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03


【作者概要】:心之弈劍,男,四川 - 綿陽,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遊戲 > 虛擬網遊

【內容簡介】:

  如果這世界只是一個虛幻的遊戲場,我終將用我手中的劍劈開虛空,去尋找屬於我的真實。
  ……
  PS:簡單來說,這本書寫的就是一個NPC的江湖路。

【其他作品】:《峨眉道主》、《鐵血王座》、《江湖我獨行》、《職業美女公會》、《網遊之兵器之王》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29 02: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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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1
第一章 王延
               
    編號:PH0332145

    姓名:王延

    性別:男

    年齡:十七

    人物設定:父母早亡,十二歲為傲劍山莊收留,只可惜資質平平,入門五年仍為外門雜役弟子,每日往來於外門演武場與後山精鐵洞,循環於基礎功法修煉與挖礦。

    修為:肉身境初期

    武功:《劍元心經》第三重,《血劍指》前三式。

    所有物品:傲劍山莊雜役弟子服飾一套,銅錢兩吊,鶴嘴鋤一把,【精品】精鐵礦兩塊。

    特殊設定:X附加變量程式,具體作用未知。

    評價:低級原住民,初期經驗提供目標,只因為擁有X附加變量程式,人物不具備複製功能。

    ***

    王延沒有過去,他的曾經一片空白,只是他從來不會去想自己的過去,他總是很忙碌,不是練功就是挖礦,要麼就是在去練功或者挖礦的路上,他用這樣的方式度過每一天,直到夜裡入睡後,上面那一串信息則會反覆出現,告訴他是誰,告訴他該幹什麼,就這樣週而復始的下去,所以他也沒有未來,直到...

    ......

    「叮,叮,叮...」

    狹長的礦洞中,鶴嘴鋤敲擊在石頭上的聲音從洞口一直延伸到洞內數百米的深處,當中間或夾雜著極輕微的『滴答』聲響,那是汗水滴落的聲音,已是五月的天了,外間的日頭毒辣辣的,礦洞內自然更加悶熱,故而在洞中辛勞的雜役弟子一個個汗如雨下,王延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說他流的汗最多,因為他身處洞中最深處。

    「直娘賊,這剛入五月就熱成這樣,要是等進了三伏天,還不得熱死在這洞裡啊!」

    抱怨的聲音從王延身旁不遠處傳出,王延看都不用看,聽著這聲音腦中自然浮現出聲音主人的信息:劉向易,十九歲,平頭矮個,入門三年,資質中等,修為與自己相若,武功稍勝半籌。

    王延表面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便又舉起鋤頭揮下,但心中卻生出些許變化:天氣的確越發熱了,汗水流的更多,體力消耗更快,只怕入夜才能幹完今天的活計。

    「誰說不是啊,但誰讓咱們還是雜役弟子,要是能晉陞為守山弟子哪會遭這份罪?」

    「哪有這麼容易,想成為守山弟子最少都要打通了足六經,能運使踏劍步,輕功身法是那麼好學的嗎?」

    三三兩兩的聲音應和起劉向易的抱怨,這些聲音主人的信息一一浮現在王延腦海中,他表面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但心中卻默默想著:守山弟子,我也想啊。

    「我說你們都是吃飽撐的,有說話的功夫還不如早點幹完手裡的活計然後回去修煉,再過段時間可就是一年一度的祭劍大典了,到時候要是能稍稍嶄露頭角,別說是守山弟子,直接被擢升為內門弟子都是有可能的。」

    一個聲音高喝起來,王延知道這是方建年的聲音,此人年方二十,資質上等,雖然年紀偏大,但至如今入門不到一年,修為,武功都超出自己一籌,已然是雜役弟子中最厲害的幾人之一。

    方建年在雜役弟子中威望頗高,他一說話,其他人都不吭聲了,只是這傢伙卻有點不依不饒,又道:「一寸光陰一寸金,練武一道貴在勤,若是不想一直都是雜役弟子,就別浪費時間,可別像某些人入門五年都還是吊車尾,挖礦都挖到洞裡最深的地方了,如他那般早早晚晚只會被門中革除名籍。」

    「叮!」

    王延將鶴嘴鋤重重的擊打在山壁上,繼而微微轉過頭,藉著身後山壁上油燈發出的微弱光亮,他能看見周圍所有人在這一刻都看見自己,特別是稍遠處身材高大的方建年,他那滿眼的蔑視和不屑清晰的倒映在王延的瞳孔中。

    「幹活吧,大家都珍惜時間,別到頭來都成了他那樣的廢物。」

    叮,叮,叮...

    礦洞內又只剩下鶴嘴鋤敲擊石頭的聲響,但是王延卻一動不動,他垂著頭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握著鶴嘴鋤的雙手卻死死合攏,骨節都爆出微微輕響。

    廢物?

    王延只覺一團火焰從心頭騰的躥起,但火焰蔓開卻帶來一股濃烈的苦澀,他想咆哮但最終只是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我的《劍元心經》總是停留在第三重,怎樣都無法突破;為什麼血劍指我永遠都學不會第四式?為什麼入門五年自己都還是雜役弟子中武功最差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王延注定得不到答案,他的過去一片空白,僅剩的過往片段除開兩點一線的重複生活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但他依舊呆呆的站在原地,死命想得到一個結果,直到洞口處傳來的暴喝與慘叫聲將他從這樣呆滯癲狂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殺!」

    喊殺聲驟然而起,緊跟著,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在礦洞中響起,王延身旁的雜役弟子都停止了挖礦,拿著鶴嘴鋤默默的朝著洞口湧去,等到王延回過神來抬起頭,這洞中最深處只剩下他一人,除開耳中不斷聽到的慘叫聲,他還隱隱能看到不遠處有一抹跳動的白虹,隨著那白虹的每一次跳動,血光四濺,一個個王延熟悉的雜役弟子倒在了地上。

    那是劍光?有人殺進傲劍山莊了?

    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王延近乎本能的就緊握起手中的鶴嘴鋤,一如之前那些雜役弟子般要上前迎戰,但他的左腳剛剛邁出,整個人就像產生故障的機器般生生停了下來,模樣古怪的站定住,之所以這般只因為他腦中生出一個莫名的念頭。

    『就這樣上去我也會像劉向易,李進他們一般被殺死吧?

    死?死!』

    王延不是很明白『死』意味著什麼,但他從心底畏懼著,只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樣古怪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然而場中的形勢變化卻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只見那抹白虹跳動之間已是越來越近,緊跟著,一道身影竟是朝著洞中深處飛奔而來。

    「有意思,這怪竟然會自己逃跑。」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王延耳中,話音未落,那抹白虹的主人竟也朝著洞中深處激射而來,剎那間,王延看清楚了,起先那道身影卻是方建年,這個將自己視作廢物的傢伙滿臉驚恐的朝著洞中深處亡命奔逃而來,就在方建年身後不遠處,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頭戴玉冠的白淨男子手提長劍,身形如若游魚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方建年。

    輕功!

    只是一眼,王延肯定那手持長劍之人身懷輕功,方建年必然躲不過,而且其連殺數人,要是自己被發現定然難逃一死,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電光火石之間,王延猛一轉頭,繼而福至心靈一般抄起手中的鶴嘴鋤朝著身後山壁上的油燈重重劈下。

    咔擦。

    油燈劈落,緊跟著王延一步踏前踩滅燈芯,這洞中最深處驟然一暗,徹底陷入了無光的黑暗之中。片刻後,一股勁風從前面不遠處的半長拐角處撲入,王延知道是方建年接近了。

    「還知道滅燈,有意思,說不得今天是遇上了傳說中的低級高智能精英怪,看來有希望爆出秘笈啊。」

    就在方建年身後,那白淨男子緊跟而來,藉著其手中長劍反射出的微微劍光,王延依稀能看到此人在話音落定後竟是一躍而起,騰身半空,猶如鷹擊長空一般,長劍直襲方建年後心,而方建年卻是不管不顧的向前狂奔。

    呲。

    下一瞬,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白淨男子手中的長劍透心而過,方建年停了下來,滿臉的驚懼之色定格住,只是嘴巴微微抽動著發出近似哀嚎的輕微聲響,整個人漸漸朝地上軟倒。

    近在咫尺的距離上,王延就這麼看著之前還不可一世的方建年這般死去,他的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心底對死亡的畏懼更甚。

    「《踏劍步》?當真出秘笈了!」

    白淨男子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一時間整個人停住,伸手探向了方建年身上某處,但就在這時,王延動了,極度的畏懼沒有讓他再一次發呆,死亡陰影之下他竟是一矮身如同蠻牛般一沖而出,瞬間便是撞入尚未完全軟倒的方建年的懷中,緊跟著,他環住方建年的腰身,死命往前一頂,只聽『呲呲』聲響之中,方建年的身體直直沒向長劍的劍柄處。

    「還有怪?」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淨男子一驚,只是不待他話音落定,他的右腳猛然一痛,卻是王延鬆開了方建年後就地一滾,手中的鶴嘴鋤順勢貼地掃向了白淨男子的下盤,猝然無備之間,白淨男子的右腳腳踝被鶴嘴鋤的鋤尖正正擊中。

    「啊!」

    白淨男子一聲痛呼,緊跟著握劍之手猛地向回一抽,欲要拔出長劍,然而劍刃沒入方建年體中太深,頃刻間卻難以整個拔出,而就在這檔口,王延卻是揉身而起,左手並指成劍,血劍指第一式一血無前直襲白淨男子下身會陰之處。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28 19:3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5
第二章 超體009
               
    白淨男子右腳已受重創,難以閃轉騰挪,加之又一門心思想抽出長劍,所以對王延這一指根本無所防備,故而下身會陰猛然遭襲,他整個人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後,便是身如蝦躬,雙手摀住會陰處,哪還顧得上再拔長劍,他卻不知正是如此應對讓他送了命。

