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299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8
第五十章 血劫刀
               
    踏踏踏...

    面對夏河這聲勢極隆的一刀,王延想也不想,腳下疾點,整個人連退數步。

    夏河這一刀並非是暴起突襲,他話說在明處,故而王延在其提刀之時便心生戒備,這一刀尚未斬出便做出反應,瞬間與夏河拉開六七米距離,與此同時,他長劍一震,劍若流星一般朝前直擊。

    王延出劍極速,反觀夏河此刀雖聲勢頗大,但刀速並不快,故而王延的長劍後發先至,眼見劍鋒就是要截住長刀,刀劍相擊便在頃刻,可就在瞬間,那長刀鋒刃之前卻突然生出一道刀光,直接越開王延的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著王延面門直擊而去。

    眼見這道好似憑空生出卻又來勢極速的刀光,王延不禁臉色大變,可轉瞬之間他又覺這樣的刀光似乎有些熟悉,自己之前曾遇到相似的情況。轉念之間,王延就想到了自己從王莫成身上得到的那塊腰牌,當初他將那腰牌拿到面門前,當中也是突然生出了一道這樣的刀光,那麼夏河這一刀...

    「這是刀意!」

    王延心中一顫,不由想到了魏曉峰說過的話,只是夏河之前長久蓄積刀勢的那一刀也不過是蘊含著刀意雛形,而此時一刀斬出,刀意自成,莫非夏河當真在剛才一戰中有所突破,現在是拿自己做磨刀石?

    念頭急閃之間,王延尚未想明白,那道刀光已臨面門,王延身體剛欲做出反應,但轉瞬之間,他只覺眼前光景大變,漫空飄下血絲,猩紅的血滴如瓢潑大雨般傾倒而下,除此外,無數人影在血雨中來回穿梭,當中一道人影不經意的一回頭,竟是滿臉血污的王莫成!

    看著眼前這一幕,王延的心反倒沉靜下來,他終究是傲劍山莊出來的,對於劍意,刀意之類的有所瞭解,拋開這類神意如何修煉不談,單單其效果他卻知曉一些,分別有『滅神』,『斬神』,『破神』等數種效果,這當中『滅神』最強,可以直接破滅對手靈台,『斬神』次之,『破神』再次。而以眼前情況來看,夏河初生的刀意所具備的應是神意效果中最弱的『惑神』,這類神意可引動對手的心念,繼而產生幻覺。

    王延之前幾番想到王莫成,現在王莫成便出現在眼前,對神意有所瞭解的王延自是明白了這當中的玄機。

    如此,王延心中自是有了應對之策,就見他突得合上雙眼,屏蔽掉眼前一切幻象的干擾,風的聲音隨即重現耳畔,與之同來的還有長刀破空之聲,就在此時,王延手腕一抖,繼而就見他手中長劍化作數道劍影,朝前四擊而出。

    叮叮叮叮...

    金鐵交擊之聲登時不絕於耳,王延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就在第七聲刀劍交擊之聲傳來的剎那,他只覺夏河的刀勢由強轉弱,持劍之手倏爾朝回一縮,緊跟著,他眼睛猛地睜開,隨即他手腕一個轉圜,劍鋒微斜之間,便是朝著斬來的長刀一抹,眨眼之後,劍鋒便擦上長刀的鋒刃,濺起點點火星子,但這一次王延的長劍沒有一觸即分,而是架著刀身鋒刃向下用力一抹!

    呲...

    刀劍摩擦的刺耳聲響幾欲刺穿耳膜,飛濺的火星子中,王延的長劍幾乎是瞬間便抹到了長刀盡處,他登時一步踏前,長劍隨之往前數分,劍格一下便別在了刀柄處,而劍身就搭在了夏河的肩膀上,劍鋒貼著夏河的脖頸。

    王延抬起頭看著夏河,眼中流露出複雜之色,他不明白夏河為何會出這一刀,若是夏河是想黑吃黑作為唯一的贏家,就該在自己挑揀戰利品之前動手,這樣才符合夏河的利益。

    可等到利益分配結束,夏河堂而皇之的直面一刀,這樣的意味就很難讓人明白,若說真的只是刀法突破急需一塊磨刀石,這樣的方式很容易讓人心生芥蒂不說,更重要的是王延覺得中間少了些什麼意味。

    第一次,王延覺得自己看不透夏河,原本以為此人性情豪爽,直來直去,心思都在明處,可事實上似乎並非如此,不過王延也沒有再深想下去,只是道:「若是我擋不下這一刀會怎樣?」

    「那當然是我扳回一城,不過以後我可能不會再找王兄聯手了。」

    劍鋒之下,夏河依舊侃侃而談沒有絲毫改變,但王延不由皺起眉頭,道:「勝負當真對你這般重要?下午那一劍我不過是借了花巧,若你有刀在手,我絕無可能那般容易得手。」

    「可王兄終究是勝了,而且是連續兩次。」

    夏河的眼中透出一抹孤傲之色,當中又帶著一股不服輸的意味,王延見此終究是收回了長劍,搖搖頭道:「你剛才這一刀很厲害,只是你刀意初成尚未圓潤,有惑神之效,卻未與刀法合而為一,威力大打折扣,再加之你身受重創後力難繼,我方才能如此容易破開。

    若你假日時日好生洗練一番,再將刀意圓融無暇的融入刀法之中,我自是不可能這般輕易敗你。」

    王延終究沒有對夏河狠下辣手,儘管他依舊不是太明白夏河為何會出刀,但他能確定一點,夏河絕非是因為貪婪又或是什麼陰詭的心思對自己動手,有此認知對王延來說便是一個不殺夏河的理由,但更為重要的是王延覺得不與夏河撕破臉對自己更為有利,一方面有夏河頂在前面他更加安全,另一方面與夏河聯手當是更容易找到收割經驗的機會。

    打定主意王延便不再多想,不過他臉上隨即現出一兩分好奇之色,不由問道:「你剛才這一刀可有什麼名頭?」

    「血劫刀!」

    夏河自傲的說出三字,想來此刀多半是這傢伙自創的,能在通脈期就自創武學,別說玩家,就是NPC亦是千難萬難。

    王延不由高看了夏河幾分,心中也不禁動起了心思,琢磨自己是否也該嘗試凝練劍意,卻不想夏河沉聲道:「此番之戰,能凝練出刀意當是我最大收穫,本想以此扳回一城,卻不想如今連輸王兄兩陣,如此的話,還望王兄以後不吝賜教。」

    夏河這番話說的婉轉,但實際就是告訴王延:以後我還會向你出刀。

    王延自是聽得明白話中涵義,心中不由豪氣頓生,哈哈一笑道:「夏兄儘管來就是了,若有一日王延當真接不下你手中之刀,也就不配再與你夏河聯手,若當真如此,不管你夏河將我視作陌路人,又或是再瞧不上一眼,我王延也沒有半分怨言!」

    說出這番話的瞬間,王延心中似有明悟:夏河這個人的確性情豪爽,直來直去,心思都擺在明處,但他卻又是極度自我與孤傲的一個人,他將自己視作一個追趕的目標,一方面與自己聯手攝取利益,另一方面卻試圖超越自己,一敗再敗讓他心有不甘,但他終究是夏河,只會堂堂正正的打敗自己。

    除此外,王延還感覺夏河與自己有一個極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對於大多數的玩家以及NPC,兩人都是極為淡漠的。

    對於夏河來說,朋友並不是必需品,他甚至認為很多人不配成為他朋友,他追求的始終是強大,或者說是強大的快感。而這方面王延則不同,王延一旦認定某個人,便會付之行動特殊對待。

    想到這,王延腦中產生一個更加明晰的念頭,他知道若是自己能不斷打敗夏河,反倒可能與夏河成為真正的朋友,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敗了,夏河只怕會轉身離去再不會正視自己一眼。

    想明白這些,之前的一切疑惑不禁迎刃而解,夏河的坦誠與之前的那一刀不過他是這個人一體兩面的表現方式,他始終都是夏河,這樣看似矛盾的結論卻是讓王延不由想到第五韻曾說過的一句話:人都是矛盾的集合體,一個高等智慧生命總是會在不斷的自我思辨之中說服甚至欺騙自己。

    儘管後半句話王延依舊不明白,但至少他把夏河看的更清晰,也更知道如何與這樣的人相處。

    聽完王延的話,夏河亦是哈哈一笑道:「王兄果真坦蕩之人,即便夏河多有冒犯,王兄卻是都不計較,不管怎麼說,夏河認王兄這個朋友,只希望以後咱們的聯手能更加順暢,共同在這南河谷闖出一番名堂!」

    王延微微一笑,隨即又想說什麼,但就在這時,一個脆嫩如青竹筍尖的聲音插了進來。

    「小女子觀兩位兄台都是至誠君子,不知兩位可否放過小女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8
第五十一章 應雨
               
    王延幾乎都忘了場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和夏河幾乎同時循聲看去,就見一名身著紫羅紗裙,身姿曼妙的女子,如同一朵剛剛盛開的紫茉莉靜立秋風中,腰間絲帶輕飄之間,這女子就好似隨風而舞一般。

    這女人自然就是魏曉峰從春宵樓擄來的那位清倌人應雨姑娘,儘管她與王延二人相隔十數米之遙,加之髮飾被魏曉峰解開,此時只是隨意的披髮於肩,但就是如此,此女言語之間展露出來的風情也足以讓人不由有些心旌搖蕩,怪不得魏曉峰如此痴迷,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將之擄走。

    不過已然見識過四小姐那般天人之姿的王延卻沒有多少感覺,目光之中更多的是對於美與風情的欣賞。

    至於夏河,這傢伙對於應雨展露的風情不但沒有絲毫感覺,淡漠的目光中還憑添了一兩分厭棄,手中之刀緩緩提起,喝道:「以姿色和肉身娛人之輩,安敢亂我道心?!」

    話音未落,夏河腳下一點便是朝著應雨姑娘一刀斬去,此女萬萬沒想到夏河會暴起出刀,登時花容失色,眼見刀光臨身,她不禁扭過頭,慼慼然的閉上眼,一行清淚自眼角滑落,身體微微顫動之間,口中輕吟:「我本憐人兒,誤入鶯花處,緊束衣襟拒風塵,只嘆...」

    不知應雨口中念的是詞還是曲,但她身處刀劍之下的這般模樣卻是不禁讓人生出幾分憐惜之意。

    只聽『叮』的一聲,夏河的長刀在兜頭斬下之際卻是被王延手中的劍擋住了,夏河轉過頭眉頭微皺的看向王延,道:「王兄何意?此女不過是虛幻的存在,今日留她不過是為你我二人徒增是非。」

    夏河銳意極盛,可王延這一次沒有半分退讓,只是淡淡的道:「若是夏兄認為這方世界的人和物皆為虛幻,又何須在此消磨時光?如果你心中對這方世界沒有牽絆和寄託,又何必太過執著於生死勝負?」

    夏河目光微微閃動,手中長刀緩緩收回,王延見此轉頭看嚮應雨道:「我有三個問題,你讓我滿意,我可讓你離開此地但不可再回天馬集;你若不能讓我滿意,縱然夏兄不殺你,我手中的長劍也自會取你性命。」

    生死之間,命運轉圜,應雨止住了淚水,朝著王延微微一福,道:「公子請問。」

    「你有過去嗎?」

    王延似乎在問應雨,但也是在問自己,只可惜他的答案很明確,沒有!他沒有過去,他的過去只有一句話,話中提及的所謂父母以及十二歲之前的時光在他腦海中皆是一片空白,所以王延很想探究一下其他的NPC是否也如此,以前是沒有機會,但今天機會來了。

    應雨點了點頭,隨之開始講訴起自己的過往,從她出生小山村卻因為身為女娃遭人遺棄,後來被好心人所救,可養父養母卻遭遇賊人最終全家被屠唯獨只有她活了下來...

