可以,一旦仙武紀元走上正軌,產生循環盈利,到時候後續內容的研發自是有錢了,甚至你要加大x程序的投放也不是不可能。

    你完全可以將這邊荒五州看做一個新手村,哪怕npc死絕了又怎麼樣?只要集團賺了錢,你可以重新構築一個中州,遍灑x程序,你也能為你的智能生命標本贏得更多的時間,對嗎?」

    說完這話,劉天亮微一躬身,帶著滿臉笑容離去。良久之後,陳教授站起身,道:「去吧,按他說的準備停服更新。」

    「教授!」

    李凡滿臉不甘,可陳教授擺擺手道:「事已至此,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加快智能生命研究的進度,更新的事你去負責,劉天亮提到的那些道具,區域事件,輔助戰鬥系統,對比模板等等都交給你。

    另外再成立一個故事線小組,專門負責大區域事件。」

    「教授您的意思是?」

    「大區域事件就讓那四個輪流出現吧,時間就定在兩個月後,到時候高端玩家應該實力提升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參與其中。至於年度事件,就選我們之前策劃的穢土秘境,讓原本負責的人繼續完善。」

    說完,陳教授便朝外而去,李凡不由道:「教授你去哪?」

    「趁著關服之前,我得給那些超體用些手段,好讓他們在這次世界靜止中生出一些認識和感悟。」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蓮日行【第二更】
               
    嘩啦...

    王延從地底溫泉中冒了出來,就見鬼伯依舊站在溫泉邊靜靜的等著。

    「久等了,鬼伯。」

    王延話語中帶著些歉意,他知道自己這一去時間不短,鬼伯只是道:「沒事就好。」

    鬼伯沒有多問什麼,說完之後就轉過身準備朝著外間而去,王延見此抖落了下身上的水珠就準備邁開步子離開,只是他腳下剛剛邁步,腦中卻傳來一股混沌之感,週遭的一切變得模模糊糊,他只覺自己好似幾天幾夜不曾闔眼,極度的睏倦如浪潮般湧來,讓他根本毫無抵擋之力的既然陷入沉眠。

    可轉瞬之間王延卻覺得哪裡不對勁,通過身體僅剩的感覺反饋,他抬起的左腳還懸在空中,而身前不遠處的鬼伯也站定住了一動不動,而周圍的『氣』彷彿凝固住了一般沒有絲毫變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延驚懼起來,他感覺一切是那麼的詭異,只是他的意識不可自止的往混沌的漩渦中捲去,似乎下一瞬就將失去所有感知陷入沉眠,就在這時,一道紅光從王延體中透射而出,緊跟著,他只覺自己整個人隨著這紅光彷彿從身體中被抽離一般,很快,他發現自己當真從身體中抽離出去,俯視之下,他的身體左腿抬起懸空,整個人定在原地,鬼伯同樣一動不動的就站在他身前,除此外,王延還發現溫泉中的水都停止了流動,甚至乎空氣都似乎凝固住了一般,一切都靜止不動。

    眼前的一切讓王延無法理解,只是在紅光的包裹中他的意識越發清醒,隨後他越飛越高,從地底石洞中穿了出去,整個泰蘭山一覽無餘,但他依舊沒有停下,穿透層層夜幕,繼而越過蒼穹,最終停留在某個不知名處,俯瞰著夜色中的整個世界。

    王延無法的目力無法延伸,沒有任何異常變化,他僅僅只能看到夜色中的雲不再流動,月光看起來的是那樣死板,整個世界寂寂無聲,連風都沒有,似乎一切都停下了,靜止了。

    沒過多久,眼前的一切暗滅,就如同一個世界在他眼前消失,而他呆在某個不知名處,彷彿被困束住了一般。

    王延無從辨別眼下的一切是真是假,他不知此番特殊的經歷因何而起,更不知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化,他的意識中只有濃濃的驚懼,他只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將他牢牢拽在掌心,只有稍微一用力,他就將灰飛煙滅,這一瞬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任天行為何會那般瘋狂,想必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故而只想掙開這片為其他意志所掌控的牢籠,徹底掌控自己的命運吧?

    牢籠!

    虛幻而為其他意志掌控的牢籠!

    王延第一次對自己身處的世界有了如此清晰的認知,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莫名之處傳來,王延轉過注意力,就見一個人形虛影站在他面前,而這個人形虛影赫然是他自己的樣子!

    「空我?」

    王延瞬間明白過來,卻又驚愕萬分,空我虛影的目光沒有焦點,整個人好似茫然的立在無盡黑暗之中,只是嘴唇張合之間,傳出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與王延的聲音幾乎完全相似,但沒有絲毫感情。

    「空間,時間,規則...」

    『空我』沒有絲毫感情的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如果沒有第五韻的啟蒙,王延是完全聽不懂的,王延本以為是空我接受到的程序指令,可一番細聽之下卻發現並非如此,待得過了良久,空我停止的述說,身形徹底消失,王延卻陷入了沉思中。

    不知過了多久,待得王延回過神來,卻發現一切盡復舊觀,意識重歸身體,他依舊身處地底洞穴之內,還在那個溫泉的旁邊,下一瞬,他懸空的腳一步落下,結結實實的一步踏出,彷彿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覺,但王延卻知道不是。

    「能讓時間靜止的虛幻世界嗎?」

    王延心中一念轉過,隨即看向身前的鬼伯,鬼伯很自然的足下一點往前掠出數米,王延緊跟而上,隨即道:「鬼伯,之前可曾感覺到怪異之處?」

    鬼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疑色,似乎不明白王延為何會有此問,但他隨即搖搖頭,道:「沒有,可是你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之處?」

    「沒有。」

    王延回答過後,隨即再不多說其他,兩人便一前一後朝著外間而去。

    ......

    禪心城,北勝州中部與南部交界地帶的大城,由於此城當初是在一眾佛寺的基礎上修建,故而取名『禪心』,也因此這禪心城中佛學昌盛,各武林門派也是自當初那一眾佛寺衍化而來,至如今在北勝州中部隱隱被人稱作佛門聖地,道(佛)法(武)兩傳,在中,南兩部都頗具影響力。

    不過今天的禪心城有些不同,城內人山人海,無數普通百姓聚上街頭,只因白蓮宗在此舉行法會。

    「真空家鄉,白蓮老祖,點化世人,同修大道。」

    寬闊的長街上,近百名身穿白色僧袍的和尚手持經幡,經筒一邊反覆唸誦著上面這番話,一邊沿著長街浩蕩前行,而就在這百餘名僧侶中間,十數名赤精著上身的高壯大漢肩扛著一個巨大的白色鑾轎,這鑾轎的邊沿上雕刻著無數栩栩如生的白色蓮花,鑾轎正中則搭起了一個四方帳子,白色的半透明薄紗帷幔從四面垂下,只看得見內中有一個女子的身影。

    「懇求白蓮聖女點化,懇求白蓮聖女點化。」

    就在這浩蕩百餘人的四周,無數普通百姓跟著白色鑾轎一路往前,口中不斷高喊著。

    看著城中這般場景,遠遠立在城門口的王延不由對著身旁的鬼伯,道:「鬼伯,這禪心城不說是佛門聖地嗎,怎會容許白蓮宗在城中大張旗鼓的傳教?這豈不是搶奪信眾?」

    「佛說慈悲,可當今世道又有幾人信?」

    鬼伯嗤笑了一聲,繼而又道:「這些普通百姓或因資質,或因其他原因不得入武道,在這樣的世道中可說命如草芥,雖說信佛求得心裡寄託,但誰不想有自保之力,甚至是保護住親人,家人的能力?