    「吼!」

    生死重壓之下,王延徹底爆發了,口中發出一聲如似獸吼的低沉吼叫,繼而整個人如同人立而起的猛虎般朝著身前的白淨男子猛然撲了過去,與此同時,其右手上的鶴嘴鋤高舉,就在白淨男子被撲倒,腦袋挨著地面的剎那,鶴嘴鋤重重揮下。

    啪嘰。

    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了開來,王延感到有某種溫熱的東西濺射在了自己臉上,他知道那是血,但他尤不放心,再度舉起手中的鶴嘴鋤,又是一鋤而下,待確定身下的身體已經一動不動後,他才翻身一旁坐在地上,重重的開始喘息起來。

    「呼,吸吸,呼...」

    劇烈的呼吸之間死亡的陰影散去,王延心中甚至生出一絲絲暢快,因為他感到有某種東西緩緩流入體中,讓他渾身說不出的舒服,他很想探究一番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他忍住了,因為還不是時候,慘叫聲在礦洞內各處還不時傳來,顯然這一次來襲的不止白淨男子一個人。

    「不知道來的是些什麼人,傲劍山莊怎麼也算是南越州中數得上的大派,這些人竟敢潛入後山襲擊礦洞中的雜役弟子,冒著這般大的風險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這樣的念頭從王延心中生出,但緊跟著他覺得很驚異,因為以前他從不來不會思考,即便遇上事情也不會想為什麼,但今天他第二次思考為什麼,王延清楚自己產生了某種變化,但他沒有深究,只是搖了搖頭,排除雜念後站起身來,準備去外面打探下情況。只是他剛欲所動,眼角卻捕捉到一抹微弱的銀光。

    『碧水劍,上品凡器,大通鐵匠鋪製造』。

    方建年倒在地上,貫穿他心口的長劍上卻是銀光流動,王延轉頭看去後,關於這把劍的如此信息自然而然的出現在腦海中,王延整個人不由一愣,隨即像是無師自通的悟出了某種手段,他沒有立即去取劍,而是彎身在白淨男子身上一陣摸索。

    白淨男子身上什麼都沒有,王延微微皺了皺眉,他尤不死心,竟是走到了方建年身旁,然後在其身上一陣摸索。一個荷花小包,內裡裝著幾角碎銀;兩塊精品精鐵礦;除此外,王延還從方建年身上得到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銅鑰匙。

    「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王延之前分明聽到白淨男子提到《踏劍步》秘笈,他知道那應該是方建年在上次雜役弟子小考中得到的獎勵,可如今翻遍兩人這秘笈竟然憑空消失了,這又是怎麼回事?然而不待王延細想,他卻是聽到一聲悠長清脆的口哨聲從洞口處遠遠傳來,緊跟著一個高喝聲入耳:「巡邏隊快來了,趕緊撤!」

    巡邏隊?守山弟子的巡邏隊?

    聽到這聲音,王延一下反應過來,外門的守山弟子主職就是守衛山門,每二十人編成一隊,每兩三隊交叉四五個地點來回巡邏,這樣的巡邏隊在門中共有三十支,會交叉巡邏後山精鐵洞的巡邏隊足有五支,只要有一支巡邏隊發現精鐵洞的狀況,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上百名守山弟子就會趕到,也就說只要安心藏身在此就徹底安全了?

    這般念頭從心中流過,王延頓感心安了不少,然而他看著眼前的碧水劍,又看了看從方建年身上摸出的東西后,眼睛不由一亮,喃喃道:「現在不正是我的機會?若是等到守山弟子趕來,可不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摸死人的東西。」

    這般想著,王延順手拔出碧水劍,繼而朝著外面而去。

    ......

    寬敞的房間,四面金屬牆壁,一台台大型計算機整齊的比鄰擺放,上百張光屏上各種數據飛速流動,十數名工作人員各自忙碌著,這裡是當今華夏最火爆的全息模擬網遊《仙武紀元》的後台機房。這樣的機房看起來不小,但實則只能剛好擺下一個機組,而像這樣的機組,仙武紀元足足有一百多個,否則根本承載不了龐大的數據。

    「教授,又發現了一個自行衍變體。」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眼鏡男暫停了手上工作,回頭看向機房正中,那地方站著一名頭髮花白,同樣穿著白大褂的駝背老者,這駝背老者雙手如飛正劃拉著一塊塊光屏,查看著各項數據,聽到眼鏡男所言,老者手中不停,只是淡淡道:「具體什麼情況?」

    「是個低級炮灰經驗怪,本身應該是循環的簡易智能,不過它有X附加變量程式,目前衍變程度已經很高,不僅出現了擬真的情緒變化,還有明顯的思考行為,甚至產生了自主的進化傾向,完全脫離了預設的循環智能,開始了高度自主行動。」

    「什麼?」

    聽著眼鏡男的詳細描述,駝背老者不由驚呼起來,手上的動作不由停下,轉頭看向眼鏡男,滿臉激動的道:「確定是低級炮灰怪?」

    「沒錯。」

    「趕緊把數據和相關信息傳遞過來,我要親自查看。」

    兩人間的對話引起了房中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暫停了手中工作,待得眼鏡男完成信息傳輸,甚至有好幾人圍聚到了駝背老者身後,目光直直盯住正中央的寬幅光屏。

    房間正中的巨大光屏一分為二,左邊顯示出各項數據,而在右邊播放的竟是王延之前在礦洞內的情況。

    「脫離預設套路的攻擊,而且動作連貫異常犀利,這是明顯有思考性的攻擊。」

    「竟然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搜索戰利品,更關鍵的是似乎察覺到了『玩家』的死亡規則,這樣的自主智能程度實在難以想像,這是大俠級NPC都無法做到的。」

    「眼神和臉色變化的擬真度非常高,情緒變化自然,簡直就和裡面的玩家沒有分別。」

    圍聚在駝背老者身後的工作人員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莫不是對光屏中發生的情況感到震驚,駝背老者卻是滿臉喜色,待看到王延弓著身子緩步朝洞外而去,一邊謹慎的打探周圍情況,一邊摸屍體的情景後,老者笑著道:「真是沒想到一個低級炮灰怪能有這樣的表現,事實證明『生命啟動』也就是X程序是有效的,咱們當初力排眾議給十萬名中低級經驗怪編入X程序這一步是走對了。」

    眾人都是點點頭認同老者的說法,不過那名眼鏡男道:「但是X變量係數太大,現在能觀察到產生自行衍變的個體也太少,單獨的幾名例子不具備普遍性,如果想以此申請讓上面同意加大『生命啟動』的使用量可能性不大,畢竟變量程式帶來的數據太大,目前的機組承載能力有限,甚至上面的人可能將這些個例當做BUG要求我們清除掉。」

    眼鏡男這番話讓眾人臉色不由一變,駝背老者當即一聲冷哼道:「那些人就知道錢錢錢,哪裡會明白智能生命研發的重要性。」

    說著,他環視房內眾人,冷聲道:「閉緊你們的嘴巴,研究組的規矩大家都知道,誰說漏了嘴後果自己清楚。」

    房內一眾人登時靜若寒蟬,一個個忙不迭的點頭,駝背老者見此又將目光投向了眼鏡男道:「這個衍變體就由你專門負責跟進,將『它』標記為超體009。列為第三級觀察目標,以它目前的情況可以給他加掛『俠客模板』。」

    眼鏡男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就在光屏上輸出各項數據,而駝背老者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另外,準備給超體009注入Y附加程式,它現在太弱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得到的珍貴衍變體輕易就被『玩家』幹掉。」

    「注入時機呢?」

    「就等他突破肉身境初期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5
第三章 變化
               
    「傷亡如何?」

    後山精鐵洞外,一名背負長劍的吊眉中年人神情冷峻的看著守山弟子不斷從洞內抬出一具具屍體,此人乃是傲劍山莊的外門執事長老陳童,主要負責後山的守衛。

    面對著冷若冰霜的陳長老,本是負責礦洞的執事不由抹了一把冷汗,低著頭道:「回稟陳長老,共計有四十九名雜役弟子身亡。」

    「混賬東西!」

    聽著如此傷亡,陳長老不由暴怒起來,抬手就是給了那名執事一巴掌,繼而又道:「這麼說來,下午上工的這批雜役弟子就只活下來一個人?這般嚴重的傷亡,事發時你在哪裡?前來襲擊的又有多少人?」

    「屬下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等回轉之時,那些人已然撤走,只遠遠看到七八道身影,想來前來襲擊礦洞的這批人應是不少於十人。」

    那執事挨了一巴掌,卻絲毫不敢妄動,低著頭將自己所知情況如實匯報,陳長老聽之又欲發作,恰此時一名守山弟子上前道:「稟陳長老,找到一名倖存的雜役弟子,另外發現一具屍身,已確定不是門中弟子。」

    「嗯?將人帶過來。」

    話音剛落,陳長老就見一名粗眉大眼,方面闊耳,身穿雜役弟子服的短髮青年在兩名守山弟子的陪同下從洞口走來,再後面另有兩名守山弟子抬著一具身著藏青色長袍的屍體。

    見此,陳長老腳下一動,身形一閃便是出現在那短髮青年身前,他先是看了眼那具屍身,隨後將目光落在了短髮青年手中的長劍上,道:「碧水劍?此劍如何來的?」

    這短髮青年自然就是王延,面對著位高權重的陳長老,王延不敢有所耽擱,將之前洞中發生之事一一道出,至於摸屍一事自然是絕口不提。

    「照你所說,這群來襲之人武功也只是平常,但組織有序謀劃清晰,如此說來...」

    陳長老目光閃動起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只是他對王延所言卻並非盡信,只見他一手探出,在那白淨男子的屍身上連點數下,方才收回手喃喃道:「的確修為不高,手足六經只各通其三,這等情況下所會武功與輕功絕談不上高明,卻不知是哪裡來的毛賊,敢來我傲劍山莊作亂!」