    隨著應雨的娓娓道來,她的過去就如圖卷一般打開,圖中有的只是崎嶇不平的道路以及應雨反抗無力的哀嘆,王延沉默了,很顯然應雨和他是不同的,應雨是有完整過去的,講訴的也極具畫面感,應雨的過去至少是如圖畫般存於腦海中,而他什麼都沒有。

    良久,應雨講完了自己的過去,王延又道:「剛剛你閉目等死,除了口中吟唱的詞曲,腦中可還想到了其他什麼?」

    「自是想的。」

    「想什麼?」

    「想過去,嘆自身淒苦;念未來,憧憬他日美好,只可惜頃刻魂斷,一切不存,只怨『江湖太多無情客』。」

    說到這,應雨抬起頭看向夏河,目光中說不出的幽怨,夏河與之目光相觸,眼神不禁有些躲閃,只是隨即他緊握刀柄,彷彿內心在天人交戰一般。

    王延卻是點了點頭,最後問道:「今日若讓你離開,日後你想幹些什麼?」

    應雨似乎對未來早有計畫,想也不想就道:「應雨常聽聞白蓮聖宗拯救世人於水火之中,而今西面的連岳城來了位白蓮大士,應雨想去看看,只願能被那位白蓮大士拯救,從此脫離風塵,習得幾分拳腳功夫,能於這亂世中有些許自保的能力。」

    聽到應雨這番話,王延不禁搖搖頭道:「人終究只能自救。」

    說完這話,他也不待應雨是何反應,便轉頭看向夏河,道:「夏兄心中可有了答案?」

    夏河沒有回答,只是將長刀歸鞘,然後垂首靜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王延見此又回頭看嚮應雨,然後從之前得到的戰利品中拿出一把短刀遞了過去,道:「你自去吧,願你以後好自為之。」

    應雨身形微微一顫,似乎沒想到王延會贈她短刀,接過之後登時朝著王延一拜,道:「應雨謝過恩公的贈刀之情。」

    說完,她站起身又幽幽看過夏河一眼後,便轉過身邁步朝著遠方而去,很快,她整個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也該離開了。」

    諸事已畢,王延自是不願再多待,不過夏河這時卻抬起頭,看嚮應雨離開的方向,道:「王兄,今日你之指點夏河牢記心中,我以前的確是想岔了。

    儘管這個遊戲裡有很多簡易循環智能的低階NPC,他們和其他遊戲的經驗怪沒有差別,可高智能NPC終究是不同的,他們有自己的邏輯,思考和意識行為等等,這方世界在他們眼中就是真實存在的,他們生於此長於此,對於修煉武道深信不疑,對於自己的生命同樣無比熱愛,這些NPC並非虛幻的,他們不經意間表露出的情感和想法,都能讓人真切感受到,刻意忽略他們的存在不對的。」

    說到這,夏河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喃喃道:「不知道王兄是否注意過,低階NPC其實很容易對付,他們所使用的武功完全是按照套路而來,就連攻擊線路都是事先預設好的,完全是有跡可循。

    可高智能NPC則不同,他們將武功刻入自己的骨子裡,一切招式應機而發,但出於各人的能力,實力有高有低,可無論魏曉峰還是之前啟明樓中的那位老者,他們的武功都絕非套路,只從這一點,這些高智能NPC就與其他有根本的區別。

    而我自思玩家的武功更類似其他遊戲的技能,儘管也可應機而用,隨心而發,終歸是太過死板,或許不真正融入這個世界,想明白武功的本質,只怕很難成為絕頂高手。」

    王延並非第一次聽到玩家將NPC劃分高低,但從夏河這樣角度剖析的以前卻是沒有,王延不由在腦海中回憶以前在傲劍山莊中時相處過的那些雜役弟子,只覺如方建年,劉向易等,似乎總是在重複某些話,週而復始的做某些事,偶爾在演武場與人切磋,來來回回之間也就那麼一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簡易循環智能,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設定好的?那麼他們沒有生命嗎?

    隨著這個念頭生出,王延只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更加清晰。至於夏河所說的武功本質,王延倒是有自己的見解,在接受了龍婆婆的指點後,王延覺得武功就是這種世界規則的一種具現化,對於武功的運用就是對於規則本身的運用,上乘武學之所以厲害便是因為上乘武學涉及的規則更多更廣也更不容易被人理解,所以需要極高的悟性。

    腦中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生出,王延只覺自己變得格外清明,隱約間,他心中又泛起當日從王莫成一眾馬賊手上脫身後在樹林中舞劍的那種奇妙感。有感於此,王延不再耽擱,與夏河約定好再見的時間與地點後,便是運起輕功朝著遠處而去。

    儘管王延信任夏河人品,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夏河自己的落腳點,約定再見的地方也與山下村不在同一方向。而自五里坡離開後,王延也是七拐八繞了好半天,最終才朝著山下村而去,只是一直等他到了蒙澤前山的山腳下,都沒有注意到身後遠處一直有個人影在遠遠的綴著他,一如黑夜中的幽靈。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8
第五十二章 突破 上

     秋色更深了,山下村周圍都籠罩上了一層枯敗之色,往日裡雞鳴三遍便已濛濛亮的天色,如今卻還是黑漆漆的,不過早已習慣晨起的王延就在這暗淡的天色下又開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呔!」

    一聲輕咤,王延腳下連點,隨即身子一個迴旋,手中長劍便是倏爾前出,手腕輕抖之間,劍鋒化作七八道劍影,而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拋來一塊手臂粗細的木柴,劍影隨之一卷而去,眨眼之後劍影消失,劍鋒回轉,而那塊木柴卻是悄然裂解成十數塊大小形制相差無幾的木條子。

    噠噠噠...

    這十幾塊木條子散落在地上,隨即一道小小的人影從旁一竄而出,蹲在地上撿起當中一塊,翻來覆去看了看,道:「師父,這木條子可比筷子粗長的多,你這劍法可還沒練到家呢。」

    對王延口稱師父之人自是那古怪刁鑽的小豆子,這小傢伙自從當日被王延在打穀場所用的那一劍迷住後,便徹底黏上了王延,不僅師父長師父短的,而且小小年紀的她還挺會哄人,端茶遞水無不殷切,王延不堪其擾下只能隨她而去。

    「孤心劍訣可是上乘武功,短短兩個月想練到家簡直是痴人說夢。小豆子,你記住了,練武就是個水滴石穿的功夫,就好比這一式劍法,唯有十年如一日的苦練,最後方有可能大成。」

    儘管王延心裡並不認可『師父』的身份,可言辭之間還是盡力點撥小豆子,概因小女孩的確是有天分。

    當初王延和第五韻是初秋時分前往天馬集購買秘笈,如今卻已時值秋末,兩個月時間就這般晃眼即逝。而自從買回秘笈後,王延便正式指導一群孩子打熬筋骨,小豆子在這群孩子中絕非是練得最苦最勤的一個,她更喜歡黏在王延身邊看王延練劍,然後時不時自己胡亂比劃幾下,可就是這般,兩個月過去,王延原本看好的安國還沒產生氣感,反倒是小豆子這傢伙近兩日出現了徵兆,這讓王延不得不感嘆練武終究還是要講天資的。

    而這兩個月內,王延雖是大半時間都呆在山下村,可按照與夏河的約定,兩人每隔十天就會在天馬集東南方向三十里處的黃土崗碰頭,期間兩人又聯手了三次,一次是喬裝改扮混入另一群玩家中,劫道前來銷贓的馬匪,這一次和當初劫殺魏曉峰幾乎如出一轍,夏河主殺NPC,王延主殺玩家,最後兩人大小通吃,賺了個盆滿缽溢;第二次則是劫殺橫水城威遠鏢局前往天馬集的押鏢隊,這支押鏢隊中大部分都是玩家,不過有兩名威遠鏢局的蘊胎期高手坐鎮,盯著這批鏢貨的人不少,王延和夏河渾水摸魚,雖沒能大小通吃,但也撈足了好處。

    至於第三次聯手卻是韋元辰和柳易舒等人對當日劫殺魏曉峰之事心懷怨恨,這幾人等了足足一個月,待功法重新修回,甚至實力再有寸進後,便聯絡當日遭了王延毒手的所有人,又另外找了幾名好手玩家,準備伺機圍殺夏河和王延。

    只不想這消息被夏河探知後,膽大包天的夏河竟是公然現身,將一行人引到了亂石灘,由於夏河一路狂催內力疾行,被韋元辰找來的玩家因為輕功參差不齊,整個隊伍脫成了幾截,最後早就埋伏在亂石灘的王延與夏河一起動手,將這些人分批擊殺,又是收割了大量經驗。

    加上劫殺魏曉峰那次,王延和夏河前後四次聯手,不僅收穫了大量金銀,更是收割了海量經驗,除此外,讓王延沒想到的是他和夏河還被人起了個匪號,叫做『刀劍雙煞』--刀煞夏河,劍煞鬼面,這匪號不僅在南河谷的玩家中叫得很響,就連不少NPC都是知道並且承認了下來,這中間的意味可就有些非同一般了,簡單來說就是兩人已然在江湖上有了些許名聲,最直接的反饋就是十餘日前,夏河受到了書劍莊老莊主的邀請,跑去參加什麼比武招親大會,原本請柬中也邀請了王延,不過王延沒那份閒心。

    說起書劍莊,當初老莊主還給魏曉峰下了三百兩黃金的花紅,夏河割了魏曉峰的腦袋去領賞,後來回到南河谷便將花紅的一半分潤給了王延,兩人也就在一次次的聯手中,信任漸深,情誼日厚,總之夏河在五里坡那一夜後就沒再向王延出過刀。

    夏河此去橫水城,這一來一去少說半個來月,劫道之事當然只能暫時停下,不過這並非什麼壞事,兩人如今名頭漸盛,仇家也越來越多,不少人都在暗中盯著他們伺機報復,所以暫時停一段時間未必不是好事,王延也安心待在山下村練武授課,順帶每日聽第五韻講課。

    說起第五韻,王延心中對此女頗為感激,自從天馬集兩人一番坦誠後,第五韻如今對王延專門講授了許多王延聞所未聞的知識,這讓王延認知大增,對世界的認識更清晰,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這兩個月的日日學習下來,他的悟性再次飛速提升,到如今悟性已達到了102點。

    除此之外,隨著悟性的不斷提升,王延如今時不時就會心血來潮,產生當日在樹林練劍時的那種身與劍合的感覺,每一次在這種感覺中練劍後,無論血劍指,元應劍法又或是孤心劍訣都會有相當程度的飛速提升,不過這種快速提升只僅限於劍法,對於輕功,內功又或是其他武技卻沒有絲毫增益。

    這一想起過去的這兩個月,王延自覺過得無比充實,自己的認知不斷提高,修為亦是穩步提升,孤心劍訣更是進境明顯,他有時不禁會想,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師父,這些道理你都說了好多次,小豆子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不過師父放心,你說的每句話小豆子都牢記心中,以後肯定勤學苦練,將師父教授的劍法發揚光大。」

    小豆子的話打斷了王延的思緒,王延回過神來不禁搖了搖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豆子的頭髮,道:「你還是先產生氣感,然後打牢基礎再說其他,到了合適的時候,這孤心劍訣我自會傳你。」

    說完,王延也不待小豆子回話,長劍一震,道:「小豆子,再來一塊!」

    話音未落,王延腳下一踏,運起登天步整個人便是騰身一躍,竄起數米之高,然後凌空身形倒垂,長劍疾若流星般往下直去,小豆子見此早就退開一邊,眼見王延劍勢展開,適時的拋去一塊木柴。

    時間就在一劍又一劍中緩緩流逝,待得天色由暗轉明再由明轉暗,一天時間即將過去,這樣的一天似乎又和往常一樣在按部就班中渡過,日子似乎又重回週而復始,可王延知道這樣重複的生活遠比以前有意義的多,因為他確信自己有了生命,更在第五韻的指點下逐漸明白了一些自己生命的意義。

    夜色已深,山下村萬籟俱寂,身處小屋中行功結束的王延緩緩睜開眼,若是往日,晚上的內功修煉結束後,他便會安然入眠,結束這一天然後在夢中期待新一天的到來,但今夜不同,他知道突破的時機已至。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8
第五十三章 突破 下

  「武功資質:中等(悟性:102,根骨:25,無特殊修煉資質。)

    所會武功:

    孤心劍訣(殘),玄級中品劍法,當前進度--第一重(29476/50000)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第六重(15825/48000)