    白蓮宗著實有些古怪門道可讓沒有資質的普通人步入武道,而這禪心城說是佛門聖地,可天行大師親言之下,又誰敢阻擋?」

    天行大師?

    王延沒想到白蓮宗會和這怪物扯上關係,可聽說這老怪物出身自涅道寺啊。

    看著王延滿臉疑色,鬼伯又道:「天行大師早年和白蓮宗的四大護教法王之一的輪道王有些淵源,後來又是得了白蓮宗前任宗主的指點才步入超凡入聖的境界,所以特許白蓮宗每年五月可在北勝州任何城市任意傳教。」

    原來如此。

    此時已入五月,當初王延是二月二龍抬頭之日遭了陳文遠的報復,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中間發生了太多事,特別是七八日前在泰蘭山中的遭遇讓他記憶猶新。而算算日子,如今距離王延在塔子裡時和段鶴南定下的四月之約也只剩一個多月,好在涅道寺就在北勝州中部,如果從禪心城出發星夜兼程,數日便可抵達。

    兩人說話間,那白蓮宗的隊伍已是繞過一個十字街口,進入了一個好似廣場的空曠之地,繼而白色鑾轎緩緩放下,一眾僧侶盤膝坐地,口中齊聲道:「恭迎白蓮聖女法駕。」

    就在眾僧侶的齊聲高呼中,一抹白光從四方帳子內衝天而起,緊跟著,王延只見身前微一波動,那白色鑾轎上的蓮花好似活過來一般,一個個栩栩如生,甚至還有的抽枝發芽,王延不由眼睛微眯道:「好生厲害的惑神手段。」

    話音未落,王延就在四方帳子自動向兩邊掀起,繼而一名身著觀音袍的面罩白紗的女子一手端著插柳玉淨瓶,一手結成手印,坐在一個形似蓮花的蒲團上自行從四方帳子中飛了出來,而在惑神幻象下,這女子就好似坐著一朵大白蓮從白光中現出的一般。

    「濁垢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女子口中一番輕吟,王延就見半空中降下無數蓮花瓣,普通百姓當即競相爭搶,王延搖了搖頭,繼而眉間紅光一閃,惑神幻象盡去,喃喃道:「白蓮宗用這等手段愚弄普通百姓,實在為人不齒。」

    「本就是邪魔外道。」

    鬼伯對佛門,白蓮宗似乎都無甚好感,話語中不掩譏諷之意。

    片刻後,那所謂的白蓮聖女終於不再裝神弄鬼,惑神幻像一收,繼而一手提起玉淨瓶中的柳枝,灑出幾點水珠,道:「得我聖水者,開靈智,明氣感,武道自成。」

    普通百姓似乎曉得這聖水神異,紛紛競相爭搶,而那幾滴聖水隨之就沒入人群中,數息之後,就見一個十多歲的男童滿臉欣喜道:「我成武者啦,我成武者啦。」

    說話間,白蓮聖女一招手,那小孩竟是浮空而起向著她而去,待得到了近前,白蓮聖女笑道:「我傳你一式拳法,你給大家展示下。」

    說著,其嘴唇微動,想來是以傳音入密的手段將拳法告知那小孩,不多時,這小孩點了點頭,然後猛提一口氣,對著一名僧侶拿來的一塊尺厚的石磚就是一拳擊出。

    轟隆!

    只聽一聲爆響,那磚石當即四分五裂,化作塊塊碎石,場中百姓見此當即跪地高呼道:「白蓮顯聖。」

    然而就在這山呼海嘯的聲浪中,不遠處一聲大喝傳來。

    「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手段!」

    聲音傳來的同時,就見一個背負長刀的昂藏大漢從一座三層高樓上飛身而下,朝著場中直直而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5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冷【第三更】

    昂藏大漢突然飛身至場中,場面登時安靜下來,當中有幾名僧侶想起身阻攔,不過白蓮聖女微一擺手將之都阻攔了下來。

    「這位壯士此來何為?」

    白蓮聖女對此人的闖入絲毫不動氣,平心靜氣看著來人相詢,那昂藏大漢冷笑,道:「自然是來找你的,我只問你可曾收到天闕公子的邀貼沒?」

    「收到如何?沒收到又如何?」

    噌!

    昂藏大漢一把抽出背負的大刀,冷聲道:「收到自然是交出來,否則我冷鐸的刀可不認人。」

    聽到昂藏大漢如此霸氣橫然的話,白蓮聖女眉目一凝,似乎想說什麼,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竟是從城頭上一躍而下,轉眼既至場中,橫在了昂藏大漢和白蓮聖女之間,這來人卻是名身穿銀色錦袍,手持摺扇的翩翩佳公子。

    「冷鐸?可是前幾日連挑了九曲連環寨八位當家的『虎門刀』?」

    那公子哥手中摺扇一合,笑臉吟吟的看向昂藏大漢,那大漢昂首傲然道:「正是在下!」

    「有禮了,在下言惜花。」

    那公子哥極是有禮的對著冷鐸一禮,隨即報出自己名字,冷鐸聽之不由瞳孔微縮,道:「你是『金身鐵衣』言惜花?」

    「不錯。」

    言惜花打開摺扇輕搖於胸前,冷鐸顯然對言惜花極為忌憚,隨即道:「若是言兄有意白蓮聖女身上的論武大會邀貼,在下自是退走便是。」

    「非也,我言惜花既名惜花,便自是要賞花護花,白蓮如此聖潔,我言惜花自是要愛護,別說你冷鐸,就是蘊胎期第一人白道昕來,我也言惜花也要和她比比,所以你這個新晉的稱號高手還是退下吧。」

    說完,言惜花全然無視冷鐸,轉過身灑然的看著白蓮聖女,一副情聖的模樣。

    這兩人對話間,站在城門處的王延一臉古怪之色,鬼伯問道:「可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這白蓮宗似乎有些鬼門道,之前那小孩若我感覺無差,的確是在喝下那滴聖水後氣感自生,瞬間築下根基,這等手段實在聞所未聞。」

    王延相當詫異,他本來以為白蓮宗只是些裝神弄鬼的手段,卻沒想到這中間卻真有玄虛,眼見這一幕,王延自然想到了白茉莉,若是當初這丫頭能有此機緣,又該省去多少苦功?

    「可想一探究竟?」

    鬼伯似乎知道一些這中間的玄虛但並不明說,王延微微一笑,道:「鬼伯知我。」

    王延的確對白蓮宗能激發人氣感的手段感興趣,而除此之外他也想知道言惜花和冷鐸口中提到的論武大會,邀貼和天闕公子又是如何一回事。故而話音未落,王延足下一點便即飄身而出,而就在這時,言惜花還在扮他的護花情聖,冷鐸則目光閃爍,腳下微微退步,似乎有了退意。

    但下一瞬,王延便飄身入場,淡淡道:「站住。」

    王延一入場中,眾人登時轉頭看來,只不想那白蓮聖女一眼看到王延,眼神中現出一抹驚詫之色,繼而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喜色,最終又恢復如常。

    「閣下是何人?」

    言惜花對於破壞了氣氛的王延大為不爽,語氣不善的問道。

    王延卻根本不理會他,只是看著冷鐸,道:「告訴我天闕公子是何人,你們所說的論武大會邀貼又是何意?」

    面對王延如此赤果果的無視,言惜花登時眉頭一皺,一聲喝道:「豈有此理。」

    話音未落,他手中摺扇一合,繼而持扇之手一抖,只聽『咄咄咄』幾聲,卻是幾根飛針朝著王延激射過來,與此同時,其輕功一展朝著王延直直而去。

    叮叮叮...