    陳長老說著又是回頭狠狠的盯了那執事兩眼,顯得異常惱怒,但最終只是重重哼了一聲後,轉頭看著王延道:「此番你立功了,不僅手刃賊人一名,還查探清楚了不少情況,我傲劍山莊從來都是賞罰分明。這樣吧,這兩天你且不用來上工了,好好休養一番,另外此物給你,作為你此番的功勞賞賜。」

    說著,陳長老從懷中拿出一塊灰色令牌,令牌中央刻著『劍經』二字,王延見之不由心神一震,他入門五年自是認得此物。

    「憑此令牌你可去外門的劍經閣第一層中挑選一本秘笈自行修煉,小子,你不錯,好好努力吧。」

    說完這話,陳長老再不理會王延,只是對那名執事和領頭的守山弟子囑咐了幾句,做出一番安排後便施展輕功飄身而去。

    眼見陳長老身形去遠王延暗自鬆了口氣,正準備收起那塊劍經令牌,卻見負責礦洞的那名執事走了過來,此人在陳長老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但面對區區雜役弟子卻是趾高氣揚,對著王延冷冷道:「既然陳長老說了,明後兩天你就不用來上工了,但你還是雜役弟子,後面每日該上交的精鐵礦必須一塊不落。」

    礦洞執事說完也不管王延是何反應轉身就離開了,至於周圍的守山弟子都是各行其是無人理會王延,這般情況下,王延再不耽擱收好劍經令牌後朝著前山外門的自家居所飛奔而去。

    小半個時辰後王延才回到自己的居所,關好房門後,便迫不及待的將藏在身上的戰利品一一掏出,一番整理後,共有銅錢九吊,銀.裸.子二十三顆,金豆子三粒,銅鑰匙一把,再算上碧水劍,此番當真算是收穫極大。

    別看只是些金銀財物,要知道王延入門五年每日辛勤挖礦至如今才存下兩吊銅錢,雖然每日挖礦門中都會支付十文銅錢,但在門中住宿,吃飯,甚至進入練功場都會花費錢財,有了這筆錢,別的不說,王延至少不用再去每日挖礦,因為雜役弟子並不是必須上工,只是每日必須上交一塊精鐵礦或十塊普通鐵礦。

    「聽說寶藥堂那邊有提升修煉速度的靈丹售賣,有了這筆錢或許我該抽個時間去見識見識。」

    王延喜滋滋的將散碎銀兩和銅錢揣好,隨即定了定心神,開始仔細回想今日在礦洞中發生的一幕幕,隨著思緒流轉,王延確定自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具體變化他卻是說不出來,除此外,關於白淨男子口中那本踏劍步秘笈的去向他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

    「不管怎麼說,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渾噩度日,要是下一次再有人來山莊作亂,我只怕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接下來這段日子應該把這些銀兩和劍經令牌充分利用起來,盡快提升修為,增強武功。」

    想到這,王延不自主的催動起劍元心經,想看看之前一番生死搏鬥後,內功有無變化,然而他方一動念,一排信息便浮現在腦海中。

    「武功資質:中下(悟性:55,根骨:19,無特殊修煉資質。)

    所會武功: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第三重(19612/30000)

    血劍指,黃級中品武技,當前進度--第一式第二重(3255/4000),第二式第一重(1255/3000),第三式第一重(863/3000)。

    當前所有經驗值:300。」

    在此之前,王延每次查探自己的修煉情況,腦海中也會出現類似信息,但絕沒有這般詳細,特別是括號內出現的信息皆是今日首見,更重要的是王延之前得到的信息當中並無經驗值這一項。

    這經驗值代表的是什麼?有什麼作用?

    一時間,王延搞不明白,但他也沒有多想,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根骨和悟性上,待稍作琢磨後,他竟是閉目運功開始練起了劍雲心經。足足兩個時辰,待體中內氣行完周天,完成一遍行功後,王延方才睜開眼再度查看起自己的修煉狀況。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第三重(19631/30000)」

    相比起行功之前,括號內的數字增加了19點,看著如此變動,王延不由喃喃道:「如此看來,括號內的數字代表具體的修煉進度,我的根骨為19,行功一次就只能增長19點修煉度,怪不得五年時間我的內功還是這般差勁。」

    王延記憶中,自己入門五年來,每日早晚各修煉內功一次堪稱勤勉,可如今知道具體資質,仔細算下來著實只能練到目前的程度。這樣的事實不由讓王延有些喪氣,但隨之他又想起什麼,目光落在了經驗值上面,緊跟著他心念一動,就見經驗值的數字飛快減少,而劍元心經的修煉度開始急速提升。

    19931!

    等到經驗值歸零後,劍元心經的修煉度猛增了300點,王延登時大喜起來。

    「沒想到這經驗值竟可以直接增進修煉,如此的話,豈不是說...」

    瞬間,王延回想起自己擊殺那白淨男子後的暢快感,他幾乎能肯定經驗值就來源於那時候得到的那股神秘力量,一念及此,他的目光不由閃動起來,過了半晌整個人才平靜下來。隨後,王延打了盆水清洗了一番身上的血跡,又換上一件乾淨衣服後,便拿起碧水劍出門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5
第四章 劍經閣
               
    元霞山,故老相傳的靈山雄峰,是南越州中最為出名的靈地之一,而傲劍山莊就坐落在元霞山上,並將整座山都囊括在了山門之內。元霞山共有山峰四座,前山的高低子母峰就劃給了內外門,整個外門就在緊挨山門的子峰上。

    王延從居所出來後,便徑直穿過演武場,不多時就來到了位於子峰最北面的劍經閣,由於此處是收藏門中秘笈的重地,故而難見人影,只是偶有巡邏隊路過。

    王延一路通行無阻的來到了劍經閣大殿的正門之前,不過他剛想入內,卻覺得一股勁風撲面,緊跟著眼前一花,待得視覺恢復如常後,卻見身前站著個精瘦老頭。

    老頭斜身倚在門框上,擋住了王延的去路,而他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煙桿,待得吧唧了兩口煙鍋子後,老頭斜眼看向王延,懶懶的道:「小子,不知道這什麼地方?怎敢隨意亂闖?」

    好厲害的輕功!

    面對精瘦老頭,王延不敢有絲毫不敬,連忙取出劍經令牌雙手奉上後,道:「這是陳長老交給弟子的。」

    「陳童?嗯,令牌沒有問題,你進來吧,記得只能在第一層挑選一本秘笈,除此外,挑選秘笈時輕拿輕放,哪裡拿的放回哪裡,別讓老頭子到時候受累還幫你收拾。」

    精瘦老頭說完這話後便轉過身,雙手背於身後緩緩踱步朝著一旁走開,王延卻沒有唐突,躬身一禮道:「前輩放心,弟子知曉了。」

    說完,王延才踏過門檻進入了劍經閣內,這劍經閣倒是不甚寬敞,數十米見方的第一層大廳中,鱗次櫛比的擺放著十餘排書櫃,每排書櫃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秘籍,除此外,每排排頭的書櫃上都有標註:內功心法,輕功身法,劍法,指法等等。

    王延現在的想法很清晰,就是盡快增強自己的實力,而他現在有一把碧水劍,自然而然的就是想得到一本劍法秘笈加以修煉,畢竟對於低階弟子來說有無兵刃差別甚大,故而他根本不作多想,朝著標註了劍法的那排書櫃就是直奔而去,只是他剛拿起一本劍法秘笈,就是聽到精瘦老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愚不可及,連貪多嚼不爛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是可悲可嘆啊。」

    這番話若是方建年等人說來,王延只會當做耳旁風,但之前見識過老頭那駭人輕功後,王延登時明白老頭話有所指,故而他放下秘笈,轉身跑到老頭身前,對其躬身一禮道:「弟子天資愚鈍,入門五年卻進境緩慢,還請前輩指點。」

    王延禮數極佳,然而那老頭卻不理他,自顧自的踱步,王延見此心念一動,卻是拿出一顆銀.裸.子,雙手奉於老頭身前,又道:「請前輩不吝賜教。」

    看著王延手上的銀.裸.子,那老頭眼睛一亮,順手拿過後嘿嘿笑道:「你小子不錯,禮數來的周全,既如此老頭子今天就指點你一番,接著。」

    話音未落,老頭卻是從衣囊中撈出一本秘笈丟向王延,王延順手接過攤開一看,就見秘笈的封皮上寫著『劍元心經詳解』,看著這六個字王延面露不解之色,老頭子卻不管他,悠悠道:「修煉一途首在根基,武道一途的根基為何?內功也!」

    「習武之人,甭管天賦再高,內功跟不上終究練不出名堂,所謂『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便是如此。而我傲劍山莊的入門內功心法《劍元心經》雖非絕頂,但對於傲劍門人來說卻是最為合適的築基功法。」

    老頭說到這頓住了,看著王延道:「你可知你們入門時門中除開劍元心經外為何只授你們血劍指一套武功?」

    王延略作思考後,回道:「劍元心經第一重練成後可打通手太陰肺經和手少陰心經,如此便可修煉血劍指前三式。」

    「之後呢?」

    「劍元心經第二到第四重打通的皆為足六經,而足六經盡皆打通後方可修煉《踏劍步》,如此才有資格晉為守山弟子。」

    「再後面呢?」

    王延搖了搖頭,他委實不知這當中還有何玄妙,他只知劍元心經共有七重,前六重每練成一重可打通兩處十二正經,而這心法最高只能修煉到肉身境中期。

    「肉身境初期又叫做通脈期,意指打通十二正經;肉身境中期則被稱作蘊胎期,就是要將內氣在丹田處蘊結成胎,然後細細打磨,讓內力更加精純渾厚,為進階先天打下堅實的基礎。

    但一般人又怎知道,各大派對於不同境界皆有玄法秘術,就拿劍元心經來說,雖有七重卻無打磨內氣之法,那這第七重是拿來幹嘛的?」

    王延搖搖頭,但他全副心神已被精瘦老頭所言吸引,精瘦老頭也不賣關子,嘿嘿笑道:「你之前說的都沒錯,只是沒說全,劍元心經練到第五重,血劍指後面兩式就可修煉,練到第六重門中就會賜下秘術《凝元劍煞功》,這門秘術專修劍煞,練到深處有破神之效,但它最大的作用卻是在劍元心經修煉到第七重後與之兩功相合,在內胎中凝練出一縷血煞劍氣,從而配合更為高深的內功心法將內胎打磨成血煞劍胎。

    你或許心中疑惑,這血煞劍胎有何用處,我只告訴你四個字,『血劍九式』!」

    血劍九式?!