    元應劍法,黃級上品劍法,當前進度--第一式第三重(1260/20000),第二式第三重(935/20000)...第七式第三重(6505/20000)

    血劍指,黃級中品武技,當前境界--初窺堂奧(36836/50000)

    踏劍步,黃級上品輕功,當前境界--第二重(2655/10000)

    八卦游身步,黃級中品輕功,當前境界--登堂入室(6595/50000)

    健步功,黃級下品輕功,當前進度--第二重(4000/4000)

    行天九步,輕功,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登天步第一重(1226/30000),踏雲步第一重(16837/30000)

    繞指柔,黃級上品秘術,當前進度--第一重(7653/50000)

    當前所有經驗值:113676。」

    兩個來月的苦練,王延各方面都在穩步提升,而除開劍法外,進境最明顯的便是八卦游身步,王延不僅熟練了此步法的所有變化,可在八卦方位上正反順逆隨意來回,而且他還可以與其他輕功無暇切換,使得他如今身法更加詭異莫測。

    特別是在小範圍內,縱使小豆子,白茉莉這群孩子一起上,卻是連他衣角都摸不到,也因此八卦游身步出現了一個境界的大突破,從初窺堂奧晉陞為登堂入室。不過王延感到此步法已沒什麼潛力可挖掘,目前的境界已是盡頭,所以在突破到登堂入室境界後,王延在身法上的修煉更多偏向了踏劍步。

    而在這些功法中,進境最慢的則是行天九步的第一步登天步以及劍元心經。登天步是提縱術,對內力的要求極高,一般是蘊胎期方能修煉,不過劍元心經修煉出的內力十分夯實,王延倒也能勉強修煉一二,不過效果和進度都不甚理想,但兩個月下來,好歹王延能凌空借力一次,最多能騰升到空中七八米。

    至於劍元心經,王延受制於自己的根骨,進境並不理想,他來到山下村已經三個多月,也不過累積了一萬五千點的修煉度,不過這段時間的沉積下來,王延倒是自覺已將內功根基穩固,之前連續快速突破帶來的某些隱患,比如丹田內氣時常躁動等都已解決,也正是因此,王延感覺自己已然可以借助經驗值再行突破內功。

    一念及此,王延自是看向經驗值,這十一萬左右的經驗值便是他與夏河前後四次聯手的最大收穫。之所以經驗值如此之多,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在南河谷擊殺的這些玩家,實力比一般跑單幫的散人玩家要強出不少,就連孫谷這種主要負責盯梢的,實力都不在當初的莫問心之下,要知道當初的莫問心可是給王延提供了將近2000點經驗。

    而似韋元辰,柳易舒這等通脈期頂峰的玩家,修為還在王延之上,每擊殺一人能提供的經驗值都不下4000點,所以雖只是四次聯手,但王延收穫的經驗值卻是比他當初在傲劍山莊血戰半月得到的經驗都要多的多。

    既已打定主意今夜就突破內功心法,王延自不再多想其他,隨即目光一凝,經驗值便是飛速減少,而劍元心經的修煉度則快速跳動起來,短短幾息之後,劍元心經的修煉度便提升到了臨界狀態。

    呼。

    王延深吸一口氣,隨即就是收束心神,一顆心緩緩沉寂,繼而引動內力開始行氣周天。

    小半個時辰後,王延的身體緩緩顫動起來,緊跟著其頭頂蒸騰起一道白煙,凝如長劍,沖霄而起,隨之他身體內便傳出噼噼啪啪的聲響,等到這番動靜消停下來,王延緩緩睜開了眼睛,臉上不禁露出喜色。

    「武功資質:中上等(悟性:102,根骨:27,無特殊修煉資質。)」

    「劍元心經,黃級上品內功,當前進度--第七重(0/56000)」

    「當前所有經驗值:81502」

    王延成功將劍元心經突破到第七重,如此一來,他體內十二正經盡皆打通,根骨再度提升兩點,更重要的是十二正經打通後,體中內氣便會以丹田為始終之處,自行運轉周天,在體內形成一個小周天循環,即便王延每天不再刻意修煉內功,他的內力也會緩緩提升,儘管增幅不大,可日積月累之下內氣終將越發渾厚。

    如此,王延也算正式成為了通脈期頂峰武者,距離蘊胎期不過一線之隔,接下來他自是要為蘊結元胎做準備。

    想到此處,王延不禁看了一下剩餘經驗值,儘管還有八萬多點,足以將劍元心經第七重提升到圓滿,可王延並不準備這麼做,一方面他剛剛突破,修為尚未穩固,更重要的是劍元心經第七重並無什麼特殊效果,僅僅是配合凝元劍煞功在內胎中凝練出一縷血煞劍氣,故而現在將之提升到圓滿境界毫無意義。

    至於蘊結元胎卻非簡單的事情,儘管王延手中的凝元劍煞功有結胎之法,可僅有功法卻是遠遠不夠的。若是王延身在傲劍山莊,成為守山弟子後,一旦十二正經全通,門內會賜下一門秘術,名為『固精引元術』,此門秘術只有一種效果,便是穩固自身精元,而後緩緩引導出深藏在體內那一絲自胎中帶來的先天之氣,以之作為結胎之根本。

    所以蘊結元胎的第一個先決條件,便是要找到適合自身的一縷先天之氣作為根本,從這方面來說,引導體內自胎中帶來的先天之氣無疑最為合適也最為安全,不過王延如今不在門中,固精引元術短時間內無法得到,而且此門功法也有限制,非處.男.處.女習之無效,若先天體弱亦難見效果。

    王延如果不想等到兩年多後回返門中再蘊結元胎,那麼他便要去尋找自己的機緣才行,畢竟先天之氣乃是珍貴萬分之物,縱然是先天強者亦對之十分寶貝的。

    而除開先天之氣,想要蘊結元胎還需用到兩物,一是『千年鐘石.乳.』,此物有培本固元之效,但更重要的是此物可在蘊結元胎時短暫凝固住蘊集起來的內氣,防止內氣散溢,從而大幅度提升結胎的成功率。

    第二件東西則叫做『元休草』,此物只有一種功效,便是可在短時間內刺激武者體中的先天之氣,使之大幅度精純,但之後被刺激過的先天之氣便會消失。

    蘊胎期本身就是不斷打磨自身,精純內力的一個過程,而結胎之初,便是要以一縷先天之氣為根本,而後引導體中內氣歸集於丹田處,再以功法利用這縷先天之氣將體中內氣提升純化,祛除雜質,如此去蕪存菁後方才能成功蘊結元胎。所以結胎本身就是一次大幅度精純與洗練自身內力的過程,正因為如此,哪怕是剛剛晉陞蘊胎期的武者,內力也比通脈期武者精純的多。

    故而先天之氣必不可少,對於一般人來說,千年鐘石.乳.和元休草也是不可或缺的。當然就王延所知,也有天資妖孽的之輩不借外力,只依靠體內自胎中帶來的先天之氣便能完成結胎的,這等人莫不是威名赫赫之輩,便如少莊主傲劍寒雪。但王延很清楚自己的資質,就他那比一般人都要低的根骨,不借助外物便想蘊結元胎根本是痴人說夢。

    理清楚這些,王延知道自己若想蘊結元胎就需得開始著手準備,只是無論千年鐘石.乳.還是元休草也都是珍貴之物,向來被各大門派把控,即便還身在傲劍山莊,也需經過一番試煉以及完成一定量的任務後才會被門中賜予。想要在江湖上得到這兩物,花費大量金銀是一定的,還得有一定的機緣。

    至於先天之氣,王延則沒有絲毫頭緒,一方面是因為此物太過珍稀;二則是外界的先天之氣十分霸道,需得有特定的功法吸收,或許還需要輔助之物,只是凝元劍煞功內並沒有記載吸收外界先天之氣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如此珍稀之物,王延還得遇到適合自身體質的先天之氣,這讓王延覺得自己在回返山門之前蘊結元胎的可能性極為渺茫,但無論如何,他都會去嘗試。

    不過修為終歸只是武者的根基,一個武者的實力體現更多靠的是還是武技和輕功,一想到半年多後完成與第五韻的約定,自己就將離開山下村去江湖中尋找機緣,王延自覺現下的實力還遠遠不足。

    一念及此,王延不再想結胎之事,而是拿出兩本秘笈,一是當初那劍經閣老頭賣給他的武學秘笈《虛實相生》,一是他從龍婆婆那裡買的《柔絲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9
第五十四章 孤心劍意

     這本《虛實相生》王延自得到後,也參看過很多次,知道當中講的是一種名為『虛實之道』的武學意境,可能是因為修為還不夠,加之秘笈中講的十分玄虛,王延參看多次所得亦是不多,倒是在劍法和指法的運用上有了些特別的心得。

    但以王延如今的眼光,自是能看出此秘笈不凡,他自思若當真能參透這虛實相生之道,自己對於武技乃至輕功的運用當是能提升一個境界,實力自是大增,故而他決定日後減少修煉內功的時間,將之部分傾斜到參看此本秘笈。

    而《柔絲訣》這本秘笈王延已經參悟透徹,無論劍光分化,繞指柔亦或是化劍成絲理解起來都不難,甚至王延如今已然開始修煉繞指柔,只是繞指柔秘術是個水磨的功夫,短時間內根本看不出效果,一年或有小成,三年或能大成,但是想練到無上圓融,可與劍光分化結合修煉化劍成絲的完滿境界,在不投入經驗值的情況下,五年都未必能盡全功。

    劍光分化則與繞指柔不同,儘管同樣需要長久修煉,但即便只是小成也會對實力有明顯提升,一方面這劍技的效用非凡,無數成名劍客都已經證明過;另一方面如孤心劍訣那式殘招修煉到第三重就必須學會劍光分化,元應劍法有兩式亦有類似要求。

    「是時候該找一把合適的劍了。」

    王延不禁琢磨起來,劍光分化是易懂難學更難精深,想要修煉必須有一把好劍,而且修煉者必須對自己的劍非常熟悉,需得誠於劍,明於劍,與劍相通,方才能學會劍光分化,故而王延必須先找到一把適合自己的好劍,最次也要需利器品質的好劍方可,若是能得到一把名器那自是最好。

    只是這江湖中知名的刀劍名器都記錄在神兵策中,均是有主之物,很少有拿出來販售的,可謂萬金難求。想到這,王延不由想起了公孫三娘提及的那把所謂祖傳的名器寶劍,可惜如今那把劍想來是落入了毒心書生陳文遠的手中,王延想要虎口奪食卻是千難萬難。

    「終究還是實力不足啊。」

    一念及此,王延不禁將目光重新投向經驗值,如此多經驗值就這麼放著只是一堆數據,但若是能合理運用卻是能增強一些實力。王延思量一番後,率先對孤心劍訣進行提升,這式劍招他兩月苦練下來,第一重的變化已然通曉,欠缺的只是熟練,以經驗值提升加快修煉進度自是不錯的選擇。

    隨著王延的心念,孤心劍訣的修煉度極速提升,與此同時王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孤心劍訣的第一重變化在他腦海中不斷演練,隨著每一次演練,他對此劍招就更為熟悉,這樣的感覺卻是以經驗值提升內功所沒有的。

    「孤心劍訣(殘),玄級中品劍法,當前進度--第一重(49999/50000)」

    「當前所有經驗值:60970」

    前後不過十餘個呼吸,那種奇妙的狀態消失,王延自覺對孤心劍訣的第一重已然精熟無比,突破只在頃刻之間,這種臨門一腳的感覺讓王延登時站起身,拿起長劍便衝到屋外,便在茫茫夜色之下練起了劍法。

    一趟劍法練下來,孤心劍訣自是順便突破到第二重,只是王延練完劍後遲遲沒有收劍,而是抬頭望天默然無語。就在剛才孤心劍法突破的瞬間,王延心中突兀的生出一絲悲涼之感,不自禁的想到龍婆婆所講的當年萬劍宗之事。

    萬劍宗以一宗之力獨抗邊荒五州大小數百門派,甚至正面硬撼天元聖島,這等壯舉著實令人震驚!