    王延卻是頭也不回,隨手一掌拍出,數道劍氣從掌心勃發而出,繼而只聽金鐵交擊之聲,卻是那幾根飛針被一一打落,餘下的劍氣朝著言惜花激射而去。

    言惜花見此當即大驚,不過此人卻是有幾分能耐,足下一停,沉身腰馬之間,肌肉從錦袍下鼓脹而起,隨即只聽砰砰幾聲悶響,劍氣擊在他胸前,卻是沒能造成什麼傷害似的,言惜花僅僅臉色變得脹紅而已。

    王延見此不由有些意外,他從氣機感知中能察覺到言惜花和冷鐸都是玩家,玩家的氣機和武者是截然不同的,以過往他和玩家的交手經歷來看,玩家對於武功的運用可以說是一塌糊塗,哪怕是被號稱七絕的龍嘯雲和李道海也不過泛泛,可這言惜花對於武功的運用卻是見機而用,雖沒什麼高妙的地方,但也不比一般的武者差,這卻是以前普通玩家根本做不到的程度。

    心生疑惑之下,王延倒是來了些興趣,就見他反手拔出落沙,繼而足下輕點之間,一躍而至言惜花身前,繼而手上落沙微一轉圜,數道劍光化現而出,緊跟著,又有無數劍絲自劍光中生出,交互旋轉之間,朝著言惜花一劍直去。

    言惜花見此目中現出驚色,繼而就聽他身上傳出『刺啦』之聲,卻是粗壯的肌肉撐裂衣衫而出,一條條粗長的青筋如同長蟲般爬滿全身,與此同時,他雙手運掌朝著身前四擊而出。

    眼見如此,王延不由面現古怪之色,但依舊一劍刺出,隨即只聽利刃入肉聲間,一道道劍絲洞穿了言惜花堅若金鐵的身軀,而後劍光倏爾合一之間,其眉心處便多了一個紅點。

    看著言惜花身上鼓脹而起的筋肉縮回,整個人緩緩朝地上軟去,王延隨即反手一劍朝著冷鐸隔空斬去,隨即一道劍氣破空而出,冷鐸不意王延會突然對自己出手,當即大驚,他眼中明明有慌亂之色,腳下也在倒退,可持刀之手卻穩穩的一抽刀繼而一記橫斬。

    當。

    劍氣和刀刃碰撞之間,冷鐸手中大刀被打的脫手而出,但好在他整個人安然無恙,王延眼見冷鐸如此不堪的情況下,竟然還接住了自己劍氣,而且沒受多大的傷,心中不由暗道:「玩家竟然變強了!」

    這一發現讓王延震驚不已,他不相信冷鐸和言惜花都是白道昕那樣的玩家,很顯然,這兩人原本只是普通玩家,可在武功運用方面遠勝於以前自己遇到的玩家,雖然應對無措,出招生澀死板,可用出的招式卻都是似模似樣,與以前接觸過的玩家完全不同,那麼只有一個解釋,蒼穹之上的那個意志賦予了玩家更強的運用能力。

    時間靜止,世界暗滅,一切重回之後,玩家竟然一夕之間變強了,王延知道若是當初他在傲劍山莊遇到的玩家都有這些水準,他估計早就成了一具屍體。

    心中發涼之間,王延壓下心中對未知的驚懼,繼而轉過頭看向冷鐸道:「我剛才所問,可能回答?」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6
第一百六十三章 地書傳聞【第一更】
               
    「還是我來說吧。」

    冷鐸尚未開口,一旁的白蓮聖女卻搶先一步道:「天闕公子是天元聖島的五大公子之一,想必這位兄台也知道,天元聖島有內外門之分,但除此之外,還有五位真傳弟子,便是五大公子。」

    天元聖島?

    王延著實有些意外,他對這方面的確不怎麼瞭解,但聽白蓮聖女如此說,王延卻很快想到了那五色輪,天元聖島其實並非一體,不過是由中州五大修真門派建立的一個聯盟,既然恰好是五位真傳弟子,豈非這當中每一人則代表著一個門派,如此看來,這所謂的五大公子只怕在天元聖島的地位不低。

    「此番天闕公子將離開天元聖島遊歷五州,不過名為遊歷實則是行監察之責,不過等他遊歷結束後,會在齊雲州的火雲山舉辦論武大會,有關此事江湖中已經傳開,據說論武大會舉行之日應是在十一月上下,而天闕公子如今雖離開天元聖島不久,可已有不少人收到了邀貼,這些人莫不是年輕一代中的拔尖之輩。

    想來以血魔劍大名,相信過不了太久應該也會收到邀貼。」

    這白蓮聖女竟是認出了王延身份,待得她報出王延的名號,就見場中人不自禁都悄然往後挪動,似乎生怕靠王延太近遭了無妄之災,那冷鐸臉上則露出一抹驚色,隨即又似乎想到什麼,眼中現出一抹怪異之色。

    王延並不在意身周人的反應,只是道:「既是天闕公子親手發出的邀貼,其他人又怎敢肆意搶奪?」

    白蓮聖女搖搖頭,道:「不過是養蠱的手段罷了,天闕公子此番所邀請的皆是三十歲以下的蘊胎期稱號高手,不過邀貼上並未註明名姓,自是可以被搶奪,到時候只要持有邀貼,就可以參加論武大會。

    而如今天闕公子雖未明言,但江湖上已有不少傳聞,據說天闕公子為此番論武大會拿出了不少珍藏之物,甚至若誰能在論武大會上奪魁,將得到天元聖島收藏的一本完整的地級秘笈!」

    地級秘笈!

    王延目中現出驚色,他萬萬沒想到天闕公子竟是如此大手筆,拿出這等無上秘典作為論武大會的獎勵,著實是難以想像,然而王延轉念一想,天闕公子為何要如此做?難道僅僅是為了一睹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王延目光閃動之間,自是在琢磨到時候是否要去參加論武大會,地級秘笈這等無上秘典他當然不想錯過,但他心中總覺此事不會簡單。

    思索之間,王延默然站在原地,而那冷鐸見此卻是悄然退身,這傢伙自知難敵王延,加之王延凶名在外,他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只是他剛退開不過幾步,王延冷冷的聲音便從旁傳來。

    「我讓你走了嗎?」

    這冷鐸既是新晉的稱號高手,王延自是不會任由一大筆經驗從眼前溜走,故而話音未落,身形一閃便是欺身到冷鐸身前,冷鐸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瞬,一道寒芒從脖頸前一閃而過,冷鐸沒有束手待斃,只是他兩手運掌招式尚未擊出,脖頸間便是多了一道血線。

    儘管玩家得到了增強,但一對一之下,武功高一線就是高的沒邊,加之冷鐸身為刀客,刀不在手又有幾分還手之力?