    王延心中狂震,他當然知道這門劍法,血劍九式可是傲劍山莊鎮派三大劍法之一。十三年前,少莊主傲劍寒雪便是將此劍法練至大成後,一舉連敗南越州中十數位知名劍客,繼而得到天元聖島青睞,得入登龍台成就先天,名傳五州。

    可以說血劍九式名氣之大,哪怕是剛入門的弟子也是如雷貫耳,王延萬萬沒想到血劍九式會與劍元心經產生聯繫。精瘦老頭對於王延的震驚毫不意外,嘿嘿一笑後,說出了讓王延更加震驚的話。

    「血劍九式作為鎮派劍法之一,修煉條件自然極高,而其中一條先決條件便是血煞劍胎!除此之外,血劍指這門看似平平無奇的指法,實則是從血劍九式第一式衍化出來的,故而若能將血劍指練出些名堂來,到時候對於修煉血劍九式卻是大有益處的。

    怎麼樣?現在你還想修煉其他劍法嗎?」

    王延搖了搖頭,經過精瘦老頭這番細說是個傻子也知道劍元心經何等重要,無論從哪方面說,在他這個階段自然是要不惜一切的盡快提升劍元心經。

    「我也不誆你,這《劍元心經詳解》乃我所著,當中詳細解說了劍元心經修煉時的各個難點,並摘選了數位門中先天前輩修煉此內功時的心得,我給你一個時辰先看看,若是對你有所助益你可用劍經令牌交換。

    不過我事先說明,此秘笈有些地方比較艱澀,若是愚笨之人卻是不易看懂的。」

    聽得精瘦老頭如此說,王延再不耽擱翻開手中秘笈就是看了起來。這《劍元心經詳解》不過十餘頁,不到半個時辰王延便是粗粗的通讀了一遍,儘管只是粗讀,但王延卻覺大有收穫,不僅平常修煉劍元心經時的諸多疑難之處在秘笈中找到了答案,更關鍵是他行功時內氣在經脈中不時遇到阻滯這一問題也在秘笈中找到瞭解決方法。

    這般收穫下,王延幾乎是忍不住就要立刻行功修煉一番劍元心經,不過他好歹還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劍經閣,不敢放肆,只是不自禁的查看了下武功修煉狀況,這一看之下,卻是讓王延大喜起來。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第三重(19931/28500)」

    雖然修煉度沒有直接提高,但所需修煉度卻是直接降低了1500點,要知道這僅僅只是粗讀一遍所產生的效果。

    「多謝前輩指點,弟子就換這本《劍元心經詳解》了。」

    精瘦老頭不知何時躺在了不遠處的一張籐椅上,面對王延躬身拜謝,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王延見此自知該離開了,然而他剛欲轉身,卻不想精瘦老頭卻睜開眼睛,道:「哦,對了...」

    精瘦老頭的話剛說出半截,王延正欲細聽,卻突見老頭右手緩緩伸出,隨之指尖輕彈,就見之前自己奉上那枚銀.裸.子被彈上半空,王延不明白精瘦老頭何意,正疑惑間又見老頭右手並指成劍,繼而朝著自己眼前電射而來。

    唰。

    電射而來的劍指在半空中劃拉出數道指影,彷彿同時有五六道劍指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擊向王延面部,王延心驚之下卻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概因這劍指來的實在太快。

    眼見劍指就要臨門,王延心頭狂跳,但下一瞬,道道指影倏爾散開,精瘦老頭卻是五指一分收了招式,緊跟著,手掌攤開向上,隨即只聽『噠噠』兩聲,竟是銀.裸.子重新落在他手上,只是那顆銀.裸.子已然自中被一切兩半。

    王延被精瘦老頭這等手段完全震住了,但隱隱之間他卻覺老頭所用指法極為熟悉,不由脫口道:「血劍指?」

    精瘦老頭微微一笑沒有否認,只是道:「日後修煉上若有難處可來求教,但每次來時記得帶上一壺三十年陳釀的醉裡紅,以及山腳下綿什鎮上劉家老店秘製的燒鵝兩隻。好了,去吧。」

    說完,精瘦老頭再不理會王延,閉目養神起來,王延見此對著精瘦老頭又是一拜,便即轉過身朝著外間大步而去。

    待得王延走遠,精瘦老頭的雙眼緩緩睜開,遠遠看著王延模糊的背影,喃喃道:「又是一個大傻子,血劍九式要真是這般好練,門中就不會每三十年才有一人練成。不過若無這些個大傻子,老夫又去哪裡吃喝?又去哪裡尋些銀兩花差?嘿嘿,嘿嘿嘿。」

    笑聲中,精瘦老頭閉目沉眠,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有外門弟子前來劍經閣,重複的一幕再度在這大廳中上演。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5
第五章 坑蒙拐騙張小寶
               
    咯咯咯...

    雄雞高唱,天邊泛白,又是一日初晨。

    隨著雞叫之聲,位於子峰最南邊的雜役弟子居所處,一名名雜役弟子推門而出,有的結伴前往演武場開始齊齊演練血劍指套路,有的則扛起鶴嘴鋤朝著後山精鐵洞而去,數百弟子分流而行,又揭開了傲劍山莊新的一天,只是王延卻不在其中。

    自那日從劍經閣歸來後,王延便足不出戶,整整兩日只在房中閉門苦讀與修煉。雖只是短短兩天時間,王延卻是進境驚人,概因那本《劍元心經詳解》,他甚至自覺找到了修煉的坦途。

    呼...

    狹窄的房間內,盤膝坐於榻上的王延長出一口氣,繼而雙手相合緩緩收功,片刻後,他起身走到屋內的小桌前,拿起桌上的冷饅頭就著涼水,一邊吃一邊看起了《劍元心經詳解》。

    就這般,待得晨曦破曉,一縷晨光照進屋內後,王延方才合上秘笈,喃喃道:「兩日苦讀下來,這秘笈之中的精義已被我盡數理解,至於前輩所說的艱澀處卻是沒發現,想來是資質之中的悟性起了作用,不過如此一來這秘笈再讀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效果了。」

    這般想著,王延自然而然的查看起武功修煉狀況。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第三重(20102/24000)』

    自昨日連番精讀,劍元心經所需修煉度降低到24000以後,王延又數度細細揣摩秘笈精義,但到現在依舊沒有變化,畢竟劍元心經只是入門心法,而這《劍元心經詳解》內容也並不多,只不過十餘頁,能減少兩成所需修煉度已然算是奇效。

    更重要的是,這秘笈的功效可不僅僅是減少所需修煉度,由於王延在其中找到了行功時內氣在經脈中受到阻滯而致使內氣運行緩慢的解決方法,如今他行氣周天的速度大幅度提升,修煉一遍劍元心經所需時間已從原來的兩個時辰降低到了不足一個時辰。

    如此一來,根據王延自身經脈的承受度和恢復速度,他一天足足可以修煉五次劍元心經,所需時間與以前修煉兩次相差無幾,修煉速度等若是憑空快了一倍多,他沒理由不知足。

    「還是太過貪心了,這秘笈能有現在的效果已然堪稱奇效,畢竟按照以前的情況,要將劍元心經突破到第四重還需要一年左右,如今卻只需要四十來天便有望突破。

    不過陳長老允我的兩日時間已到,接下來卻是無法再這般閉門苦修,今日終究還得去一趟精鐵洞的,只是...」

    王毅不自禁又想到了兩天前那場廝殺,他一直不明白那些人為何要去精鐵洞襲殺雜役弟子,畢竟精鐵洞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目標,而且雜役弟子死的再多對傲劍山莊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儘管想不明白那些人的動機,但是每當回想起那名白淨男子口中那些奇奇怪怪的話,王延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直覺:那些人很有可能會再來!