    要知道自邊荒五州存在以來,天元聖島便統管五州,被江湖中人當做武學聖地,其不僅實力超卓,遠勝當世任何門派,島內的登龍台更是被江湖中人視作進階先天的最佳途徑,可就是如此萬劍宗竟然能奮起與之相爭,這著實需要莫大勇氣。

    王延不知萬劍宗為何要與天元聖島乃至邊荒五州的大小門派為敵,但他卻不由想到了自己,隨著對這方世界的認知越發深入,加之從第五韻那裡瞭解到的各種奇奇怪怪的知識,王延隱約已經明白自己所追求的道路。儘管王延現在還不明白這條道路到底有多難,但崎嶇坎坷,荊棘叢生是可以預料到的,甚至到了最後所面臨的處境只怕並不會比當年的萬劍宗好上多少。

    「或許大道太過無情,當年創這劍法的前輩才會以『孤心』二字命名,而我所要走上的道路又有幾人理解,到最後又能有幾多同行者?又有多少阻擾之輩?豈不正是一顆孤心應世間,對天地,追索縹緲之路?」

    王延漸漸明悟了孤心劍訣的真義,不自禁的再度提起手中長劍,在這種狀態下復又練起了這式劍招。

    一遍,兩遍,三遍...

    隨著劍招的一次次重複,王延手中的劍越來越快,到最後一劍擊出,不見劍光,劍影亦是難尋,三尺劍鋒好似融於夜色之中,但隨著劍鋒揮到盡處,長劍之上驟然閃現出一抹璀璨劍光,與此同時,一股沛然神意衝天而起,直欲撕裂蒼穹一般。

    使出如此一劍後,王延終於緩緩收劍,繼而喃喃道:「既由孤心而來,便叫做孤心劍意吧,雖然這劍意眼下只具雛形,尚未真正凝練出來,但已有些微惑神之效,且與孤心劍訣相合之下更是別具玄妙。

    加以時日,此劍意雛形在反覆打磨之下,終究能凝練出真正劍意。而等我蘊結元胎,修成凝元劍煞功,再結合劍煞之力,這孤心劍意未必不能有破神乃至斬神之效,到那時...」

    王延目光閃動之間,現出幾分對未來的憧憬之色,從一開始王延就清楚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沒有強大的實力什麼都是空談,所以他欣喜於自己的每一次進步,對未來亦充滿期待。

    突破孤心劍訣進而領悟孤心劍意,對王延來說可謂意外之喜,不過欣喜之餘,他沒有忘記原本的打算,將目光再度投向了經驗值。孤心劍訣方才突破,王延也未盡數領悟第二重的變化與玄妙,所以短時間內不宜再作提升,至於其他武功要麼潛力已盡無提升價值,比如八卦游身步;要麼暫時不宜提升,比如血劍指,元應劍法等。

    王延通過劍經閣老頭的指點,知道血劍指想要突破到下一個大境界需得領悟虛實相生之道方可,如此一來,單純提升血劍指的修煉度而無法突破的話,對於實力沒有絲毫增益。至於元應劍法又不同,這是一門成套的劍法,招式彼此勾連,需得精熟所有招式後,方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單獨提升某一招意義不大,而全部提升對經驗值需求又過大,加之當中有兩招的深入修煉對劍光分化有所要求,故而暫時是不宜提升的。

    最終,王延將目光放在了踏雲步和繞指柔秘術上。飛渡術一直是王延的短板,健步功品級過低,到現在也練到了頭,若是不能像八卦步那般另出樞機,這門功法的修煉也就到此為止,故而王延的飛渡術極為普通,甚至連孫谷那等人都比不上,若是在輕功飛渡術上略有造詣的人遇上王延一心想逃,王延卻是很難追上。而行天九步的品級應是不低,踏雲步也比健步功高妙不知多少,王延自覺只將第一重練成,其效果便會遠勝健步功,從而彌補上這一塊的短板。

    至於繞指柔秘術本就是個水磨工夫,當中並無太多玄妙,王延自不可能當真在這秘術上消耗數年之功,早晚都會投入經驗值,如今將之第一重圓滿,倒正好看看此秘術略有所成後的效果。

    打定主意,王延也不再多想,隨著心念轉動,經驗值再次急速減少,而他整個人登時又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踏雲步第一重和繞指柔第一重的精妙之處在腦海中不斷重複...

    「行天九步,輕功,品級不詳,當前進度--登天步第一重(1226/30000),踏雲步第一重(29999/30000)」

    「繞指柔,黃級上品秘術,當前進度--第一重(49999/50000)」

    「當前所有經驗值:5462」

    接連兩門功法處於突破的臨界狀態,王延也不多想,當即氣行足經準備催動踏雲步進行突破,卻不想正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遠處快速奔來,人尚未至,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便是傳入王延耳中。

    「師父,我體察到氣感了,而且我已經將伏波訣入門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9
第五十五章 茉莉何時開

    又是一日清晨,晨曦刺破蒼穹後映耀大地,和往常一樣,村裡的孩子們都聚集在了打穀場上,但不同的是,此時的打穀場邊上還圍聚了不少村民,孩子們也沒有聽第五韻講課,所有人都圍在一個小小人兒的身邊,她就是今日晨間唯一的主角--小豆子。

    「小豆子,你真的成為武者了嗎?」

    佝僂著身子的老村長,顫顫巍巍的走到小豆子身旁,一雙渾濁的眼珠中透出濃濃的驚詫。這老村長年逾古稀,在山下村生活了這麼多年,雖是偶爾見過些江湖客,但他知道村子裡從來沒出過武者。故而當他今天早晨聽人報信說小豆子體察氣感,成為了武者,老村長欣喜之餘更多的卻是難以置信,畢竟小豆子只有十一歲,在第五韻來之前,雙親早逝的小豆子還是個穿著屁股簾,吃著百家飯長大,滿田地瘋跑的娃子,這前後不到一年,咋就成了武者?

    「當然!」

    小豆子自信滿滿的回答,然後得意的環視一週,特別是看到不遠處的李墨和安國,小傢伙顯得格外的趾高氣昂。隨後,小豆子也不多說其他,從地上撿起一塊手臂粗細的木柴,然後將之放在地上。

    「呔!」

    小豆子沉身腰馬,雖然架子鬆鬆垮垮,但總歸有些樣子,繼而她學著王延那般一聲輕咤,右手便是運掌一提而起,不待口中咤聲落定,小小的手掌便是朝下猛地一拍。

    啪咔!

    隨著一聲脆響,周圍的人登時鼓大眼睛,就見小豆子這一掌之下,結實的乾柴竟是被打的四分五裂,碎成了大大小小的五六塊。

    「怎麼樣?!」

    小豆子抬起頭顯得更加得意,朝著李默和安國挑釁般的一昂頭。李墨見此一張臉憋成了絳紫色,最終重重的哼了一聲,帶著滿臉的不服氣便是轉身而去。而安國卻是低下了頭,滿眼的失落,原本他是最被王延看好,幾乎認定會是第一個體察氣感成就武者的,他也因此有些沾沾自喜,打熬筋骨時總是想著偷點懶,只不想他這略微一鬆懈,小豆子卻是成了小山村中的第一個武者。

    第一!永遠代表著殊榮。即便是這些半大的純真孩子,他們心中也明白,平日私下裡也各自較勁,可小豆子最終用自己的成就為這場較量畫上了句話,安國敗得體無完膚。

    安國也離開了打穀場,看著安國失魂落魄的背影,小豆子沒有半分同情,她蹦上一個草垛,再度環視場中一眼,然後捏著小拳頭,道:「以後誰敢再罵我小豆子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我就揍的他滿地找牙,都記住了!」

    小豆子儘量把自己顯得惡狠狠的,可她畢竟是個十一歲的女娃,稚嫩的臉上多得是可愛與純真,故而大部分村民都沒在意,唯獨有些尖酸刻薄的村中婦人罵道:「小兔崽子,還反了天啊,要不是東家一口西家一口的把你養大,你能有今天?真是個白眼狼!」

    零零散散傳來的罵聲倒是讓場面有些尷尬,還是老村長一揮手道:「得了吧,終究是個孩子,她從小苦慣了,現在發兩句牢騷話,你們這些個大人跟著起什麼哄?也不知羞,都散了吧!」

    老村長還是很有威信,村民們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老村長見此對著小豆子微微一笑,道:「好好跟著兩位師父學習,長大了當個有出息的人,別學咱們這些人一輩子窩在這山裡。」

    說完,老村長笑呵呵的走了,小豆子看著老村長的背影目中透出感激之色,但很快感激隱去,小傢伙喃喃道:「我可不是說的牢騷話呢!」

    打穀場又清淨了下來,只剩下寥寥幾道人影,而遠處的一處土坡上,王延和第五韻並肩站著,將之前的一幕幕盡收眼底,第五韻不由感嘆道:「當真是沒想到小豆子會第一個成為武者,她還這般小,或許她私下裡付出了不少努力啊。」

    王延卻沒有相似的感嘆,小豆子怎麼打熬筋骨的他很清楚,要說努力她比不上大部分人,特別是相對於白茉莉和李默來說,小豆子付出的汗水不及兩人的十分之一,可命運就是這樣,小豆子天資極佳,不單單是根骨極高,甚至悟性也是非凡。

    若換做是其他孩子,體察氣感後,能在半月內將伏波訣徹底入門,穩固住武道根基便已算不錯,可這樣的事對小豆子來說簡直如同吃飯喝水般簡單,方一體察氣感,立刻順理成章的將內功心法入門,而且王延查看過,小豆子的根基扎得極為牢靠。

    如果僅僅如此倒還罷了,可小豆子剛剛那一手分明是將平山掌也練會了,即便是初學乍練,但也切切實實入了門。能在剛剛紮下武道根基的情況下,便練會一門掌法,這等資質遠不止根基和悟性所能解釋,只能說小豆子對於內氣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這種敏銳或許初時只是體現在內氣的運用上,可將來卻是會幫小豆子少走很多彎路。

    「自此以後,只怕小豆子會和其他的人的距離越拉越大,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番話王延沒有說出口,他是顧忌第五韻的感受。儘管第五韻自言是守著一群孩子玩所謂的養成遊戲,可人總是有親疏好惡的。第五韻面對孩子們時或許沒有任何表現,但誰都知道她最看重李墨,安國,白茉莉和小豆子,而這四人當中,第五韻雖談不上討厭小豆子,可相對其他三人明顯更為疏遠,其次是白茉莉,第五韻最喜歡的始終是李墨和安國,猶以李墨為最。

    這沒什麼好詬病的,王延也相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李墨,因為這小鬼頭在他面前顯得極為叛逆而桀驁,與他處處作對,很多時候把王延的話當做耳旁風,而第五韻卻不管不說,任由他如此,或許這就叫做溺愛;至於安國,王延本來還是挺看重的,可今天這一幕讓王延改觀了,他寧願安國像李墨那般掩耳盜鈴帶著滿腔的不服氣離開,也不要像一個服輸的慫蛋滿懷失落的悄然離去。遠遠的看著安國,王延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失望。

    武者是需要有心氣的,需要有不服輸的勁頭,可現在看來安國的心性並不適合成為一名武者,而且他的天資也沒有王延想像中的那般好,如此一來,這個孩子基本上算是廢了,若是第五韻以後不能幫其重塑信心,安國幾乎不可能再成為武者。

    而白茉莉...

    王延的目光不禁投向了打穀場邊那道格外蕭索的清瘦人影,這個十六歲的青澀女孩錯過了武者築基的最佳年齡,可她至始至終沒有放棄,所有孩子裡面她練得最苦最艱辛,甚至比李默更加努力,可她現在只能默默的站著一角,羨慕的看著比她小五歲的小豆子,最終眼神複雜的離開。

    她會放棄嗎?