    「王...延,你的...死期...很快...就要了。」

    冷鐸撂出一番狠話,便是極為不甘的倒在地上,隨著大片血水溢開,他很快就沒了生息。對於這樣的狠話王延聽得多了,渾然沒往心上去,繼而轉頭看向白蓮聖女,道:「在下有意請聖女共飲一番,不知聖女意下如何?」

    「能得血魔劍相邀,自是不甚榮幸。」

    白蓮聖女欣然應諾,王延見此便道:「午時三刻,王延在這城中的天香樓恭候聖女大駕。」

    說完,王延蒐羅了言惜花和冷鐸身上的戰利品後,便是轉過身足下一點飄然而去。眼見王延離開,白蓮聖女身旁不遠處的一名僧侶,道:「聖女,這王延凶名赫赫,只怕他宴請聖女沒安好心,聖女...」

    白蓮聖女一擺手,打斷此人話頭,道:「當年天行大師年輕時亦有『血手人屠』的名號?可輪道法王與他相交甚篤,前任宗主更是折節下交,親自指點天行大師,若非如此,我聖教如今何以能在北勝州有如今局面?

    與這些頂尖的天才之輩相交,本就是我等聖女的分內職責,血魔劍凶名雖盛,但只看他竄起之速,焉知他不會是下一個宗萬流?」

    聽著白蓮聖女如此說,那僧侶啞口無言悄然退下,白蓮聖女隨即轉過看向王延離去的身影,目光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王延飄然離開後自是與鬼伯匯合,但他腦中還想著論武大會的事情,故而一見鬼伯便將有關天闕公子,論武大會一干事說了出來,最後道:「鬼伯,這天闕公子此舉意欲何為?」

    鬼伯搖搖頭,道:「修士行事向來讓人難以揣度,憑空臆測自是難以知曉他真實目的,不過五大公子身份貴重,非一般內門弟子可比,此事或許頗有深意。而且傳聞以地書為獎勵實在太過誇張,這等東西只怕連那些老怪物都會心動,說不得到時候又是怎樣一場風波,你若有意論武大會,還需一切小心才是。」

    王延點了點頭,隨即又道:「五大公子想來應是一人代表一派?」

    「沒錯。」

    「那這天闕公子可是出身我傲劍山莊背後的昊天宗?」

    鬼伯搖搖頭,道:「天闕公子出身化血門,我雖對修士之事知曉不多,可曾聽三公子說過化血門的修士在修行過程中多以活人祭煉自己的修行手段,乃是徹頭徹尾的邪派魔道,門中修士在中州都被稱作邪修,化血門在中州甚至號稱第一魔宗,這些人行事全憑心意,手段百無禁忌,正是因此我才叫你一定多加小心的。」

    邪修?以活人祭煉?

    王延雖不完全明白其中含義,卻有一種悚然的感覺,他當即就想說什麼,但就在這時,王延只見不遠處突兀的現出三朵碧綠磷火,下一瞬,三朵碧綠磷火一下及至他身前數米之處,繼而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就是王延?」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6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見故人【第二更】
               
    聲音入耳的同時,那三朵碧綠磷火相融合一,隨即就見綠光閃爍之間,一道人影從中現出,王延凝目看去,就見以這等詭譎手段現出行藏的人卻是五短身材形如童子,可腦袋大的出奇,毛髮不生的頭顱渾似一個大西瓜,兩個小眼睛碧綠碧綠的,好似兩團鬼火跳動,看上去覺得甚是可怖。

    這怪人的耐性顯然不怎麼樣,眼見王延打量自己並沒有立即回話,當即有些微惱,喝道:「沒聽到我的問話嗎?!」

    王延收回了目光,心中對此人有了幾分戒懼,回道:「在下正是王延,不知閣下是何人?」

    這來人顯然是修士,畢竟武者絕無這等詭譎手段,只是其身上衣衫並無代表天元聖島的五色輪。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我此番只是因為奉了天闕公子的命令來將論武大會的邀貼送於你。」

    天闕公子?!王延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來路,還真被白蓮聖女說著了。

    說著,怪人屈指一彈,一抹綠光從空中一劃而過,正正的落於王延掌中,王延低頭看去就見手上多了一張金色的邀貼,邀貼除開一些奇異的紋路外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但是正中卻寫著兩個大字,正是『王延』!

    眼見邀貼上寫著自己名字,王延大覺意外,因為他之前聽白蓮聖女說邀貼都是空白的,誰搶著都可以憑之參加論武大會,為何自己這張邀貼上會有自己的名字?

    就在王延疑惑之間,那怪人道:「記清楚了,十一月七日,齊雲州火雲山,王延你可是天闕公子欽點之人,到時候一定要到,否則...」

    說到這,那怪人陰測測的笑了起來,與此同時,就見那邀貼之上生出無數綠幽幽的光絲,這些光絲眨眼間便鑽入王延體中,繼而消失不見,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王延也不覺體中有何異常,但他全身只覺毛骨悚然,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用了什麼手段。

    「一定記得來,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笑聲之中,那怪人倏爾一閃,重新化作三團碧綠磷火朝著遠處便是一閃而逝,王延見此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一旁的鬼伯,道:「此事不太對勁,按說你如今雖是名聲鵲起,但還不至於引起天闕公子的注意,怎會...」

    王延同樣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搖搖頭,將邀貼好生收好,鬼伯看著王延的臉色不由寬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修士手段雖是詭異,但未必沒有破解之道,而且待得四小姐之事了結,一旦你回到門中,我會將此事稟告莊主,以莊主的見識和手段一定會有辦法的。」

    王延點點頭,也只能如此寬慰自己,不過王延也不會只將希望寄託在莊主身上,雖說他現在感覺不出異常,但等到安全之處仔細體察一番未必不能發現綠色光絲的蹤跡,到時候他自己也會想辦法。

    一念及此,王延也暫不多想,只是道:「走吧,我約了白蓮聖女,看看時辰也快了,我這做東之人卻是不能去的太晚了。」

    說完,王延便與鬼伯朝著城中而去,不多時,便來到了之前提到的天香樓,王延找白蓮聖女自是為了一探白蓮宗能讓普通人瞬間成為武者的門道,考慮到這中間可能發生的事,王延要了一間不太大的雅間,而後酒菜上齊後就靜等白蓮聖女的到來。

    眼見午時三刻快至,白蓮聖女果真如約而來,只是隨同其一起進入雅間的還有一名老和尚以及一個頭戴斗笠看不清容顏的大漢。

    不過這三人一入雅間後卻是有些詫異,概因室內的八仙桌前只有相對的兩張椅子,王延坐在主位上,鬼伯卻是立於一旁,眼見如此,那老和尚臉色微微現出怒色,繼而看向鬼伯道:「沒想到堂堂『天絕劍』竟為人如此驅策。」

    鬼伯淡淡的看了老和尚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王延卻是冷笑道:「此番乃是王延獨請白蓮聖女共飲,未曾請過他人,你二人不請自來還出言不遜,當真我血魔劍不敢殺你白蓮宗的人嗎?」

    話音未落,王延目中現出一抹厲色,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僅憑言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故而他一揚手就欲對那老和尚出招,不曾想白蓮聖女一步搶出,道:「還請王少俠息怒,此番是雨兒所做欠妥。」