    這樣的感覺讓王延產生了極大的不安,但同時隱隱也有些興奮,他儘量壓下心中的躁動,仔細思量起來。

    「原本是打算學習一門劍法,從而借碧水劍增強自身實力,然而現在劍元心經雖然進境頗快,但我本身的實力卻是沒有變化,若是再遇到那些人只怕凶多吉少,如此的話倒是該想辦法尋些防身之物。」

    打定這樣的主意後,王延也不再閉關,提起碧水劍就是出門而去。晨曦照耀之下,王延一路往子峰東北方向奔去,那邊可是有不少好地方,王延之前想去的寶藥堂就在其中,除此外,還有醫館,雜貨鋪,當鋪,專門對門中弟子出售兵刃的名劍堂等等,簡直就像是個縮小版的集鎮。

    不多時,王延便接近了這個門中『集鎮』,遠遠的就看見一面大旗迎風招展,上書『寶藥堂』三個字,卻是這家鋪子就在集鎮的當頭上。入門五年,王延還是第一次來這邊,加之他如今腰包裡有些銀兩,故而他不禁把腰桿挺的筆直,方才朝著集鎮大步而去。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凝血散,只賣一百文一包咯。」

    「九成新的寒月劍便宜出售,買不買都來看一看啊。」

    「大量出售精鐵礦,四百九十文一塊,不二價!」

    尚未進入集鎮,巨大的喧囂聲就撲面而來,微微的不適後,王延卻覺得熱鬧和新奇,迫不及待的進入集鎮當中。

    一入鎮中,只見寬敞的街道上除開兩旁的店舖外,街道兩邊竟是滿滿噹噹擺滿了好些個攤位,這些擺攤的人莫不是穿著守山弟子的天藍色勁裝。看著這一幕,王延方才想起,門中默許除開雜役弟子以外的其他弟子,可以在清晨這個時間段前來集鎮這邊互通有無,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互通有無』竟然發展到這種規模,簡直是形成了一個攤市,更讓王延吃驚的是,他還看到一個內門弟子在名劍堂前面擺攤。

    很顯然這個攤市存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門中既然沒有管束,顯然是默許了這樣的存在,想來也算是守山弟子乃至更高階弟子的一點小福利。只是王延放眼望去,這攤市內除開自己就沒有第二個雜役弟子,自己在此買東西算不算違反門規?

    王延遲疑的站在鎮子口,然而不等他想出個所以,旁邊突得一道人影竄出,沒等王延做出反應就是一把摟住他胳膊。

    「兄弟,來我這看看,下九流三件套,正是你這樣的雜役弟子防身必備之物。」

    王延聽著聲音轉頭看去,就見一張圓滾滾的臉杵到自己面前,那臉上的兩個小眼睛迷瞪成一條縫,一張遠比平常人大的嘴巴往兩邊咧開,再加上一個鷹鉤鼻和一對招風耳,這樣的五官組成的笑容讓王延有些不寒而慄,王延第一時間就想掙脫身後那隻手,但對方畢竟是守山弟子他不想太過失禮,糾結之下,就被這個長相奇葩的傢伙給一步步拖到了攤位前。

    「當噹噹,這位兄弟,請允許我隆重向你介紹--張小寶特製下九流三件套!請看這第一件...」

    王延實在忍不住了,道:「師兄,我還是雜役弟子...」

    話沒說完,奇葩師兄卻是搶過話頭道:「這位兄弟,我這下九流三件套正是為你這樣的雜役弟子專門研製的防身至寶。師弟你應該知道前兩天精鐵洞那事吧,好傢伙,一口氣死了上百人,都是你這樣的雜役弟子啊。

    然而門中卻沒什麼反應,後山的守衛短暫增強了一段時間,但在昨天又鬆懈了下來。這種情況下,師弟若是去後山挖礦的時候那些人再來怎麼辦?難保齊下個遭殃的就是你啊。

    但只要你買了我的三件套,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偷襲,暗殺,絕地反殺,甚至虐殺都不再是夢想,而且價格公道,不要一百兩,甚至不要十兩,只要八兩八,安全買回家!」

    看著這位長相奇葩,特別是腦袋上如同種草一般留著幾根雜毛的師兄口吐蓮花一般以極快的語速說出這些話,王延腦袋開始發懵,甚至額頭都有些微發燙,眼前的事物變得模模糊糊,隱隱間,他彷彿看到無數數字和奇異的符號在快速流動,整個人如同當機一般愣在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延方才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切恢復如常,隨即他就發現奇葩師兄正拉著他的衣袖,舔著臉道:「怎麼樣,兄弟?動心了吧?動心了就趕緊下手吧,手快有手慢無啊。」

    王延終於有了反應,不緊不慢的道:「師兄,我想說我還是雜役弟子,在這裡買東西會否違反門規?」

    「呃?」

    奇葩師兄一愣,但隨即眼珠滴溜溜一轉,一拍自己大腿,道:「兄弟是第一次來『小市』這邊?」

    原來這攤市被守山弟子叫做『小市』嗎?

    王延微一動念,卻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剛才那陣怪異反應後,王延覺得自己似乎又產生了些許變化,具體怎麼樣他不清楚,但至少面對眼前這位奇葩師兄他卻覺得更加從容。

    得了王延的回應,張小寶伸手刮了下鼻子,然後哈哈一笑道:「兄弟多慮了,這小市的規矩很簡單,針對雜役弟子來說就是許買不許賣,兄弟要只是來買東西的話保管放心。

    不過兄弟既然是第一次來,又第一個遇上我,那這就是緣分啊,我啥也不多說了,給兄弟打個折,六兩,三件套拿走。另外,這小市裡我張小寶門兒清,兄弟還要買啥直管說,我指定用最便宜的價錢給你弄來,權當交個朋友。」

    張小寶?

    王延記住了這位奇葩師兄的名字,也徹底記住了這個人,因為這張小寶給他的感覺很特別,全然不像記憶中的那些人,僅僅是死板冰冷的信息,他覺得張小寶是那樣鮮活,跳脫,充滿靈氣,不管張小寶是出於什麼目的,王延願意交這個朋友。

    「好。」

    王延話一出口,隨即就從衣囊中取出幾顆銀.裸.子放在了攤位上,然後拱手道:「在下王延,承蒙張師兄看得上,今日就交了張師兄這個朋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5
第六章 殺劍令
               
    奇葩師兄張小寶似乎沒想到王延這麼爽利的掏出銀子,兩眼直愣愣的盯著攤位上的銀.裸.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過這傢伙反應倒是快,隨即一把抄過銀子,然後拿衣袖抹了下嘴角,嘿嘿笑道:「王兄弟真是爽利人,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俺也實話實說,這三件套雖是有點貴,但對王兄弟來說肯定適合的。」

    說著,張小寶將一個小布袋,一個小紙包以及一根指頭長短的細木吹管遞了過來,完了他臉上還流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笑容。

    這般情況下,王延知道自己多半是被坑了,但他並不惱怒,反而看著張小寶臉上那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還覺得此人有趣。不過張小寶反覆說這什麼三件套是最佳防身之物,王延倒也生了些興趣。

    「這是石灰粉?這是...」

    「蒙汗藥啊,剛說了。」

    「這是暗器吹箭?」

    「嗯,裡面放著根塗抹了鬆筋散的細針,只要被這針射中,保管他小半天內提不起半分勁來。」

    王延搞清楚所謂的三件套,但是不明白這三樣東西究竟有何大用,張小寶倒好似把王延真當朋友,貼身過來低聲道:「兄弟你別怪我說話直,你們雜役弟子也就那三拳兩腿的功夫,連劍法都不會,根本不頂用,但有了三件套就不一樣了,遇上敵人先撒把石灰濛了他眼睛,那這人不就任你宰割了?至不濟,再用吹箭陰他一下,那肯定妥妥的了。

    至於這蒙汗藥,下毒的手段是多種多樣,反正一句話,這殺人的功夫不全在身上,多用用腦子以弱擊強不在話下,不說其他,只要用好這三件套,蘊胎期以下隨便對付。

    不過兄弟我提醒你,這些東西可別對同門用,那是違反門規的。」

    多用腦子嗎?

    王延覺得張小寶說的有道理,他回想起那天在精鐵洞內,若不是突然開竅沒有傻乎乎沖上去,又動腦子將油燈打滅,他的下場必然和方建年相同。而反過來,王延覺得當時自己若有三件套,再多動動腦子,比如趁亂撒石灰粉,摸黑用吹箭陰人,指不定還能擊殺兩三人。

    想到這些,王延登時覺得自己這六兩銀子花的值了,因為他不僅僅是買了個三件套,張小寶等於是給他打開了一扇門,他甚至現在就開始琢磨起再遇上那些人自己該怎麼以弱擊強,殺個天地反覆。

    不過王延這一琢磨,倒真是琢磨出些問題,他當即向張小寶問道:「張師兄,如果對面也有三件套該如何應對。」

    張小寶一扯嘴角,顯然被問住了,好在這傢伙反應奇快,打了個哈哈就道:「王兄弟,你這話問的就外道了,這下九流手段比的就是個快,准,狠,誰能抓住機會先一步出手,那自然誰就贏面大,你說是吧?」

    王延點點頭,隨即又準備問什麼,但張小寶搶先道:「王兄弟,既然你第一次來小市,想必是要準備買些什麼,甭客氣直管說,我保管帶你置辦齊全,幫你省事省力省心省錢。」

    被張小寶這一打岔,王延倒真是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如今防身之物已經買到,王延還想買些加快修煉速度的靈丹以及一些精鐵石,距離下次雜役弟子小考只有月餘時間,在此之前王延不打算再去挖礦,準備全力衝擊劍元心經第四重以及修煉血劍指,力圖在小考時能獲得個好名次。

    王延把自己的要求一說,張小寶這傢伙倒也夠朋友,把自家攤子一收就帶著王延朝小市裡面而去,這傢伙倒是沒吹牛,對小市當真是門兒清,小半個時辰下來,王延就買齊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都比攤主喊的價錢便宜。

    「精鐵礦二十塊,每塊花費四百五十文,這就去掉九兩;增元丹十顆,每顆二兩,這又去掉二十兩;會意散十包,每包也是二兩,就又是二十兩;就這一會兒工夫,延哥兒你可是花掉了四十九兩啊。」

    張小寶跟在王延身旁掰著指頭給王延算賬,這一趟下來張小寶自覺和王延熟絡多了,連稱呼都改了。不過王延沒理會他,只是看著手中的兩種靈丹,不過心中卻暗道:『還有你那三件套的六兩呢。』

    增元丹,黃級中品靈丹,服用後十二個時辰內修煉內功效果提升一成。

    會意散,黃級中品靈丹,服用後十二個時辰內修煉武技效果提升一成。

    「嘖嘖,一口氣花掉這麼多銀子還這般坦然自若,延哥兒你真是土豪,你這朋友我算是交對了,以後我有什麼好東西指定第一時間想到你。」

    土豪?