    王延和第五韻說了兩句,便是朝著那道蕭索的身影悄然追了上去。在這群孩子中,王延從始至終最喜歡的都是這個自性純真,又有著如山中野草般倔強的青澀少女,不單單是因為白茉莉與他的處世觀相近,還因為這女孩骨子裡與他透著親近。

    別看小豆子成天粘著自己,師父長師父短的,但王延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看到遠處的白茉莉投來羨慕的目光。王延知道在白茉莉心中也很想叫自己一聲師父,但或許是因為第五韻,又因為小豆子,還可能是因為她自己的那點尊嚴,她終究沒能喊出口,但她對王延從來都是謹遵弟子之禮,對王延說的話無不遵從,在這方面,滑頭的小豆子遠遠不及。

    白茉莉從打穀場出來後,一路緩緩的走著,不多時,便來到王延為她們打造的『練功場』。這個練功場十分簡陋,除開一些粗糙的石盤,石鎖外,就只有一塊數米見方的沙地,以及十餘根梅花樁。

    白茉莉看著這片熟悉的練功場,呢喃道:「山花開了,狗尾巴花或許也快了,茉莉何時會開呢?」

    白茉莉的眼中充滿了迷茫與疑惑,不過這幾個月來巨大的慣性,還是讓她走到了那堆石盤,石鎖之間,繼而就見她深吸一口氣,提起兩個人頭大小的石鎖,開始了枯燥乏味的練習。

    隨著石鎖的一次次提起落下,白茉莉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她一邊努力練習,一邊喘著粗氣,道:「白茉莉你一定行的,若是每天練習一百次不夠,那就兩百次,兩百次不夠那就一千次,一定要相信自己能行啊!」

    脆嫩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練功場中不斷響起,白茉莉就如同自我催眠般拚命訓練,她身上裹著的厚厚的棉衣已然被汗水浸濕,可她卻沒有停下,依舊拼了命的將手中石鎖一次次提起。

    看著這樣的白茉莉,王延忍不住現出了身形,道:「茉莉花終究會開,但你還是先停下來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白茉莉一愣,但她隨即反應過來,循聲看向王延,滿臉驚喜的道:「師...王大哥你怎麼來了?」

    王延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到女孩身邊,將她手中的石鎖接過後放在地上,這才道:「天氣越發冷了,你這樣瘋狂的練習只會透支自己的身體,到頭來不說能否體察氣感,若是被風邪入體,你這整個冬天或許都只能呆在床上養病了。」

    聽著王延的話,白茉莉不禁垂下頭,道:「我只是想更加努力些,我知道我天資不夠,不付出更多的汗水可能永遠都成為不了武者。」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習武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練得是水滴石穿的功夫,只要持之以恆終究有所回報,你不信我嗎?」

    王延說完這話便轉過身往外走,他不想與白茉莉的目光接觸,他曉得剛才這番話他自己都不信,就如以前的他,每天週而復始的過活,何嘗不是一種持之以恆,但若非他突然覺醒,只怕已經和方建年,劉向易等慘死在玩家刀下。而若是沒有經驗值的存在,以他的根骨,現在只怕還停留在劍元心經第四重,連元應劍法都無法修煉,哪可能被夏河所重,與之一道闖出刀劍雙煞的名頭?

    可王延眼下只能這般說,白茉莉練得太苦,這樣下去這個女孩子只會把自己累垮,然後徹底失去成為武者的希望,這是王延不願看到的結局。

    眼見王延轉身離去,白茉莉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王大哥,我...」

    「跟我來吧。」

    王延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朝著自己的小屋走去,白茉莉不解王延何意,但還是乖巧的跟在身後。不多時,兩人就到了王延的小屋之前,卻不想小豆子這傢伙蹲在門檻上,看到王延後,小傢伙蹦起來道:「師父,我現在成為武者了,你可該教我那式劍法了吧?那平山掌我看了,淺顯的很,而且也不適合女孩子修煉的。」

    「是嗎?」

    王延冰冷的語氣讓小豆子渾身一顫,緊跟著,她就見王延右手運掌如電擊出,直直拍向不遠處的一塊石墩上。

    砰。

    只聽一聲悶響,隨即王延右掌緩緩收回,小豆子就見石墩上面多了個雞蛋大小的石坑,中間滿是細碎的石渣與石粉,眼見這一幕,小豆子驚訝的合不攏嘴。

    「平山掌我雖未練過,但若是練至大成,當有不下於這一掌的威力,你還覺得差嗎?」

    王延自是沒練過平山掌,他也沒時間修煉這樣一門掌法,他剛才這一掌不過是運用了略有所成的繞指柔,將十數縷的劍勁蘊集掌中,最後轟然爆開,明面上是用掌,但實則還是用劍。

    不過王延也沒有亂說,平山掌雖品級低下,但若是精修有成,裂碑碎石不在話下,而且此門掌法是氣勁相合,並非純粹的外門功夫,也就無所謂適不適合女孩子修煉。

    「師父,我錯了。」

    小豆子伶俐的很,曉得王延不喜自己的志得意滿連忙認錯,王延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繼而道:「你們兩個都跟我進來吧。」

    話音未落,王延率先進了屋子內,小豆子隨即跟了進去,白茉莉最後一個進屋,她很懂禮數,關好門後走到王延身前靜靜的站著,而小豆子這傢伙早就沒什麼規矩,斜斜的躺在一堆乾草上。

    「坐下吧。」

    王延很隨意的坐到地上然後沖白茉莉招了招手,等到白茉莉坐下後,他又道:「轉過身去。」

    白茉莉依言照做,只是等她剛轉過身,便感到一隻厚實有力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背心上,緊跟著,一股溫熱之氣從那掌中流出,她登時只覺身上那種汗水的粘稠和汗液乾涸後的陰濕一掃而空,渾身說不出的舒服。

    小豆子看著眼前這一幕,登時眼睛一亮,待見到白茉莉身上蒸騰起絲絲白氣,她不由坐正身子,一臉好奇的道:「師父,這是內力的運用嗎?」

    王延沒有說話,靜靜的渡出內力,過了好半晌,他方才緩緩收回手掌,繼而長出一口氣,道:「怎麼樣,身上都乾爽了嗎?」

    白茉莉登時轉過身,喜悅道:「嗯,多謝王大哥,茉莉只覺內外都很舒坦呢。」

    「現在天氣越發冷了,要注意身體,一旦受了風邪,萬事皆休。」

    王延肅然的說出這番話,前後兩番強調,是希望白茉莉記到心裡。隨後,他也不管白茉莉的反應,轉頭看向小豆子,喝道:「坐好了!」

    小豆子一驚,差點從草堆上跳起來,隨即連忙端端正正的坐好,王延見之又道:「小豆子,你雖然天資上佳,但切莫驕傲自大,習武非是易事,若你不肯用心終究成不了氣候。而且你將來是要去江湖上闖蕩的,所要面對的是些什麼人?江湖險惡你又瞭解幾分?沒有強大的實力,你就這般自高自傲的一頭紮入江湖,最後會是什麼結局?」

    「師父,小豆子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我以後好好練伏波訣和平山掌還不行嗎?」

    小豆子一臉委屈,王延的話不知聽進了幾分,王延也不欲再多指責她,只是道:「至於你想學孤心劍訣並非不可以,只是這招劍法需要貫通手六經中的四條經脈以及足厥陰心包經方才能修煉,你現在內功還差得遠。

    所以,在你的伏波訣突破到第六重之前,這門劍法你想學也學不了,而平山掌雖然品級不高,但若是練至大成足以讓你有一二分自保之力的。」

    說到這,王延各自看了白茉莉和小豆子一眼,又道:「從今天開始,若是我在山裡,每天都會專門指導你們一個時辰。小豆子,雖然孤心劍訣你暫時學不了,但隨著你內功提升,我會將我自創的八卦游身步傳給你,至於你如何安排修煉時間全看你自己,但身為一個武者首先要戒驕戒躁,時刻牢記練武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可因一時的停滯而有絲毫的懈怠或是急躁,明白了嗎?」

    「明白了,師父。」

    小豆子一臉的喜色,雖然暫時學不到劍法,但在她眼中王延那種能讓她們連衣角都摸不到的步法也是她早就想學的。

    一旁的白茉莉聽著王延的話,不由滿眼羨慕的看向小豆子,但隨即王延就看向她,道:「茉莉,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李墨指責我怯懦,你卻告訴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莽夫行徑,那麼現在呢?」

    白茉莉緊咬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王延又道:「你倆都把外衣脫下來。」

    「好的,師父。」

    小豆子年紀終歸還小,心裡倒是沒什麼彆扭,三下五除二就將外面的棉衣脫掉,只剩下一件粉嘟嘟的肚兜套在身前。白茉莉則是臉色羞紅,她不明王延的意思,但略作掙扎後還是將棉衣脫了下來,露出她內中的紅色肚兜以及乾巴巴的身子。

    「你看看小豆子,再看看你自己。」

    王延閉上了眼睛,可腦海裡依舊浮現出白茉莉那骨瘦嶙峋的身體。而小豆子雖然年紀小,身子還沒張開,可一雙手臂卻是惇惇實實的。兩人的差別如此之明顯,在王延想來,自第五韻每日獵取肉食加餐的情況下,這群孩子中只怕唯獨白茉莉才會這般非但不長肉,身子還會瘦弱到這樣的地步,她實在練得太苦。

    「如果你眼前的壁障是一塊大石,無論你怎麼用力的拿手搬,還是用拳頭砸,最終只會傷到自己。所以你是要放棄,還是要量力而行,不疾不徐的堅持下去,用水滴石穿的功夫破開它?」

    白茉莉猛地抬起頭,倔強道:「我決不放棄。」

    「那你把褲子也脫了,平躺到床上去吧。」

    白茉莉聽到這話,一張臉登時紅到了脖子根,但她還是照做褪下了自己棉褲,只著肚兜和褻褲躺到了那張乾草鋪就的床上。

    王延睜開眼睛,一邊從衣囊內掏出一個瓷瓶,一邊看著小豆子道:「把棉衣穿起來,小心著涼,待會仔細看我的動作,我會將行氣要領告訴你,以後同樣的事情你每日早晚各給你師姐做一次,明白了嗎?」

    小豆子這次還算乖巧,忙不迭的點點頭,只是她隨即反應過來什麼,驚喜的道:「師姐?師父你答應收下我和茉莉姐姐了?」

    說著,小傢伙站起身子,三兩步跑到床邊,拉著白茉莉的手,興奮的道:「茉莉姐姐,師父收我們為徒啦,師父真的收我們為徒啦,你別叫王大哥了,叫師父,叫師父。」

    白茉莉臉上也露出喜色,怯生生的喊了句:「師父。」

    小豆子登時覺得大獲全勝一般看向王延,王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心中卻是輕輕一嘆。這是他唯一能為白茉莉做的,在這個女孩處於困惑迷茫最艱難的時候,給予她一些溫暖,讓她多一絲希望,無論未來結果如何,王延方才能問心無愧。

    王延想起了第五韻說過的話:人終究是情感動物,在交互的過程中自然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情感,而越是交互頻繁,產生的情感羈絆就越深,這就是所謂的日久情深。

    對於王延來說,他一直避免產生過多的情感羈絆,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難,這樣的羈絆對他來說或許是種阻礙。可先是張小寶,第五韻,夏河也算半個,如今又多了小豆子和白茉莉。

    「第五韻說人都是矛盾的,那麼我現在是不是也在慢慢成為一個真正而完整的『人』?」

    王延沒有答案,但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念頭更通達,心思更清明,如此也就夠了。

    想明白這些,王延沒有再多做耽擱,他打開手中瓷瓶從中倒出一股紅油,這是江湖中人常備的損傷跌打藥物,有舒筋活血之效,他將帶著刺鼻氣味的紅油在手中搓熱後,然後對小豆子道:「看仔細了,下面我說行氣口訣,你記清楚。」

    話音未落,王延左手將白茉莉的肚兜往上掀起一些,右手平放在白茉莉的丹田處,白茉莉登時身子一緊,臉色羞紅至極,雙目緊閉不敢睜開,不想王延卻是道:「放鬆,不然推宮過血的效果不會太明顯。」

    王延以內力激發藥效,將之透入白茉莉體內,然後循著經脈為白茉莉推拿全身,一方面,藥油在內力的引導下可以最大程度的舒筋活血,將白茉莉這段時間沉積下來的身體疲勞統統釋放出來,以免給身體留下暗傷。另一方面,由於有內氣在體中流轉,多次感受後,白茉莉未來對氣感會更加敏銳,更容易體察氣感。