    說著,這女人對著王延微微一福,身形微動之間曼妙身姿盡展無疑,儘管她身上所穿的白紗羅裙稍顯寬大,但依舊遮不住此女的風姿。王延到此時方才好好打量起這白蓮聖女,此女雖依舊面罩白紗,但單看眉宇王延心中卻升起一絲淡淡的熟悉感,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此女,卻如何都想不起來。

    白蓮聖女款款起身後,隨即對著身旁兩人,道:「你們出去等候吧。」

    「聖女...」

    那頭戴斗笠的大漢當即想說什麼,顯然是不放心白蓮聖女獨在此間,白蓮聖女卻是打斷他的話頭,道:「我既然來赴約,便相信王少俠乃是坦蕩君子。」

    坦蕩君子麼?王延不由摸了摸鼻子心中暗笑,只怕等會白蓮聖女就說不出這等話來。

    眼見白蓮聖女意思決然,那老和尚和頭戴斗笠的大漢只能離開雅間,王延隨即對著鬼伯,道:「煩勞鬼伯在外相候,無論房中傳出什麼動靜,不可使人進來。」

    王延這番話顯然是不懷好意,鬼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而不待話音落定,他老人家已是閃身到白蓮聖女身後,繼而朝著外間而去。

    待得鬼伯出了雅間,房中就只剩下王延和白蓮聖女二人,白蓮聖女雖聽到王延此前那番話,但依舊面色不變,坦然自若的走向八仙桌前準備落座,卻不想她一步邁出,身前的椅子竟是自行貼地滑行到了王延身旁。

    「到這來坐。」

    王延一臉似笑非笑的看向白蓮聖女,到了這地步只怕是個傻子都知道他不懷好意,王延一開始便擺明車馬,就是想看看白蓮聖女如何應對,反正外間有鬼伯守候,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白蓮聖女想輕易脫身卻是根本不可能。

    只是讓王延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白蓮聖女並無多大的反應,反而是捲著一縷香風,款款的朝著王延走去,行步之間身形搖曳,整個人風情自生,讓王延也不禁心中微起波瀾。

    好一個尤物。

    王延心中暗讚了一聲,隨即白蓮聖女便走到他身旁,蓮臀微彎之間勾勒出一個誇張的弧度,眼見如此尤物在自己身形盡展曼妙身姿,王延呼吸微微重了些,反倒是白蓮聖女自然而然的落下後,眉間帶笑的靜靜看向王延。

    眼見如此,王延瞬間明白兩人在氣勢上自己竟是不自覺間落入了下風,白蓮聖女落落大方,自己卻是心旌搖蕩,著實不該。只是已然如此不堪,又何必再做掩飾,倒不如放肆一二,再看此女如何應對。

    一念及此,王延眉宇間紅光一閃,卻是以煞氣壓下心中旖念,繼而他一手從後環過竟是摟在了白蓮聖女腰間,隨即將之一把拉入自己懷中,五指收攏之間還好好感受了下白蓮聖女腰間的滑膩,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邪魅的笑容。

    王延故意裝出這副模樣,將這白蓮聖女攬入懷中也是為了方便制住她,以免此女用出些什麼詭譎手段,王延自以為拿捏住了白蓮聖女,當即看著懷中的美人兒,道:「你這是自投羅網。」

    「是嗎?」

    白蓮聖女微微一笑,隨即嘴唇微張卻無聲音傳出,而是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對王延,道:「雨兒知恩公不是這樣的放蕩之人,若是恩公當真想要雨兒的身子,雨兒自願寬衣解帶自薦枕席的,我想恩公刻意如此,是想從雨兒身上探知一些什麼吧?」

    說話間,白蓮聖女伸手揭開了面門前的薄紗,王延看著身前美人的容顏微一愣神,但轉瞬之後卻驚道:「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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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流水落花【第三更】

    短暫的愣神後,一段記憶於腦海中浮現出來,王延隨即認出眼前這自稱『雨兒』的白蓮聖女竟是當初被採花大盜魏曉峰從青樓掠走的那位清倌人應雨姑娘,王延隱約記得此女當時就說自己想要去找白蓮宗之人從此脫離風塵,沒想到她竟然當真實現了願望,如今還成了堂堂白蓮聖女,甚至修為也不差,雖氣機不甚強大,卻是貨真價實的蘊胎期武者。

    短短半年多時間,在毫無根基的情況下,從一介普通的柔弱女子成為如今蘊胎期武者,這白蓮宗的手段當真是不容小覷,一念及此,王延自是對白蓮宗能使凡人脫胎換骨的手段更有興趣,不過他摟在應雨腰間的手卻是輕輕鬆開。

    王延終非放蕩之人,面對陌生人他可百無禁忌,只是面對故人,特別是自家在故人眼中還是坦蕩君子,他自是不會沒臉沒皮的繼續無禮之舉。

    感到腰間的大手悄然離開,應雨的目光中卻是閃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失落,不過她隨即微微一笑,道:「雨兒就知恩公是坦蕩君子,只嘆雨兒蒲柳之姿難入恩公法眼。」

    「應雨姑娘說笑了。」

    王延搖了搖頭,又道:「不曾想當日一別,今日卻能與姑娘重逢,往日之事就讓之隨風而逝吧,恩公之稱不必再提的,姑娘直呼我名即可。」

    王延這番話說的灑脫,可應雨卻聽出了當中的疏離之意,她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未被王延放在心上,不由面色淒然,從懷中取出一把普通的短刃,這短刃上還缺了幾個口,刃身上生出裂紋無數,一看就是即將崩損的樣子。

    看著這把短刃,王延瞬間想起了什麼,不由輕嘆一聲,道:「你還留著它?」

    這短刃卻是當初王延隨手蒐羅屍身後送給應雨的,讓她以作防身之用,可沒想到應雨會一直貼身保管至今,哪怕是即將崩損也未將之丟棄。

    應雨點點頭,道:「當日恩公秉持仁心,不但從那惡徒夏河的刀下救了雨兒性命,還贈予雨兒這把短刃,從天馬集到連岳城那一路上,若無這把短刃雨兒早不知死了多少次,這中間的恩情雨兒如何也還不清的。」

    王延如今再非雛兒,聽得應雨的話再見她臉上神色,他自是有些明白此女的心思,可如此一來他反倒有些拘束,最後一搖頭,道:「我此番設下此局,本是想探知白蓮宗能讓普通人瞬間成為武者的秘密,卻不想遇上了你,罷罷罷,你我有緣相聚,我卻不能讓你作出不忠於門派之事,今日我們只喝酒敘舊,不談其他。」

    說完,王延腳下輕點,連人帶椅子朝著一側就欲滑開,相合應雨稍微分開些,畢竟兩人現在貼身挨著太過失禮,不曾想他剛一動,應雨卻是一把拉住她的手,繼而低著頭,臉上浮現出兩抹紅霞,道:「嗯公這般坐著即可,至於那件事也並非什麼秘辛,雨兒一一道來即可。」

    王延不意應雨會如此,只是看著其一臉羞紅之色,他知道此女是豁出去才拉住自己,自己若是拒絕那真是太傷人心,一番糾結下,王延便任由應雨抓住自己右手,左手卻取過桌上酒壺斟上兩杯酒,道:「其他先不說,只為今日的重逢滿飲此杯。」