    王延已經習慣張小寶口中不時冒出的新詞,有些詞懂有些詞不懂,不過他都不會問,至於『土豪』這個詞他大致有些明白,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土豪,只是發了一筆橫財罷了,而且這一趟下來,他的橫財只剩下幾顆銀.裸.子了,九吊銅錢和三粒金豆子都用了出去。【註:一千文銅錢=一弔錢=一兩銀子,十兩銀子=一兩金子,一個金豆子是一兩,基本算是通用設定。】

    「張師兄放心,只要是好東西,只要我夠錢,指定照顧張師兄生意。」

    王延笑嘻嘻的回應,他覺得自己跟張小寶呆一起,心思,腦子,嘴都更靈動了,就這些話擱以前他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

    「夠哥們兒!」

    張小寶嘿嘿笑著沖王延比出大拇指,隨即又想說什麼,但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長肅穆的號角聲,張小寶一聽這聲音登時臉色一變,道:「出事了,快走。」

    說著,張小寶拉起王延就朝集鎮外奔去,一路所過,小市上擺放攤位的弟子統統收攤,待收拾利落後也是齊齊向集鎮外奔去。

    關於這號角聲,王延也多少知道,這是門中用來緊急召集外門弟子的,不過一般情況下絕不會動用,如今先有精鐵洞一事,現在又動用了緊急集結號,答案自然明顯,外門之中只怕發生了什麼大事。

    果然,待得張小寶拉著王延奔行到演武場後,這裡已經彙集了數百名外門弟子,就在演武場的高台上,以陳童為首的外門長老和一干執事圍聚在一堆,皆是神情嚴峻。

    張小寶的人脈倒是挺廣,到了演武場後便找到幾位相識的守山弟子詢問情況,問了一圈下來,情況也瞭解的七七八八,竟然是兩支守山弟子的巡邏隊一前一後遭到了襲擊!兩支巡邏隊皆是死傷慘重。

    這樣的情況是王延萬萬沒想到的,儘管雜役弟子和守山弟子都屬於外門弟子,可是相互之間差別甚大,守山弟子莫不會輕功與劍法,單個戰鬥力遠超雜役弟子,更重要的是守山弟子都習練了小紫薇天星劍陣,而巡邏隊是二十人一組,遇敵之後結陣對敵,戰鬥力更是暴增。這種狀況下,來襲之人能在短短時間內破開劍陣,殺傷大半巡邏隊成員,且在門中做出反應前迅速撤離,這樣的實力委實讓人心驚,也無怪外門長老會動用緊急集結號。

    張小寶顯然也不相信這樣的事實,低聲喃喃道:「聽雨樓那群傢伙顯然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就算周元英突破到了蘊胎期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雨樓?

    王延心中一驚,他直覺張小寶所言與襲擊門派之人有莫大干系,但關鍵是張小寶怎麼知道的?只是不待王延想明白,張小寶便道:「延哥兒,你在這裡稍等,我去那邊打探下消息。」

    說完這話,張小寶就朝臨近高台的方向竄去,很快,王延就見張小寶湊到一個圍聚著十來名守山弟子的圈子旁,這圈子中有幾人王延有所記憶,皆是外門弟子中名聲極高,武功靠前的,看起來那邊就是守山弟子中的精英小團體,不過張小寶能在這小團體中打探到消息,更讓王延覺得張小寶神通廣大,人脈寬廣。

    沒過多久,張小寶就倒轉回來,只是不等他將打探的具體情況道出,高台上的一眾長老終於做出了反應,那位陳童長老越眾而出,催動內力聲震全場。

    「傳莊主口諭,即日起,傲劍山莊封山戒嚴,所有弟子無手令不得離開山門。期間,若門中弟子在山門之內再遇襲擊,當奮起反擊,凡能斬殺來犯之敵門中皆有賞賜,表現卓越者可獲殺劍令。」

    殺劍令!

    聽到陳童長老的話,演武場內登時炸鍋了,概因這『殺劍令』!此令為莊主親賜,得此令不僅可直接晉陞為內門弟子,更重要的是憑此令可進入一次門中秘地--流月劍海。

    王延對流月劍海的記憶很少,但也知道當年少莊主傲劍寒雪就是在流月劍海中磨礪出自身劍意,方才成為了南越州中的頂尖劍客。

    殺劍令對於外門弟子來說,是絕不容錯過的機遇,更代表著一條金光大道,沒有外門弟子不動心的,王延自然也是大為意動,然而他身旁的張小寶卻是皺起了眉頭,喃喃道:「封山戒嚴?我堂堂傲劍山莊就這麼慫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5
第七章 狹路相逢
               
    慫?

    王延不太明白這個字的含義,但他能從張小寶的口氣中聽出張小寶對門派做出的應對很是不滿,這讓他感到很驚奇,畢竟場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殺劍令所吸引。

    「張師兄對殺劍令沒興趣嗎?」

    聽到王延所問,張小寶咧嘴一笑,道:「當然有興趣,但這一次的殺劍令你我這樣的人注定沒機會得到,甚至可以說整個外門,上千名弟子很可能都沒機會得到。」

    說完這話,張小寶轉頭朝遠處望去,目前漸漸變得深邃,王延不自禁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母峰的峰頂從遠處印入王延眼中。見此,王延忽然有些明白張小寶的意思,輕聲道:「張師兄的意思是這次的殺劍令會有內門弟子來爭搶?」

    「這是一定的,畢竟對內門弟子來說,進入流月劍海的機會也是絕不容錯過的。」

    說到這,張小寶收回了目光,臉上重新浮現出吊兒郎當的笑容,道:「多想無益,既然注定得不到倒不如謀劃些其他事情。」

    「其他事?」

    「嘿嘿,等著吧,最遲今天夜裡內門的那幾個傢伙就會找來了。那幾個傢伙實力雖強,但想爭奪殺劍令就不得不借助咱們外門這些玩家,畢竟我們人更多,能幫著辦不少事,而這次事關殺劍令咱們要價自然不能低了,到時候好好宰這幾個大土豪一刀。

    不過延哥兒你是新來的,現在身份又低,他們不一定會找你幫手,但咱們既然是朋友,我到時候定然拉上你,也讓你賺上一筆,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

    張小寶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臉,說完這話對著王延邀功一般的顯擺起來。王延表面上笑臉應對,嘴裡還道著謝,然而他心中卻是震動不止,概因『玩家』二字。

    儘管王延不明白『玩家』到底代表著什麼,但他直覺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甚至覺得張小寶之所以和自己記憶中那些人有著明顯區別便與此有重大聯繫。而現在,張小寶顯然是將他也當做了『玩家』中的一員,甚至是把他當做『新玩家』,這等情況下,王延縱有滿心疑惑,卻知道自己絕不能開口詢問。

    兩人說話的檔口,高台上的外門長老和執事已然離開,集結在演武場上的近千外門弟子也漸漸散去,張小寶又與王延說了幾句話,相互留了住址便即自行離去,而王延混在人流中朝著後山而去。

    陳長老許的兩日時間已到,王延準備先去一趟後山精鐵洞將今日的精鐵礦上交瞭然後回去安心練功。只是一路上,王延心緒難寧,殺劍令,守山弟子遭襲,張小寶提到的『聽雨樓』和『玩家』等等,這一件件事在他腦海中翻來覆去,奈何他所知信息太少,許多地方都想不明白,搞得腦子越發混亂。

    王延就這般一直走到了子峰通往後山的飛岩鐵索橋之前才停下來,這時候人流早就散開了,這周圍除開王延,就只剩下三三兩兩扛著鶴嘴鋤的雜役弟子。

    這飛岩鐵索橋橫空而設,一邊穿進子峰的山壁之中,一邊牢牢固定在一塊巨大的飛岩上,山壁與飛岩相距足有二三十米,就在幾根鐵索的連接下成了子峰通往後山的捷徑。只是這所謂的飛岩鐵索橋也就是在幾根平行的鐵索上鋪設些木板,另外左右兩邊各有一根抬高的鐵索作為扶手平衡之用,整座橋寬不過兩米,人在其中搖搖晃晃,若是不會輕功之人只能抓著用以扶手的鐵索緩緩前行,否則稍有不慎就可能從橋上跌下去。

    至於橋下則是門中的一處險地,名為『冰月寒潭』,潭中寒氣深重,尋常弟子根本無法抵擋,若是王延這樣的雜役弟子不慎跌落寒潭,輕則經脈受創,重則斃命當場。

    正是因此,王延才不敢再胡思亂想,死命地甩了甩頭,彷彿將所有事情都拋諸腦後,繼而收束心神方才踏上了飛岩鐵索橋。王延如今還不會輕功,自然是抓著扶手鐵索緩緩而行,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待得走到橋中間,王延停下來長出一口氣,卻覺這短短十數米下來當真是比練一趟血劍指還累。

    待緩過一口氣,王延正欲繼續前行,卻見後山方向有一隊巡邏的守山弟子朝著鐵索橋這邊走來,王延看了一眼就準備繼續前行,但腳下剛欲所動,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巡邏隊都是二十人一組,這支巡邏隊似乎人少很多。」

    王延登時抬起頭一個個人頭數過去,果然,這隊巡邏隊只有十一人。而這番細看之下王延還發現了更可疑的地方,這十一人雖然都背負長劍,但從劍柄處可以看出長劍並不相同,有的是守山弟子標配的嘯風劍,有的卻是山門之外的綿什鎮上販賣的鳴沙劍,甚至還有兩把碧水劍。

    傲劍山莊雖不禁門人使用外面的劍器,但王延記憶中巡邏隊所用基本都是嘯風劍,偶有厲害的守山弟子使用其他劍器,但也是名劍堂出產的銀環劍等,絕沒有一支巡邏隊像眼前這般,大半劍器皆來自外面。

    「莫非是...」

    王延瞳孔一縮,心中悚然,而就在王延琢磨之間,那支巡邏隊已走到了鐵索橋邊,當先幾人甚至已經上橋,這些人顯然都是會輕功的,在搖晃的鐵橋上如履平地走的極快,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領頭之人距離王延已然不過四五米遠。

    「怎麼是他?!」

    隨著這些人越發接近,王延已然能清楚的看到前面幾人的容貌,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領頭之人身後的第三個傢伙竟然就是之前在精鐵洞中被他殺死的那個白淨男子,儘管他現在換成了守山弟子的服裝,但王延絕不會記錯!