    對於王延來說,以他如今內力給白茉莉這樣的普通人推宮過血是極為簡單的事情,但對於剛開始修煉的小豆子來說卻不是件容易事,特別是早晚各一次,長此以往自是會影響小豆子修煉的速度。王延深知此點,但他更知道小豆子的骨子裡是一匹孤狼,他不管小豆子未來如何,但至少在小山村中,他不希望小豆子和所有人都越見疏離,所以他是有意為之。

    白茉莉剛開始還因為害羞身子緊繃如同石板,但隨著體中沉積的疲勞逐漸被釋放出來,她整個人軟的像灘泥,睏倦如潮水般湧向她,到最後她模模糊糊的抓住王延的手臂,道:「師父,你說茉莉何時開?」

    「或近或遠,一定會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9
第五十六章 書劍莊

    「下雪了。」

    晃眼間又是十餘天過去,秋天已經離開,初冬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一夜之間,山下村就變成了樣,背後的蒙澤山白雪皚皚,前面的遼闊大地銀裝素裹,就連練功場內都積上了淺淺的一層雪,李墨和白茉莉較勁一般在雪地裡死命折騰自己,小豆子在梅花樁上來來回回,另外一些孩子也各自努力著,唯獨不見安國的身影,而王延和第五韻就站在練功場邊上。

    「安國決定不練武了?」

    這十多天來,王延每天都會在練功場內呆上一兩個時辰,大部分的時間用來專門指導白茉莉和小豆子,對於其他孩子也會指點一二,可安國自那日小豆子成為武者後,就再沒來過練功場,儘管王延預料到這孩子受到打擊或許無法成為武者,卻沒想到他的心性如此脆弱。

    第五韻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她也沒想到安國會如此不堪,希望被破滅總是讓人沮喪,第五韻這幾天興頭都不高,好在還有個一根筋的李墨,第五韻也對這孩子更加溺愛。

    看著第五韻的樣子,王延不準備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隨即話鋒一轉道:「今天我要出去一趟,夏河應該從書劍莊回來了,今天是我們約定碰頭的日子。」

    王延在第五韻面前很坦誠,和夏河聯手之事亦沒有隱瞞,第五韻也從不多作過問,只是道:「去吧。」

    說完,第五韻似乎想起什麼,又道:「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去哪?」

    「入冬了,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這幾天的收穫都不行,根本不夠孩子們吃的,我準備出去一趟採購些肉食。」

    王延點點頭,他知道這些孩子目前絕不能斷了肉食,不說其他只看白茉莉,自那日王延為其推宮過血後,這女孩兒練的更加勤奮,但因為每日有小豆子幫她,十餘天下來,這女孩兒的臉上和身上反倒掛了些肉,身子也略微結實了些。可要是這個時候斷了肉食,就是王延親自出手為其每天推宮過血,那也是白搭。

    「要和我一起去嗎?」

    面對王延的邀請,第五韻搖頭笑道:「哪有去天馬集買肉的?我就去附近的集鎮自己採購一番就行,正好小豆子成天嚷嚷想出去玩,順便帶他們一起去,也當是幫安國散散心。」

    王延知道第五韻還對安國抱著幻想,只是安國最大的心結就是小豆子,這樣的情況下還把幾人往一起湊,小豆子肯定沒什麼,只怕安國更是會絕了練武的心思。

    不過這些話王延不會說出來,第五韻不干涉他,他也不干涉第五韻,兩人早有默契。

    「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你也是。」

    ......

    「咕咕。」

    夜幕之下,一路奔行的王延剛到黃土崗下,便聽到崗上傳來一陣鳥叫聲。

    聽到這聲音,王延不禁微微一笑,繼而運起輕功幾個起落之間便躍至崗上,然後循著鳥叫聲一路往前,不多時,他就見前方一顆大樹前,夏河斜斜的靠在樹上,雙手攏在嘴邊,鳥叫聲便時不時的他嘴中傳出。

    「終於來了,我這可都等的要睡著了。」

    夏河也感應到王延來了,轉過頭沒精打采的說出這番話,也是難為他,這深更半夜的在這鬼影都沒一個的地方等人,自是無聊的緊。

    王延嘿嘿一笑道:「本是不想來,我尋思你小子怎麼也得在溫柔鄉掙扎幾個來回,說不得今次就會放我鴿子。」

    幾番聯手之下,兩人已是想當熟絡,彼此說話自是隨意了許多,早沒了初時的那般拘謹和客套。不管夏河怎麼想,總之王延很喜歡這種隨性的感覺,

    聽到王延的話,夏河噌的一下蹦起來,呸了一聲,道:「你可拉倒吧,就那書劍莊的二小姐,羅圈腿,死魚眼,人還痴痴傻傻的,我就是喜歡應雨也不喜歡她。」

    應雨?

    王延嘿嘿怪笑起來,道:「原來你這傢伙當日是裝的,看來我不攔著你也下不了手啊。怎麼?這麼久過去,還想著這清倌人?人家如今多半在連岳城,你要不要去尋上一尋?」

    「放屁!」

    夏河脖子一梗,一副要翻臉的樣子,王延卻不接招,找了塊大石頭坐上去,夏河見此無奈的一擺手道:「算了,我不跟扯這些有的沒的,說正事!」

    「又有買賣了?」

    閒了快一個月,王延固然也享受山裡平靜的生活,但他更清楚實力的重要性,更別說他這段時間連連突破,早就想大干一場試試劍。

    「書劍莊!」

    夏河回了三字,王延不禁眉頭微皺,書劍莊可是在橫水城的地盤,那裡可不比南河谷,就他們這些肉身境的小蝦米若是敢亂來,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見王延這般反應,夏河並不覺得奇怪,只是道:「你可知書劍莊此次為何要給痴傻的二小姐招親?你又知此番老莊主為了招親又拿出何物?」

    王延自是不知,夏河隨即便將個中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這書劍莊老莊主年輕時不知造了什麼孽,老來時乖運拙,前後生了四個女兒卻是一個兒子都沒有,除開小女兒生下來就夭折外,其他三個女兒好不容易養大成人,可大女兒出嫁後沒兩年便難產而死;二女兒生下來便是痴痴傻傻,一直養在深閨;本來三女兒聰明伶俐,長得也水靈討人喜愛,可沒想到被魏曉峰這個殺千刀的給糟蹋了。

    如此一來,老莊主如今就剩下一個二女兒,書劍莊偌大的基業無人繼承,於是這老頭就琢磨出個比武招親,招上門姑爺的法子,為此老莊主是遍灑邀貼,不過為怕引狼入室,老頭將前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限制在三十歲以下的通脈期武者。

    或許是因為老莊主知道自己二女兒先天不足,又怕繼承書劍莊這等事太過久遠吸引不到年輕俊傑,這老頭此番是狠下血本,竟是拿出一瓶千年鐘.乳.石和一根元休草作為上門禮,只要哪位俊傑打遍擂台無敵手,拜堂之後立即將這兩物奉上。

    王延聽到這目光不由一亮,卻不想夏河哼了一聲道:「其實這些都是老莊主明面上拿出來的由頭,他比武招親卻還另還有目的。」

    說著,夏河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自魏曉峰身上得來的那件肚兜。

    「你可知此是何物?」

    王延迷惑的搖搖頭,夏河嘿嘿一笑道:「當日魏曉峰還真沒胡吹大氣,他不僅糟蹋了書劍莊的三小姐,還睡了三小姐的娘,也就是如今書劍莊的莊主夫人。」

    書劍莊老莊主前後有過三任妻子,如今這位莊主夫人自是最後一任,其年不過四十,比老莊主小得多,雖已是到了徐老半娘的年紀,但依舊風韻猶存,在橫水城中也是頗為有名的美婦人之一。

    「這位莊主夫人顏玉兒當真是水性楊花,說是一對玉臂萬人枕也不為過,也因此這顏玉兒在橫水城內人脈極深,眼見老莊主接連逝女後繼無人,這女人就動了心思,想讓自己的遠方侄兒做書劍莊以後的主人。

    顏玉兒自以為行事機密,卻不想老莊主在莊內經營多年,布下無數眼線,老莊主不僅知道了顏玉兒的打算,更知曉了此女竟和那所謂的遠方侄兒行苟且***之事。」

    說到這,夏河再不耐煩說下去,呸了一聲,道:「反正就是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至於現在的情況就是老莊主忌憚顏玉兒的人脈不敢貿然動手除之,又唸著家醜不可外揚,便是想找個厲害的上門女婿以鎮家宅,為此他甚至準備在女兒女婿拜堂之時,當著所有來賓的面當眾確定書劍莊繼承人,以徹底絕了顏玉兒的心思。

    老莊主這打算雖是不錯,只是他動靜太大,顏玉兒怎會沒有察覺,在洞悉老莊主心思後,顏玉兒便琢磨出一條毒計,私底下不斷收買前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準備上演一出搶親亂戰的戲碼,再借助自己的人脈請動幾位蘊胎期高手準備藉機直接除掉老莊主。」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王延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說夏河所說這些都是書劍莊內再隱秘不過的消息,夏河既不是橫水城人氏,此前和書劍莊亦無牽連,怎會將這些隱秘消息知道的如此清楚?

    聽到王延所問,夏河不自禁一縮拿著肚兜的那隻手,隨即覺得不對,臉一紅罵道:「關你屁事。」

    王延見此,嘿嘿怪笑道:「你小子也是夠拼的,美男計都用出來了,怪不得套出這麼多消息。」

    這話一說出,夏河當即要發飆,王延不由話鋒一轉道:「好了,不說笑了,談正事。此番動手咱們能得到些什麼?」

    「渾水摸魚撈好處是肯定的,不過老莊主拿出的那瓶千年鐘石.乳.和元休草,以及書劍莊的鎮莊名劍『天休』都是明面上的東西,這三樣東西盯著的人太多,我們是沒有機會的。

    只是...」

    說到這,夏河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方才道:「這老頭子私下裡還藏了一把名劍,此劍名為『落沙』,我專門調查過,這落沙名劍在神兵策上標註著下落不明,此事知道的人極少,給我消息的人應該不是虛言,若你肯出手,這把名劍事後我一定給你。」

    夏河的話王延信得過,只是用一把名劍換自己出手,想來要做的事情只怕不簡單,而且...

    王延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那兜肚上,沒想到當初直接忽略的此物,卻似乎是件相當了不得的東西,不過王延沒有多想,他沉吟一番道:「你能得到什麼?」

    「一瓶千年鐘石.乳.。」

    對於夏河這樣的散人玩家來說,結胎必須依靠自身機緣,一瓶千年鐘石.乳.在他眼中的價值絕不下於一把名刀,王延也沒有其他疑問,只是道:「那需要我做什麼?」

    「打遍擂台無敵手,成為比武招親最後的贏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9
第五十七章 鬼面劍煞
               
    小鏡山,位於橫水城以東三十餘里,因此山高不足百米,峰頂處又好似被鬼斧神工一刀平削,顯得光滑如鏡,所以得名『小鏡』,書劍莊便坐落於此山之上。

    自半月前書劍莊老莊主令狐丘廣灑邀請帖,誠邀橫水,雲天,南河谷,連岳四地的青年俊傑前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後,平日間素來是清淨之地的小鏡山如今是人流如織,即便半個月過去,每天依舊有大量的各地俊彥湧來。

    至如今,這小鏡山下已聚集了不下千人,而三十里外的橫水城內的客棧更是家家爆滿,這場比武招親大會的影響力早已不限於橫水,雲天等四地,小半個北部都被震動,實在是千年鐘石.乳.,元休草以及書劍莊繼承人的吸引力太過巨大。

    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也讓書劍莊隱隱成為一個巨大的漩渦,不少消息靈通之輩亦發現此番比武招親大會並不簡單,不少人心思異動,冥冥中一張巨網已是悄然鋪開。

    「這麼多人?!」

    一路緊趕慢趕,花費了兩天時間方才到得橫水城附近的王延,還未靠近小鏡山,只遠遠看著山下擁擠的人潮,心中不由大為吃驚,他著實沒想到區區一個比武招親大會能弄出如此聲勢。

    夏河倒是不以為意,淡笑道:「要是沒這麼多人,怎能在橫水城的眼皮底下發動亂局?到時候咱們又如何渾水摸魚?