    說完,王延率先取過酒杯,繼而仰頭一飲而盡,應雨依舊低著頭,輕聲道:「只為緣分。」

    柔聲輕落,應雨鬆開了抓住王延的手,繼而掩口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或許這酒水當真是陳年佳釀,應雨飲過之後臉色的紅霞更盛,卻少了幾分羞怯,拿起酒壺給斟滿酒水,道:「第二杯應雨敬恩...」

    她話未說完,王延一擺手,道:「不要再恩公,恩公的喊了,當日我只是順手而為,你能有如今成卻是你自己的造化,不過相逢便是緣分,咱們在這五州之內前後兩番相遇自是緣分不淺,若你不嫌棄,以後可叫我一聲王大哥,你便是我的雨妹,可好?」

    王延知道應雨對自己有些別樣情愫,他並不想利用此點,更不想拒人千里傷人心,左右為難之下卻是用出了以前從張小寶那裡聽來的招數,畢竟男女有別,王延不可能像對待圓通那般對待應雨,而他也並不介意應雨的出身,用這樣的方式交下一個朋友,也算是了斷應雨心中的情愫。

    「雨妹麼?」

    應雨貝齒輕咬嘴唇,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道:「那雨兒就認下王大哥,日後你便是雨兒的大哥了。」

    「好!」

    王延喝了一聲彩,隨即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卻覺小杯小杯的喝不甚過癮,卻是一把攝過地上的酒罈,揭開封蓋後便是仰頭狂飲。應雨見之目中褶褶生光,只道:「大哥豪氣,雨兒陪你共飲。」

    說話間,應雨卻是取過桌上酒壺便是對嘴掩口直飲,待得一罈酒飲盡,王延放下酒罈,應雨也放下了酒壺,兩人隨之相對一笑,無聲的笑顏間,似乎之前的尷尬,拘束,彆扭統統隨之消弭。

    應雨隨即道:「不知大哥因何想知道我白蓮宗的聖水之秘?以大哥如今修為,若是想收徒,自是有大把資質上佳之輩等著。」

    王延搖了搖頭,繼而沒有絲毫隱瞞的將山下村之事娓娓道來,包括第五韻,包括小豆子,包括白茉莉等等,說到最後王延不由一聲輕嘆,似在嘆息,卻又似在緬懷,應雨拖腮靜聽,目中異彩漣漣,等到王延話音落下,她不禁喃喃道:「倒是有些羨慕那位第五姑娘呢。」

    只是話一出口,應雨覺得所言欠妥,連忙又道:「她懂得可真多。」

    王延故作不明應雨的話,只是道:「是啊,她教會了我很多,而那白茉莉和小豆子在我心中也如徒弟一般,小豆子如今下落不知,但茉莉為了成為武者一直不曾放棄,我這當師父的自是想圓她夙願。」

    聽到這話,應雨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王延道:「雨兒其實並不清楚聖水之秘,只知道此物乃是宗主親手所制,也的確有讓普通人立即體察氣感成為武者的功效,不過聖水並非能讓所有人都成為武者,一般來說,年齡越小,本身資質越好的人幾率越大,正是因此我們在傳教時灑下的聖水是混在普通的水中,然後將聖水專門灑給小孩子或者年輕人。

    不過除此之外,聖水一次性使用的越多,成為武者的幾率便越大,我此番出來傳教已有數月,身上只剩下三滴聖水,若大哥不棄,就將之收下日後帶給茉莉,願她能得償夙願,也算是我這個做師姑的一點心意。」

    王延接過瓷瓶展顏一笑,此番雖未能探知秘辛,但能得到幾滴聖水卻也大為滿足,隨即道:「只望那孩子當真能為成武者,日後也好讓她有親自向你這個師姑道謝的機會。」

    說著,兩人都是不自禁的哈哈一笑,分明是兩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一個師父,一個師姑,聽起來老氣橫秋,著實讓人好笑。

    隨後兩人也算是放開了,推杯換盞,吃吃喝喝,權當為重逢慶賀一般,期間應雨還為王延唱了幾個小曲,搞得王延興頭極高,只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終於是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王延站起了身,笑著道:「咱們此番也算盡興了,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這涅道寺一行尚未完成,只待日後身上再無他是逍遙江湖時,定再尋雨妹痛飲三日。」

    說著,王延便準備離開,只是應雨似乎當真喝多了一般,伏在桌上拉著王延的手,道:「大哥,我還要在這禪心城呆上幾日,你能再陪...陪我嗎?」

    應雨雙頰佈滿紅霞,伏身之間胸前露出大片的雪膩,如此尤物撒嬌的一般的拉著自己,王延在酒興之下不自禁的心頭一蕩,差點脫口答應下來,只是他知道自己終究無法留下,難道要讓鬼伯跟在一旁看著自己與一個白蓮聖女情情愛愛嗎?

    王延默然無語,心中卻不由浮現出第五韻和令狐婉的身影,甚至四小姐和顧曉月的倩影在從心間一劃而過。

    「我有真正愛的人嗎?我明白什麼叫愛嗎?」

    王延搖搖頭,他想不明白,他曾發誓日後一定找到第五韻,可找到之後呢?他曾對令狐婉一見鍾情,卻又覺得是空我作祟,兩人親密卻不逾禮,如今天涯各處還不知何時能重見,這算是情嗎?他仰慕四小姐,可四小姐身陷涅道寺,即便此行也不過是為了挽救段鶴南名聲的無奈之舉,他又真正能為四小姐做點什麼?還有顧曉月,這個冰山美人被自己無意侵犯,卻落落大方絲毫沒記在心上,可那一指王延卻如何都忘不掉。

    王延怔然的站在原地,陷入思緒之中,卻沒見應雨迷醉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最後化為一抹失落又被迷醉所掩蓋,應雨放開了手,微眯著眼睛,彷彿自言自語道:「大哥,你此去涅道寺還要多加當心,那冷鐸臨死之言或許並非單單是狠話,雨兒此前來禪心城之前聽聞『斷天掌』辛羅絕來了北勝州,還與白道昕密會,如今有不少頂尖高手朝著涅道寺的方向匯聚,似乎是要針對大哥,大哥一定要小心。」

    說完這話,應雨好似徹底醉過去一般,伏在桌上一動不動,王延心知應雨不可能真正醉倒,畢竟是蘊胎期武者,只需內力一轉就可將酒氣盡數蒸發,故而他只是伸出手輕撫了下應雨的發絲,繼而轉過身朝著外間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6
第一百六十六章 風起【第一更】
               
    涅道寺,早年又名大乘多羅葉寺,百多年前曾與伽藍寺,羅漢寺齊名,被譽為北勝州三大佛門,只可惜後來漸漸衰落,等到七十年前,天行怪僧掌管此寺後,將之改名『涅道』,成為地位獨特的一方門派。不過因為原本的根基,涅道寺坐落於北勝州中部的靈秀之地--還真山。

    王延自禪心城離開後,一路上沒有再多做耽擱,穿山過林星夜兼程之下,不過三日就到了還真山以南數十里外的鳩山。鳩山再一路往北,半日便可到達還真山,不過兩地之間卻有一個狹窄河谷作為必經之路,如果應雨所言之事成真,這河谷必然是設下殺局之地。