    王延完全不明白此人為何會死而復生,但這個傢伙既然身在其中,毫無疑問這支巡邏隊就是假冒的,是由專門擊殺傲劍山莊門人的那些歹人假冒的。

    四米,三米,兩米...

    咚,咚,咚...

    劇烈的心跳聲間,巡邏隊領頭的那人已然距離王延越來越近,王延低下了頭,但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緊跟著,他左手悄然探入衣囊,右手死死抓住扶手用的鐵索,下一瞬,他整個人就彷彿失去重心,朝著鐵索橋上猛然跌去,與此同時他抓住鐵索的右手用盡全力的狠狠一拉。

    咣當!

    整座鐵索橋猛然間劇烈晃動起來,如同巨浪波濤中的小舟一般,好似隨時都會傾覆,那些個假冒的守山弟子猝然之間一個個失去平衡,在鐵索橋上東倒西歪,這些身懷輕功之人尚且如此,橋上的雜役弟子更加不堪。

    就在王延身前十幾米的鐵索橋上,前後有四名扛著鶴嘴鋤的雜役弟子本是小心前行,然而王延突然發難,這些人難以穩住自身平衡,猛然朝著一側跌倒,若非手拉著鐵索只怕直接跌出了鐵索橋。可即便如此,這些摔倒的雜役弟子東倒西歪之間等若是把那支假冒的巡邏隊暫時隔成了幾段,甚至有一名雜役弟子與當中一人撞在一起,那人惱怒之下竟是直接一掌擊出。

    砰!

    就在那人一掌落下的瞬間,王延也動了,他本是右手拉著鐵索,整個人假裝跌倒,但借助手中的鐵索,他穩住身體的重心,繼而單膝跪地,頭微微一抬,只聽『呲』的一聲,就見一根細針從他嘴中電射而出,眨眼間就沒入了對面那名巡邏隊領頭之人的小腿中。

    「被識破了,殺!」

    那領頭之人反應極快,中招之後當即一聲高喝,說話之間,他右手抓住鐵索穩住身形,左手握住劍柄拔劍出鞘。

    噌!

    長劍輕鳴,一道煌煌劍光就是朝著王延兜頭劈下,王延卻早有所備,鬆開手中鐵索,整個一下倒在鐵索橋上,貼著橋上木板就是朝後一滾。

    咔擦。

    鐵索橋上的木板被劈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王延卻無驚無險,那領頭之人見此自是惱怒非常,抽回長劍就欲再給王延一劍,然而他右腳剛剛一步踏出,腳下卻是一軟,整個人就是朝橋上跌去。

    王延見此自然曉得是吹箭塗抹的鬆筋散起作用了,他登時眼睛一亮,右手前探竟是伸入了木板上的那個窟窿裡面,緊跟著,他一把抓住木板下面的鐵索就是狠狠一拉!

    咣噹噹。

    整個鐵索橋又猛然晃動起來,而且比之前搖晃的更厲害,因為王延這次晃動的是支撐鐵索。

    那領頭之人本就全身發軟,在如此劇烈搖晃之下再難穩住重心,整個人直接栽倒,眼見他腦袋就要摔在木板上,倏爾之間,一把長劍朝他橫掃而來,緊跟著一道血線出現在此人脖頸之間,繼而血水狂湧,此人伏在橋上微微抽搐了幾下,很快就不再動彈,隨著大股的血水溢開,屍身在鐵索橋的晃動之中貼著木板漸漸從橋上滑落。

    王延一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6
第八章 四小姐(上)
               
    這群假冒的守山弟子絕沒想到區區一個雜役弟子會識破他們,而且還敢率先動手,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王延出手這般果決迅猛,連續兩次晃動鐵索下,這群假冒的守山弟子還在紛紛忙著穩固身形時,領頭之人卻已殞命。

    「找死!」

    眼見那位領頭之人的屍身從橋上滑落,其身後幾人皆是暴怒,紛紛拔劍朝前而來,當中尤以王延在礦洞中擊殺過的白淨男子最為衝動,這傢伙一把抽出身後的長劍,繼而左腳一點身子往上一竄,緊跟著右腳在身旁用以扶手的鐵索上一踏,整個人登時如若鴻飛之大鳥從身前幾人頭頂一飛而過,隨即此人手中長劍一震,朝著王延就是凌空一劍!

    面對此等情形,王延卻是沒有半分慌亂,他在擊殺了那領頭之人後第一時間調整身形,一手依舊握著木板下的鐵索,整個人面朝假冒守山弟子的方向貼著木板伏在橋上,而他左右兩腿大大張開,雙腳各自勾住橋上木板的邊緣,如此,王延就好似一隻巨大的蛤蟆,牢牢的伏在了鐵索橋上。

    眼見白淨男子凌空一劍襲來,王延抓著鐵索的手用力往上一撐,他的上半截身子登時向上抬起,那模樣就好似伸出脖子送到對手劍下,然而下一瞬,只見王延另一手往上一揚,『嘩』,細微的輕響之下,白色粉末漫天爆開,藉著呼嘯的獵獵勁風,大部分的粉末就是朝著白淨男子捲去。

    「啊!」

    白淨男子沖的太快,勁風捲動的石灰粉幾乎瞬間便飄入他眼中,他登時發出一聲慘叫,本是如同鴻飛大鳥一般的身形立即散了架子,整個人手忙腳亂的從半空中往鐵索橋上掉落。

    王延凝眉如鷹隼般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在白淨男子左腳率先觸及橋上木板的瞬間,他那隻藏在木板下的手握緊鐵索又是狠狠一拉。

    咣噹噹。

    鐵索晃動的聲音在此時仿若化作了死亡之音,就見白淨男子在劇烈的晃動中完全失去重心與平衡,整個人朝著前面毫無章法的撲倒,他的雙手還死死捂著眼睛,這等情況下,王延的長劍完全是毫無阻滯的就刺入了白淨男子的喉嚨,白淨男子就這般第二次殞命在王延手中。

    『唰』,長劍抽回,屍身跌落,繼而滾落鐵索橋,王延二殺!

    短短時間連續兩人斃命,那些穩住身形的假冒守山弟子一時間竟是不敢再上前,在他們眼中,此時伏在鐵索長橋上的王延不再是什麼雜役弟子,而是一個守關的BOSS,在這樣的特殊的環境下,相對於輕功不高的他們來說,王延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一時間,這群假冒的守山弟子進退維谷,而王延就維持著他那好似蛤蟆的姿勢伏在橋上,雙眼如鷹似隼的盯著身前這群人,只是這樣的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不過數個呼吸之後,飛岩巨石那邊傳來一個渾厚沙啞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未至聲先到,聲未落人已至。

    不等『事情』二字落定,王延就見一道身影遠遠而來,幾個起落之間便已至橋上,等到最後一個字落定,一個身穿墨色麒麟袍,頭戴金冠,面相威嚴的男子便如若一片旋轉的落葉般輕輕落在了距離王延六七米的距離上,但就在其雙腳踏定鐵索橋上木板的瞬間,只聽接連兩聲悶響,此人腳下木板上卻是現出道道裂紋,而本是晃動的鐵索橋就好似突然被定住一般,穩穩當當的懸在了半空中不再有絲毫晃動。

    舉重若輕,舉輕若重,這威嚴男子的一身輕功竟然高到這等駭人的地步!

    王延萬沒想到假冒的守山弟子後面居然還跟著這等人物,他知道只憑這等輕功如此人物就非他可力敵,什麼晃動鐵索,撒石灰粉的小手段對於這等人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一念及此,王毅立時收回了穿過木板窟窿的手,緊跟著整個人貼著木板向側面一滾,竟是朝著鐵索橋下滾去。

    王延這番反應已然算是極快,然而不等他滾下鐵索橋,耳邊卻聽到一個如若九天炸雷的聲音!