    令狐丘那老頭子一心只想藉著浩大聲勢來震懾顏玉兒,所以拖著時間遲遲不正式開始比武招親大會,只等人越來越多,聲勢越來越大,只是他如何明白玩家的心思,這來人中大部分都是玩家,這些人遠道而來,即便是沒資格參加比武招親大會,可又有幾人願意空手而回?」

    王延點了點頭,他對玩家的貪婪深有體會,一旦看到好處玩家就像聞著血腥味的鯊魚只會拼了命的一擁而上,將近千玩家聚集在一起,一旦局面失控,到時候這書劍莊是個什麼結局實在是難以預料。

    不過關於此點王延並不怎麼關心,他只琢磨著此番如何撈到足夠的好處,畢竟如此多玩家聚集一處的局面可是很難遇到的。

    「走吧,就讓咱們刀劍雙煞去會一會這些所謂的北地俊彥。都給老子們讓開咯,即將成為二小姐夫婿的鬼面劍煞駕到,擋路者死!哈哈哈!」

    夏河暗提內力,口中所言登時在這城外空曠之處遠遠傳出,說完這番話,夏河哈哈一笑便是風一般朝著小鏡山捲去,等王延反應過來這傢伙拿自己打鑔,夏河已奔出數十米遠,王延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帶上惡鬼面具,運起踏雲步便是追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小鏡山山腳下,由於山下聚集了太多人,書劍莊出動了近百位門人於山門往外兩三里一路維持秩序,王延和夏河方一接近山腳,當中有三位書劍莊門人便是認出夏河,迎了上來。

    「夏兄,你可是回來了,幾日前你不辭而別,卻是讓莊主好是遺憾,還以為夏兄覺得此番比武招親大會來的俊彥太多,不欲牽扯其中,自行離去了。」

    三人中年紀最長的那名書劍莊門人對夏河顯得極為熱情,只是此人禮數不全,言辭中似乎也隱含些其他意味,王延不禁眉頭微皺,只覺夏河在書劍莊內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樣。

    不待王延多加琢磨,夏河卻是哈哈一笑道:「老莊主多慮了,夏某此番離去只是自覺並無把握贏下所有人,故而前去邀我大兄前來。」

    「夏兄的兄長可是名震南河谷的鬼面劍煞?」

    書劍莊門人很快就猜出王延身份,概因他臉上的惡鬼面具實在太招眼,自他出現後,不僅一眾書劍莊門人頻頻投來目光,就連山下聚集的江湖中人也不時打量王延。

    「鬼面劍煞?這可是稱號?不說非蘊胎期高手沒有稱號嗎?此人是什麼根腳?」

    「這叫名號或者說是匪號,這鬼面劍煞和他身旁的夏河在南河谷被人共稱為刀劍雙煞,近幾個月來名頭很盛,二人前後幾番出手,每每都是雞犬不留,皆是心狠手辣之輩。」

    「搞了半天不過是兩個專幹劫道行徑的強人匪徒,這等人還有書劍莊門人專程迎候,這是個什麼世道?」

    「什麼世道?當今天下,天道不明,王道不存,人道便是以強為尊,你若是小看此二人便只能說明你見識太差,要知這刀劍雙煞可是聯手斬殺過蘊胎期高手的,要不然你以為這二人怎能在南河谷那種沒有絲毫規矩可言的地方混出名號?」

    ......

    隨著書劍莊門人曝出王延身份,道路兩旁的江湖中人便是七嘴八舌的說了開來,對於這些閒話王延是充耳不聞,只是朝著那書劍莊門人淡淡的一點頭,道:「某家此番應夏河所邀前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你前面帶路吧。」

    王延語氣冷淡,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那年紀最大的門徒臉色略微一變,但很快陪著笑臉將王延和夏河引至山門之前,只是不待王延上山,旁邊人群中便有一光頭大漢站出來道:「憑什麼此人一來就可以直接上山,而咱們這些人要上山就得闖那勞什子劍陣?」

    這山下終究聚集了太多人,剛才聽到書劍莊門人曝出王延身份的不過是極少部分,而且這些人本就來自各地,不說沒聽過刀劍雙煞的名號,就算聽過也沒多少人當回事。

    這光頭大漢一說完,登時有不少人起鬨,王延隨之看向夏河,夏河低聲道:「這是老莊主定下的規矩,原本是沒有的,只是後來眼見來的人太多魚龍混雜,未免參加比武招親的人實力參差不齊,便是規定欲上山者必須先闖過山門前布下的九宮回心劍陣,即便有邀貼也需如此。」

    「老莊主此著只是為了避免濫竽充數之輩混入,還請足下多多擔待,不過以足下名頭,想來闖陣只是易如反掌。」

    那名年近四十,長得一張馬臉的書劍莊門人陪著笑,王延淡淡的一擺手,道:「按規矩來吧。」

    「稍待!」

    說完,這馬臉中年便是朝著山門前那堆書劍莊門人走去,待之與其他門人說過幾句話,就見此人與其他八人越眾而出,分九個方位站定,各自長劍出鞘,顯然已是將所謂九宮回心劍陣粗粗布下,繼而此人朝著王延一拱手道:「請足下賜教!」

    「請!」

    王延話音方一落定,就見九名門徒身形變幻之間便是朝著自己圍了過來。王延出身傲劍山莊,劍陣自是見過,不說其他,守山弟子習練的小紫薇天星劍陣他便極為熟悉,以他如今眼力自是一眼能看出這書劍莊所謂九宮回心劍陣比起小紫薇天星劍陣差了不止一籌,不過這九人身形變化之間卻讓王延覺得有幾分熟悉。

    「九宮八卦同出於奇門,這九宮回心劍陣的變化看起來與八卦游身步的變化有幾分相似啊。」

    王延只覺看著眼前劍陣的變化,竟是對於自己精深八卦游身步的變化有觸類旁通之效,如此一來,他卻是不急於闖陣,反倒是運起八卦游身步,在九人之間閃轉騰挪領悟這九宮回心的奧妙。

    「此人在幹嘛?既不拔劍,也不闖陣,一味的閃轉騰挪意義何在?」

    「故弄玄虛而已!」

    「這鬼面劍煞不簡單啊,似乎是在找這陣法的死穴,莫非是想破陣?」

    ...

    眼見王延在劍陣之中飄忽來去卻不出劍,周圍的江湖中人自是看法不一,王延全然不理會,一門心思的體會九宮回心的玄妙,只是那馬臉中年的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覺得王延是在給他難堪,當即一聲輕喝。

    「九宮回轉,天心自現!」

    話音未落,就見結陣的九人身形急速變化起來,當中四人分從東南西北四面持劍直進攻向王延身週四方,而不待四劍合圍,另外四人卻是從前面四人的身後一躍而起,而後各自在身前之人的肩上一踏,隨後凌空一個翻轉,手中長劍便是如飛天一劍般分從四面擊向王延。

    如此一來,王延登時陷入四面合圍,而且天上地下皆有長劍攻來,可謂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最關鍵是還有一人未現身,這最後一人自是絕殺一劍。

    不用多想,王延知道這一回合便是勝負手,他右手一把握住劍柄,就在地面四人長劍合擊的瞬間,左右**互一錯,繼而發力一蹬,整個人登時如旋轉的陀螺般衝天而起,一下避開下面的四把劍。

    緊跟著,只聽『噌』的一聲,旋身而起的王延一把拔出長劍,劍鋒隨著旋身之勢朝著四週一掃,只聽『叮叮叮叮』連串聲響,卻是王延一劍盪開了飛天刺劍的另外四人手中的長劍。

    如此一來,八人合擊之勢暫解,可就在這時,眾人只覺天上一暗,卻是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如似飛瀑倒掛一般持劍而下,劍鋒直指王延頂門,恰這時,半空中的王延旋身之勢一止,腳下凌空連踏,隨即就見他整個人扶搖而上,手中長劍朝天一指。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29
第五十八章 指點
               
    叮!

    只聽一聲金鐵交擊之聲,卻是王延這指天一劍的劍尖與凌空倒垂而下那人手中長劍的劍尖正正撞在一處,下一瞬,王延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長劍之中蘊含的絲絲縷縷劍勁登時勃然而出,只見那人持劍之手一震,長劍登時脫手,上升之勢未止的王延,隨之一側身,兩人錯身之際,王延一掌打在那人的胸口。

    噗!

    這出最後一劍的人正是那馬臉中年,他這凌空倒垂的一劍本是絕殺之劍,卻不想被王延輕易破之,而被王延一掌打在胸口,他整個人登時如遭雷擊,口中噴出大口血水的同時,整個人失控般朝著山門直墜而下!

    「三師兄!」

    山門前的書劍莊弟子眼見這一幕登時驚呼起來,當中不少人衝出去想接住馬臉中年,只是其墜勢太急,不等有人奔來,馬臉中年轟然墜地,揚起一片塵土之間,就見此人如死狗般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之間,嘴中滲血不止。

    「你...!」

    眼見馬臉中年如此慘狀,不少書劍莊門人衝出來圍向王延,王延卻是凌空一個翻轉,隨即飄然落到一塊空地後,對著一名指著自己的書劍莊門人道:「怎麼?你們書劍莊布下劍陣還不興讓人破陣的?某家在南河谷呆慣了,出手自是有些重,不過剛才已是有所留手,否則你們這位三師兄...哼哼。」

    王延一番話說得極為跋扈,他本不準備如此,可一來他現在是鬼面劍煞凶名遠播,太過低調不免反常;其二,王延見到書劍莊眼下如此局面,再見那三師兄話裡話外有些暗諷夏河之意,只覺夏河未必能如之前所言般準確把握未來形勢,故而王延自是要另做準備,顯出凶威不過是他走的第一步;至於第三,王延此來是要贏得比武招親,所以他無論高調還是低調,最後他必然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員,如此自是要顯出狠辣的一面,好打消一些宵小之輩的膩歪心思。

    聽得王延如此說,周圍的江湖中人登時跟著起鬨,之前那位光頭大漢更是道:「這位兄台說的有理!你們書劍莊之前不也打傷了不少闖陣的人,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們書劍莊未免也太過霸道了!」

    「對!此事若沒個說法,咱們可不依。」

    「讓令狐丘那老東西出來說話。」

    ...

    這些江湖中人不得上山本就心有怨氣,更別說當中的某些玩家更是湊熱鬧不嫌事大,起鬨之間說話也是越發難聽,眼見局面有失控的跡象,正這時,不遠處卻是傳來一聲暴喝。

    「這亂糟糟的成何體統?!」

    話音未落,眾人只聽一聲刀鳴,緊跟著就見一道白線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破空而來,不待有人做出反應,那白線直落山門之前。

    砰!