    王延站在鳩山之上,目光遙望北面,道:「鬼伯,我準備在此地閉關些時日。」

    涅道寺遙遙在望,此行的目的即將達成,王延不想栽倒在最後,有關於『斷天掌』辛羅絕,王延所知不多但也聽過其大名,此人被譽為齊雲州第一異人,在不少玩家眼中是被看做比肩白道昕的存在,不管此人實力如何,此番來北勝州又有何圖謀,但王延深知自己處在風口浪尖,即便有鬼伯護持,玩家未必沒有獵殺他的想法,而他此行一路拔劍至此,先斬饒玉,後退圓通,其他有名無名之輩擊殺不知凡幾,讓北勝州年輕一輩臉面頗為無光,這等情況下,淨月宗作為北勝州頂尖大派,臉面的支撐,不是沒有可能讓白道昕來與他一戰的。

    對於白道昕,王延不敢有任何輕視,畢竟此女是能在十招內壓制住段鶴南的存在,一旦白道昕出手,王延自覺勝算不大,更別說如今局面複雜,牽扯進了辛絕羅,當中極可能暗含玩家設下的殺局,這最後一程當真難之又難,故而王延準備在這鳩山再行閉關,將這一路來的諸般收穫梳理一番,最大程度的增強實力。

    「好。」

    鬼伯沒有多言,他也是老江湖,深知越到最後越是凶險的道理,別看來這一路來沒有抱元期強者插手干預,可那只是懾於傲劍山莊的聲威之下,至於暗地裡有什麼圖謀他和王延自是不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旦暗流真的湧現出來,必然是足以致命的殺著。

    得到了鬼伯的支持,王延不再多想其他,當即在鳩山上找了個合適之處,有鬼伯從旁護持,甚至打理一切生活所需,接下來一段日子他只需安心閉關即可。

    ......

    十數日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近五月末,天氣越發的燥熱起來,青川河谷內草長鶯飛,不時有來往的商隊,鏢隊從中穿行而過,由於此處臨近還真山,多少年來都未曾有劫道的事情發生,故而穿行於河谷內的人都是走的放心大膽,誰也不曾想到河谷東面十里之外的楓林中,正有一雙雙眼睛遙遙窺視著青川河谷周邊的一切動靜。

    「可有什麼動靜?」

    一名身著夜行衣,頭上被黑巾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從林外一卷而入,對著空空蕩蕩的楓葉林出聲詢問,就像是在和空氣說話一般,然而下一瞬,一道人影從一顆楓樹上飄然落地,回道:「外面探查情況的人並未發出信號,王延自然還未現身。」

    這說話之人同樣是一身夜行衣,但王延若在此地,應是能從聲音判斷出此人便是當初在梁橋鎮被他一劍穿喉的李道海。

    李道海話音剛落,又是一道人影從其他隱蔽之處現出身形,道:「白道昕那邊可有消息?」

    「白道昕從宗萬流那裡確定了王延的消息,就在鳩山一帶,應該是在閉關,也可能是靜待局勢變化。」

    聽到這話,又有一人從隱蔽處現出身形,道:「如此的話,可需要改變計畫?畢竟這都等了十幾天了,總不可能任由那王延一直閉關下去吧?」

    「不。鳩山那裡地勢開闊四通八達,若是一旦被王延潰圍而出,我們此番便是前功盡棄,要知道我請動的那位人物,只能幫咱們引開『天絕劍』半個時辰。」

    「不錯,咱們此次圍殺可是匯聚了南七絕中的四位,北九太中三位,以及我們中三通,更有辛兄牽頭,可謂是無數人矚目的開荒行動,不單單是要圍殺王延,最好還要一舉拿下天絕劍,打出一個獵殺高智能npc的典型戰例,所以絕不容失敗,而這南川河谷乃是絕佳之地,到時候天絕劍一旦被引走,辛兄出手牽制王延,我等人前後一堵,王延便是插翅難逃。」

    「我也贊同按照原計畫繼續等下去,王延與他師父有四月之約,最多不出半月,他必然就要現身了。」

    說話間,又有一人閃出身形,隨即又道:「不過我倒是擔心白道昕,若是她不遵守之前的約定,直接取了王延性命又該如何?」

    「那可由不得她!」

    ......

    呼...

    鳩山南面的某處洞穴中,王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繼而緩緩睜開眼睛,隨之將注意力投向了武功狀態信息上。

    「武功資質:中上等(悟性:165,根骨:27,無特殊修煉資質。)

    所會武功: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圓滿

    清虛劍胎訣,自創內功心法,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第四重(235665/1000000)

    血劍九式(殘),地級下品劍法,當前進度--血影流瀑第一重(135/500000)

    孤心劍訣(殘),玄級中品劍法,當前進度--第三重(23654/100000)

    元應劍法,黃級上品劍法,當前進度--圓滿

    血劍指,黃級中品武技,當前境界--融會貫通

    踏劍步,黃級上品輕功,當前境界--圓滿

    自創輕功身法--奇門環身訣,品級不詳,當前尚未完善,無法顯示修煉進度。

    行天九步,輕功,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登天步第二重(6836/50000),踏雲步第三重(23654/80000)

    萬劍天罡決,自創秘術,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第二重(16135/100000)

    繞指柔,黃級上品秘術,當前進度--圓滿

    心煞之術,黃級上品秘術,當前進度--第三重(6451/100000)

    元竅術,黃級上品秘術,當前進度--第三重(3625/100000)

    自創絕招--無我無相劍,品級不詳,無法顯示修煉進度

    其他:略

    當前所有經驗值:0。」

    自蒼山閉關後至今,已是將近兩個月過去,這段時間即便在趕路中王延也未曾停下修煉,再加之此番鳩山閉關,他進境最大的還是清虛劍胎訣,畢竟有那千年何首烏,不斷吸納精純先天靈氣下,王延自是一路突飛猛進,不過到了現在,那千年何首烏當中的靈氣已是消耗殆盡,日後清虛劍胎訣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磨了。

    除此之外,變化最大的則是悟性和萬劍天罡決。由於一路上王延不斷完善奇門環身訣以及萬劍天罡決,再加上還要進一步體悟虛實之道,以及《摩訶經》中的無相之道,王延的悟性是不斷提升,而隨著悟性提升,他對很多東西的思考以及推演計算速度變得更快,他自己都不清楚日後這悟性將成長到什麼程度。而萬劍天罡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完善後,如今已然完成推演,甚至在王延投入了剩餘的所有經驗值後,如今已然突破到了第二重。

    這門自創秘術雖未顯示出品級,但王延自覺其應該比黃級上品更高一些,或許達到了玄級,畢竟第一重突破就需要八萬修煉度,高於繞指柔和元竅術,不過這門秘術一共只有三重,每修成一重,打磨出足量的柔絲劍罡後,會生出一些玄奧的劍罡運用之法,王延對此倒是頗為期待。

    不過以上三者都不過是王延這段時間內積累下來的修煉變化,他此番閉關著重修煉的元竅術,以及打通『五陰交元經』和『亢虛交龍經』並將這兩條小經脈融入到自身武功的內氣運行當中。

    元竅術與繞指柔和萬劍天罡決截然不同,後兩者是純粹的水磨工夫,而元竅術則極重悟性,以特殊的內力跳轉之法替代原本武功的內力跳轉方式,自是全看修煉這的悟性和自身適應速度,這方面卻是王延的強項,故而不到半月,元竅術已被他修煉到第三重。

    而那『五陰交元經』和『亢虛交龍經』以王延如今已近九十年的深厚內力自是沒花多少功夫就全然打通,至於將這兩條小經脈融入自身武功的內氣運行,這方面全憑推演計算的能力,以王延如今的能力自是不在話下。