    「跑的掉...嗎!」

    一個『嗎』字入耳,王延登時覺得自己的腦袋彷彿要被撕裂開來,仿如挖骨抽髓的痛苦中,他的意識迅速變得模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從鐵索橋上跌落,朝著橋下的冰月寒潭直直墜去。

    鐵索橋上,身著麒麟袍的威嚴男子眼見王延直墜而下便即收回了目光,神情淡然,就彷彿剛才只是踩死了一隻螞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

    白霧繚繞的水潭旁,一名身著羅裙,青絲披肩的年輕女子閉目盤膝坐在一塊數米見方的白色玉璧上,隨著這女子每一次吐納,周圍白霧竟是被她絲絲縷縷的吸入口鼻之中,顯然,年輕女子是在修煉什麼特殊的內功心法。

    突然間,年輕女子的吐納停住了,繼而眼睛猛地睜開朝上望去,有些驚疑的道:「嗯?魔心寂滅吼?」

    這水潭上方全是繚繞的白霧,遮天蔽日,年輕女子的目光自然看不透,但不等她收回目光,一道人影從白霧中一穿而出,繼而直直墜向水潭之中。

    「嘭!」

    巨大的浪花捲起更加深重的霧氣,墜入潭中的身影瞬間便已無蹤,年輕女子眉頭微微一蹙,低聲道:「鬼伯伯。」

    話音未落,一陣微風捲起,絲絲冰寒之氣四溢的同時,一個身著灰衣,臉帶鐵面具,兩袖空空,身形消瘦的人竟好似憑空出現在了年輕女子身旁。

    這人出現後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立在年輕女子身旁不遠處,年輕女子也見怪不怪,只是道:「鬼伯伯,剛才可是齊雲洲大自在門的魔心寂滅吼?」

    帶著鐵面具的怪人依舊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年輕女子見此又問道:「這些邪魔外道怎會出現在我傲劍山莊的山門之中?」

    「金光洞。」

    面具怪人終於開口,惜字如金的說出三個字,年輕女人聽之卻是瞭然,喃喃道:「是了,算算日子的確又快到金光洞開啟的日子,若是門中那些老頑固依舊想秉承舊規,只怕五十年前的舊事又將重演,看來門中要亂上一陣子了啊。」

    說完,年輕女子一聲長嘆,細長的睫毛抖動之間不住的搖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36
第九章 四小姐(下)
               
    過了好半晌,年輕女子方才回過神來,隨後彷彿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墜湖的是什麼人?」

    「兩個外人,死了;一個雜役弟子,快死了。」

    聽著面具怪人的回答,年輕女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雜役弟子?這樣的話,我倒想知道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鬼伯伯,把這人救起來吧。」

    年輕女子話音剛落,場中就捲動起一股冷風,隨即就見那面具怪人身形鬼魅的出現在了水潭之上。『踏踏』,只見那面具怪人在水面上輕踏兩下,竟是一個起落就飛身到了之前那道人影墜落的地方。

    「喝。」

    一聲低喝,那面具怪人騰身半空,與此同時他右肩一抖,就見那空蕩蕩的衣袖登時卷束成棍一般,緊跟著,面具怪人在半空中一個翻轉,那卷束起來的衣袖借勢在空中一掄,下一瞬,這衣袖好似帶著無可匹敵的巨力朝著水面就是一劈而下!

    嗡。

    沒有想像中驚天動地的聲勢,平靜的水面只盪開幾圈漣漪,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然而下一瞬,漣漪中心突然出現一個漩渦,這漩渦迅速擴大,下一瞬,只聽『嘭』的一聲爆響,一道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最關鍵是在水柱的上端有一個穿著雜役弟子服的短髮年輕人,這年輕人等若是被水柱托出了水面。

    待得水柱退去,年輕人從空中跌落,面具怪人隨意的一抖肩,空蕩蕩的衣袖便是一卷而出,將那年輕人牢牢捲住,隨後,面具怪人腳下輕踏,帶著年輕人兩個起落之間便落在了那張白色玉璧之旁,最後將年輕雜役弟子放在了玉璧之旁。

    這年輕雜役弟子自然就是王延,此處也正是冰月寒潭。冰月寒潭與飛岩鐵索橋之間相差近百米高度,加之此處寒氣深重,水潭之上終年繚繞著厚厚的寒霧,故而身處鐵索橋上看不到水潭的情況,身處水潭周圍也同樣看不到鐵索橋上發生了什麼。

    年輕女子看向一旁的王延,眼見其身上滿是細碎的冰粒,整個人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嘴唇發紫,胸口也沒有絲毫起伏,不禁眉頭一皺,道:「已經沒有呼吸了,鬼伯伯,先護住他心脈。」

    聽到年輕女子的吩咐,面具怪人點了點頭,繼而衣袖一甩,袖沿在王延的心口處連點數下,這番施為下,本是毫無生息的王延竟是嘴巴突然張開,口中噴出一道白氣,更詭異的是那白氣噴出之後在空中竟是凝而不散,好似化作一條白色小蛇一般盤在半空中。

    「寒氣化形?看來此人寒毒已深,倒是有些棘手。」

    看著空中那如若小蛇的白氣,年輕女子那對月牙般的秀眉皺的更緊,隨即其右手並指成劍朝著半空中的白氣隔空一指點去,『啵』,一聲輕響,那白氣竟是潰散開來。緊跟著,年輕女子的左手在腰間一抹,指尖便多了一粒晶瑩剔透的丹丸,只見她捏住丹丸的兩指一彈,那丹丸就是破空而出,瞬間便沒入了王延的口中。

    說來也怪,這丹丸入口,王延的嘴巴便是自行閉攏,幾個呼吸後,王延身上的冰粒漸漸化開,年輕女子見此當即右手電射而出,對著地上的王延隔空一扯,王延登時就被隔空攝拿到了年輕女子身前。

    啪啪啪...

    年輕女子右手劍指迅快的在王延背心處連點數下,其後又將雙手運掌抵住王延背心,繼而運起體中純厚內力順著雙掌將內力衝入王延體內,不多時,王延身上便是冒出道道白氣,如煙似霧一般騰升而起,這顯然是寒氣被逼出體外的表徵。而隨著寒氣被逼出,王延烏紫的嘴唇漸漸恢復常色,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絲紅潤,最關鍵是王延的胸膛動起來了。

    「呃!」

    就好似溺水之人被救過來一般,王延睜開眼睛的同時,口中狠狠的抽氣,緊跟著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幾顆細小的冰粒從口中噴出,就這樣折騰了一陣子,待得卡在喉嚨中的冰粒一一被咳出,王延方才感覺氣順,他捂著還有些疼的腦袋,茫然的看向了身旁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也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王延,眼見王延看向自己,她微微一笑道:「你體內的寒毒已被我逼出大半,剩餘的極少部分寒氣暫時被壓制住,但已無大礙。等到你晉入蘊胎期後,還可借殘餘的寒氣打磨內胎。」

    一聽這話,王延登時明白過來,隨即站起身對著眼前女子躬身一拜道:「王延謝過這位姐姐的救命之恩,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許是受了張小寶的影響,王延的膽子比之前大多了,知道眼前女子是救命恩人後,心裡透著親近之餘,『姐姐』二字張口就來。

    「王延?姐姐?你這名雜役弟子倒真是有些意思,呵呵,呵呵呵。」

    年輕女子看著王延不禁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帶著一種空谷幽蘭的出塵味道,再加之她左邊眼角處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粉痣,點綴著她本就秀美的容顏,讓她一笑起來像極了一朵在雪地中綻開的朱花,美豔不可方物之中透出一絲絲讓人不忍觸碰的仙味兒。

    笑過之後,年輕女子的面色一正,道:「你既問我是誰,我便將我名諱告訴你...傲劍寒月!」

    傲劍寒月?四小姐?!

    四小姐可是傲劍山莊繼少莊主傲劍寒雪之後的又一個絕頂天才,被公認為未來十年內最有希望晉入先天境界的頂尖高手,而且與少莊主一母同胞,也是莊主最為疼愛的小女兒,她的大名門中弟子無人無知無人不曉,王延萬萬沒想到竟會在這冰月寒潭遇到此女,還被其救了性命。

    「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該我問你了。最近門中可是出了什麼變故,之前鐵索橋上發生了何事?」

    知曉了四小姐的身份,王延自是知無不言,將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一道出,唯一沒說的卻是他墜入寒潭後,完全失去意識之前遇到的一樁怪事。

    四小姐聽後似乎對門中遭襲的事情並不關心,反倒興致勃勃的打量著王延道:「我看你內功低微,武功似乎也稀鬆得緊,沒想到卻能憑著一腔血勇和些小聰明幹出一夫當關的壯舉,若不是那大自在門的魔人武功高你太多,說不得你還能等到門中救援。如此,本小姐此番出手倒算是沒救錯人。」

    說著,四小姐仿似不經意的朝旁邊看了眼,就見不遠處的面具怪人點了點頭,四小姐當即臉上笑容更盛,看向王延的目光也更加溫和。

    「不敢當四小姐誇讚,王延自小蒙傲劍山莊收留,雖然資質低劣,武功低微,但門中但凡有事,王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四小姐當面,王延一番話自是說的慷慨激昂,但他心中究竟是何想法卻只有他自己清楚,畢竟此番他算是在生死間走了一遭,而對於他說,命只有一條,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四小姐卻是對王延此番話頗有觸動,不禁站起身來,伸手輕輕拍了拍王延肩頭道:「門中能有你這樣的弟子,我傲劍山莊何愁不興?只可惜有些人私心太重,永遠只想著自己的利益,此番門中遭襲並非無因,亂局只會越來越甚,你現在這樣子出去的話,過不了多久必定會再遭殺身之險。」

    說到這,四小姐頓了下,隨即她似乎做出什麼決定,右手探入衣囊拿出一塊龍形玉珮遞向王延,只是還不等她開口,本是惜字如金的面具怪人道:「四小姐,這暖陽寶玉...」

    四小姐一擺手,道:「鬼伯伯不用多說,我如今純陰寒元已築,這暖陽寶玉於我已無大用,今日你我在此偶遇王延並救他性命便算是一場緣分,他雖只是雜役弟子,但對門中忠心耿耿,我願將此物贈予他。」

    說完,四小姐將龍形玉珮放到王延手中,道:「收好此物,有了它你便可借這寒玉冰壁修煉。

    王延,你雖資質不高,但切莫自怨自艾,只要勤學苦練,日後自會有所成就。」

    話音一落,四小姐便即轉身而走,再不理王延,那面具怪人當即亦步亦趨的跟上。

    「鬼伯伯,自從三哥成就先天去了中柱大州後,我便在此閉關,一晃十三年過去了,也不知咱們這邊荒五州又出了些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此番出關門中之事我不欲理會,且去會會五州中的英雄豪傑,妖魔鬼怪,你說如何?」

    「好。」

    「那第一站去哪?大自在門如何?」

    「好。」

    ...

    四小姐的聲音似乎還縈繞在耳邊,但她和面具怪人的背影已漸漸模糊,王延手握著暖陽寶玉目送兩人離開,一直待得兩人身影再不可見,他對著四小姐離開的方向深躬到底,久久不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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