    一聲悶響,隨即就見山門之前多了一道丈長的刀痕,王延目光一縮,循聲望去就見一行四人竟是從數十米外踏空而來,當先一人是名頭戴玉冠,身著兩色錦衣,腰繫魚龍佩,腳踏雲頭履的年輕男子。這年輕男子一身貴氣,一看便知出身不凡。而在其身後,一名身材高壯,滿臉惡相的披髮大漢緊緊相隨,這披髮大漢右手握著一把長刀尚未歸鞘,顯然剛才那道刀氣便是此人用出。

    「這難道是抱元期強者?!」

    刀氣,劍氣這類手段乃是內力極其深厚之輩方才能用出,一般只有抱元期強者才能讓內力離體而用,不過也有一些天資妖孽亦或際遇驚人之輩能在蘊胎期用出此等手段,不過那等人物無不是江湖上威名赫赫之輩,只可惜王延見識尚淺,無從分辨眼前之人的修為,只是下意識的以為此人是抱元期強者。

    王延不禁心海翻騰,他萬萬沒想到此番還會有這等人物牽扯到書劍莊之事中來,他看了一眼夏河,只見夏河也是滿眼驚色,登時曉得來的這些人亦是出乎夏河預料,這書劍莊的渾水是越來越深了。

    王延思緒翻湧之間,那四人已然是橫空而過,待四人落到地面站定後,那披髮大漢一指身前的刀痕,道:「不得書劍莊准許,擅過此線者,殺無赦!」

    披髮大漢這番話暗含內力於其中,聲音一經傳開,直震得的人耳膜嗡嗡作響,甚至有些實力太過低微純粹來湊熱鬧的人當下被震傷心脈,口中嘔血不止,如此一來,場中登時靜若寒蟬,無人再敢起鬨。

    「秦叔叔,何必這麼大火氣?」

    那年輕公子朝著披髮大漢微微一笑,說完這番話後,他朝著眾人一拱手,彬彬有禮的道:「在下高斯言見過各位江湖朋友,此番各位因書劍莊的比武招親大會而來,這自是好事,在下也為令狐伯伯高興,但是...」

    說到這,這高斯言話音拉長,臉色急轉,聲音一冷道:「各位可別忘了這是橫水城,若是敢在此地撒野,我冷月宗的刀可是會殺人的!」

    高斯言一番話說得殺氣騰騰,極為霸氣,但場中卻無人敢站出來較勁。夏河湊到王延身邊,低聲道:「沒想到老莊主竟然能請到三公子來站台,更沒想到恨天刀也來了!」

    聽著夏河這番話,王延登時明白了眼前一行人的身份。

    橫水城作為北部十九大城之一,掌控方圓近千里的地盤,自是實力雄厚,不過橫水城內裡其實也分做三方勢力,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城主高凌陽一系所在的冷月宗,高斯言便是高凌陽的三子,而恨天刀金無言則是冷月宗內的六大高手之首。

    金無言並非抱元期強者,不過此人戰力驚人,曾有越階單刀斬殺抱元期強者的戰例,乃是整個北部威名最盛的蘊胎期絕頂高手之一,甚至天元聖島對此人也是非常看重,曾言此人若是他日進階抱元期,不出五年便可踏入潛龍榜。

    夏河的語氣中充滿了意外,王延自是知道事情超出預料,他心念不禁急轉,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自山道上飛奔直下,不過幾個起落間便至山門前,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三公子和金兄聯袂而來,老朽有失遠迎,還請三公子和金兄莫怪。」

    這來人正是書劍莊莊主令狐丘,這老傢伙在高斯言和恨天刀面前舔著臉的點頭哈腰,毫無一派之主的風範,不過瞭解個中內情的人卻是不奇怪。概因令狐丘早年便是老城主高岳的一條走狗,後來又在高凌陽麾下奔走,他盡心竭力的為高家效力了三十多年,五十多歲才得以在高凌陽的支持下佔了小鏡山從而開創書劍莊。

    令狐丘與高斯言和恨天刀一番見禮後,便欲引著一行四人往山上而去,卻不想金無言這時一轉頭看向了王延,道:「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當真白瞎了你那一手好劍法!」

    話音未落,金無言竟是腳下一動,王延隨即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瞬,金無言便出現在他身前兩三米之處,其右手豎掌成刀朝著王延的面門就是劈來。

    金無言這一掌來的不快,可王延卻是大驚之色,腳下連點身形爆退,然而金無言這一掌卻是如影隨形,王延如何也無法擺脫,眼見掌刀便是要及至面門,王延手腕一抖,長劍便是破空而出,金無言的掌刀登時向下斜切,直擊王延手腕。就在這瞬間,王延手腕一個轉圜,手中長劍一顫,劍鋒登時好似隱去數寸,金無言眼中現出一抹驚異之色,但很快便隱去。

    下一瞬,金無言另一隻手提著刀鞘往身前空處一掃,只聽『叮』的一聲,王延剎那間隱去的劍鋒竟是被刀鞘憑空掃出,緊跟著,金無言原本切向王延手腕的掌刀卻是一提,復又擊向王延面門,掌刀尚未至,刀風嘶嘯之間,王延臉上便是傳出『咔咔』之聲,只見惡鬼面具已然四分五裂,從王延臉上掉落下來。

    金無言這一記掌刀用力極為講究,刀風勃發之間,只是震碎了王延臉上的面具,卻沒傷著王延分毫。

    「你這一劍可有什麼名頭?」

    金無言震碎王延面具後便是收手,立於王延身前問出這番話。

    「晚輩草創此劍,只覺是劍意融合劍招的粗淺用法,並未刻意起名。」

    王延也停住身形,老老實實回答金無言所問,他現在已然反應過來金無言剛才那一掌是存了考校之意,若非如此,只憑金無言之前所用的刀氣,王延自知絕無還手之力。

    「能將劍意如此運用而不自傲,心性倒是不錯,不過老夫有一言,希望你能聽進去。」

    金無言口中雖是稱讚,但表情依舊淡淡的,特別是他面相凶惡,倒讓人有些生畏,不過王延已知金無言並無害他之意,躬身一禮道:「懇請前輩指教。」

    「這世間劍道萬千,可若非修煉詭殺劍道就不要整日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長此以往的話只會為你日後凝聚劍心憑添障礙。

    一個劍客可以心狠手辣,可以出劍不留情,甚至可以殺人盈野,但他終究需要明白自己為何拔劍,否則劍法再高超,也終究只是末流。」

    說完,金無言不理會王延是何反應轉身就走,隨同高斯言朝著山上而去。而王延的心中卻如平湖中投入石子,盪開一層層漣漪,雖然他無法盡數明白金無言的話,但一點一滴的感悟不斷湧上心頭。

    過了好半晌,王延才回過神來,此時金無言已及至半山腰,王延不明白這位恨天刀為何會指點自己,但他心中卻是感激異常,不由朝著金無言的背影遙遙一拜。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0
第五十九章 劍不容辱
               
    「為什麼恨天刀一個刀客要來指點你一個用劍的?我明明是用刀的,卻被視若無睹,真是不公平啊,早知道我也帶個面具!」

    夏河和王延並肩走在小鏡山的山道上,這一路夏河嘴裡嘀咕個不停,對恨天刀指點王延很是不忿,王延懶得理會這傢伙,只是他心中也很奇怪,他與恨天刀素不相識,而且傳聞中此人並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怎會平白無故指點自己?

    想了半天,王延也沒有絲毫頭緒,而這時他與夏河已然及至山頂,亭台樓閣現於眼前,只是不待王延細看書劍莊的格局排布,不遠處卻有一名書劍莊弟子帶著兩名侍女款款而來。

    「兩位少俠。」

    這名書劍莊弟子倒是很客氣,縱然知曉王延和夏河的營生,口中卻以『少俠』相稱,兩人也都是臉皮夠厚,略微拱手以作回禮,這弟子隨即又道:「莊主已有吩咐,夏少俠仍居原本住處,至於令兄則安排在畫眉園。」

    夏河眉頭微皺,顯然對如此安排有些意外,當即就準備說什麼,可這時一名侍女上前,在夏河耳邊低語了幾句,夏河便即看向王延道:「你先安頓下來,我辦完正事便去尋你。」

    這侍女的舉動可謂僭越,但那名書劍莊弟子從始至終只是低著頭權當沒看見,這樣奇怪的場景越發讓王延覺得書劍莊這趟渾水難趟,不過已然來此王延也不準備就這麼離開,便隨著另外一名侍女朝著峰頂南面而去。

    小鏡山的峰頂並沒有多大,至少遠不及傲劍山莊外門弟子所在的子母峰子峰,在那名侍女的帶領下,王延繞過山上的演武場,穿過洗劍池,又通過九宮閣後,便到了所謂的畫眉園。

    這處園子在山頂的最南邊,頗為僻靜,園子不大,當中除開一棟兩層小樓外,就只有三間廂房,園內倒是栽種了不少花草,引得不少鳥兒徘徊,這讓園子內多了份自然的雅緻,可也僅僅如此罷了。

    「這畫眉園本是莊主夫人的居所,不過由於此番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太多,山上實在接待不下,夫人才把園子收拾出來,供各位少俠居住。可即便如此,能被莊主安排在畫眉園居住的,加上公子也不過三人,皆是莊主十分看好極有可能贏下比武招親擂台的。」

    進入園子後,侍女一邊引著王延往廂房而去,一邊給王延介紹畫眉園。王延卻是沒想到此地竟是那水性楊花的顏玉兒居所,這實在出乎意料,不過在他之前既然有兩人已入駐此園,想來這當中應是沒什麼鬼名堂,不過王延還是有些不放心,轉頭看向那棟建造的頗為精緻的兩層小樓,道:「多謝莊主和莊主夫人好意,只不知那棟樓內現在所居何人?若是在下無意間衝撞了莊主的家眷那就不美了。」

    「公子不用擔心,莊主夫人已然搬離畫眉園,近日都和莊主同住在彈劍樓中。至於那棟樓內現在是舅少爺暫住。」

    侍女此番話聽起來無甚出奇,可已然攪進書劍莊這趟渾水中的王延卻不禁琢磨起來,顏玉兒與令狐丘同住,會否已然被令狐丘控制起來?這舅少爺想來應該就是與顏玉兒有苟且之事的遠方侄兒,方勃敖。如果顏玉兒當真被控制起來,令狐丘卻讓方勃敖獨居此地不加看束,那麼令狐丘是否已然洞察了顏玉兒的計畫,想觀察方勃敖在私下裡拉攏哪些人?

    王延不禁頭疼起來,他只覺此行有些唐突了,掌控的信息太少卻貿然捲入這樣的一趟渾水,說不得會產生什麼後果,只是對於一名劍客來說,一把名劍的誘惑實在太大,畢竟一把適合自己的好劍對於劍客來說等若第二生命,即便王延如今還算不得一名劍客,可他終究是要踏上這條路的。

    思索之間,侍女已然引著王延到了廂房之前,只是不等侍女領著王延進屋,旁邊的廂房門卻是突然打開,緊跟著一名留著短髮青須的昂藏大漢走了出來瞥了王延一眼,道:「又來個送死的。」

    這昂藏大漢面相有些見老,若不是知道此番參加比武招親的人不能超過三十歲,王延只怕會以為此人有四十年許。此人或許是有些能耐的,說話的語氣中滿滿的自傲與不屑。

    面對這莫名的挑釁,王延多少知曉些原因,畢竟此番前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大部分都是為了千年石鐘.乳.和元休草,彼此之間自是競爭對手,特別是能入住畫眉園的更是強敵,以言辭擾亂敵心不過平常手段,若是能三言兩語恫嚇住,自然就少了個對手。

    只是此等手段又怎能嚇阻王延,就見他淡淡一笑道:「在下的劍也是從不留情,出鞘就要見血,無論在擂台上還是在擂台下都是一樣!」

    針鋒相對!

    王延一番話殺氣極盛,轉瞬之間將氣勢反壓,那昂藏大漢登時轉過頭,看著王延喝道:「小子狂妄!」

    噌!

    王延卻是用劍鳴以作回應,繼而持劍在手,暴喝道:「手底下見真章!」

    一言不合,拔劍便斬!

    恨天刀之前指點的劍客為何拔劍王延現在還半分都沒領悟到,但他知道此番自己為何會來這書劍莊,一方面是因為名劍落沙的誘惑,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他此前連番突破,心中銳意已然極盛,早就想找人試劍,之前面對恨天刀王延都敢出劍,而身前此人與他修為相若同是通脈頂峰,其連番言語挑釁,王延又如何不敢出劍?

    更重要的是眼下書劍莊這趟渾水越發深了,王延知道再按照與夏河之前的計畫行事只怕危險重重,故而他現在便是要劍出偏鋒,從這亂局中重新找條路出來。

    暴喝聲中,王延腳下疾點,數米之距眨眼既過,劍鋒直指昂藏大漢。此人萬沒想到王延說話就動手,登時面現驚色,不過此人能入住畫眉園自非弱手,當即腳下一點身形爆退。

    王延哪容他如此輕易脫身,腳下步法變化之間踏劍步用將出來,繼而身形直進,長劍前指,疾若流星一般以一劍無回之勢直入昂藏大漢中門。

    這一劍去勢甚急,幾乎眨眼之間便至昂藏大漢胸前,千鈞一髮之際,這昂藏大漢竟是身形一止,繼而雙腳踏成弓步,隨之其猛提一口氣,就見他胸膛急速鼓起,不待王延劍鋒臨身,此人竟是雙臂向後一擺挺起胸膛主動撞向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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