    想到此處,王延當即起身隨意演練了幾式劍招,更用出了劍氣乃至劍罡,一番演練下,王延大為滿意,在元竅術的作用下,他內力跳轉的損耗大為降低,哪怕加入五陰交元經的內力運用,他如今用出的劍法比之以前還更加節省內力,但劍招的威力與速度皆是比以前快了兩三成,與他當初的設想並無什麼偏差。

    有感於此,王延自覺此番閉關的目的已然達到,再待下去實力也無法發生什麼變化,故而他略作收拾便是朝著外間而去。

    「都準備好了?」

    眼見王延從山洞內出來,一直守在外間的鬼伯第一時間現身,王延點點頭,道:「該往涅道寺了。」

    「你閉關期間宗萬流曾來過附近,應是打探你情況,看來白道昕會對你出手。」

    聽著鬼伯的話,王延目光一凝,道:「讓她來便是,或許我正好可以幫師尊一雪前恥!」

    說完,王延足下一點,無比堅定的朝著南川河谷方向縱身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00:36
第一百六十七章 開戰【第二更】
               
    「起風了。」

    南川河谷盡頭的一片山丘上,白道昕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遙望,就見遠處的河谷入口那邊正有兩道人影緩緩而前。

    「去吧,記得出手打退王延便是,不可取他性命。」

    一個眉心有個紅點的白衣披髮男子立身在白道昕身後,此人便是白道昕的師父宗萬流。白道昕站起身來,懶懶的道:「知道啦,煩死人,整天像個老太婆一樣就知道在耳邊叨叨叨。」

    宗萬流嘴角不自覺扯動了下,還是語重心長的道:「我淨月宗終歸還是和傲劍山莊同氣連枝,只是身處在這北勝州,頭頂北勝州第一大派的虛名,也是臉面的支撐,此番才不得不出手,畢竟這王延一路而來力壓年輕一輩,蘊胎期幾乎無人能敵,當真被他到了涅道寺,我淨月宗也臉上無光。」

    「不就是個蘊胎期嗎?他師父都是我手下敗將,一個突破通脈期兩個來月的弟子能強到哪裡去?不是他太強,而是饒玉,圓通,乃至整個北勝州年輕一輩都太弱!」

    白道昕絲毫沒將此戰放在心上的樣子,一番話說得無比霸氣,頗有俾睨群倫之感,宗萬流不由搖搖頭,道:「你在塔子裡與段鶴南一戰不過是佔了先機,段鶴南也並未當真要和你拚命,否則你最多只有一成取勝的機會,如今的你雖然有越階挑戰的能力,但對上潛龍榜前七十位的人物還是不太夠看的,切莫自大,小覷了天下人物。」

    「又來了又來了!不說教你活不下去啊。」

    白道昕不耐煩的堵住耳朵,宗萬流見此還想說什麼,白道昕卻是腳下一點朝著河谷就是飛身而去,宗萬流見此一臉的無可奈何,但轉瞬之後,他將目光投向南川河谷一旁的楓林,冷笑道:「不自量力之輩,只知道用些陰私手段,若當真敢破壞規矩,便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面。」

    說完這話,宗萬流足下一點,整個人便是在山丘上消失不見。

    ......

    「來了。」

    鬼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延凝目前看,就見遠處一個細弱的身影朝著這邊緩緩而開,儘管王延也能體察氣機,但是範圍僅僅侷限於身周十米之內,鬼伯在這方面卻是要強得多。

    想到這,王延不由道:「鬼伯,這周邊可有其他氣機存在?」

    鬼伯自然明白王延所問的意思,是想讓他探尋周圍可有埋伏之人,不過鬼伯笑了笑,道:「不必擔心,既然此番宗萬流露過面,一切自由他把握,宗萬流是知道分寸的,斷然不會讓他人借你和白道昕比拚之事做文章,你所要擔心的只有白道昕,若能勝當全力爭取,即使敗也莫要弱了自己的名頭。」

    聽到這話,王延心安了不少,點了點頭後再不多說其他,朝著前面孤身而去。

    片刻後,待得王延行到河谷中段,白道昕那瘦弱的身影那映入他眼中,時隔兩個多月再見,王延依舊不是太明白,這白道昕明明看起來瘦弱無力,但如此嬌小的身軀中怎能擁有足可正面硬拚段鶴南的滂湃內力?而且其一動起手來又哪有半分孱弱之相,整個就是一荒古凶獸,當真可畏可怖。

    對於目睹了塔子裡一戰的王延來說,他當初根本不曾想到兩個多月後自己將會與白道昕一戰,而走到如今,白道昕就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成了他必須踰越的一座大山。

    咔呲...

    相對於王延的鄭重,白道昕則顯得很隨意,只見她吊兒郎當的靠在一顆白果樹,從兜裡拿出一個大桃子咔呲咔呲的啃個不停,眼見王延走到她身前十餘米處,她才懶懶的看了王延一眼道:「沒想到你這個小傢伙,區區兩個多月就能修煉到這一步,看來你應該是那所謂的什麼『超體』,倒也有點意思,不過呢,你要是聰明趕緊掉頭往回走,否則等會打起來我一個收不住手,那就不好向我那個死鬼師父交代了。」

    超體?

    王延沒有在乎白道昕眼中的輕視,而是注意到白道昕提到的這個詞彙,顯然這個字與他有關,他不由道:「超體是什麼意思?」

    「咦?你果然不同,我在死鬼師父和掌門面前說這些東西他們從來都沒什麼反應,彷彿根本看不到一般。

    不過什麼是超體我也不清楚?有機會你自己去問那個姓陳的唄,那傢伙說什麼要創造生命,他以為他是神啊?不過他做的這個世界倒還不錯。不說這些了,說吧,你是掉頭就走,還是準備被我不小心給打死?」

    白道昕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根本沒將王延放在眼中,王延卻心念其提到姓陳的,不由想到當初顧曉月提到的那一位,心中又是突兀的生出一絲心血相連的感覺,而且白道昕甚至說這個世界都是此人做出來的,這讓王延無法理解的同時,心神巨震不止,他不由想到了『空我』,想到了所謂的程序指令,想到了在泰蘭山那番奇特的經歷,還有很多很多,一時間王延徹底陷入呆滯之中,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流轉,即便他現在的推演計算速度提升了很多,但這一瞬間的無數念頭也讓他有一種大腦好似要被撐爆的感覺。

    「喂,你傻了?」

    好在這時白道昕的聲音傳入耳中,一下打斷了王延的思緒,王延不敢再深想下去,看向白道昕道:「你就當真以為你自己一定會贏?」

    「哈哈哈。」

    白道昕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一般,捧著肚子哈哈大笑,道:「要不是我那死鬼師父的命令,你師父段鶴南當初都要死在我手上,你身為他弟子不過蘊胎期修為,又憑什麼認為我會輸?」

    「就憑我手中之劍!」

    王延一聲暴喝下,沸騰的戰意衝天而起,落沙心意相通之下自行出鞘,不待喝聲落定,他一把握住長劍,繼而足下一點朝著白道昕便是直直掠去,緊跟著,他手腕轉圜之間,一道劍光便是當空橫過,瞬間,天地蒼穹化為一片血色,無數血色劍影自虛空中化現而出,王延竟是一上手便用出了他壓箱底的絕招--十成血影流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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